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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少年卫斯理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ug 28 16:35:51 1999), 转信

                (十二)阴魂不散

  不是说王天兵不出色,也不是说祝志强太出色,男女两性之间的关系,有一个「缘」字
在。一旦男和女之间,加进了一个「缘」字,就必然会有事情发生。

  祝志强和宣瑛一见锺情,立刻就知道以后一定要和对方同生共死,自然也是缘分,本来
顺理成章之至,可是旁边还有一个王天兵在!

  见了祝志强之后,王天兵大是高兴,派了姓祝的不是,便逼著祝志强带他去见父亲,祖
父,叔祖,要祝家上下三代,所有人等,给他押回山谷去,听候处置!

  王天兵说得理直气壮,而在外面世界长大,一脑子现代思想的祝志强,却听得哈哈大笑
,只当王天兵是疯子,自然不会听他的。

  这一来就说僵了,言语不成,当然只好动手。祝家三兄弟之中,虽然有两个是同性恋者
,但是在三姓桃源中学来的武功,却没有丢下,而且,在外面世界,和各地的武术界砌磋,
自己也不断有创造,竟把原来王家祖传的龙虎功,又发扬光大,更进一步。

  祝志强自幼习武,造诣不凡,两人在一个山谷之中比试,连打了三天三夜,把两个正在
盛年的青年人,都打得精疲力尽,眼看再打下去,自然两败俱伤。

  而在这三天之中,祝志强和宣瑛两人,一见之后,即像是触了电一样,眉来眼去的这种
情形,王天兵也觉察到了,在两人停手不打的时候,宣瑛在祝志强身边的时候,竟比在王天
兵身边的时候更多!

  到了第四天早上,王天兵解开一个包袱,取出了一双利刀来,一扬手,「拍拍」两声,
两柄利刀,就一起插入了附近的一株大树之中,他指著那两柄刀:「从这里起步,一人一柄
,拿到手之后,就决一死战!」

  祝志强笑了好一会,才道:「你去做你的桃源大梦吧,我可不再奉陪了,阿瑛,我们走
!」

  祝志强说著,向宣瑛伸出手去,两人自然而然,握住了手,竟一起向山谷之外走去。

  王天兵大叫一声:「师妹!」

  宣瑛回头,向王天兵叹了一声:「师哥,我心已属他,你不要逼我!」

  这样的话,出自宣瑛之口,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钻入了王天兵的耳中,王天兵大叫
一声,奔到树前,伸双手拔出了双刃,又是一声大叫,返身扬刀,向宣瑛和祝志强攻了过来


  看王天兵的来势,像是一头疯虎一样,奔到了近前,势子不减,双刀带起呼呼的风声,
精光夺目,犹如两道闪电,向祝志强和宣瑛直劈了下来。

  祝志强和宣瑛,仍然手拉著手,身影一起向后疾退了出去,可是王天兵的刀势实在太猛
,两人虽然退得快,还是慢了一点点,刀光在他们的额前,疾掠而过,划破了额头的皮肉。

  香妈说到这里,伸手拨开了前额的刘海,我们都看到,在她莹白如玉的额头上,有一道
极细的疤痕,自额顶到眉心。祝香香大是感叹,她这才知道何以她母亲的发型一直用刘海遮
住了前额的原因。

  香妈望住了祝香香:「你爸爸的额上,也有一道同样的伤疤,唉,那两刀,当真疾逾闪
电,有雷霆万钧之力,稍慢得一慢,我们的头,怕都会被他劈了开来,我这才知道,师哥他
心中,真是恨到了极处,真的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才甘心……」

  香妈说到这里,沉默了好一会。

  我心中在想,王天兵也真是够惨的了,他非但不能把祝姓一家带回去,反倒连公认的未
婚妻也跟姓祝的走了,受了这样的打击,叫他如何去见谷中父老。

  可是感情又绝不能勉强,这真是一个典型的悲剧!

