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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evil (断肠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水晶宫4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Oct 28 18:12:29 1998), 转信

         四、黑暗
    他一想到自己逃生有方,就再也没有多想,一下子就把头一
低,钻进了那半球体的下面。在这以前,水已浸过他的鼻孔,半球
体之内,果然没有水,那令得他大大吸了一口气。
    至少,他暂时又可呼吸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他只知道必须离开营帐,才能浮上
水面。
    可是那时,那半球体却向下压,令他的身子,不得不随下沉。
这时刻,他的心中,慌乱莫名,他的处境,也奇特之异,令得他
的精神陷入极混乱的状态之中。
    当阿水说到这时的时候,冷若水插言道:“人通常在两种情形
下会昏迷,昏迷,其实是人体一种自发的保护。在身体受到伤害,
发生痛楚时,痛楚达到一定的程度,人就会昏迷,失去知觉,免受进
一步的痛楚袭击。另一种情形,是人的精神状态在激烈的变化之
中,无法适应,也会昏迷,以免进一步变成神经错乱。”
    我望着阿水:“你接下来怎么了?”
    这其实已明知故问了。
    果然,阿水道,“正如冷医生所分析的,我实在太害怕,太慌乱
了,所以昏了过去。”
    我双手握着拳——这种情形最令人讨厌了,在紧要关头,人昏      
迷了,昏过去的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整件事就失去了主要
的一环。
    阿水着出我神色不善,分辨道:“我昏过去,不是我的错,总比
在那样的环境中,变成疯子好。”
    他这样一说,令我想起我自己,早年在海底的一艘沉船之中。
看到了一个人正在敲打着什么,我就被这怪异的现象吓成了疯子
——这是我何以曾经是这所精神病院病的的原因。
    比较起来,阿水的神经,算是很坚强的了。
    我向他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水吸了一口气,现出很是古怪的神情,显然接下来发生的
事,更是古怪莫名。
    他先喝了几口酒,这才道;“等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我的身子
仿佛仍然在水中飘荡,但我立即感到,我已经不在水中了,我先大
大地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来,第一眼就见到一壮年妇女,盯着我
看,我也立即发现,我身上一丝不挂——那情景,简直是难堪极
了。”
    那情景之难堪,确实可想而知,阿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
好,也就只好僵直地躺着不动,一面眼珠乱转,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因为他虽然一丝不挂,但是那目光的
灼、望定了他的壮妇,她比他好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也仅堪遮蔽
几处身体的隐私部位而已。
    那壮妇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强壮元匹——不是肥胖,而
是强壮,阿水从来未曾见过那么壮健的妇女——她的手臂,甚至比
阿水的手还要粗,胸脯鼓涨,如同小山,肤色却是出奇地白,可以说
欺霜亚雪。
    阿水也看到自己是在一间陈设很古怪的屋子之中,光线昏暗,
且不知自何而来,屋子也像是一个半球体,自己是卧在一种动物的      
毛皮褥子之上,那种毛皮,很是柔软,十分舒适。
    他的眼珠转动了片刻,又回到壮妇身上,那壮妇向他笑了一
笑,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这时,阿水至少可以肯定,那壮发对他没有恶意,一想到对方
是女性,没有什么可怕的,也就渐渐定下神来,问了一句:“这是什
么地方?”
    那壮妇显然听不懂他的话,转过身去,盛臀摆动,粗腰款扭,自
一口灶上,取过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物事来,一股酸臭之味,扑鼻
而来。
    阿水在蒙古久了,一闻到那股味道,就知道那是蒙古人视为珍
品的权奶酪,只有对贵客才奉上的,客人在喝那难以入口的东西之
际,若是皱一皱眉,那就算是对主人的大不敬!
