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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atelli (怒天明王),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废墟(8)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2 10:56:49 1999), 转信
第八部 永不 密
这两帮人,一帮以牛一山为首,另一帮以胡隆为首,一进来就争吵,吵得极其激烈
,而且其中已经有几个人,不但口角,而且动了手。
但这时,那句「永不 密」的叫喊,好像是甚麽魔咒一样,在他们两人口中一叫出
来之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停止了出声,大厅中立时静了下来,而且,所有的人
,都向我盯了过来。
油灯的光芒仍然暗得可以,那些人站著不动,可是他们的影子却在摇晃,一时之间
,分不清何者是主,何者是副;也不知何者是静,何者是动。这种情景,本来就已经够
怪异的了。再加上那些人的目光,个个都闪耀著一股异样的、诡谲的神采,一望而知不
怀善意,那更令我感到了一股寒意。
我想说些甚麽,好让这些异样的眼光所造成的压力变得轻松一些,可是却不知说甚
麽才好。
这样僵持著,时间其实极短,可是却像是过了不知多久一样。
我身子先略微动了一下,占据了一个一转身就可以掠出大厅去的位置,因为我感到
,在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一样,随时可以发作,这种压迫感甚至形成
了一股无形的杀气,虽然看不见、摸不著,但是却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得到。
在这样的情形下,势必不能一个人对付那麽多人,所以早一点打定走为上著的主意
,是聪明的做法。
我身形才一动,牛一山和胡隆两人,身形也陡然闪动,一前一後,已然将我的去路
封住。胡隆这个人可能是比较胸无城府,也有可能是他的心中实在太焦急了,他竟然向
我厉声问∶「刚才,刚才我们说了些甚麽?」
若不是我隐隐感到了情形十分不妙,一听到这样的问话,实在会忍不住哈哈大笑的
。这时,我只是略笑了一下∶「你们说了一些甚麽,我怎麽知道?」
牛一山向我逼近了一步∶「你刚才问了甚麽?」
我沉住了气,向他一指∶「刚才,我在你口中听到你提及了『老皇爷』,我不知道
『老皇爷』是甚麽人,所以问了一句。」
我这样一说,立时有不少带著指责意味的眼光向牛一山射去,牛一山的神情一直十
分深沉,显示他是一个能干的人,可是这时,他也不禁现出慌张的神色来。
这一切,全是在我预期之中的。
因为形势的突然变化,是在我问出了那句话开始的。我问了一句「老皇爷是谁」,
这群人就像走中了邪一样叫著「永不 密」,如大难临头。由此可以推测到,「老皇爷
是谁」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度的秘密。
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严重的誓约∶「永不 密」。所以,即使教人对这个问题起了思
疑,也是不应该的,而我两次听到「老皇爷」,首先出自牛一山之口,所以我故意这样
说,来打击他。
果然,那令他十分狼狈,双手乱摇著,忽然一指胡隆,企图转移各人责备的眼光,
道∶「他也说了。」
胡隆的脾气比较火爆,立时叫道∶「我说了又怎样?他可不知道老皇爷是谁!」他
一面叫著,一面向我大踏步走过来,来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指著我,喝∶「你说,你知
道老皇爷是谁?」
本来,在牛一山和胡隆之间,我宁愿多喜欢胡隆一些,可是这时他的态度实在太粗
鲁了,令人反感,所以我冷笑一声∶「本来不知道,教你一再嚷嚷,自然知道了。」
胡隆急得双眼发直,大喝一声∶「你放屁!」
他一面喝,一面张开五指,向我肩头抓了下来。
胡隆本来就是伸手指向我的,这时手的动作陡然变化,可是手臂和手腕,绝对没有
伸缩的过程,别看他人粗得可以,这一出手还真不含糊!
