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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ocatelli (不动明王),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眼睛(9)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13 15:57:20 1999), 转信
第九部:奥干古达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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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到这里,停了一停。当然他不必再讲下去,我和他都明白甚么意思。蔡根富当日,
在一四四小组的矿坑之中,用高压水力采煤机,杀了二十三个人,他实实在在不想杀那些
人,只不过想杀爬在那些人身上的那种怪物!
这情形,就像是刚才奥干古达射向那仆人的子弹,他决不是想杀那仆人,而是想射死
“那东西”。奥干古达没有别的选择,蔡根富当时的情形也一样,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好
这样做!
一想通了这一点,整件事的上半部,便豁然贯通!试想想,突然之间,有一百只以上这
样的怪东西出现,如何不引起极度的惊惶?而当蔡根富在用高压水力采煤机中喷出来的水
柱,射向那些东西之前,他还能通过电话,紧急求见道格工程师,那已是出奇的镇定了。不
过后来,他一定也陷入了半疯狂的状态之中,以致他除了自小就讲惯的土语之外,讲不出第
二句话来。
在矿工死了之后,和道格工程师等人到来之前,其中有一个时间的间歇,那时候,照
说,那一百零六只“那东西”,应该和矿工同归于尽的了,为甚么蔡根富又会用水柱射向道
格工程师他们呢?
这是我当时唯一想不通的一点,但是随即我就明白是为甚么的了。
奥干古达一直望着我:“天,你究竟做了一些甚么事?”
我道:“我甚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打破了那东西而已,你看,我还留起了一点,在那玻
璃瓶中……”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我顺手向那放在当眼处的玻璃瓶指去,一指之下,我伸出去的手
指,缩不回来了,奥干古达也发出了一下低呼声!
在玻璃瓶中,本来只是一点液体,已经呈冻状,可是这时,却变成了一只“那东西”,
正在蠕动着,深棕色之中的那个“眼珠”,在闪着光,看样子,像是正在拚命想挤出玻璃瓶
来!
我曾经用细胞来比拟“那东西”,“那东西”,竟然真的像细胞一样,会分裂繁殖,而
且在极短的时间中,就可以成长!
我也明白了何以在奥干古达的屋子中,会有那么多“那东西”出现,他们是在楼上成长
了之后,再慢慢爬下来的!
我猜测,这一只怪物,由于早已被蔡根富“弄死”了的缘故,所以由“原生质”——我
借用了细胞中一个组成部分的名称……变成怪物的时间,比较慢些。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一
定更快!
而事实上,这时,我和奥干古达都已看到,流出来的液汁,都已凝成了一团一团。在凝
成了一团一团之中,颜色开始变幻,渐渐变成深棕色。
一看到了这样的变化,我和奥干古达两人,都大叫一声,奥干古达拉着我直奔了出去:
“车房里有汽油!”
我已经知道他准备干甚么,我绝对同意他的决定。我们奔出屋子,用最快的速度奔进车
房,一人提了一桶汽油,再奔回来。
那时,凝聚成一团一团的东西,已变成了深棕色,中间已开始现出一团黑色的东西。
我们将汽油淋上去,退出来,我用打火机打着火,连打火机一起抛进去。“轰”地一
声,烈焰燃烧,我们后退着,进了车子,驶出了一百公尺左右,才停下车来,向屋子看看。
这时,浓烟和烈火,已从窗口冒了出来,邻居也发现了失火,有很多人奔过来。
我和奥干古达互望着,各自苦笑,都只好希望火能够彻底消灭这种东西!不多久,消防
车也来了,当消防员和消防官跳下车来,准备救火时,奥干古达下了车,大声叫道:“不要
扑救,让它烧!”
在附近的所有人,都以极度的错愕的眼光望定了奥干古达,但显然由于奥干古达在这个
国家中的地位高,是以没有人敢提出异议来。
再过一会,警方人员也来了,奥干古达要警方人员将附近聚集的人全驱散。火足足烧了
一小时,才逐渐弱了下来,奥干古达的豪华住宅,也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奥干古达望了我
一眼,低声道:“他们完了?”
