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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地图 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8 12:27:32 1999), 转信
- 大玩笑
阮耀究竟有多少财产,别说旁人难以估计,根本连他自己也不十分清楚。旁的不说,单
说在这个现代化城市的近郊,那麽大的一片土地,地产的价值,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之所以特别说明阮耀财产数字之庞大,是为了阮耀所承受的那一大笔遗产,对於这个
故事,有看相当密切的关系之故。
车子一直驶到了主要建 物之前,才停了下来,我问阮耀:「要不要直接驶到那花园去
?」
阮耀道:「不必,我带你们上楼,那本来是我要来养鱼的,由於面积太大,所以,我当
是在楼上看鱼的,一到了楼上,你们对那花园的情形,轨可以一目了然我们叁个人又互望了
一眼,已经来到了阮耀的家中,而阮耀的语气,仍然如此不必一再多费唇舌!」
肯定,照这候的情形看来,好像是他对而我们错了!
我们经过了大成,又经过了一条走廊,然後,升降机将我们带到四楼。
我们走进了一间极大的「鱼室」,那是阮耀有一个时期,对热带鱼有兴趣的时候,专弄
来养热带鱼的。
那间「鱼室」,简直是一值大型的水族馆,现在仍然有不少稀奇古怪的鱼养看,阮耀已
经不再那麽狂热,但是怕那些鱼,仍雇有专人照料。
将我们直带到一列落地长窗前站定,大声道:「你们自己看吧!」
从那一列落地长窗看下去,可以看到花园,大约有四五万平方 大小,最左端,是一个
很大的荷花池,池中心有一个大喷泉。然後,是从大池中引水出来的许多人工小溪,每一个
小溪的尽头,都有另一个较小的,白瓷砖砌底的鱼池。
这些鱼池的周围,都有看小喷泉,而且,人工小溪中的水,在不断流动,这当然都是一
个巨型水泵的功用。
那些池,是阮耀要来养金鱼的,现在还有不少金鱼,也在池中游来游去。
我不知道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的感觉怎样,因为我根本没有去注意他们两人的反应,
我自己只是向下一看间,轨呆住了!
我对於罗洛的那幅地固,实在是再熟悉也没有,如果这时,我是站在水池的旁边,或者
我还不能肯定,但这时我却是在四楼,居高临下地向下望,那实在是不容争辩的事:罗洛的
那幅地图,绘的正是这花园。
那些大小水池,那些假山,假山前的石桌、石椅,几棵主要的大树,几列整齐的灌木,
全都和那幅地图上所绘的各种记号,一模一样。
自然,我立时注意地图上的那块金色,一切问题,全是因为地图上的那块金色而起的,
我也记得地图上那块金色的位置。
我向花园相应的位置望去,只见在地图上,被涂上金色的地方,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基,
上面铺看五色的大瓷砖。
看那情形,像是这石基之上,原来是有看甚麽建 物,後来又被拆去的。
直到这时侯,我才听到了另外两人的声音,荣生博士的手向前指看,道:「看,地图上
的金色就在那里,那是甚麽建 ?」
唐月海道:「好像是一座亭子,被拆掉了!」
阮耀的神情十分与奋,他道:「现在你们已经承认,罗洛所绘的那幅地图就是我这里了
?」
这实在已是不容再有任何怀疑的事,是以我们叁个人一起点头。
阮耀的手向下指看:「不错,这地方,本来是一座亭子,後来我嫌它从上面看下去的时
候,阻碍我的视线,所以将它拆掉了。」
我仍然定定地望看那花园,在那一刹间,有千百个问题,袭上我的心头,我相信他们也
是一样,是以好久,我们谁也不出声,阮耀的手中,还拿看那幅地图的照片,在指点看。
我向他走近了一步:「在那花园中,有甚麽危险的埋伏?」
阮耀道:「笑话,有甚麽埋伏?你看,我雇的人开始 鱼了!」
果然,有一个人,提看一只竹篮,走了过来,在他经过鱼池的时候,就将竹篮中特制的
面包,抛到池中去,池中的鱼也立时涌上水面。
我们都看到,那个人走上亭基,又走了下来,他至少经过六七处,在罗洛的地图上,画
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可是他却甚麽事也没有。
乐生博士忽然吁了一口气,後退了一步,就在那列长长窗前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看,这是罗洛的一个玩笑!」
唐月海也生了下来,点头道:「是的,我们全上他的当了,他在和我们开玩笑!」
认为罗洛绘了这样的一张地图,其目的是在和我们开玩笑,这自然是最直截了当的说法
,承认了这个说法,就甚麽问题也不存在了,但如果不承认这个说法的话,就有一百个、一
千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我转过身来,望看乐生博士:「博士,你认识罗洛,比我更深,你想一想,他的一生之
