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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atelli (不动明王),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神仙(9)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2 15:51:20 1999), 转信
第九部∶完全不同的生理结构
我一直在胡思乱想,贾玉珍一直在唉声叹气,我给他弄得心里很烦∶「没见过像你
这样的┅┅神仙。」
贾玉珍反问∶「你以前见过神仙?」
我道∶「没见过,可是也看过记载,东方朔偷吃王母的三千年一熟的蟠桃,何等自
在;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多麽风流,哪有像你这样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贾玉珍高兴了起来∶「你看,现在你也不否认世上真有神仙。」
我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是的,神仙的故事一直流传,有的记载,甚至活龙活现
!
贾玉珍又叹了一声∶「可惜我还不是神仙,要我真是神仙,我也一样逍遥快乐。」
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对任何人来说,都梦寐以求,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青年人,
而且,还不知可以活多久。
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满足,人的欲求,不论是物质或精神方面,看来真是无可满足。
我想劝他,可是想想,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已经是半个神仙了,还有甚麽可
以劝他的?只好由得他去唉声叹气。
转了两次机,到了预定的目的地,我约好院长和教授在机场接我,见了面以後,他
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贾玉珍身上。贾玉珍更局促不安。
院长本来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但或许是由於我的要求十分奇特,他甚至因为忍不
住好奇心,而偷偷用肘碰我,向我使眼色,向贾玉珍呶嘴。我问∶「其馀的人都已经到
了?」
他道∶「所有的人都来了。」
我吸了一口气∶「那就好,详细的情形,我会对所有人说。」贾玉珍听得我那样讲
,神情更是紧张,拉著我的衣袖不肯放,我又安慰了他几句,然後我有点卑鄙的警告他
∶「你不要想玩甚麽花样,不然,我不跟你到青城山去。」
一干人等上了车,直驶医院,我约来的几个专家全迎了上来,每一个人的目光,都
不断在贾玉珍的身上打转,看得贾玉珍大是不安。
将贾玉珍安排在一间十分舒服的病房,然後一再向他保证,对他的全面检查,不会
超过三天,请他务必合作。
然後,我们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院长一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就嚷叫了起来∶「卫,
你究竟在闹甚麽鬼,这个小伙子有甚麽特别?」
我向每一个人望去,他们每人的心中,显然都存在著同样的疑问。
我想了一想∶「各位,我只是要求各位对他的身体作详细的检查,然後,要你们的
结论。」
一个内分泌专家大声抗议∶「这种工作,任何一间普通的医院,都可以完成,为甚
麽一定要我们来?」
我神情十分沉重∶「当然有原因,现在我不告诉你们,你们帮了我这个忙,我总有
一天,会告诉一件完全在你们知识范围以外的事实。」
所有的人,都现出怀疑的神色。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自信,因为在这里的七个人
,他们对人体的知识,可以说已经等於人类对人体的全部知识了。
但是,发生在贾玉珍身上的变化,却不折不扣在人类对於人体知识之外。
我没有再和他们多说甚麽,只是道∶「请开始吧。」
在接下来的三天之中,七位专家,对贾玉珍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检查,我实际上也参
加工作。开始的时候,贾玉珍还十分担心,但是第二天,他就习惯了,因为他并没有被
「切开来」。
晚上,我听专家的报告,到病房去陪贾玉珍,听他再详细地讲他根据仙 的上册和
中册,进行修炼的经过。
我也曾学过中国武术中的内功,有时,和他一起「练气」,他教了我一些法门。可
是我全然无法做得到,那超越我的体能之外,可是他却做来十分轻易。
我估计,那是他两次服食了「仙丹」,使他身体的潜能得到了极度发挥的结果。
「仙丹」的成分是甚麽?何以会有这样的功效,这是解不开的谜。在所有有关「神
仙」的传说之中,「丹药」都占有重要的地位,「丹药」在人变神仙的过程中,起重大
的作用。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真有万一的希望,找到「玉真仙 」下卷的话,我一定要
先看一看,如果有甚麽「仙丹」,我也一定要保留一点来研究!贾玉珍几乎终夜打坐,
而且一连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只不过喝少量的水。
到了第四天晚上,我们又齐集在院长的办公室中。专家的神情和上次全体聚集时大
不相同,人人看来,都惊讶莫名。我替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後道∶「好了,各位,
我在等你们的结论。」
专家们互望了一眼,然後,又望向院长,院长一口喝乾了酒∶「这几天来,我们对
贾先生作了彻底的检查,这,是我们所得的结果。」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一苹巨大的文件夹,夹中有数百页文件。
可是他却立时又将文件夹合上∶「结果无法公布,一公布,世上稍有医学常识的人
都会讪笑我们,怎麽可能对一个人的详细检查,会得出这样荒谬的结果。」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只要知道你们的结果,如果情形正常,我何必请你们来?