我身子略侧,他手腕一翻,仍然是那一抓,却在刹那之间变了方向。
这时,若果只是一对一,或是对方人数不那麽多,我大可以还手,可是对方却有将
近二十人,而且看他们的神情,都又惊又急,像是有甚麽巨大的祸事快要临头一样,我
要是和胡隆动手,不论是占上风或是落下风,一激起那麽多人的情绪,只怕都讨不了好
去。
所以,我身形略矮,并不还手,又避开了胡隆的这一抓。胡隆两下落空,却一点也
没有收手之意,发出了一声怒吼,双手一起,直上直下,直抓了下来。
一看到他这种架式,我也不禁一愣,因为地出手看来十分笨拙,可是扬手之际,劲
风飒飒,不但力道颇强,而且这种架式,看来像湖南西部一带的排教武功,又有点像辰
洲的殡尸拳,看起来十分邪门,而且若是再避开去,这浑人一定不会收手,会继续夹缠
不清,倒不如一上来就速战速决的好!
我一想到这一点,这一次就不再躲避,眼看他双手直抓下来,我才一缩肩,肩头自
然而下,卸下了少许,手肘一出,手却在肩头下缩的同时向上扬起,中指弹出,「啪啪
」两下响,弹在他的手腕之上。
那一弹,足以使得他手臂力道在刹那间一起消失,双臂下垂。
胡隆又惊又怒,大声叫著,双眼突出,看来是动了真怒,我刚想不等他再有气力发
动攻击,先将他制伏再作打算时,门外一声责叱传了过来∶「胡隆,住手!」
随著责斥声,一条人影一跃而至,来势十分威猛,落地一站却又势子稳健,正是带
我上山来的那个丑少年李规范。
李规范这一出现,刹那之间,我心中「啊」地一声,已明白了一些疑问。看他的气
势,看胡隆的立时後退,看众人对他的恭敬神态,看牛一山那帮人个个都大是惊惶的神
情,我立时可以感到,李规范年纪虽小,但是在这夥神秘人物之中,却反倒有著相当高
的地位。
他何以会有相当高地位我自然还不知道,但那应该是毫无疑间之事了。
他一下子就喝退了胡隆,冷冷地向各人望了一眼。在望向胡隆那一干人的时候,眼
光之中大有嘉许之色,在望向牛一山那干人的时候,眼光却十分冷峻严厉。最後,目光
停留在牛一山身上,还发出了一下冷笑声,使得牛一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我看了这种情形,心中不禁喝了一声采,心想看不出李规范小小年纪,却大有大将
的风范,俨然领导者的气度,单在眼色之中已有慑服群豪的气概。
我正想扬手和他打招呼,他已转过身向我望来,立时开口∶「卫先生,请你暂时离
开一下,我们之间有些事要处理。」
他神情肃穆,和带我上山来时那极少年人的神态,大不相同。而且话说得虽然客气
,但是又隐隐有一种叫人不得不从的气势在内。
我当然不肯就此离去,一挥手,道∶「我们一上山来就向我们偷袭的人,看来就在
这里。」
李规范沉声道∶「我知道,我会处理。」
我「哈哈」一笑∶「那次偷袭,令我几乎命丧断崖,我没有摔死,自然会自己处理
自己的事。」
李规范可能也看穿了我的心意,是想留在大厅上不肯走,若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自然说话比较容易,而这时当著许多人,他又显然要在这许多人面前,维持他一定的尊
严,所以事情就变得有点僵,他不知如何对付才好,我也乐得看看他处事的方法。
他只呆了极短的时间,两道浓眉一扬∶「卫先生,我们的事,绝不会给任何别人知
道的。」
我笑了一下∶「所谓任何别人,是甚麽意思?」
胡隆在这时叫了起来∶「就是外人。」
我一副不在乎的神气∶「那多半不包括我在内,我已经知道很多了。」
李规范的神色变了一变,牛一山大有幸灾乐祸之色。这使我感到,牛一山和李规范
是处在敌对地位的,若是我继续和李规范为难下去,那等於是帮助了牛一山。一想到这
一点,我忙道∶「当然,我甚麽也不知道,只是说笑而已。而且,对旁人的秘密,我也
不是那麽有兴趣。」
李规范现出十分感激的神情来,我乘机收篷∶「胡博士在哪里?能带我去见见他?
