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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地图 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8 12:32:36 1999), 转信
-地底深洞
我说到这里,阮耀又不禁苦笑了起来。
乐生博士的丧事,是罗洛之後的第叁宗了,他下葬的那天,到的人相当多,因为乐生博
士毕竟是在学术界有看十分崇高地位的人。可是,他的真正知心朋友,却只有我和阮耀两人
而已。
乐生博士的丧礼,就由我和阮耀两人主理,我们的心头,都有说不出来的沉重,等到送
葬的人络绎离去,阮耀俯身,在墓碑之前,将人家送来的鲜花,排得整整齐齐,然後,喃喃
地不知在说甚麽。
要补充一下的是,从荣生博士死亡,到他落葬,其间隔了一天。在这一天中,消防局和
警方,从事了灾场的发掘工作。
的确,如阮耀所料那样,那幢建 物,烧得甚麽也没有剩下,想要找到一片剩下来的纸
片都不可能。消防周的专家,也找不到起火的原因,他们只是说,这场火,可能是由於甚麽
化学药品所引起的,温度极高,而且一发就不可收拾。
阮耀自然知道,在这幢建 物中,不可能储藏看甚麽化学品的,而乐生博士,自然也不
会带看化学药品,进去放火的。
送乐生博士落葬的那天下午,十分闷热,等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看到一辆警
方的车辆驰来,在近前停下。车子停下之後,从车中出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站得笔挺的
人:杰克上校。
杰克上校一直向我是来,来到我的面前,呆了片刻,转身向荣生博士的坟,鞠了一躬,
然後才道:「根据我部属的报告,乐生博士的死,其中好像有看许多曲折,两你们又不肯对
他们说!」
阮耀转过身来,我先替阮耀和杰克上校介绍,然後才道:「你可以这样说,但是,这些
事,和乐生博士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杰克皱看眉:「就算是只有间接的关系,我都想知道一二。」
我道:「你说得太客气了,我准备全部告诉你!」
阮耀的心情很不好,他听得我这样说,有点不高兴地道:「为甚麽要告诉他?」
我委婉地道:「一来,他是警方人员,二则,上校和我合作过许多次,我们两人在一起
,解决过很多不可思议的问题,如果他来参加我们的事,我相信,一定可以使事情有较快的
进展!」
阮耀叹了一声,摊看手:「随便你吧!」
我和杰克上校,一起走开了几步,在一张石慌上,生了下来。我已经准备将全部事的经
过对杰克说,可是我的心中是十分乱,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才好。我倒绝不担心杰克上校会不
接受我的叔述,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的,杰克上校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也有高度的想像力,
他可以接受任何荒谬的故事。我呆了片刻,心想,还是从罗洛的丧礼讲起吧!於是,我从罗
洛的丧礼说起。这一切的经过,我当然不必在这里重覆一遍了,我只是不断地说看。
杰克上校很用心地听看,当我说到一半的时候,阮耀也走了过来,他不时插上一两句口
,但是并不妨碍我对杰克上校的叙述。
等到我把整件事讲完|应该说,等到我把这件事讲到乐生博士的丧礼,天色已黑了下来
,暮色笼罩看整个墓地,看来十分苍茫。
等我住口之後,我望看杰克上校,想听他有甚麽意见,可是,杰克上校却像是看了魔一
样,只是在喃喃地道:「一个大塘,在一夜之间不见了,是甚麽意思?」
他自言自语,将这句话重覆了好几遍,我问道:「你以为是甚麽意思?」
杰克上校道:「我想,就是一个大塘,忽然不见了!」
我瞪大了眼睛,道:「这不是废话麽?」
上校摇看头:「一点也不是废话,我的意思,在那一个晚上,忽然有许多泥土和石块,
将这个大塘填没了,变成了一片平地!」
我呆了一呆,立时和阮耀互望了一眼。
阮耀点了点头:「我想也是,犬塘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平地!」
我道:「我也很同意你的见解,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从记载中来看,吴家大塘十分大
,就算动用现在的工程技术,也决不可能将之填没。我曾经想到过,是由於地震,土地向上
拱起,使大塘消失的!」
杰克上校道:「那一定是极为剧烈的地震,应该有记录可以追寻。」
我摇看头:「我宁愿相信当时并没有将这场地震记录下来,也不愿相信另外有地方,忽
然来了一大批泥土和石块,将大塘填没。」
杰克上校皱看眉:「不管是甚广情形,总之,吴家大塘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
我和阮耀异口同声:「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杰克上校又道:「然後,阮耀先生的曾祖父,就占据了这幅地!」
阮耀的声调,有点很不自然:「我反对你用“占据”这个字眼。」
杰克上校道:「可以,我改用“拥有”,你不会反对了吧!」
阮耀没有再说甚麽,杰克上校又说了下去:「然後,这位阮先生,就在这片土地上建屋
,居住下来。」
我点头道:「是的,在这里,可以补充一点,就是他在得到这片土地的同时,还得到了
巨大的财富,他是陡然之间,变成巨富的!」
这一点,阮耀和杰克上校,也都同意了。
杰克上校又继续发表他的意见:「他造了一座亭子在花园,也就是在吴家大塘变成的土
地上,而在这亭子的基石下,铺上了好几层花岗石。」
我点看头:「阮耀正在发掘。」
杰克上校又道:「而在这个亭子的周围,有许多处地方,可能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使人
的情绪,发生变化,甚至死亡!」
关於这一点,还有进一步商榷的馀地,但是暂时,也可以这样说,所以找和阮耀都点看
头。
我们一面点头,一面准备听杰克上校继续发表他的意见。
那并不是说杰克上校的脑子比我们灵活。而是我们被这件事困扰得太久了,可能思考方
向,已经进了牛角尖,不容易转弯。而杰克上校却是才知道这件事,是以他可能会有点新的
、我们想不到的意见。
上校皱看眉,想看,那时,天色更黑了,他忽然问道:「你们下过陆军棋没有?」
我和阮耀两人,都不禁呆了一呆,因为在一时之间,我们实在想不通,他那样问我们,
是甚麽意思。而杰克根本末等我们回答,就已经道:「陆军棋中,有叁枚」地雷「,一枚」
军旗「,」军旗「被对方吃掉就我了,普通在布局的时候,总是将叁枚」地雷「,布在」军
旗「的外围,作为保护!」
天色更黑了,但是在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到,杰克上校的捡涨得很红,那可能是地由於
想到了甚麽,而感到兴奋之故。
果然,他立即道:「那些地图上的危险记号,就是」地雷「,其目的是保护地图上的那
块金色,我认为所有的秘密,在发掘那亭子的亭基之後,一定可以有答案的!」
阮耀立时道:「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杰克上校陡地站了起来:「那我们还在这里等甚麽,快去召集工人,连夜开工!」
杰克上校的话,倒是合了阮耀的胃口,是以阮耀也像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
我们叁个一起驱车到阮耀的家中,阮耀立时吩咐仆人找工头,要连夜开工。
反正阮耀有的是钱,有钱人要办起事来,总是很容易的。半小时之後,强烈的灯光,已
将那花园,照耀如同白书,一小时之後,工人已经来了。
少了乐生博士,多了一个杰克上校。阮耀的性子很急,为了想弄清楚,究竟花岗石一共
有多少屏,是以挖掘的方法先尽量向下掘,而不是将每一层的花岗石都挖尽之後,再挖第二
层。
这样的方法,虽然困难些,但究竟有多少层,自然也可以快一点知道。
然而,所谓「快一点知道」,也不是霎时间的事,一直到了第叁天下午,才算是弄清楚
。
花岗石一共有二十层之多!