」
院长和各专家又互望了一眼,才说道∶「我们必须有一个协议。」
我连连点头∶「我会遵守任何协议。」
院长道∶「首先,我们在这里做的事,说的话,在任何场合,绝口不提。」
我道∶「好,我遵守。」
院长伸手,拍著文件夹∶「一切不会公布。」
我皱著眉∶「不准备告诉我结果?」
院长忙道∶「你有权知道结果,但只是告诉你一个梗概。」
我道∶「为甚麽?」
院长道∶「详细的情形相当复杂,而且我们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当成未曾发生过,所
以不想再详细提。」
他这样说,我倒很可以谅解,我「嗯」了一声∶「结果太惊人?」
院长呆了半晌∶「可以这样说∶太不可以理解了。」
我挥著手∶「请把大致的结果告诉我。」
院长又向各人望了一眼,他被推举出来做发言人,各人都点著头,院长又停了一会
,像是十分难以启齿,我也没有去催他,因为我知道,这些专家详细检查了贾玉珍,他
们一定发现自己对人体一无所知。这对他们的自尊、职业、学术上的权威,是一项致命
的打击。他们一致决定要把这件事忘掉,当然也是基於这个原因。
又过了好一会,院长才道∶「你带来的这个人,他的整个身体的情况——我是说,
他身体机能的所有活动情况,绝不应该在任何活著的人身上出现。」
我不禁大是骇然,失声道∶「这是甚麽意思?你说他是一个死人?」
院长皱著眉,接连咳嗽了好几下∶「当然不是,他不是死人,可是他┅┅他┅┅是
┅┅天,该怎麽形容才好呢?」
一个专家插了一句口∶「也许,动物的冬眠状态,勉强可以解释。」
院长又咳嗽了两下,才道∶「是的,冬眠状态勉强可以解释。动物冬眠,一切活动
放慢,新陈代谢放缓,所以可以不必进食,这个人的情形就有点相似,但是他的『放慢
』程度,比一苹冬眠的乌龟更甚!我们观察他身体各部分的细胞活动,发现那种缓慢的
程度,超过一千倍。」
我真是没有想到,这次检查,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时之间,我也不禁瞠目结舌,讲
不出话来!
院长又道∶「他体内的一切细胞,全以这样缓慢的方式在活动,细胞衰老的时间,
自然也相应延长。」
我「哦」地一声∶「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寿命,可以是普通人的一千倍?」
院长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实际上那说不通,照这样的缓慢速度来
进行新陈代谢,他活动所需的体能,也只有一千分之一,也就是说,他简直不能有任何
动作,只能像木头一样睡著不动。可是他却又精力充沛。」
我忙道∶「是不是有甚麽药物,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所有专家,都大摇其头。
院长又道∶「更奇怪的是他的消化系统——他似乎不须要进食,他的胃液中全然没
有了胃酸,肠胃的蠕动也几乎停顿,他不会觉得饥饿,可是他所需要的营养,却又丝毫
未见缺乏。」
一个专家喃喃地道∶「我检查他的消化系统,我甚至幻觉到他根本是一个机械人,
而装上一副不起作用的消化器官。」
我再次深深吸气,因为惊愕而有窒息之感。另一位专家道∶「他的循环系统,也十
分怪异,血液循环的速度并没有减慢,可是红血球中带的氧,数量之少,简直不能使人
生存。」
又一个专家道∶「他的呼吸系统更怪,肺活量普通,可是在一次吸气之後,几乎┅
┅可以维持普通人的百倍以上的需要,真不知道他怎麽支持。」
我听著这些专家的话,思绪乱成一片。他们对贾玉珍检查的结果,说明了一个事实
∶贾玉珍的生理状况,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我等他们的话告了一个段落之後,问∶「各位对於他为甚麽这样,可有甚麽概念?
