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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云轻风淡),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卫斯理系列——合成(2)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27 09:20:10 1999), 转信
第二部:探访疑凶
我还想再问甚麽,但是已听得小郭故意在大声道:「杰克中校,请你等一等,有一
个老朋友,要和你讲几句话,你一定喜欢听到他的声音的。」
小郭向我做了个鬼脸,将电话交了给我。
我接过了电话:「你好,中校,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杰克中校对我的印象一定十分深刻,可能他还时时刻刻想到我,将我大骂一顿,要
不然,怎麽我才讲了一句话。他就立刻认出那是我的声音了呢?
「卫斯理,是你这 」他叫了起来,但是却未叫出「你这」甚麽来,可知他虽然
对我没有好感,可是却也不敢得罪我。
我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道:「是我,中校,裴达教授的案子,由你主理?」
杰克中校的声音很粗:「这不关你的事。」
「你错了,」我立时回答他:「正关我的事,我受疑凶的未婚妻委托,要和疑凶见
面,而且,我还受死者的妹妹委托,要来认 。中校,你知道,这两项,都是正当的法
律程序!」
杰克中校「飕」地吸了一口气:「卫斯理,和警方作对,你不会有甚麽好处。」
「我绝不想和警方作对,但是我却想知道警方是不是有权改变现行的法律!」
我的话,杰克中校无法辩驳,闷了片刻,才道:「那样吧,你先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们面对事实,商量一下。」
「我接受你的邀请,立即就到!」我放下了电话。
我在放下了电话之後,转过身来,向裴珍妮道:「请给你的地址,我好和你随时联
络。」
裴珍妮道:「我住在青联会的宿舍,四楼,白天,我在一家中学教音乐。」她把那
家中学的名称告诉了我。
我和她一起走出了小郭的事务所,在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又说了一句:「请你放心
,我一定尽我所能查出真相来。」
我特地那样说,是怕调查的结果,贝兴国真是凶手时,她会受不住打击!
她显然明白我的暗示,勇敢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二十分钟之後,我已和杰克中校隔着他那巨大的办公桌,面对面地坐着。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杰克中校的办公室,但是这一次,气氛却多少有些不同。
我和杰克中校之外,另外还有好几个高级警官在。我一坐下,杰克中校便道:「卫
斯理,你不能见贝兴国。」
「法律根据是甚麽?」我有恃无恐地问。
「根据监狱方面的纪录,有一次,你去探访一个即将行刑的死囚,结果,你是去帮
助死囚越狱的,你和他一齐逃出了监狱!」杰克中校讲得振振有词。
我呆了一呆,杰克中校倒不是胡言乱语的,的确是有过那样一件事,那件事,详细
记叙在题为「不死药」的故事中。
但是我立时抗声道:「中校,你错了,如果我协助死囚逃狱,我现在应该在监狱中
,这件事,我是受胁迫的,後来已证明是清白了!」
杰克中校狡猾地笑了起来:「那麽,你有甚麽保证,可以保证你不再受人胁迫呢?
我们认为这件案子的疑凶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在警方调查时期,他不适宜见任何人。
」
杰克中校的理由,好像很充分,但我却非见到贝兴国不可!
