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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木炭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1 10:17:40 1999), 转信
第五部:陌生人奇怪之极的要求和行动
我没有再说什么,边五和祁三,显然在等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祁三才道:“那人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我们三个人,当时
就怔住了!
这是炭帮最大的禁讳,这人竟然毫不避忌地提了出来,这不是分明要我们炭帮好
看?老七年
轻,沉不住气,一伸手,就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喝道:“你来找岔子,得拿真本
事出来!”
老七是擒拿手的名家,他一抓住了那人的手臂,只当那人一定会反抗,所以先下
手为强,立
时出手,手腕一翻……”
祁三讲到这里,我就“啊”地一声:“这下子,那陌生人的手臂,非脱骱不
可!”
祁三和边五一齐吃了一惊:“卫先生,你认识这个人?”
我道:“当然不认识!不过从你们形容之中,我想这个人一定不懂武术,他
不会武术,
老七使的这一招是虎爪擒拿中的杀着,那人还不糟糕?”
边五叹了一声:“是!谁知道那人竟然一点不懂武功,老七一出手,“拍”
地一声响,
那人的手臂便脱了骱,连老七也一呆,那人痛得脸色煞白。三哥在一旁看出不对
,忙道:
“老七,快替他接上,来者是客,怎么可以这样鲁莽!”三哥是在替老七的突然
出手找场
子,老七呆了一呆,伸手一托,将那人的臂骨托上了节,那人痛得坐了下来,好
一会出不了
声。三哥心细,走过去,拍着那人的肩:“朋友,你刚才的话,再也别提,这是
我们帮裹的
大忌!虽然你是空子,可是叫帮裹的兄弟听到了,我们也难保你的安全!”那人
听了三哥的
话,哭丧着脸,好一会不说话。”
祁三接上去道:“我们还以为那人就此不提了,这时,我认为他多半是受了
甚么人的撺
掇,来找麻烦的,想好言好语在他口中套出究竟是谁指使他来的。可是,那人缓
过气来之
后,竟然又道:“求求你们,开秋字号窖,我有十分要紧的事!””
祁三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到这时候,老五也沉不住气了,喝道:“滚
你妈的蛋,
你再说一句,将你脑袋揪下来!”别看那人文弱,倒还挺倔强的,他道:“就算
将我脑袋揪
下来也不要紧,可是我的要求,希望你们答应!””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那陌生人要开窖,究竟是想干什么啊?”
祁三道:“是啊,那人这样坚决,我们倒也不便一味呼喝他。一个人拚着掉
脑袋,也要
干一件事,总有他一定的道理!”
白素道:“或许,他以为你只是恫吓他!”
祁三一听,立时向边五望了一眼,边五一言不发,一伸手,就拿起了几上的
一罐香烟
来,伸手一捏,香烟罐被捏得成了一束,铁皮像是纸头一样!
边五虽然没开口,可是他的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他在当时,用“把你恼装
揪下来”的
话去吓那个陌生人之际,一定有着同样的动作,表现了他超特的手力。那时他当
然双手俱
全,这样的动作,叫人深信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一个人的脑袋揪下来。而那陌生
人居然不
怕,自然使边五他们,对这个陌生人另眼相看。
祁三又道:“我就问他:“你要开窖,究竟是想干什么?”那人立即回答:
“我要在窖
中,取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出来!”老七吐了一口口水,道:“呸!窖裹面有什
么重要的东
西,除了木头,还是木头!”那人道:“就是一段木头!””
祁三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下,心中也莫名其妙,心想这个陌生人实在太古怪,木头
,在当地满
山遍野都是,何必硬要去犯人家的忌讳,将封好的窖打开来,在窖中取一块木头
!
边五道:“当时,我们三个人都忍不住了,大声喝骂着,也许是由于我们的
声音,惊动
了四叔,四叔走了进来。问:“什么事?这位是……”老七一见四叔,就将那人
的要求,转
述给四叔听,四叔的脸色十分难看,厉声道:“朋友,你和我们有什么过不去?
”那人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取回一段木头!”四叔厉声道:“什么木头,你说清楚点
!””
祁三接上丁口:“真怪,那人的行动,我到现在,还如同在眼前一样!”