中,和谁开过玩笑?他一生之中,甚麽时候做过这一类的事情?」
乐生博士长大了!,在他的口中,先是发出了一陈毫无意对的「嗯」「啊」之声,然後
乐生博士才道:「当然是未曾有过,那麽,他为甚麽,他为甚麽要绘这幅地图呢?」
我道:「这就是我们要研究的问题,我们要找出原因来,而不是不去找原因!」
乐生博士摊了摊手,没有再说甚麽。
阮耀搔着头:「真奇怪,这幅地图,相当精细,他是甚麽时候垂成的呢?」
我道:「他也上你这里来过,是不是?」
阮耀道:「是,来过,可是怕对他从来也没有兴趣,他到我这里来,大多数的时间,是
逗留在西边的那几幢老屋之中,我收藏的古董,和各原始部落的艺术品,全在那几懂屋子之
中。」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在那几幢屋子里,是看不到这花园的。」
我摇头道:「错了,你一定曾带他到这里来看过鱼,如果他带看小型摄影机,只要将这
花园拍摄下来,就可以制成一幅地图?」
我一本正经地说看,阮耀倒不怎样。只是抓看头,现出一片迷惑的神色。而乐生博士和
唐月海两人,却也忍不住「呵呵」大笑了起来。
唐月海一面笑,一面道:「他为甚麽要那样做?」
我有点不高兴,沉声道:「教授,罗洛为甚麽要那样做?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
他已经那样做了,这封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他既然那样做了,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乐生博士摇看手:「我们在这里争也没有用,何不到下面去看看。」
阮耀首先高举看手:「对,下去看看,各位,我们下去到那花园中,是到一位伟大探险
家所绘制的神秘探险地图的地方,希望不要太轻视了这件事!」
这一次,连我也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光听阮耀的那两句话,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亚马逊河的发源地,或者是利马高
原上从来也没有人到过的原始森林一样。
但是事实上,我们要去的地方,却只不过是他家花园!
阮耀带头,他显得很兴奋,我们一起穿过了鱼室,下了楼,不到两分钟,我们已经踏在
罗洛那幅地图所绘的土地上了。
我们向前走看,一直来到了那座被拆除了的亭子的石基之上。
如果说,这时候,我们的行动有任何「探险」的意味的话,那麽我们几个人,一定会被
认为疯子。
阮耀搔看头,叹了一声,道:「看来,真是罗洛在开大玩笑!」
我从阮耀的上衣口袋,抽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地图上绘得很明白,在亭基的附近,
有若七八个表示危险的记号。
我走下亭基,走前了两叁步,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正确地说,我是停在草地上用石
板铺出的路的其中一块石板之上。
我站定之後,抬起头来,道:「根据地图上的指示,我站立的地方,应该是很危险的!
」
乐生博士有点无可奈何地点看头:「照一般情形来说,你现在站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浮
沙潭,或者是一群吃人蚁的聚居地,再不然,就是一个蜡头部落的村落,是一个活火山口!
」
我仍然站看,道:「但是现在我却甚麽事也没有。博士,这记号是不是还有别的意义?
」
荣生博士道:「或者有,但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阮耀突然大声道:「暧,或者,罗洛自己心中有数,那些符号,是表示另一些事,并不
是表示危险!」
我大声道:「可能是,但是我站在这里,却觉得甚麽也不表示。」
阮耀道:「你不是站在一块石板上面麽?或许,那石板下有看甚麽特别的东西!」
他说看,又笑了起来,可是阮耀却认真了,他并不欣赏唐月海的幽默,瞪着他。唐月海
笑看道:「小心,他可能在石板下埋看一枚炸弹,一掀开石板,就会爆炸!」
阮耀本来是甚麽都不在乎的人,但这时候却是忽然认真起来,倒也是可以了解自己。
因为,罗洛那幅地图所绘的,的确是怕花园的地方,不论罗洛是为了甚麽目的两绘制这
幅地图,在我们的各人中,他自然是最感到关心。
当阮耀瞪眼的时候,唐月海也停止了笑:「别生气,由我来揭开这次探险的序幕好了,
我来揭这块石板,看看会有甚麽危险!」
他一面说,一面从亭基上走了下来,来到我的身前,将我推了开去。
我在被唐月海推开的时候,只觉得那实在很无聊,我们四个人,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
孩子,何必再玩这往莫名其妙的游戏?