」
李规范忙道∶「当然可以,苗英,带卫先生去见胡博士。」
随著他的叫唤,一个身型十分挺拔的青年人越众而出,来到了我的身前,我向李规
范一挥手∶「小心,有一次偷袭,就会有第二次。」
李规范咧著阔嘴,笑了一下∶「我会提防的。」
那唤作苗英的年轻人带著我走了出去,大厅的石门,在我的身後发出轧轧的声音关
上。
石门关上之後,在大厅之中发生了一些甚麽事,我自然无法知道了。
在前面是狭窄的通道,左曲右折,看来密如蛛网。
那年轻人手中拿著一支火棒,火光闪耀,在前面带路。转了七、八个弯之後,我忍
不住闷哼了一声∶「这算是甚麽屋子,与其说是屋子,还不如说是一座大坟墓。」
想不到我这句话却使得苗英大有同感,那一定是这句话直说进了他的心坎之中,不
然他绝不会那麽快就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的。
他立时道∶「根本就是坟墓,住在里面的人,全是活死人。」
我把步子跨大些,离他近了一点,挑逗地道∶「那为甚麽还要住在这里,外面的天
地,不知多麽广阔。」
他紧抿著嘴,一声不出,只是向前走著,我在他身後急急地道∶「你们的祖上,属
於一个甚麽团体,还是甚麽门派?当年立过甚麽誓言?时间难道在你们身上没发生作用
?你们到现在,还生活在一个不知道甚麽样的残梦之中,太可笑了。」
苗英的嘴越抿越紧,一声不出。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胡明的声音传了过来∶「卫
斯理,你在一个带路的青年人身上说这种话,太卑鄙了。他们自有主意,岂是你三言两
语能够煽动的。」
我被胡明的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我确然想在苗英的口中探听出一些甚麽
秘密来的。
这时我也不知胡明在甚麽地方,他的声音也听不出是从甚麽地方传来的。我提高了
声音。叫∶「你在甚麽地方?」
胡明的笑声传过来∶「还远著,你不必大声叫,这建筑物造成那麽奇特的原因之一
,是声波可以在狭窄的走廊之中,作不变形的延长,只要在通道中,几乎在任何角落有
人讲一句话,整幢建筑物的每一处,都可以清晰地听得到。」
我心中啧啧称奇,不再问下去,随著苗英又转了十七、八个弯,经过了许多紧闭著
的房门,才看到其中有一扇门是打开的,个子矮小、精神奕奕的胡明正站在门口,见到
了我,老远就又挥手又蹦跳,看起来,这个出色的考古学家犹如一头猿猴。
苗英站定了身子,等我越过了他,他转身离去。在胡明的房间中,有灯光射出来,
我来到了胡明面前,他和我握著手,我向门内打量了一眼,失声道∶「你一直住在这样
的房间中?」
胡明摊了摊手,把我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有甚麽选择?这里应该是每一间房
间都同样大小、同样形状的。」
房间是六边形的,每边长约一公尺,整个房间的面积自然不大,但却又相当高,所
以看起来像是一个六角形的柱体。
房间之中,甚麽也没有,在平面的顶上,有一些小约六角形的孔,可能是用来作透
气之用的。在一角,有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人一进了这样的「房间」之中,就跟变成
了一苹黄蜂差不多。
我不知有多少问题要向胡明发问,可是胡明一面关上门,一面已经先开口∶「你看
过我寄给你的那个故事了?故事里的那个小女孩,在她妈妈死了之後,被一个婆婆背上
山来,就住进了这幢建筑物之中,她对这幢建筑物、这样的房间,有相当生动的描述。
」
他的样子忽然十分沮丧,缓缓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在这里的所有人,看来都下
定了决心,绝不会透露半句秘密的。」
我也不禁「嗖」地吸了一口气∶「永不 密。」
胡明道∶「是,永不 密。」
我静了片刻,胡明又道∶「这┅┅永不 密的教育,怕是这里每一个人从小就要接
受的,变成了生活之中、生命之中,至高无上的戒条。如果他们这群人在这里神秘的隐
居,已超过了十代以上的话,我怀疑保守秘密,只怕已成了他们身体内细胞中遗传因子
的密码的一部份。」