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来到一张几旁,指着几:“那人一听得四叔这样
问,就来到
了这张几旁,在几上,放着一苹黑色的小皮箱,他打开……当他打开皮箱的时候
,我们真的
还很紧张,怕他从中抽出什么家伙来。可是,他只取出一苹纸袋,又从纸袋中,
取出一垒折
好了的纸。”
边五也道:“是的,真是怪到了极点,我们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取出了
那张纸之
后,摊了开来:“几位请过来看!”我们一起走过去,那张纸上,画着许多圆圈
,也写着很
多字,看来像一张地图!”
祁三道:“就是一张地图,那人指着纸上,一面指一面说着,他对北山的地
形,听起来
比我还熟,指着一处圆圈:“这里是猫爪坳。”我一听就愣了一愣,猫爪坳是一
个小山坳,
除了土生土长的人,外地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有这样的一个地名的,可是那人居然
说了出来。
他又道:“这里北边的一片林子,全叫采伐了。”老七大声道:“是的,那是上
个月的事
情。””
祁三又叹了一声:“当时,那人又叹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我要是早一
个月来,甚
至于早一天到,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祁三道:“四叔很不耐烦:“你究竟想要什么?”那人道:“在这片林子中
,有一株
树,叫伐了下来,我就是要找这株树,我已经查明白了,这一片林子伐下来之后
,堆在东边
场上,就在今天上午,木料被装进了秋字号的窖中。”那人说到这裹,四叔向我
望了过来,
我摊着手道:“木料全是一样的,你怎么知道你要找的木料,进了秋字号窖?”
那人的回
答,古怪到了极点。”
边五道:“是啊,他只是说:“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在秋字号窖中,求求
你们,开了
窖,我只要一将它取出来,立刻就走!”唉,白大小姐,你想想,那人这样子,
我们该怎么
样?”
白素说道:“当然应该问他,那段木料,那株树,有什么特别!”
祁三道:“四叔问过了,他却不回答,样子又古怪。四叔实在忍不住了:“
老七,这人
是神经病,将他撵出去!”老七早就在等这个命令,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
再一扯,抓
住了他的衣领,提着他,连推带拖,将那人直撵了出去。等到赶走了那人之后,
才发现那人
的皮箱留了下来,未曾带走。当时,谁也不介意,以为他一定会回来取的。”
祁三和边五轮流叙述着,他们讲得十分详细,到比为止,我还是未曾听出一
个头绪来。
虽然觉得事情怪异,但是以后会如何发展,根本无从料起。所以,我只是问了一
句:“那陌
生人后来没有回来?”
祁三和边五沉默了好一会。祁三才答非所问:“帮裹事忙,我们都小再提这
个人,晚饭
过后,我、老五、四叔又去巡窖,火工已经堆好了柴火,有十四口窖,要在卯时
一起生火,
生火的吉时愈近,就愈是紧张,一切全要准备妥当,一点也马虎不得。眼看卯时
渐近了,四
叔大声发着号令,突然……突然……”
祁三讲到这里,声音有点发颤,竟然讲不下去,用手推了推边五。
边五道:“突然,秋字号窖那里,有人叫了起来,我们奔过去一看,看到了
那个疯子,
在拚命向窖顶上爬着,已经爬了有一半以上。生火的吉时快到了,这疯子……就
是要我们开
窖,好让他自窖中取出一段木料来的那个人,竟然要爬上窖顶去。他的背上,还
系着一柄
斧,显然他是要不顾一切将封好的窖劈开来。这种事,在炭帮裹,从来也没有发
生过。当
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一起叫着:“下来!下来!”可是那疯子却一个劲儿向上
爬!”祁三
缓过了气,才又道:“四叔也急了,叫道:“老五,抓他下来!”老五一听,连
忙向上爬
去。就在这时,那人已到了窖顶,窖顶有一个洞,他一看到那个洞,就涌身跳了
下去,也就
在这时,锣声响起,吉时已到了!”
我听到这里,忙道:“等一等!”
我也有缓不过气来的感觉,在叫了一下之后,隔了一会,才道:“吉时到了
,是什么意
思?”
白素的声音很低:“吉时一到,就要生火!”
祁三道:“是的,吉时一到就要生火,火口旁的火工,早已抓定了火把在等
着……”
我听得有点不寒而栗:“可是,可是有人跳进了窖去!”
祁三吞了一口口水:“是的,所以锣声响了之后,秋字号的火工头,一时之
间决定不
下,望着四叔,四叔也呆住了,这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锣声在响着,一下
,两下,三
下,锣聱只响四下,吉时就要过去,四叔下令:“投火!””
