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地图 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8 12:29:33 1999), 转信

                -日记簿中的怪事

  乐生博士道:「那应该不难,这里到处都有积尘,罗洛开过那些书橱,也很容易找得出
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开始一个书橱、一个书橱仔细地去寻找,很多书橱中,放的全是很冷门
的县志之类的书籍,还有很多古书,其中颇有些绝了版的好书。

  阮耀来到了我的身後,跟看我一起走看,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书橱,全都看遍了。

  在这里,作为一个私人的藏书而言,已经可以算得是极其丰富的了,可是我即感到失望
,因为所有的书,全是和阮氏家族无关的,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家庭图书馆」而言,竟没
有家族的资料的部分!

  我望看阮耀:「没有了?」

  阮耀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一个隐蔽的铁柜,里面也有不少书,我可以开给
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看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罗洛他是怎麽知道我这个
秘密的?」

  我和乐生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积尘
,深浅不一。

  我和乐生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耀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最严
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而他又吩咐我,这是一个重大
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我和乐生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玩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之家
,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看许多重大的事!我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
後,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耀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我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麽,柜里有些甚麽?」

  阮耀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通信
,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阮耀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看。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使人
走到书架的後面,我们叁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後,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耀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轨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八  高,两  宽,分成十层,也
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耀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都是些陈年八股的信件。


  我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轨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我之所以吃鸳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看四枚海关阔边的大
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运,连同宾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我以前曾介绍过,说阮耀是一个有着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邮,
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我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我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昼之
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我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耀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耀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後,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耀的许可,我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告诉
阮耀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耀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我放回信篓:「如果罗洛打开这只铁柜,那麽,他要找的是甚麽呢?」

  我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耀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东西
,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麽样?」

  阮耀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看眉:「罗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两本
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我顺看他所指看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掉转
了的。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和我们现在人对於「日记簿
」的概念,完全不同,它们决不是硬面烫金道林纸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胁胁的宣纸,所钉
成的厚厚一本本的簿子。

  那时,我陡地紧张了起来:「洛曾经动过其中的一本!」

  阮耀伸手,将两木簿子,一起拿了出来,他将其中的一本,交在我的手上,他自己则翻
看另一本。

  我将那本日记簿,翻动了几页,就失声道:「看,这里曾被人撕去了几页!」

  阮耀伸头,向我手中看来,失声骂道:「罗洛这猪!我虽然没有完全看过这些日记的内
容,但是我每一本都曾翻过,我可以罚誓,每一本都是完整无缺的!」

  那本日记簿,被撕去的页数相当多,纸边还留看,我在阮耀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数了一
数:「一共撕去了二十九张,而且撕得很匆忙,你看,这里留下的纸边很宽,还有半行字可
以看得到。」

  我将那簿子击向前,我们一起看看,日记簿中的字,全是用毛笔写的,剩下的半行字,
要推测是属於甚麽句子,那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我连忙又翻到被撕走之前的一页,去看那一天的日记,日记开始是日期,那是「辛酉秋
九月初六日」,算算已是超过一百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日记中所记的,全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老实说,抄出来也是没有意思值得注意
的,是日记的最後,记看一件事:「慧约彼等明日来谈,真怪事,诚不可解释者也。」

  我们叁个人,都同时看到了这一行字,我一时之间,甚至忘记下面的日记,是已被撕去
的,因为从这句话来看,下一天的日记中,一定记载着一个叫「慧」的人,和其他的几个人
—「彼等」,会来谈一件不可解释的怪事日记中对这件怪事,是应该有记载的。所以找急於
知道那是一件甚麽怪事。

  可是,翻到下一页之後,看到的日期,却已经是「辛酉年十月初四日」了。

  我们叁个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阮耀忙道:「再翻翻前面看,或许还有记看这件事的
!」

  我道:「我们别挤在这里,走出去看!」

  我拿看那本日记簿,来到了桌子,当我将那本日记簿放到桌上的时候,我们叁个人,一
起叫了起来!

  摊开的日记簿,放在桌上,恰好和桌面上,那个尘土较浅的方印,同样大小!

  我本来曾推测,罗洛曾在这桌前,手按在桌上,看过甚麽文件的。现在,更可以肯定,
罗洛当时所看的,一定就是日记簿,或许就是这本!

