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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舞月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卫斯理系列——暗号之二(11)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May 19 16:45:05 1999), 转信


十一、眼泪的功用

    见这等情形,我和红绫都想出声阻止,唯恐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之下,一举伤害了那
海冬青。

    谁知道鹰儿的动作快,海冬青的动作也绝不慢,也没见它有甚麽动作,身子陡地升
高,而且时间扣得极准,鹰儿才一扑到,它便升高,鹰儿就扑了一个空,被它占了先机
。而它也立即反攻,当头啄下,啄向鹰儿的头顶。

    这一下,我们又为鹰儿担心,只见鹰儿身子一侧,可是仍未能避得开,还是在背後
,捱了一下,几根翎毛,随之飘落。

    红绫看得大是心痛,怪叫了一声,只见鹰儿被海冬青啄中之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一样,身子向下沉去,海冬青却并不追,只是身子停在半空,向下看去。

    也就在此际,只见身子正在下沉的鹰儿,陡然一声怪叫,凌空翻飞,电也似的,射
向海冬青。

    那海冬青幸而未曾追下去,不然,必定迎头相碰,此际鹰儿电射而至,它也发出一
声怪叫,双翅一束,冲天飞去,鹰儿随後便追,双方去势都快绝,转眼之间,成为两个
小黑点,没入青冥不见。

    这一切过程虽短,但看得我们,如痴如醉。这一鹰一隼,就宛若两大武学高手过招
,斗智斗力,一击不中,立刻远杨,迅若电光石火,看得人心旷神怡。

    红绫的想法,和我们略有不同,她道∶「他们到天上去比拚了!」

    我怔了一怔∶「鹰集虽非同类,但也不是天敌,不致於会拚个你死我活。」

    红绫眉心打结∶「我不知道,只是鹰儿在扑出去的时候,叫了一下。」

    白素心细,便问∶「它叫了甚麽?」

    红绫迟疑了一下,想是那「鹰语」很难翻译,她道∶「鹰儿说,窗外那┅┅不是好
东西,它要把它生擒活捉。」

    我和白素不禁一呆——我们当然不是不相信红绫的话,只是事情太奇怪了。

    生活在极北之地的猛禽海冬青,居然会在亚热带出现,那已经够突兀的了,那只有
一个可能,有人带它来的。

    而鹰儿又说它「不是好东西」,那又是甚麽意思?鹰儿虽然勇猛,但是海冬青也不
是好对付的,我们又怕鹰儿会吃亏,又不知道海冬青的主人是谁。

    在这一点上,红绫比我们有信心,她道∶「鹰儿说要把那鸟儿生擒活捉,它一定能
做得到。」

    白素吸了一口气∶「先看看那盒子。」

    刚才,被那突然出现的海冬青一打岔,甚至没有时间把那盒子打开来,看看那三件
法物是不是在。

    白素一说,红绫便抢前一步,取下那苹盒子来。那盒子的盖上,颇有几个机关,红
绫不耐烦一一解开,大手一拍,就想把盒子拍碎。

    我忙叫道∶「不可!」

    我一面叫,一面自她的手中,抢过了盒子来,打开,在打开的时候,我还在道∶「
盒中的三样东西,奇特无比,是我见过的最怪异的物件。」

    正说著,盒子打开,红绫首先「哈」地一声——盒子是空的!

    说是空的也不对,因为盒中有一张摺得很巧妙的纸条。一看到那种摺纸法,我心中
又是一热。那种把纸张先摺成条形,再摺成「北斗」形状的摺法,叫做「七巧方胜」,
正是家乡中人,传递书信时所用的方法!

    我一伸手,取过纸来,只用一苹指头一搓,就把纸条搓了开来。白素「啊」的一声
∶「莫非真是故人有音讯?」

    我打开纸一看,只见上面画著一行雁子,一共是七苹。

    刹时之间,我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两眶热泪打滚,就要涌出。

    七叔,真的是七叔!

    那七苹排成一排,斜飞的飞雁,正是七叔的标,我是自小看熟了的。如今又重现
眼前,那麽多年不通音讯的亲人,忽然有了下落,多少年前的事,一起涌上心头,甚麽
叫「百感交集」,这才算是知道了。

    白素靠了过来,她握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七叔?」

    我点了点头,泪水已经忍不住了——人悲伤的时候会流泪,极高兴的时候会流泪,
还有就是很激动的时候,也会流泪。

    白素再道∶「七叔他没有说甚麽?」

    那纸上,只有七叔的标记,可是一个字也没有,白素这一问,使我感到,那麽多年
,不通音讯,而七叔竟然一个字也不写给我,未免太狠心了些,心中再感到一股委曲,
泪水就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都洒在手中的那张纸上。