我冷冷地道:「中校,我知道你不让人见到贝兴国,一定是有原因,但是我决计不
认为你那样的做法很聪明。你知道我和报界的关系,也知道报界正因为得不到这件案子
的消息而感到焦躁 」
我的话还未讲完,杰克中校已然吼叫了起来,道:「你这卑鄙的家伙,你竟敢威胁
我?」
「我绝不是威胁你,我只不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和见一见贝兴国。还有,裴珍妮
还要我陪她来认 ,这是一定要的手续!」
杰克中校气得讲不出话来,一个警官走过来打圆场:「卫先生,请你原谅,这件案
子,警方目前感到十分扎手!」
我奇道:「疑凶已然就逮了,还有甚麽扎手的?」
那警官叹了一声:「卫先生,这是世界犯罪史上从来也没有过的犯罪案,凶手所使
用的手段之残忍,是难以形容,我们深恐真相公布出去,对社会有极其不利的影响,是
以我们才严守秘密。」我立时道:「我也可以保守秘密。我是受裴珍妮的委托前来的。
裴珍妮和死者、疑凶都有着密切的关系,死者是她的哥哥,疑凶是她的未婚夫,难道也
不能知道此事真相?」
杰克中校冷笑着道:「是她想知道,还是你自己想知道?」
我也冷冷地道:「她想,我也想。」
杰克中校突然站了起来,看他的神情,像是想重重地击我一拳。
但是,他无可奈何。虽然有大套理由,但我的要求,是极其正当。所以,他恶狠狠
地瞪了我好一会,才道:「好的,但是你见贝兴国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
我立时答应:「可以。」
杰克中校又威胁着我:「他在特别看管之下,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我警告过你别
去见他,如果你因之而发生了意外,我们绝不负责。」
我来此的目的,是要见贝兴国,只要能见到他,任何恐吓的话不能将我吓倒,所以
,对於杰克中校的话,只是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杰克中校开门向外走去:「跟我来,他一直被扣押在总部的拘留室中。」
我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搭升降机到了地下室,一到地道走廊,来到了一扇门前。
在那扇门前,一共有四个警员守着,看到了杰克中校,一齐行敬礼。
杰克中校问道:「他怎样?」
一个警员回答道:「他很平静。」
「先看看他。」杰克吩咐着。
另一个警员移开了墙上的一扇木门,现出一只电视机来,他按下了一个掣。电视萤
光幕上门了杂乱的线条,接着便看到了一个人,坐在一间小小的因室中。
那人低着头,双手一齐按在额上,一动也不动,看来像是正在沉思。从电视萤光幕
上看来,他的脸面,看得不怎麽真切,但是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正是贝兴国!
杰克中校也注视着萤光幕,他看了一会,伸手关掉了电视,转过头来问我:「你仍
然坚持要去见他?」
我感到好笑:「当然是,你认识我也不止一天了,甚麽时候我会轻易改变我的决定
?」
杰克中校沉声道:「那你必须明白,由於他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在你走进去之後
,我们仍然要将门锁上,在囚室内,究竟会发生甚麽事,我们一概不负责!」
杰克中校的话,使我觉得十分不耐烦,我拍着他的肩头:「中校,甚麽时候起你变
成喋喋不休的老太婆了?打开门,让我进去!」
杰克「哼」地一声,颇有我不知死活,他将眼看着我吃亏的神情。
一个守卫的警员,将钥匙伸进了锁孔,杰克中校道:「你在门口等着,门一开,你
就闪身进去,我们立时要将门关上!」
我总觉得杰克中校太紧张了,贝兴国是一个知识分子,就算是他行凶杀害了裴达教
授,那也必然另有原因,他看来不像是一个疯子,又怎会无缘无故,加害一个素不相识
,怀着好意来探望他的人?
所以,我只是耸了耸肩,向门口走去。我走到了门口,那警员恰好打开了锁,他神
情紧张地道:「进去,快进去!」他打开了门,我一闪身,便走了进去,我才一进去,
门又被锁上。
我背着门站着,贝兴国仍然坐在那囚 之上,但是他却不再用双手撑着头,而是抬
起头,向我望来,他神情憔悻,面色苍白,眼神散乱。
他抬起头,就以那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眼神打量着我,然後,用一种听来十分
疲倦的声音,向我发问:「你是甚麽人?」
我走前几步:「你被捕後,除了警方人员之外,没有别人能和你接触,我是裴珍妮
请我来看你的。」
他仍然坐着:「你来有甚麽目的?」
他那样问我,使我有点愕然:「裴小姐认为你无辜,我受她所托,来弄清事情的真
相,当然,我首先想知道,当天晚上的情形,只有你和裴达教授 」
我本来是想说「只有你和裴达教授住在一起,所以那天晚上凶案的发生情形,也只
有你能详细地叙述」的。可是,我才讲出了「裴达教授」四个字,贝兴国突然站了起来
!
