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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舞月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卫斯理系列——暗号之二(5)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9 16:39:31 1999), 转信


五、悲苦的心

    黄蝉低下头去一会,才道∶「在她周岁那一年,铁将军出了事,另外一位比铁将军
地位更高的统帅掌权,发现了秋英,就提出了他独特的构想——把秋英训练成为最可靠
的一个看守者。」

    我和白素,隐隐明白那是甚麽意思,是以不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红绫涉世未
深,对於人间的种种丑恶,不是那麽敏感,所以她问∶「这是甚麽意思?」

    当时,红绫早已经放开了秋英,也把那鹰自肩头引了下来,让它停在秋英的手臂上
,秋英正和鹰玩得十分忘我,看来一点也不知道我们正在讨论她的事。

    黄蝉道∶「看守工作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统帅的意思是,要把她训练到除了那简单
的工作之外,其他甚麽也不会——那样,她就必然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看守人了!」

    红绫诧异之至∶「那怎麽可能,她是人,一定会懂得很多别的事!我是野人的时候
,也懂很多事!」

    我握住了红绫的手∶「你是野人的时候,有灵猴教你,你又和大自然接触,有种种
生活的经验,你又没有生理上的缺陷。」

    红绫像是明白,点了点头。

    黄蝉道∶「她於是,过著与世隔绝的生活,长久以来,她只是面对一个人,而在她
脑部植入讯号接受仪之後,她也只根据那些讯号动作。等到她成年之後,她就成了秘密
仓库的主管。」

    我坚持原来的问题∶「经过你们这样的摧残,她还能算是人吗?我看她只是一个活
的┅┅活的┅┅」

    由於情形实在令人愤慨,所以我竟然想不出甚麽恰当的形容词来。

    黄蝉略移动了一下身子,来到了我的面前,她且不说话,只是望著我。它的眼神,
深邃动人之至,内蕴著不知多少言语——这样的一双眼睛,本身就是一项厉害之至约武
器,要抵御这样的武器,并不是容易的事,我必须勉力镇定心神,才能使我的声音听来
,和刚才一样地冷和坚决∶「回答我的问题!」

    (後来,白素曾说,在那一刻,她居然担心我敌不过黄蝉的进攻,会败下阵来。)

    黄蝉淡然一笑,向秋英指了一指∶「你对我,或者说,你对我的组织,发出了许多
指责,我们现在,不讨论别的,只讨论对待秋英的那一点?」

    我沉声道∶「是,你们用不人道的方法对待她,使她变成了一个┅┅一个┅┅」

    我再一次无法把秋英目前的情形,去分类形容。

    黄蝉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必动脑筋去想了,她仍然指著秋英∶「你看看,她像
是一个不快乐的人吗?」

    我呆了一呆,这时,那鹰正在秋英的面前,跳跃著,鹰一跳起来,秋英的身子就向
後缩一缩,现出又高兴又害怕的神情,看起来,确然绝不能用「不快乐」来形容。

    黄蝉缓缓地道∶「你说不出怎麽形容她,我说很简单,她是人,是一个快乐的人,
她的脑子,比起普通人来,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只有那几十个讯号。她无忧、无虑,不
愁生活,没有思想,她有本能的反应,她自然也有痛苦,可是她的痛苦,全是生理上的
现象,没有心灵上的苦痛。她的快乐,发自内心,一件极小的小事,就可以令她感到真
正的快乐。她没有欲念,没有所求,自然也就没有失落,不会悲伤。世事纷扰,却与她
无关,她单纯空明,世上芸芸众生,无人能及。令嫒在苗疆时的无拘束,大自在,也至
多只及她的十分之一!」

    黄蝉忽然之间提到了以前的红绫,我不禁震动了一下。自然而然,向红绫望了过去
,只见她在一时间,也有点惘然之色,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并且道∶「你错了,我并不
怀念以前的野人生涯。」

    黄蝉竟像是早就知道了红绫会有此一说,她立时道∶「你不同,你生理正常,有父
有母,当然回归社会,如鱼得水。可是她不同,你不觉得如今这种情形,对她来说再好
不过了吗?」

    黄蝉的词锋锐利,连我和白素,都未必是对手,遑论红绫——她立时张大了口,说
不上来。

    我沉声道∶「这一切,对你们来说,无非只是为了要有一个忠诚可靠的看守人,并
非真正为她著想。」

    黄蝉的声调,仍然很是平淡∶「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总之,现在的小秋英,不敢
说比世上所有的人都快乐,但绝对比世上许多人更快乐——至少,比我快乐得多,她甚
至绝无烦恼。」

    说到「至少比我快乐得多」时,黄蝉的声音低沉,听来令人心酸。

    接著,她又道∶「即使她被人怀疑是她出卖了组织,她也根本不知道,一样没有烦
恼!」

    黄蝉这话,是针对我的了——我刚才曾一再强调,那个「主管」,是嫌疑最大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黄蝉并非一直在维护那个主管,而是照秋英的情况来看,她绝不会做
出卖组织这种事,因为那根本是在她脑部活动之外的事,她没有做这种事的能力。

    我只好道∶「或许她是在无意中, 露了秘密?」

    黄蝉只用了极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我的假设否定了,她说∶「她用甚麽方法 露?