」
专家们互望著,呆了半晌,院长才道∶「卫,不要故弄玄虚了。」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明白院长这样说是甚麽意思。院长已经压低了声音∶「
他来自哪一个星球?不能告诉我们?」
我「啊」地一声,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院长以为贾玉珍是外星人!看来,他们全这
样想,我还未曾有任何反应,院长又道∶「看来,他们的生理活动状况,比我们进步得
多,他们的生命长,能力强,几乎可以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之下生存,如果他们和地球人
为敌,我想地球人没有任何对抗的机会。他们——」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你错了,他不是甚麽异星人,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
院长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坚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的结论,你已
经听过了。」
我点著头,他又道∶「那麽,我们这次的聚会,可以解散了?」
其馀人都点头表示同意,我也只好点头,院长打开文件夹,把其中的文件,全部取
了出来,放进一苹大铁盆之中,然後点著了火。
我注视著铁盆中被烧成灰的那些文件。他们的检查,有了结果,可是他们全然不知
道是甚麽原因。所以他们决定忘记这件事,这是十分可悲的一种情形,可是除了这样,
有甚麽法子?
我告诉他们,可能是由於某种药物的影响,所以才使贾玉珍变成现在这样,可是每
个人都现出了怪异莫名的神情,根本不相信。我们又讨论了抗衰老素的问题,院长下了
结论∶「和抗衰老素无关!这个人的外形,看来和我们一样,但是他用一种完全不同的
方式在活著。完全不同!我不知道生物可以用这样方式生活,连植物也不行。」
他在这样讲了之後,停了一停,又补充道∶「或许有少数植物可以。在苏格兰高原
上,有一种苔鲜植物,叫『空气苔』,不须要从泥土摄取营养,而直接从空气中摄取所
需,但那只是低等植物,人是高度进化的动物,人生活的方式,是亿万年生物进化的结
果。」
我苦笑了一下∶「进化的结果,不一定是进步的方式,我看低等苔鲜直接从空气中
取得营养,就比人要吃下大量食物的方式进步得多。」
这几句话,令得专家们对我怒目相向,他们显然绝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没有再和他们争下去,只是诚挚地向他们道谢,保证他们日後如果有事要我做,
我决不推辞,作为报答。然後,我和贾玉珍,离开了医院。
和来的时候不同,贾玉珍兴奋之极,因为他已经实行了他的诺言,现在轮到我了。
一直到了飞机之上,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对於自己身体情形怎麽样,难道一点兴
趣也没有?为甚麽你连问都不问一下检查的结果?」
贾玉珍笑著,一副潇洒得毫不在乎的样子∶「问来干甚麽?我知道和一般人完全不
同,我有仙 ,我可以变成神仙。」
我闷哼了一声,无法搭腔,只好楞楞地瞪著他,他又道∶「其实,身体状况怎麽样
,一点也不重要,身体只不过是一个皮囊,迟早要舍弃的。」
我吃了一惊∶「没有了身体,你┅┅你┅┅」
我本来想说「没有了身体,你怎麽活下去」,贾玉珍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神情望著我
。他那种神情,使我感到如果继续说下去,我会是一个笨蛋。所以我停住了不说。
贾玉珍又笑了一下,然後想了片刻∶「卫斯理,你我认识,也算是有缘。」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等你变了神仙,或许那就是仙缘了。」
贾玉珍对我的话,并不感到有趣,只是自顾自道∶「我可以告诉你,在中册仙 的
最後部分,已经有修炼元婴的初步方法。」
我陡地怔呆,失声道∶「甚麽元婴?」
贾玉珍奇讶地道∶「你连甚麽是元婴都不知道?」
我思绪乱极了,挥著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想笑,也笑不出来。
元婴,我自然知道甚麽是元婴。真好,先是练吐纳,练气,然後是辟谷,现在又是
修炼「元婴」,一切全像真的!