  我们叁个人一起叫了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的缘故。

  我将日记簿再翻前一页,那就是辛酉年的九月初五。日记中没有记看甚麽,我再翻前一
天,那是同年约九月初四日。

  那一天,日记一开始就记看:「慧来。」

  可是,只有两个字,其馀的一切,轨完全和这个「慧」是没有关系的了!

  我望了阮耀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慧「是甚麽人?」

  阮耀苦笑道:「我怎麽会知道?那是我曾祖父的日记,这个人,当然是怕的朋友。」

  我急忙又翻前一页,完全没有甚麽值得注意的,再向前翻去,再翻了叁天,才又有这个
「慧」子出现。

  这一天,日记上记看:「慧偕一人来,其人极怪,不可思议。」

  我们叁人,又抬头互望了一眼,阮耀顿足道:「真糟糕,怪成甚麽样,为甚麽不详细写
下去?」

  我道:「你不能怪你曾祖父的。他一定曾详细记载看这件事的,只不过已经破人撕掉了
,我想,罗洛是将之带回家中去了!」

  乐生博士苦笑了起来:「而罗洛的一切东西,全被我们烧掉了!」

  阮耀又伸手,向前翻了一页,那一天,也有「慧」的记号,这样:「慧信口雌黄,余直
斥其非,不欢而散。」

  至於那位「慧」,究竟讲了些甚麽,在日记中,自然没有记载。

  再向前翻去,甚麽收获也没有,我又往後翻,翻到了十月初九日,那一天,阮耀的曾祖
父记看:「富可敌国,已属异数,余现堪称富甲天下,子孙永无忧矣。」

  我望了阮耀一眼,阮耀道:「你看,我曾祖父,在一百多年之前,已经富甲天下了!」

  我皱看眉:「可是你觉得麽?他的当,好像是突如其来的!」

  阮耀道:「你为甚麽这样说?」

  我翻过前面,指看一页给他看,那一页上写看:「生侄来,商借纹银叁两,余固小康,
也不堪长借,拒之。」

  我道:「你看到了没有,不到一个月之前,他在日记中,还只是自称小康!」

  阮耀瞪看眼,这是再确  不过的证据,他自然无法反对的。

  阮耀呆了半晌,才道:「在不到一个月之间,就算从事甚麽不法的勾当,也不可能富甲
天下的。」

  我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说,令曾祖的发迹,是突如其来的。」

  阮耀赌气不再出声,只是翻看日记簿,那个「慧」再也未曾出现过。

  我们翻完了这一本日记簿,乐生博士立时又取过了另一本来,可是那一本,对我们更是
没有帮助了,那一本日记簿中,所记载的,全是阮跃均曾祖父突然变成了钜富之後的事情。

  阮耀的曾祖父,在变成了钜富之後,连房子,化钱,几乎凡是大笔的数字支出,都有若
纪录,我们草草翻完了这本日记簿,互望看,阮耀搔看头:「奇怪,大笔的支出,都有看纪
录,但是,我现在所有的这一大幅地,是从甚麽人手中买进来的,为甚麽日记上一个字也未
曾提到过?」

  我呆了一呆,阮耀这个人,要说他没有脑筋,那真是没有脑筋到了极点。但是,有时候
,他提出来的问题,也真足以发人深省。这件事的开头,根本就是因为阮耀的一个问题而起
的—当时,阮耀的手中,抓看一幅地图,他问:地图上的金色是甚麽意思?

  这时,他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我和乐生博士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无法回答他的问
题。

  的确,甚麽支出,只要是大笔的,都有看记载。照说,阮耀它的曾祖,突然成为暴富之
後,他买下了那麽一大片土地,就算当时的地价再便宜,也是一笔大数目,何以竟然未曾提
及呢?