    阿水双手捧了过来,他反正肚子也饿了,大口稀哩呼噜的,一
下子就把一大碗酸奶酪,喝个精光,又道了谢。那壮妇十分喜欢,
嘻着一张阔嘴,笑之不已。
    那壮妇一笑,阿水才看她年纪甚轻,当她伸手过来,自阿水手
中接过碗来时,更是玉臂生辉,白得耀眼。中国有句老话,形容女
人肤色白的好处,叫“一白掩三丑”,肤色白的妇女,在美色上,占了
便宜。
    阿水眼前那壮妇,皮肤之白,令人觉得“凝脂”之类的形容词,
绝不夸张,但是不妨设想一下,一个女人的皮肤,如果真是白得像
凝固的猪油或是羊油那样,也就够古怪的了。
    阿水离那壮妇近了,他的鼻尖,离对方颤动的豪乳,不过十来
公分,那感觉更是异样。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喉咙之间,却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他
努力咳了几下,自动知才咳了三下,那壮妇就显出惊恐的神情,一
伸手,按住了他的口,又摇首示意他不要出声。      
    壮妇的手极大、肉又厚,一掩之下,阿水不但几乎整张脸都被
遮住,而且几乎连气也透不过来,他自然而然,伸手想去推开那壮
妇的手,却不料两个隔近了,他这一伸手,却重重地按在那壮妇胸
脯之上。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然不必再有什么“一分光”、二分光”了,
阿水也不是什么义烈君子,那壮妇只怕也早有意于阿水。等到事
情过去,阿水想想,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所谓啼笑皆非,就
是这种情形了。
    那壮妇在这时却自然流露出万种柔情来,连比带划,说了许多
话,又作了许多手势,总算使阿水明白了,他绝不能出那屋子,一出
去,就会死!
    听阿水说到这里,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暂停,冷若水立时
道:“这一部分的经历,太老套了一些,是不是?”
    我正是这个意思,便点了点头:“历代小说笔记中,颇多相似的
记载,《聊斋志异》中的〈夜叉国〉,便很是近似。”
    阿水涨红了脸:“我不知道什么异,什么国。”
    冷若水道:“再听下去,大情节相似,但是细节绝不一样,也不
会是他能想得了来。我甚至难以设想他是在什么样的一个环境之
中。”
    我望了阿水片刻,阿花说了三次:“我哥哥不会编故事来骗
人。”
    我没有和他们争辩,冷若水又道:“小说笔记之上,多有类似的
事发生,可是真会有这种事发生的,根据阿水的叙述,那和他在一
起的蒙古壮。显然是为了求偶,才会发生这一切的。不论是男人
或女人,主动求偶,都是很自然的事。”
    我又望向阿水,阿水满面通红,大声道:“她是一个好女子,我
若是再见到她,会娶她为妻。”    
    我问了一句:“你知道她的姓名?”
    阿水道:“她说,她姓——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姓:学儿双斤。”
    我陡然挺了挺身了,阿水道:“听到了这个姓,你有反应,你知
道那姓氏代表什么?”
    我点了点头,阿水苦笑:“可是当时,我却一点也不明白是什么
玩意儿,只当是一个蒙古人姓,蒙古人的姓,本来就古里
古怪。”
    他说了之后,又被充了一句:“她的名字,按意思来说,是三十
六,这各字怪极了,她一直想和我解释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可是
由于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我道:“好,请再往下说。”
    阿水又连喝了几口酒:“她的身子虽然壮硕,可是我们在好过
了之后,她很是柔顺地伏在我身边,说了许多话,我只弄懂了她叫
我不可出去。我这才注意到,屋子的门口,并没有门,只是一幅很
厚的帘子,我已看到那不是屋子——”
    阿水本来就觉得那屋子形状怪,这时全定下神来,发现那根本
不是屋子而是一个半球形的山洞,应该说是,经过人工开凿的山
洞。
    同时,他也看到,那昏暗柔和的光线,是由洞壁的一些石块上
发出来的——若干时日之后,他更发现那是一种附生在石上的苔
鲜类植物,竟然会发光,成了光线的来源,后来,他进一步地发现,
那是他身在之处的唯一光源。
    当他第一次发现这种情形的时候,吓得全身发软,几乎以为自
己身在鬼域。
    那是若干日之后的事了,他也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因为身一
那石洞中,无日无夜,根本不知道时间的过去。那壮妇对他极好,
不但竭尽温存之能事,而且,给他找来很多食物,还有酒。    
    令他不能忍受的是,所有食物都腥臭无比,后来吃得多了,竟
发现那些肉食鱼类,虽然曾腌制,可全是生的,海带海藻,更是生得
新鲜,和阿水以前在蒙古草原上吃到的食物不同。
    他和那壮妇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语言,勉强可以就
一些问题作沟通。当他把一碗海草生气地放下之后,问那壮妇:
“为什么不煮一煮?”