我闷哼了一声∶「要那麽多人一起保守一个秘密,是相当困难的事,我怀疑他们可
能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上代的秘密了。」
胡明在小小的空间中来回踱著步,摇著头∶「不,他们是知道的,这个秘密形成一
股巨大的力量,使他们世世代代能在这里住下去。虽然曾有争执,有的人想离开,可是
看来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留下来。」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你对那夥人究竟知道多少?他们人人都会武功,中国武术,
我看至少是三、四百年前来自中国北方的。」
胡明点头∶「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的话,至今还带有黄河上游省分的口音,你自
然听得出来。」
我一面点头,一面压低声音∶「我听见他们在争执中,提到『老皇爷』这个名词。
」
胡明又点头∶「是,他们的祖上出过一位显赫的人物。在这幢建筑物之中,小型的
社会┅┅或者说团体的结构,也相当奇特,最高统领是一个少年人,不过十五、六岁,
样子很丑——」
我失声道∶「李规范。」
胡明道∶「是,照你分析,这说明了甚麽?」
我也来回踱起步来,房间的面积十分小,我和胡明两人都来回踱著,如果有第三者
在一旁看,一定会有十分滑稽的感觉。
我想了片刻,才道∶「这说明领导地位是世袭的,一代代传下来。我至少知道这些
人中,有的姓李,有的姓牛,还有姓胡、姓苗的,他们才到这里的时候,首领一定姓李
。」
胡明扬了扬眉∶「历史上姓李的皇帝——」
我笑著∶「他们提及过老皇爷,并不一定表示老皇爷是他们中间的一份子,他们可
能全是老皇爷的手下,所以一直要遵守老皇爷的遗训。」
胡明苦笑了一下∶「也有可能,总之,这群人神秘之极,而且——」
他说到这里,现出一副紧张的神情来∶「而且我可以知道,这群人之中,至少会有
一个逃离群体过。」
我不知胡明何所据而云然,所以望定了他。胡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点古怪,
忽然话题一转∶「我┅┅你再也想不到,我┅┅我┅┅会忽然谈起恋变来了。」
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突然转变话题,固然突兀之至,而他居然会谈恋爱,
这更是出人意料之外。他是一个考古的狂热者,若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和一具木乃伊
由他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具木乃伊,而弃美女於不顾。
这样的人,也会坠入情网?
我在呆了一呆之後,才道∶「这┅┅说明世上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胡明有点忸怩∶「别笑我,我是认真的。」
我摊了摊手∶「没有人说你在玩弄女性,但是我看不出那和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有
甚麽关连。」
胡明踱到了一个角落——六边形的房间,就有六个角落——蹲了下来,伸手掠了一
下头发,道∶「大有关连。她┅┅她就是故事中的那个小女孩。」
我吃了一惊,伸手指著他,他的神情更怪,把声音压得很低∶「在这里,只有你和
我才知道。」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如果给这里的人知道了,那麽,那小女孩┅┅她现在当然不
小了,会┅┅」
胡明道∶「她现在是法国一家女子学校的校长,如果给这里的人知道了,那麽,结
果就像故事中她的母亲一样。」
胡明说到这里,声音不禁也有点发颤,我再也未曾料到事情突然之间会有这样的变
化。故事中那个母亲,显然是被逼自杀的,那麽,胡明的爱人,那个女校长,是不是也
面临著同样的危险?这里的人,难道会派出杀手去,万里迢迢追杀一个逃亡者?