我道:“要去看一看才能知道,可是如今,我们无法进入火场。”
奥干古达将消防官召了来,吩咐他向屋子射水,又过了半小时,我和奥干古达一起利用
消防员的装备,进入了火场。
这一场火,烧得极其彻底,当我们又走进屋子之际,几乎甚么也没有剩下。
比拉尔曾利用这里,作为研究蔡根富事件的总部,一切有关资料,也全在这屋子里,这
时,也烧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剩下。
我们仔细看屋中的一切,直到肯定完全没有“那东西”的踪迹了,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当我们下楼之后,看到比拉尔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原来早已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
比拉尔在机场等我们,不见我们去,才找了来的。
他一看到我和奥干古达,连声追问发生了甚么事,我说道:“我会对你详细说的,请你
别心急。”
比拉尔道:“我们原来的计画取消了么?”
奥干古达道:“当然去,这就出发!”
比拉尔的神情十分疑惑,我们两人拉着他进了车,直驶机场。
三十分钟后,直升机升空,在直升机中,奥干古达表现得很沉默,我一面驾机,一面将
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比拉尔。
比拉尔听得脸色发青,等我讲完之后,他呆了半晌:“要不是奥干古达恰好赶来,
你……只怕……也……”
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向奥干古达望去:“你是怎么会忽然回来的?”
奥干古达苦笑道:“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安排好了直升机,时间还有多,我总觉得有
点不放心,怕卫斯理会闯祸,所以回来看看,谁知道才一进门,就看到了……看到了如此可
怕的情景。当时,我除了拔枪射击之外,简直就不能做别的事。”
比拉尔道:“绝没有人怪你拔枪,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都会这样!”
我说道:“现在,蔡根富在矿坑中杀人之谜,总算已经解决了!”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沉默了片刻,奥干古达才叹了一口气:“是,蔡根富没有罪,他并不
想杀人,他只不过想杀死那些怪物!”
比拉尔苦笑道:“如果不是蔡根富又发生了变化,事情已可以结束了!”
奥干古达发出了“咕”地一声,吞下了一口口水。我道:“在蔡根富身上发生的变化,
也有了初步的推测。那东西,加上人,就成了维奇奇大神!”
比拉尔叫了起来:“天,那东西!那东西究竟是甚么东西?”
奥干古达不出声,我也不出声,过了好一会,我才道:“在未有进一步资料之前,我们
只好称之为一种不知名的生物!”
奥干古达道:“怪物!”
我苦笑:“别忘了,这种生物和人结合,就是你们所崇拜的大神!”
奥干古达摇着头,道:“我们并不崇拜维奇奇大神,只是恐惧,因为那是灾祸之神,他
会带来种种人力无法预防的灾祸!这种恐惧,不知多少年来,深入人心!”
我思绪仍相当乱,对照着地图,向前飞着。我们已到了连绵不断的山岭上空,估计还有
十余小时的飞行,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的上空。据奥干古达说,在直升机降落之后,还至少有
一日行程,那是极其艰苦的旅程,所以我提议大家轮流休息。
奥干古达和比拉尔,都没有异议,可是看他们的情形,无论如何不像是睡得着。
比拉尔在不断地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真是想不到!”
奥干古达则叹道:“我早就知道,事情有着太多不可测的因素!”
我忍不住道:“所有不可测的事,都可以揭露其真相,我们已经逐步接近事实了!”
奥干古达苦笑道:“真正的事实真相,可能比我们估计更加骇人!”
我道:“那也是没有办法可想的事,总之,我们一定要探索到最后为止!”
在我这句话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我注视着窗外,下面起伏的山岭,无穷无尽,向四
面八方,伸延开去。整个维奇奇山脉,幅员极其广大。我想起了当地土人的传说:整个山
脉,全是维奇奇大神创造的!
这种像眼睛一样的怪物,竟有那么大的力量?实在不可想像。但是,从“那东西”一破
裂之后,在转眼之间,就可以化生出许多只来看,又似乎没有甚么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驾驶了四小时,脑中一直被各式各样的想像占据着,四小时后,我离开了驾驶座,由
比拉尔驾驶。不多久,飞越过了一个在山中的大湖。自上面看下去,大湖的湖水,极其平
静。
直升机继续向前飞,我对奥干古达道:“除非蔡根富不到那个山洞去,不然,他决计不
会有那么快的交通工具,我们一定可以先到那山洞中等他出现!”
奥干古达道:“如果他来的话!”
