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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lacktulip (一往情深),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卫斯理系列——前世--10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20 20:52:33 1999), 转信

倪匡卫斯理系列


                         前    世


                        十、替死鬼


    鲁鲁站定之后,脸色难看之极,双眼的眼皮,跳动得很异样
——这可能是他心中紧张的自然反应,连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后来,我告诉了他有这个自然反应,鲁鲁先是一愣,接着便破
口大骂,随即道:“难怪我和这帮人赌钱,从来没有赢过,原来我有
这个毛病!真他妈的,这帮人,算起来全是靠我拉扯大的好兄
弟!”)
    (会有这样戏剧性的后果,真是始料不及。)
    他眼中渐渐有凶光闪动,很是可怕,我仍然冷冷地盯着他,他
这才道:“你知道了多少?”
    我打蛇随棍上:“够多的了,不过还要在你的口中,证实一下。”
    这时,我心中已膝陇也感到事情的关键所在了——关键在于
玫玲的男人,那婴儿的父亲。
    玫玲曾说孩子的父亲是国王,看来,并不是信口胡说——即使
不是国王,也必然大有来头。
    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嫖了玫玲,玫玲居然因此有了孕,这便是
令鲁鲁紧张的原因。
    一想这一点,我心中更有把握了。
    心中一有把握,自然也在神情上显露了出来,可是,鲁鲁接下
来所说的话,却又令我莫名其妙,瞠目结舌,全然不明所以。
    他先是苦笑一下,然后道:“真是,三十年前的事,都有人来查
问。不过,我在这件事上,问心无愧,我没有做错什么。”
    这几句,‘开场白”,已然听得我莫名其妙,这其间,又有什么“错
事”了,就算玫玲是他介绍给那个大有来头的人物,他是淫媒,那
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又有什么对与错。
    我心知他必然有更多的话要说,所以仍然维持着冷冷的目光,
望定了他,一般来说,心虚的人,在这种眼光下,会更加心虚。
    他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这正是心中有鬼的人常说的话。
    果然,他几次想避开我的目光,都未能成功,他焦躁起来:“不
是我的错!”
    我冷然道:“说来听听。”
    鲁鲁喘了几口气:“我早已警告过她不知多少次了,千万别玩
火,玩火一定焚身,千万别自以为是,可是她硬是不肯听,美丽的女
人愚蠢起来,无药可救,最无药可救之处,在于她以为她的美貌,在
任何情形之下,都可以帮她逢凶化吉。”
    这一番话,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玫玲
而言。玫玲玩火?她在玩什么火?而且听来,像是玫玲玩了火,已
经焚身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霎时之间,我的思绪乱成一团,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鲁鲁苦笑:“她真是太天真了,没有领教过一些人的手段,哼,
杀了她,还不如捏死了一只蚂蚁,捏死了一只蚂蚁,还会双手合什
么呢!”
    他的故国,佛教是国教,所以鲁鲁说到此处,双手自然合什。
    当时,我所想以的是:啊,玫玲被人杀死了,她下落不明,是因
为被杀了,并非失踪。我接着又想到的是:玫玲若是被杀了,那么
孩子呢?那孩子失去了母亲,流落何方?
    我正在想着,鲁鲁继续往下说,这次,他先捏尖了喉咙,学着女
人的声音道:“‘不会的,他绝不会,也不敢杀我,因为我已怀了他的
孩子!’呸!呸!笨女人,你肚里的孩子,是婊子的儿子,那更是你
必死的原因。我已警告了你十次以上,你不听,自遭恶果,你安息
吧!”
    鲁鲁由于情绪激动,这一段话,像是他在对玫玲说的。最后,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拿孩子去威胁他,那是自我死路,自求速死。
孩子,哼能见天日才怪!”
    我一面听,一面心念电转,尽快地分析着。
    玫玲死了,那是没有疑问的,杀死她的是“他”,这个“他”,就是
玫玲口中的皇帝,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她和“他”有了孩子,于是玫
玲一心以为那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以为“他”会顾惜孩子,
可是结果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这一切,都是从鲁鲁的说话中,整理出来的。
    可是,不对头的是,听鲁鲁的话,那孩子像是根本没有出世的
机会,玫玲还在怀孕时期,就已遭到了杀身之祸。
    那怎么会呢?玫玲不但生下了孩子,而且,这孩子是阿佳的托
身,一出生就有前世的记忆,会说话,以后,又有人在柏林见过他们
母子,那也绝不会是假的,怎么会这样的呢?