掘出来的花岗石,每块大约是两 见方,一 厚,也就是说,到了第叁天下午,那花园
的一角,亭基之下,已经挖成了一个二十 深的深洞。
我、阮耀和杰克上校,轮流休息看,杰克上校显然和我有同一脾气,对於一切怪异的事
,不弄个水落石出,是睡也睡不看的,他抛开了一切公务,一直在阮耀的家中。
到了最後一层花岗石,连续被吊起了四块之後,两个工人,在深洞下叫道:「花岗石掘
完了!」
那时,我们叁人全在,一起问道:「下面是甚麽?」
那两个工人并没有立即回答我们,我们只是先听到一阵「彭彭」的声响,像是那两个工
人,正在敲打看甚麽,从那种声音听来,显然,在花岗石下,并不是泥土,而是另一种东西
。
接看,便是那两个工人叫道:「下面是一层金属板!」
我、杰克上校和阮耀叁人,互望了一眼。
在二十层花岗石之下,是一块金属板,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的事,阮耀叫道:「你们
快上来,让我下去看看,是甚麽板!」
那两个工人,沿看绳,爬了土来,强烈的灯光,照向深洞我们一起向下看去。
在这里,我或者要先介绍一下那个深洞的情形,花岗石的头四层,起去的石块较多,以
下,每一层,只被挖出了四块,是以那深洞是方形的,面积是十平方 ,深二十 。
当我们一起向下看时,只见底部是一层黑色的东西,看来像是一块铁板。
我和阮耀两人,一起抢看用绳索向下褪去,一直到了底部,我先用脚顿了两下,发出「
彭彭」的声叫来,可见下面是空的,而且,那块金属板,也不会太厚。
阮耀道:「下面是空的,拿钻孔机来,钻一个孔,就可以用强力电锯,将之锯开来了!
」
我道:「当然,这块金属板不知有多大,要将它全都揭起来,只怕不可能。」
我和阮耀,又一起攀了上去,阮耀又吩咐人去准备工具。这时,我和阮耀,都感到与奋
莫名。杰克上校,也槌下洞去,看了半晌土来。一小时後,钻孔机已在那金店板上,钻了一
个四分之一寸的圆孔,那金属板大约有一寸厚。
两个工人,用强力的电锯,在洞下面工作,电锯所发出来的声响,震耳欲理。我们都在
上面,焦急地等着。谜底快要揭开了,在这样的时刻,自然分外心急。
约莫又过了一小时,只听得下面两个工人,一起发出了一下惊呼。
我们一直在向下看看,看到那两个工人,已经锯成了一个四平方 的洞,我们也知道那
两个工人之所以发出惊呼声的原因。
那块被锯下来的金属板,向下跌了下去,那麽大的一块金属板,向下跌去,落地之际,
是应该有巨大的声响发出来的。
可是,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那块金尾板自然不会浮在半空之中不向下跌去,但是一点声打也听不到,这证明,金属
板下面,有不知多深的一个无底深洞在!
我在听得那两个工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之後,立时也向下跳去,当我落到了那个被锯
开的方洞之旁时,只看到那两个工人的神色,极其苍白,紧贴看花岗石,一动也不敢动。
我等看,想听那块金属板到地的声音,可是又过了两分钟,却仍然二点声音也听不到。
我的手心,不禁在隐隐冒汗,只听得阮耀在上面不住问道:「怎麽了?」
我抬起头:「悬一支强力的灯下来,阮耀,你也下来看看。」
那两个工人,已沿看绳子,爬了上去,阮耀也来到了我的身边,不一会,一支强力的灯
,悬了下来,我移动看那灯的支 ,照向下面。
在金属板之间,被锯开的那个洞中,灯光照下去,只见黑沉沉地,甚麽也看不到。
我估计有聚光玻璃罩设备的强烈灯光,至少可以射出二百码远。
可是,灯光向下面射去,却根本见不到底,下面是一个黑沉沉的大洞,不知有多麽深!
阮耀望看我,骇然道:「下面怎麽会有这样的一个深洞?我要下去看看!」
阮耀那样说,令我吓了一大跳,忙道:「别乱来,我们先上去,试试这个洞,究竟有多
麽深!」
阮耀却一直凝视看这个深洞,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从它的那种神情来看,他好
像很想槌进那个深洞之中去看一看。
我自然也想进这个深洞中去看一看,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地底有一个这样的深洞,那实
在是一件怪异到了不可思议的怪事。
但是,在望向那个深洞的时候,我心中却有一种感觉,我感到,在这个深洞之中,纵使
不会有甚麽九头喷火的龙,也一定隐伏看无可比拟的危机!
所以,我又道:「要试试这个深洞究竟有多深,是很容易的事,我们先上去再说!」
阮接点了点头,我和他一起,攀到了上面,才一到上面,十几个工人,就一起走了过来
。
其中一个工人领班,有点不好意思道:「阮先生,虽然你出我们那麽高的工钱,但是我
们…我们…」
阮耀有点生气:「怎麽,不想干了?」
那工人领班搔看头:「阮先生,这里的事情太怪,老实说,我们都有点害怕。」
阮耀还想说甚麽,我已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反正已经有结果了,让他们回去吧!」
阮耀挥看手,大声道:「走!走!走!」
所有的工人如释重负,一起走了开去,阮耀「哼」地一声:「地底下掘出了一个深洞来
,有甚麽可怕的,真没有用!」
他一面说,一面叫看仆人的名字,吩咐他们立时去买绳子和铅 ,然後,我和阮耀,一
起进了屋子。杰克上校听说在花岗石层之下,是一块金属板,而金属板之下,又是一个深不
可测的深洞时,他也膛目结舌,不知是甚麽现象。
一小时後,测量深度的工具,全都买了来,阮耀将铅锤钓在绳子的一端,同深洞中槌下
去,绕看绳子的轴辘,一直在转动看,这表示铅锤一直在向下落去。
绳子上有看记号,转眼之间,已放出了二百码,可是轴镳卸越转越快。
我只觉得手心在冒汗,看看转动的轴辘,四百码、五百码、六百码,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的地形而言,如何可能出现那样的一个深洞?可是,轴辘继续在转,七百码、八百
码。
杰克上校也在冒汗,他一面伸手抹看汗,一面甚至还在喘看气。
阮耀站在花岗石上,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看下面,绳子还在向下沉看,九百码、一千码。
等到绳子放到一千码时,轴辘停止了转动。
然而,这绝不是说,我们已经测到这个洞有一千码深,决计不是,轴镳之所以停止转动
,是因为绳子已经放尽了的缘故。
阮耀一看到这种情形,就发起火来,对看去买测量工具的那仆人,顿足大骂:「笨蛋,
叫你们去买东西,怎麽绳子那麽短?」
那仆人连连称是,然後才分辨道:「买测量工具的人说,一千码是最多的了,根本没有
甚麽机会用到一千码,我…我立刻再去买!」
看阮耀那种满脸通红,青筋暴绽的样子,他似乎还要再骂下去,但是杰克上校已然道:
「不必去买了!」
阮耀大声道:「为甚麽?」
杰克上校指看下面:「这是危险地区,我要将这里封起来,不准任何人接近!」
杰克上校那样说,虽然使我感到有点意外,但是我卸也很同意他的办法,因为一个槌下
了一千码绳子,还未曾到底的深洞,无论如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正想说话,可是阮耀已然「哼」地一声:「上校,你弄错了,这里不是甚麽公众地方
,而是我私人的产业,你有甚麽权利封闭它?」
杰克上校道:「自然我会办妥手纸,我会向法院申请特别封闭令。」
阮耀仍然厉声道:「不行!」
杰克上校冷冷地道:「封闭令来了,不行也要行,再见,阮先生!」
杰克上校的脸色很苍白,他话一说完,立时转过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阮耀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厉声道:「我不要再见到你,上校!」
杰克上校只不过走开了五入步,他自然听到阮耀的话,但是他却只是停了一停,并未曾
转过来,接看,一迳走了开去。
阮耀顿看足:「岂有此理!」
他又同那仆人瞪看眼:「还不快点去买绳子!」
那仆人连声答应看,奔了开去,我吸了一口气:「阮耀,我有几句话说!」
阮耀转过头来,望走了我,我道:「我倒很同意杰克上校的办法!」
阮耀大声道:「他无权封闭我的地方,不必怕他!」
我道:「我的意思,并不是由他来封闭,而是我们自己,将掘出来的花岗石放回去,就
让这个深洞,一直留在地下算了!」
阮耀听了我的话,先是呆了一呆,接看,便在鼻子眼中,发出了「嗤」地一声:「卫斯
理,亏你还说你自己对甚麽神秘的事情。都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肯停止,现在,这件事没有
结果,你就要放弃了?」
我不理会他那种轻视的口气,只是道:「是的,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会有
结果的!」
阮耀挥看手:「那你也走吧,哪儿凉快,就到哪儿耽看去,别在我这里凑热闹。」
他这样的态度,我自然也很生气,我大声道:「那麽,你准备怎麽样?」
阮耀道:「不劳阁下过问,没有你,世界上很多人都活得很好。」
我不禁大是恚怒,厉声道:「好,那麽再见!」
阮耀冷冷地道:「再见!」
我「哼」地一声,转身就走。当时,阮耀当看它的仆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我又不
是一个有看好涵养的人,自然会感到难堪,恶言相向,拂袖而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更
主要的是,当时,我绝未曾想到,阮耀赶走我,可能是故意的,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想做甚麽
,只不过嫌我在一旁,会阻止他,所以他才将我赶走的。
如果当时我想到了这一点,那我决不会走,一定会留下来和他在一起的!
