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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aron (末日审判),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迷路-8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8 16:49:27 1999), 转信

发信人: jackson (冷冰冰), 信区: SciFic 
标 题: 迷路-8 
发信站: 饮水思源站 (Tue Apr 20 13:08:27 1999) , 站内信件 


              第七章 酋长迷路变成陈太 

  原振侠把经过的情形,大略向这位富豪讲了一下。王一恒自始至终只是皱著眉, 
等到原 
振侠讲完,他才挥了挥手,道:「原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相当私人的问题?」 


  原振侠怔了一怔,他早已看出,在自己向王一恒说著陈维如的事情之际,王一恒 
一副心 
不在焉的神情,显然他正在想别的问题,而不是在关切陈维如。 

  这时,王一恒这样问,虽然很突兀,倒也不是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吸了一 
口气, 
道:「请问!」 

  王一恒在宽大的椅子中略为挪动了一下身子,并不是立即开口,像是在考虑应该 
如何开 
口问才好。过了半晌,他才道:「请问,你和陈维如是同事,是本市医院中的一个医 
生,如 
何会成为一个阿拉伯代表团的成员的?」 

  原振侠一听得他这样问,心中「啊」地一声,他知道,在他和那两个警官谈话的 
那段时 
间内,王一恒已经利用了他整个机构的那种无可比拟的工作效率,对他作了一个调查 
。 

  原振侠也几乎立即可以肯定,王一恒调查他,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黄绢, 
原振侠 
是和黄绢同时走进王一恒的办公室的,当王一恒看到黄绢的那一刹间,他的神情动作 
,即使 
是一个全然不相干的人,也可以看出他的心意来,何况原振侠对黄绢,还有著一份念 
念不忘 
的恋情,自然更加容易敏锐地感觉得到! 

  原振侠的神态看来很镇定,语气也很平淡,道:「因为我认识黄团长,黄绢!」 


  王一恒的身子向前俯了俯,神情比原振侠提起陈维如时,不知专注了多少,他问 
:「是 
同学?」 

  「不!」原振侠摇头:「我在日本学医的时候,曾和她在一起,研究过一件相当 
离奇的 
事,她知道我对事物有一定的分析能力,所以,她要调查尼格酋长失踪一事,在未曾 
看见你 
之前,先来和我商量一下!」 

  王一恒十分用力地听著,原振侠已经知道,他会一直追问下去的,所以已经回答 
得十分 
详细。可是王一恒还不满足。 

  原振侠的话才一说完,王一恒就已经道:「她和那个独裁者卡尔斯将军的关系, 
究竟怎 
样?」 

  原振侠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厌恶,他的神情和语调,也变得冷淡了起来,道: 
「我不 
知道。我想,如果你要知道这一点的话,留心一下专门报导各国政治内幕的杂志,还 
来得好 
些!」 

  王一恒的身子向後仰了仰,道:「不瞒你说,我知道黄小姐极得卡尔斯的信任, 
在那个 
国家中,她几乎可以替代卡尔斯发言的!」 

  原振侠耸了耸肩,显然地表示了他不感兴趣。 

  可是王一恒却显得兴趣盎然,道:「原先生,由於我和阿拉伯世界有相当大的贸 
易,我 
属下的钻石公司,也和卡尔斯的国家有巨额交易,而卡尔斯的行为,又是这样的怪诞 
和嚣张 
,支持全世界的恐怖活动,所以我的机构,对他也早有了详细的资料!」 

  原振侠耐著性子听完,便已经站了起来两次又坐下,用行动表示了他极度的不耐 
烦,然 
後,他道:「王先生,你想说明一些什麽?」 

  王一恒用一种十分诡秘的神情,笑了一笑,道:「根据极可靠的情报,卡尔斯将 
军,是 
一个绝无希望治愈的性无能患者!」 

  原振侠陡地一怔,一时之间,他倒绝不是怀疑王一恒所得情报的正确性,而是因 
这项所 
知,而联想到了许多的问题。 

  黄绢和卡尔斯将军之间的关系是什麽呢?这个问题,他问过自己许多次了。尽管 
他不愿 
意有答案,但是答案却明显地放在那里:黄绢是这样出色的一个美女,又有著超卓的 
能力。 
卡尔斯将军这样的野心家,几乎把治理国家的权力,交到了她的手上,那麽,他们是 
什麽关 
系?在原振侠和任何人看起来,卡尔斯将军和黄绢之间,所缺少的,只不过是形式上 
一个排 
场极豪华的婚礼而已! 

  但是,如今王一恒却说,他有可靠的情报,证明卡尔斯是一个性无能患者! 

  那麽,他和黄绢之间……原振侠只觉得思绪一片混乱,再也想不下去。 

  王一恒吸了一口气,道:「我的情报来源,是苏联,国家安全局,和美国中央情 
报处, 
绝对可靠的!」 

  原振侠只是茫然反问道:「那又怎麽样?」 

  王一恒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直视著原振侠,道:「那就是说,总会有一 
天,卡 
尔斯将军给黄绢的权力再大,她也会感到不满足!」 

  原振侠闭上了眼睛一回,王一恒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王一恒是在向他表示, 
他可以 
有希望,把黄绢从卡尔斯将军的身边,抢到他的身边来! 

  原振侠没有在表面上有任何表示,他早已自己告诉过自己,黄绢,绝不属於像他 
这样的 
普通人,普通人或者可以给黄绢以深切的爱,但黄绢所需要的是权力、金钱、地位, 
那只有 
卡尔斯将军或王一恒这样的大亨,才能给她!原振侠更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卡尔 
斯是不 
是性无能,究竟是否重要! 

  原振侠在思索著,王一恒也在思索著,两人所想的当然不一样,王一恒陶醉在他 
自己的 
想像中,现出充满自信的微笑来,道:「原先生,以後,我或许还有借重你之处。」 


  这样的话,出自这样一个超级大亨之口,在其他人听来,一定会受宠若惊了,但 
原振侠 
只是淡淡地道:「以後的事不急,倒是维如──」 

  王一恒皱著眉,道:「我想请黄小姐把他弄到南美洲去,我在那里有一个好朋友 
,他可 
以生活得很好。」 

  原振侠感到十分气愤,提高了声音,道:「维如他杀了人,杀了他的妻子!」 

  王一恒用一种极度不了解的神情看原振侠,道:「什麽意思?你要他上法庭去受 
审?由 
黄绢掩护他逃走,你也是同意的!」 

  原振侠挥著手,道:「我的意思是,一定要查出维如为什麽会杀人,而不是让他 
作为一 
个逃亡的杀人凶手过一辈子!」 

  王一恒又凝视了原振侠半晌,才道:「好,那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需要任何 
费用, 
都不成问题。」 

  原振侠没有法子推辞,事实上,就算没富王一恒的这种「委托」,他自己也要去 
进行的 
。 

  他点了站头,站了起来。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王一恒拿起了电话,略怔 
了一怔 
之後,声调就变得转来极其活泼,道:「当然,黄小姐,我一定实现我的诺言,我们 
需要作 
长谈,今晚,在舍下,怎麽样?」 