    这时,鲁鲁说完一番话之后,对着竹筒,大口地喝着酒,我则在
思索着何以会有这种想不通的情形。
    一时之间,静了下来,只有鲁鲁吞酒的声音。我正想开口发
问,可是陡然之际,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那一刹间,我是真正地被我所想到的意念震动,剧烈无比的
震动,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和刚才鲁鲁的情形一样,也把竹椅翻在
地上。
    鲁鲁抬头向我望来,我疾声问:“他自己下手杀了玫玲?”
    一时之间,我想到的,令得事情变得复杂之至,我不知有多少
个问题要问,但是第一个问题,我却问了这个,因为唯有这个问题,
有了肯定的答案,我的设想,才能成立。
    鲁鲁斜眼看着我,神情颇是不屑,像是我何以会问这样幼稚的
问题来。
    他“哼”地一声冷笑:“自己下手?他何必自己下手,大内高手
之中,什么样的奇才异能之士都有,有杀人的专才。区区不才,当
年也曾是其中之一,不过像我这种人,本领只能算是末等。青龙够
神通广大了吧,当年也差点被当作争权的对象,而遭了毒手,他能
死里逃生,算是一个奇迹,要不然,他怎会心灰意冷,宁愿浪迹江
湖,也不要王位的荣华富贵。”
    我问的那个问题,目的只是想肯定杀玫玲的,是另有其人,而
不是想知是否孩子的父亲亲自下手。
    鲁鲁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难得的是,他还说了许多资料出
来。
    我吸了一口气,再问:“有关小水仙的资料,是你提供给杀手的
吧。”
    鲁鲁眼皮大跳,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我知道已经给我一下于说
中了。
    过了一会,他才苦笑道:“我能不提供吗?我还要命不要?”
    我一字一顿:“小水仙怀孕了,那男人是皇帝?国王?”
    鲁鲁狠狠地道:“那笨女人不是很清楚,叫是叫亲王,但其实一
样,反正是一国之君就是。”
    我长叹一声,用力一拳,打在竹几上,发出了一下很是古怪的
声音,我叫道:“杀错人了!”
    鲁鲁望着我,一时之间,他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自然要向他TA6A,可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因为
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我要先行整理一下,才能说出来。
    事情的开始,实在是和牛顿涧佳二人,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
但后来竟然形成两人之间的大惨剧,真是无辜之极,冤枉之至。
    事情一开始,只不过是一个地位显赫的亚洲小国的国君。嫖
了一个妓女而已。这种小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虽然没有什么地
位,但由于落后闭塞,所以国君,就可以为所欲为,宛如生活在古
代,和现代文明大大脱节。
    这个妓女,不知怎地,知道了这个嫖客的独特身分——多半是
鲁鲁特意吩咐的,于是,这个叫玫玲的蠢女人就异想天开,心想,若
是能和皇帝生一个孩子,自己岂不是当不上皇后,也可以弄一个妃
子当当吗,所以,她便刻意使自己受孕,果然成功了。
    一旦有了孕,她就以为奇货可居了。当然,鲁鲁看出她的愚
行,必遭杀身之祸,但一再劝阻无效,后来果然有大内高手,杀人专
家出来杀入。
    杀手向鲁鲁拿资料,那时玫玲已经离开,倒霉的阿佳顶替了小
水仙的名字在当妓女,两人容貌相似,于是,阿佳被当作了目标,遭
盯上了。
    我想阿佳被杀手盯上,已不止一天两天,但阿佳却一直不知道
死神已在她的头上打转,正找寻着下手的机会。
    一直到了阿佳赴牛顿之约,到了科西嘉岛上的庄院,那是最好
的下手地方,于是,杀人专家出手,小水仙(阿佳)人头落地,进了枉
死城。
    另一个小水仙(玫玲)却早躲到了一个小镇上,而且在镇上的
医院里,把孩子生了下来。
    阴差阳错的是,阿佳冤死的灵魂,竟然进入了孩子的身体。
    真是够复杂的了——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还是有更复杂的
地方。
    我喘了一口气,重复道:“那杀手,杀错了人!”
    一时之间,鲁鲁像看着一头怪物一样地看着我,一面摇头:“不
会,怎么会?那是最好的杀手,从来也未曾失手,他有超过三百种
神不知鬼不党的杀人方法,是杀人的机器!”
    虽然我还有许多疑问,简直乱成一片,但是一听得这样说,我
心中陡然一动,立即问:“他能不能使人在霎时之间人头落地?”