    我这时淌泪,是自然而然的事,而再也想不到的是,泪水落到了纸上,沾湿了纸,
顷刻之间,纸上就现出了一行字迹来。

    那一行字只有八个,铁划银钩,正是七叔的笔迹,写的是∶「速来刚渡,林中相会
。」

    我又是一阵全身发热,转过头去,泪眼模糊,想对白素说话,但是竟说不出声来。

    白素拍著我的手臂,道∶「看清楚,字快没了!」

    我呆了一呆,再去看那纸时,纸上的八个字,正在迅速消退,转眼之间,便不见了


    我张口,待将那八个字,默念一遍,但白素一伸手,就遮住了我的口,摇了摇头,
我也立时会意——七叔采用了如此隐秘的联络方法,自然是怕隔墙有耳之故,我立时点
了点头。

    白素拉著我,一起出了屋子,这才一面走一面道∶「你快去刚渡和七叔相会。」

    我才一知道七叔的消息,恨不得立时飞了去,但一冷静下来,就知道事情必然和二
活佛有关,我万万不能被人跟踪,这事草率不得。

    所以我道∶「我会尽快走。」

    白素取出手绢来,在我眼角抹拭著∶「真有趣,七叔算准了你会落泪,要不然,他
的讯息,你就收不到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自小被他看著长大,他当然了解我的性情。」

    後来,我把那张纸,拿给戈壁沙漠看,两人在经过了研究之後,叹服之至。他们说
∶「那隐形墨水,是特殊的配方。除了人类的眼泪之外,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使它显
形。而人类的泪水,化学成分极之复杂,根本没有法子在实验室中合成,所以——」

    他们不说下去,我也明白。所以,若不是我当时由於心情激动,自然而然涌出了眼
泪,落到了那纸上的话,那我就得不到七叔传给我的讯息了——这种传递讯息的方法,
普天之下,也真只有七叔这样的妙人,才能使得出来!

    白素抬头向天,神情悠然向往∶「我虽然没有见过他,可是想想他的行事,也够令
人佩服的了,他盗走了法物,拐走了秋英,摆明了不畏强权,定要实现当年老喇嘛对他
的付托,简直不像是一个现代人!」

    我则另有感叹∶「只是不知道他当年离开家乡之後,这些年来是怎麽过的,也不知
道何以他竟会受了那麽严重的伤害!」

    黄蝉曾说,根据X光的分析,那盗宝人的头部骨骼,竟没有一块是未曾变形的,由
此可知他所受过的创伤是如何之甚。

    他是在甚麽样的情况之下,受了这种创伤的,当然难以想像。但只要一想起来,也
就足以令人遍体生寒的了。

    白素又道∶「你的行踪,要如何瞒过黄蝉,倒是一个大难题。」

    我在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我道∶「要瞒过她一个人,倒还不难——你能绊得住
她,难的是,天知道她究竟动员了多少人力物力在监视我们!」

    白素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适当的方法来——虽然我有一千多种方法,可以摆脱监视
或跟踪——可是用来对付黄蝉和她所代表的强权势力,似乎部没有百分之百安全的把握


    而事情和转世二活佛有关,又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不然,转世的二活佛,
必然会在这世上消失,又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行转世了!

    在外面踱了好一会,都没有万全之法,白素道∶「七叔虽说『速来』,但是安全第
一,你不能贸然上路。」

    我心急如焚,但是也不能说白素是过度小心,应该照她所说去做。

    正在此际,忽然听得头顶之上,传来了一下鹰儿长鸣之声,抬头看去,只见一大一
小,两苹猛禽,正在空中,如流星飞渡,向我家的方向,疾飞过去。

    相隔虽远,但也可以看出,在前面的那苹,体型较小,正是那头海冬青。而在後面
的那苹,相隔只有三公尺,和前面的海冬青,飞得极近的,却是我们的鹰儿。

    虽然是两苹鸟儿在天空上疾飞,可是看起来,很是异样,白素首先「咦」地一声∶
「看,我们的鹰儿,真的把那海冬青抓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天空上虽然不是一苹鸟抓住另一苹鸟,但是那一前一後的飞翔情
形,却一看就叫人联想到了一架飞机,正在逼隔另一架飞机。而且,显然是我们的鹰儿
占了上风。

    我忙道∶「快回去看!」

    我和白素一起行动,何等快速,但是再快,也快不过鸟儿的飞翔。一进屋,就见到
客厅之中的情景。只见红绫喜得张大了口在跳,海冬青在满堂飞舞,但是它飞到哪里,
鹰儿就追到哪里,看来像是要逼海冬青停下来,但海冬青一时之间,还不肯就范。

    那海冬青飞得虽快,但羽毛凌乱,颇掉了些翎毛,那鹰儿也有一两处掉了羽毛的,
看来两头猛禽,曾经有过一番恶斗。

    这时,鹰儿已将海冬青逼到了一角,连扑了三下,势子猛恶之至,但却是虚扑,不
过这一番声势,也足以令对方慑服,那海冬青停了下来,缩成一团,可是羽毛仍不住耸
动,有点意气难平。