  当时,宣瑛和祝志强虽然在千钧一发之中避开了攻击,他们各自受了伤,宣瑛看到祝志
强前额鲜血迸溅,吓得魂飞魄散,疾声问:「你怎么了?」

  祝志强本来看到宣瑛受创,也十分吃惊,但听到她这样关切地问自己,知道她也只是小
伤,不过是流血的情状骇人而已。

  所以他一声长啸:「多谢王大哥,在我们两人的额上各划了一刀,变成了夫妻同相,妙
极!妙极!」

  宣瑛一听,虽然血流了下来,俏险失色,可是她还是立刻甜甜她笑了起来,笑容之甜蜜
,王天兵竟未曾见过!

  王天兵再次暴喝,可是不等他再扬刀,一张口,随著暴喝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片
刻之间,连喷了三口鲜血,人也委顿在地。

  宣瑛想要过去扶他,祝志强拉住了她:「不可!他已有杀我们之心,不可再去助他。他
在这里静养两三天,自会痊愈,我们走!」

  宣瑛和祝志强一起向外走去,开始,宣瑛还回头看王天丘一下,到走出了十来步,竟偎
在祝志强的身边,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山谷。

  本来,宣瑛对于就这样离开了三姓桃源,就这样离开了师哥,也多少有点内疚。

  可是,一来由于她和祝志强之间的恋情,轰轰发发,使她明白了真正的爱情。二来王天
兵也做得太过分了。

  王天兵在山谷中养了几天伤之后,出来之后,就缠上了祝志强和宣瑛,暗算,行刺,下
毒,放火,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令得宣瑛也开始对他憎恨。

  他一个人行事,虽然占著人在明他在暗之利,可是祝家上下,能人何等之多,如何能容
他得逞,每一次,王天兵都铩羽而去,被人家赶走,并且还活捉了三次,每次都是仗著宣瑛
求情,才把他放了的。

  最后一次放他走的时候,祝志强对他道:「这是最后一次放你,要是你再不识趣,还要
来生事,再落在我手中,决不容情!」

  王天兵非但不感激,而且目光之中,怨毒的光芒,像是毒蛇的蛇信一样。

  这次走了之后,不多久,祝志强就投笔从戎,进了军校。谁知道不多久,王天兵竟又追
到军校,祝志强第一次,由于意料不到,几乎著了道儿,虽然逃过了一命,肩头上也中了他
一枚钢镖,镖上且喂了毒,受伤不轻。

  在那次之后,王天兵又好几次摸上军校生事,全校上下,都知道祝志强有一个这样的仇
人,替王天兵取了一个外号,叫「阴魂不散」。

  王天兵也真是滑溜:全校上下都想活捉他,可是每次都被他逃走,只有一次,他中了一
枪,也不知中在甚么部位,还是被他走脱了,倒有了一年多清静。

  就在这段时间中,祝志强和宣瑛成婚,和当年的况大将军,是两对新人。

  况大将军和祝志强一入军校,就成了好朋友,自然对王天兵这个阴魂不散的事,知之甚
详,祝志强也早已把何以惹上了这样一个阴魂不散仇人的经过,告诉了好朋友。

  不久,一双好朋友,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军校毕业之后,两人一起参加大小战役,战功
彪炳,一再升级,祝志强更有极好的身手,已积功升到营长,青年英发,是军中的杰出人物
,况大将军那时,是祝志强的副营长。

  王天兵久未出现,连祝志强也认为这个不散的阴魂,终于散了,而且军务十分吃紧,他
也就不再将这个仇人放在心上。

  意料不到的事,就在绝无防备的情形之下发生。

  那次军事任务,是要以一个营的兵力,突施奇袭,去突击敌军的一个团,要以少胜多,
行动机密之极。入黑之后,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离敌军只有五六里的路程之处,只等到
午夜,一开始进攻,就可以成功。