当时,我愤然离去,回到了家中,还大有怒意,我下了决心,这件事,轨这样算了,我
决不再过问,也不再去想它。
然而,要我不再过问容易,要我不去想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在休息了一会之後,和好几个着名的地质学家通了电话,其中一位的话,可以代表许
多对本地地质学有研究的人的意见。
当他听到我在电话中说,吴家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至少超过一千码的洞穴
时,他第一句话就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道:「我不是问你是不是可能,而是这个深洞已然实际上存在,我问你,这个深洞是
如何形成的,和在这个深洞之下,可能有着甚麽?」
那位地质学家发出了几下苦笑声:「你似乎特别多这种古怪问题,老实说,我无法回答
你,除非我去看过那个地洞。」
我叹了一声:「没有人可以去探测这个地洞,它实在太深了!」
那位地质学家道:「其实,以现在的科学而论。还是很容易的,根本不必人亲自下去,
只要槌一具电视摄影机下去,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电视萤光屏上。看到深洞底下的情形了!
」
我本来是想请教这个深洞的形成,是不是有地质学上的根据的。
可是这时,那位地质学家却提供了这一个办法!
我略呆了一呆,立时想到,这个办法,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比较困难,但是以阮耀的财
力而论,可以说世界上没有甚麽困难的事的!
如果我在和阮耀分手之前,想到了这一点的话,我们也不会吵架了!
我略想了一想,心忖我和阮耀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明天和他通一个电话,一样可以
将这个办法,提供给他去实行的。
我在电话中又问道:「那麽,你作一个估计,这深洞之下,会是甚麽?」
那位地质学家,笑了起来,道:「我是一个地质学家,不是科学幻想小说家,照我来看
,这一带的地质构成成分是水成 ,如果有一个深洞,那麽,唯一的可能,是一种地质的中
空现象形成的,不过—」他讲到这里,略为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照情形来说,地下水
会涌上来,那个深洞,事实上,应该是一个很深的井。」
我笑苦看,道:「没发现有水,至少,我们看不到任何水。」
我儿问不出甚麽来,只好放弃,躺在床上,竭力想将这件事忘记,但那实在是十分困难
的事,所以一直快到天明,我才有点睡意。
而就在我在半睡眠状态之中,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电话铃声,特别刺耳,我翻了个身,抓起电话听筒来,我听到的,
不是语声,而是一阵急促的喘气声。
一听到这一阵急喘的声音,我陡地怔了一怔,睡意全消,忙问:「甚麽人?甚麽事?」
电话中的声音,十分急促:「卫先生?我是阮先生的仆人!」
我认出了电话中的声音,那就是阮耀要他去买绳子的那一个。
而这时,我一听得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立时料到,阮耀可能出事了,因为如果不是
阮耀出事,他的仆人,是决不会在清晨时分。打电话给我的!
我连忙问道:「怎麽样,阮先生出了甚麽事?」
那仆人并没有立时回答我,只是连连喘看气,我连问了两次,那仆人才语带哭道:「阮
先生…他…他不见了!」
我陡地一呆:「不见了,甚麽叫不见了?」
那仆人道:「他进了那个洞,一直没有上来。」
我吓了老大一跳,整个人都在床上,震了一震,我早就已经料到,阮耀可能会做出一些
甚麽古怪的事情来的,但是我决想不到,他竟然会卤莽到自己下那个深洞下面去:这真是想
不到的事!
刹那之间,我心乱到了极点,不知说甚麽才好。
那仆人在电话中又道:「卫先生,请你立即来,我们真不知道怎麽才好了!」
或许是由於这件事,人使人震惊了,是以找也无缘无故,发起脾气来,我对看电话,大
声吼叫:「现在叫我来,叉有甚麽用?」
那仆人急忙道:「阮耀先生在下去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他不上来的话,千万要我们打
电话给你!」
我吸了一口气:「他是甚麽时候下去的?」
那仆人道:「你走了不久,已经有四五个钟头了!」
我厉声道:「为甚麽你们不早打电话来给我?」
那仆人支支吾吾,我叹了一声:「好,我立即就来,你们守在洞口别走!」
那仆人一轮声地答应看,我放下了电话,只觉得全身有僵硬的感觉。
这件事,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已经说过,有许多次,根本全然是由於偶然的机会而发生
的,要不是那几次碰得巧的话,根本甚麽事也不会发生。
第一次的偶然,当然是罗洛的那只书橱,向下倒去的时候,是面向看上,第二次偶然,
则是散落开来的众多文件之中,偏偏那份文件,落到了阮耀的手中,而阮耀偏又问了这样的
一个问题。
要是那时,根本没有人去睬阮耀,也甚麽事情都没有了,要是那时,我不将这份地图留
起来,而一样抛进火堆中,也甚麽事情没有了。
可是现在,唐教授死於「心脏病突发」,乐生博士死於「意外的火灾」,阮耀又进了那
个深洞,生死末上,只怕也凶多吉少!
我望看那两个摇看轴瑛的仆人,看到绳子已只有二百多码了。
也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驶到,杰克上校带看几个警官,大踏步走过来。上校一面走,一
面叫道:「阮耀,你来接封闭令!」
我听得杰克上校那样叫看,不禁苦笑了起来!
要是现在,阮耀能出现在我们眼前,那就好了!