我霍地站了起来。
我不但是震惊,而且是愤怒。有一个人进了窖裹,四叔居然还下令投火?要
将这个人活
活烧死?我用极其严厉的眼光,望定了祁三和边五。
我想,他们两人,多少也应该有一点惭愧才是。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们
也望着我,
竟然毫无内咎之色。
我大声说道:“你们……你们想将一个人活活烧死在炭窖裹面!”
祁三立即道:“四叔是看到老五已经爬到了窖顶,才下令投火的!”
我道:“那又怎么样?”
白素紧握着我的手,显然是她的心中,也感到了极度的震骇。
祁三道:“以老五的身手而论,他可以将那人拖出来,而不延误吉时。”
我咕哝了一声,想骂一句“见鬼的吉时”,但是没有骂出来。
祁三停了片刻,望着边五,好一会才道:“火工立时将火把投进火口,老五
也从窖顶的
洞中,跳了进去。老五一跳进去,所有人全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老五
,你可知道
自己在窖裹多久?”
边五道:“我不知道,我一跳进去,火已经从四面八方,轰撞了过来。四个
火口,一着
了火,只有窖顶上有一个洞,人就先集中在窖的中间,然后向上窜,烟和火薰得
我什么也看
不见,我不知道自己在窖中耽了多久,甚至连自己是怎样爬出窖来的也不知道!
”
祁三的神情极激动,说道:“老五一跳进去,四叔、我、老七,还有好多人
,就一起向
窖上爬,去接应他,一直到我们上了窖顶,才看到一苹手,自窖顶的洞口伸出来
,我伸手一
抓一拉……”
祁三说到这里,面肉抽搐,神情惊怖之极,转过脸去,走向屋角。
他在走向屋角之后,背对着我们,肩头还在抖动,甚至发出了一阵类如抽噎
似的声音来。
这真使我愕然,如果不是当年发生的事,真是可怕之极,他决不会在隔了那
么多年之后
讲起来,还如此之激动!
边五看来,神色惨白,但是他反倒比祁三镇定一点:“三哥,事情已经发生
,不必难
过!”
我听到祁三深深的吸气声,接着看到他转过身来,伸手指着边五的空衣袖,
面肉抽搐
着,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一看到有一苹手自窖顶的洞中伸出来,立时伸手去
抓,我一握
住了那苹手,想用力将他拉出窖来。可是,可是……我用力一拉,我整个人向后
一仰,一个
站不隐,自窖上,直滚下来……”
祁三讲到这里,声音发颤,他一定要极大的勇气,才能继续叙述下去。他喘
了几口气,
续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明明抓住了老五的手,为什么我会摔下来呢
!一直到我
着了地,我才看清楚,不错,我仍然找住了老五的手。我那一拉的力道太大了,
将老五的一
条手臂,硬生生地拉了下来!当我一看清这一点,我叫了起来……”
祁三讲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叫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他如今的这一下叫声,绝不能和当年,他以为抓到了一个人,
但结果发现
只是抓下了一条手臂时发出的那下叫声相比,但听来,仍是令人不寒而栗。
祁老三在叫了一下后,双手掩住了脸,身子剧烈地发着抖。
我和白素,也听得呆了。虽然我未曾亲身经历,祁三的叙述也不见得如何生
动,但是我
仍然可以想像得到,当时在这座秋字号炭窖附近惊心动魄的那种情形。
祁王在讲到他滚跌到了地上,发现他手中抓着的,只是边五的一条手臂之际
,他心中一
定以为是自己将边五的手臂,硬生生扯下来的了!
白素忙说道:“三叔,五叔一定先受了伤,不然,你一拉之下,不可能将他
的手臂拉下
来的!”
边五道:“是这样,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告诉他,是我在窖裹受了伤。我一
进窖,火势
猛烈,我想我的手臂,根本已经烧焦了一截,因为我急着逃命,所以也不觉得痛
,三哥这一
拉,就将本来已烧焦的手臂拉断了!”
我不能不佩服边五,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像完全和他无关!
祁三放下双手来:“老五,是我害了你!”