    鲁鲁答得极快:“当然能——”
    他说这三个字后,陡然停了下来,望着我。我道:“不管内容多
么骇人听闻,请说,请详细说。”
    因为那是事情最重要的关键,这个关键一弄清楚,我的许多假
设就都可以成立,整件事也可以从迷雾中走出来了。
    所以,我实在需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以致不惜用了两个“请”
字。
    鲁鲁吞了一口口水:“这飞刀斩人头是他拿手好戏,他有一柄
锋利无比的弯刀,连着一根细链子,那链子是用一种蜘蛛丝搓成
的,又细又韧,收发之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经过多年苦练,一下
子把刀发出去,电光火石之间,就能把两丈外的人头割下来,死了
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听到这里,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牛顿所说的三十年
前发生的事,全是真的。
    那杀手显然早已盯上了阿佳,在等待下手的机会,他先在电话
中做了手脚,截听了打出去的电话,故意制造混乱,然后一下子发
出飞刀,阿佳就在刹那之间,人头落地了。
    阿佳真是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杀手躲在暗处,无声无息
地杀了人,阿佳只知道自己死得冤枉之至,她做了玫玲的替死鬼,
一个本来和她绝不相干的人的替死鬼。
    鲁鲁还在详细他说:“杀手的这门绝技,不知杀过多少人,根本
防不胜防,你想想,他来向我拿小水仙的资料,我敢不给吗,我可
不想不知什么时候脑袋离开身体,飞了开去,变成了无头怪尸。”
    我叹了一声,这种阴错阳差的事,现在来怪任何人都没有用
了,说是巧合,自然是巧合,不幸之极的巧合。
    鲁鲁连在道:“他说,他这个绝技来自中国,要是在弯刀上加一
个钩子,一下子把人头割下来之后,还能把人头钩走,那就是中国
历史上著名的‘血滴子’。不过加了一个钩子之后,由于重量和形
状的改变,要练成得心应手,便困难十倍,而且钩了死人的人头来,
他也没有用处,所以他才没有去练。”
    我忙作了一个手势:“够了!够了,够详细了!”
    鲁鲁停了下来,过一会才问我:“你说杀错了人,是什么意思?
他失手了?”
    我道:“他没有失手,正如你所说,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小
水仙,只不过他不是杀了怀孕的小水仙,而是杀了另一个小水仙阿
佳!”
    鲁鲁瞪大了眼睛,像一时之间,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
会,才“啊”地一声:“那么,那个……玫玲……她……她……”
    我接了上去,“在一家小医院中,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孩子在一
岁左右时,还有人见过他们,你看这就是孩子的大致模样。”
    我把小郭调查所得的孩子画像给鲁鲁,他一看,神情如同中了
魔一样,竟至于全身发颤。
    由于所发生的一切,都奇到不能再奇,所以我对于他的这种异
常反应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我只是问:“怎么啦?”
    他抬头向我望来,不住地摇着头:“太像了!大像了!你看这
鼻子,这嘴……太像了。”
    我一听得他那么说,再去看那绘像,也不禁为之震动。我看过
那婴儿的绘像,不止一次,也曾仔细端详过,只是奇讶于这个欧亚
混血儿的亚洲人待徽是如此强烈的明显,并未想及其他。
    这时,给鲁鲁一提,才陡地感到婴儿的绘画,真是像极了一个
人。
    像的自然是那位一国之君,鲁鲁口中的“亲王”。
    虽然只是一个在国际舞台上微不足道的小国,但是身为一国
之君,总有叫人家认识的机会。而且,婴儿时期,遗传的特徽最明
显,也就是说,孩子从出世起,外形最似父母,到长大了,就会渐渐
变得不相似,所以在婴儿的绘像上,要认出那亲王的轮廓来,是很
容易的事。
    鲁鲁花了不少时间,才镇定下来,用充满疑惑的眼光望着我。
    我把牛顿和阿佳之间的事简要他说了说,着重说了惨剧发生
的经过。我没有告诉鲁鲁阿佳变了那个婴儿的事,怕他一时之间,
受不起这种怪事的打击。
    鲁鲁顿足:“这……杀手……太糊涂了,怎么会弄错了人……
那他们母子两人……后来如何?”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不由自主,流露出很是关心的神情来。
    我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个成功的杀手,大都精灵
之至,弄错对象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受到了刻意的误导。
    会不会是鲁鲁有意要保护玫玲母子二人,所以故意误导那个
杀手?
