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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key (惠普), 信区: SFworld
标  题: 鬼子-(20)
发信站: 紫 丁 香 (Sat Jul 10 20:13:16 1999), 转信


    他在向前走去的时候,身子已不再挺直,而变得伛偻,我刚才已经说过,他像是在
刹那间,老了许多,但想不到竟老到这程度。

    我仍然不知道他要做甚麽,但他既然叫我跟着他,我就跟着他。

    我们走出了客厅,经过了一条走廊,我已经知道他要将我带到甚麽地方去了,就是
那间房间    我和藤泽在黑暗中相会的那间。

    到了那间房间之前,铃木移开了门,走了进去,我仍然跟在他的後面,他用十分乾
涩的声音道:「请将门关上。」

    我移上了门,房间中燃着香,有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那张供桌仍然在,供桌上的
包裹也在,那个最大的包裹,我不会陌生,因为我曾将它带到藤泽的办公室中,解开来
看过。

    那包裹之内,是两件衣服,我就是在其中的一件军服内,看到了「菊井太郎」这个
名字,是以才找到了铃木正直过去的历史的。

    这时,铃木来到了供桌之前,慢慢地跪了下来,他的双手,伸进供桌的布幔之下,
在地上摸索着,过了一会,我听得一阵「格格」声。

    布也遮住了他的双手,我看不到他双手的动作,但是从声音听来,他像是掀开了一
块地板。接着,她的只手便自布幔後缩了回来,手中捧着一双扁方形的盒子。

    当他的双手将那扁方形的盒子捧出来的时候,在剧烈地发着抖,像是他捧着的那只
盒子,有好几百斤重一样。果然,他双手一松,「啪」地一声响,那盒子跌在地板上,
他人也立时伏了下来:「你……你……自己去看吧,我只求你一件事,看了之後,别讲
给任何人听!」

    他讲完了那两句话之後,伏在地上,只是不住发抖,和发出一阵听了之後,令人毛
发直竖,痛苦莫名的声音来。

    我不知道那只木盒之中有甚麽东西,但是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之下,铃木是绝对没有
反抗能力,和反抗意图,那是可以肯定的了。

    我踏前一步,拾起了那只木盒,移开了盒盖,我看到了一本日记簿。

    在那本日记簿的封面上,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菊井太郎之日记    南京入城
後十五日」。

    一看到这张标签,我就愣了一愣。

    我立时向菊井望了一眼,只见他仍然伏在地上,像那天晚上,我偷进屋来时,在门
外看到他的情形一样。

    我来到房间的一角,一张矮几之旁,坐了下来,开亮了矮几上的一盏灯,将日记簿
放在几上,一页一页地翻来看着。

    当我在翻着那些日记之前,整间房间之中,静到了极点,每当我翻过日记簿的一页
时,所发出的声音,也足以令我自己吓一跳。

    愈往下看,我的手心就愈多冷汗,在不由自主之间,我的额头上,汗也在不断地渗
出来。

    我几乎未能看完这本日记,但是我还是看完了。

    当我看完之後,我呆坐着,一声也不出。

    我不知呆坐了多久,才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向铃木正直望去。

    铃木仍然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望着他,望了好久好久,铃木可能根本不知道
我在这样望着他。

    好久之後,我才慢慢向门外走去,我向外走的时候,脚步声很轻,那倒不是我故意
放经脚步,怕惊扰了他,而是我双腿发软,根本没有力量发出沉重的脚步声来之故。

    但是我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铃木,当我来到门口时.他突然抬起头来,像是在嘶
哑叫着,然而他的声音是极其低沉和嘶哑的,他道:「每一个人都是那样,不止是我一
个人!」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我根本不想说话,我只是略停了一停,便继续向外走去,
当我在向外走的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有力量走出这间屋子。

    我终於来到了花园中,在那花园里,有一个设计得精巧的滴泉,水滴发出「得得」
的声响,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後,我坐了下来,坐在一块大石上。

    这时,夜已相当深了,四周围静极,我思绪乱到了极点,我必须好好静一静,这便
是在铃木的花园中坐下来的原因。

    当我坐了下来之後,我自然第一个想起我刚才看过的那本日记,这本日记所说的,
只不过是一个月之内的事,菊井太郎或许是有着相当深湛的文学修养,或许是由於事实
实在太残酷,他只不过是照实记了下来,就使人看了毛发直竖,遍体生寒。

    而无论如何,要将他日记全部翻译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并不是我没有这个勇气
,而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容许那样血腥野蛮的文字和公众见面。

    但是,我又不能只约略地提一提日记的内容就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於当年的
被害者未免太不公平了。

    我想了好久才决定的是,我采取折衷的办法,其他的事我不理会,只是拣几段铃木
见唐婉儿就感到害怕的原因摘译出来。

    在南京的一个月,菊井(铃木)一开始,就参加了大屠杀。

    在开始的十几天内,他的日记中,记述着他和他的同僚,如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杀
人,其中两段比较不太残忍,还可以宣诸文字如下:

    (以下是菊井太郎的日记,其中的「我」,自然是菊井太郎。)

    「杀人似乎是一件无比的快乐,可以证明虽然同样是人,但我高等,可以随意杀死
别的人,支那人看来和我们差不多,但都是低等人,他们在临死时发出的呼叫声,就像
是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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