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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Lilac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豪赌 1
发信站: IHAVE(7777) 哈尔滨工业大学紫丁香 (Tue Oct  5 12:04:43 1999)
转信站: Lilac (local)

豪赌 
  
  一、一场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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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博是人的天性。
  
      生活的每一秒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而又必须过下去,所以就要在心
理上有
  
  好或不好的准备──泛义来说,这已经是赌博行为。
  
      即使是狭义的赌博行为,其花样之多,也无法有一个正确的统计,几乎任何东西
都可以
  
  作为赌博的用具。有些赌具,其历史之悠久,可以和人类文明相提并论。
  
      很多年前,我用一件听来的有关赌博的事情,化成一篇很短的小说。写故事的人
,经常
  
  会有许多人来提供故事,不客气地说一句:百分之九十九的故事都乏味之至,当然也
有例
  
  外,被我化成了小说的那个故事就很有趣。
  
      由于当时用小说的形式,所以人物、地点、时间等等都没有交代。当时也没有想
到这个
  
  故事会有进一步的发展,而且发展得多姿多采,所以才只是把它写成了短篇小说。
  
      现在这个故事,当然源起于当年我听到的那个有关赌博的故事,所以颇有必要先
来看一
  
  看这篇小说。好在小说很短,也不难看,等到看完之后,对事情经过有了一定程度的
认识,
  
  我再来说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以及事情是发生在什么年代和什么人的身上,然
后再叙
  
  述由此衍生出来的许多事情,就容易明白得多了。
  
      (人世间不知道有多少故事,都是由赌博这种行为衍生出来的!)
  
      下面就是这篇题为《庄家、输家和赢家》的小说。
  
      小说用武侠小说的形式写成。庄家、输家和赢家
  
      黄澄澄的金子,看起来令人动心,可是互相碰撞时所发出的声音,却并不十分动
听。
  
      庄家身边的脚下,地板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坑里全是大大小小的金元宝、金
块。当
  
  一支大竹档把桌上的金子全都扫落那坑中时,发出的声音,简直令输家心痛。
  
      在赌桌上,要分出庄家、输家和赢家来,再容易不过。
  
      庄家神定气闲,你呼天抢地,赌神罚咒,谢祖谢宗,嘻哈大乐,那是你家的事。
庄家他
  
  只管掷骰、受注、把桌上的金子扫进坑中,或由坑中取出金子来给赢家。
  
      赢家自然兴高采烈,口沫横飞。
  
      输家倒不一定垂头丧气,他们有的红了眼,有的青了脸。赌场内的美女再风骚,
也只是
  
  在赢家身边娇声嗲气,绝不敢去撩拨输家,以免自讨没趣。
  
      黄金赌场是京师第一大赌场,只见金,不见银。再珍贵的宝物,只要赌客押下桌
子,立
  
  刻就有专人估价。输了,一样用档子扫进坑中;赢了,哪怕十万八万两黄金,哪怕只
是押一
  
  记就走,都付得痛快无比。
  
      据说,黄金赌场的后台,撑腰的,就是京师的九门提督,所以令得富商大贾、江
湖豪
  
  客、达官贵人,放心在这里赌得酣畅淋漓。一夜之间,在赌桌上转手的黄金财宝,不
计其数。
  
      今晚的情形,和往日相比,多少有点不同。才入黑,就进来了三个波斯胡人,一
色胡须
  
  高鼻、深目短胡。其中一个身形最高大的,一进门,手臂一长,就搂住了一个女侍,
女侍立
  
  刻全身柔若无骨,向他靠去,乐得那波斯胡人叽哩呱啦,不知说些什么,却又毫不含
糊地在
  
  女侍身上乱搓乱摸,喧闹无比。
  
      可是当他们在赌桌旁坐下,却又心无旁骛,赌得极精。一上来,抖开三只小皮袋
,灯火
  
  之下,蚕豆大小的金刚钻,闪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来。喧闹的赌场顿时静了下来,那
些金刚
  
  钻,怕有两百来颗!
  
      一个衣着华丽的老者立刻在庄家的示意下走过来,拈起几颗,向着灯火,眯着眼
,转动
  
  着看,口中啧啧有声:“这样吧,不论大小,每颗算一千两。”
  
      波斯胡人互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一开口,居然字正腔圆:“一共两百零四颗,
一次押
  
  了!”
  