可是,我还未曾来得及出声阻止,唐月海已然俯下身,双手板住了那石板的边缘,在出
力抬着那块石板,阮耀和乐生博士,也从亭基上走了下来。
唐月海的脸涨得很红,看来那块石板很重,他一时间抬不起来。
他如果真抬不起来,那就该算了,可是他却非常认真,仍然在用力抬看。
阮耀看到了这种情形,忙道:「来,我来帮你!」
可是,唐月海封粗暴地喝道:「走开!」
阮耀本来已在向前走过来了,可是唐月海突如其来的那一喝,却令得他怔住了。
事实上,当时不但阮耀怔住了,连我和乐生博士,也一起怔住了。
唐月海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知识分子,恂恂儒雅,对人从来也不疾言厉色,可是这时,
他却发出了那样粗暴的一喝。
这对我们所了解的唐月海来说,是一件十分失常的事。而我尤其觉得他的失常,因为他
刚才,曾将我用力推了开去,这穴在也不是唐教授的所为。
一时之间,他仍然在出力,而我们叁个人,全望看他。唐月海也像是知道自己失常了,
他继续涨红看脸,微微喘息看:「罗洛不是在这里留下了危险的记号麽?要是真有甚麽危险
,就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何必多一个人有危险?」
他在那样说的时候,显得十分认真。阮耀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我和乐生博士两
人,也都有看啼笑皆非之感。
而就在这时候,唐月海的身子,陡地向上一振,那块石板,已被他揭了起来,翻倒在草
地上。
唐月海站了起来,双手拍看,抽掉手上的泥土,我们一起向石板下看去。
其实,那真是多馀的事,石板下会有甚麽?除了泥土、草根,和一条突然失了庇护之所
,正在急促扭动看的蚯蚓之外,甚麽也没有!
唐月海「啊」地一声:「甚麽也没有!」
我们四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阮耀道:「算了,罗洛一定是在开玩笑!」
我本来是极不同意「开玩笑」这个说法的。可是罗洛已经死了,要明白他为甚麽绘制一
幅这样的地图,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我们已经揭开了一块石板,证明罗洛地图上的记号,毫无意义!
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既然毫无意义,那麽,地图上的金色,自然也不会有甚麽意思。
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我用脚翻起了那块石板,使之铺在原来的地方,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
,实在没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
乐生博士拍看阮耀的肩头:「你还记得麽?你第一次看到那张地图的时候,曾说那一片
金色地区,可能是一个金矿,现在,或许有大量的黄金,埋在那个石亭的事基之下!」
阮耀耸了耸肩:「那还是让它继续理在地下吧,黄金对我来说,没有甚麽别的用处!」
我们几个人都笑看,离开了这花园,看来,大家都不愿再提这件事了。
那时候,天色也黑了,唐月海除了在揭开那块石板时,表示了异样的粗暴之外,也没有
甚麽特别。我们在一起用了晚饭後就分手离去。
我回到了家中,白素早在一个月前,出门旅行,至今未归,所以家中显得很冷清,我听
了一会音乐,就坐看看电视。
电视节目很乏味,使我有昏然欲睡之感,我虽然对看电视机坐看,可是心中仍然在想:
为甚麽罗洛要给这幅地图?那花园,一点也没有特异之处,像罗洛这样的人,最好一天有四
十八小时,他是绝没有空闲,来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如果肯定了这一点,那麽,罗洛为甚麽要绘这幅地图,就是一个谜了。
我在想,我是应该解开这个谜的。如果我找到罗洛的地图所绘的地方,是在刚果腹地,
那麽我毫不犹豫,就会动身到刚果去。
可是,那地方,却只不过是花园,汽车行程,不过二十分钟,虽然这件事的本身,仍然
充满了神秘的意味,但是一想到这一点,就一点劲也提不起来了!
