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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地图 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8 12:31:32 1999), 转信
-一场怪火
消防官道:「难说得很,据报告的人说,火势一开始就十分炽烈!」
一位警官道:「是不是有被人纵火的可能?」
阮耀立时道:「不会的,绝不可能,我这里的仆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消防官望了我一眼,向阮耀道:「在那建 物之中,有甚麽重要的东西?」
阮耀呆了一呆:「里面的东西,说重要,当然十分重要,但是大可以说,没有甚麽大关
系!」
消防官指看我:「可是这位先生,在火最别的时候,硬要冲进去抢救东西,只要我慢半
秒锺,他就一定死在火窟之中了!」
阮耀望看我,我苦笑看。
对於我当时的行为,实在连我自己,也无法作圆满的解释,我只好对阮耀苦笑,从阮耀
诧异的神色上,我自然也可以知道,他的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但阮耀应付得很聪明,他道:「卫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不想我家传的那一些纪念
物,遭到损失!」
阮耀一面说看,一面道:「我们可以到现场去看一看麽?」
消防官道:「当然可以!」
一行人,一起向外走去,来到了火灾的现场,整幢建 物,倒真正是在一夜之间,消失
不见了!
由於这建 物是有看一个很大的地下室的,是以火灾的现场,看来也和别的火场,有些
不同。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坑,许多烧成了漆黑,根本无法辨认它原来面目的东西
,大坑中还积看许多水,那是昨晚一夜灌救的结果。
阮耀看看发呆:「看来甚麽也没有剩下!」
我苦笑道:「的,甚麽也没有剩下!」
我略顿了一顿,又道:「如果昨晚,不是有人救我,我已经烧死了,阮耀,要是我死了
的话,是死於意外,还是死於那神秘的力量?」
阮耀摸看他自己的脖子,没有出声。
这时,有许多消防员,在移开被烧焦了的大件东西,在作火场的初步清理工作。
阮耀一直望看火场,我则已半转过身去,就在这时,阮耀突然叫了起来,他的叫声十分
尖,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向他望来。
我也立时向他看去,只见他伸手指看下面,尖叫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看,这是一只
烧焦了的人手!」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吃了一惊,连忙又一起循他所指看去。
而当所有的人,看到阮耀指看的那一处时,人人都呆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阮耀所指的,是一团烧焦了的圆形东西,那东西,还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只金属的虎头
。
我自然知道,这虎头原来是在甚麽地方的,它在壁炉架上,转动它,一只书橱移开,出
现隐藏在墙中的那个铁柜,我们昨晚曾将之打开过。
而这时,在那圆形的焦物体上,有看一只人手!
要辨别那是一只人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其说是人手,还不如说那是一只烧乾
了的猴爪好得多,但是,经阮耀一提,人人都可以看得出,那的确是一只人手,手腕骨有一
截白森森地露在外面,手腕以下部分,完全埋在烧焦了的东西之下!
消防官立时叫了起来:「我们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说这建 物一直是空置的根本没
有人!」
阮耀的神色苍白,道:「的确应该是没有人!」我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这
个人是谁?阮耀,你看见没有那是那只铜铸的虎头!」
阮耀有点失魂落魄地点看头,几个消防员,已经走近那只恐怖的人手从四周,开始搬开
烧焦了的东西,渐渐地,我们看到了一颗烧焦的人头。有一个人,被烧死在里面,那已经是
毫无疑问的一件事了!如果我再用详细的文字,记述当时的情形,实在太可怕了,或者还是
「惨不忍睹」四个字,来笼统形容,比较好一点。
我和阮耀两人的身子一直在发看抖,我们都无法知道这个焦黑的 体是属於甚麽人的,
但是无论是甚度人,一个人被烧成那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在足足一个小时之後,焦黑的 体,才被抬了土来,放在担架上,警官望看我和阮耀,
我们两人,都摇看头,表示认不出那是甚麽人来。
普官道:「阮先生,你应该将你家里所有的人,集中起来,看看有甚麽人失了踪?」
阮耀失神地点看头,对身後的一个仆人,讲了几句,又道:「叫他们全来!」
那仆人应命走了开去,不一会,仆人络续来到,在阮家,侍候阮耀一个人的各种人等,
总共有一百多个,总管家点看人数,连挖掘花岗石层的工人,也全叫来了,可是却并没有少
了甚麽人。
阮耀道:「这个人,不是我家里的!」
这时,一个仆人忽然快生生地道:「阮先生,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走近这里!」
好几个人一起问那仆人道:「甚麽人?」
那仆人道:「我…我不认识他,他好像是主人的好朋友,我见过几次,我看到他一面低
看头,一面走向这里,口里还在喃喃自语—」阮耀顿看脚:「这人是甚麽样子,快说!」
那仆人道:「他留看一撮山羊胡子—」那仆人的这一句话才出口,我和阮耀两人,便失
声叫了起来:「乐生博士!」
这年头,留山羊须子的人本来就不多,而阮耀认识的人,留山羊胡子的人更只有一个,
那就是乐生博士!