  而且,来自家乡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的妻子都怀孕了。

  离进攻大约还有四五小时,部队在一片浓密的森林之中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厮杀。

  当晚月黑风高,正是偷袭的好时机,进了村子之後,下了命令,不能有一点亮光,不能
有一点声音,士兵军官一律遵守,不得有违。

  营长和副营长以身作则,两人背靠着一株大树坐着。本来,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一双好
朋友会有说不完的话,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生平抱负,国家前途,甚麽都可以说,但这时
,两人都一言不发,一股重压,压在他们的心头,因为偷袭是不是能够成功,对整个战役来
说,实在太重要了。

  时间慢慢过去,林子中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怕连树上的飞
鸟,也不知道林子内多了两千多个不速之客。

  就是那麽寂静,那麽紧张的时刻,突然,一下响亮而又急促的马嘶声,徒然响起。

  马嘶声还没有停,祝志强已经直跳了起来,而且一下子就听出,那是他心爱的大青马的
嘶叫声,也听出,大青马在发出这下嘶叫声之际,十分痛楚,显然是遭到了极痛苦的事。

  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忽然传出了一下如此响亮的马嘶声,也令得人心头大震,就像
是在一锅沸油之中,陡然浇进了一杓冷水一般,刹那之间,各种声响,虽然不响亮,可是也
形成一股一股暗涌,颇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祝志强和况志强两人在黑暗中,轻轻碰了一下对方,两人一切行动,都有默契,况志强
立时通过身边的传令兵,传下令去:保持肃静。祝志强则循声疾撞了出去,他武术训练高强
,黑夜之中飞奔而出,如鬼似魅,身法奇快,一下子就到了战马停伫的所在。

  营中战马不多,不到十匹,有三个马夫。为了使畜牲不发出声响来,所以十匹马分开来
拴,免得发出摩擦。祝志强直扑大青马的所在,去了解何以大青马会往这种情形下,发出了
那样的一下嘶叫声。

  况志强连下了三道命令,他的命令传到哪里,哪里就静了下来,等到全部暗涌平息,林
子中回复了平静,祝志强却还没有回来。

  况志强心中不禁大惊,他素知自己这个好朋友行事果断之至,若是马夫出错,在这种紧
急状况之下,立即军法从事,也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事,何以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

  他想往刚才马嘶声发出的地方去察看,可是他又知道,黑暗之中,不知有多少士兵军官
在留意长官的行动,若是营长和副营长,都为了一匹马而行动仓皇,那么就会影响军心了!

  所以他只好耐著性子等著,一分一秒过去,他简直坐立不安,全身都在冒汗了,这才听
得有极轻的脚步声传过来,祝志强回来了。

  况志强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祝志强的声音也极低:「马夫想偷了大青马开小差,被大青马踢了一脚,他刺死了大青
马!」

  况志强又惊又怒:「那马夫呢?」

  祝志强闷哼了一声:「给他溜走了!」

  况志强在当时,心中生出了老大的疑问--祝志强的身手何等了得,冶军何等之严,发
生了这样的事,如何能容得那马夫溜走?

  可是当时的环境,实在不适宜再追问下去,所以他也闷哼了一声,把怀疑藏在心底,没
有问下去。

  事后,他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懊丧欲绝,几乎没有吞枪自绝,可是在当时,他确然只能
如此,因为祝志强下了决心不对他说,就算他大声逼问,祝志强也不会说甚么。何况其时,
绝不准出声--就是他自己下的命令。

  半夜过后,急行军出了林子,直扑敌军的阵地,枪声一响起,两个好朋友并肩冲锋,身
先士卒,敌军仓皇应战,溃不成军,一下子就接近了敌军的团部。

  祝志强带了一个爆破班去攻敌军司令部,敌军中也有勇士,七个人的一个敢死队,从黑
暗中扑了出来,围住了祝志强。

  况志强其时,在大约十公尺之外,他徒然举了举手,那是在问祝,是不是要他回来,联
手应付,他看到祝也举了一下手,表示不必要,他可以应付。

  况对于祝的身手之好,自然有信心,他立刻又奔向前,奔出了几步,再转头,只见祝志
强已经砍倒了三个,大占上风。

  况志强的行动,十分顺利,一声巨响,把敌军的司令部炸得四分五裂,敌军的指挥者,
几乎一网打尽,无一幸免。况志强满怀胜利的喜悦,要和祝志强分享时,就看到一个参谋,
上气不接下气,奔了过来,向他报告:营长挂彩了!

