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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奇 玉--卫斯理0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1 10:50:56 1999), 转信
第二部:一到便遇险
我的苦笑从心中到了面上,熊勤鱼掉头过去,不来看我,他是怕看了我之後,我向
他打退堂鼓。其实,他不了解我的性格,固然这件事是难到了极点,但越是难,我就越
有兴趣。
熊勤鱼又摸出了那只皮夹子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递了给我。
我摊开来一看,那是一张信纸,纸上写着一些字,很潦草。字义是没有法子连贯的
,我照录如下:
「那翠玉 石砚 钱 椅 书桌 千万 保守 秘密。」
我看了几遍,抬起头来:「这是甚麽意思?」
熊勤鱼道:「我们熊家的规矩,这块翠玉的藏处,只有家长一人知道,而在他死前
,将那块翠玉藏的地方讲给他的承继人听。我那时在外地经商,我太太说,我父亲是中
风死的,临死之前,对我太太俯身讲了有关翠玉的话,就是那几句。」
我将那几个字,又看了一遍:「其实这已经够了,石砚、钱、椅、书桌,那翠玉当
然是藏在他的书房之中。」
熊勤鱼摇了摇头:「事情没有那麽简单,书房的每一寸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发现。
」
我的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我兴奋得直跳了起来:「行了,我立刻动身,只要
到那里,我便可以见到那块翠玉,问题是我怎样将之带出来而已。」
熊勤鱼以十分惊讶的眼神望着我:「你……已经知道了?」
我点头道:「当然。」
「那麽,你可以告诉我?」
我像所有「大侦探」一样地卖着关子:「不能,等我替你将翠玉拿回来,你就可以
知道了。」
熊勤鱼像是不相信事情竟会如此之容易,他站了起来:「那麽我便静候佳音了,我
希望你进行得越快越好。」
我道:「当然,我将尽力。」
我和他握手,他忽然道:「对了,我父亲临死之前的那一句话,我太太唯恐听不清
楚,当时就进行了录音,录音带在我这里,你可要听一听?」
我道:「噢,他讲些甚麽?」
熊勤鱼道:「就是纸上所记的话,石砚、钱、椅 」我不等他讲完,便道:「行
了,我不必听,也可以知道它在哪里了。」
熊勤鱼怯生生地问道:「你想……它会不会已被人发现了呢?」
我自负地笑了起来:「不会的,它就算再放上几十年,就算有人看到了它也不会有
人去碰一碰它!」熊勤鱼露出十分不信的神色来,我发现如果我再讲下去,几乎要将我
所猜到的讲出来了,所以我急急地将他送出了门,倒在沙发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
来。
我心中在想:这些饭桶,熊老太爷的话说得再清楚也没有了,他第一句便是「石砚
」,那还不明显麽?熊老太爷是老式人物,他书桌上自然是有石砚的。那块翠玉的形状
,扁长方形,不正是一块石砚的形状麽?
我断定熊老太爷一定在这块翠玉之旁,包了石片,使得这块翠玉在石砚的中心,就
将它放在书桌之上,人人可见,人人可以摸到,而不是放在保险库中!
试想,又有谁料得到那麽价值连城的东西,竟会就这样在书桌上呢?而我却想到了
!
我不禁为我自己头脑的灵活而骄傲起来。在高兴了半晌之後,我打电话给旅行社的
朋友,请他替我代办入境手续。
两天之後,我便上了飞机,熊勤鱼没有来替我送行,但是他在早一天却来见过我,
将他写给他表亲的一封信交给了我,介绍我的身份,我成了他的一个前去老宅吃闲饭的
远亲了。
飞机飞在半空的时候,我根本不去想及那块翠玉的所在处,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
将这块翠玉带出来,带到熊勤鱼的手中。
我想了许多方法,但是考虑的结果,似乎都难以逃得过严密的检查。
最後,我决定使用熊老太爷的办法,那就是利用人们最不会怀疑的心理去处理这件
事,我将翠玉外面的石片剥去,就让翠玉显露,然後贴一家水晶玻璃制造厂的商标上去
。
那麽,这块翠玉,看来像是一块制作精良的绿色水晶玻璃了,当然,我只是将之随
便放在衣箱中,我还可以准备一张专售玻璃器皿公司的发票。
我几乎已经成功了。
我舒服地倚在椅上,在打着瞌睡,因为如此困难的事,我做来竟像是渡假一样,那
实在是太轻松了,太使人高兴了。
几小时後,飞机到达了目的地。
熊勤鱼的那位表亲,早已接到了熊勤鱼的电报,所以在机场迎接我,当我通过了检
查和他见面时,他便热烈地和我握手。
他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大,态度十分诚恳,一看便给人十分可靠诚实的感觉。他
第一句话便道:「我姓王,叫王丹忱。」
我也连忙自我介绍,我和他一起向外走去,一辆式样古旧,但保养得十分好的汽车
停在机场门口,有制服的司机和这辆车子,还保存了熊家豪贵的作风。
这个城市是属於古老而有文化的一类的都市,路上行走的人,都十分优闲,即使在
飞机场外面,人也不会太多,和新兴的工业城市完全不同。
我走在他的後面,他拉开了车门:「请。」
这时候,司机回头来向我看了一眼,那司机分明是十分心急的人,他不等我们两个
人全跨进车厢,便已经去转动钥匙。
谢天谢地,亏得那司机是个心急的人!