      波斯胡人神情有挑战的意味,庄家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张口就待答应,忽然传
来一个
  
  听来相当嫩的声音:“等一等,庄家先别受!”
  
      循声看去,一个脸色了白,一身玄衣的年轻人,目光盯着二十堆金刚钻:“正想
找些金
  
  刚钻,懒得一颗一颗去买,就和这三位对赌一下。”
  
      三个波斯胡人一副只要有得赌,什么都不在乎的神态。
  
      庄家和老者一起向那年轻人望去,虽说京师是大地方,八方风雨会神州,什么样
的人物
  
  都有,可是庄家又岂是闲着就睡觉的人,什么人物,什么来头,心里多少有数。然而
这个年
  
  轻人貌不惊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庄家向赌场中的自己人连打了十来个眼
色,可
  
  就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那老者“嗯”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望着年轻人,年轻人探手入怀,却并不立
时取出
  
  来,只是现出了十分诡异的一笑:“二十多万两金子,不能带在身上,要是我输了  
  ”
  
      讲到这里,向那三个波斯胡人望去:“就拿这个抵数!”
  
      他手从怀中伸出来,拿着一段黑漆漆的木头,二指宽、一指厚、一掌半长,轻轻
放在桌
  
  上,还伸手按着。
  
      赌客对赌,谁输谁赢,本来和庄家的关系不大,赢家自然会给庄家抽头。要是年
轻人拿
  
  出来的是立刻可以兑现的庄票,那就不成问题。可是如今却是这样的一节木头,庄家
不能不
  
  发话:“这个,阁下这个是什么宝物,恕小可眼拙!”
  
      庄家一打眼色,两个穿着密扣英雄袄的打手,从年轻人身后走过来:“让我们来

  
  瞧!”说着,伸手向桌上便抓。
  
      年轻人动作极快,按在木头上的手,向后略缩,那木头竟是一只盒子,盒盖移开
了少
  
  许,刹那之间,只见精光夺目,人人眼前一亮,年轻人立刻又推上了盒盖,所有人竟
没有看
  
  清盒中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三个波斯胡人陡然脸色通红,眼中异光大盛,叫:“赌了!”
  
      都知道波斯胡人惯于认识各种异宝,他们愿意赌,庄家自然无话可说。一时之间
人人心
  
  痒难熬,想知道盒中究竟是什么宝贝。年轻人虽已将手缩回,却也没有人敢去碰那盒
子。
  
      庄家摇停了骰缸,波斯胡人抢着先叫:“大!”
  
      年轻人沉声:“小!”
  
      庄家揭开骰缸,二三三,小。所有人轰然大叫,年轻人赢了,若无其事,先把那
木盒揣
  
  入怀中,再伸手去拢那三堆金刚钻。
  
      三个波斯胡人陡然大喝,刀光闪耀,三柄半月形的利刃攻向年轻人,年轻人手指
疾弹,
  
  三道亮电也似的闪光过处,“铮铮铮”三声响,弹出的三颗金刚钻,射向刀刃,力道
奇大,
  
  令得三柄刀反震向上,刀背重重砸在持刀波斯胡人的额头上,登时鲜血四溅。仰后便
倒,也
  
  不知是死是活。
  
      在寂静无声中,年轻人将金刚钻放进皮袋,喃喃自语:“用这闪亮的玩意当暗器
,真不
  
  错!”
  
      他站了起来,向庄家一挥手:“地上的三颗是你的。”
  