  他略顿了一顿,接著又有点放肆地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如果你感到和我单独 
相处不 
够安全的话,大可以把你的安全人员带来!」 

  原振侠忙道:「问她,维如在哪里?」 

  王一恒照著问了一句,又答应了一声,神情愉快地放下了电话,道:「维如在一 
个阿拉 
伯国家的领事馆中,她已经吩咐了人特别照顾,她说维如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你可 
以随时 
去见他!」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当他走出大厦,回头向高耸的,在近处要一直把 
头仰得 
极高才能看到顶部的大厦看了一下,感到头昏目眩。大厦在市区的中心,来往行人极 
多,原 
振侠心不在焉地向前走著,碰到了好几个途人之後,才上了车。 

  见到了陈维如,应该直接问他,为什麽要杀人,原振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黄绢口中的「一个阿拉伯国家的领事馆」,就是卡尔斯将军统治的那个国家。卡 
尔斯将 
军在全世界各地支持恐怖活动,大概是心虚的关系,那领事馆的安全措施,十分惊人 
。原振 
侠道明了来意,虽然早已有过黄绢的吩咐,但是他还是经过三道门,每进一道门,经 
过一次 
彻底的检查。检查的彻底程度,几乎连他的左手无名指指甲之中,有著一小点污垢也 
查了出 
来。 

  领事馆是一幢相当古老的大花园洋房,房子的四周有很大的花园,当然也有高得 
异乎寻 
常的围墙。在经过了三次彻底的检查之後,原振侠被带到地下室,由那里,通过了一 
道暗门 
,进入了一间灯光柔和,布置豪华,看来舒服之极的大房间。 

  陈维如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蜷在一张大沙发的一角。他将身子缩得如此之紧 
,看来 
像是想把自己挤成一只蛋一样。 

  原振侠进来之後,向带他进来的领事馆人员,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要单独对著 
陈维如 
。领事馆人员恭敬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原振侠叫道:「维如!」 

  他一面叫,一面向陈维如走过去,一直来到了陈维如面前,陈维如一点反应也没 
有,一 
动也不动。 

  原振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道:「维如,你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一定要!」 

  原振侠的话,讲得十分坚决,有一股真的令人不能不回答的力量。陈维如抬起头 
来,面 
肉抽搐著,神情很茫然,原振侠一字一顿,道:「你为什麽要杀了自己的妻子?」 

  陈维如的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但是他的声音,却十分平静,道:「我是杀 
了一个 
人──」他伸出自己的手来,看看,喃喃地道:「本来是一双……学了来救人的手… 
…可是 
我却扼死了……一个人……」 

  原振侠紧盯著:「为什麽?」 

  陈维如道:「可是,我却并没有杀死自己的妻子,我杀的,是……是……」 

  他讲到这里,现出极度犹豫、疑惑的神情来,完全像是在徵询原振侠的意见一样 
,接下 
去道:「是……是一个阿拉伯酋长?」 

  原振侠叹了一口气,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陈维如苦笑了一下,道:「振侠,我要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诉你,你信也好,不信 
也好! 
」 

  陈维如的神情,看来十分正常,原振侠心中想。 

  陈维如的神情,也十分严肃,原振侠并不是精神病的专科医主,但是他也可以凭 
他的专 
业知识,判断陈维如并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他道:「你不断说阿拉伯酋长,是什麽意思?」 

  陈维如双手抱住了头,身子剧烈地发了一阵抖,才又抬起头来,道:「你一定要 
听我说 
,不要反驳我,听我告诉你……」 

  原振侠道:「这正是我来看你的目的!」 

  陈维如有点神经质地挥了挥手,道:「事情是那天……晚上开始的,你可还记得 
,那天 
晚上,我在你那里听音乐?」 

  原振侠道:「你在我那里听过许多晚音乐,你指的是哪一天的晚上?」 

  陈维如道:「新年,一月一日那晚!我们听的是新世纪交响乐。」 

            X      X      X 

  一月一日是新的一年开始,是各行各业的假期,医院也不例外,那天,当原振侠 
准备独 
自听音乐的时候,门铃响了,原振侠打开门,看到陈维如在门外,他觉得相当讶异: 
「怎麽 
?今天也不陪太太?」 

  陈维如的神情很无可奈何:「她工作的机构有联欢晚会,我不想去参加!」 

  原振侠表示了他的欢迎:「那就来听音乐!」 

  陈维如回家,已经将近午夜了,当他走出电梯之际,看见有灯光从大门的缝中透 
出来, 
他知道徐玉音已经回家了。想起两个人的工作都这样繁忙,工作的性质又截然不同, 
陈维如 
有点伤感。他在门口停了片刻,心中在盘算著,是不是可以有办法说服徐玉音放弃现 
在的工 
作。但是他想了一想之後,只好叹了一声,徐玉音的事业十分成功,要她放弃,那是 
没有可 
能的事。他打开门,进去,客厅中灯火通明,并没有人,他走进卧室,也没有人,但 
是却有 
声音自浴室中传出来。陈维如一面叫著他妻子的名字,一面推开浴室的门,用一种听 
来十分 
亲昵的声音,又叫了一声。但是当他叫了一声之後,他却呆住了。 

  徐玉音在浴室中,全身赤裸。在浴室之中什麽衣服都不穿,这本来也是极正常的 
事,作 
为夫妻,陈维如自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徐玉音美好的胴体,那都不足以令得陈维如怔 
呆。 

  令得陈维如怔呆的是那时徐玉音的神态。 

  陈维如和徐玉音的收入都很好,他们的居所,也曾经过刻意的装饰,浴室相当大 
,有一 
个角落,在墙上,全部镶著镜子。 

  当陈维如推开浴室门门时,他看到的刚好是这一个角落,他也看到除玉音站在镜 
前,注 
视看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神情,怪异莫名。陈维如自从认识她以来,从来也未曾看 
到她有 
过这样奇特的神情。 

  这是一种极难形容的神情,有惊疑、有恐惧、有悲哀,交杂在一起。当陈维如推 
门进来 
时,徐玉音虽然背对著他,可是她却面对著镜子,照说是一定可以看到陈维如的,可 
是她却 
完全没有注意,只是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陈维如也从来未曾见过一个人,这样子注视自己的。这时,徐玉音不但看著自己 
,而且 
,一只手还在用力抚摸自己的脸,不,不是简单的抚摸,简直就是在用力拉著,扯著 
自己的 
脸,从她的动作看来,像是她的脸上,戴著一个面具,她要将之扯下来一样! 