胡明看到我紧张,他更是手足无措地望定了我。我道∶「慢慢来,那位女校长——
」
胡明道∶「她的名字是田青丝,她有一半当地人的血统,她母亲当年曾叛离过,和
一个当地人私奔,你在故事中看到过的。」
我点了点头。
这时,那个支离破碎的故事的来源已绝不再是甚麽谜团了。那故事自然是田青丝写
的。
田青丝既然和胡明在谈恋爱,胡明一看到了那个「故事」,当然关心,所以立即来
到这里,想探索一下究竟。他来到这里之後,发生了一些甚麽事,我还不知道,看他能
把我叫来,又能令李规范下山来接我,关系好像并不坏。至於李规范一上山就遭到了偷
袭,那又是另一个意料之外的变化。
胡明吸了一口气∶「故事是她写下来的,有一次她对我说,她的遭遇十分怪,她一
直把她的遭遇当恶梦一样,一点一滴地写下来,我要向她拿来看,她不肯,我知道她平
时把日记之类放在甚麽地方——那时正在她的住所,冬天,我就打开抽屉,取出了一大
叠文稿来,她来抢,一抢到就向火炉里塞,我也抢,抢了就向怀里塞,所以,故事变得
不是很完整。」
我听他说著,不禁好笑,我和白素曾设想过故事何以支离破碎的原因,可是却再也
想不到其中有一对超龄恋人的打情骂俏、旖旎风光在内。
我呆了一会,才道∶「田青丝从小女孩到离开,在这里住了多久?」
胡明沉声道∶「大约十五年。」
我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在这十五年之中,她对於这些人的来历竟一无所知?
十五年的共同生活,就没有人把她当自己人?」
胡明伸手托住了头,所以他摇头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古怪∶「没有,甚至根本没有
人对她说过话,没有人把她当自己人,只有她的婆婆在照顾她,教她一种奇异的呼吸方
法,利用这种呼吸方法,可以一坐就是大半天。她婆婆也教了她不少事,可是就是绝口
不提他们的来历。」
我苦笑了一下∶「永不 密。」
胡明点头∶「对,永不 密,这是他们这夥人的最高生活原则,已成了他们生命中
的一部份,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他们若是 漏了秘密,可能会立时死去。」
胡明这样说,自然大有愤然的情形在内,我没有表示甚麽意见,只是道∶「後来—
—」胡明叹了一声∶「後来,她婆婆在临死时对她说,反正没有人把她当自己人,她如
果逃出去,她也不反对,只不过千万要小心,若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叫人发现了,那必死
无疑。」
我喃喃地道∶「像她母亲一样?可是她却是甚麽秘密也不知道的!」
胡明压低了声音∶「他们根本就不愿意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说了之後,顿了一顿才又道∶「我实在禁不住自己的一些怪念头,我甚至想过,
这群人是不是根本是死人?根本是不知道从地狱的哪一个角落处逃出来的幽灵?不然,
怎麽会那麽神秘?」
我叹了一声∶「他们当然是人,只不过由於他们的上代一定遭受了极大的伤痛,才
逃到海外隐居下来的。怎麽会是幽灵?」
胡明现出一副不明白的神情来∶「上代的哀痛,难道会一代代传下来?你曾和他们
接触过,你看他们有哪一点像现代人?他们完全是活在过去的幽灵!」
我来回走了几步∶「那也难怪,他们一直过著禁闭式的生活,几乎和外界隔绝,而
且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武术,他们的小社会中,一定有数不清的清规戒律要遵守,这正是
一般武林门派的规矩,他们一定要严厉,严厉到了那麽多代下来都没有人敢反对的程度
!」
胡明眨著眼∶「也不见得没有人敢反对,青丝的妈妈就跟人私奔了!」
我没有说甚麽,盯著胡明看了一会,才道∶「你也太多事了,就算你知道田青丝来
自一个十分神秘的团体,你也没有必要来探索的,她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你来调查,不
是容易暴露她的行踪吗?」
胡明听了我的话之後,急速地来回走动著。在那个小空间中,我给他走得头昏脑胀
,一伸手拉住了他,他才停了下来,道∶「其中还有一层原因,我┅┅认识田青丝,是
在┅┅一次演讲会之後的讨论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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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 淡
静 泊
致 明
远 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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