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地图 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8 12:26:30 1999), 转信
- 一幅探险地图
我们四个人一起转过身去。
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得太迟了,当我们一起转过身去看火堆时,文件橱已经只剩下一小
半,橱中的纸张,也早已变成了灰!
我苦笑看,搔了搔头,道:「博士,你可知道,探险地图上的金色,表示甚麽?」
乐生博士摇头道:「不知道,地图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金色的!」
阮耀道:「或许是一个金矿!」「唐月海道:「或者,那地方,遍地都是纯金!」
我耸了耸肩:「你们都不是没饭吃的人,怎麽那样财迷心窍?」
乐生博士皱着眉:「是啊,探险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麽呢?」
这时,火头已渐渐弱了下来。那天的天气,本来就很冷,长期站在火堆边,自然不觉得
冷,但这时天黑了,人弱了,我们都感到了寒冷。
那幅地图在我的手上,我望看越来越弱的火头,和那一大堆灰烬,道:「罗洛临死的时
候,要我们将他屋子中的一切全烧掉,是不是?」
乐生博士点头道:「是,所以这幅地图也要烧去年」我在他说那半句话之际,以最快的
手法,将地图摺了起来,放进了口袋之中,乐生博士睁大了眼,望看我,充满了惊讶的神色
,我则尽量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神情,道:「我们都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是他并没有要求我们
在一天之内,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我保证这幅地图,一定会变为灰烬,在若干时日
之後!」
阮耀对一切事情,都看得并不认真,所以,在叁个人之中,他最先接受我的狡辩,他「
哈」地一声:「你是一个滑头,和你做朋友,以後要千万小心才好!」
我向其馀两个人望去,荣生博士皱着眉,唐月海道:「你要那幅地图作甚麽?」
我摇看头:「不作甚麽,我只不过想弄清楚,那是甚麽地方的地图。」
乐生博士道:「你无法弄清楚那是甚麽地方的地图,这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而世界是那
麽大。」
我道:「我有办法的。」
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也没有再说甚麽,这幅地图,暂时,就算我的了。
老实说,在事後,我回想起来,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何以要将这幅地图留了下。
我曾仔细地想过,但是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一股冲动。我喜欢解难题,越是难
以弄明白的事,我就越喜欢研究。在那幅地图上,一个字也没有、要弄清楚那是甚麽地方的
详细地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而如果在那幅地图上,像普通的地图一样,每一个山头,每一条河流,都注有详细的地
名,使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甚麽地方的话,那麽,就算地图上有看一块奇异的金色,也不致於
引起我的兴趣。
如果情形是那样的话,那麽,这幅地图,可能早已被我抛进了火中,那麽,以後,也不
会生出那麽多事来了。
当天,我们在将灰烬彻底淋熄之後,将罗洛的屋子上了锁,然後离开,在阮耀的家中。
又叙了一会,他们叁人。因为同意了我收起了那幅地图,好像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是以他
们竭力避免提及那幅地图。
而我本来是最多话的,这时因为在想,用甚麽方法,才能找出那地方是在地球的哪一个
角落,所以也很少讲话。不入,我们就散了。
在归家途中,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我先将那幅地图拍了照,然後,翻印在透明的胶片上,大大小小,印成了十几
张,每张的比例都不同。这化了我一整天的时间,我所得到的,是许多张透明的地图缩影。
然後,我又找来了许多册详尽的各国地图,有了这些地图,再有了那些印在透明胶片上的地
图缩影,我要找出那地图究竟绘的是甚麽地方,就不过是一件麻烦的事,而不是一件困难的
事了。
因为那地图上,虽然没有字,但是山川河流,却是十分详尽的,我只要拣到和地图同样
大小比例的胶片,将胶片放在地图上移动看,一找到曲线吻合的一幅地图,就可以知道罗洛
绘的是甚麽地方了。
我於是开始工作,虽然,我对有几个国家的地形,极其熟悉,明知不会是那地方,但是
为了万一起见,我还是一律将比例尺相同的胶片,在那些地方的地图上,移动看、比对看。
这些工作,化了我五天时间。
如果说化了五天时间,而有了结果的话,那我也决不会在五天之後,叫苦连天了!