      直到他走出赌场,扬子里还静了好一阵子。
  
      短篇小说,是一种小说形式,它只是一个横剖面,写一瞬间发生的事,并无来龙
去脉,
  
  也没有复杂情节。
  
      我在听到了这件事之后,感到这一场赌博,具有相当震撼力,适宜用短篇小说来
表达,
  
  所以才写成这样的一篇小说。
  
      另一个原因,是来把这场赌博告诉我的人,很是讨厌,虽然他讲的事情有趣,可
是人无
  
  趣,也就不想把他说的事多加铺张。
  
      现在又把这件事翻出来,当然是由于事情又有了进一步发展的缘故。
  
      由于这篇小说,是以后许多事情发展的源头,所以很有必要详细说一说。
  
      在这篇小说中,最重要的其实不是人物,而是一样东西。那东西放在一只小木盒
之中,
  
  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它会发出强烈闪光。
  
      而那东西一定珍贵无比,至少它可以和两百零四颗蚕豆大小的金刚钻相比──据
赌场打
  
  码专家(估价专家)的估计,是大约二十万两黄金。
  
      小说中情节发生的时候,显然不是现代,而在古代,黄金的价值,要比现代高上
许多倍。
  
      也不是完全没人知道小木盒中的宝贝是什么,在小说里,至少有四个人知道那是
什么。
  
      那年轻人是物件的主人,当然知道。还有那三个波斯胡人,自然也知道──要不
然他们
  
  不会和年轻人对赌。而且他们在输了之后,居然出手强抢。由此可知,小木盒中的东
西,对
  
  他们的吸引力有多大,令得他们失去了常性。
  
      总而言之,小木盒中的东西,一定是惊天动地,非同小可的珍贵,价值连城。
  
      小说中还提到了波斯胡人对奇珍异宝有高度的鉴赏辨别的能力。关于波斯胡人这
种能
  
  力,在历代的小说笔记之中,多有提到。其中有很多极富传奇性,例如一个看来像是
乌龟壳
  
  般的东西,波斯胡人就知道那是龙的九个儿子其中一个的外壳,里面有夜明珠。又例
如一个
  
  叫化子的破棉被,波斯胡人知道被子里有一只虱子王等等。也不知道波斯胡人这种本
领从何
  
  而来,总之波斯胡人有知道宝贝的能耐。
  
      而小说中耐人寻味的另一处,是那年轻人的神秘,那年轻人不但武艺超群,而且
居然用
  
  金刚钻来做暗器,阔气无比,正是武侠小说中的典型人物──永远有用不完的金钱,
而钱不
  
  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小说并没有明确的说明是发生在什么时代,但肯定是在还有皇帝的年代,因为其
间提到
  
  了“九门提督”这个官衔。这个官,官阶并不高,可是权力很大,也是武侠小说中常
见的人
  
  物。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说这篇小说情节的来源了。
  
      记不清楚确切的日子,总之是春天,是紫  花盛开的时候,在我住所的附近,有
一棵老
  
  紫  ,每年春天,开花季节,紫  花怒放,远远望去,犹如一团紫色的云彩,瑰丽绝
伦。在
  
  它近前,则清香沁人,令人心神俱畅。
  
      在这段日子中,我和白素每天都会在紫  花前,欣赏一番。
  
      那天早上,白素一早就出去,只有我一个人在紫  花前站了片刻,深深吸了几口
气,转
  
  过身来,就看到贴近我身后,站着一个人。
  
      那人其实离我还有将近两公尺的距离,但是对我这个长期从事冒险生活的人来说
,这个
  
  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了如同紧贴着我的背脊一样。
  
      而且我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悄没声地来到了我身后的,所以更使我立刻处于
极其紧
  
  张的状态。
  
      我在前面说过,说故事给我听的人很讨厌,这第一个印象,是主要的原因──那
人一声
  
  不响,也不知道在我后面站了多久,岂非令人讨厌之至。
  
      所以找当时望向他的眼光,毫不掩饰,充满了敌意。
  
      而在我看清了这人的面貌之后,心中的厌恶之意,又增加了几分。只见其人不但
獐头鼠
  
  目,而且还留了稀稀落落的两撇小胡髭,看来格外令人觉得可厌。
  
      我打量他,他也打量我,他在看我的时候,小眼珠滴溜溜不断地转动。使我想起
“眸子
  
  正则其心正”这句话──若是根据这句话来判断,其人之心术不正,可说至于极点!

  
      他看来年纪和我差不多,可是一开口,所说的话却不中听之极,更增加他的讨厌
程度。
  
      他似笑非笑,声如破锣,还向我指了一指,这才道:“你就是卫斯理吧!”
  
      对付这种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的东西,最好的办法就是兜脸给他一拳。
  
      不过我的修养算是不错,不会那样做。当然我的修养也没有好到会去理睬他的程
度,我
  
  不再望他,半转身,向家门走去。
  
      我才走了两步,眼前一花,那人已经在我身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其人身法快绝
,分明
  
  有极高的武术造诣,这倒是人不可貌相。
  
      我立刻站定身子,只见他右手一翻,像是要向我出手,我非但不吃惊,反倒高兴
──其
  
  人虽无过犯,却面目可憎,无缘无故,不能打他一顿出气,他居然向我先动手,岂非
正中下
  
  怀!
  
