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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极刑七,激情爆发为少年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Dec 1 19:42:00 1999), 转信
七,激情爆发为少年
白奇伟星夜起飞,连转了几次机,才到了大水坝工程总指挥部所在的那
个小城市,他直赴总指挥部,把几个首脑人物自睡梦中吵醒,提出了几项要
求,说是工程勘察之必需。
他提出的要求,包括一架性能十分良好的直升机,和两百公斤烈性炸
药。那些首脑给他吓得目定口呆,可是还是立刻答应了他的要求,那是由于
白奇伟在全世界的水利工程界中,有着极崇高地位。
白奇伟要直升机,是可以尽快赴到现场,可是他要的那么多,几乎可以
把一座小山炸平的烈性作药,又有甚么用呢?唉,唉,还记得吗?在他临走
的时候,我想到了一句话,不过没有讲出来,怕提醒了他,会用不自然的手
法,使那边瀑布出现。
可是我想到的,白奇伟早已想到了,而且他几乎是一想到,就准备这样
会做!
因为他明白,等那“鬼哭神号”瀑布自然出现,不知要等多久,那瀑布
一定是不常出现的,要不然,他的助手李亚在看到那瀑布时,也不会如此吃
惊。李亚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到二十岁才离开,由此可知,至少在那二十年
之中,那瀑布未曾出现过。
要他等二十年,他自然不会,而且,他对那一带的地形,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沿河向前去,一定有天然的蓄水湖在河流中间,只要找到这样一个蓄
水湖,炸开一缺口,湖水流向下游,那么,那道瀑布立时会出现。而据那神
秘女人解释,由于空气中阴离子增加的影响,使得那种“本来存在”的惨叫
声,会被人听得见。
白奇伟全然不明白这种解释的内容,但是他知道,在“鬼哭神号”之后
,那个女人就会出现。
白奇伟决定的这种行动,可以说是极度胡作妄为,可是他却有他自己一
套的藉口,他说这一带的水文资料,本来就十分原始,不论他怎么“改造”
。没有人会怀疑河道原来不是这样子。而且,在自然的情形下,天然蓄水湖
崩岸,导致数亿立方公尺的水,向下游倾泻,也不是甚么罕见的变故。
白奇伟在驾驶着直升机,飞临“鬼哭神号”瀑布的上空时,盘旋了一下
,他已经离开好几天,工作组自然也离得相当远了。自空中附瞰下来,景色
壮丽,山中有水,水中有山,河水婉蜒流着。有时河面宽阔、水流平静,但
遇上河面狭窄时,河水湍急,看起来像是一条不停在翻滚着的白色的巨龙。
白奇伟留意到,附近的村庄,大多数在山上,就算水流量徒然增加,对
这些村庄,也不会造成影响,而更令得他高兴的是,他发现,就在距离大约
只有大公里远处,就有一个他所需要的天然蓄水湖,他在上空绕了一圈,发
现有一处地方,只要他带来的炸药的一半,就可以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形
成一个新的瀑布,冲泻而下的水流,会使原来的河道之中、河水骤涨,“鬼
哭神号”瀑布就会出现。
白奇伟为一切都很顺利而高兴,自然,他知道,单是攀上峭壁去,安放
炸药,也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就算有天然的石缝,可供安放炸药,一百公斤
或更多的炸药,也至少要分三次运上去。
他的心情十分高兴,在最近距离中,他找了一处平坦的河滩,停下了直
升机,然后,只举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就先负了二十公斤炸药,带上简单的
攀山工具,向前进发。
为了炸开一个缺口,他需要攀上三十多公尺高,坡度十分陡峭的山壁。
这自然难不倒他,而当他开始攀登,他就发现,山壁上有许多又深又宽的石
缝,由于花岗岸中的石灰岩风化而出现的,石缝中,有少量的水,淙淙地渗