在不断的想像中,时间过得特别快,电视书面上打出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我打了
一个呵欠,站了起来,正准备关上电视机时,新闻报告员现出来,在报告最後的新闻,本来
,我也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可是,出自新闻报告员口中的一个名字突然吸引了我。
那名字是:唐月海教授。
当我开始注意去听新闻时,前半截报告员讲的话,我并没有听到,我只是听到了下半截
,那报告员在说:「唐教授是国际着名的人类学家,他突然逝世,是教育界的一项巨大损失
。」
听到了「他突然逝世」。这句话时,我不禁笑了起来,实在太荒谬了,两小时之前,我
才和他分手,他怎麽会「突然逝世」?电视台的记者,一定弄错了。
我顺手要去关电视,但这时,萤光幕上,又打出了一张照片来,正是唐月海的照片。
望看那张照片,我不禁大声道:「开甚麽玩笑!」
照片消失,报告员继续报告另一宗新闻,是越南战争甚麽的,我也听不下去,我在电视
机前,呆立了半晌,才关掉了电视机。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突然叫了起来,我抓起了电话,轨听到了阮耀的声音,阮耀大声道
:「喂,怎麽一回事,我才听到收音机报告,说唐教授死了?」
我恨道:「我也是才听到电视的报告,我只听到一半,电台怎麽说?」
阮耀道:「电台说,才接到的消息,着名的人类学家,唐月海教授逝世!」
我不由自主地摇看头:「不会的,我想一定是弄错了,喂,你等一等再和我通电话,我
去和博士联络一下,问问他情形怎样。」
阮耀道:「好的,希望是弄错了!」
我放下电话,呆了半晌,正准备拨乐生博士的电话号码之际,电话铃又留了起来,我拿
起电话时,心中还在想,阮耀未免太心急了。
但是,自电话中传来的,卸并不是阮耀的声音,而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那青年问:「请问是否卫斯理先生。」
我忙道:「我是,你是」那青年抽噎了几下,才道:「卫叔叔,我姓唐,唐明,我爸爸
死了!」
唐月海中年丧偶,有一个孩子,已经念大学一年级,我是见过几次的,这时,听到他那
麽说,我呆住了,我立时道:「怎麽一回事?我和令尊在九点半才分手,他是怎麽死的?」
唐明的声音很悲哀:「卫叔叔,现在我不知如何才好,我远在医院,你能不能来帮助我
?」
我虽然听到了电视的报告,也接到了阮耀的电话,知道电台有了同样的报导,但是,我
仍然以为,一定是弄错了。自然,我也知道弄错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但是那怎麽可能呢
?唐月海怎可能突然死了呢?
这时,在接到了唐月海儿子的电话之後,那是绝不可能有错的了!
----危险记号全是真的!
我呆了好一会,说不出声来,直到唐明又呻了我几下,我才道:「是,我一定来,哪间
医院?」
唐明将医院的名称告诉我,又说了一句:「我还要通知几位叔叔伯伯。」
我也没有向他再问通知甚麽人,我放下电话,立时出了门。当我走出门的时候,我像是
走进了冰窖一样,遍体生寒。
人的生命真的如此之儿戏?两小时之前,唐月海还是好端端的,忽然之间,他我死了?
我感到自己精神恍惚,是以找并没有自己驾车,只是百了一辆街车,直赴医院。
在医院的门口下车,看到另一辆街车驶来,车还末停,车门就打开,一个人匆匆走了出
来,那是乐生博士。
我忙叫道:「博士!」
乐生博士抬起头来看我,神色惨白,我们一言不发。就向医院内走,医院的大堂中,有
不少记者在,其中有认得乐生博士的,忙迎了上去,但是乐生博士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走。
我和乐生博士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走廊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看,只
见阮耀也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
一个身形很高、很疫的年轻人,在太平间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是唐明
。」
他的双眼很红,但是可以看得出,他是经得起突如其来的打击的那种人。我道:「令尊
的遗体呢?」
唐明向太平间的门指了一指,我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後才和乐生博士、阮耀一起走
了进去,唐明就跟在我们的後面。
从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脸上的神情,我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心情,和我是一样的,那便
是:我们的惊讶和恐惧,胜於悲哀。
自然,唐月海是我们的好朋友,它的死亡,使我们感到深切的悲哀。但是,由於他的死
亡,来得实在太过突兀了,是以我们都觉得这件事,一定还有极其离奇的内幕,这种想法,
我们都还不能说出具体的事实来,只是在心中感到出奇的迷惘,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冲淡了
我们对他死亡的悲哀。
太平间中的气氛是极其阴森的,一个人,不论他的生前,有看多麽崇高的地位,有看多
麽大的荣耀,但是当他躺在医院太平间的水泥台上之际,他就变得甚麽也没有了,所有已死
去的人,都是一样的。
我们在进了太平间之後,略停了一停,唐明原来是跟在我们身後的,这时,越过了我们
,来到了水泥台,他父亲的 体之前。
我们慢慢地走向前去,那几步距离,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好几哩路遥远,我们的脚步,
异常沉重,这是主和死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太不可测了。
唐明等我们全都站在水泥台前时,才缓缓揭开了伍在唐月海身上的白布,使我们可以看
到唐月海的脸部。
当他在那样做的时候,他是隔过头去的,而当我们看到了唐月海的脸时,也都吓了一大
跳。
死人的脸,当然是不会好看到甚度地方去的,而唐月海这时的脸,尤其难看,他的口张
得很大,眼睛也瞪着,已经没有了光采的眼珠,彷佛还在凝视看甚麽,这是一个充满了茂恐
的神情,这个神情凝止在他的脸上,他分明是在极度惊恐中死去的。
我们都一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平间中那种异样的药水气味,使我有作呕的感觉。我
想说几句话,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唐明看来,比我们镇定得多,他缓缓转过头,同我们望了一眼,然後,放下了白布。
我们又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荣生博士挣扎着讲出了一句话来,他是在对唐明说话,
他道:「别难过,年轻人,别难过!」
唐明现出一个很古怪的神情来:「我自然难过,但是我更奇怪,我父亲怎麽会突然死的
?」
我们叁人互望看,自然我们无法回答唐明的这个问题,而事实上,我们正准备以这个问
题去问唐明!