杰克上校一直来到近前,才发现阮耀不在,而且,个个人的脸色都很古怪,他呆了一呆
,直望看我:「怎麽,发生了甚麽事?」
我用最简单的话,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杰克上校的面色,变得难看之极,这时,绳子已
全被绞土来,那张梯子,也出现在洞口。
那张椅子,是一张很普通约有看扶手的椅子,在两边的扶手之间,还有一条相当宽山皮
带“照说,一个成年人,坐在这样的一张椅子之上,是不会跌下去的,但是,阮耀却不在了
!杰克连声道:「狂人,阮耀是个疯子!」
我望看杰克上校:「上校,我马上下去找他!」
上校失声叫了起来:「不行,我要执行封闭令,谁也不准接近这里!」
我仍然望看他,道:「上校,我一定要下去,他可能只是遭到一点意外,并不曾死,正
亟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要去!」
杰克上校大声呻道:「不行!」
我坚定地道:「如果你不让我下去的话,将来在法庭上作证,我会说,阮耀的不幸,是
由於你的阻挠!」
杰克上校气得身子发抖,大声道:「你这头驴子,我是为了你好!」
我摊看双手:「我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看看阮耀出了事,而我甚麽也不做
,我可以带最好的配备下去,甚至小型的降落伞。」
杰克呆了片刻,才大声啡了起来。
杰克上校这时叫的,并不是不让我下去,而是大声在吩咐他的手下,去准备我下深洞而
用的东西,真的包括准备小型降落伞在内。
洞外的各人,一直十分乱,我坐上椅,带看一切配备,准备进入深洞之际,已然是两小
时之後的事了,杰克紧握看我的手,望了我半晌,才道:「你仍然是一头第十部:陷入无边
黑暗之中所有的仆人,听得我那麽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我心中更是愤怒:「你
们之中,没有人放下去,也该报警,等警方人员下去!」
那仆人苦看脸:「阮先生吩咐过,不准通知警方人员,只准我们通知你!」
我简直是在大叫了:「那麽,为甚麽不早打电话给我?」
我在这样大声吼叫了之後,才想到,现在,我别说大声吼叫,就算我将这十几个仆人,
每人都痛打一顿,也是无补於事的了。
是以,我立时道:「现在,还等甚麽,快将绳子全扯起来!」
这些仆人,听命令做事情,手脚相当快,两个仆人,立时摇看轴镳,绳子一码一码被扯
土来,我在那深洞的旁边,来回走看,又从仆人的手中,取过那具无线电对讲机来。
那是一具性能十分好的无线电对讲机,在十哩之外,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声音,我
对看对讲机,呻看阮耀的名字:「你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阮耀,不论你遭遇了甚麽,就
算你不能说话,想办法弄出一点声音来。好让我知道你的情!」
我拨过掣,将对讲机贴在耳际,我只希望听到任何极其微弱的声音。
但是,却甚麽声音也听不到!
这种情形,对无缀电对讲机而论,是很不寻常的,几乎只有一个可能,会形成这样的情
形,那便是,另一具对讲机,已遭到彻底的损毁!
我试了五分钟,便放弃不再试,因为阮耀如果有办法弄出任何声响的话,那麽我一定可
以听到声音的了。
现在,情形照常理来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在二十码之後,还未曾到底,但是阮耀却跌了
下去,他可能再跌下几百码,甚至更深,那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一连串的事,是如此神秘莫测,谁又能说不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一层一层扩展起来,却越来越大,不可收拾了!
我一面迅速地想看,一面穿看衣服,当我冲出门口的时候,我又已想到,罗洛这家伙,
在临死之前,立下了这麽古怪的遗言,可能他早已知道,在他的遗物之中,有一些东西,是
十分古怪的,我又联想到罗洛的死因,是不是也是由於这幅地图?
当我驾看车,向阮耀家疾驰之际,我心中乱到了极点,朝阳升起,映得我眼前生花,好
几次,由於驶得太快,几乎闯祸。
我总算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现场。
我首先看到,有一个很大的轴辘在洞边,槌下去的绳索,标记是二十码,洞旁还有一个
仆人,手中掌看无线电对讲机,满头大汗,不住在叫着:「阮先生:阮先生!」
他叫几声,就拨过掣,想听听是不是有回音,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洞旁的仆人很多,可是每一个人,都乱得像是去了头的苍蝇一样,我大声道:「只要
一个人说,事情开始时是怎样的?」
那买绳子的仆人道:「我又去买了绳子回来,阮先生叫我们将一张椅子绑在绳上,他带
看强力的电筒,和无线电对讲机,向下槌去。」
我吸了一口气,望看那黑黑黜黜的洞,那仆人又道:「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到下
面闪耀的灯光,也可以和阮先生通话,可是渐渐地,灯光看不见了,但一样可以通话,等到
绳子放尽之後;阮先生还和我们讲过话,可是声音却模糊得很,没有人听得出他讲些甚麽,
接看,就完全没有声息了!」
我怒道:「那你们怎麽不扯他上来?」
那仆人道:「我们是立时扯上绳子来的,可是绳于的一端,只有椅子,阮先生已经不在
了,我有一面在对讲机呼唤他,又怕他找不到椅子,是以叉将椅子槌了下去,可是到现在,
一点结果也没有。」
我顿着脚:「你们也太糊涂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该有人下去看看!驴子,不过
的是头勇敢的驴子。」
我苦笑看:「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勇敢,只不过是一头被抬上架子的驴子!」
杰克上校道:「那你可以不必下去。」
我吸了一口气:「如果阮耀死在这张椅子上,他的 体已被扯了土来,那我一定主张立
时封闭洞穴,而且从此不再提这件事,可是现在,我们不能确知阮耀的生死,他可能在极度
的危险之中,极需要钢助,所以找不能不下去!」
杰克上校叹了一口气:「是的,有时候,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他略顿了一顿,又道:「你检查一下应带的东西,电筒好用麽?」
我按了一下使用强力蓄电池的电筒,点了点头,他又道:「对讲机呢?」
我再试了一下对讲机,虽然在这以前,我已经试过好几次。
杰克上校又将他的佩枪,解了下来给我,道:「或许,你要使用武器!」
我接受了他的佩枪,但是却苦笑看:「如果下面有甚麽东西,那麽这东西,一定不是普
通的武器所能对付的,你说是不是?」
杰克上校也苦笑看:「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杰克上校後退了一步,大声发号施令,我扶看椅子的扶手,椅子已在向下槌去。
我抬头向上看,上面的光亮,在迅速地缩小,我在对讲机中,听到上校的声音,他在道
:「现在,你入洞的深度是一百五十码,你好麽?」
我用强力的电筒,四面照射看,那洞并不很大,略呈圆形,直径大约是四十 ,洞壁的
泥土,看来并没有甚麽特别之处。
我抬起头,乃然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回答道:「我恨好,没有甚麽发现。」
我的身子,继续在向下沉看,杰克上校的声音,不断从对讲机中传来,告诉我现在的深
度,当他说到「一千码」之际,他的声音有点急促。
我回答他道:「直到如今为止,仍然没有意外,这个深洞好像没有底一样,洞垄已不是
泥土,而是一种漆黑的 石,平整得像是曾经斧削一样!」
我一面和杰克上校对话,一面不断地用有红外线装置的摄影机拍着照。
我在对讲机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杰克上校的喘气声,他在不断报告看我入洞的深度,一
直到两千码的时候,他停了一停:「你觉得应该上来了麽?」
我道:「当然不,阮耀失踪的时候,深度是二十码,而且现在,我觉得十分好,甚麽意
外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困难。」
我听得杰克上校叹了一声,接看,我的身子,又向下槌下去,杰克上校的语声,听来一
样清晰,我已到了两千八百码的深度了!
这个深度,事实上实在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的确确,深入地底,达到了这个深度,而
且,向下看去,离洞底,似乎远远得很!
我对看对讲机,道:「绳子只有叁千码,一起放尽了再说。」
杰克上校,是照例会立时回答我的。
可是这一次,在我说了话之後,却没有他的回答,而我坐的椅子,也停止不动了。
我无法估计和杰克上校失去联络的正确时间,但是到两千八百码的时候,我还听到他的
声音,现在,椅子不动了,一定已放到了二十码。
在这两叁分钟的时间中,我实实在在,未曾感到有任何变化,但何以对讲机忽然失灵了
呢?我用电筒向下照去,看到了洞底。
洞底离我,只不过两码左右,我发出了一下叫呼声,涌身跳了下去。
当我落到洞底之际,我又对看对讲机,大声叫道:「上校,我已来到了洞底!」
可是我仍然没有得到回答,我抬头向上看去,根本已无法看到洞口的亮光了!
而且,我看到,槌我下来的那张椅子,正迅速地向上升去。
我大叫看:「喂,别拉椅子!」
我的语声,在这个深洞之中,向起了一阵轰然的回音,但是我的话并没有用,那张椅子
还在迅速向上升看,转眼之间,已经出了我手中电筒所能照到的范围之外!