我立时问道:「那是昨晚甚麽时候发生的事?」
那仆人道:「大约是十二点多,起火之前,半小时左右的事!」
阮耀厉声道:「混蛋,你为甚麽不对消防官说,屋子里有人?」
那仆人看急道:「我并没有看到他走进屋子,我不知道他在屋子中!」
我吸了一口气:「半小时前,我曾和乐生博士通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那警官立时向我,问了荣生博士的住址,派警员前去调查。我和阮耀两人,都心乱如浦
,一起回到了客厅上,阮耀和警方人员办例行手纹,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看头,在想着。
如果那被烧死的人是乐生博士,那麽,他是和我一样,在昨天晚上离开之後,又回来的
了,不过,他比我早了半小时左右。
他为甚麽要回来呢,是不是和我一样,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我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是怎样烧死的,我不知道。
但是,这件惨事,要说和那「神秘力量」没有关系的话,我也不会相信。
我想到的是,如果我比荣生博士早到,那麽,忽然起火,烧死的是甚麽人?
我不禁急促地喘着气,阮耀送走了消防官,来到了我的面前,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
们除了相对无语之外,实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口过了好一会,阮耀才苦笑道:「又死了一个!
」
我的身子震动了一下,阮耀的这句话,实在令人震动的,我们一共是四个人,已死了两
个,如果死亡继纸下去,下一个轮到的,不是位,就是我!
我只好自己安慰看自己:「这个死者,未必是乐生博士!」
我这样说看,实在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当然不能说服阮耀,阮耀只是望看我,
苦笑了一下,接下来,我们两人都变得无话可说了。
过了不多久,那警官便走了进来,我和阮耀一看到他,就一起站了起来。
那警官进来之後,先望看我们,然後才道:「我才去过乐生博士的住所!」
这一点,我和阮耀两人都知道的,我们一面点看头,一面齐声问道:「怎麽样,发现了
甚麽?」
那警官皱了皱眉,道:「乐生博士是一个人独居的,有一个管家妇,那管家妇说,她昨
天晚上离去的时候,博士还没有回去睡过觉。」
这一点,虽然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一路听警官那样说,我的心还是一路向下沉。
那警官又道:「我们检查了荣生博士的住所—」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後,以一种
疑惑的眼光,望着阮耀:「博士和你是世交?」
阮耀呆了一呆,道:「甚麽意思?」
那警官取出了一张纸条来,道:「我们在博士的书桌上,发现这张字条!」
他一面说,一面将字条递到我们面前来,我和阮耀都看到,字条上写着一行很潦草的字
:阮耀的祖父,我们为甚麽没有想到阮耀的祖父?
一看到那张字条,我陡地震动了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乐生博士是和我想到了同一个
问题,才到这其来,而一到这其来,就遭了不幸!