  陈维如看到了这种情形,陡然呆了一呆,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的妻子在干甚麽, 
也不知 
道该如何说话才好。就在这时侯,他听得徐玉音一连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陈维如 
只可以 
肯定,徐玉音是在重覆著同一句相当简单的话,可是,他却没有法子听得懂。 

  陈维如向前走出了一步,道:「玉音,你说甚麽?」 

  看徐玉音的样子,像是直到陈维如开了口,她才知道身後有人一样,陡然之间, 
转过身 
来。当她转过身来之际,她的神情仍然是这样怪异莫名,她像是想笑,但是又十分愤 
怒,一 
看到陈维如,又讲了两句话,仍然是陈维如完全听不懂的话。 

  这时侯,陈维如只感到了一股极度哟寒意,突然侵袭全身,眼前的景像实在太诡 
异了, 
诡异到了他全然无法知道发生了甚麽事。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他的妻子,可是,为甚 
麽她望 
著自己的眼光,全然是一个陌生人,讲的又是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陈维如张大了口,不知道怎麽才好,徐玉音反手指了一下镜子,继续讲了几句陈 
维如听 
不懂的话,陈维如尖声叫了起来,道:「别讲我听不懂的话!」 

  徐玉音怔了一怔,忽然改了口,道:「你……是日本人?」 

  徐玉音的这句话,却是用纯正的英语说出来的,陈维如在那一刹间,真是骇然到 
了极点 
! 

  陈维如从小在英国长大,徐玉音是在英国读大学的,他们两人,平时也习惯用英 
语交谈 
,两人的英语都十分流利,徐玉音的英语,还带有相当浓的利物浦口音。可是这时, 
出自徐 
玉音口中的英语,却极其纯正,但多少有点生硬,而且,她还完全将自己的丈夫当成 
陌生人 
,问他是不是日本人! 

  陈维如吓得目定口呆,盯著徐玉音看著,像是在看什麽妖魔鬼怪一样。 

  而徐玉音还在不断用她那种听来极不自然的声音问道:「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 
会在这 
里的?发生了什麽事?究竟怎麽了?」 

  她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每个问题,都令得陈维如的寒意增加。 

  陈维如是一个医生,他对眼前这极诡异的情景,首先要想到的,就是医学上的问 
题,他 
想到的是:玉音一定因为精神上的过度压力,而令得她神经错乱了!他大声叫了起来 
,道: 
「玉音,你在说什麽?你为什麽变成这样子?」 

  这两句话,他也是用英语叫出来的,刚才他说中国话的时候,他的妻子,竟然问 
他是不 
是日本人!这时,他一说英语,玉音怔了一怔之後,道:「你叫我什麽?」 

  虽然陈维如是一个医生,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不禁手足无措,他采用了最 
原始的 
办法,不等徐玉音有任何动作,就一步跨向前,扬起手来,重重一掌,掴在徐玉音的 
脸上。 

  那一掌,掴得十分重,令得徐玉音的身子,陡然一侧,跌倒在地上。陈维如看著 
跌在地 
上的妻子,又看看自己的手,身子禁不住在发抖。 

  他和徐玉音认识以来,连吵架都未曾有过,更不要说动手打架了,而这时,他却 
出手打 
了徐玉音!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一面发著抖,一面过去扶徐玉音,徐玉音的脸,又 
红又肿 
,这一掌下的力道,著实不经。 

  当陈维如上去扶她的时候。她推开了陈维如,低著头,像是在想什麽,陈维如又 
不知道 
怎麽才好。过了好一会,大约有三四分钟,徐玉音才抬起头来,掠了掠头发,望著陈 
维如, 
发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一看到这种情形,陈维如大大松了一口气,刹那之间,他的感觉也十分奇特,他 
感到的 
是:啊,玉音又回来了!玉音一直在浴室中,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却真正有这样的感 
觉。 

  陈维如的口唇发著抖,道:「你……你……」 

  徐玉音慢慢站了起来。由於陈维如一直在注意她,所以也留心到了她的一些小动 
作,她 
在站了起来之後,向镜子看了一眼,又向自己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却全然不在意半边 
脸的红 
肿。 

  她的声音,听来像是十分疲倦,道:「真……是的,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 
梦游症 
!」 

  陈维如呆了一呆:「梦游?」 

  徐玉音转过了头去,道:「我回来,等你,你还没有来,我就睡著了,等你把我 
……弄 
醒,我一定有十分怪异的行动?」 

  陈维如苦笑了一下,道:「还好,我……打痛你了?」 

  徐玉音这才抚摸看被打红了的脸,突然之间,她扑回陈维如,在陈维如把她轻轻 
搂住之 
後,她紧靠著他,伏在他的肩头。陈维如立即感到,她的泪水也弄湿了他肩头的衣服 
。 

  陈维如在那一刹间,完全忘记了徐玉音刚才的怪异,只是不住地安慰道:「别哭 
,别哭 
,梦游,就算真是梦游也不算什麽,很容易医冶的。」 

  陈维如当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在劝慰徐玉昔时,要加上一句「就算真是 
梦游! 
」 

            X      X      X 

  陈维如定定地望著原振侠,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我……为什麽在 
一开始 
,就要说这样的话?我记得很清楚,我说了:『就算真是梦游,也不要紧!』这样的 
话。」 

  原振侠一直在用心听看陈维如从头说起,虽然他在听的时候,疑惑重重,但是他 
并没有 
打断陈维如的叙述。中断叙述的是陈维如自己,他向原振侠提出了这个问题。 

  原振侠缓缓吸了一口气,道:「那是你心中,并不以为她真的是在梦游!」 

  陈维如喃喃地道:「是的,我心中这样认为。因为她当时的情形,很明显她是在 
掩饰著 
些什麽,是在向我撒谎,我根本就不相信她!」 

  原振侠感到十分桶心,事态演变的结果,他是知道了的,他真不能肯定,究竟是 
陈维如 
不正常,还是徐玉音不正常。他沉声道:「你和我都不是心理和精神方面专家,但是 
我知道 
,一个严重的精神分裂患者,会有一种幻觉,幻觉他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陈维如陡地尖叫起来,道:「幻觉?」 

  原振侠被陈维如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道:「当然是幻觉,这种病例很 
多!」 

  陈维如盯著原振侠,道:「你以为我为了她有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幻觉,就把她… 
…我自 
己的妻子杀了?」 

  陈维如说到後来,语音尖利而带著哭音,显出他心中极度的哀伤。原振侠在这时 
侯,实 
在无法作评论,他只好道:「你再说下去,我才可以表示我的意见!」 

            X      X      X 

  陈维如不断安慰著,徐玉音也不断流著泪。好一会,徐玉音才抬起头来,满脸泪 
痕,望 
著陈维如,道:「维如,我们是相爱的,是不是?」 

  陈维如忙道:「当然,玉音,当然!」 

  他一面说,一面去吻玉音脸上的泪痕,玉音又陡然抱住了陈维如,抱得极紧,在 
陈维如 
的耳际,喘著气,一面抽噎著,一面渐断续续地道:「你爱我,不论发生什麽事,你 
都爱我 
!」 

  陈维如一面答应著,一面问:「会有什麽事发生?」 

  徐玉音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将陈维如抱得更紧。陈维如心中虽然疑惑,可是也看 
出她的 
情绪很不稳定,不适宜再问下去。 