槌我下来的椅子,为甚麽会向上升去,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想像得到的,那自然是杰克
上校在上面,突然发觉失去了联络,所以急急将椅子扯上去的。
我大声叫了几下,回声震得我耳际直向,我知道叫嚷也是没有结果的,而且我想到,现
在我既然在洞底,那麽,阮耀的遭遇,可能和我一样,我应该可以找得到他的了。
我用电筒四围照看。可是。电筒的光芒,却在迅速地减弱。
这又是绝对没有理由的事,蓄电池是可以供应二十四小时之用,但是在半分钟之内,电
筒已弱得只剩下昏黄的一线,紧接看,完全没有了光芒,漆一样的黑暗,将我围在中心。
我急促地喘看气,迅速地移动身子,向前走看,不一会,我双手摸到了洞壁。
虽然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摸到了洞壁,对我说来,毫无帮助。就算我是一只壁虎,
我也没有可能沿看二十妈的洞壁爬上去的。
但是无论如何,那总使我心头,产生一种略有依靠之感。
我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想看该怎麽办,我已无瑕去想及对讲机何以会失灵,电能何以
会消失了,我只是想,我应该怎麽办?
而就在那时候,我觉出我手所按看的洞壁,在缓缓移动。
那是一种十分缓慢的移动,但是我确然可以感觉得到:洞壁在动,或者,与其说是「移
动」,不如说洞壁是正在向内缩进去,好像我按看的,不是坚硬的上石,而是很柔软的东西
一样。
刹那之间,我整个人都震动起来。
而几乎是同时地,我所站的洞底,也开始在动,洞底在渐渐向上拱起来。
我完全像是处身在一个恐怖无比的噩梦之中一样,我拚命按看电筒,希望能发出一点光
亮,使我可以看到眼前的情形。
但是,我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而移动在持续看。
我不知各位是不是有过这种噩梦的经验,在亟想要光亮的时候,所有的灯,全都无缘无
故地失灵,只剩下黑暗,在黑暗中冒冷汗。
然而,噩梦的梦境虽然可怖,在遍体冷汗之後,就会骤然醒来,而一醒了之後,一切可
怖的梦境,就会成为过去。但是我这时,却并不是身在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地在这种可怖的
境地之中!
要命的也就在这里,洞底的移动,越来越剧烈,我已无法站稳身子,突然之间,我立足
之处,扶起了一大块,我整个人向前,仆了出去。
本来,我是站在洞壁之前的,在我的身子向前什出去之际,我双手自然而然地按向前,
希望能投在洞壁上。将身形稳住。
可是,我一按却按了个空!
在我面前的洞壁消失了,我的身子,向前直仆了下去,接看,我便翻滚看,一直向下跌
了下去,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我感到,我不是在一个空间之中,向下落下去的,我像
是在一种极稀薄的物质之中下沉,那种物质的阻力,和水彷佛相似,但在水中我可以浮动,
现在我却只能向下坠去。
而且,我的呼吸,并未受到干扰,我只是向下落看,我发出茂叫声。我自己可以听到自
己的惊叫声,声音听来很闷,像是包在被窝中呼叫一样!
那是一段可怕之极的时间,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我不知道,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
这样的情形下,还有足够的镇定去计算时间,和计算自己下落了多麽深。
谢天谢地,下落停止了。
我跌倒在一堆很柔软的东西之上,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当我手扳看那柔软的东西,开
始站起来时,却又觉得那堆柔软的东西,在迅速地发硬。
我站走了身子,我算是想像力相当丰富的人,而且,在我知道了阮耀在下了这个深洞而
未曾土来之後,我也曾作过种种的揣测。
然而,现在,我却无法想像,我究竟是身在何处,那种不能想像的程度,是根本连一点
设想都没有!
我站看,浓重地喘看气,接看,我又发现脚下所站的地方在移动。
这次,是真正的移动,我像是站在一条传送带上一样,被输送向前。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只好听天由命了,我作了最後一番努力,想和杰克上校通话,但是
对讲机一直失灵,我仍然不知道向前移动了多久,总算好,虽然仍然在极度的黑暗之中,但
我渐渐听到了一种声响,我细辨看这种声响,那像是淙淙的水声。
在如今那样的处境之中,就算听到了水声,也足以使我产生了一些信心,我立时想到,
我在绽下洞底之後,所遇到的一切,我既然在「动」,那麽,一定有一种力岂在使我「动」
。
而这种使我「动」的力量,看来又绝不像是自然的力量!
固然,假设在这样深的地底,有甚麽人在控制看一种力量使我「动」,那是很难想像的
,然而,事宜的确如此,的确是有力量在使我移动!
我勉力镇定心神,大声道:「我已经来了,不管你们是甚麽样人,请现身出来!」
我的声音,已不再有沉闷的感觉,我知我是在一个大空间之中,而且,淙淙的水声,也
越来越响亮,而我也停了下来。
当我的身子,停止而不被再移动之际,我可以感到,有水珠溅在我的身上,我慢慢蹲下
身子,伸手向前,我的手立时触到了一股激流,我恨缩手回来,又同看黑暗啡道:「我想,
这里一定有人,或许,我用」人「这个名称,不是十分恰当,但这里一定有可以和我对答的
生物,请出声,告诉我该怎麽办?」
在我讲完了这几句话之後,我起先根本末曾抱看任何得到回答的希望。
但是,我的语音才静止,在淙淙的水声之中。我听到我的身後,向起了一下如同叹息一
般的声音。
我立时转过身去,四周围仍然是一片漆黑,然而,我却感到,除了我之外,黑暗中,还
有甚麽东西在。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人的动物本能之一,不必看见,也不必触摸到,而真真实实,有这
样的感觉。
我吸了一口气:「谁,阮耀,是你麽?」
我再度听到了一下类似叹息的声音,接看,便像是有一样东西,同我扑了过来这也是一
种动物本能的感觉,我感到有东西向我扑过来,我连忙双手伸前,想这件东西,不致撞向我
的身上。立即地,我双手碰到了这东西,而且将他扶住。
当我一扶住这件东西之後,我立时觉出,那是一个人!
我陡地一怔,那人的身子还想跌倒,我将他扶住,我摸到他的手,他的手腕,也摸到了
他的手腕上,戴看一只手表。
我手一震,又碰到了那人腰际的一个方形物体,我看实吃了一惊,那是一具无栈电对讲
机,我也立时知道,我扶看的是甚麽人了,那是阮耀。
我立时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他显然没有死,但从地身体的软弱情形而言,他一定是昏
迷不醒的。
我扶看他,走了定神:「多谢你们将我的朋友还给我,你们是甚麽—」我本来想问「你
们是甚度人」的,但是我却将最後这个「人」字,缩了回去。
我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但是,我却第叁度听到了那一下叹息声。
接看,我站立的地方,又开始移动,我又像是在传送带一样,被送向前去。
我在被送出相当时间之後,阮耀发出了呻吟声,我忙道:「阮耀,你怎样?」
我听到了阮耀的喘息声,他像是梦游病患者一样,在黑暗中问我,道:「你是甚麽人?
」
我道:「我是卫斯理,我下洞来找你,你觉得怎麽样?」
阮耀挺了挺身子,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子,向上升去,像是在一种甚麽稀薄的物体之中
一样。
阮耀一直浓重地喘看气,过了不多久,所有的动作,全停止了。
我和阮耀都站看,突然,有一样东西,向我们撞了过来,我立时伸手抓住那东西,刹那
之间,我不禁狂喜地叫了起来,道:「阮耀,我们可以上去了!」
我抓住的,是一张椅于!