就在我扶住了车门,将要跨进车厢的时候,突然之间,首先是一股极大的力道,生
自车厢之中,那股力道,将我的身子,如同纸扎地一样弹了出来。
我身子向後弹出到熊勤鱼的表亲身上,两人一齐跌出了七八步去。
然後,便是「轰」地一声巨响。
在那一下巨响过後,我的耳朵变得甚麽也听不到,所以接下来的一切,是像在看无
声电影一样,那辆式样虽老而仍然名贵的汽车,突然向上跳了起来,我甚至可以看到那
司机惊惶失色的表情,而再接着,至少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车子在半空之中,成为
粉碎!
碎片四下飞溅,向所有的方向射去,本来在闲步的人,从四方八面奔了开去。
我双手抱住了头,在地上打滚,向外滚去,在我滚出了之後,我的听觉又恢复了,
我听到怪叫声,惊呼声,警笛声,我转头向熊勤鱼的表亲看去,只见他恰好被一块玻璃
砸中,满头是血,正在呻吟。
警察在不到五分钟内到达,这时,我已在察看伤势了,一个警官站在我的身前,用
力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拍:「甚麽事?」
我转过头去,那辆汽车已成了废铜烂铁,司机也已血肉模糊了。
我站了起来,大声道:「你难道看不出甚麽?有人要谋害我们,但是未曾成功,却
杀死了司机。」
警官的态度十分严肃:「你先跟我们回警局去。」
这时,救伤车也来了,王丹忱被抬上了救伤车,他竭力向我摇着手,似乎想对我讲
些甚麽,但是他一句话还未曾讲出来,便已被塞进了车子,而救伤车也呜呜响着,开走
了。那警官挥了挥手,两个警员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似乎想来挟持我。我才一到场,
便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这已使得我感到此行要完成任务,只怕没有那麽简单,心中着实
烦乱,而如今那警官又这样对待我,更使我心中恼怒,我大声道:「这算甚麽,我是在
汽车中放炸药的人麽?」
那警官冷冷地道:「你也必须到警局去作例行的手续,我想你不会抗拒吧。」
我「哼」地一声冷笑:「这里不是民主国家麽?」
那警官冷冷地当然是,而且我们也欢迎外来的游客,可是先生,你的护照请先交给
我。」
我心中固然生气,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却也是无可奈何。
我一面将我的护照交了出来,一面自动向警车走去,那两个警员,仍然亦步亦趋地
跟在我的後面。
等我上了警车,他们也坐在我身边。
老实说,我要对付这两个警员,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做。
我安安静静地坐着,那警官坐在我的前面,车子风驰电掣而去,不一会,便到了警
局,我被引到一间小房间之中,坐了下来。
在这间小房间中,我足足等了半小时,也没有人来和我谈话,我拉门,发现门是锁
着,我举脚在门上踢着,发出砰砰的声音,一面用我认为不失斯文的话,提着抗议。
这种办法果然有效,不一会,门便被打开,刚才的那个警官,走了进来,和他在一
起的,是一个神情十分狡狯,满面笑容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进来,便伸手要与我相握,我愤然不伸出手来:「你们这样扣留我,合
法吗?」
那中年人将伸出来的手,自然地缩了回去,像是他已经习惯了受人的侮辱一样,同
时,他伸出了一只手指来,在唇边摇了摇:「千万别那麽说,先生,我们怎会扣留一个
外地来的贵宾?只不过因为发生了非常的事故,所以才请先生来问几句话而已。」
我坐了下来,搁起了腿:「好,你们问吧。」
那中年人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第一个问题是,卫先生,
你到本埠来,是为了甚麽?」
我摊了摊手:「不为了甚麽,我失业了,无事可做,我的远亲熊勤鱼要我到这里来
碰碰运气,暂时可以住在他的家中。」
那中年人笑了起来:「卫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坦白一些的好。」
我瞪着眼:「甚麽不坦白?」
那中年人又是一笑:「卫先生,据我们所知,你有一间生意很不错的出入口行,你
的经理人十分能干,每年为你赚很多利润,你绝不漏税,是一个正当商人。
那中年人望着我,我无话可说。
他继续道:「而且,你和熊家可以说是绝无亲戚关系。」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卫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到本埠,是为了甚麽?
」
我呆住了,无话可答,想不到刚才半个小时中,他已将我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我再
想冒认为熊勤鱼的远亲,也不行了。
我耸了耸肩:「这倒是笑话,难道每一个外来的人,都要向警方报告来此的目的吗
?」
那中年人道:「一般的情形,当然是用不着,但是当发生了谋杀案,而有人丧了命
的时候,那便大不相同了,是麽?」
那中年人的语锋,十分厉害,他所讲的每一句话,都令我无法反驳!