    我苦笑,是的,秋英她口不能话,手不能书,甚至无法用行为来表达比较复杂的意
愿,她如何能 露那麽复杂的秘密?

    白素问∶「那麽,她是如何执行她的『主管』职务的呢?」

    黄蝉的回答是∶「她要做的事,刻板之至,总共十七个步骤,她每天重复这十七个
步骤三次,工作就完成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做得很好。」

    白素「嗯」地一声∶「有一种自鸣钟,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就会有一个人走出来
,做一些动作。」

    黄蝉的声音大是委曲∶「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两位一点也不接受?」

    白素道∶「如果事实真知你所说那样,我们会接受。」

    黄蝉一字一顿∶「事实正如我所说那样!」

    白素忽然改变了话题∶「一个大家都认为是有为的青年,忽然因为某种原因而昏迷
不醒,要依靠维生系统来维持生命,很多人都安慰他的亲人∶别难过,就算他永远不醒
了,他在昏迷之中,也一无痛苦。」

    白素说到了这里,略顿了一顿,望向黄蝉。

    黄蝉果然聪明绝顶,她竟然把白素的「故事」接了下去∶「可是也有人力排众议∶
怎麽不知他脑部保持著清醒?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在一种长期昏迷的情形之下,那是巨大
之极的痛苦,不如让他快些死亡的好。」

    白素点头∶「独排众议的人虽不受欢迎,可是也无法证明他说的不是事实。」

    黄蝉针锋相对∶「也无法证明他说的是事实!」

    白素缓缓地道∶「是的,要知道人的脑部活动的真正情形,极其困难,但是也可以
在一定程度上,由外表观察得到。」

    黄蝉抿著嘴,并不出声——显然是她知道白素要说甚麽,但由於她对白素的话,无
法反驳,所以她才不出声。

    白素向秋英一指∶「譬如说,她现在很快乐,谁都可以看得出。」

    黄蝉仍然不出声。白素又道∶「但是她刚才一来的时候,双眼之中那种无助、迷惘
、孤苦、茫然的眼神,也反映她脑部活动的情况。」

    黄蝉不说话,低下了头。

    她一直低著头,竟达一分钟之久,这使我们都为之惊讶不已。

    刚才,她和白素,虽然两人都语调优雅,声线动人,可是唇枪舌剑,正在激烈争辩
,但忽然之间,她竟像是完全放弃了!

    我乾咳了一声,黄蝉仍然垂著头,低声道∶「这都是我不好。」

    她没头没脑,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之後,顿了一顿,再道∶「秋英有相当强的模仿力
,刚才你所说的这种眼神,确然是表达流露无助、迷惘、孤苦┅┅那是我和她单独相处
时常流露的神情,久而久之,给她学去了。」

    黄蝉的这种解释,当真是匪夷所思,至於极点,我刚想发笑,黄蝉已抬起头来。

    当她一抬起头来,我和她的眼神一接触,就再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时,流露在她双眼之中的那种无依和孤苦,竟十倍於秋英!

    於是,她的解释再荒谬无据,也就变得可信了!

    我呆住了作声不得,心中实在不愿意再和这种眼神接触,可是我却无法移开我的视
线。

    我并且不认为她是伪装出来的,因为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人可以装出这样的眼神
来。我看到白素走过去,握住了黄蝉的手,柔声道∶「不要太难过了,每个人的心中都
有伤心事的。」

    黄蝉的喉际,发出了几下听来令人心酸的声音——真正的意义不明。然後,她深深
吸了一口气,略转过头去,望向秋英∶「她很敏感,我只有在和她一起的时候,才敢把
心中的悲苦,自眼神中流露,她虽然不知道那代表甚麽,但也会怔怔地面对我,久而久
之,她竟然懂得了模仿我的眼神,虽然只有一两成,但已足以动人心弦的了。」