足足五天,伏在桌子,将胶片在地图上移动看,想找出相同的曲线来,这实在是件很乏
味的事情,更何况五天之後,我对完了全世界的地图,竟然仍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弄来的各国详细地图,足有七八十本,这些地图,堆在地上,堆起来比我还高全世界
所有的地方全在了,连南太平洋诸小岛,我也有许多的地图可以对照,却可是我找不到罗洛
所绘的那幅地图是甚麽地方!
在我对完了所有的地图之後半小时,那已是我得到罗洛那幅地图之後,第六天的晚上了
,我打电话给乐生博士:「博士,我找不到那地方,你还记得罗洛的那幅地图?我找不出他
绘的是何处。」
乐生博士道:「我早已说过了,你没有法子知道那是甚麽地方的。」
我有点不服气:「或许你想不到我用的是甚麽方法,等我告诉你!」
我将我用的方法,在电话中,详细地告诉了乐生博士,他果了好一会,才道:「你的办
法很聪明,照说,用你的法子,应该可以找得出那是甚麽地方的,除非,你用来作对照的地
图,漏了甚麽地方。」
我肯定地道:「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地田,我全弄来了!」
乐生博士提高了声音:「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地方,不在地球上!」
我苦笑了起来:「别对我说这地图不是地球上的地方,对於地球之外的另外星球,我也
厌烦了,我想,可能是我找来的地固不够详尽。」
乐生博士道:「是很容易补救的,我可以替你和地理博物院接头,他们藏有全世界最详
尽的地图,你可以借他们的地方工作。」
我叹了一口气:「好的,我再去试试。」
第二天,我先和乐生博士会了面,然後,拿了他的介绍信,去见地理博物院的负责人。
等到我走进了博物院收藏世界各地详尽地图的专室,我才知道,我借来的那七八十本地图,
实在算不了甚麽。
博物院中的地图是如此之多,如此之详细,举一个例来说,中国地固,就详细到「县图
」,就是每一个县,都有单独的、普通挂图大小的地图!试想想,中国有叁千多县,单是中
国地图部分,已经有近四干幅地图之多了。如果我不是一个一开始就一定要有结果,否则决
不肯住手的人,一定会缩手了。
我在地理博物馆的地图收藏室中,工作了足足一个月,为了适应各种地图不同的比例尺
,我又添印了许多透明的胶片。
在这一个月之中,博物院方面,还派了两个职员,来协助我工作。
我昏天黑地地工作了足足一个月,如果有结果的话,那也算了。
一个月之後,博物院中所有的地图,都对照完了,可是一样没有结果。
我长叹看,在昏暗、寒冷的天色中,走出博物院的门口,走下石阶之际,我发出了一下
使我身旁十步远近的人,都转过头来望我的长叹声。
那一天晚上,在阮耀的家里,我们四个人又作了一次叙会。
阮耀的家,占地足有二十英亩,他家的大客厅,自然也大得出奇。我们都不到那个大客
厅,通常都在较小的起居室中生活。
天很冷,起居室中生看壁炉,我们喝看香醇的酒,尽管外面寒风呼号,室内却是温暖如
春。
我们先谈了一些别的,然後,我将罗洛的那幅地图,取了出来,将之完全摊开,我道:
「各位,我承认失败,我想,世界上,只有罗洛一个人知道他绘的是甚麽地方,而他已经死
了!」
阮耀瞪看眼望走了我,我是很少承认失败的,是以他感到奇怪。
可是怕一开口,我才知道我会错意了!
他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卫斯理,是不是你已经找到了那是甚麽地方,也知道那一块
金色是甚麽意思,却不肯说给我们听?」
当阮耀那样说的时候,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个人,居然也同样用疑惑的眼光望看我!