      所以一见他右手一翻之后,向我伸来,我立刻出手,抓向他的手腕。
  
      他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张名片,那张名片比普通的来得大,
是深蓝
  
  色的纸,上面只有一个白色的字:“白”。
  
      一看到这张名片,我抓出去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由于我出手又快又狠,希
望一下
  
  子就能抓住对方,把他摔出去,所以用的力道很大,突然之间,要收回来,很不容易
,虽然
  
  在刹那之间,还是做到了,可是身子不免向后退了一步,显得相当狼狈。
  
      那家伙显然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用一种十分可恶的神情,向我笑了一下,
我心中
  
  虽然很有气,可是却无法发作。
  
      因为我一眼就看出他手中那张,是白老大所用的名片。
  
      那名片独一无二,白老大对它很是自负,他自从被江湖上尊称为“老大”之后,
就不再
  
  使用名字,所以名片上只有一个“白”字。他常说:“国民政府主席的名片上,也有
三个
  
  字,只有我的名片,才是一个字!”
  
      他又曾向我解释:深蓝色代表海洋和天空,海天之间,唯我一白,这就是这张名
片代表
  
  的意思。
  
      白老大为人狂傲,于此可见一斑。
  
      而这张名片,在江湖上确然也有极高的地位,号称见名片如见人,所以白老大也
绝不轻
  
  易把名片给人。
  
      那獐头鼠目的家伙,居然持有白老大的名片,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恶的是,
他并不
  
  是一见面就拿出来,而是故意叫我出丑,这自然令我生气。
  
      可是无论如何,他有白老大的名片在手,我不能不和他客气一番。
  
      我定了定神,那时候,白老大还没有在法国南部定居,行踪飘忽不定,所以我第
一句话
  
  是:“阁下是什么时候见过老爷子的?”
  
      那人不但说话的声音难听,腔调阴阳怪气,而且说话的时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
样子,
  
  看得人恨不得给他两个耳光!
  
      他道:“大概在一个月之前,老爷子说,去找卫斯理,把你的事情对他说说。”

  
      我知道白老大有叫人带话的习惯,所以那人这样说,我也没有见怪,向他做了一
个手
  
  势:“请屋里坐。”
  
      那人答应了一声──他其实只是在鼻子中发出了“嗯”的一下声响而已。总之此
人的言
  
  行,没有一样不令人讨厌,为了不浪费笔墨,以后我不再举具体的例子了。
  
      到了屋中,我看到他还是把白老大的名片拿在手里,就自然而然伸手去接,谁知
道他一
  
  缩手,我接了一个空,这又火上加油,令我更是生气。
  
      而且,白老大的名片在江湖上作用很大,他要是不肯把名片交出来,就会利用它
去招摇
  
  撞骗,事情可大可小。所以我立刻用严厉的眼光瞪向他。
  
      那人倒知道我为什么如此,他道:“老爷子还要我去见几个人,这张名片还有用
。”
  
      说着,他就迅速地把名片收了起来──他收起名片的动作,像是变魔术一样,手
略晃了
  
  一下,原来在他手中的名片,便已经不知去向。
  
      我哼了一声,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他所说是真是假,想到白老大既然把名片交在
他的手
  
  中,其人应该有一定的可信程度,所以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见他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口中问道:“白小姐在吗?请她出来
。”
  
      这时候我的反感已经到了极点,冷冷地道:“这里没有白小姐,只有卫夫人!”

  
      那人像是想不到我的反应如此强烈,他略怔了一怔,却又不再提起,坐了下来:
“白老
  
  爷子说我可以把一件事说给你听听。”
  
      本来我至少应该问一问他姓什名谁,可是由于我实在对他有说不出的讨厌,所以
也懒得
  
  问,只是挥了挥手:“说吧。”
  
      那人就开始说,说的就是后来我化为小说的那一场赌博。
  
      当时我一面听,一面心中在想:事情可以说很有趣,可是白老大想我听这件事的
目的又
  
  是什么呢?
  
      那人说这场赌博的时候,和我小说中一样,也是没有时间、人物姓名等等。
  
      他说完之后,望着我,等我的反应,我也望着他,等他做进一步的说明。两个人
大眼瞪
  
  小眼,好一会,都没有出声。
  
      我不耐烦,首先打破沉默,问他:“说完了?”
  