边五道:“你救了我!你那一拉,虽然我失去了一条手臂,可是身子也向上
耸了一耸,
老七一伸手,抓住了我的头发,使我的身子不致再向下落去,接着,四叔就捞住
了我的肩
头,将我拖了出来。”
祁三吞了一口口水:“我一看到自己手中抓到的只是一条手臂,抬头向窖顶
看去,看到
老七和四叔,已经七手八脚,将你抱了出来,我还听得你尖叫了一声!”
边五道:“是的,我才从窖洞中出来时,还有知觉,外面的风一吹,我才感
到痛,就叫
了一声,在叫了一声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祁三道:“我跳了起来,四叔他们,已经将老五搬了下来,老五断了一条膀
子,肩头上
一片焦糊,还有一截白骨,也被烧焦了,没有血,他的半边脸……”
边五进入了着火的炭窖之中,时间虽然短,但是猛烈的火焰,巳将他的肩头
和手臂连接
之处烧断,他半边被烧伤的脸,伤势如何可怖,可想而知!
边五道:“据四叔说,我昏迷了半个来月,才醒过来,这条命,居然能拣回
来,真是天
老爷没眼,嘿嘿!”
边五这样说,当然是死裹逃生之后的一种气话,我们都不出声,我又向边五
露在外面的
半边脸望了一眼:“还好,只是一边受了灼伤!”
边五道:“伤是全伤了的,不过炭帮,对于各种灼伤的治疗,一向十分有经
验,而且,
也有不少独步单方,只要烧得不是太凶,可以痊愈。”
我点了点头,炭帮和火,有着密切关系,受火灼的机会自然也特别多,经年
累月下来,
当然有冶烧伤的好药。
祁三渐渐镇定下来。由于他刚才讲述那些事,实在太令人惊心,是以一时之
间,没有人
再开口。我正在想像着当时的情形,陡地想起了一件事来,失声道:“那个陌生
人,边先生
跳进窖去,是准备去拉他出来的,结果边先生出了事,那个陌生人……”
其实,我在想到这个问题之际,也立即想到了答案。因为那陌生人先边五跳
进窖中,以
边五的身手而论,尚且一跳进炭窖之中,就被烈火烧掉了一条膀子,何况那个在
祁三的口中
形容起来,是“文质彬彬”的陌生人!他简直不是凶多吉少,而是肯定有死无生
!
祁三和边五两人,都好一会不出声,过了好一会,祁三才竭力以平淡的声音
道:“那陌
生人,当然死在炭窖裹了!”
这是我早已知道了的答案,我实在忍不住想责备他们几句,可是我一看到了
边五这种样
子,他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又不忍心开口。虽然整件事,看来有点阴错阳差
,但是归根
结蒂,还是由于炭帮几百年来积下来的愚昧迷信所造成,似乎不应该责备任何人
!
我叹了一声,有点无可奈何地道:“以后呢?事情又有点什么新发展?”
祁三又呆了片刻:“我跳起来,他们已经将老五抬下来,我像是疯子一样,
想将老五的
断臂,向他的肩头上凑去,像是那样就可以使他的膀子,重新再长在他身上。几
个兄弟硬将
我拉了开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抬走了老五,这时,有人叫道:“窖顶!窖顶!
”我在慌乱
之中,抬头看去,看到有一股火柱,直从窖顶的破洞中,冲了上来!”
边五道:“炭窖的顶上,在封窖之后,只有四寸径的一个小洞,那人在爬上
去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蛮力,在跳下去之前,用双足踹穿了将近半尺厚的封泥,踹
出了一个一
尺见方大小洞,他从那个洞中跳下去,我也是从这个洞中跳下去的。”
祁三又道:“由于窖顶的洞大了,而火口又一直有火在送进去,所以火从窖
顶冒了出
来,像是一条火龙。当时,立时又有人爬了上去,用湿泥将封口封了起来,仍旧
只留下四寸
的一个小洞!”
我欠了欠身子,想说话,可是我还没有开口,白素已经揣知了我的心意:“
如果当时你
在场,而又有着最好的避火设备,你有什么法子?”
本来,我是想说一句:“你们难道连救那陌生人的念头都没有”。但是经白
素这样一
问,我也不禁苦笑了起来。的确,当时,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就算我在场,又有
着极其精良
的石棉衣,可以使我跳进炭窖一个短时间,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一样没有办法,因为那陌生人一定早已死了,就算我跳进去,也没有意义
!