我感到生气,想要大声分辨,但是在一转念间,我却想到,这实在是一件滑稽的事,我
只是耸着背:「不,我说的是实话。」
他们叁个人都没有搭腔,我又自嘲似地道:「那或许是我用狡辩违背了对罗洛的允诺,
所以报应到了,连几个最好的朋友都不相信我了!」
阮耀倒最先笑了起来:「算了!」
我道:「当然只好算了,不管罗洛昼的是甚麽地方,也不管他画这地图的目的是甚麽,
我都不会再理这件事了,将它烧了吧!」
我一面说,一面将那幅地图,扬向壁炉。
那幅地图,落在燃烧看的炉火之上,几乎是立即看火燃烧了起来。
而也在那一刹间,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叫了起来!
我们全都看到,在整幅地图,被火烘到焦黄,起火之前,不到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内,
在地图的中间,出现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比例尺:一比四零零」。
一比四百:那行字,是用隐形墨水为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一经火烘就会现出字迹来
的隐形墨水!
而罗洛在那幅地图上明写着的比例,则是一比四万,差了一百倍之多!
那相差得实在太远了,一比四百的地图,和一比四万的地图,相差实在太远了,後者的
一片蓝色,就算不是海,也一定是个大湖泊,但是在前者,那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池塘!
我的反应最快,我立时扑向前,伸手去抓那幅地固,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就在那一行
用隐形墨水为的字现出来之後的一刹间,整张地图,已经化为灰烬,我甚麽也没有抓到。
阮耀立时叫了起来,道:「原来罗洛玩了花样!」
唐月海惊叫道:「地图已经烧掉了!」
荣生博士站了起来:「卫斯理,你已经拍了照,而且那些胶片也全在,是不是?」
我在壁炉前,转过身来,乐生博士说得对,那幅地图是不是烧掉了,完全无关紧要的,
我有看许多副本。
而从他们叁个人的神情看来,他们叁人对於这张地图,兴趣也十分之浓厚。
我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知道以前为甚麽找不到那地方了,现在我们应该怎麽办?」
乐生博士道:「那太简单了,你将比例弄错了一百倍,现在,只要将你那些透明胶片,
缩小一百倍,冉在全世界所有的地图上,详细对照,就一定可以将地图上的地方找出来了。
」
我苦笑了一下:「那得花多少时间?」
阮耀忽然道:「我看,这件事,由我们四个人轮流主持,同时,请上十个助手,这是一
件很简单的工作,只要稍对地图有点知识的人就可以做,那麽,就可以将时间缩短了!」
阮耀一面说,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就不住点头。
我望看他们:「奇怪得很,何以你们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了?」
唐月海笑道:「地图已经烧掉了,我们算是已照看罗洛的近言去做,不必再心中感到欠
他甚麽了!」
荣生博士想了一想:「罗洛从来也不是弄甚麽狡拾的人,可是在这幅地图上,他不但不
写一个字,而且,还用了隐形墨水,那和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照,和印型的胶片
,全部要了去。我没有问他。他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充满神秘地对我不断她笑看。我也科他
们想不出甚麽更好的办法来的,他们无非是在走我的老路。而当我一知道罗洛的地图比例,
是一比四百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办法,是行不通的了,因为罗洛整幅地图,不过两 长,
一 多宽。那也就是说,整幅地图,所显示的土地,不过八百 长,六百 宽,只是五万平
方 左右的地方。阮耀家里的花园,就超过五万平方 许多许多,试问,在那一份地图上,
