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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探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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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探险-8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Mon Apr 19 16:36:19 1999) , 站内信件
第八部:三年一聚新旧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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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奇伟继续再说下去。
聚会的真正“戏肉”,是最后一晚,其所以在初一就开始,是由于怕远处的参加者赶不
及,留了十四天作为松动,以免有人向隅,因为产生一个新的烈火女,对倮倮人来说是十分
重要的事。烈火女,是倮倮人精神凝聚的中心,地位接近神。倮倮人的强悍,远不如其余各
族,可是各族不敢欺负他们,原因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有烈火女在。
因为烈火女的产生过程,使得看到的人,都相信烈火女的产生,是神的奇迹。
开始的十四天,自然是大吃大喝,跳舞唱歌,那是苗疆中各样聚会的典型形式。所有十
五岁的少女,都打扮得又隆重又好看,来自各处的倮倮人,都把自己准备了三年的最好食物
和最好的酒拿出来,互相交换。
酒倒真是好的,可是食物,对外人来说却实在是不敢恭维,譬如说:打开草席,一只獐
子跌出来,一刀割开肚子,满肚子全是又肥又白的蝇蛆,翻跌出来,所有倮倮人大声欢呼,
抢着伸手去抓吃的时候,没有这种进食习惯的人,自然不免连黄胆水也呕将出来了。
“那小个子在说到这种情形的时候,兀自咂舌不已,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而时白
奇伟和白素的表情,也可想而知。)
还有一种放在竹筒中,沤得又臭又烂的肉类,也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
这自然是长期以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与文明或野蛮,进步与落后无关。若是叫倮倮人看
到红眉毛绿眼睛的洋人,撬开一个形状不规则,丑陋之极的外壳,把一团死灰色,有滑涎潺
潺,又腥又有黑浆冒出来的东西,送进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倮倮人一样会感到呕心,可
是那种食物,生吃的牡蛎,却是“文明社会”中的宠物。
狂欢到了三月十五——该在场的人都在了,这一晚,皓月当空——聚会选在山上的大石
坪上举行,自然也和追求一定要有月光有关。半山腰中可能云雾缭绕,但是在海拔相当高的
石坪上,必然月明气朗。
等到皓月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照那小个子的比划,大约是升至六十度角时,正式的典
礼就开始了。
上一届的烈火女,这时,会是主角,她先持着一个巨型的火把走出来,当其时,聚集在
石坪上的人再多,但是人人屏住了气息,一声也不出。
在石坪之旁,各个山峰上看热闹的人,也一样保持着寂静——蛮苗之地的人,不论多么
凶悍,都不会有敢于得罪神明的。
手持火把的烈火女,来到了一堆干柴之前,用火把点燃了柴堆,然后,她就从容地跨进
去,用传统规定的姿势,坐在烈火之上。
当白素和白奇伟,向我叙述有关倮倮人的所谓烈火女,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喉咙之
中,不由自主,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伸手指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照他们所说的来推测,那个跨进了火堆的女孩子,绝无生理,非死不可,难道她有
凤凰的本事,烧成灰烬,再从灰烬之中复生?
而令我极度震惊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由于我已经知道白素兄妹母亲的身份是烈火女,那
难道他们的母亲早已在火堆中烧死?