本来,在观念上虚幻之极的一切,忽然一下子全变成真实,所引起的思绪上的混乱
,实在是可想而知。我张大了口,喃喃地道∶「元婴┅┅就是元神?」
贾玉珍点了点头∶「只要我得到下卷仙 ,我就可以炼得成,到时,现在的这副皮
囊还有甚麽用处?所以我一点也不在意。」
我张口结舌∶「那麽,到那时,你┅┅将以甚麽方式活著?像是一阵轻风?只用精
神存在,还是┅┅」
贾玉珍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到那地步之前,我也不知道,形体或许还有,不过
那是新的形体,旧的没有用了。」
我实在须要静一静,所以我没有再问下去,而且闭上了眼睛。
我在不断地想,先想到的是元婴。根据道家的说法是∶经过一定过程的修炼,人体
内会产生一种十分怪异的东西∶元婴。从记载上来了解,元婴或元神,是和这个人的外
形一样的,但却是具体而微的一个小人,可以随时离体而出。
这个「小人」平时不知盘踞在人体内的甚麽地方,人体的结构十分精密,实在没有
多馀的空隙,可以容纳一个小人「居住」。
而且,这个「小人」究竟有多大呢?记载上相当混乱,并不统一,有的说「尺许」
,有的说「数寸」,不一而足。
元婴代表了人的灵魂,灵魂无形无迹,元神有形有体,但是它虽然有形有体,一样
神通广大,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可以自由自在,离开原来的人体。
元神离开人体的出入口是「顶窍」,在人头部的正中处。那里的头骨十分坚硬,通
过甚麽方法,可以供一个「小人」自由出入,也没有人说得上来。不会是头骨出现了一
个洞,而是元神透过头骨出来。也就是说,是突破了空间限制的一种现象。
等到元神炼成了之後,原来的身体,没有甚麽用处了,生命的重点,已经由原来的
身体,转移到元神,元神甚至还可以通过某种方法,进入不属於自己的身体。
那麽多有关元神的记载,都十分熟悉和普通,可是一旦要把那些事,当作真实的存
在,却又难以接受。
我想了一会,又睁开眼来∶「你刚才提到了元婴,这┅┅真┅┅不可思议。」
贾玉珍扬了扬眉∶「没有甚麽不可思议,我们原来的身体,再修炼,也不能适应神
仙的要求,所以必须使得身体结构来一个彻底的改变,变得具有神仙的能力,这就须要
修炼元婴,脱胎换骨。」
我「嗖」地吸了一口气,所能想到的是∶贾玉珍如今已和常人大不相同,或许,元
神只是精神上的一种象徵,并不是真有一个「小人」,而是身体构造完全改变,使得人
体潜能可以完全发挥的一种形态?
这一点,连贾玉珍自己也说不上是怎麽一回事,我自然也无法妄测。贾玉珍却相当
高兴∶「希望顺利得到下卷,那就好了。」
我无话可说,只好长叹一声。老实说,这时我宁愿他是一个外星人,就不会有那麽
多连设想都无法设想的怪现象。
到了家,白素来接我们,贾玉珍怕和其他人接触,所以跟了我回来,把他安排在客
房,我答应他休息一天,就跟他到青城山去。
当晚,我向白素说了专家检查的结果。白素的说法相当直接,她道∶「别理为甚麽
,也别理有没有可能,事实已经发生,超乎我们知识范围之外——虽然一切程序、经过
,早有文字记载,人人熟知那些文字记载,但是根本没有人把它当作事实来接受。」
我只好苦笑∶「人真能通过一种方法,修炼成仙?」
白素道∶「人可以通过一种方法,使得生理结构发生彻底的改变,用另一种截然不
同的生活方式来生活。」
我唉声叹气∶「看来我无法和你争辩,因为贾玉珍这个例子放在那里。」
白素也叹了一声∶「人类对於生命,所知太少了,现代人的毛病,是满足於目前的
科学状况,古代有关神仙的记载那麽多,甚至有一整套的,极有系统的理论,可是就从
来没有人好好去研究。」
我高举著手∶「从我开始,我会好好研究。」
白素瞪了我一眼∶「其实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有甚麽好研究的?」
我苦笑了一下∶「你想想看,他说,他开始在修炼元婴。你叫我怎麽相信忽然有一
个小人,从他的脑门中走出来?你相信吗?」
白素犹豫了一下∶「这的确十分难以想像,但是我看,这多半也是名词上的不习惯
。」
我盯著白素,不知道她在这种怪异的事情上,可以用甚麽「习惯的」名词来替代。
白素想了一会,才道∶「道家对元婴的说法十分玄妙,但是从意思上来看,可以理解,
那是一种不要旧的躯体,换上一个新的躯体的过程。」
我摊了摊手∶「请问,新的躯体从何产生?」
白素道∶「新的躯体,就是旧的躯体。」
这真是玄之又玄了,我哈哈大笑起来∶「求求你别解释了,请恕我领悟能力太低,
不能明白这种仙人的话。甚麽叫作新的躯体,就是旧的躯体?」
白素缓缓地道∶「旧的躯体不断蜕变,到最後,就是新躯体。贾玉珍的躯体已经变
得和以前全然不同,还会再变下去。」我用心听著。
白素道∶「等到他身体组织的蜕变全部完成,也就是所谓炼成了元婴。我想,一个
小人从脑门中出来这种情形,是记载上的一种夸大,实际上,新的躯体产生是一种现象
,新的躯体,可以发挥不可思议的潜能。」
我用双手撑著头,半晌不作声。
白素柔声道∶「所以,你陪贾玉珍去,有可能发现是参加了一件人类历史上最神秘
