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Aaron (野百合),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沉船-8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7:51:09 1999), 转信
发信人: jackson (冷冰冰), 信区: SciFic
标 题: 沉船-8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Mon Apr 19 11:01:55 1999) , 站内信件
第八部:大规模探索失败
白素的日记引到这里为止。为甚麽要用白素的日记,现在已很明白了,因为在那十
几天中,我是在疯人院中的一个疯子,根本不能想,不能作任何有条理的思考,只知道
害怕、尖叫、挣扎!
当我第一眼看到白素的时候,我心中还是茫然一片,根本不知道曾发生甚麽事,但
是我一眼就认出了白素来,她伏在地上,流着泪,我随即发现,我也倒在地上,许多穿
白色衣服的人,正在奔过来,我不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我转过身,看到白勇站在我的
面前,他是白素的哥哥,我们已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接着,我又看到喘着气的摩亚先生
。
我又叫道:「素!」
可是白素只是哭着,泪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不可遏止,我站了起来,白勇扶起了
他的妹妹,所有人将我围住,我望着他们,又望了我自己,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幢建
??物,和它门口的招牌!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我打了一个寒颤:「我……我是一个疯子?曾是一个疯子?
」
白勇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在那时,我也很难辨认得出他这一下呼叫声是甚麽意思,
究竟是高兴呢还是吃惊。接着,他奔了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扶直。
他是一个十分壮健的人,我感到他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像是怕我逃走一
样,同时,他不由自主地喘着气,道:「你,你????」
他一连说了两个「你」字,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来,我用手按住了他的手臂,道
:「白勇,是不是我曾经发疯,现在突然好了?」
白勇激动得讲不出话来,只是点着头。
我连忙推开了他,向白素奔了过去,白素也已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一奔到她的身前
,她立时向我扑过来,紧紧地拥住了我,她仍在不住流泪,我胸前的白衣服,立时湿了
一大片。
我想,当时的情景,一定相当动人,因为围在我们周围的那些人,神情大都很激动
,有几位女士,甚至忍不住在啜泣。
我轻拍着白素的臂,道:「好了,就算我曾经发疯,事情也已完全过去了!」
白素仍然紧靠着我,她泪痕满面地抬头望着我,唉,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刚才我
一眼就认出她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她变得如此憔悴,如此清瘦。
她断断续续地道:「现在,我不因为难过而流泪,我是高兴,太高兴了!」
白勇也走了过来:「她是最勇敢的女人,在你发疯的时候,勇敢地面对事实,现在
让她高兴一下吧!」
我虽然已对周围的事物,完全有了认识,但是脑中仍胀得厉害,一片浑噩,甚至无
法想起,我何以会成为疯子的,大约我的脸色也不很好看,是以两位医生立时走了过来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医生道:「谢天谢地,这是神的奇迹,你需要安静的休息和详细的
检查!」
我当时的反应,是点了点头,的确,我感到极度的疲倦,需要休息。
我在这家精神病院中,又休息了七天之久。
事实上,在第二天,我便已完全恢复了正常,而且,将一切经过的事,全记了起来
,当然,对我发疯之後,曾发生过一些甚麽事,我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在白素和白勇
两人的叙述中,我也可以知道,那一段时间中,我和摩亚船长,完全一样。
摩亚先生是第二天,当我完全清醒之後就走的,他走的时候,紧握住我的手,十分
激动,我也很感谢他对我的关怀,在他对我说了「再见」之後,隔了片刻,他又道:「
请听我的话,一切全让它过去了,千万别再去冒险,那对你们全没有好处!」
我完全知道他的忠告是出自心底的,摩亚船长不幸死亡的惨痛教训,在他的心底,
烙下了一个难忘的伤痕,他绝不希望我们之中,再有人发生悲剧。
但是当时,我却没有给他明确的保证,我只是含糊地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他叹了
几口气,走了。
医生轮流替我作各种检查,来了好几个权威的精神病学家,他们检查的结果,一致
确定我已完全恢复正常,完全是因为脑神经受了适当的震汤之故。
那「适当的震汤」,就在我自医院的大门口跌下石阶时发生。
要脑神经发生震汤,是很容易的事,问题就是在於「适当的震汤」。「适度」与否
,是完全无法由人力去控制的,我之能够突然复原,完全是极其偶然的机会,大约在同
类的精神病患者之中,只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而已,这就不能不归诸天意了,所以,当我
复原的一刹间,那位银头发的医生,称之为「神施展的奇迹」了。
一星期後,我离开了精神病院,白勇已在近海的地方,租下了一幢美丽又幽静的房
子。
白素知道她哥哥和我两人,决不肯就此干休的,可是她也料不到,他竟会如此大张
旗鼓地来对付这件事,而我是早料到了的。
我了解白勇这个人,任何事,他不做则已,要做,一定弄得越大越好,像这件事,
交给我来处理,我至多请几个好友,再去组织一支探险队而已。
但是白勇的做法,却惊人得很,他先在一份专报导神秘事物的畅销杂志之中,将这
件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报导出来,然後,公开徵求志愿探险者,鼓励他们,一起参