我忙扶看阮耀,坐上椅子,我则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等了大约半小时,椅子开始向上升
去。
我可以料得到,椅子是杰克上校放下来的,他一定是希望能有机会将我再戴上去!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不论我向阮耀发问甚麽问题,他只是不出声。
在椅子开始上升去之後不多久,我就听到对讲机中,传来上校急促而惶急的呼叫声,他
在叫看我的名字,不断地叫看。
我立时回答道:「我听到了,上校,我没有事,而且,我也找到了阮耀!」
杰克上校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听得他一面吩咐人快点将我们拉上去,一面又道:「你
究竟怎麽了?在下面逗留了那麽久!」
我只好苦笑看:「为了要找阮耀,我在洞底—」我才讲到这里,阮耀突然低声道:「甚
麽也别说!」
阮耀的声音极低,我呆了一呆,立时改口道:「我在洞底昏迷了相当久我想阮耀一定也
和我一样,不过现在没有事了!」
椅子继续向上升,我已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我大口地喘看气,不一会,我们已经升上
了洞口,当光线可以使我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我第一件事,便是向阮耀看去。
只见阮耀的脸色,出奇地苍白,但是位的双眼却相当有神,只不过神色,充满了疑惑。
杰克上校看云埋怨了我们一顿,又宣布谁也不准进入洞的附近,才行离去。
我和阮耀,一起进了屋子,阮耀先是大口喝看酒。然後才道:「你遇到了甚麽?」
我略想了一想:「我甚麽也没有遇到,但是我觉得下面有东西。」
阮耀在我的酒杯中斟满酒,自己又喝了一大口,听我讲述我在洞底的遭遇。
等我讲完之後,他才道:「那麽,我和你不同,卫斯理,真是无法相信,但却是事实!
」
我登时紧张起来,道:「你见到了他们?」
阮耀呆了一呆,但是他显然明白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别人来说,是很难明白的,然
而我从阮耀的神情上,我看得出,他明白我所指「他们」,究竟是甚麽?
当然,即使是我,在发出这一个问题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代表看甚麽,但是可
以肯定的是,在那深洞之下,一定有着甚麽(我想不出该用甚麽名词),这种「甚麽」,有一
种超特的力量,使我在洞底被移动,遇到了阮耀,又和他一起能离开。
阮耀在听了我这个问题之後,变得很神经质,他握看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他道:「
没有,我没有见到他们,我们意思是—」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下去才好。
我提示他,道:「你的意思是,你未曾见到任何人,或是任何生物?」
阮耀不住地点看头:「是的,但是我却见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登时紧张了起来:「是甚麽?」
阮耀皱看眉,有点结结巴巴:「我所见到的,或者不能称为东西,只不过是一种现象」
我性急起来:「不必研究名词了,你在洞底,究竟见到了甚麽,快说吧!」
阮耀吸了一口气:「还是从头讲起,你比较容易明白,我槌下深洞,开始所遭遇的一切
,和你一样,我在黑暗之中,不由自主地移动看,等到静止下来之後,我听到了流水声。」
-洞底所见
我点看头,道:「那就是我也到过的地方,那里一定是一条地底河道,可是你见到了甚
麽?」
阮耀又吸了一口气,道:「我站看,在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亮。」
我怔了一怔,道:「一片光亮,那麽,你应该看清楚你究竟是在甚麽地方了?」
阮耀摇看头,道:「不,只是在我的面前,有一片光亮,方形的,大约有六 乘八 那
样大小,在那片光亮之中,是一片黑暗」我用心地听看,可是我实在无法明白阮耀所说的话
,他说「有一片光亮」,那远比较容易理解,但是,甚麽叫作「光亮之中,是一片黑暗」?
而且,既然他曾看到一片光亮,那麽,何以他不能看清自己存身的环境!我有点不耐烦,大
声道:「你镇静一点,将经过的情形,说清楚一些!」
阮耀苦笑看:「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我摇着头:「可是我不明白你所说的那种现象,你可以作一个比喻?」
阮耀又喝了一口酒。想了片刻,才道:「可以的,那情形,就像一个漆黑的房间中,若
电影,那一片光亮,就是电影银幕,只不过四周围一点光也没有,除了我眼前的这片光亮!
」
阮耀那样说,我自然可以想像当时他所见到的情形是甚麽样的了。
我点了点头:「那麽,刚才你所说的,甚麽光亮之中一片黑暗,又是甚麽意思?」
阮耀瞪看眼:「我们看电影银幕上有时不是会出现夜景,看来一片漆黑的麽?我看到的
,就是这样的情形,一片光亮,光亮中一片漆黑!」
我勉强笑了笑,由於我看到阮耀的神情,相当紧张,是以找讲了一句笑话:「你的意思
是,在你我相遇的那地方,有人放电影你看?」
可是我的笑话却失败了,因为阮耀仍然瞪看眼,显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一本正经地道:「所谓电影,那只是一种比拟,事实上,那当然不是电影,有可能是
放映录影带,总之,那是一项过去发生过的事的记录,根据我以後在那片光亮中次第看到的
现象,我甚至可以断定,那是一个飞行记录,信不信只好由你了!」
我在椅上,挺直了身子:「你还未曾将以後你看到的说出来,怎知我不信?」
阮耀道:「起先,那片光亮中,是一片黑暗,有很多奇形怪状,看来像是 石一样的东
西,有的在闪光,有的在转动,我只觉得那一片黑暗,深遂无比,好像是…」
我道:「根据你所说的情形,像是外太空。」
阮耀立时道:「一点也不错。我认为,那是一艘太空船在太空的航行中,由太空的窗口
,向外记录而得的情形。」
我皱看眉,点了点头。
阮耀道:「那种现象,持续了相当久,接看,我看到了…看到了…」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喘看气,望看我:「你不要笑我!」
我忙道:「我为甚麽要笑你?你看到了甚麽?」
阮耀面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动看,他道:「我看到了土星,由於那个大环,所以找可以
有定,那一个巨大的星球是土星。你要知道,那片光亮中的一切,在不断移动着,所以,就
像是我自己,坐在一艘漆黑的太空船中,在太空船中飞行一样,我看到了木星。我的感觉是
,在距璀木星极近的范田之内,迅速地掠过!」
我没有笑,一点也没有,只是阮耀,问了一个事後令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我
问道:「那艘太空船飞得很快?」
阮耀也不笑我这个问题,他道:「是的,很快,从我看到土星起,到又看到木星,大约
是叁十分钟。」
我呆了一呆,陡地站了起来。
阮耀道:「叁十分钟,或者更久些,或者不到,但无论如何,总在这麽上下。」
我吸了一口气:「我想你弄错了,你凭一个大环,认出了土星,凭甚麽认出木星来的?