    红绫一声欢啸,靠了过去,先伸手在向她肩头停下的鹰儿,头上轻拍了一下。然後
,伸手去抚摸海冬青的头部。

    我和白素一见,齐声低喝∶「小心!」

    那海冬青的头部甚小,双眼有神,尖啄如钢,力大无穷,若是一啄被它啄中了手背
,怕不将手心啄穿。

    红绫笑道∶「不怕,它服了!」

    说著,她的手已摸上了海冬青的头,那海冬青的头上,有一簇七根翎毛,根根泛著
金属光彩,有十公分长短,竖在头上,犹如铁盔,看来威武无比。

    而这时,红绫手才碰上去,那七根翎起,一起偃伏了下来,那麽凶猛,桀傲不驯的
猛禽,竟变得看来十分驯服!

    红绫大乐,扬起头来,别想和我们说话,那鹰儿忽然又发出了一下短促的叫声。随
著它的叫声,那海冬青连忙扬起左脚来,扬得极高,看来很是怪异。

    我对鸟类行径,不是很有研究,正不知那是甚麽意思时,白素已陡然向我们作了一
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出声。紧接著,她走向前,在那海冬青的脚上,取下了三件,有
如指甲大小,厚度不会超过半公分的物事来。其中的一件,还有著玻璃镜片一样的闪光


    红绫一张口要问,但我连忙伸手,遮住了她的口,同时我发出了笑声∶「这鸟是真
正的海冬青,灵活勇猛,可别亏待了它┅┅」

    红绫也乖巧了,她随即道∶「好啊!我让他和鹰儿做个好朋友!」

    我向白素示意,白素也点了点头。

    这时,其实我心中的怒意之甚,从未曾有。在白素掌心的那三片东西,分明是现代
尖端科技的产品,作用不问可知,是监视我们之用,只怕不但能窃听,还能摄取形像!

    我早知黄蝉会对我们进行监视,也曾请了戈壁沙漠来做彻底的检查,可是一无所获
。谁料到他们竟然会利用一头飞禽,携带精密仪器,来进行监视活动!

    这种匪夷所思,但是却又防不胜防的办法,若不是那头鹰儿把间谍鸟押了回来,十
个戈壁沙漠,也检查不出毛病出在哪里!

    白素托著那三件微型仪器,向我望来,我取过一苹盒子,白素将它们放进去,再把
盒子放进了抽屉中,我们才像是终於锁住了甚麽怪物一样,松了一口气。

    我和白素不约而同,齐声道∶「将计就计!」

    大家一起说了这一句,只觉得高兴无比,情不自禁,互相紧握了一下。红绫对於这
一种计来谋往,尔虞我诈的人类行为,始终有点不甚了了,但是她看到我们高兴,也就
咧著嘴笑。

    我道∶「孩子,你带鹰儿和海冬青去玩,看来海冬青已被收服,不会逃走,我们有
大大利用它之处!」

    红绫答应著,却又现出担心的神情,白素忙道∶「放心,不过是利用它去传递一些
假消息,不会有伤害的。」

    红绫这才高高兴兴,带著一鹰一隼,蹦跳了出去。

    我和白素的「将计就计」,其实很简单——黄蝉用了这样的方法,来侦察监视我们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却叫我们在无意中察破了。

    我们的计划就是,在那三个微型仪器之中,输入假资料,去误导黄蝉。

    最主要的假资料,自然是有关我的行踪。我和白素商量了,都一致认为,我若是假
装去找铁大将军,最足以取信於黄蝉,因为我确然大有理由,去找铁大将军。

    而在我前赴德国的途中,要摆脱跟踪,转而前往不丹,那就容易得多了!

    当然,要把假资料输入仪器,弄成和真的一样,那就非戈壁沙漠莫属了。

    请了他们两人来,把情形一说,再把那三片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两人不愧是专
家中的专家,不到十分钟,就有了结论∶「好家伙,不简单,不过,还没有登峰造极。
这三种仪器,能记录声音、形像,还有热量探测。不过不能即时传递,只能通过特定的
装置,把记录到的一切重现。所以,要弄些假资料进去,易如反掌。」