我忍住了没有再出声,祁三望了我一下,继续道:“四叔忙着救人,替老五
治伤,老五
一直昏迷不醒,我和四叔一起,回到了他的住所,天已差不多快亮了。我、四叔
,还有几个
弟兄,一起坐在这里……坐在小客听中。四婶也知道出了事,可是她一向不怎么
理会窖上的
事,陪了我们一会就离开了。四叔紧皱着眉,我们大家心裹,也很不快乐。”
祁三说着,又静了片刻,才道:“好一会,老七才骂了一声,道:“那浑蛋
究竟是什么
来路?他真的想到炭窖裹去取一段木头出来?世上哪有为了一段木头,而陪了性
命的人?”
对于老七的问题,我们全答不上来。就在这时,我一眼看到了那人带来的那苹小
皮箱。我一
伸手,将小皮箱提了过来,道:“四叔,这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我们都
不知道,打
开皮箱来看看,或许可以知道一点来龙去脉。”四叔烦恼得简直不愿意说话,他
只是点了点
头,表示同意。”
祁三又停了一停,才又道:“我弄开了锁,打开了小皮箱,小皮箱中,除了
几件旧衣服
之外,便没有什么别的,在皮箱盖上的夹袋中,倒找到了一些东西,有车票,有
一点钱,还
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字……”
祁三讲到这里,又停了一停,现出一种讶异的神情来:“那人像是知道自己
会有什么不
测一样,在那张纸上,他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干什么!
”
边五闷哼了一声:“我们本来以为这个人,一定存心和我们捣蛋,谁知道一
看,全然不
是那么一回事!”
我问道:“这个人……”
祁王道:“这个人,叫林子渊,从江苏省句容县来,他是句容县一家小学的
校长。”
我呆了一呆,句容,是江苏省的一个小县。一个小县的县城之中的一个小学
校长,老远
地跑到安徽省的炭帮,要从一座炭窖之中,取出一段木头,这种事,未免太不可
思议了!
祁三的神情也很古怪:“当时,我们全呆住了,不知道这张纸上所写的是真
是假,四叔
呆了一会,将纸摺了起来,小心放好:“等这一批窖开窖之后,我要到句容县走
一遭,老
三,帮裹的事情,在我离开之后,由你照料!”我道:“四叔,这些小事,你不
必再放在心
上了!”四叔叹了一声:“老三,事情太怪,而且人命关天,这个人不明不白,
葬身在窖
裹,他应该还有家人,我得去通知他家人一声。”老七道:“随便派一个人去就
可以了!”
可是四叔一直摇头不答应,非要自己亲身去不可!”
我听到这里,叹了一声:“祁先生,你不明白四叔的心意……?”
祁三道:“我明白的,四叔心裹很难过,因为在那人跳进去之后,他下令生
火。可是,
那时,不生火实在不行,他其实不必难过!”
我对祁三的这几句话,没有作什么批评,祁三继续道:“在接下来的几天之
内,炭帮上
下,都显得有点异样,和人见了面,都不怎么说话。因为一说话,就要提起那件
事,可是又
没有人愿意提起,大家都只是喝闷酒,那几天内,喝醉了酒打架的事也特别多。
一直到第四
天,该开窖了,收了火,水龙队也准备好。同一时间生火的一共有五座窖,连四
叔在内,大
家都不约而同,将秋字号窖,放在最后。”
祁三讲到这里,伸手抹了抹脸,神情显得很紧张。他道:“四座窖开了之后
,并没有什
么意外,我和四叔,上了秋字号窖的顶,大家都用湿毛巾扎着口鼻,四叔在挥斧
之前,喃喃
地说了几句话,我没有听清楚,多半是要死去的人,不要作怪,大抵是这样。然
后,他挥动
斧头,一斧砍下去,将窖顶的封泥砍开,水龙队早已准备淋水上去,可是四叔一
斧才砍下,
窖内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响,从被砍开的破洞之中喷出来的,不是无影无踪的
毒气,而是
雪花一样白的灰柱!”
祁三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喘着气。
我听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啊”地一声:“这一窖炭,烧坏了!”
祁三仍然不出声,边五道:“是的,这种情形,我们叫作“喷窖”,“喷窖
”是所有灾
难之中,最严重的一种,不但一窖的木料,全成了灰烬,而且极不吉利。经过喷
窖的窖,不
能再用。这种事,已经有好几十年不曾发生过了!”