  一想到这里,非但阮耀搔看头,连我也搔起头来,乐生博士道:「可能是令曾祖一有了
钱,立即就将这片土地买下来的,日记曾被撕了十几二十天,可能买地的事情,就纪录在那
几天之中!」

  我和阮耀两人一齐点点头,在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之前,乐生博士这样说,应该是最合理
的解释了。

  我略想了一想,道:「现在我们的思绪都很乱,让我来将整个事归纳一下,将归纳所得
的记下来,好不?」

  阮耀摊看手,表示同意。我拉过一张纸来,一面说,一面写下了以下几点。

  (一)大探险家罗洛,以玩家花园,绘制成了一份四百比一的探险地图,将其中一幅地,
涂上金色(已知那是一座亭子的亭基),并在其周围的若干处地方,注上危险的记号,这种危
险的记号,在探险地图上的意义而言,是表示探险者到达该处,可能遭到不测之险而丧生。

  (二)在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之处,表面看来,一无可奇,但是当人站在该处之际,会有
发掘的冲动,而且一经触动该处,就会招致神秘的死亡。

  (叁)罗洛可能是根据阮耀曾祖的日记,绘制成这幅神秘的地图的。

  (四)阮耀均曾祖,在生前,曾遇到过一件极其奇怪、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的真相已不
可知,因为记载看有关这件事真相的日记,已被人(极可能是罗洛)撕去。但是和这件神秘事
件有关的人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慧」,还有几个陌生人。

  (五)这件神秘的事,使阮耀的曾祖,突然致富。

  我写下了这五点之後,给阮耀和乐生博士两人,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有异议麽?」

  他们两人都点头:「没有。」

  我拿看纸:「我们虽然已发现了这五点,但是对整件事,仍然没有帮助,因为我们所有
的问题,还不止五个,我再将它们写下来。」

  我又一面说,一面将问题写下来。

  问题一:罗洛绘制这幅神秘地图的用意何在?

  问题二:为甚麽看来绝无危险之处,却真正蕴藏看令人死亡的危险?

  问题叁:便人和狗神秘死亡的力量是甚麽?

  问题四:阮耀曾祖当年所遭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是甚麽?

  问题五:「慧」和那个陌生人是甚麽人?

  问题六:阮耀曾祖父何以在神秘事情中致富?

  问题七:当我写到「问题七」的时候,阮耀插口道:「其实,千个万个问题,并起来只
有一个,为甚麽在地图上,涂看一块金色?」

  我将这个问题写了下来:「是的,这是一个恨本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简单和最
直接的方法,是将你花园中那座已被拆除的亭基再拆除,并且将之掘下去,看看究竟是为了
甚麽原因!」

  乐生博士勉强笑道:「谁不知道那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可是那样做,会有甚麽後果?


  我苦笑看,摊看手:「我不知道,唐教授死了,一头壮得像牛一样的狗也死了。他们的
死亡,是由於一种神秘的力量,我不知道如果照我的说法去做,会有甚麽後果,所以我们不
能照这个办法进行!」

  阮耀叹了一声,道:「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不能实行,转弯抹角,又不会有结果,我看
。我真快要疯了,该死的罗洛!」

  我心中,也不禁在谊咒该死的罗洛,阮耀又道:「那是我们自己不好,做朋友做得太好
了,罗洛临死之前的那个古怪的嘱咐,如果我们根本不听他的话,那麽在他的遗物之中,一
定可以找出答案来的!」

  乐生博士苦笑道:「话也可以反转来说,如果我们根本完全依罗洛的话去做,不留下那
幅地图来,那麽,也就甚麽事都没有了!」

  我挥看手:「现在再来说这些话,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我想,那个」慧「既然曾几度
在令曾祖的日记中出现,可能他会有甚麽信写来,我们再在旧信件中,详细找一找!」

  阮耀和乐生博士,不再说甚麽,我们将铁柜中的信,全部取了出来,然後一封一封地看
看。

  我们是在地下室中,根本不知时间去了多久,若那些旧信,直看得人头昏脑胀,腰酸背
痛,疲乏不堪,天可能早已亮了,但是我们还是继续看看,不知过了多久,荣生博士才道:
「看看这张便条!」

  我和阮耀忙凑过头,在乐生博士的手中,去看他拿看的那张字条。

  他手中的那张字条,纸张已经又黄又脆,上面的字还很潦草,但是我们还都可以看得清
上面的字。当然,我们最要紧的是看署名。署名,赫然是一个「慧」字。

  字条很简单,只是六七行字,写的是:「勤公如握,弟遇一极不可解之事,日内当造访
吾公,有以告之,望勿对外人提起。弟世居吴家村,该地有一大塘,为弟祖产也,然竟於一
夕之间不见,世事奇者甚矣,未见若此者也,馀面谈。」

  这张字条,可能是这个「慧」派人送来的,因为在封套上,并没有邮票。

  看到了这张字条,我们叁人,都不禁有欣喜若狂的感觉。

  因为这张字条上写得虽然简单,但是对我们来说,却已然是重大无比的发现了!