我道:“如果蔡根富如你所说,要利用他维奇奇大神的身份,影响一大群人,我想不出
他还有甚么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奥干古达叹了一口气,比拉尔道:“就算见到了他,又怎么样?将那东西从他的脸上,
硬挖下来?”
比拉尔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不禁呆了一呆,这是我未曾想到过的。
真的,见到了蔡根富,那又怎么样呢?是不是将“那东西”自他的脸上挖下来?挖下来
之后,蔡根富的脸会变成甚么样子?是恢复原状,还是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想到这里,
真叫人不由自主,背脊发凉。想到了这种事,叫人感到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完全不可测
的,超越人类知识范围以外的怪事!
我呆了半晌,才道:“至少我们可以在蔡根富的口中,知道是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有些
我们已经知道了,有些我们还不知道,一定要在他身上弄明白。”
比拉尔没有再出声,又四小时后,他交由奥干古达驾驶,而在奥干古达驾驶了三小时
后,最后一小时的航程,由我驾驶着。
这时,已经过了黑夜,到了天明时分。不多久,朝阳升起,我们已经在密密层层山峦的
中间,向四面八方望去,除了山之外,甚么也见不到。
我很想问奥干古达上次怎么在这样的崇山峻岭之中找到那个山洞,可是我提了两三次,
奥干古达都支吾其词,没有直接回答我,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可是又想不出他有
甚么难言之隐。
到了天色大明,我根据地图上的指示,开始低飞,找到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山头,停下了
直升机。等到机翼的“轧轧”声停止,我跳下了直升机时,简直有置身于另一个星球上的感
觉。
附近的山形十分奇特,长满了大树,全然无路可走。比拉尔忙着将他准备好的装备、食
物搬出来。我和奥干古达各自背负了一些,我用一柄锋利的刀开路,向山下走去,到了半
山。
奥干古达指着一条依稀可以看到,但是已长满了灌木的小路:“就是这条路!”
比拉尔道:“上次你也是走这条路去的?”
奥干古达不出声,只是用力挥着利刀,去斩路上的灌木。我和比拉尔互望了一眼,比拉
尔大有不满的神情,我却只是奇怪。
因为自从我们三人见面以来,坦诚相对,可是为甚么一提起这件事,奥干古达就变得如
此支吾?
我知道奥干古达这样做,一定有他的苦哀,所以当我看出比拉尔有进一步责问的意思
时,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时不必追究。
比拉尔仍然神情相当愤怒,奥干古达却向前急急走着。我和比拉尔跟在后面……我们除
了跟在他后面之外,别无他法,因为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何处才是那个有大壁画的山洞所在
处,而他曾经到过一次。
奥干古达给我的地图,也只有直升机降落的那个山头的所在处,至于下了直升机之后,
应该如何走,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
我们跟着奥干古达,一直走了几个小时,才在一道山溪旁,停了下来,一面休息,一面
进食。在这时候,我更感到奥干古达的神态,和以前有所不同,他甚至有意离得我们相当
远,自己一个人,坐在山溪旁的一块大石上。
我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秉着中国人的传统,比较含畜,但是比拉尔却不同,他是西
方人,而且,他认识奥干古达的时间比我长。尽避我一再暗示,可是比拉尔还是忍不住,大
声道:“奥干古达,我们三个人,三位一体,你是早已经承认了的!”
奥干古达向我们望来:“是啊,现在,我们在一起!”
比拉尔道:“在一起,要坦诚相对才好!”
奥干古达听到了比拉尔这样直接的责问,低下了头一会,才抬起头来:“我没有甚么事
瞒着你们,真的没有,信不信随便你们!”
我吸了一口气:“可是,你……有点不同。”
奥干古达苦笑道:“请原谅我,愈是离目的地近,我心中的恐惧……就愈甚!”
我和比拉尔互望了一眼,对奥干古达都不再生气,反倒同情起来,我们都认为奥干古达
受了传统的影响,是以产生了心理上的恐惧,因而变得精神恍惚!