祁三接上了口:“那股雪花一样白的灰柱,自窖顶的破柱之中直冒了起来,
冒得有三四
丈高。一冒起来,就四下散开。所有的人全叫了起来:“喷窖了!喷窖了!”我
也想叫,可
是却叫不出来,灰火烫,我们几个在窖顶的人,早已一头一脸一身全是灰。幸好
灰见风就
凉,我们没有什么伤,我一拉四叔,我们全从窖顶滚跌了下来。”
祁三叹了一声:“水龙队的人,吆喝着,仍然向窖中灌着水,一直到不再有
灰冒出来为
止。秋字号窖,从此就算完了!”
我忍不住又问道:“那个陌生人,他叫什么名字!对,林子渊的残骸……”
祁三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道:“第二天,四叔就走了,他一个人
去。四叔去
了之后,帮裹的事由我来管,我唯恐又有什么意外,所以不准任何人走近秋字号
窖,可是一
连多天,帮裹没有什么事发生。四叔不在的那段时间中,一切全都很顺利,也出
了好几次
窖,而且,老五的伤势虽然重,也醒了过来。”
我耐心地听着,等他讲四叔回来的结果。祁三继续说着:“四叔去了几乎整
整一个月才
回来,他回来之后,看了老五的伤势,就拉着我,进了这里,进了小客厅,神色
严重:“老
三,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入帮的时候,全是下过誓言的,四叔有令,水裹
来,火裹
去,不容推辞,四叔实在不必和我商量,他既然和我商量了,就一定事情十分不
寻常。”
我忙道:“等一等,祁先生,四叔难道没有说起他在句容县有没有见到林子
渊的家人?
他为什么离开三个月之久?”
祁三吸了一口气:“没有,四叔没有说起。他不说,而且显得心事重重,我
自然也不便
问!”
祁三讲到这里,看到我又想开口,他作了一个手势:“四叔在那一个月之中
,做了些什
么,他一直没有说起,我一直不知道!”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事情本来就已经够神秘的了,四叔居然对他离去了一
个多月,作
了些什么事,不加提起,这更神秘了!
我道:“这……好像不怎么对,四叔为什么不提起?”
祁三道:“我也不知道,直到老五的伤好了大半,可以行动之际,他有一次
,问过四
叔。”
祁三说到这里,向边五望了一眼,边五道:“是的,我那时,以为四叔到句
容县去干了
一些什么事,已经对其他兄弟说过了,只不过因为我受了伤,没有在场,所以才
不知道。那
天晚上,我们有六七个人,聚在一起,我随口问了一句,说道:“四叔,你有没
有见到那姓
林的家人?这姓林的,究竟是在玩什么花样?”四叔一听得这话,脸色就变了。
”
祁三接上去道:“是的,四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件事,本来我们兄
弟都想问,
不过都不敢,老五一问,我们自然地想知道答案,所以一起向四叔望去,等他回
答。在一起
的全是老兄弟了,谁也没见过四叔的脸那么难看。老五也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
边五苦笑道:“我当时,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该怎样才好。过了好一会,
四叔才叹了
一声:“林子渊,有一个儿子,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我留下了一笔钱给他,
足够他生活
的了!”我们都知道四叔出手豪阔,这笔钱,一定不在少数。四叔又道:“算了
,这件事,
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从此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除了四叔自己之外
,谁也不知
内情!”
我嗯地一声,想了片刻,四叔的句容县之行,一定另有内情,不过事情已过
去了那么多
年,只怕是谁也不知道了!
我想了一会之后,又问道:“祁先生,请你接下去说,四叔回来的那天晚上
,要你做什
么事?”
祁三道:“当时我就道:“四叔,不论什么事,你只管吩只好了!”四叔望
着我,道:
“老三,我要你陪找,一起进秋字号炭窖中去!”我一听,就傻愣了半晌,说不
出话来。进
秋字号炭窖去,那是为了什么?去找那姓林的骸骨?那一定找不到。秋字号炭窖
出了事,经
过“喷窖”之后,满窖全是积灰,人不能由窖门进去,灰阻住了窖门。要是由洞
顶下去的
话,一定危险之极,因为人要是沉进了积灰,积灰向七窍一钻,根本就没有挣扎
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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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在爱的海中 游弋
想要 远离
一个浪 打来
却 发现 离你
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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