我虽然憋了一肚子气,但也只得暂时屈服:「好吧,我只是来玩玩的,没有甚麽事
情。」
那中年人道:「不是吧。」
我实在忍不住了:「看来,你甚麽都知道,那你何必问我?」
我霍地站了起来,但是那中年人却道:「不,你不能走,你要留在这里。」
我侧着头,斜睨着他:「你想要我采取甚麽办法离开这里,是通过合法手续呢,还
是凭我自己的本事,硬闯出去?」
那中年人摇头道:「别激动,年轻人,我们一点也没有恶意,你一下机,就有人想
谋杀你,你的安全,警方是有责任的。」
我冷笑道:「谢谢你,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我一定要走了。」
那中年人道:「也好,那你一定是到奇玉园去的了?巧得很,我也住在奇玉园中。
」
「奇玉园」正是熊家老宅的通称,这是十分大的老式花园房子,虽然不公开开放,
但城中有地位的人,时时接受邀请,可以在园中游玩,所以园中的一切,脍炙人口。
熊勤鱼曾告诉我,当地政府的警方,情报工作人员,长住在奇玉园中,而如今这人
又说他也住在奇玉园中,那自然是我的主要敌手了。
我想起我已经知道了那块翠玉的秘密,而他仍一无所知,我不禁冷笑了起来:「噢
,原来贵地政府的人员,可以随便在民居中住的麽?」
那中年人笑了一下:「不是随便,根据一项徵用民居的法律,政府各部门的工作人
员,在取得屋主的同意之後,是可以暂住在民居之中的,我们有代管熊家财产的律师的
书面同意证件,你明白了麽?」
我道:「我明白了,以後我们将时时见面,但是我想,我至多在奇玉园中住上一两
天而已,我是个选择邻居很严格的人。」
那家伙丝毫不理会我恶意的讽刺,笑道:「原来这样,那我必须自我介绍一下:杜
子荣。」
我也懒得理他叫甚麽名字,只是随口道:「杜先生,你的职务是 」
他倒绝不隐瞒:「我名义是警方的顾问,但是我的日常工作,则负责解决一些重要
的悬案,你称我为悬案部门的负责人,也无不可。」
我又问道:「如今你负责的悬案是甚麽?」
他笑了起来,道:「和你来这里的目的一样,卫先生!」他一面说,一面又大笑了
起来,然而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有甚麽好笑。
他带着我出了警局,我坐了他的车子,向「奇玉园」驶去。
我们所经过的市区街道,都整洁而宁静,等到了市区之後,笔直的大路两旁,全是
树木,不到十分钟,我便看到了奇玉园。
那果然是气派极大的一个花园,而且单看围墙和围墙上的遮檐,便可以知道绝不庸
俗。不管熊家的上代是甚麽出身,但是当熊家在这个城市建造这个园林的时候,总已是
「书香门第」,那和暴发户所建庸俗不堪的花园,不可同日而语。
围墙全是红色的水磨砖砌出各种仿古的图案,围墙之上是一排排浅绿色的琉璃瓦。
墙内花木的枝叶,从琉璃瓦上横了出来,幽静而富诗意,这样的一个环境,叫人难以和
斗争、夺宝、特务联想得起来。然而在这围墙之内,却确有着这样的事情。
当然 我心中想着:等到我将那块翠玉带走了之後(我有信心一到园中,就可以
唾手而得),这一切也就成为过去了。
车子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大门上有一块横匾,匾上有两个古篆,是「瑾园」两字。
熊家有这样一块奇玉,虽然绝不向人展示,但是却又忍不住要告诉人,这所大宅取名为
「瑾园」,不就是告诉人园中有美玉麽?
杜子荣就像是奇玉园的主人一样,驱车直入,在驶过了一条笔直的,由鹅卵石铺成
的短路之後,便在一所大宅之前停下。
我和杜子荣一起下车,有两个一看便知是便衣队的人,迎了上来,以敌视的眼光望
着我。
杜子荣一直在笑,也不知道他们有甚麽好笑的事情,他向东指了一指:「我们只占
住两边的一半,你到东面的一半去,就会有人来迎接你了。」
我想问他,熊老太爷的书房,是在西半院还是东半院的,但是我想了一想,便没有
问出来,因为我看出杜子荣并不是一个蠢才,他显然还未勘破秘密,如果我提起书房的
话,那一定会引起他疑心的。
所以,我自己提着行李,向东走去,穿过了一扇月洞门之後,出乎意料之外,我看
到包扎着纱布的王丹忱,向我迎了上来。
在王丹忱的身後,跟着两个仆人,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你没事了麽?」
王丹忱苦笑了一下:「我没有甚麽,我只不过是吓坏了,可怜阿保 唉!」
他所说的「阿保」,自然是变成了一堆血肉的那个司机了,我也不禁苦笑了一下:
「我才一到,便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太不幸了。」
王丹忱向我身後看了看,低声道:「卫先生,你来,我还有一些话对你说。」
我向後看去,只见那两个便衣探员,倚在月洞门旁,贼眉贼眼地望着我们。我和王
丹忱大踏步向前走去,不一会,便到了一间宽大的卧室之中,他道:「卫先生,你就住
在这里,可满意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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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真美好
-----就象一件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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