  陈维如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把徐玉音半拖半扶,弄回了卧室去,等到他和徐玉音 
一起躺 
在床上之後,熄了灯,两个人都不说话,陈维如已经朦胧地快要睡著了,突然之间, 
他被徐 
玉音的叫声惊得直坐了起来。 

  他们的卧室,设计得几乎一点光也透不进来,窗帘是两层的,有一层是全然不透 
光的胶 
布。所以,当陈维如直坐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面漆黑,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摸身边 
的妻子 
。 

  他的手才伸过去,就被玉音紧紧抓住,玉音在喘气,陈维如记得是被徐玉音的叫 
声弄醒 
的,由於刚才他快睡著了,所以未能听清楚她叫了些什麽。这时,徐玉音一抓住了他 
的手, 
就喘著气,急速地又说了几句话,那又是陈维如听不懂的话。 

  陈维如惊骇莫名,道:「我听不懂你说些什麽!」 

  在他这样说了之後,徐玉音改了口,又是那种纯粹而生硬的英语,她在急速地道 
:「我 
……一定是迷路了,怎麽一回事……快送我回去!」 

  陈维如忙一欠身,著亮了灯,灯光一亮,徐玉音用手遮住眼,可是却静了下来, 
陈维如 
拉开了她的手,徐玉音的神情,一片茫然,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徐玉音在那一刹间讲的那句话,陈维如倒勉强可以听得懂,他听得出徐玉音是在 
叫著: 
「真神阿拉!」 

  陈维如陡然一震,他想起了徐玉音所说的其他的他末能听懂的话。那些话,他仍 
然不懂 
,但这时,他倒可以肯定,那是属於阿拉伯语发音体系的语言! 

  陈维如一想到了这一点,忙问道:「玉音,你是什麽时候学会阿拉伯语言的?」 


  徐玉音陡然转过头去,用力抚著脸,道:「你在说什麽?阿拉伯语,谁说阿拉伯 
语了? 
」 

  陈维如心中的疑惑,到了极点,没有再问下去。当他熄了澄,再度躺下去之际, 
他再也 
没有法子睡得著。他把当晚见到的,发生在徐玉音身上怪异的事情,归纳了一下,想 
弄清楚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他归纳得的结果是:徐玉音突然之间,行动像是另一个人,而且在讲阿拉伯语和 
平时不 
说的那种英语,其中主要部份,是用阿拉伯语来说的,他听不懂。 

  第二天早上,陈维如由於没有睡好,显得相当疲倦,但是徐玉音看来完全正常, 
她和陈 
维如一起出门,各自驾著车离去。 

  陈维如到了医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把徐玉音昨天 
晚上发 
生的事,假托是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请教对方的意见。 

  精神科主治医生在听了陈维如的叙述之後,轻拍著陈维如的肩头,笑道:「陈医 
生,你 
说的情形,不应该请教医生,应该去请教灵媒!」 

  陈维如愕然,精神科主治医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似乎不应该在这样的情 
形下, 
和他开玩笑。在他瞠目不知所对之际,对方又道:「严重的精神分裂,可以使人的人 
格也分 
裂,造成幻觉。譬如说,一个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幻想自己是拿破仑。他会学拿 
破仑说 
话、行动,甚至会积极去寻找约瑟芬来作为他的情妇。可是,不论他觉得自己多麽像 
拿破仑 
,他作为『拿破仑』的一切行动,还是由他意识产生,由他的知识所产生的,是根据 
他对拿 
破仑的所知来言、行的。也就是说,如果他本来不会说法文的话,在他自觉他是拿破 
仑之际 
,他也决不会讲法语!」陈维如道:「我明白,可是刚才你说灵媒──」主治医生道 
:「开 
玩笑,你说的那个人,绝不会说阿拉伯话,忽然在自觉自己是阿拉伯人之际,说起阿 
拉伯话 
来,说不定是什麽阿拉伯鬼上身了,哈哈!」 

  精神科主治医生有点放肆地笑著。他是把陈维如当成晚辈的,而且陈维如又没有 
说明事 
情是发生在徐玉音的身上,所以他可以毫无忌惮地取笑著。 

  但是陈维如却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只觉得有一股寒意,在背脊上直泻而下。 

  「阿拉伯鬼上了身!」这种话,听在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高级知识份子的耳中, 
自然会 
觉得荒谬。如果不是有昨晚的经历,陈维如一样会说荒谬。然而,昨晚的情景,历历 
在目, 
陈维如除了遍体生凉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主治医生又道:「鬼上身,是不是应该找灵媒,或者是找驱魔人──」他说著, 
突然停 
了下来,那是由於突然之际,他发现陈维如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之故! 

  主治医生有点骇然,止住了笑声,道:「如果你那位朋友……我看,还是约一个 
时间, 
让我来替他检查一下……」 

  陈维如不但脸色难看,连声音也很难听,道:「不必了,我会找驱魔人的!」他 
负气讲 
完了这句话之後,掉头就走,弄得那位主冶医生,僵了半天。陈维如离开之後,心不 
在焉地 
去上班,中午休息时,他驾车出去,去买了一套「阿拉伯语自学」和一具专为学习语 
言用的 
小录音机。 

  他肯定徐玉音还会用他听不懂的语言来讲些什麽话,他既然估计那是阿拉伯语, 
那麽, 
他就必须学会几句简单的阿拉伯语才好。 

  当天下午,他在读了阿拉伯文的字母,听了它的发音之後,更肯定徐玉音讲的是 
阿拉伯 
语了!接下来的三天,都相当平静,三天之後的一个晚上,已快要就寝了,陈维如在 
衣橱旁 
准备著明天要穿的衣服,徐玉音在浴室中,一切看来也很正常。但就在这时,陈维如 
陡然听 
到了徐玉音在浴室中讲了一句话,这次,他听懂了这句话,徐玉音用阿拉伯语在说: 
「怎麽 
一回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陈维如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想推开浴室的门,去看徐玉音在干什麽,可是他却没 
有勇气 
,他只是来到了浴室门口,又听得徐玉音讲了一句,这一句,由於他只学了三天阿拉 
伯语, 
他只听懂了半句,那是:「我为什麽──」 

            X      X      X 

  这一次,是原振侠打断了陈维如的叙述,道:「等一等!你的叙述之中有一处极 
不合情 
理的地方,我要问清楚!」 

  陈维如吞了一口口水,只是怔怔地望著原振侠,作了一个请他问的手势。 

  原振侠道:「维如,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就学会听懂一句半句阿拉伯话,那麽 
,玉音 
可能也暗中在学,她会讲阿拉伯话,也就不算是什麽了!」 

  陈维如苦笑了一下,道:「当时,我的反应,和你完全一样,我也是这样想。当 
我一想 
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精神松弛了不少,我想,玉音一定是由於她业务上的需要,所以 
学了阿 
拉伯话,又为了要记熟它,所以有时在精神恍惚中,也讲了出来。」 

  原振侠点头道:「是,这很合理!」 

  陈维如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我不再去推开浴室的门,转回身去。当时 
,我是 
,开了衣橱的门在整理衣服的,你记得不记得?」 