」
阮耀尖声呻了起来:「凭它的九个卫星,你以为我连这点天文知识都没有?」
我仍然摇看头:「我还是以为你弄错了,木星和土星问的距离,是四万万零叁百万哩左
右,没有一个飞行体,能够在半小时的时间内,飞越这样的距离,就算以光的速度来行进,
也要将近一小时。」
阮耀的声音变得十分尖:「我不知道正确的时间,但是我知道,那是半小时左右。」
我挥看手:「好了,不必再争论了,接看,你又看到了甚麽?」
阮耀望了我半晌,才道:「接下来,大约在半小时之後,我在火星旁边经过我的意思是
,在那片光亮之中,我先看到了火星,火星迅速地变大,然後掠过它,真的,那是火星。」
我没有再说甚麽,我们两人都呆了半晌,我才道:「照你那麽说来,这艘太空船,经过
了土星、木星和火星,它是正向地球飞来了?」
阮耀道:「是的,在经过水星之後不久,我看到了地球|我当然认得出地球来,在见过
的那些大星球之中,地球是最美丽的!」
我急忙道:「以後,你又看到了甚麽?」
阮耀的神情,显得很悲哀,他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的,我」我接住他的肩头,两人
一起喝了一大口酒:「只管说!」
阮耀道:「我看到地球,那太空船,一定在飞向地球,地球的表面越来越清楚,我看到
了山脉河川,越来越快,我相信太空船已冲进了地球的大气层,我看到了建 物,那些建
物,全是旧式的,大约是一百年之前的建 物,是一个相当大的湖泊」我失声道:「一个塘
!吴家塘!」
阮耀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可能是吴家塘,我的印象是,这艘太空船直坠进了吴家塘之
中,之後,眼前一片漆黑,甚麽也看不到了。」
我急快道:「你还见到甚麽?」
阮耀道:「没有,我只听到了几下犹如叹息似的声言,接看,神智就有点不清起来,後
来,当我又有了知觉的时候,已经在你的身边!」
我又呆了半晌,才道:「阮耀,听了你的叙述之後,我有一个假设,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
阮耀有点失神地望走了我,我道:「首先我们假定,你看到的现象,是一艘太空船飞行
时记录下来的!这艘太空船是以光的速度,或超过光的速度在进行的!」
阮耀又点看头。
我吸了一口气:「太空船自何处起飞,我们不知道,你看到的是自土星以外的太空开始
,它可能是自天王星飞来,也可能自更远的地力,太阳系之外,为了节省时间,所以才将接
近地球的那一段,放给你看!」
阮耀点头,表示同意。
我再道:「太空船不会自己飞行,其中一定有」人「在控制看!」
我才讲到这里,阮耀便叫了起来:「他们现在还在,住在地底,他们到了地球之後就不
走了,一直住在地底,现在还在!」
我无意识地挥看手:「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我想。这艘太空船,直坠进了吴
家塘之中,这个深洞,可能就是太空船高速冲撞所形成的,而深洞形成,地形当然起了变化
,必然会有大量的泥土涌上地面来,於是,吴家塘被填平了!」
阮耀喃喃地道:「不错,吴家塘在一夜之间消失,就是这个原因。」
我在呆了片刻之後,又道:「在洞底,我也曾听到类似叹息的声音,那种声音,一定是
他们发出来的,他们无法和我们作语言上的交通,所以,就将这一段飞行记录给你看,好让
你明白,他们是从极遥远的地方来的,他们一直生存在地底!」
阮耀的神情,像是天气冷得可怕一样:「那麽,接下来的一切,又是怎样发生的呢?」
我有点不明白:「甚麽接下来的一切?」
阮耀道:「我曾祖何以有了这片土地?何以在那条通道之上,铺了那麽多花岗石?何以
我们家会成了巨富,罗洛怎麽会知道这个秘密,绘制了地图?教授和博士,为甚麽会死?」
阮耀一口气提出了那麽多问题来,这些问题,我一个也无法回答。
我只好苦笑,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个仆人的呼叫声,一个仆人出现在门口,大声道
:「阮先生,许多水涌了上来!」
阮耀叱道:「甚麽许多水涌了上来?」
那仆人道:「那个深洞,深洞里有水涌上来,一直涌到了洞口!」
我和阮耀互望了一眼,一起向外奔去,奔到了花园,来到了深洞的边上,向下望去,只
见那深洞,若起来已像是一口井,全是水,水恰好来到了洞口,还在向上涌看,像一个小型
的喷泉,然而,水位劫不再上升,若起来很有趣。
在这样的情形下,可以说,任何人都无法再下到这个深洞的底部了!
我和阮耀两人,呆呆地望了好一会,我才道:「他们一定是不愿意再有人去骚扰他们。
」
阮耀点看头,神情很有点黯然。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阮耀令工人在那个深洞之旁,用掘出来的花岗石,因成了一道墙
,如果站在墙头,向下看去,就像是一只其大无比的碗,碗底却有着一个不断在冒出水的喷
泉。
我并没有将我和阮耀在洞底的遭遇告诉杰克上校,杰克上校来过几次,看看那喷泉,也
没有甚麽话好说,看来,他对这件事已不再感兴趣了!
阮耀一再和讨论当日他提出的那些问题,但是一直没有结果并不是说,这些问题一直没
有结果,在两个月之後,才算有了一些答案。
在那天之後,约莫过了两个多月,晚上,忽然有一个肤色很却黑,神情很坚毅,约莫叁
十来岁的人,按我家的门铃,要找我。
我并不认识他,但是我也从不拒绝来见我的陌生人,我让他进来,请他坐下之後,他道
:「我姓吴,吴子俊,是一艘货船的船长。」
我打量看他,可以看得出,它的确像一个极有经验的资格的海员。
我道:「吴先生,你有甚麽指教?」
吴子俊略停了片刻,搓看手,道:「卫先生,我来得很冒昧,但是我必须来找你,你认
得一个大冒险家,罗洛先生?」
我扬了扬眉:「认识,他死了!」
吴子俊叹了一口气:「真想不到,航海这门职业,有一点不好,就是你离开一处地方之
後,再回来时,往往已面目全非了!」
我心中十分疑惑,问道:「吴先生,你向我提起罗洛,是为了甚麽?」
吴子俊道:「我和罗洛是好朋友,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曾托他查一件事情」我不出声,
等看他讲下去,吴子俊摊了摊手:「这件事说起来也很无聊,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
只不过想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没有别的意图。」
我呆了片刻,一百多年之前的事,罗洛,这个人又姓吴,难道在我还未曾开口之际,吴
子俊又道:「事情发生在我曾祖父那一代」我急不及待地问道:「令曾祖父的名字是」吴子
俊望了我一眼:「我曾祖父叫吴慧。」
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吴慧,这个名字,虽然我只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但是我对这
个名字,却一点也不陌生,这位吴慧先生,就是在阮耀的曾祖父的日记中,曾数次出现的神
秘人物!
当我又睁开眼来的时候,吴子俊望看我,神情显得很讶异。
那当然是因为我刚才忽然闭上了眼睛,神情显得很怪异的缘故。
我走了定神:「你再说下去,罗洛并不是私家侦探,你为甚麽会托他去查事情?」
吴子俊道:「因为他认识一个靠遗产过日子的花花公子,阮耀。」
当他提及阮耀的名字之际,出现在他脸上的,是一种极其不屑的神情。我还没有说甚麽
,他又道:「你一定会问我,事情和那个阮耀,又有甚麽关系,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吴子俊皱看眉,道:「有一次,我无意之中,找到了一批文件,那批文件…可以说十分
有趣,也十分古怪,它是一些日记,一些信札,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这批文件中,可以看
出,目前阮耀的那一大片产业,原来是一个塘,叫吴家塘,是属於我曾祖父的。後来,好像
曾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这个塘,变成了平地,我曾祖父在日记中说,他立时请了一个仔朋
友,姓玩的阮耀的曾祖父一起来看,後来,不知怎麽,土地就变成玩家的了,玩家而且立即
发了大财,我曾祖父就郁郁而终了!」
我大声道:「那批文件呢?」
吴子俊道:「我交给了罗洛。」
我恨道:「你没有副本留下来?」
吴子俊睁大了眼:「副本?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也不想追回那片产业来,我只不
过想弄明白文件中所载的一个大塘,怎麽会变成平地而已,罗洛看了这批文件之後,他答应
代我查。如果你要看那些文件,听说负责处理罗洛遗物的就是你,我一找就可以了!」
我苦笑了起来,道:「处理罗洛迫物的一共有四个人,罗洛的遗命是,将他所有一切东
西,全都烧掉,一点也不剩了!」
吴子俊讶异地道:「为甚麽?」
我道:「吴先生,罗洛曾认真地为你调查过这件事,他曾偷进玩家的家庭图书馆之内,
找到了阮耀曾祖父的日记」我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吴子俊极有兴趣地道:「是麽?他已有了结果了?结果怎麽样?」
我不禁苦笑了起来:「结果,他绘成了一幅地图,一幅地图。」
我重复看「一幅地图」,吴子俊却感到莫名其妙,我站了起来,道:「吴先生,这件事
,以後的发展,你是无论如何料不到的,我想,我们两人不应该单独谈,我想请一个人来一
起谈谈。」
吴子俊扬着眉,道:「好啊,请甚麽人?」
我望看他:「阮耀!」
吴子俊立时蛾起了眉,他的这种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第一次提到阮 的名
字之际,就是一副看不起的神情。我补充道:「阮耀,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你见了他,一定
不会讨厌他的,而且,这件事的发展,和他有最直接的关系,非找他来不可!」
吴子俊摊看手:「好,如果你坚持,那麽,我也不反对。」
我立时走过去打电话,叫阮耀立即到我这里来。在二十分钟之後之後,阮耀匆匆赶到。
阮耀一到,我先替他和吴子俊互相介绍,并且立即说明了吴子俊的身份。
阮耀呆了半晌,才道:「吴先生,真太好了,我想你或者可以帮助我们,解答一些疑团
。」
我将刚才吴子俊的讲话,重覆了一遍,阮耀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他显得很愤怒:「
罗洛真不是东西,他为甚麽不一早就来和我商量?」
我道:「自然,这是罗洛的不对,或许是他认为其中有产业的纠纷在内,所以才秘密进
行的!」
阮耀「哼」地一声:「笑话,这片产业,在我来说,算得了甚麽?」
吴子俊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也冷冷地道:「在我来说,更是不值一顾!」
我忙道:「我们现在不是谈论这些,我们是为了解决疑团而相聚的,吴先生,你听我讲
事情发展的经过,阮耀,我有说漏的地方,你来补充!」
阮耀勉强她笑了笑,於是,我又从罗洛的死讲起。
阮耀一直没有出声,吴子俊也保持看沉默,一直等我说完,吴子俊才神色异样地道:「
这是不可能的!」
我呆了一呆,还没有出声,阮耀已经道:「你这样说是甚麽意思,卫先生是在撒谎麽!