      这一问,已经很不客气,那人道:“说完了。”
  
      我站了起来,下逐客令:“说完了,那就请吧。”
  
      我在说的时候,还向门口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人口唇掀动,像是想说什么,不过终于没有出声,向外走去。到了门口,他才
转过身
  
  来,道:“小姓生,生活的生。”
  
      这个姓很奇怪,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姓生。不过这也不能引起我进一步的兴趣
。我学
  
  着他的样子,在鼻子里发出了一下声响,算是回应。
  
      那人看了我一会,忽然抬头向上,大声道:“白老爷子,你料错了!”
  
      他那种情形,分明是在做戏──在《三国演义》中就常有这种场面,当说客的说
词不为
  
  对方接受时,就会有这种行为出现,目的是要人发问,他才可以进一步发挥。
  
      本来我也想问他白老大料错了什么,可是我既然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当然不会
去配合
  
  他,所以我一声不出,看他一个人唱独脚戏,如何收科!
  
      他在等我反应,我却双眼向天,连看也不看他,心中暗暗好笑。那人果然无法可
施,正
  
  在这时候,他却来了救星。只听得门外传来白素的声音:“家父如何错了,愿闻其详
。”
  
      一听到白素的声音,我就知道那人可以下台,而我的精心安排也就落了空。
  
      我向前看去,只见那人已经转过身,和白素面对面,它的动作极快,手中已经拿
了白老
  
  大的名片,恭恭敬敬向白素递去,态度和面对我的时候,有天壤之别。
  
      而且他可恶在口称“白小姐”之同时,又立刻自我介绍:“小姓生,名念祖。”

  
      白素先隔着他,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同时向那人点头:“生先生的姓好僻!”
  
      那自称生念祖的家伙,一听得白素这样问,竟然兴奋得欢欣鼓舞,一面发出赞叹
之声,
  
  一面向白素一揖到地,还没有挺直身子,就已经道:“白老爷子真是料事如神,他说
,只要
  
  我一报姓氏,就能引起注意,果然如此!”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还斜着眼向我望了一眼,言外之意是说原来白老大没有料错
什么,
  
  只不过是我太愚钝,所以才对他的这个怪姓没有反应而已。
  
      后来白素笑我:“你的好奇心到哪里去了?听到了这样的怪姓,也不问一问究竟
。”
  
      我不以为然:“他那个姓,也不算怪,谁知道其中鬼头鬼脑藏着秘密。而且算起
来也不
  
  是他家首创,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姓‘六’的人,自称是方孝儒的后代──在被‘灭十
族’的
  
  过程中漏网,把‘方’的下半部遮去,就变成了‘六’字。比那家伙姓生还要早了几
百年!”
  
      白素当然没有和我争下去。
  
      却说当时白素就问:“贵姓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那家伙却并不回答,只是向屋内做了一个手势,白素会意:“请坐下再说。”
  
      那家伙大模大样走回来,坐下之后,白素还替他斟了酒,他一面喝,一面不住称
赞好
  
  酒,竟然绝口不提他的姓有什么古怪。
  
      其人行为之可厌,简直无处不是,连白素也不禁皱了皱眉,我向她道:“这位仁
兄刚才
  
  向我说了一个故事,关于一场古怪的赌博。”
  
      白素应了一声,向那家伙望去,那家伙大刺刺地道:“刚才卫先生听我说过,就
请他转
  
  述。”
  
      我不禁气往上冲,白素连向我使了三个眼色,才使我勉强忍住了没有发作。
  
      白素在她的眼色中传递的信息非常明显──无论如何,看在白老大的脸上,不要
和这家
  
  伙一般见识。
  
      于是我就把他刚才所说的那场赌博,用最简单的方法,说了一遍。那家伙皱起了
八字
  
  眉,还像是对我的叙述不是很满意。
  
      白素保持客气,问道:“阁下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用意何在?”
  
      那家伙──他其实已经报了姓名,叫作生念祖,可是我实在讨厌他,所以自然而
然称他
  
  为“家伙”
  
      白素这样问,他却不回答,只是抖着腿,似笑非笑望着白素,其模样令人作呕。
白素也
  
  有忍无可忍之感,不过她的语气还是很客气:“阁下若是要和我们打哑谜,我们无法
奉陪,
  
  相信阁下也曾把这个故事说给家父听过,难道在家父面前,也和他老人家打哑谜不成
?”
  
      白素这几句话说得很厉害,我们是看在他拿着白老大的名片来的,所以才没有把
他赶出
  
  去。如果他在白老大面前,也是这副死相,白老大怎么会忍得住?早已经把他抓住,
抛出好
  
  几丈远去了,哪里还会给他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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