  原振侠点了点头。 

            X      X      X 

  陈维如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转回身去,继续整理衣服,同时也决定了,等玉音 
自浴室 
出来之後,他要突如其来,向她讲两句才学会的阿拉伯话。好让她惊奇一下!就在他 
这样想 
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衣橱的一个角落处,有一只花布的手提袋在。 

  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花布手提袋。法国名家设计,是陈维如送给徐玉音的,徐玉 
音十分 
喜欢,几乎每天都要用,而陈维如也知道徐玉音从来也没有把东西藏得如此隐秘的习 
惯,更 
何况是每天要用的东西。 

  花布袋在衣橱的後角落,他们卧室中的衣橱十分长,超过三公尺,一人使用一半 
,花布 
袋就在徐玉音使用的那一半的後角落。 

  陈维如立时想到:如果不是有什麽秘密要隐藏,玉音不会做这样的事。他先向浴 
室的门 
看了一眼,估计玉音不会那麽快出来,他迅速地来到衣橱的一端,打开门,取出手提 
袋来, 
打开。手提袋中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是几本杂志。和一些剪报。 

  杂志的封面。全是一个人。那是一个看来和其他阿拉伯人并无不同的阿拉伯人, 
作相当 
高贵的酋长打扮,说明全是一样的:道吉酋长国的尼格酋长。这本来并不奇怪,奇怪 
的是在 
其中一本封面之上,有紫色的颜色写著的三个大字:这是我,写的是阿拉伯文,陈维 
如刚好 
看得懂。 

  用紫色颜色的笔来写东西,是徐玉音在学生时期就有的习惯,而且一直坚持到现 
在,这 
三个字,当然是徐玉音写上去的。 

  那是什麽意思?陈维如又骇异又莫名其妙,他再去看剪报,报上登的是尼格酋长 
在夏威 
夷群岛中毛夷岛上神秘失踪的消息。 

  陈维如还想再看,听到浴室中的水声停止了,他忙把所有的东西放回去,心头怦 
怦乱跳 
,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浴室的水声止了之後,又过了一会,门才打开,徐玉音的神情 
,看来 
极其疲倦,披著浴袍,走了出来。 

  陈维如本来打算突然说两句阿拉伯话,可是这时,却说什麽也提不起这个勇气来 
了。 

  他们甚至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各自睡了下去,这是他们结婚之後从来也未曾有过 
的事。 

  陈维如有强烈的感觉,感到就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陌生人,不再是他的妻子, 
非但不 
是他的妻子,而且,那可能是一个陌生的阿拉伯男人,一想到这一点,他实在无法睡 
得著, 
这种感觉之怪异和令人之不舒服,真是到了极点口徐玉音的胴体,本来是那样美丽动 
人,可 
是这时陈维如却有一种恶心之感,只想离得他越远越好!甚至不小心,偶然碰到了一 
下,他 
都禁不住会起鸡皮疙瘩。 

  这样的情形。又维持了好几天,陈维如真的快到了忍受的极限了! 

  在那几天之中,他发现了他妻子更多的秘密,徐玉音不断地在一本本子上写著, 
陈维如 
趁她不注意时,打开那本本子来看过,上面写的,全是他不认得,极其潦草的阿拉伯 
文字。 

  徐玉音不正常的行动更多,每一个行动,都使陈维如看来,她像是另一个人,在 
开始的 
时候,陈维如还只觉得徐玉音的行动,像一个陌生人,但是一天接一天,这个「陌生 
人」, 
却渐渐定了型,使陈维如可以强烈地感到,那是一个阿拉伯人,阿拉伯男人,一个阿 
拉伯的 
酋长,那个失踪了的尼格酋长,因为陈维如发现越来越多徐玉音搜集的有关尼格酋长 
的资料 
。 

  到了下一个月的月初,陈维如又在无意之中,看到了长途电话的收费单,上面的 
数字, 
把他吓了一大跳,作为一张电话收费单来说,那是天文数字了,仔细一看,电话全是 
打到道 
吉酋长国去的。 

  那个酋长国的酋长,就是失了踪的尼格酋长。而真正令陈维如忍无可忍的,还是 
那天晚 
上徐玉音的那个动作。 

  那天晚上,徐玉音坐在化妆台前,陈维如已经精神恍惚到了不敢正眼看他妻子的 
程度了 
,,这时,他偶然向徐玉音看了一眼,看到对著镜子的徐玉音,神情极其怪异,动作 
更是莫 
名其妙,她不断地用手在自己的下颚、腮边抚摸著。 

  陈维如开始,真不知道她是在干什麽,先是呆了一呆,但是紧接著,他却想到了 
,徐玉 
音在颚下是在抚摸著胡子!那纯粹是一个多胡子的男人,在抚摸自己胡子时的动作! 


  可是徐玉音却是一个女人,根本没有胡子!也正由於如此,是以她这时的动作, 
看来就 
格外诧异,格外令人毛发直竖! 

  陈维如心中的震惊是如此之甚,以致张大了口想叫,可是却并没有发出呼叫声, 
只是发 
出了一下呻吟声来。徐玉音根本没有注意他。陈维如在这些日子来,精神上所受的压 
力之大 
,绝不是旁人所能想象的。他每分每秒,都感到他的妻子不再是他的妻子,受成了另 
一个人 
,一个莫名其妙的阿拉伯男人,而且,他还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这一点,只有一个人默 
默地忍 
受著这种痛苦的折磨。 

  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在呻吟了一声之後,他忍住了强烈的,想呕吐的感觉, 
向外直 
冲了出去,一直在马路上奔跑了一个多小时,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时,他方软瘫在 
地上。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他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这些日子来,他也曾好几次想 
和徐玉 
音好好谈一谈,但是徐玉音却什麽也不肯说,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这时,他只 
想到了 
一点!找一个会捉鬼的人去! 

  这种念头,在陈维如的心中,也不是第一次想到,他也曾有意地打听过很多有这 
方面本 
领的人的消息,他们的能力和住址等等。不过他一直不相信什麽鬼魂,所以也没有行 
动。 

  这时,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他除了去找那种人之外,还能作什麽? 