    那壮妇雪白的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煮”说到食物的生和熟,费了许多功夫,那壮妇仍是一脸茫
然,于是,阿水说到“火”,火是人间最普通的现象,可是无论他怎么
解释。那壮妇只是摇头。
    阿水陡然感到了一股寒意——也省悟到了:这里没有火,这里
是一个没有火的世界。
    他吸了一口气,准备自己生火,钻木要有工具,击石却再现成
也没有。
    于是,他取得了两块石头来,用力互击,敲到了第三下,就有火
花冒出来。
    这也是最有普通的现角,可是那壮妇见了,就发出一下可怕的
嚎叫声,硕大的身子,随着叫声,扑了过来,一下子把阿水扑倒在
地,几乎没有把阿水全身的骨头压断。她抢过了石块,一反温柔的
常态,狠狠的骂着,阿水虽然听不懂她在骂什么,但肯定她动了真
怒。
    那时,阿水是惊骇莫名,以他的知识,对这种怪异的现象,他只
能想到一点:鬼,因为是鬼,所以怕火,不但怕火,连见到几点火星,
也怕得要命。
    可是,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和壮妇相处,已非
一日,完全可以知道那壮妇是人不是鬼。
    他感到了恐惧,也感到了迷惑,幸而酒极烈,那酒也不知是用      
什么酿的,有一股腥味,人口易醉,于是他醒了醉,醉了醒,又糊里
糊涂地过了些日子。
    那天壮妇外出,临走前照例吩咐阿水,绝不能走出山洞去,因
为壮妇每次在吩咐之际,神色都严重之至,而这里一切,又如此之
怪异,所以阿水总不敢远走。
    可是这一次,壮发离去之后不久,阿水就听得外面,有一阵喧
哗的人声传来,那阵人声自远而近,来到洞口,阿水扣出人声中夹
杂着叫人的声音,叫的是那壮妇的名字。
    这些日子来,阿水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荒山野岭之中,那壮妇是
个野人,自己已和文明世界隔绝,乍一听到人声,心中又惊又喜,以
致他几乎要出声相应,然而一转念间,他想到壮妇的一再叮嘱,所
以便忍住了没有出声,心头狂跳,在盘算着若洞外的那些人掀帘而
入,自己怎么办。
    那遮住洞口的帘子,很是厚实,有股擅味,显是蒙古人常用的
物件。
    他心想,山洞之中,并无可以藏身之处,若是那些人进来,也就
只好面对面了。
    他正在想着,洞外那些人叫了一阵,得不到口应,也没再叫下
去,只听得在人们的说话声中,脚步杂沓,已经走了开去。
    等到脚步声渐远,阿水实在忍住,来到了帘子前,深深地吸了
一口气,把那厚重的帘子,掀开了一点,向外看去——在这以前,虽
然他在这山洞之中,已生活了许久,但是却碰也未曾碰过那帘子
——那壮妇不止一次告诫他不可以碰,并且做出许多恐吓的样子
来,警告他如果去碰那帘子,就会有大大祸事发生。
    但是刚才那一阵子人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太想知道自己身
处何地,所以当他来到帘子旁时,他没有多考虑别的,一下子就掀
开了帘子,那帘子十分厚重,虽然他用力一掀,那帘子也只不过掀      
开了三十公分,但那空隙已足够他探头出去了。
    他向外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而且,一股极其强烈的恐惧,袭
向他全身,令他全身僵硬,血为之凝,气为之绝。
    他看出去,若是看到的景象再恐怖,也不会比这时更恐怖了,
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像胶漆一般浓厚的漆黑。
    他先是以为,帘外还有什么房间或是山洞,呆是寒风习习,那
分明是十分空旷的所在。他又想:原来是夜晚,但是随即又感到不
对头,就算是晚上,总也有一丝光瓦才是,何致于如此漆黑。
    刹那之间,他想到的是,自己坠入了地狱,只有阴曹地府,才会
这样黑暗。
    他不知僵呆了多久,只听得远去的人声,又渐渐传了过来。阿
水知道,自身一定遭遇了非常的变故,他勉强镇定心神,把帘子放
下了一些,只留下了一道缝,向外张望,只见阴着人声渐近,有了一
点一点昏黄色的光瓦,那光瓦极暗,但阿水并不陌生,那就是洞中
石壁上那种苔鲜所发出的微光。
    等到那一群,约有七八人越来越近时,阿水看得更清楚了,只
见人人手中持着一只风兜,在网中,是一块长满了发光的苔鲜的石
块,些人就用这点微光来照明走路。那一团微弱和昏黄光瓦,说
它如鬼火,那是最恰当不过了。它映着那些人,连那些人的五官部
分不清,只看到那些人一张一张雪也似的白脸,那种异样的渗白的
肤色,倒起了反光的作用,但也使眼前的情景,格外怪异。
    那些人和壮妇一样,肤色奇白,提着风兜的手,一样惨白,他们
的服饰,一看就知道属于蒙古人,可是和阿水在草原上见到的,又
有不同。
    阿水看得呆了,心头狂跳:脑头发干,那些人在离他约有五公
尺走了过去,其中有两个人略停了一停,但被别的人吆喝着,也走
向前去,不一会,就已经走得很远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阿水问了自己几千遍:“这是什么所在?