阮耀只是不断地搔看头,我道:「不论怎样,这里总不是讲话的所在。」
我这句话,倒博得了大家的同意,各人一起点看头,向外走去。
我们出了太平间,唐明就被岱院的职员叫了去,去办很多手纹,我、阮耀和乐生博士叁
个人,就像傻瓜一样地在走廊中踱来踱去。
过了足足四十分钟,唐明才回来,他道:「手续已办完了,殡仪馆的车子快来了,叁位
是—」阮耀首先道:「我们自然一起去,我们和他是老朋友了!」
唐明又望了我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和唐明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我已觉得,唐明是一个很有主意、很有头脑的年轻
人。
接下来的一小时,是在忙乱和混杂之间渡过的,一直到我们一起来到殡仪馆,化装师开
始为唐月海的遗体进行化装,我们才有机会静下来。
在这里,我所指的「我们」,是四个人,那是:我、阮耀、乐生博士、唐明。
我们一起在殡仪馆的休息室中生看,这时侯,讣闻还未曾发出去,当然不会有吊客来的
,是以很冷清,我们坐看,谁也不开口。
好一台,我才通:「唐明,你父亲回家之後,做过了一些甚麽事?」
唐明先抬头向我望了一眼,然後,立即低下头去:「我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我在房
间里看书,我听到他开门走进来的声音,我叫了他一声,他答应了我一下,就走进了他自己
的房间中。」
我问:「那时,他可有甚麽异样?」
唐明摇看头:「没有,或者看不出来。他在我房门前经过,我看到他的侧面,好像甚麽
事也没有,就像平常一样,然从—」唐明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我、阮耀和乐生博士叁人
,都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各自挺了挺身子。唐明在略停了一停之後,立时继续讲下去:
「然後,大约是在大半小时之後,我忽然听到他在房中,发出了一下尖叫声—」唐明讲到这
里,皱看眉,又停了片刻,才又道:「我应该用一些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这下叫声,他的那下
叫声,好像。十分恐怖,像是遇到了意外。我一听到他的叫声,便立时来到他的房子,问他
发生了甚麽事,他卸说没有甚麽,叫我别理他。我也皱看眉:「你没有推开房门去看一看?