可以找到阮耀的住宅?但是他们叁个人,显然都对地图上的那一小块金色,表示了异乎寻常
的兴趣,或许他们怀看某一种他们并没有说出来的特殊希望。但不管他们如何想,他们一定
会失望!我那样不理他们,在事後想来,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因为他们叁个人,轮流每
人担任一天主持,真的雇了十个助手,每天不停地工作看,足足叉工作了两个月。那时侯,
天气早就暖了,我已经开始游泳,那一天,我兴尽回来,正是黄昏分,一进门,就看至唐月
海、荣生博士、阮耀叁人,坐在我的家中。我已经有两个月末和他门见面了,这时,一见他
们,用「面无人色」来形容他他门叁固人的面色,都苍白得出奇,一看到我,又一起摇头叹
息。」
我忙道:「除了外门的努力没有结果外,还有甚麽更壤的消息?」
阮耀忙道:「难道还能有甚麽更坏的消息麽?」
我笑看,轮流拍看他门的肩头,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看到他们这种样子,我心中也不
禁很难过:「算了,这是意料中的事,因为罗洛地图上所绘蚌全部地方,根本还不如阮耀家
里的花园大,怎麽可能在地图上找得到它的所在?」
我这样讲,只不过是为了安慰他门,可是阮耀邦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高叫了一声,瞪
大了眼,半向不出声,我忙道:「你作甚麽?」
阮耀道:「花园,我的花园!」
荣生博士皱着眉:「你的花园怎麽了?」
唐月海笑道:「别胡说八道了,我看你,为了那幅地图,有点发神经了!」
阮耀自口袋中,摸出了那幅地图的照片来,指看地图道:「你看,这是荷花池,这是一
条引水道,这是一个鱼池。这个圆点是那株大影树,那个圆点,是一株九里香,这个六角形
,是一张石桌。」
阮耀说得活龙活现,可是我,唐月海和乐生博士叁人,却仍然不相信他。
乐生博士道:「那麽,那块金色呢,是甚麽?」
唐月海道:「还有那麽多危险记号,代表甚麽?难道在你的花园中,有着危险的陷阱?
」
阮耀对这两个问题,答不出,他涨红了脸,看来像是十分气恼。
阮耀立时大声道:「我带你们去看!」
阮耀说得如此肯定,我们叁个人,倒也有点心动了,虽然,那简直是说不过去的事—着
名的探险家,为甚麽要用那麽隐秘的态度,去绘阮耀花园呢?
而且,最难解释的是,在阮耀的花园中,是不会有看危险的陷阱的,但是在地图上,却
有着十几个危险的记号。阮耀的花园,绝无探险价值,为甚麽要用探险地图将之绘出来呢?
阮耀开始催促我们启程,快到它的家中去看个明白,老实说,我们叁个人在互望了一眼
之後,心中都知道其馀的人在想些甚麽,我们其实都不愿意去。
可是,阮耀却是信心十足,他是将我们叁个人,连推带捉,便弄出门去的。
我们出了门,上车,一路上,阮耀还不住指看那照片在说那是他花园。
我驾看车,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却全不出声,阮耀越说越大声,最後,他几乎是在
叫嚷,道:「你们不相信,根本不信,不是?是?」
我笑了一笑:「你完全不必生气,现在,离你的家,不过十分钟路程,你大可闭上嘴十
分钟,然後再开口,是不是?」
阮耀瞪了我好一会,果然听从了我的话,不再说甚麽了。车在向前疾驰看,十分钟後,
就驶近了一扇大铁门。那大铁门上,有一个用紫铜铸成的巨大的「阮」字。
别以为进了那扇门,就是阮耀的家了,一个看门人一见有车来,立时推开了门,在门内
,仍有一条长长的路,那条路,自然也是阮耀私人的产业。
--
※ 修改:.bing 于 Oct 8 12:25:21 修改本文.[FROM: robdd02.hit.edu.]
※ 来源:.武汉白云黄鹤站 bbs.whnet.edu.cn.[FROM: 202.114.208.188]
--
※ 转寄:.武汉白云黄鹤站 bbs.whnet.edu.cn.[FROM: robdd02.hit.edu.]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ng.bbs@bbs.whnet.e]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5.012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