    这时,黄蝉的解释变得合情合理,可以接受了。

    黄蝉立时又作了一个手势∶「别问我为甚麽会这样,那是我的事——请你们替我保
守这个秘密,这可能成为我致命的罪名。」

    我和白素点了点头,红绫有点不解,可是她也感到事情很严重,没有再说甚麽。

    这时,那鹰飞了起来,秋英双手向上,打著圈,鹰就绕著飞,看来,她真是一片纯
真,了无牵挂。

    刹那之间,屋子中静了下来,只有鹰翅展动发出来的声响。

    过了足有两、三分钟之久,白素才道∶「你对我们说了那麽多,目的是甚麽?」

    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问黄蝉的,以她的身分来说,自她出现後的一切言行,都有
严重违反纪律之处,尤其是她表示了身在组织之中,竟然内蕴著如此悲苦的情绪,这就
大逆不道之至了。

    这种情形,如果经由我们传了出去,那麽,对她来说,大是不利——她的地位虽然
高,但上面还有更高的。而且,位高势危,在那种只求谋权夺利,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多年生死与共的战友,一转眼就可以展开血肉横飞的残杀,黄蝉无疑是把可以置她於死
的武器,交到了我们的手中!

    她这样做,为了甚麽?

    黄蝉深深吸了一口气,向秋英一指∶「为了她!也为了我。」

    我和白素一起扬眉,表示不解。

    黄蝉道∶「保险库中,失去了喇嘛教的三件法物,盗宝者的行动,全被摄录了下来
,来人行动如此顺利,显然是早知一切秘密。」

    我转过身去,望著秋英∶「於是,有许多人怀疑是她出卖了秘密。」

    黄蝉道∶「是,连卫先生你,也未能例外!」

    黄蝉词锋锐利,我冷笑了一声∶「在知道了她的情形之後,所有对她的怀疑,自然
撤销——」

    白素真是好伴侣,她立即接了上去∶「但总是要有一个人被怀疑的,不是秋英,被
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我们的黄姑娘了!」

    黄蝉长叹了一声,低下头去,从她苗条的身形上,也可以感到她内心的困扰。

    红绫大为不平∶「不是你做的事,你告诉别人,说不是你做的,那不就行了?」

    黄蝉再是一声长叹,仍然垂著头,我向红绫道∶「事情要是那麽简单就好了,罗织
罪名,本来就是统治阶层的拿手好戏,传到了他们手中,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
旦怀疑你有罪,那连你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罪行』,早已罗列好了,等你来打手印自
认有罪了!」

    红绫对於这种可怕的情形,显然仍不能理解,所以眨著眼睛。

    我道∶「这是人类行为之中,最丑恶的一环,你不必深究了,你且陪秋英去玩,我
们和黄姑娘,有事商量。」

    红绫很高兴,一手牵了秋英的手,带著那苹鹰,一起走了出去。

    我和白素,都有心帮助黄蝉,所以开门见山,我就道∶「以你如今的处境,带著秋
英来找我们,只有更加不利,不会有好事。」

    黄蝉摇头∶「这是我唯一可走的一步!」

    我和白素都有点不明白,黄蝉道∶「一定有人出卖了秘密,不是秋英,就是我,不
会是秋英,嫌疑就落在我的身上,情形虽恶劣,但由於我出身特殊,所以还有辩白的机
会。」

    我道∶「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太多人,根本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你们名义上的国
家之首,就是顶著叛徒的罪名屈死的。」

    我说的这件事,虽然骇人听闻之至,但却是举世皆知的事实!

    黄蝉三叹∶「失了喇嘛教的转世三法物,本来就无风也要三尺浪的最高层,自然有
了兴风作浪的因由——」

    我见她提到了这一方面的事,立时高举双手来∶「好极,这叫『鬼打鬼』,不论谁
胜谁负,死的全是鬼,这种行动,越多越好,最好是再来一次全国大乱,造反有理,大
干一场。」

    黄蝉望著我,等我说完,才幽幽地道∶「上面的斗争,我也没有资格参加,但是最
高领导为了不受攻击,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得十分漂亮。」

    我冷笑∶「这个最高领导早已寿登古稀之上,又不是其无後乎,下令坦克车去镇压
学生的事也干过了,还那麽贪恋权力干嘛?」

    白素低声道∶「且别抢白,听她说下去。」

    我冷笑一声∶「大可宣布废除现有的活佛制度,由他老人家自任活佛,有不从的,
一律用坦克车去压,也就一了百了,乾脆得很。」

    黄蝉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白素感叹∶「人做了坏事,尽管有人歌功颂德,尽管
有人贪利忘本,但是天下悠悠之口,历史春秋之军,总无法抹尽抹煞的。」

    黄蝉几乎是在哀求∶「我请两位相助,若不能,当我没来过好了!」

    我立刻一摆手∶「请便!」

    她显然料不到我的心肠如此硬,所以怔了一怔,一时之间,难以下台。

    白素却推了我一下∶「我们和黄姑娘又不是第一次相识,你何必那样对她?」

    这时,我忽然长叹了一声——老实说,当时我为甚麽会喟叹,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是後来,证明了我这一声长叹,大是有理!