」
唐明道:「我做了,虽然他说没有事,但是他那下叫声,实在太惊人了,是以我还是打
开门,看看究竟有甚麽事发生。」
阮耀和乐生博士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那麽,究竟发生了甚麽事?」
唐明摇看头:「没有,没有甚麽事发生,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只不过,他的神情,看
来很有点异样,脸很红,像是喝了很多的酒。」
我道:「是恐惧形成的脸红?」
唐明摇看头,道:「就当时的情形看来,他的神情,并不像是恐惧,倒像是极度的兴奋
!」
我、阮耀和乐生博士,叁人望了一眼,都没有出声,因为就算要我们提问题,我们也不
知道该间甚麽才好。
唐明继续道:「我当时问道,爸爸,你真的没有甚麽事?他显得很不耐烦,挥着手:「
没有事,我说没有事,就是没有事,出去,别管我!」我返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心中这一直
在疑惑着,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他发出的第二下呼叫声。「唐明说到这里,呼吸渐渐急促了
起来。显然,他再往下说,说出来的事,一定是惊心动魄的。我们屏住了气息,望看他,唐
明又道:「这一次,我听到了他的呼叫声,立时冲了出去,也没有敲门,就去推门,可是门
却栓看,我大声叫看他,房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就大力撞门,当我将门撞开时,我发现
他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失声道:「已经死了?」
唐明道:「还没有,我连忙到他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那时他还没有死,只是急促地
喘看气,讲了几句话之後才死去的。」
我们叁个人都不出声,唐明抬起头来,望看我们,神情很严肃,他缓缓地道:「他临死
之前所诘的几句话,是和叁位有关的!」
我们叁个人又五望了一眼,阮耀心急,道:「他究竟说了些甚麽?」
唐明再度皱起眉来,道:「他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叁位一定明白的。他叫着我
的名字说:「你千万要记得,告诉乐生博士、卫斯理和阮耀叁个人,那些危险记号,全是真
的,千万别再去冒险!」
当唐明讲出了那句话之际,其他两人有甚麽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而我自己,只觉得有
一股凉意,自顶至踵,直泻而下,刹那之间,背脊上冷汗直冒,双手也紧紧握住了拳。
唐明在话出口之後,一直在注视看我们的反应,但我们叁个人,彷佛僵硬了一样。
唐明道:「他才讲了那几句话,就死了。叁位他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究竟是甚麽意思
?」
我们仍没有回答他。
对於一个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人而言,要明白唐月海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究竟是
甚麽意思,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对我而言,唐月海临死之前的那几句话,意思却再明白也没有了。
他提及的「那些危险记号」,自然是指罗洛那张地图上,在那一小块涂上金色的地区附
近所画的危险记号。
在探险地图上,这种危险记号,是表示极度的危险,可以使探险者丧生的陷阱!
唐月海说的,就是那些记号!
可是,在明白了唐月海那几句话的意思之後,我的思绪却更加迷惘、紊乱了。
因为,我们已然确知,罗洛的那幅神秘的地固,给的是阮耀的花园,那一小块被涂上金
色的,是一座被拆去了的亭子的台基,那些危险记号,就分布在那亭子台基的四周围。
当时,我们几个人,都绝没有将这些危险记号放在心上,因为我们看不出有丝毫的危险
来。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唐月海才会在其中一个危险记号的所在地,揭起一块石板。
而当唐月海揭起那块石板来的时候,也甚麽事都没有发生。可以说,当时,我们完全不
曾将地图上的危险记号,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却发生了唐月海突然死亡这件事!
揭起那块有危险记号的石板的是唐月海,他突然死亡,而且在临死之前,说了那样的话
,要我们千万不可以再去涉险。
那麽,唐月海的死,是因为他涉了险?
可是,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揭起了草地上的一块石板,当时甚麽事也没有发生,真的甚
麽事也未曾发生过:如果说,因为在罗洛的地固上,在那地方,注上了一个危险的记号,那
麽人便会因之死亡,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现在发生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唐明仍然望看我们,而我们仍然没有出声。
我相信,乐生博士和阮耀一定也明白唐月海临死之前所讲的那几句话,究竟是甚麽意思
,而他们的心中,一定比找吏乱,更说不出所以然来!
是唐明先开口,他道:「我父亲做了些甚麽事?他曾到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去探险?」
我苦笑了起来:「唐明,你这个问题,我需要用很长的叙述来回答你。」
唐明立即道:「那麽,请立即说。」
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後,停了一停,或许觉得这样对我说话,不是很礼貌,所以他又道:
「因为我急切地想知道,他是为甚麽会突然死亡的!」
整件事情,实在是一种讲出来也不容易有人相信的事,但是,在这件事情中,唐明既然
已经失去了他的父亲,他就有忙知道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向阮耀和乐生博士望了一眼,觉得整件事,如果由乐生博士来说,他可能词不达意,
由阮耀来说的话,那更没有条理,还是由我来说的好。
於是,我找从罗洛的死说起,一直说到我们发现罗洛的地图,给的就是阮耀花园为止。
当然,我也说了,唐月海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揭了一块石板的那件事。
唐明一直用心听看,当我讲完之後,他的神情有点激动,双手紧握看拳:「叁位,你们
明知这是一件有危险的事,为甚麽不制止他?」
我们叁个人互望若,我道:「唐明,地图上虽然有看危险记号,但是事实上,我们都看
不出有甚麽危险来。唐教授一定也免得毫无危险,是以他才会那麽做的!」
唐明的脸涨得很红:「如果没有危险,何以罗洛要郑重其事地在地图上,加上危险的记
号,我父亲的死,是你们的疏忽。」
唐明这样指责我们,使我和乐生博士,都皱起了眉头,免得很难堪,但是我们却没有说
甚麽,然而,阮耀邦沉不住气了。
阮耀道:「我不知道罗洛为甚麽要画这张地图,也不知道他根据甚麽要在地图上加上危
险的记号。而事实是:我的花园中决不含有甚麽危险的!」
唐明却很固执,他毫不客气地反驳着:「事实是,父亲死了。」
我忙摇着手:「好了,别争了,唐教授的死因,我相信医院方面,一定已经有了结论。
」
唐明叹了一口气:「是的,皆生说,他是死於心脏病猝发。许多不明原因的死亡,苦主
都是那麽说的,又一个事实是:我父亲根本没有心脏病!」
我也叹了一声:「或许今尊的死亡,我们都有责任,但是我决不可能相信,他是因为翻
起了那块石板之後,招致死亡的。」
我讲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才又道:「那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的地方有十几处,我也
可以去试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会死。」
阮耀显然是有点负气了,他听了我的话之後,道:「我去试。事情定发生在我的花园里
,如果有甚麽人应该负责的话,那麽我负责!」
在阮耀讲了那几句话之後,气氛变得很僵硬,过了几分钟,唐明才缓缓地道:「不必了
,我父亲临死之际,叫你们决不可再去冒险,我想,他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这其中,一
定有看甚麽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因素,会促使人突然死亡,那情形就像—」我不等他讲完,就
道:「就像埃及的古金字塔,进入的人,会神秘地死亡一样?」
唐明点了点头,阮耀却有点夸张地笑了起来:「我不怕,我现在就去!」
他真是个躁脾气的人,说了就想做,竟然立时站了起来,我一把将他拉住:「就算你要
试,也不必急在一时,忙甚麽!」
阮耀仍然有幸然之色,他生了下来,我们都不再出声,我的思绪很乱,一直到天快黑了
,我才挨在椅臂上,略瞌睡了片刻。
然後,天亮了。唐月海是学术界极有名的人物,吊客络续而来,唐明和我们都忙看,一
直到当天晚上,我们都疲惫不堪,唐月海的灵柩也下葬了,我们在归途中,阮耀才道:「怎
麽样,到我家中去?」
我知道他想甚麽,他是想根据地图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去移动一些甚麽,来证明唐月
海的死亡,和他的花园是无关的。
我也觉得,唐月海的死,和阮耀的花园,不应该有甚麽直接的关系,唐月海的死因既然
是「心脏病猝发」,那麽,他在临死之前,就可能有下意识的胡言乱语。
但是,事实是,唐月海死了,所以找对於阮耀的话,也不敢表示赞同。
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和阮耀一起到他的家中去,那麽,他回家之後的第一件事,一定就
是先去「涉险」。
固然他可能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几乎等於零,但如果再有一件不幸的事发生的话,只怕
我和乐生博士的心中,都会不胜负担了!
我和乐生博士所想的显然相同,我们互望了一眼,一起点头道:「好!」
阮耀驾看车,他一听得我们答应,就驱车直驶他的家中,他一下车。就直向前走,一面
已自口袋中,取出了那张地图的照片来。
当他来到了那花园之际,几个仆人已迎了土来,阮耀挥看手,道:「看亮灯,所有的灯
!」
几个仆人应命而去,不多久,所有的灯都看了,水银灯将这花园,照得十分明亮,阮耀
向前走出了十来步,就停了下来。
我和乐生博士,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站定之後,挥看手,道:「你们看,我现在站的
地方,就有一个危险记号,你们看,是不是?」
我和乐生博士,在他的手中,看看那张地图的照片,阮耀这时站立之处,离那个亭基约
有十馀码,在那地方的左边,是一株九里香,不错,罗洛的地图上,阮耀所站之处,确然有
一个危险记号。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了点头,阮耀低头向下看看:「哈,唐明这小伙子应该也在场,现在
你们看到了,我站的地方,除了草之外,甚麽也没有!」
我们都看到的,不但看到,而且,还看得十分清楚,的确,在他站的地方,是一片草地
,除了柔软的青草之外,甚麽也没有。
阮耀又大声叫道:「拿一柄铲来,我要在此地方,掘上一个洞!」
他又大声叫道:「快拿一柄铲来!」
一个仆人应声,急匆匆地走了开去,而阮耀已然卷起了衣袖,准备掘地了!