出。
这种情形,不但说明了这座山壁的结构相当松,很容易被炸出一个大缺
口,而且,还省了打石洞安放炸药的手续,可以省不知多少事。
白奇伟感到自己的运气出奇地好,虽然他的行动,在寻常人来说,还是
十分艰苦,但是他轻松得甚至吹口哨。他在下午时分开始,到午夜,工作已
完成了接近一半,他在河边生了一堆篝火,烤煮着带来的食物,然后又休息
了一会。
那晚的月色相当好,他双手交叉在脑后,背倚着一块大石坐着,望着那
座山壁。
正当他准备再坐一会,便去安装最后一批炸药之际,他陡然发出了一下
呼叫声,整个人,像装了弹簧一样,直跳了起来。
那山壁,他已上落了两次,也拣定了最容易攀登的路线,在那路线上,
有几块相当平整的,凸出的大石,他曾利用具中较高的那一块来存身,把一
捆一捆的烈性炸药,塞进石缝中去。
照他的预算,炸药一引爆,那块大石以上的整个山崖,都会崩塌,瀑布
形成,会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向下流冲去。在那块大石上,他还带上去了雷
管和遥控的引爆装置。本来,如果是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引爆装置应该最
后才安装。
但这里是深山野岭,一个人也没有,先后没有甚么关系,他在第二次攀
上山壁去的时候,顺手带上去。
可是,如今就在那块大石之上,却站着一个人。
那人是怎么出现的,事先一点迹像也没有,但就在他一眨眼之间,就清
清楚楚,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白奇伟这时所在的位置,和那块大石头之间,如果联一条直线,距离大
约是八百公尺左右。
所以,尽管月色溶溶,可是要在那样距离之中,看清楚那是甚么样的一
个人,还是不可能。
白奇伟真是惊骇莫名,一跃而起,至少有半分钟,呆立不动,然后,他
又跳了一下,奔向直升机,准备去取望远镜来,看个究竟。然而他才奔出了
两步,山壁石块上的那个人,冉冉转了一个身,衣袖扬起,长发飞飘,使白
奇伟可以认得出,那是一个穿着长衣的女人!
那个神秘女人!
白奇伟绝对可以肯定:山壁石块上的女人,就是那个令得他虽然不肯承
认,但连别人也可以看得出他失魂落魄的那个神秘女人!
白奇伟陡然停住,从远距离看来,那女人挺立着,姿态飘逸,有一股难
以形容的美感,和上次在那山洞之中,白奇伟面光,朦胧看到她的的时候一
样。
这时,他反而不想去拿望远幢了,当然,如果有望远镜在手,他可以把
那个女人看得十分仔细,但是,何必将她看得那么仔细呢?看仔细了,又有
甚么好处呢?
白奇伟生性浪漫,这时,浪漫情怀大发,只是盯着山壁大石上的那个女
人,心中浮起的形容是仙女!
他感到,那是突然出现的仙女,不然,怎会那样神秘。而体态又那样曼
妙!既然他的心中有了仙女的感觉,仙女是不能亵渎的,又怎可以用望远镜
去细细观察仙女的眉毛是用于哪一型?
白奇伟沉浸在他自己浪漫的想像之中,感到了一股异样的满足。他看到
了那女人在大石上站了一会,然后附下身子,看起来像是在观察他留在石块
上的雷管和引爆装置。
直到这时,白奇伟才从梦境般的幻想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不由
自主地叫了起来:“别去碰那些东西,那是危险的爆炸品!”
他和那女人相隔相当远,不论他如何叫喊,对方实在无法听得到,他看
到了那女人又直起身子,手上好像多了一件甚么东西。
本来,白奇伟准备完成了一切装置,登上直升机,在直升机到了安全的
范围,才从直升机上的控制钮,遥远控制,引爆所有炸药的。
这时,那女人手中拿着的是甚么呢?是引爆的雷管!他用的一种称之为
“瞬发雷管”,那是极度危险,十分容易因为轻微的震荡而引起猛爆炸的危
险物品!
白奇伟感到自己的叫声对方可能听不见,这时候,关于仙女的美丽的想
像,被雷管可以突然爆炸的恐惧所掩盖。
他如果奔向山壁,攀上去,那至少而要一小时,在一小时长的时间中,
在一个正在把玩着雷管的女人身上,可能发生任何事情!
白奇伟又大叫了一声:“别碰那些东西!”