    我叹了一声之後,经白素一说,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客气一些∶「你究竟想我
们怎样?」

    黄蝉这一次,说得再直接也不过∶「帮我找出这个人,找回这三件法物!」

    我闷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白素道∶「你凭甚麽认为我们能做到这一点?」

    黄蝉沉声道∶「关於喇嘛教,关於二活佛转世的事,两位比我知道得多,所以,也
应该比我更有能力找到这个人。」

    我一听得她那麽说,全中不禁一凛。

    当下我不动声色——虽然我连望也不向白素望一眼,但是我知道白素也同样因为黄
蝉的话,而心生警惕。要知道黄蝉的身分特殊,她外表动人,惹人怜惜,使人乐於帮助
她,那是一回事,而她若利用这个优点,要利用我们,完成她的任务,那又是另一回事
了。

    我淡然一笑∶「你只怕弄错了,我们只是一介平民,也不是叛徒,怎麽会和活佛转
世的秘密扯上关系。确立活佛转世,那是强权势力的事!」

    黄蝉对我直接使用了「强权势力」这个名词,竟然一点特别的反应也没有,连眉毛
也没有抬一下。

    她低叹了一声∶「我实在需要帮助,这一次,如果我过不了关,那我┅┅我┅┅那
我┅┅」

    她连说了三声「那我」,也说不出那她究竟会怎样。事实上,我和白素,都知道,
如今她的处境不妙,不单是失责,组织上还怀疑她有背叛的行为,若是过不了关,那在
她的身上,会发生甚麽事,真的连想都教人不敢想。

    白素也叹了一声∶「我们实在是帮不了忙┅┅这事情,我看也没有那麽严重,没有
了三件法物,你们一样可以确立二活佛。」

    黄蝉苦笑∶「但是说服力就大大减弱,尤其是在有关二活佛的┅┅说法满天飞的时
候,失去了法物,是极不利的事。」

    她说著,就用那种十倍於秋英的无助无依的眼光,望著我和白素。

    她一定知道,无法坐视一个人流露出这样的眼光,是我们的弱点,所以她才那麽做
的。

    明知在那种目光之後,她可能真有一颗悲苦的心灵,但更可能,是她的造作,我们
的弱点,也是发作了。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道∶「你可以告诉组织,不见了这三件法物,并不是甚麽
大不利的事。」

    黄蝉惘然问∶「为甚麽?」

    这「为甚麽」,我就不好回答了,因为要回答,就必然要说出,若是没有了法物,
等於转世二活佛丧失了「最佳时机」,反而对强权有利。这是个硕大的秘密,我绝不能
透露。

    所以我道∶「只是我的分析。」

    黄蝉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那盗宝人┅┅他┅┅他┅┅」

    我道∶「你不会还以为那是我吧?」

    黄蝉道∶「不是你,但是一定和你,有特殊关系!」

    我又好气又好笑∶「秦桧有了传人,这是『莫须有』的平方。」

    黄蝉摇头∶「不是,我这麽说,有一定的根据——电脑把这个人的头部骨骼还原之
後,现出来的形像,居然是你,那说明甚麽?」

    我答得极快∶「说明电脑错了!」

    黄蝉仍然摇头∶「电脑没错,现出来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你,只是一个和你在外貌
上十分近似的人,由於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只见过你,所以一看之下,就以为那是
你!」

    黄蝉的话,令我心中,陡然一动,我抿著嘴,一时之间,思潮起伏,出不了声。

    黄蝉又道∶「两个人相貌相似,是很普通的事,但最容易有相似相貌的,要推有血
缘关系的亲属——父子、兄弟┅┅等等。」

    我的声音变得很低沉,那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激动,但显然并不成功,我道∶「你
的意思是——」

    黄蝉一字一顿∶「这个人,推测和你有相当直接的血缘关系,根据已知的资料,我
的推断是∶其人姓卫,名不虚传,行七,所以大家叫他卫七。」

    我闭上了眼睛,从「其人姓卫」闭起,到「大家叫他卫七」才睁开来。

    卫七,就是我的七叔,也就是最早在喇嘛教的登珠活佛手中,接过了三件法物的人


--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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