」
吴子俊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我可没那麽说,不过,外太空有人到地球上来,嘿,
这是第九流科学幻想小说惯用的题材。」
我望看他,做了一个手势,令他生了下来:「吴先生,让我讲几件和我们的事完全无关
的事实,给你听听,或者你会改变观念。」
吴子俊生了下来,冷冷地道:「说。」
我道:「一八九一年,美国伊里诺州,摩里逊德里市,有一位吉普太太,在替她的炉灶
加煤的时候,有一块煤跌在地上,跌碎了,在煤块之中,有一条金 ,一起跌了出来。」
吴子俊道:「一条金 ,有甚麽稀奇?」
我道:「金 是不稀奇,但是,专家的估计,煤的形成,是上千万年的事,那条金 在
煤的中间,自然有看更长的历史!」
吴子俊眨看眼,道:「你想说明甚麽?」
我作看手势,道:「我想说明,金 是不会自然形成的,它在煤块中间,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外太空的」人「到地球时留下来的;二、是地球的」上一代「人留下来的,我所指
的」上一代「上,是指地球上曾有过一次大毁灭,我们现在这些人,是经过了大毁灭之後,
又渐渐进化而成的!」
吴子俊不出声。
我道:「还有第二个例子,四十年前,科学家大卫。保利斯德爵士,会对英国巴富郡,
京哥第斯的石矿场,进行了研究。」
吴子俊和阮耀两人都望看我,等我说下去。
由於我平时坚信浩瀚无边的宇宙之中,一定在其它的星球上,有着高级的生物,也怀疑
我们这一代人类,这一代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不是地球上的第一代生物,因为地球的历史
,和我们这一代人类的历史相比较,距离实在太远了。
所以,我平时很注意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的报导,这时,我根据我以往阅订到的记载,
随便举出几个例子,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我略停了一停之後,道:「大卫。保利斯德爵士研究的那个沙石矿,估计已有一万万年
的历史,吸引他加以特别研究的原因,是因为在开采出来的石头中心,竟发现了一些平头的
钢钉!」
吴子俊皱着眉,不出声。
我又道:「还有第叁个例子,一八五二年,美国“科学化美国”杂志,报导一件怪事,
有一个五寸高,刻上花纹的银铃,这个银铃,是从一块故百项重的大石中被发现的,这块石
头的形成,至少是几亿年前的事情了。」
吴子俊好像有点呼吸困难,他解开了领带的结,吸看气:「这说明甚麽?」
我道:「就是说明,在很久以前,地球上还没有人类的时候,有人到过地球。很久以前
有人来过,现在也一定会有人来,因为地球之外,其他所有的星球之中,有的星球是可能有
人的!」
吴子俊摇看头:「这种事,对我来说,始终是十分无稽的!」
阮耀显然对这位吴先生并没有甚麽好感,他冷冷地道:「我们没有一定要你相信!」
吴子俊立时对阮耀怒目而视,我摇看手:「别紧张,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是最近的例子
,十年前,在中国西藏的边界,卑仁祖乌拉山脉,发现了一个侏儒部族,这个部族,叫杜立
巴族。」
吴子俊打岔道:「你越说越远了!」
我微笑看:「杜立巴族人住在洞穴里,在他们居住的洞穴中,有许多石质的片,上面刻
满了世人难明的文字,这些文字,据杜立巴族人自称,是记载看他们的祖先,大约在一万二
千年之前,从太空降落在地球,当时他们的头,比现在细,身体很小」吴子俊笑了起来:「
所有的落後部落,大都有类似的传说!」
我笑了笑,道:「或许是,但是,科学家却在杜立巴人居住的洞穴附近,发掘出一些骸
骨来,那些骸骨,头大,身体小,和地球人不大相同!」吴子俊不再出声,他点了一支姻,
用力吸看。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些,或者对你的要求,没有甚麽帮助」吴子俊吹熄了烟:「你
是说,我托罗洛先生调查的事,他已经有了眉目!」
我道:「是,我想是的,但是因为这件事,人神秘了,所以当他临死之际,他不想任何
人再接筠这件事,是以才吩咐我们将一切烧掉的!」
果子俊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认为他们现在…还住在地底深处?」
我和阮耀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吴子俊叫了起来:「那你们怎麽不去通知有关当局,将他们找出来!」
我摊了摊手:「为甚麽要那样,他们在地底,和我们一点没有妨碍,我相信,他们是十
分和平的」人「,这一点,从我和阮先生两人,安然回到地面上,就可以得知。」
吴子俊道:「可是,这件事,已死了两个人,教授和博士!」
我皱看眉:「他们的外,我相信一个的确是由心肢病发,一个是意外!」
吴子俊挺了挺身子:「好,那麽我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他走到门口之後,才转过身来,指看阮耀:「可是,我不明白
,何以他的曾祖父,会忽然成了钜富!」
阮耀看来很怕人提到这个问题,他也陡地站了起来。
我立时道:「关於这一点,在阮先生曾祖父的日记之中,一定有详细的记载,可惜,这
些日记被罗洛取走,又被我们烧掉了,可能永远成了一个谜。」
吴子俊道:「你有甚麽推测?」
我皱看眉:「我的推测是,当时,阮先生的曾祖父,和令曾祖父,都见过他们就是那些
来自太空的人,那些太空人,一定曾告诉了他们一些致富的知识,或者给了他们一些十分值
钱的东西。」
吴子俊点头道:「很合理,但为甚麽我的曾祖父,会忧郁而死?」
阮耀怒道:「那谁知道」吴子俊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曾祖父,用了卑鄙的手段,抢
夺了他的所有!」
阮耀一声怒吼,冲过去想去打吴子俊,但吴子俊已然拉开门,「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走了!
阮耀怒叫道:「流氓!」
我安慰道:「阮耀,他的出现,至少使我们对事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现在,那深洞中
满是水,一定是地底的那些人,不希望再有人下去了。」
阮耀呆了半晌,才道:「你以为他们究竟是甚麽人?」
我摇着头:「不知道,永远没有人可以知道了!」
阮耀摊着手,作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
我也摊开了手,同样无可奈何。
真的,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有一定答案的,这件事,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不错
的了,是麽?
-尾声
或许,还有一些疑问,定必须一提的,例如那些花岗石的石基,是在甚麽情形之下,由
甚麽人砌上去之类。但关於这一方面的事,却只能凭推测来解决了。
我的推测是,阮耀的曾祖父,见过「他们」,「他们」给了阮耀曾祖父若干好处(是阮家
突然暴富的原因),而阮耀的曾祖父,就答应替「他们」封闭这个深洞,使「他们」的存在,
永不被人发现。而「他们」也有某种力量,来保护「他们」自己,罗洛可能知道这一点的,
所以在它的地固上,才会有若干危险的记号。
如果不是吴子俊的委托,如果不是罗洛的深入调查,那麽,这件事可能永远没有人知道
了,我最不明白的是,何以罗洛在临死之前,要将一切都保守秘密。
我所能作的推测,也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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