  首先,我们知道这个「慧」,是世居在吴家村的,那麽,他极有可能姓吴,我们不妨假
定他是吴慧先生。

  第二。我们知道了所谓怪事,是吴家村,属於吴慧先生所有的一个大塘,在一夕之间失
踪—这件事,实在有点难以设想,但是字条上邦的确是那样写看的。大塘,当然是一个极大
的池塘,一个池塘怎麽会不见呢?一座山可以不见,但是池塘要是「不见」,结果一定是出
现一个更大的池塘,因为池塘本来就是陷下去的地,上面储着水之谓。或者可以解释为整个
池塘的水不见了。

  然而,池塘中的水消失,和「一个池塘的不见」,无论如何,是不尽相同的事实,而字
条上所写的是「一大塘…一夕之间不见。」并不是说这个大塘,在一夜之间乾涸。

  而且,还有一件,最有趣的事是,阮耀家所在的地名,就叫看「吴家塘」,在若干年之
前,这一带可能是十分荒凉的荒地,但是随看时代的进步,城市的区域渐渐扩大,这一带,
已变成十分邻近市区的近郊。但是不论地面上发生了多少变化,地名封是不变的,这一区,
轨叫看吴家塘,在阮耀家围墙之外,新建的那条公路,也叫看「吴家塘路」。

  我们叁人互望看,我首先道:「阮耀,这里的地名,叫吴家塘。」

  阮耀道:「是。」

  我又道:「我想,这里不是你们的祖居,当令曾祖收到这张条子时,他住的地方,一定
是距离吴家塘有若干距离的另一个地区。你看这张字条的封套外写看」请送狮山坳阮勤先生
,令曾祖是以後搬到这里来的。「阮耀道:「当然是,他可能是发了大财之後,在这里买下
了一大片土地的。」

  我皱看眉:「这里附近,并没有一个很大的塘。」

  乐生博士道:「卫斯理,你怎麽啦,这张条子上,不是写看,那个大塘,在一夕之间消
失了麽?」

  我的脑中,乱到了极点,可是陡然之间,在我的脑海深处,如同闪电般地一亮,我想到
了!

  我「砰」地一声,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大声道:「你们知道,一个大塘忽然消失的
意思是甚麽?那不单是说,池塘中的水不见了,而且这个池塘,变成了一大片平地!」

  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的确。我提出了一个这样的看法
,看来是十分荒诞的,不可信的。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还有甚麽解释呢?

  我又道:「事情一定是那样,一个大塘,在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平地,这正是一件不
可思议的怪事!」

  阮耀像是有点胆怯,他望了我半晌,才道:「你想说甚麽?是不是想说,我这一片地产
,就是池塘不见之後,生出来的?」

  这时候,我因为事情逐渐逐渐有眉目,兴奋得甚麽疲倦都忘记了,我大声道:「那一个
书柜中,不是藏看很多县志麽?拿本县志来查,快!」

  乐生博士和阮耀两人,也受了我的感染,他们立时从书柜中,搬出了许多县志来,有的
残旧不堪,有的还相当新,全是吴家塘所在县的县志。

  我们还只是略略翻了一翻,轨发现本县的县志,有看截然不同约两个版本。一个还是清
朝嘉庆年间所刻的,另一部,却刻在几十年前。

  我们先翻那部旧的,不多久,就找到了「吴家塘」,不论从文字,还是从简单的图来看
,那是一个极大的池塘,县志上还有看这个大塘东西、南北的距离。

  当阮耀看到了那个「吴家塘」简单的图形之後,他的双眼,有点发直。

  我忙推看他:「你怎麽啦?」

  阮耀道:「这个大池塘…它的大小、形状,就正好和我的地产相仿!」

  我又翻那部新刻的县志,在新刻的县志中,吴家塘已经没有了,但是还保留看名字,而
且还特别写看「地为本县首富阮勤所有,阮公乐善好施…等等。」

  我抬起头来:「看到没有,这位阮勤先生,他在发财之後,一定出钱重刻了县志,并且
将原来的县志销毁了,只剩下这一部,自此之後,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大片土地原来是一个池
塘,而且,这个池塘,还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