  军队之中,受伤不叫受伤,叫挂彩。况志强大吃一惊:「严重不严重?」

  参谋道:「军医正在急救,要立刻送医院!」

  战情紧急的时候,轻伤不下火线,战斗正在进行,营长身负要责,只要清醒,也可以负
伤作战,而今要立即送院,可知伤势一定严重之极了!

  况志强喝道:「带我去看!」

  参谋带著况志强,奔到了刚才祝志强和敌军敢死队搏斗之处。那时偷龚成功,敌军溃退
投降,战斗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况志强看到军医、护士乱成了一团。他一走近,看到祝志强
由一个护土扶著半坐,左胸血如泉涌,衣服被剪开了一角,有一处很大的刀伤。

  那刀伤,是肉搏时中了刀所致,以祝志强的武功而论,竟会被对方在这么要害部分,刺
中一刀,那当真是不可思议之极的事!

  止血药和绷带,一层层扎了上去,总算勉强止住了血,立即送到最近的医院去,况志强
又惊又怒,可是他要负责指挥,不能跟了去。

  战斗结束。况志强赶到医院,祝志强还没有醒过来,军医一见况志强,竟然「哇」地一
声,哭了起来:「副营长,营长他带伤上阵,他……伤得那么重……还上阵……和敌人拚杀
!」

  况志强一怔:「你乱七八糟,说些甚么?」

  军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把况志强带到了仍昏迷不醒的伤者之前。

  况志强看到,伤者的左胸伤处,扎著绷带,而在腰腹之间,另有伤处,看来比左胸的伤
还要严重。

  军医吸了一口气,指著腰腹间的伤处:「送到医院,才发现他这里早受了伤,只是草草
包扎,一直在流血,那是战斗开始之前受的伤,也是刀伤!伤口又阔又大,是一种有锯齿的
刀刃所造成的,那不是普通人用的刀,是武术家的兵器!」

  况志强听到了一半,就天旋地转,几乎没有昏了过去!

  他立即想到了那个被他们称为阴魂不散的王天兵!

  王天兵的兵器,就是一柄厚背锯齿短刀!

  他也想起了战斗开始之前的那一声马嘶,祝志强去察看后久久不归,和那个失了踪的马
夫!

  事情虽然没有目击者,可是却是明摆在那里的!

  香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我。

  我长长地叮了一口气,明白何以我一说出了「王天兵」这个名字来,况大将军暴怒,香
妈的脸色就那么难看的原因了!

  其间有那么错综复杂的恩怨在:复杂到了少年的我,难以了解的程度。

  我只感到:太可怕了!

  没有多久,就查明了那个溜走了的马夫,是一年之前才加入军队的,来历不明,平日绝
不出声,面目普通,谁对他也不会留意。

  明摆著的事实是:王天兵改装易容,混进了军队当马夫,在等候机会--他终于等到了
良机,在那个晚上,一刀刺死了祝志强心爱的大青马,马临死之前惨嘶,他知道祝志强一定
会来察看,黑暗之中,死马之旁,他阴魂不散终于偷袭成功!

  祝志强被他偷袭得手,当然也会有反击,所以王天兵可能是负伤逃走的。

  而王天兵绝想不到的是,祝志强在受了重伤之后,竟然如此坚强,由于战斗在即,他竟
然隐瞒了自己的伤势,若无其事,照样指挥战役!