这种情形,对于生活在原始环境中的倮倮人来说,自然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外人听来,
尤其被烧死的人,可能和自己有密切关系的,那就自然会感到怪异莫名。
白素兄妹的神色也很难看,可想而知,他们在听到殷大德和那小个子讲到这一段时,情
形可能比我更糟。
白素抽了一口气:“那女子跨进了火堆,坐了下来,在她四周围,烈焰飞腾,这时,所
有的倮倮人,都用低沉的音调,伴随着一种用相当粗的竹子所制成的乐器,唱出一种歌曲来
——”
她说到这里,和白奇伟互望了一眼,就一起哼起那种歌曲来。我相信那一定是那个倮倮
小个子教他们的。
那种曲调,听来并不悲哀,相当平静单调,竟有些像是佛教古刹之中,一批僧人的诵经
声,一听就可以听出,有相当强烈的宗教意味,使听到的人,心中感到一股异样的宁静。
照说,这时正有一个少女在熊熊烈火之中,是不应该有这种情形的,可是音调确然给人
这样的感觉,或许这是一种牺牲精神。
他们哼了不到三分钟,曲调已重复了两遍,我向他们作了一个手势,他们不再哼下去。
白素道:“在这之前,所有参加聚会的十五岁少女,都排列整齐,围在那个火堆,因为新的
烈火女,将在她们之中产生,三年一度,新旧交替……在火堆中的那个,只不过十八
岁……”
白素说到这里,声音十分伤感,我握住了她的手,叹了一声:“自古以来,人类牺牲在
宗教仪式上的生命,不知多少,只好假设这些生命的灵魂,都平安喜乐,比别的生命更
好。”
白素低叹一声,白奇伟在这时,插口道:“最不可思议的事,会在那时发生。”
白素把我的手握得更紧:“据那小个子说,接下来的事,虽然不可思议,但确然是事
实,他们都相信,那是神明的力量,而他三次参加的盛会,三次都发生这种事,全是他亲眼
目睹的,而他又绝没有理由,会捏造故事来骗人。”
白奇伟补充:“就算他想捏造,只怕也造不出来。”
他们兄妹两人,拚命在强调事情的真实性,可是却不说出事实的情形来,这实在令我有
忍无可忍之感,我瞪大了眼,提高了声音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素说得十分慢,她说出来的情形,也确然不可思议:“当火堆中的那个女孩子临死之
前,他会伸手,向任何一个方向一指——相信那是她生命结束之前最后的一个动作。而随着
她这一指,在她指的那个方向,必然有一个少女,身上会冒起一蓬烈火……”
当白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和白奇伟,一起向我望来,我自然而然摇着头。
我摇头的理由十分明白,表示“不可能”。
白素续道:“那蓬火光只是一闪,可是所有的人,却又人人可见。火光在闪起的时候,
会把那个少女的身子,完全包没,但是一闪即灭,那少女全身上下,却丝毫不受火伤,而那
是仪式的最高潮——新的烈火女产生了,欢呼声可以把山崖完全震塌。”
我作了一个手势,请她暂时停一停,因为我需要把她的叙述,消化一下。在静了片刻之
后,我问:“新旧烈火女之间的距离是多少?”
白素点头:“这也是我的第一个问题——那小个子比划得十分详细,约莫是三十公
尺。”
我又默然——白素说那也是她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说她想到的,和我一样。随手一
指,就有一蓬一闪即灭的烈火发生,要做到这一点,简单之至,只要在手中握着一蓬松香粉
就可以了,很多地方戏曲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都有这样的“噱头”,有的还可以从口中喷
出大蓬的火焰来。但如果相隔有三十公尺之遥,那自然不是这种把戏的效果。
我又道:“世界上,很有些人体发火自焚的怪异记录,好好的人,会无端着火自焚。”
白奇伟点头:“可是没听说有被人随手一指就全身起火的,而且,那蓬火,并没有造成
死伤,只是代表了一种身份象征。”
我摊了摊手,表示暂时对这种怪异的现象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
白素感叹:“那时,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去理会在火堆之中被烧成灰烬的旧人了,人群把
新产生的烈火女抬出来,有专门的人为她装扮,在她的身上、头上,挂上许多银饰和象征吉
祥的物事。”
我也叹了一声:“这情形十分特别,有点像活佛转世,可是又不同——每隔三年,烧死
一个旧的,产生一个新的,真是特别之极,那也就是说,一个新产生的烈火女,生命最多只
有三年。”
白素兄妹一起点头,神情难看之至——他们的母亲如果烈火女的话,那自然也早已不在
人世了。可是,被挑选出来的烈火女,而且是经由“神明的意志”挑选出来的,难道竟可以
结婚生子女的吗?就算允许有这样的行为,白老大作为一个汉人,又如何可以和倮倮人奉为
神明的烈火女结成夫妻的?
这其中,难以想像的经过实在太多了。
我提出要求:“尽量多说有关烈火女的一切。”
白素道:“经过了装扮之后,还用香料来装饰,总之,倮倮人所能拿得出来最好的东
西,都奉献给烈火女,然后,再在过去半个月之中,在各种角力之中,取得优秀成绩的青年
之中,由烈火女亲手挑选四名,送烈火女到一个山洞中去,历代烈火女,都是在那个山洞之
中居住的。”
我哼了一声:“那山洞,就等于是她的行宫了!看来,三年短促的生命,就是代价,她
要负起保护全族的作用,那些小伙子——”
白素道:“供烈火女的差遣,直到三年期满,也可以作为她的丈夫。”
我沉默了片刻:“这种情形,很类似某些昆虫的生活结构——供奉着一个雌性,使这个
雌性负起整族的命运。所不同的是,昆虫是实际性的,而人类则是精神上的。”
白素叹了一声:“那小个子说,烈火女住的山洞,普通人只能在洞外崇拜,不能进
去。”
我苦笑:“有一个关键性问题:烈火女是不是可以生儿育女,和普通女孩子一样?”