比拉尔也没有再责问下去,我们休息了一小时,又继续前进,愈向前走,看来四周围的
环境,也愈是荒凉。奇怪的是,经过之处,完全没有动物。本来这样的山岭地区,应该十分
多动物才是,可是完全见不到,只是许许多多的树木,有的树木上,缠满了手臂粗细的腾。
当晚,我们在山中露宿,轮流值夜。我被安排在最后一班,而比拉尔最先轮值。这样的
轮班次序,看来虽然无关紧要,但却有相当干系。
如果我值第一班,奥干古达来接替我,我被替下来之后,一定十分疲倦,那么,在熟睡
中,我可能甚么声音也听不到。
但如今我是接奥干古达的班,已经有了相当时间的休息,所以,即使轻微的声音,也可
以令得我醒过来,而我就是被那种轻微的声音弄醒的。
起先,我以为那只不过是风声,我看了看手表,离我轮值的时间,不过四十分钟,反正
已经睡够了,我没打算再睡。
山间十分静,那声音虽然低,但如果凝神细听,还是可以听得到。我已经辨认出那不像
是风声,仔细听来,像是有人在哭泣!
真是不可思议,山里怎会有人在哭?比拉尔就在我身边,只有奥干古达在帐篷外面。
难道,在外面哭泣的是奥干古达?
一想到了这点,心中的疑惑,到了顶点,悄悄揭开了帐篷,向外看去。天色十分黑,我
只是勉强可以看到奥干古达离我大约在二十公尺开外,身子伏在一株大树的树干上,背对着
我。
虽然他背对着我,可是他的背部却在抽搐着,而且那种哭泣声,正是从他那边传来。
我心中的疑惑,真是到了极点。奥干古达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极其能干、自信、坚强的
人。我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也有如此软弱的内心,会在晚上一个人偷偷地哭!
我本来想走过去问他为甚么这样,可是我才将帐篷揭开了一些,立时又放了下来。那是
因为在刹那之间,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奥干古达会有这样奇特的行动,一定有极其重
大的原因!我还是不要去惊动他,静静地观蔡一下的好。
我尽量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来。事实上,奥干古达所发出的哭泣声也极其低微,要不
是山野间是如此寂静的话,我也不容易听得见!
奥干古达伏在树上,足足有十分钟之久,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变。我刚觉得有点不耐烦,
就看到他移动了一下身子,先是将身子挺直,然后退后了两步,再然后,整个人仆向下,伏
在地上。他伏在地上的那姿势,全然是一种崇拜的姿势。只有最虔诚的宗教信徒,才会对他
所崇敬的神摆出这样的姿势来!
我仍然一声不出地看着他,看到他伏了片刻,双手扬起,上身也扬起,然后,双手又缓
缓按在地上。我知道自己料得不错,他正在进行某一宗教仪式。
他连续作了六七下这样的动作之后,又发出了一阵呜咽声来,然后喃喃自语着。
由于我和他之间距离相隔相当远,他的讲话声又极其低微,是以根本听不出他在讲些甚
么,只是可以感得到,他的语音十分痛苦,而且使用的语言,也是当地的土语。
又过了几分钟,奥干古达的身子直了起来,变成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当他跪在地上的时候,仍然是背对着我,我仍然看不到他脸部的神情,我只是看到他做
了一个十分奇特的动作。他低下头,拉开自己的衣服来,看情形,像是在察看他自己的胸
口!
一个人何以会对自己的胸口发生兴趣,这真是莫名其妙之至。我看他不但看着自己的胸
口,而且用一只手,向自己的胸口按了一按,然后发出了一下虽然低沉,但是极其沉痛的呻
吟声。
这一下呻吟声将我吓了一大跳,我可以肯定,我的朋友奥干古达,一定正遭遇着极度的
困难。任何人,如果不是心中有极大的难题,决不会发出这样沉痛的呻吟声!奥干古达既然
有了困难,我当然要设法帮助他!所以我已决定走出去问个究竟了。
可是就在这时,情形又有了变化,奥干古达身子一挺,陡地站了起来,我看到他双手紧
捏着拳,挥动着。看起来倒像是在他的前面,有一个甚么极其凶恶的敌人。
但是随即我便发现,他并不是想打击甚么人,他是在跳舞!那是一种舞姿十分奇特的舞
蹈,动作夸张而简单,极有原始风味!
我看到了这种情形,心中不禁啼笑皆非,实在不知他在捣甚么鬼。
他在舞蹈之际,身子旋转着,有几次,转得脸向着我,由于距离和黑暗,我也看不清他
脸上的神情,不过从他舞蹈的动作,愈来愈轻松的情形看来,似乎刚才我的判断错了!