那警官道:「阮先生,这是甚麽意思?博士认识令祖父?还是有别的意思?」
阮耀和我互望着:「警官先生,我祖父已死了超过二十年,但是我和乐生博士认识,还
是近十年的事情,他不认识我的祖父。」
那警官的神情,仍然十分疑惑:「那麽,乐生博士留下这字条,是甚麽意思?」
警官的这个问题,并非是不能回答的。可是要回答他这个问题,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必须将一切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这一切事情,不但牵涉到阮耀家庭的秘密,而且其怪诞之处,很难令人相信,实在还是
不说的好,是以,我道:「我看,这张字条,并没有甚麽特别的意思,乐生博士忽然心血来
潮,到玩家的家庭图书馆去,或者是为了查一些甚麽资料,却遇上了火灾!」
那警官皱看眉,我道:「乐生博士一定是死於意外,这一点,实在毫无疑问了!」
或许是我的回答,不能使对方满意,也或许是那警官另有想法,若他的神情,他分明并
不同意我的说法,而且,他有点不客气地道:「关於这一点,我们会调查!」
我心中暗忖,这警官一定是才从警官学校中出来的,看来他好像连我也不认识,我只是
道:「是,但是照我看来,这件事,如果要深入调查的话,责任一定落在杰克上校的身上。
」
那警官睁大了眼,望看我:「你认识上校?」
我笑了起来:「你可以去问上校,我叫卫斯理。」
那警官眨了眨眼睛,又望看手中的字条,他道:「不管怎样,我觉得你们两位,对於乐
生博士的事,有很多事隐瞒看我。」
我拍看他的肩头:「不错,你有看良好的警务人员的直觉,我们的确有很多事,并没有
对你说,但是你也应该有良好的警务人员的判断力,应该知道我们瞒看你的话和乐生博士之
死,是全然无关的!」
那警官眨看眼,看来仍然不相信我的话,我知道,他一定会对杰克上校去说,而杰克上
校,一定会来找我和阮跃的。
那警官又问了几句,便告辞离去,阮耀叹了一口气:「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我苦笑看:「还有,你花园中的挖掘工程,火警一起就停顿,你是不是准备再继续?」
阮耀无意识地挥看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决定才好,过了片刻,他才叹了一声:「掘是
一定要掘下去的,但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时再说吧!」
我也知道,劝阮耀不要再向下掘,是没有用的,而事实上,我也根本没有劝他不要再掘
下去的意思。
我在阮耀没有开始那样做的时候,曾剧烈反对过,那是因为我们对於挖掘这个亭基,会
有甚麽恶果,是全然不知道的。
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好像挖掘亭基,并没有甚麽特别的恶果,已经有两层花岗石被
掘起来,虽然不知道要挖掘多久,但主持其事的阮耀,和直接参加的工人,也都没有意外。
乐生博士的死,自然和挖掘亭基这件事是无关的,因为他是烧死在那幢建 物之内的!
当时,我来回走了几步,叹了一声:「看来,乐生博士是正准备打开暗柜时,突然起了
火,被烧死的,人是怎样发生的呢?」
阮耀皱看眉,道:「他一定是一起火我死的,他的手竟没有离开那钢型的虎头。你可知
道他为甚麽要去而复返,地想到了甚麽?」
我苦笑了一下:「他想到的和我想到的一样;在你祖父的日记中,可能同样可以找到这
件神秘事件的全部真相!」
阮耀仍是不断地眨看眼,接看,他也叹了一声:「现在,甚麽都不会剩下了,全烧完了
,烧得比罗洛的遗物更彻底!」
我苦笑看,摇看头:「要是我们能将罗洛的遗物全部彻底烧掉,倒也没有事了!」
阮耀显得很疲倦地用手抹看脸:「卫斯理,这是不能怪我的,我想,任何人看到一幅地
图上,有一块地方涂看金色,总不免要问一下的?」
我安慰着他:「没有人怪你,至少,我绝不怪你,因为你这一问,我们可以渐渐地将一
件神秘之极的真相,发掘出来。」
阮耀仍然发出十分苦涩的微笑:「你不怪我,可是唐教授、乐生博士,他们难道也不怪
我?」
我没有别的话可说,只好压低了声音:「他们已经死了!」
阮耀抬起头来,失神地望看我:「如果不是我忽然问了那一句话,或许他们不会死!」
我也苦涩她笑了起来:「世界上最难预测的,就是人的生死,你如果因之而自疚,那实
在太蠢了!」
阮耀没有再说甚麽,只是不断地来回踱着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有一个古怪的
想法,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共同发现,而且,一直在共同进行探讨的,所以找在想,如果
已死的两个人,是因为这件事而死亡的,那麽,我和你—」他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口唇仍
然顿动看,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想说,我们两个,也不能幸免,是不是?」
阮耀的身子,有点发抖,他点了点头。
我将手按在他的肩上:「你不必为这种事担心,教授的死,是心脏病;博士的死,是在
火灾中烧死的,我们都可以将之列为意外!」
阮耀卸愁眉苦脸地道:「将来,我们之中,如果有一个遭了不幸,也一样是意外!」
我皱看眉,一个人,如果坚信他不久之後,就会意外死亡的话,那实在是最可怕的事情
了,就算意外死亡不降临,他也会变疯!
我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实在想不出有甚麽话可以劝他的,我只好道:「如果你真的害怕
的话,那麽,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阮耀一听得我那样说,却嚷叫了起来:「这是甚麽话,我怎麽肯停止,人总要死的!」
他频频提及一个「死」字,这宜在吏便我感到不安,我道:「别管他了,乐生博士没有甚麽
亲人,也没有甚麽朋友,他的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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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bing 于 Oct 8 12:30:23 修改本文.[FROM: robdd02.hit.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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