  定了定神,仍然喘著气,他伸手截停了一辆计程车,向司机说了一个地址。他要 
去找的 
人,是一个灵魂学专家,他是听一些人说起过这个人的。 

  灵魂学家的名字是吕特生。和陈维如想像中完全不同,灵魂学家并不是一个面目 
阴森, 
有著可以看到鬼的阴阳眼,令人望而生寒,穿著一身黑衣的那一种典型,而是一个十 
分和蔼 
可亲,头发半秃的中年人。 

  更令陈维如感到意外的是,灵魂学家是人家给他的街头,他本身是一家大学的教 
授,有 
著心理学博士的街头,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学者。 

  陈维如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这样冒昧地去找一个人,对陈维如来说,还是 
首次, 
所以,当一个仆人,把他带到客厅中,在那个陈设古旧典雅的客厅中,他看到吕教授 
出来时 
,真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他只好先嗫嚅地介绍了自己,然後,神情苦涩地,道:「我有一件……十分荒谬 
的事… 
…真是冒昧,我实在没有人可以……听说你很有一些特异的才能……」 

  吕教授的神态很安详,道:「请坐,慢慢说!」 

  陈维如的神情更苦涩,道:「我……恐怕……不必说了,对不起,打扰了!」 

  陈维如只觉得对方实在不像是一个驱魔人,他也不想随便把发生在自己妻子身上 
的事对 
人说,所以他准备退缩了。就在这时,客厅旁的书房门打开,另外有一个人,走了出 
来。 

  这个人年纪大约在三四十岁之间,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吕教授并没有介绍这个 
人,这 
个人不客气地直指著准备离去的陈维如,道:「你心中的困扰,已经人人都可以看得 
出,对 
吕教授说说吧!」 

  陈维如苦笑道:「这……太荒诞了!」 

  吕教授笑了起来,指著那个人,道:「再荒诞的事,这位先生也经历过,我想你 
一定听 
过他的名字,他是──」 

  当吕教授想介绍那个人之际,那个人摇著手,道:「不必提我的名字了,我正有 
很麻烦 
的事,不能再管其他的事情!」 

  那个人说著,就匆匆的向外走去。 

            X      X      X 

  陈维如向原振侠望来,道:「那位在吕教授家里遇到的先生,听说他遇到过很多 
怪诞的 
事,我当时如果留他下来,一起听我的事,结果或者会不同?」 

  原振侠听了陈维如的叙述,思绪也乱成了一团,他摇头道:「也不一定,那位先 
生,我 
知道他。」原振侠知道陈维如在吕教授家里遇到那个人,就是黄绢当日去找过他,问 
及他关 
於人脑中有一片金属片意见的那个人,当日他并没有说出什麽具体的意见来,所以原 
振侠并 
不重视,只是问:「吕教授怎麽说?他是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应该会给你正确的意 
见!」 

  陈维如叹了一声,沉默了片刻。 

  原振侠并不催促他,只是自己迅速地转著念,这时,他当然还不是全部接受陈维 
如的叙 
述。 

  陈维如说他的妻子,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一种说法。可是原振 
侠却想 
起了,那天晚上,就是陈维如在医院中出了差错的那一天,他在晚上,曾去找陈维如 
,徐玉 
音打开门来,看到他的情形。 

  徐玉音在看到他的时候,像是完全不认得他一样! 

  原振侠绝对可以肯定这一点,当时他就曾十分疑惑,不知道是为了什麽。这时, 
他想到 
,如果徐玉音变成了另一个人,像陈维如所说,一个阿拉伯人,那麽,不认得他,也 
是理所 
当然的事情了。 

  原振侠的思绪十分乱,为什麽徐玉音会自以为是那个失了踪的尼格酋长? 

  尼格酋长神秘失踪的事,已经是如此诡异,徐玉音是不是看到了有关的报章,受 
了这种 
神秘诡异气氛的影响,才导致精神分裂的呢? 

  疑问实在太多,原振侠找不到任何答案,他只好叹了一口气,而在他叹气之际, 
陈维如 
也叹了一声,才继续开始他的叙述。 

            X      X      X 

  那个人走了之後,吕教授只是用十分诚恳的眼光望著陈维如,陈维如踌蹰坐了下 
来,开 
始向吕教授诉说他遭到的困扰。 

  由於这时,他精神的痛苦,已到了人可以忍受的极限。所以他的话,说来十分凌 
乱,一 
时说徐玉音的诡异行动,一时又说及自己在这种情形下的痛苦,吕教授十分用心地听 
著。 

  等到陈维如讲完,吕教授仍然不出声,可是神情却十分严肃的。 

  陈维如语带哭音,道:「吕教授,这……是怎麽一回事?我……实在快崩溃了, 
所以… 
…只好来找你……听听你的意见。」 

  吕教授仍然不说话,紧蹙著眉,在等了大约三分钟之後,吕教授忽然向陈维如作 
了一个 
手势,道:「请你等一等,我去打一个电话!」 

  陈维如有点啼笑皆非,吕教授在这个时候,忽然要去打一个电话。 

  那岂不是表示他对於自己的叙述,一点也不重视。 

  陈维如已经尽可能地把事实说了出来,可是对方的态度却是这样不重视,那令得 
陈维如 
感到了极度的沮丧。 

  陈维如很後悔来找吕教授,当吕教授走进书房去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不 
告而别 
了。吕教授在走进书房去之际,顺手关了房门,可能是他感到,陈维如还在外面,如 
果他就 
这样把门关上,那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所以,他只是将书房的门虚掩著。 

  陈维如已经站了起来,可是就在这时侯,吕教授的声音,从书房传了出来,他的 
声音听 
来十分认真,道:「陈先生,对不起,请你等一下!」 

  陈维如怔了一怔,决不定是走好,还是等著好。就在这时侯,他听到书房中传出 
了电话 
键盘拨动的声音,一下接一下。 

  这时已经夜深了,拨动电话键盘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但是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陈维如 
这时的心情极乱,可是他还是注意到了,吕教授拨了很多号码,那当然不是在打本地 
的电话 
,而是在拨直通的国际电话。 

  陈维如想到了这一点,相当重要。吕教授忽然之间要去打电话,陈维如有一种严 
重被侮 
辱的感觉,但一知道了对方是在打国际长途电话,陈维如心想,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早就 
约好了的,不是他对自己的话不重视。陈维如一有了这样的想法,就打消了要不辞而 
别的念 
头,所以他可以听到吕教授对著电话所讲的话。 

  在拨了电话号,之後,静了片刻,然後,便听到吕教授声音,道:「我要找温谷 
上校, 
对,这是长途电话,请他快来听。」 

  陈维如怔了一怔,温谷上校,这个名字,他十分熟悉。本来,在他的生活中,是 
不可能 
知道什麽有著「上校」街头的人的。 

  可是这个名字,他的确十分熟悉。而且,在一怔之後,他立时想了起来,他是在 
那里知 
道这个上校的名字的。 

  由於徐玉音异常行动,使得陈维如也一直在留意尼格酋长失踪的事件。当尼格酋 
长失踪 
之後,美国方面派去调查的特别小组的负责人,就是温谷上校! 

  这时,陈维如的心中,大概疑惑吕教授忽然打电话给温谷上校,那是为了什麽? 
他一面 
想著,一面不由自主,走得离书房的门近了些。 

  他并不是有意去偷听人的电话,而是心中的疑惑,实在太甚。而且,吕教授似乎 
也没有 
不让他听的意思,因为他讲话的声音相当大──这是一般人通长途电话时的习惯,以 
为隔远 
,非讲大声一点不可,其实,完全没有这种必要的。 

  陈维如走近了几步之後,又听得吕教授道:「是温谷上校?我是吕特生,对,上 
校,我 
这里发生了一件事,我认为,我已经找到尼格酋长了!」 

  陈维如听到这里,陡然吓了一大跳?吕教授这样说,是什麽意思? 