这时,他不但跳着舞,而且口中还哼着一种节奏十分古怪的曲调,那种曲调,听来倒有
点像中国码头工人在肩负重物之际所发出来的“杭唷”、“杭唷”声。
他连续哼了、舞了十多分钟,就停了下来。我看到他静静站着,取出烟来,点着。
当他点烟之际,我藉着火光,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看来十分平静,完全不像有甚么事
发生过。我心中不禁好笑,心想非洲人到底是非洲人,半夜三更,做点古怪行动出来,或许
是他们的传统!
一想到了这一点,我就没有再看下去,退回几步,躺了下来。
我躺下之后不久,听到了脚步声,那一定是奥干古达来唤醒我换班轮值了。我想,他既
然拣在一个人的时候做这样古怪的动作,一定不会喜欢人家知道,所以我假作睡着。
帐幕撩开,奥干古达进来,摇着我的身子,我睁开眼,装出一副迷迷蒙蒙的神情。这
时,我和他距离极近,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一点也没有异状。
他压低声音:“轮到你了!外面很静,甚么事也没有!”
我一面答应着,一面忍不住向他的胸口看了一眼,因为刚才我曾看到他全神贯注地低头
望着自己的胸口。当然,我向他胸口看去的时候,十分技巧,绝不让他知道我在看他。
自然,我看了一眼,也看不出甚么来,刚才,他曾拉开衣衫,但现在,衣衫的钮扣已经
全扣好了!
我打了一个呵欠,披上一件外衣,走了出去。
我在刚才奥干古达伏过的地方,以及那株树前,停留了片刻,然后回到帐幕旁。接下来
的时间中,我一直停留在帐幕之旁,想留意奥干古达是不是有甚么异动。可是却一点异动都
没有。
等到天亮,比拉尔先醒过来,奥干古达跟着也醒了,比拉尔弄着了火,煮早餐。奥干古
达看来完全没有异样,我也将事情放过一边,没有和比拉尔讲起。
用完了早餐,我们继续向前走,又翻了一个山头之后,所经过的路,全是地形类似峡谷
的森林。奥干古达不断地挥着刀,在前面开路,我和比拉尔跟在他后面。比拉尔好几次,像
是有话要对我说,但是却没有开口。一直到中午时分,他才到我的身边:“卫斯理,你不觉
得奥干古达有点古怪么?”
我愣了一愣:“你发现了甚么?”
比拉尔显然想不到我会这样反问他,也呆了片刻,才道:“一切事显然和维奇奇大神有
关。他既然曾到过那个山洞,为甚么直到如今为止,他只是埋头赶路,一点也不和我们提起
那山洞的一切?”
我吸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奥干古达的态度,的确十分可疑。比拉尔说得对,
他非但不愿意提起那山洞中有关的一切,连他上次是怎么来的,我和比拉尔都问过他,他也
支吾其词答不上来!
比拉尔又道:“你看这里,根本没有路,也从来不像有人经过。我不相信他来过一次,
隔了若干时日之后,还能在这么许多豪山峻岭、原始森林中认出路来!”
我吃了一惊:“你是说他根本没有到过那个山洞?”
比拉尔道:“或许根本没有那个山洞!”
我更加吃惊:“那么,他想带我们到哪里去?”
比拉尔道:“应该向他问明白!”
我向前看去,奥干古达在我们二十公尺之前,手中的刀正砍向前面的灌木丛,斩开了灌
木上的野藤。看来他对于向前走,可以达某一个目的地这一点,具有绝对的信心。
我道:“据他说,今天就可以到达那个山洞,无论如何,我们再赶半天的路,就可以有
分晓了!”
比拉尔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建议,然后,他又叹了一口气:“我认识他也很久了,可
是从来也没有和他如此隔膜过!”
比拉尔有了和奥干古达隔膜的感觉,当然那是由于奥干古达的态度的确有若干不可解之
处的缘故。我又想起他昨夜那种古怪的行动,刚想提出来和比拉尔说一说之际,忽然听得奥
干古达大叫一声,双手举起,叫道:“你们快来看!”
我和比拉尔一起向前奔去,来到了他的身边,奥干古达的神情,极其兴奋,指着前面的
一片峭壁,道:“看!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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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 淡
静 泊
致 明
远 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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