    我忙道∶「拜托拜托。」

    两人怪眼一翻∶「光拜托我们不够,主角还是你们啊,你们要演得逼真才行!」

    於是,接下来的几小时,我和白素,就忙於演出要到德国去找铁大将军的应有「情
节」,等戈壁沙漠把这一切,输进仪器去。

    到了傍晚时分,红绫兴高采烈回来,经过情形,和她一说就明白,再把三片东西装
回海冬青脚上,放它飞去,我舒了一口气,最难解决的一环解决了。

    第二天我就启程到德国去,一直到了法兰克福机场,我才「摇身一变」,变成了一
个很是典型的商人,换了另一班机,直飞印度。

    我本来预期,黄蝉会亲自跟踪,但是我却并没有发现她,只是在飞往德国的途中,
有两个跟踪术也还算高明的家伙在跟我。

    而在上了直飞印度的飞机之後,我很小心地留意了一下四周围,并没有发现形迹可
疑的人。

    航机上颇多印度人,我闭目养神,想起自己几次三番在印度、尼泊尔一带的经历,
又想起七叔在这些年来,不知曾经历了些甚麽。而他居然还念念不忘,自己劫後馀生,
还记得当年老喇嘛的付托,当今之世,再找这样重言诺的人,可也大不容易了!

    我把七叔约我在那杯中相会的目的,设想了一下,却不得要领。

    那林子,自然是七叔和我都曾到过的那一个,若干年前,七叔在那里遇到登珠活佛
,而我则在那里见过转世的二活佛。

    若是七叔又要在那林子中和二活佛相会,当然那是很恰当的所在——谁也不会想到
,在那麽偏僻的一个林子中,会有那麽震动世界,跨越人、神两界的大事发生。

    由於我知道兹事体大,所以虽然在德国上机後,我已肯定无人跟踪,但到了印度之
後,我还是再一次改装,然後前往刚渡。

    不丹是一个几乎与外界隔绝的所在,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小型飞机上,只有不到十
个乘客。当我在小型飞机上,随著高山不稳定的气流颠簸时,我不禁在想∶若是黄蝉的
眼线够广,要发现七叔的行踪,应该不是难事。

    我估计七叔必须蒙面,那就足以惹人注目了。而且,他还带著秋英这样的一个女孩
子,这样的搭配,更是惹眼之至,若是他们被发现了,不知会有甚麽後果?

    这样想著,不免又多了一重忧心,及至在刚渡下了机,我立时直驱目的地,在林子
附近的喇嘛庙前,见到一个喇嘛,手执长幡,摇著转轮,正在诵经。

    本来,这样的情景,出现在一个喇嘛庙之前,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可是我一看到
那黄布幡上,竟画著几双飞雁时,我心中不禁陡然一动。

    布幡飘动,我当然无法数清楚上面有几苹飞雁,但是看得到,那些雁的神态,都和
七叔的标相似,我心想∶这喇嘛,莫非是七叔派来接应的?

    正在想著,那喇嘛也向我望了过来,只见他的目光,焦黄而浑浊,可是又绝不是没
有神采,总之怪异莫名。一和他的目光接触,我心中就禁不住想∶奇怪,这喇嘛的目光
好怪!

    人的眼神,是人体器官所能表达讯号的最特异部分,要具体形容,根本无从形容起
,而且,也没有甚麽具体的东西,可供捉摸,但是,只凭感觉,却又确然可以感到眼神
的千变万化,陌生熟悉,都能觉察。

    这时,我只觉得那喇嘛的目光,很是古怪,但是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吸了一口气,向他走过去,用不丹语问∶「上师的幡上,绘的是雁?」

    那喇嘛翻了翻眼,声音同样浑浊,答道∶「雁从北边来的,你可知是几苹?」

    他说著,已飞快地把幡卷起,我不如思索∶「七苹。」

    那喇嘛一顿手中的幡竿∶「走吧!」

    他向前指了一指,在那一刹间,我心中起了一片疑云。虽然那喇嘛看来,各方面都
像是七叔的联络人,可是七叔在留言上,只叫我去相会,并没有说派出甚麽联络人。

    当然,也许是靠眼泪来显形的字迹,不可能太多,因为我再激动,也不会泪下如雨
,所能显现的字数,当然也不能太多。可是这件事机密无比,既然已经约定了在「林中
相见」,似乎没有必要多一个人知道曰

    我既然起了疑,就不免多打量那喇嘛几眼,可是却又看不出有甚麽不对来。

    我不动声色,顺口道∶「上师请,上师的法号是——」

    那喇嘛闷哼了一声∶「有相无相,有号无号,何必多此一问。」

    听这谈吐,倒像是一个得了道的高僧,我也不再说甚麽,只是道∶「上师先请!」

    七叔和我相约在林中,这喇嘛若是七叔差来的人,自然知道地点。如果他反过来要
我先走,为他带路,那就是老大的破绽了。

    那喇嘛听了,并不说甚麽,便自大踏步向前走,我就跟在他的後面。

    一路行来,人烟绝无,我有时离他远些,有时行近去,和他说些话,可是他并不回
答,至多只是闷哼一两声,算是回应。

    我问了不少问题,他都一点不出声,後来我问∶「七叔向你形容了我的样子?我已
化了装,你如何能够认得出我来?」


--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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