  陈维如还未能进一步去想,吕教授的声音又传了出来,道:「不是,情形极其奇 
特,我 
无法在电话里向你讲得明白。不,不,你错了,完全出乎常理之外,绝对不是,你一 
定要立 
刻来,才会知道事情的经过,对,一定要立刻来,可以说是怪诞,但是……你一定要 
来,半 
分钟也不要延误,我等你!」陈维如的脑中,乱成了一片,只是呆呆地站著,等到书 
房门打 
开,他立时道:「你刚才这样说,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已找到尼格酋长了?」 

  吕教授的态度,十分严肃,他作了一个手势,道:「你听我解释,我有我的设想 
──」 

  陈维如叫了起来,道:「什麽设想?你叫温谷上校来有什麽用?玉音是我的妻子 
,不是 
什麽尼格酋长,你找温谷上校来干什麽?」 

  吕教授皱著眉,道:「如果你这样想,你来找我,是为了什麽?」 

  他一面说著,一面伸手,要去拍陈维如的肩头,可是陈维如陡然後退,尖声道: 
「别碰 
我!告诉我,你在打什麽主意!」 

  吕教授又作了一个手势,但是他可能立时感到他要说的话,决不是用手势所能表 
达的, 
所以手势做了一半,他就停了下来,道:「陈先生,发生在尊夫人身上的事,是一种 
十分奇 
特的现象,必要深入地研究──」 

  陈维如不等对方讲完,就叫了起来,道:「不要把我的妻子当作是画验室中的老 
鼠,不 
要把她当试验品!」吕教授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尼格酋长──」 


  陈维如怒不可遏,道:「别提那个鬼酋长,我的妻子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刚 
才说找 
到了尼格酋长,是什麽意思?」 

  吕教授沉声道:「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我认为尊夫人就是尼格酋长,那个神秘失 
踪的─ 
─」 

  吕教授的话还没有讲完,陈维如实在忍不住了,一拳挥出,打得吕教授身子转了 
一转, 
跌倒在地,陈维如只发出没有意义的呼叫声,冲了出去。 

  离开了吕教授的住所之後,陈维如脑中一片混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荡。他并 
不是一 
个粗鲁的人,自从少年时代之後,只怕也没有挥拳打过任何人。他也知道刚才为甚麽 
要打人 
,那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胡说八道,相反地,是因为吕教授的话,说中了他心中最害怕 
发生, 
明知已经在发生,可是又绝不想承认的事! 

  他的妻子,徐玉音,已经不是徐玉音了,变了!照吕教授的说法是:「在某种程 
度上而 
言,她就是神秘失踪了的尼格酋长!」 

  在寂静的街道上,陈维如一想到了这一点,感到一股异样的妖气,包围在他的四 
周。他 
明知这些日子来,徐玉音的怪异行为,很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是他却又绝不愿承认这 
一点。 

  当晚,他在街上闯荡到了天亮。他甚至不敢打一个电话回家,因为他怕电话一打 
通,徐 
玉音发出的声音,是阿拉伯话,或者是那种标准而生硬的英语! 

            X      X      X 

  原振侠也感到了那种妖异的气氛,当陈维如略停了一停之际,他不由自主地深深 
吸了一 
口气,然後才道:「你太冲动了,应该进一步听听吕教授的意见!」 

  陈维如的声音,在刹那之间,又变得十分尖锐,道:「冲动!换了你,你会怎样 
?同意 
他们把玉音当白老鼠那样去研究?」 

  原振侠并没有说甚麽,有一句话,他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却没有说出口来。那 
句话是 
:「总比杀了她好吧!」 

  原振侠只是在呆了片刻之後,问道:「那麽,温谷上校来了没有?」 

  原振侠在黄绢那里,知道了尼格酋长失踪的经过,所以他也知道温谷上校这个人 
。 

  陈维如苦笑了一下,道:「谁知道,当天晚上,我闯荡了一晚,直接到医院去, 
就出了 
事!」 

  原振侠「啊」地一声,道:「原来你去看吕教授,是!是!最近的事?」 

  陈维如道:「是前天晚上。医院里出了事,你来找我,我们在大厦门口讲了几句 
,你还 
取笑我,说我幻想自己是一个国家元首!」 

  原振侠神情苦涩,没说甚麽。陈维如又道:「再接著,事情……事情就发生了! 
」 

  他说到这里,身子又剧烈发起抖来。原振侠道:「最後应该还有一些事,你还未 
曾说。 
」 

  陈维如双手抱著头,原振侠道:「经过情形,你用灭火筒等经过,我已全知道了 
!」 

  陈维如带著哭音,道,「我实在忍无可忍了,你知道,我是受过严格科学训练的 
人── 
」 

  原振侠纠正道:「你应该说自己是受过人类现阶段科学训练的人!有很多现象, 
人类现 
阶段的科学还未曾触及,别把科学这个词的范围弄得太窄!」 

  陈维如闷哼了一声,也不和原振侠争辩,只是自顾自说下去,道:「可是,我也 
不得不 
作了种种绝无可能的揣测,我和你分开之後,我忍不住去喝了一点酒。相信我,我决 
计没有 
喝醉,可是当我再见到玉音的时候,我实在无法再假装自己不知道她已经变了这件事 
,所以 
……我……我才──」 

  原振侠道:「所以你才要她现原形?」 

  陈维如现出痛苦的神情,来,道:「经过你已知道了?当管理员和邻居走了之後 
,玉音 
答应把一切告诉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肯告诉我,自然是… 
…再好 
不过,所以我也平静了下来,当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几乎是在哀求她,我问 
道:『 
玉音,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X      X      X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陈维如问,双手紧紧地互握著,彷佛这样,就可以使心 
中的紧 
张减经一些。 

  徐玉音半转过身去,好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 
在这里 
,有很多事,我想不起来了,可是我至少记得,我绝不应该属於这里的!」 

  徐玉音一这时,用的是那种不属於她平时所讲的英语,听在陈维如的耳中,每一 
个字, 
就像是一柄利锯在锯他的神经一样。 

  陈维如不由自主喘著气,道:「这是什麽话,你是我的妻子!」 

  徐玉音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後,忽然大声笑了起来,陈维如不知她有什麽好笑, 
徐玉音 
一面笑,一面道:「你的妻子?看来你比我更糟糕,那……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倒 
真是一 
个美人儿!」 

  陈维如又是吃惊,又是愤怒,大声喝道:「你自己以为是什麽人,你说,你以为 
你是什 
麽人?」 

  徐玉音来回走了几步,她那种走动的姿势,无论从哪一角度来看,都不像是女人 
,陈维 
如只觉得遍体生凉,希望这一切,全是一场恶梦,而恶梦快点醒来。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得陈维如堕入更深的恶梦深渊之中! 