他一面叫,一面已向直升机奔过去,在刹那间,他已有了主意,他发动
直升机,向那山壁飞去,一面利用直升机上的扩音设备警告,那么,在五分
钟之内,就可以达到警告目的。
他连滚带爬,进了机舱,他在驾驶位上坐下来,喘着气,准备去发动引
擎,才发现通讯仪上,一盏小红灯,不断在闪着,这表示有紧急通讯,必须
立时打开通讯仪来接受信息。
白奇伟在那里,只顾到大石上那女人的安全,任何紧急通讯,都不会引
起他的兴趣,所以他根本不作理会,只是在发动之前,又抬头向那块大石上
,望了一眼。
一看之下,他又怔住了。
他看到那女人还在,伸出一只手,看来是直指着直升机,在她那只伸向
前的手中,有红光一闪一闪,闪动的频率,和通讯仪上的贸息信号灯,一模
一样。
白奇伟心中陡然一动,下意识地感到,那神秘女人要和他通话。
虽然他在那一刹那,也曾想到过、站在山壁凸出的大石头上,如何能通
话呢?除非她随身携带着无线电通讯信仪!但是白奇伟还是立即打开了通讯
仪,小心地旋转着调整频率的钮掣。
突然之间,他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离开了掣钮,因为他陡然听到了一
下低低的叹息声,自通讯仪的传音装置之中,传了出来。
那是他极熟悉的叹息声,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叹息,发出叹息声的人,心
中不知有着多么深沉的郁闷,甚至不想号哭,只是幽幽地,默默地叹息。
白奇伟不由自主,也跟着发出了一下叹息声。他自然无法知道那神秘女
人,为甚么要叹息,因为他甚至于不明白他自己为甚么要叹息。
然后,他听到了那动听的声音,语调之中,带着几分责任的意味,但是
绝不严厉,反而使人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而且,照例以一下轻叹作为开
始:“唉,你相干甚么?”白奇伟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在一个明知
不会责备他的人在问他做过了甚么一样,半秒钟也没有考虑,就把他在做的
事,讲了出来:“我想利用猛烈的爆炸,使鬼哭瀑布再出现。”
悦耳的声音中有着讶异:“为甚么?”
白奇伟道:“在瀑布出现之后,就会听到那种……号哭呼叫的声音。”
声音静了极短的时间,令得白奇伟十分紧张,以为对话就此结束了,但
声音随即再以叹息开始:“更不明白,我绝不相信有人听到过这种声音之后
,会想再听一边。”
白奇伟摇着头:“我绝不愿意再听一次那种可怕的声音,但是我认为,
在声音出现之后,你会再出现,我就可以看到你。”
优雅的声音发出了“啊”她一下低呼声,像是对白奇伟的回答,感到极
度的意外,然后又问:“你为甚么要再见我?”
这一下,轮到白奇伟停顿了片刻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停了一停,他才道:“只是想见你,上次,我追出山洞,你已经不见,我在
附近到处找你,停留了很久,都见不着你,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
又是一下低叹声:“我知道,我以为你离开之后,就不会再来了。”
白奇伟陡然激动起来,激情爆发如少年:“会的,当然会,为了再见你
,我会做任何事。”
声音中又有了讶异,但只是一下接一下的低叹和低呼,然后才是语声:
“这……很不合理吧,我是甚么样子,你都不知道。”
白奇伟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可说。”
白奇伟一面对着通讯仪说话,一面是一直盯着石块上的那女人的,这时
.他看到那女人身子转动着,而又不再有她的声音传过来,白奇伟发起急来
,大声叫:“你停在那里别动,我驾机上来接你。”
声音显得惊惶而不知所措:“不,请不要,唉,请不要。”
白奇伟的手指,已经按在启动钮上,尽管他也可以判断出、对方的拒绝
不坚决,而是犹豫的,可是他还是不忍违拂对方或许还不到一半的拒意。他
看到,石块上那女人,在无意识地挥着手,那是她心绪十分乱的表示。她为
甚么拒绝和自己见面呢?白奇伟心中想。那么神秘的一个女人,甚至使人错
认为仙女,是不是有着甚么隐秘,以致她不肯和人相见?
想到这里,他虽然役有答案,但是已有了主意:“其实,我早已用望远
镜把你看得清清楚楚了,只不过想靠得你更近一点。”
他这样讲了之后,立即有点后悔,尤其当他听到有一下低低的惊呼声传
来,更加后悔,不过她的声音还是十分平静悦耳:“着清楚了我,也没有甚
么关系,我的样子不致于骇人。”
白奇伟一听,大喜过望,几乎连声音也为之发颤:“你是说,我真可以
看看你?我其实还未曾看过你?”