白素的回答是:“那小个子说,烈火女在那三年之内,可以做任何事。”
白奇伟沉声道:“只是要求她在三年之后,走进火堆去,在烧死之前,指出新的烈火女
来。”
我喃喃地道:“听起来,像是一项交易,可是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那么多年来,难
道没有一个烈火女是违反了‘交易’的原则的?”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白素兄妹的神情十分古怪,他们呆了半晌,才齐声道:“我
们也问过小个子同样的问题,那小个子……”
白素独自说下去:“小个子说得十分支吾,像是极不愿说,只是说,由于局势的剧变,
他离开了苗疆,再也没回去过,所以不知情由,可是他也透露了一点消息:三年一度的大聚
会,被明令取消了。”
我“啊”地一声:“大会取消,那就是说,不会再有新的烈火女产生,旧的烈火女,也
不必在火堆中丧生了,是不是?”
白素兄妹的声音很低:“照说应该如此。”
我们三人都好一会不出声。因为,如果照说如此的话,那么,白素兄妹的母亲,就是最
后一任烈火女,可以避过烈火焚身之厄。
这关系太重大了。问题关系着白素兄妹的母亲,至今是死还是生。
照本来的传统习俗,烈火女在三年之后,必死无疑——就算这个十八岁少女,在三年之
后,千不愿万不愿,她也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新建立的政权,以命令取消了这种传统习
惯,那么,最后一位烈火女,自然也得以死里逃生了。而从时间算来,白素兄妹的母亲,如
果是烈火女的话,那么,恰恰就是最后一任。
当时,我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自然是早已想到了的,所以我们三个人互望着,我失声
道:“令堂还在人世,到苗疆去找她去。”
白素兄妹的额上,都有汗渗出来,像这种“万里寻母”的情节,一般来说,只有民间历
史传奇中才有,现实生活之中,十分罕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然更是加倍的惊心动魄。
我在叫出了这一句话之后,甚至现出责备的神情来,因为他们知道这种情形,必非一朝
一夕了,而竟然没有苗疆之行,这岂是为人子女者应有的态度。
他们也在我的神情上,看出了我对他们的责备,白素道:“这其中……有原因,主要的
是……苗疆千山万壑,我们根本无法得知那个山洞的确切所在。”
我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的确,要到苗疆的山峦之中去找一个特定的山洞,那种困难的
程度,只怕和在戈壁沙漠之中寻找一粒指定的沙粒差不多。
白素又道:“而那小个子,他虽然曾三次参加烈火女的新旧交替仪式,可是也不知道那
山洞座落在何方。”
我摇头:“若是倮倮人可以在洞口膜拜,那么,至少有人知道山洞在哪里。”
白素点头:“当然会有生存下来的倮倮人,知道这山洞在何处,可是烈火女是不是还会
在山洞中。”
我十分疑惑:“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叫作‘会有生存下来的倮倮人’。”
白奇伟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根据殷大德和那小个子提供的讯息,和我们的了解,
就在大混乱之中,有过十分可怕的大屠杀,倮倮人伤亡惨重,而且没有了凝聚精神力量的聚
会之后,生存下来的,尽量向深山野岭迁徒,远离文明社会,形成了许多零星的小部落,要
找寻他们,更加困难了。”
我闭上眼睛一会,设想着善良无知的倮倮人,在大时代的变迁中,成为牺牲品的情景,
也不禁长叹了一声,白素兄妹未能万里寻母,显然有难以克服的困难,倒也不能深责了。我
又道:“那你们至少应该把……令尊如何会当了土司,成为人所尊敬的阳光土司,又如何会
和一个烈火女成为夫妻这段秘辛查探出来。”
白素苦笑:“你以为我们没努力过?可是这一段经过,他们不知道,就在爹救了他之后
不久,他又有过一次来回,奔越苗疆,着意打探,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倮倮人的头脑十分简
单,都说忽然有人出来当土司,处处为倮倮人着想,就像阳光普照大地一样,所以见了这个
伟岸的人,就称他做阳光土司,再自然而然不过,从来没有人去寻根究底,只当是上天派下
来的。”
我双手握紧了拳,发现白奇伟也有同样的动作,我们两人,这时所想的自然是同一件
事:整个过程,最最清楚明白的人,就是白老大。
根本不必东打听西打探,只要白老大肯说,一定自然会明白。
可是白老大却又明摆着绝不肯说,血溅小书房的那一幕,一想起来,白素兄妹就心惊肉
跳,如何还敢造次。
当时,我虽然已在那船的甲板上碰了一个钉子,可是我还是在他们兄妹面前拍了胸口:
“这事情,不必舍近就远,一切全在令尊的记忆之中,我会设法令他把这段往事说出来,那
你们就可以知道令堂的情形了。”当时,白奇伟望着我,一脸的感激之色,显然他充满了希
望,可是白素却显然比她哥哥更了解白老大,只是摇了摇头,神情苦涩。
他们不厌其烦地一再向殷大德和那小个子提问题,殷大德和小个子也答了很多,直到再
也答不出什么来了。
这一次会晤,竟然长达六小时之久,他们也约了再相聚,并且双方都努力再去搜寻资
料。
临走时,殷大德仍然坚持要把那柄紫金藤作鞘的缅钢剑,送给白奇伟。白奇伟虽然心中
千想要万想要,便毕竟小伙子脸嫩,不好意思,所以一再推辞。
最后,还是殷大德说了一番话,又诚恳又实际,白奇伟才将这份厚礼,受了下来。
殷大德说的话是:“你们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九死一生之中获救,当时又不是
三岁小孩,怎么会认错人?你是恩公的儿子,我倒不是为别的,是为了你为了弄清楚令堂的
事,我看苗疆蛮荒之行,必不可免,这一杖一剑,带在身边,有莫大的帮助,你再要推辞,
莫非连自身都不爱惜了吗?”