    很有这个可能,只要找到他这样做的动机,这可能性就更高
    但我只是想了一想,并没有提出来,因为事情已经够复杂了,
暂时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我道:“没有人知道。最大的可能是,在孩子一岁的时候,玫玲
带着孩子去找父亲了。
    鲁鲁顿足不已,一脸悻然咒骂:“这蠢女人,贱婊子,又坏又蠢
又贱的母狗!”
    他还骂了一连串粗话,自然不必一一复述。
    我沉声道:“为什么说她蠢,你不是说孩子像极了父亲么?或
许她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是为孩子的幸福着想——孩子
是可以继承王位的。”
    鲁鲁怒道:“这该死的蠢货,她难道不知道,就在她生下孩子不
久,亲王已被推翻了,下落生死不明,和亲王有点关系的亲人和大
臣,全部遭到了杀害,她还带着孩子去找父亲?”
    我“啊”地一声,发生在这小国的事,不是主要的国际新闻,但
也有所报道。这个小国的政权,经常易手,复杂无比,以致演变成
谁掌握了武装部队,谁就可能杀人放火,无所不为的局面。近二三
十年来,有四分之一的国民,在那种藉口或根本不必藉口的情况
下,遭到了屠杀。亲王在争权中得胜,不多久又被推翻,这件事,也
曾经报道过。
    在这种情形下,玫玲还想带着孩子去求荣华富贵,真是愚笨至
于极点了。她唯一可能不遭殃的机会,是把亲王逐下台的新当权
者,对她往开一面,可是那新当权者凶狠之至,亲王的许多亲信都
受到了株连而“自动失踪”,他又怎么会放过亲王的儿子。
    难怪这么多年来,玫玲母子二人,音讯全无,当然是送羊入虎
口,膏了虎吻了。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阿佳曾誓言成年之后,要找牛顿报仇
——正因为如此,我才和这椿错综复杂的事,发生关系。
    但是看情形,阿佳必然早已夭折,齐志而殁了。不知道他若是
再投胎,会不会还记得牛顿的事?还是只记得他母子二人被新当
权者杀害的事?不知他会去找甚么人报仇?
    还是即使他再世为人,也已像世上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把前世
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想起来,人一出生,不管前世的情形如何,一概不记得,只在今
生今世,一切重新来过,这是何等干净俐落的事。若是人人都拖泥
带水,把前世的恩怨纠缠,带到今生来,那岂不是世事要比如今纷
乱万倍?
    当然,我只是简单地想到了这一点,没想到后来事能态的发
展,竟证明了就算忘了前世的事,也不等于可以彻底解脱前世的纠
缠,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而且,也超越了玄学研究、科学探索
的范围,人类的智力,不知要发展到甚么程度,才能触及这个问题
的核心。
    这些是后话,暂时表过,容后再论。
    却说当时,我和鲁鲁一起想到玫玲母子自杀情境,都不禁苦
笑。
    我道:“玫玲这女人虽然笨,可是亲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他
的能力,照顾她母子二人,何等容易,何至于要杀人灭迹。”
    鲁鲁激动起来:“亲王当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当年,在争夺权位
的过程中,哪里轮得到他。他长跪在青龙脚下一整夜,求得青龙出
手相助,连我也出尽了力,他才登上了大宝。谁知一朝得志,便立
刻翻脸,幸而我并无大志,早已退出。青龙要不是身手了得,早就
遭了大难,这才令得他老人家心灰意冷,再也不问国家大事。”
    鲁鲁说来,大是感概,我对青龙的过去,总算又知道了多些,他
曾遭逢这样的巨变,伤心人别有怀抱,难怪性子怪了一些。
    本来,和鲁鲁谈话到这里,已可以宣告结束了,因为玫玲带着
儿子去找父亲的结果,即然可想而知,当然也就没有了下文。
    我打算离开之后,立刻告诉牛顿,请他不必再担心有人找他报
仇,并且还他清白,告诉他阿佳的真正死因,事情也就完结了。
    我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可是鲁鲁突然又神色难看,欲语又止。
    我且不开口,等他说话。
    他终于开口了:“有一件事,我放在心中已很久了,想和你讨论
一下。”
    我立刻道:“当年杀手找错了另一个小水仙,是你故意误导的,
是不是?”
    鲁鲁想不到我会突然之间,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陡然一
震,他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只是道:“小水仙……是一个好
女孩。虽然沦落风尘,可是她是一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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