在那一刹间,我的心中,陡地升起了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
阮耀虽然是一个暴躁脾气的人,但是,在大多数的情形之下,他卸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
,决不应该这样激动,这样认真的。
这时侯,如果唐明在的话,他那样的情形,还可以理解。可是,唐明却不在。
阮耀这时候的情形,使我感到熟悉,那是异乎寻常的,和他以往的性格不合的,那就像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陡地震动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那情形,就像是唐月海在这里,用力要掀起那块石板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当时,唐月海的行动,也给我以一种异样的感觉。唐月海平时,是一值冷静的人,是一
个典型的古生。可是当时,他封不理人家的劝阻,激动得一定要将那块石板揭了起来,我还
可以记得当时,他推开我,以及用力过度而险涨得通红的那种情形!
这正是阮耀现在的情形!
我心头怦怦跳了起来,这时,一个仆人已然拿若一柄铁铲,来到了阮耀的身边,阮耀一
伸手,接过了那柄铁铲来,同时,粗暴地推开了那仆人。
他接了铁铲在手,用力向地上掘去,也就在那一刹间,我陡地叫道:「慢!」
我一面叫,一面飞起一脚,「当」地一声,正踢在那铁铲上,将那柄铁铲,踢得向上扬
了起来,阮耀也向後退出了一步。
他道:「你干甚麽?」
我道:「阮耀,你何必冒险?」
阮耀笑了起来:「在这里掘一个洞,那会有甚麽危险?」
我忙道:「阮耀,你刚才的情绪很激动,和你平时不同,你心中有甚麽异样的感觉?」
阮耀的手中握看铁铲,呆呆地站看,过了好一会,才道:「没有,我有甚麽异样的行动
了?」
我道:「也说不上甚麽特别异样来,只不过,你的举止粗暴,就像唐教授前天要揭开那
块石板之前一样。」
阮耀又呆了片刻,才摇头道:「没有甚麽,我觉得我没有甚麽异样?」
乐生博士一直在一旁不出声,这时才道:「或许,人站在地固上有危险记号的地方,就
食变得不同!」
我和阮耀两人,都一起向乐生博士望夫,荣生博士所说的话,是全然不可理解的,但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因为当日,唐月海在将我推开的时候,他就是站在那块石板上!
我想站到那地方去,但是荣生博士已先我跨出了一步,站在那上面了。
我看到他皱看眉,突然发出了一下闷哼声,接看,他低头望看脚下,他脚下的草地,一
点也没有甚麽出奇之处,我大声道:「你在想甚麽?」
乐生博士不回答,我来到了他的身前,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才跌开了一步,才道:「你
别才在想甚麽?为甚麽不说话?」
乐生博士吸了一口气:「很难说,你自己在这上面站站看。」
我立时打横跨出一步,站了上去。
当我在站上去之後,我并不感到有甚麽特别,可是几乎是立即地,我觉得十分焦躁。那
种焦躁之感,是很难以形容的,好像天陡地热了起来,我恨不得立时将衣服脱去那样。
然後,我低头向下望着,心中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将我所在的地方,掘开来看看。
在那时候,我的脸上,一定已现出了一种特殊的神情来,因为我听到乐生博士在惊恐地
叫看:「快走开!」
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推我,可是我卸将他用力推了开去,令得他跌了一交。
紧接若,有一个人向着我,重重撞了过来,我给他撞得跌出了一步。
而就在我跌出了一步之後,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也看到,将我撞开一步的,不是别人
,正是阮耀。
阮耀在撞我的时候,一定很用力,是以连他自己,也几乎站不稳,还是乐生博士将他扶
住了的。
等到我们叁个人全都站定之後,我们互望看,心中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之感,一时
之间,谁都不知该说甚麽才好。
过了好一会,阮耀才抓看头,道:「这是怎麽一回事,我实在不明白。」
荣生博士道:「我也不明白!」
他们两个人,一面说看「不明白」,一面向我望了过来。我知道他们的意思,以为我经
历过许多怪诞的事,大概可以对这件事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之故。但是我却显然令得他们失望
了。
因为我也同样地莫名其妙,所以我给他们的答覆,只是摇头和苦笑。
阮耀继续搔着头:「我们叁个人,都在这上面站过,这里看来和别的地方没有丝毫分别
,但是在罗洛的地图上,封在这上面,注上了极度危险的记号,是不。?」
我和乐生博士都点着头:「是!」
阮耀挥着手:「而我们叁个人,都在站在这地方之後,心中起了一股冲动,要掘下去看
一看,是不是?」
阮耀并不是一个有条理的人,他不但没有条理,甚至有点乱七八糟。可是这时,他讲的
话,封是十分有条理的,所以找和乐生博士继续点看头。
阮耀望看我们,挺开了手,提高了声音:「那麽我们还等甚麽,为甚麽不向下掘掘,看
看究竟地下有看甚麽,一竟能够使站在上面的人,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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