  徐玉音道:「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麽人,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一定是一件奇 
妙之极 
的事,我开始的时候,十分焦急,但现在,我相信这是真主的安排,才能有这样奇妙 
的经历 
──」 

  徐玉音还在说著,可是陈维如却已忍无可忍了,他尖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你 
……自 
以为是道吉酋长国的什麽尼格酋长!」 

  徐玉音怔了一怔,没有立时回答,但是她沉默了并没有多久,便立时怪声怪气地 
笑了起 
来,道:「是麽?自以为是?我总没有办法自以为是你的妻子!哈哈,你妻子的身材 
倒真不 
错,皮肤也够细滑的──」 

  她说的话,已然令得陈维如目定口呆,可是接下来,她的动作,更看得陈维如整 
个人, 
像是要炸了开来一样,徐玉音一面说,一面竟然抚摸著自己的身子。当她在抚摸自己 
的身子 
之际,她双手的动作,完全像是那是另外一个人的手一样,她的双手,甚至在她自己 
饱满的 
胸脯上,用力地搓揉著。 

  陈维如只感到血向自己的头上冲,他大口喘著气,道:「住手,住手,停止!」 


  徐玉音笑得更邪恶,双手的动作没有停止,而且更加不堪,她一面还在道:「真 
不错, 
你知道,我经常照镜子,欣赏你妻子的胴体,我感到我和她比你要亲近,你已经多久 
没亲近 
她了?可是我──」 

  陈维如陡然跳了起来,叫道:「住手!」 

  他一面叫,一面已经伸出了双手去,这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制力,再也无法 
控制自 
己了,在他眼中看出来,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徐玉音,而是一个极其邪恶的阿拉伯男人 
,这个 
阿拉伯男人,正在用人类历史上从来未曾有过的方法,在侮辱他的妻子! 

  他双手向前伸著,摸过去,一下子就扼住徐玉音的脖子。 

  当他的手指,深深地陷进徐玉音喉际之时,他听到徐玉音的喉际,发出了格格声 
。 

  这时,如果不是徐玉音还睁大双眼看著他,而且,眼神仍然是那麽邪恶的话,他 
或许会 
松开双手来。 

  但是,徐玉音却一点也没有害怕的神情,只是望著他,像是在嘲弄他。 

  那更令得陈维如怒发如狂,不断在双手上加劲。 

  陈维如一面用力掐著徐玉音的颈,一面一直盯著徐玉音,直到他看到徐玉音的脸 
转了色 
,双眼之中,现出的眼神,也变得一片茫然之际,他才松了手。 

  当他松开双手之际,只感到自己全身脱力,身子向侧一歪,「咕咚」一声,跌倒 
在地。 

  他用手撑著地,大口喘著气,大滴大滴的汗,自他的额上,向下滴著,他完全无 
法思想 
,整个人,像是被禁闭在一块大石之中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在这样的情形下,谁还会去注意究竟过了多 
少时间 
?当他又可以开始想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他转动著僵硬的头部,向在一旁,睁大著失 
神的双 
眼的徐玉音望去。他一看到了徐玉音,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雷殛一样地震动起来。 

  「杀了人!扼死了玉音,杀死了玉音!」陈维如在片刻之间,只能想这一点,他 
撑起身 
子来,坐在地上,好几次,想站起来,可是在剧烈发抖的双腿,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身 
子! 

  他杀了人!被杀的是他自己的妻子,可是,他又强烈地知道,当他下手的时候, 
那绝对 
不是他的妻子,那是另一个人! 

  在经过了极度的混乱之後,陈维如开始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不论自己怎 
麽说, 
人家都不会相信的,他要人家相信,就必须寻找徐玉音不再是徐玉音的证据。 

  在这时侯,他想起了徐玉音不断在写著字的那个本子,他冲进了卧室,翻抄著, 
终於在 
一只化妆箱中,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不单有那本本子。还有许多图片,剪报。 

  陈维如匆匆看了一下,就合上了箱子,提著箱子,又来到了客厅。 

  他没有勇气再向徐玉音看多一眼,这时他所想的以有一点:我要逃走,我杀了人 
,没有 
人相信我的话,我一定要逃走! 

  他提著化妆箱,冲出了住所,甚至性急得来不及等电梯,他是从楼梯上直冲下去 
的。 

  他一口气冲到大堂,由於他冲得这样急,所以才会碰撞到了东西,把大厦管理员 
吵醒, 
起来看他。 

  当他离开了大度之後,他想到要把那只化妆箱藏起来,箱子中的东西,就算不能 
证明他 
没有罪,至少也可以证明他杀的不是徐玉音,他截了一辆车,来到了机场,把那只箱 
子,存 
在行李寄存处。 

  陈维如在机场并没有耽搁多久,他感到每一个警员,都像是瞪著他,看穿他刚杀 
了一个 
人一样,他匆匆离开,在街上徘徊了一会,感到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能帮助他的只 
有他并 
不是常来往的舅舅王一恒一个人了。所以,他就来到了王一恒的办公室。 

  而这时,警方早已发现了凶杀案,开始在搜寻他了,一有警员发现了他的行踪, 
搜捕的 
行动就展开了。 

            X      X      X 

  陈维如怔怔地望看原振侠,原振侠神情苦涩,陈维如的口唇发著抖,道:「你… 
…你信 
不信我讲的……全部过程!你一定要相信我!」原振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实在不 
知道该 
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好。陈维如的整个叙述,都是怪诞得不可思议的,不可相信的, 
但是, 
除非他先肯定了陈维如的神经有毛病,不然,陈维如为什麽要编出这种没有人相后的 
谎话来 
!他想了一想,道:「我相信你,维如,暂时,你很安全,黄绢可以设法把你弄到更 
安全的 
地方去!」 

  陈维如苦笑,道:「振侠,我不想落在警方的手中,并不是不敢对我的行为负责 
,而是 
我要保留自由活动的权利,去弄清楚究竟这是怎麽一回事!」 

  原振侠苦笑道:「这怎麽可能?全市的警员,都在找你,只要你一离开这里── 
」 

  陈维如摇头道:「我不用自己去,你代我去!」 

  原振侠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陈维如这样说,是什麽意思。陈维如接著道 
:「那 
化妆箱,箱子中的一切文字记载,我看不懂,这里是阿拉伯国家的领事馆,一定有人 
看得懂 
的!」 

  原振侠「哦」地一声,道:「那简单,你存放行李的收据呢?我可以帮你去取来 
。」 

  陈维如道:「我相信那些记载,一定极其重要,不然,她不会不断地写著──」 
他用力 
敲打著自己的头,咬牙切齿地道:「我一定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 

  原振侠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安慰了陈维如几句,取过了存放行李的收据,离开了 
那间房 
间。他才一走出房间,就有一个职员走上来,道:「原先生,黄部长在等你的电话, 
她要你 
和她联络!」原振侠跟著那职员,到了另一间房间中,由那职员拨通了电话,把电话 
交给了 
原振侠,黄绢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和王一恒约会的时间快到了,我要你来参加!」 


  原振侠感到了一阵迷悯,不知该怎麽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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