加寻找「在水中生活了几百年的人」和「随时出没的鬼船」。
他在文章中,提出了种种证据,证明我的遭遇,完全是实在的经历。
他那篇文章发表之後,电话、电报和信件,自全世界各地,涌了过来。他租的那幢
房子,本来是极其幽静的,可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不但房子的每一间房间,连地
板上都睡满了人,房子左近,还搭起了许多帐幕和临时房屋,人从四面八力涌来。白勇
挑选探险队员的限制很严,又足足忙了一个月,拣了又拣,还有一百叁十四人,无论从
哪一方面来看,都是足够资格成为这次探险的成员的。所谓「资格」是包括自愿支付这
次探险的一切费用在内的,或者能供给船只、直升机,以及各种器材。
白勇的生意头脑,的确无人可及,他利用了人的好奇心,只不过花了一个半月的时
间,就组织成了一支设备齐全,人才鼎盛,史无前例的浩大探险队。
这支探险队在出发之际,真是浩浩荡荡,壮观之极,我和白素自然随行。
而当白勇组织探险队的消息传开去之後,摩亚先生显然也想不到他会有此一着,是
以在了解详情之後,也表示支持,而将一切资料全部寄了来。
要详细描述这支探险队的成员,以及出海後发生的种种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
人实在太多了,但是这支探险队,工作了二十天之後,其结果只用两个字,就可以讲完
,那便是:「失望」。
探险前後工作日,是二十天,但事实上,从第十天开始,队员已自行陆续离去,到
第十五天,剩下的还不到二分之一,到十八天,只剩下叁个人了。
那叁个人是我、白勇和白素。
到了探险队只剩下我们叁个人的时候,我们所有的设备,不过是一条船而已。
所有人陆续离去的原因是我们毫无发现。
在这二十天中间,也有好几天,海上是大雾迷漫的,很多人都牺牲睡眠,在大雾之
中,等待「鬼船」的出现,然而,除了雾之外,甚麽也没有,不但未曾见到船,也听不
到任何声响。
在二十天中,每一个队员,平均都有十次以上的潜水纪录,我也多次下水。
但是,海底平静得出奇,除了海底应有的东西之外,甚麽也没有,细沙上没有沉船
,更不用说是那个在海底生活、挥动铁??的人了。
地点是对的,我甚至可以辨认出看到那艘船时海底附近的??石来,但是,却没有那
艘船。
幸而,白勇在徵求队员的时候,曾预先声明,他只不过指出有这样一件事,是不是
有结果,他是不负责任的,所以,陆续离去的队员,倒也没有埋怨他,不过在见到我的
时候,那种难看的面色,就不用提了!
而白勇事实上也惹下了不少麻烦,在我们也回去之後,警方足足对他调查了一个月
之久,调查他这次行动,有没有欺诈的成分在内。幸而後来结论是没有甚麽,但白勇也
已经够麻烦的了!
这是以後的事了,当大海之上,只剩下我们叁人的时候,我们叁个在船舱中,也已
准备回去了。在一小时之後,我和白勇还不死心,又下了一次水,但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
回到舱中,换好了衣服,白勇大口地喝着酒:「现在没有话好说了,我看,一切可
能完全是幻觉。」
我冷冷地道:「将一切归诸幻觉,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白勇摊了摊手:「那麽????」
我立时打断了他的话头:「别向我问问题,我甚麽都答不上来,但是有一点,却是
我能够绝对肯定的,那就是:我曾经经历的一切,决非幻觉。」
白素道:「好了,不必争了,我们现在怎麽样,是回去,还是继续?」
我在那一刹间,只感到无比的沮丧:「当然回去,还等甚麽?」
白素也叹了一声,我们没有再说甚麽,就启程回去,当我们到达岸边之际,还有不
少记者在等我们,白勇去见记者,他张着手臂,大声道:「我们失败了,失败者,是无
可奉告的!」
他总算凭着一句话而将记者支走了,而我们也立时离开。白勇回印度去,我和白素
,一起回家。
在归家途中,白素尽量不和我提起这件事来,我也不说,因为,实在没有甚麽可说
的了,我一千遍,一万遍,回想我当时的经历,无论如何,那不是幻觉,这是我可以肯
定的事!
但是,大规模的搜索,结果既然是如此,还有甚麽可说的呢?
回家之後,在我身上发生的事,由於十分轰动之故,是以有不少人来向我问长问短
,渐渐地,这些经历,变成我最不愿提起的事,有几个不识趣的人,好像一定要问出一
个道理来,我甚至和他们反了脸。
又过了几个月,我当然没有忘记那些经历,因为那是我一生之中,最最难忘的经历
,但是,向我提起的人,却少得多了。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参加了那个宴会的话,那麽,这些经历,就可能和世界上其
它许多古怪而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永远不了了之了。
但是,却有了那样的一个宴会。
宴会是在一个英国朋友的家中举行的,参加的人,大约有二十个,全是外交人员,
或是外国的商务代表,我之所以会参加这个宴会,是因为在会後有一项节目,是请人来
发表关於「外来人」的问题。所谓「外来人」,就是地球之外,其他星球人到达地球的
问题。我被邀请,作为主要发言人和解答各种问题,由於我坚信其他星球上,有着具有
高度智慧的高级生物。
宴会也没有甚麽可以描写的,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事实上,女宾的华美衣服和男
宾浆得发硬的衬衣领,也使人无法不彬彬有礼。
等到最後的一个节目,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大家告辞的时候,我和一个个子很高
,有着一头黑发、两道浓眉和一双十分精明的眼睛的年轻人,在门口的时候,他道:「
卫先生,我想对你说几句话!」
当时,我很尴尬,自然,主人曾逐个介绍过所有的来宾,但是我当然无法记得他们
每一个人的名字,我只好道:「好好,阁下有甚麽指教?」
那年轻人谅解地笑了笑:「我叫云林,云林狄加度,自西班牙来。」
在他未曾说出「自西班牙来」之前,我对他这个名字,还起不了丝毫的印象。
--
※ 来源:·饮水思源站 bbs.sjtu.edu.cn·[FROM: 202.120.5.220]
--------------------------------------------------------------------------------
[分类讨论区] [全部讨论区] [上一篇] [本讨论区] [回信] [下一篇]
--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jxjd.hit.edu.cn]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4.654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