只是一下低叹声,没有应允,也没有拒绝。白奇伟深深吸了一口气,取
出望远镜,凑向眼前,开始时,由于他手震动得很厉害,根本找不到目标,
看上去全是那山壁上嶙峋的石块。
刚有多久,他已经看到了,先看到的是那女人一身淡白色的衣裙,在微
微飘着,那不知是甚么式样,看起来像是古罗马时的衣服,十分轻柔。然后
,他看到了那女人。
白奇伟只觉得自己心跳加剧,可是同时又有全身血液都为之凝结的感觉
。
他看到了一张出奇伤感的脸。
自然,那女人极之美丽。可是,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所流露出来的那种伤
感,却掩盖了她的美丽,使人震惊于那种难以形容,流露在她眼神中,神情
上,那种无可捉摸,轻淡得几乎不存在,但又浓烈得使人一眼就可以感得到
的那种哀伤。
那女人的年纪,大约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月色下看来,脸色十分苍白
。眼珠是一种神秘的浅灰色,白奇伟一时之间,说不上她是甚么地方的人。
事实上,他那时根本未曾想到这个问题,他一看到那女郎,整个心神,就被
那女郎的美丽脸庞上的哀伤所吸引,心中只在问:“为甚么你那样哀伤?”
他心中反复地问,口中小自觉地低念出来,他立时听到了女郎的回答,
先是一下轻叹(啊啊,她轻叹的时候,唇型是多么动人。)然后是悦耳轻柔
的声音(她说话时,若隐若现的牙齿,是多么整齐洁白。):“我哀伤?我
自己并不十分觉得……或许是没有甚么值得高兴的缘故吧,所以……”
白奇伟像痴了一样,忽然之间言不及意起来:“笑一笑,像你那样美丽
的女郎,一定会笑的,笑一下,你笑起来,一定更美丽。”
(当白奇伟事后向我和白素叙述经过,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已经咕
噜了几十遍:白奇伟啊白奇伟,你这是干甚么?你以为自己是少年人吗?还
是忽然间想做一个情人?那鬼女人笑还是愁,有甚么关系?快问她是甚么,
你哪里来,和那些惨叫声有甚么关系,快问啊,她会突然出现,也会突然消
失,你这傻瓜,快问!)
(由于白素听得十分入神,而且十分欣赏,所以我只是在心中咕噜,并
没有出声。)
(事后,白素狠狠地埋怨我一顿:“你这人,甚么都好,就是一点浪漫
情怀都没有。”)
(我直跳了起来:“我没有,白小姐,想当年是怎么出死入生为了要和
你在一起?事情总得有个轻重缓急。”)
(白素的神情变得很甜,自然是想起了当年的情形,不过地还是叹了一
声:“各人有各人表示爱情的方式,大哥认为这时,看到那女郎的笑容,比
知道她的秘密更重要,为甚么要怪他?”)
(我道:“当然要怪他。”)
(当然要怪白奇伟!是有原因的。我和白奇伟一段对话,是事后又事后
的事,发生的事还未曾叙述,所以对话也只好先记录到此为止,下半截,在
适当的时刻,再加插进来。)
女郎听到了白奇伟的要求,非但不笑,反倒蹙足了眉,神情看来更是动
人:“人类,不是在高兴的时候才笑的吗?”
白奇伟忙道:“是啊,难道你连一点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那女郎现出了笑容,浅淡到了极点,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灿然的笑容
,看得白奇伟心旷神怡。那女郎一面笑,一面道:“是的,总有点高兴事,
能和你说话,就值得高兴。”
白奇伟一听,兴奋得几乎昏过去,身子向后,仰了一仰,在那一仰间,
望远镜自然离开了她,他忙又把望远镜凑向前,可是,就在这不到半秒钟的
时间内,石块上的那女郎消失了。
白奇伟陡然震动,开始时还以为找错了石块,可是石块上的雷管和引爆
装置全在,他心跳加剧,不由自主叫了起来:“你到哪里去了?”
通讯仪的传音装置,传来了一下长叹声:“我到哪里去,你下会知道,
我和你全然不同的两种人,你不必再炸山,就算瀑布出现,也不会有任何声
音,我当然不会因此而出现,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一件事,很希望以
后能再和你谈话,人类的生活中,总多少还有欢乐,你说得对。”
白奇伟像痴了一样地听着,等到声音寂然,他又大叫了起来,不但叫着
,而且驾着直升机,直飞向山壁,飞到那块大石之上去,寻找着那个女郎。
他一直驾着直升机在飞,飞到了燃料告罄,逼降在河滩上,然后,他又发了
疯一样,攀上了山壁,站在那块大石上,叫到再也发不出声,才不得已停了
下来。
白奇伟在进行这种我称之为“幼稚之极”而白素却认为是“浪漫非凡”
的行动时,正是阿尼密在三天之后,午夜之前来到的同时。
特别指出这一点,是时间的吻合,相当重要,看下去,自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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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一个难以驯服的野马
理智却是一个严厉的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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