也最伟大的事。」
我不禁笑了起来∶「你真好,怕我不愿意长途跋涉,又不得不去,所以变著方儿,
想令我高兴。」
白素摇著头∶「这是我真正的想法。」
我叹了一声∶「我也知道发生在贾玉珍身上的变化,对於整个人类极其重要。可是
,你总不能设想『仙丹』可以大量制造,像是维他命丸!」
白素道∶「我当然不会那样想,但是只要确定了一个原则,意义已够重大。这个原
则是∶人体的结构、组织可以通过某种方法改变,改变之後,人体的活动能力,将大大
增加。有些科学研究,人无法做到,例如远距离的太空探索,人的寿命就太短,如果寿
命可以延长一千倍——」
我听她讲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忙道∶「别说了,我不能想像在无边无际的
太空中,作一万年那麽长的航行,那太可怕。」
白素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笑容,也突然之间凝住了。过了片刻,她才道∶「普通人
想来,一个人┅┅若是可以活上一万年,也是无法想像的痛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意有点迟疑∶「不会吧,长生不死,一直是人在追求的目标
。」
白素低叹了一声∶「人类有各种各样追求的目标∶不断追求,全是因为那些目标没
有达到,真的达到了,未必有甚麽快乐。」
我大是感叹∶「是啊,到了人人长生不老的时候,只怕要争取死的权利。」
白素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甚麽。
前赴青城山的途中,没有甚麽可以记述,青城山耸立了上亿年,一直是那样子,交
通不便和落後,维持著古老的幽静和神秘。贾玉珍和我,充著普通的游览者,先循著游
客者登山的道路进山,但不久就脱离了山路,在高峰之中乱钻。
我用了「乱钻」这样的字眼,十分真实∶完全没有道路,在山中露宿,一直向西北
方向走,越走越是深入,第二天还见到了一些人,到了第三天,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第三天晚上,我们在一个小山坳中露宿,我问贾玉珍∶「还要走多久?」
贾玉珍的回答很简单∶「快了。」
他这一声「快了」,实际上是足足四天。到最後一天,我们翻过了一个山头,有一
道顺著山势而下的山涧,涧水清洌无比,十分湍急,足有三个多小时,我们就一直沿著
这涧水向山下走,踏足之处,全是嶙崎怪石。大群猴子用十分怪异的目光望著我们,像
是奇怪这两个同类的动作何以这样迟缓。
我的体力和贾玉珍比起来,像是八十岁的老人,连续几小时山路,走得我筋疲力尽
,贾玉珍却若无其事。
好不容易下了山,涧水的去势缓和。山中风景幽美,至於极点,但是我却没有法子
欣赏,只是用眼色望向贾玉珍,连问他还要走多久,都讲不出来。
贾玉珍指著前面∶「就在前面了。」
我尽力调匀呼吸,慢慢来到溪水最缓处,那里水平如镜,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
影,我不禁叹了一口气∶样子狼狈之极,披头散发,衣衫槛褛,身上还沾满了青苔,头
发上全是枯黄的松针,筋疲力尽。
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就在前面?天边也就在前面,究竟还有多远?」
贾玉珍忙道∶「真的就在前面,最多再走多二十分钟,就可以到。」
贾玉珍讨好我,推开了一块大石,在石头下面,掘出了一些像马铃薯一样的植物根
,在溪水里洗乾净了叫我吃。我嚼了一下,这种不知名的草根,居然十分香甜可口,我
猜那是黄精一类的植物。
休息了一会,沿溪向前走,山溪蜿蜒流进了一个小山坳。实在很难形容这个小山坳
的幽静和美丽,感觉不是在距离上和世界隔绝,而是在时间上隔绝了。
处身在这样的一个小山坳中,时间全然没有意义,一万年之前,这里是这个样子,
一万年之後,这里只怕还是这个样子。
贾玉珍指著左首,那里是一片悬崖,极高,悬崖上的石块,又大又平整,贾玉珍已
急步向前奔去,我跟在他的後面。
到了悬崖之前,他拨开了一些藤蔓∶「看!」
我看到了一道石门——或者说,我才一看到,不以为那是一道门,那只是一块颜色
和峭壁上其他部分不同的石块,恰好是一扇门那样大小,石质很润,看来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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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 淡
静 泊
致 明
远 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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