这一番话,自然又动听又诚恳,白奇伟也就把这一杖一剑,又是杖又是剑的宝物,收了
下来。
我听他们讲到白奇伟收下那宝物,不禁大是兴奋,立时就道:“啊哈,这样罕见的宝
物,走,这就让我开开眼界。”
以当时我和白素兄妹的关系来说,这个要求,是断无被拒绝之理的,可是我一说,两人
苦笑,白奇伟更摊开手来,一副无可奈何之状。这情形,自然是表示,宝物早已不在他们手
上了。
我也立时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令尊——”
兄妹两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以他们两人之能,这样的宝物,到了手又会失去,自然
是白老大的所为了。我看出他们的心情沮丧,所以开玩笑似地问:“是巧取,还是豪夺?是
明抢,还是暗偷?”
兄妹两人更是连声苦笑,说出了经过,连我听了,也为之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在见了殷大德回来之后,才一进门,就看到白老大在一张太师椅上,当门而坐
——那太师椅是白老大心爱之物,但平日绝不是放在此处那么碍眼的位置上的。
白老大当门而坐,显然是在等人回来,可以一进门就看到,等的自然也就是他们兄妹两
人了。
白老大一见他们,也不等他们出声称呼,就一伸手,平平静静地道:“拿来。”
白奇伟这时,正右手紧握着紫金藤,想要收起来,如何来得及?
一路回来的时候,兄妹两人已商议过,怎么向父亲提起殷大德慨赠紫金藤的事,两人商
议好了,就说有要事,非到苗疆去一遭不可,殷大德就大方地把这件防身之宝相赠。他们还
打了如意算盘,若是白老大问他们为什么要到苗疆去,他们就打蛇随棍上,说是苗疆倮倮人
之中,有十分神秘不可思议的烈火女,他们有意去探索一番,弄明白究竟。而且,兄妹两
人,也相约了绝不提有一任烈火女曾是阳光土司之妻,有可能是自己母亲等情。
他们的估计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白老大有可能会多少吐露出一些当年的秘密来。
两兄妹盘算得自以为周详,可是结果,和白老大一照面,就溃不成军,一败涂地,落荒
而逃,得保首级,已是万幸了。
当下白老大一说“拿来”,白奇伟连忙踏前一步,双手将紫金藤奉了上去,白老大一伸
手抓了过来,白奇伟还想开口,介绍一下这剑杖的奇妙之外——紫金藤的毒性和辟毒功能,
自然无法体现,但是缅钢剑的锋锐,他们却是试了来的。
他们试了“削铁如泥”,径寸的铁枝,应手而断。也试了“吹毛断发”,把白素的一绺
头发,放在剑锋上,两人吹一口气,秀发就丝丝断落。
所以这时,白奇伟的神情,还十分自得。
可是白老大一抓剑在手,就一声冷笑,那一下冷笑,把白奇伟想说的话,全打回了肚子
去。已看出了父亲的神色,大是不善。
白老大接着又道:“我白某人的一双子女,真有出息,竟然上门向人告帮去了。”白素
兄妹一听父亲这样说,自然想急急分辨,可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分辨才好了。
白老大说他们“上门告帮”,就是上门乞讨的意思,如今人家给的东西,正在白老大的
手中,他们要分辨,自然不容易,准备好了的一番话,一句也用不上,全叫堵在心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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