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他的疑问,没有答案,他只感到一股又一股寒意,令得他
全身发颤。
    这时,他虽然身处极度的恐惧之中,但是他的神智,总算还是
清楚,他立即想到,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离开这个山洞。
    阿水这时,又恢复了求生的本能,他转身,在山洞之中,找了几
件衣服,又打到了一些食物,大多数是乾奶酪,他知道那东西虽然
绝不可口,但是却是维持生命的上好食物。
    他将东西包了一包,背在背上,又转身取一块有发光的苔鲜的
石块,想了一想,把石块寒进了包裹之中,掀开了帘子,就跨了出
去。
    等到帘布在他的背后垂下,他便处身在黑暗之中了,刹那之
间,他像是被极度黑暗胶住了一般,想跨出一步,也实在不能,因为
他完全无法知道,跨出一步之后,会进入什么样的境地。
    他大大地吸了几口气,想起刚才那些人来去的情形,肯定了附
近一带全是平地,这才慢慢地移动着脚,向前走去,他根本无法认
出任何方向,自然只好走到哪里,算是哪里。
    就这样,他走出了十来分钟,回头一看,也是一片漆黑,他知
道,此际就算想再回到那山洞中,也已经无法认出路来了。
    一时之间,他只感到自己虚弱无比,那是由于心灵上感到极端
的无依靠所引起的一种感觉,他摸索着,在地上坐了下来,勉力定
神。
    他伸手在地上摸着、触手处,不是石块,就是沙粒,他仍然无法
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说草原又不像草原。这时他仍然一心在
想,莫非这里就是阴曹地府,但自己分明是人不是鬼,那壮妇也是      
人不是鬼,难道全是误闯进黄泉路来的?
    人在极度的无依无助之下,就会胡思乱想,阿水双手在黑暗中
乱摸乱挥,真想抓到一些什么,最好自然是人的身体。
    这时,他倒怀念起那壮妇来了,不由自主,硬着声叫起那壮妇
的名字来。
    叫了一声,他才陡然发觉,自己身在险地,处境不明,怎么可以
出声。
    正当他不知祸福之际,忽然听得在左首不远处,有人粗声喝骂
了一声,他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像是在责斥他刚才那一呼叫。
    听到了有人声,阿水不禁又惊又喜,他立时含糊地应了几声,
站了起来。
    这时,他感到有人向他接近,而且还不止一个。但由于致命的
黑暗,他根本无法知道来者是谁。
    他本来想把裹中那块有发光苔鲜的石头,拿出来照看一下,但
幸亏他够机灵。想到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一样看不见他,那样,
在险地之中,也比较容易蒙混过关,所以他才没有那样做。
    那些人走了过来。又有人哑声低叱,阿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
思,只觉得有人拉了他一下,那些人向前走去,他就也跟着走。
    不一会,他感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参加进来,有人来时,发出一
两下叱喝声,走的人也回应着,那吆喝声,像是军队黑夜行军时的
口令一样。
    听得次数多了,阿水也记住了,他只听得懂“学儿双斤”——那
是壮妇告诉过他的姓名部分。
    我听得阿水说到这里,陡然插言:“其他的你可还记得吗?说
来听听。”
    阿水顿了一顿,喝了一口酒,就说了起未,他先说了“学儿双
斤”,接着就说“铁木真”,之已令我惊怔。接下来他所说的,我竟听  
得懂,那是一种最通行的蒙古语。
    他说的是:“学儿双斤铁木真的大军来了,所有阻道的全都要
死。”
    看到我的神情有异,各人都望住了我,我请阿水再说一遍,确
定了,就译了出来。
    陶启泉兴奋之至:“一点役错,那成吉思汗的亲兵,是这个人类
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他说到这里,我已打断了他的话题:“这个最伟大的帝王死了,
他的亲兵要是能活到现在,他自己为什么不一直活着?”
    受了我的抢白,陶启泉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冷若水问:“这两
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道:“这是成吉思汗大军之中,用来激励士气的口号,可以用
来作口令,也可以用来作军歌,高声歌唱着来进军。
    阿水忙道:“是,他们也唱,只是那种调子很怪,我没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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