  乐生博士道:「可是,当时,吴家村中不能没有人,别人也应该会知道的啊!」

  我道:「当然可能知道,但是有几个可能,第一、当时,吴家塘本来就是很荒僻的地区
,居民不多。第二、阮耀的曾祖发了财之後,钱可通神,要收买乡下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连县志都可以改刻,何况其它。」

  阮耀有点生气:「我看不出我的曾祖父为甚麽要在这件事上骗人!」

  我略停了一停,才道:「阮耀,你不应该看不出来的,那张字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吴
家塘是吴慧的祖居。这个大塘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土地。这片土地。自然也应该属於吴慧所
有,可是,从你曾祖那一代起。就成了你们阮家的产业!」

  阮耀冷笑看:「那又甚麽可以值得奇怪的,我的曾祖父,向那个吴慧,买下了这块地。


  我没有再出声,这幅地,是阮耀均曾祖向吴慧买下来的。自然有此可能,但是,也有更
多别的可能,那事实,一定曾被记在日记之中,可惜的是,日记中最重要的几页,被人撕走
了!

  乐生博士看出我和阮耀之间的气氛不怎麽对头,地道:「我们好像离题越来越远了,我
们研究的是,何以人会神秘死亡,那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麽,并不是研究玩家是怎麽发迹
的!」

  我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不能不承认,事情走出阮耀的曾祖父开始,一直传下来
的!」

  乐生博士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又同阮耀呶了呶嘴,我向阮耀看去,只见阮耀的面色,变
得很难看。

  我伸手拍了拍阮耀的肩头:「别介意,不论当年发生过甚麽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百多
年,再世不会有甚麽人追究的了。」

  当时,我看到阮耀的面色很阴森,而我却并没有予以多大的注意,因为我实在太疲倦了
。我一面打看呵欠,一面道:「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乐生博士也打看呵欠:「是啊,天该亮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看看手表,然而,大声叫了起来,道:「不得了,已经十点钟了!」

  阮耀仍然没有说甚麽,在这时,绝对想不到,阮耀对他的祖上的名誉,竟看得如此之甚
,以至他竟会不顾一切,做出我们已有默契,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来。

  当时,我们一起离开了这阴森的建  物,到了外面,阳光普照,我和乐生博士,同阮耀
告辞,阮耀也不挽留我们,我们分了手,我和乐生博士都回了家。

  到了家里之後,我舒舒服服地沈了一个热水澡,看看早报,然後躺下来,睡看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才醒。我弯身坐在床上,又将整件事想了一遍,觉得事情,
多少有点眉目了。

  阮耀的那一大十地重,原来竟是一个大池塘,那的确很出人意外。

  一个很大的池塘,在甚麽样的情形下,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任何人所回答不出的问题。自然,地壳的变动,可以使一个大湖,在地球
表面消失,甚至变成一坐高山。但是,我已经尽可能找了所有的资料,绝无一点迹象,表示
在那一夜之间,曾经有过地震甚麽的事情,那一带更不会有火山爆发。

  可是,一个大池塘,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

  现在,困扰我们的一切神秘莫测的事情,可以说都是从这个叫看「吴家塘」的大塘,在
一夜之间消失而引起来的。

  我想了一会,荣生博士就打了电话来,他在电话中问我,是不是和阮耀联络过,我说没
有,但是,我准备和他通电话。

  乐生博士要我和阮耀通电话之後,将结果告诉他。我放下电话听筒,又拿起来,拨看号
码,打通了之後不多久,我就听到了阮耀的声音。

  阮耀那边,好像十分吵,不断传来「轧轧」的声响。以致我不得不提高声音:「阮耀,
你已经睡醒了麽?」

  阮耀大声道:「我没有睡过!」

  我略呆了一呆,而他那边,实在太吵了,我又大声道:「你那边怎麽啦,在干甚麽?」

  阮耀邦笑了起来:「你猜猜看。」

  我不禁有点生气:「怎麽猜得着?」

  阮耀道:「我想,解决问题最直截的方法,既然是将那亭基掘出来看看…」

  他话还没有讲完,我已经吓了一大跳,道:「阮耀,你怎麽能干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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