在一刹那间,他整个人都变了样,只见他的双眼之中,射出了凶狠之极的光芒,他
的双手也扬了起来,他的十指可怕地钩着,他的手指是如此的出力,以致他的指骨骨节
,在格格作响。
我虽然不怕他对我袭击,可是突然之间,他从一个沮丧、憔悴的人,而变得如此凶
相,也使我为之骇然。
我连忙後退了一步,贝兴国面上的肌肉,也开始扭曲。这时候,他看来简直是一头
狼,一条毒蛇,或是别的甚麽野兽,而不是一个人!
从那样的神情看来,他心中对裴达教授的恨意,难以形容!
因为,若不是恨极了一个人,决计不会听到了那人的名字之後,现出如此狞恶可怕
,凶狠骇人的神态来的。
贝兴国一定不止是恨裴达教授,而且,那种仇恨,一定还毒怨之极、深刻之极!
如果我是陪审员,一看到贝兴国在提及裴达教授的名字後,便现出如此狞恶可怖的
神态,即使警方的证据薄弱,也会认定他是凶手!
我此际站在贝兴国的面前,就感到他屈成钩状的手指,随时可以向我的颈际插来!
他不但忽然之间,变得那样可怕,而且,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来,厉声道:「别在我的
面前,提及他的名字,记得,别再提及!」
我呆了一呆,但是我随即道:「裴达教授是一个好人 」
我是故意那样说的,我之所以故意那样说,是想看看贝兴国对裴达教授的怀恨,究
竟到了甚麽样的程度?
我的话才一出口,自贝兴国的口中,便发出一下怒吼声,他向我直冲过来,双手向
我的头际疾插!从他指节所发出的那种「格格」声听来,如果我的头颈被他插中,他一
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我颈骨扭断!
我早有了准备,就在他向我冲来之际,我身子向旁一闪,便已避了开去。而他向前
冲来的势子实在太急,以致令得他的双手。「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在门上!
而我在一闪之後,便已经转到了他的背後,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
他倏地转过身,我用力一掌,那一掌,向他脸上掴去,那一掌,掴得他的身子一侧
,向地上跌下去。
我满以为我一掌将他掴得跌倒在地,那可以令得他较为清醒一些,但是,意料不到
,贝兴国一倒地之後,竟突然张口向我的小腿咬来!
我吓了老大一跳,我和各种各样的人动过手,其中不乏武术高手,可是却从来没有
人向我张口便咬的!
我连忙一缩脚,避开了他那一咬,我只听得他上下两排牙齿相碰时的那「得」的一
声,我跳到了门边,叫道:「快走开!快走开!」
杰克中校分明是用电视机在注意着囚室内的情形,我一叫,门便打了开来,但是我
向後退出之际,贝兴国又向我扑来!
我知道是绝不能让贝兴国冲出囚室,他如果一出了囚室,会向警员袭击,而向警员
袭击的结果,必然是死在乱枪之下!
他如果死在乱枪之下,那麽事实的真相,也就永难为人所知了!
老实说,我在那时,对贝兴国杀害裴达教授这一点,没有多大的怀疑,但是我总觉
得,事情总多少还有一点蹊跷的地方!
而且,如果是贝兴国行凶的话,那麽不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而让他死在乱枪之中
,也决不公平。所以,为了阻止他冲出囚室来,我飞起左足踢向他!那一脚,踢得他向
後直跌了出去!
那一脚,正踢在贝兴国的胸口,令得他的身子,猛地向後仰去,而我也趁着那一刹
那的时机,缩出了门,用力将门推上!我才推上了门之後,手按在门口,想起刚才的事
,还在不住喘气。
杰克中校的声音,在我身後,冷冷他传了过来:「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
我转过身去,将他的身子推开了些,望向那具电视机,我只见贝兴国正从地上,慢
慢地爬了起来,他瞪着门,虽然在电视机上,但仍然可以看出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恶
毒的神色!
我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天,他和裴达教授之间,究竟有着甚麽深仇大恨
?」
我转过头去,又向杰克中校叙述看我和贝兴国会面的情形:「我只不过在他面前提
起了裴达教授的名字,他就几乎要将我扼死!」
杰克中校并不回答我的话,只是招手令一位警官走了过来。当那位警官来到了他的
身前之际,他伸手翻开了那警官的衣领。
--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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