  他腰腹间的伤口很大,草草绑扎,流血过多,硬撑著战斗,以致又在敌方敢死队的围攻
之下再受重创--不然,以他的身手,别说对付七个人,就是再多三倍,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况志强在知道了这些情形之后,愤怒、懊丧、悲痛,种种感情交集。

  祝志强昏迷了四天才醒,谁都知道,那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那时,两位怀了孕的妻
子也已赶到。宣瑛双眼哭得又红又肿,祝志强握住了她的手,却不现出悲伤的神情,反倒说
了指腹为婚的那一番话。

  况志强疾声问:「那马夫是王天兵?」

  祝志强听了之后,却双眼发定,并不说话。况志强顿足:「你说啊!你是先中了暗算,
这才吃了亏的!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祝志强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眼来时,眼光发定,已经与世长辞了!

  虽然事情是明摆著的,但是祝志强在临死之前,并没有确切地说出首先是谁暗算他的!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王天兵这个人的消息。况大将军运用了一切可能去找他,甚至想
派兵去直捣三姓桃源。但是宣妈却反对:「他不会回去,他没有脸回去!」

  一直到不久之前,香妈才对祝香香约略说了当年的怪事,并且对香香道:「那个人,竟
像也在本县居住,落脚在本县的大户卫家。」

  这就是祝香香为甚么要我带她去见我师父的原因。祝香香长得和香妈十分相似,王天兵
徒然看到她,自然大吃一惊,而祝香香也想到有可能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竟是一脸的愁苦,
她一时失措,也只好转身便奔。

  当时,我只觉得奇怪,怎想到会有那么多曲折在!

  香妈说完了之后,我们都不出声,因为她所说的一切,实在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消化得了
的。

  过了好一会,祝香香才道:「他已经用暗算害死了……爸爸,还要那么恨姓祝的?」

  祝香香在这样说的时候,声音听来十分平静,可是双手却紧握著拳,我知道,那是她心
中极度愤怒的缘故。

  香妈的声音苦涩,却答非所问:「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那晚上杀了大青马,暗算志
强的人,究竟是谁?」

  香妈这句话一出口,我们都吃了一惊,况英豪首先嚷了起来:「不是他是谁?」

  香妈皱著眉,同我望来,我乍一听香妈那么说,虽然吃惊,但是这时,仔细想想,也觉
得事情很有点可疑之处。

  疑点之一,是虽然营长和马夫之间,地位悬殊,但是马夫既然负责照料营长心爱的大青
马,必然有一定程度的接触,祝志强文武全才,为人精细,一年半载都觉察不了有一个大仇
人隐伏在身边,这一点就说不过去。

  疑点之二,我和师父相处,虽然除了传授武功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但是他那种
愁苦,那种对香妈的思念,那种对姓祝的恨意,我还是可以体会得到的,那又岂是一个终于
报了大仇的人的行为?

  而且,他如果报了大仇,是可以回到三姓桃源去,不会一直流落在外,没有面目见桃源
父老。

  疑点之三,是祝志强在临死之前,并没有说出暗算他的是甚么人,可以相信,他为人正
直,纵使他心中认为那一定是阴魂不散所为,但由于黑暗,没有看清楚,他也就不乱说。

  这些疑点,香妈一定考虑过不知多少次了,她所不知道的,是王天兵的生活情形。所以
,我就我所知,说王天兵的生活,千言万语,一句话就可以形容:「我师父根本不像是活著
,他比死人更痛苦。任何人一见到他,都会被他那种深切的痛苦所影响,不想多看他一眼…
…」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望著祝香香,祝香香是曾一见了他就奔逃的,当然对我的说法,深
有同感,所以她用力点著头。

  况英豪这小子,虽然鲁莽一些,但有时候,说话依然一针见血,他道:「不必多猜,把
他找出来,不就可以知道究竟了吗?」

  香妈抬头望天,一言不发。祝香香轻轻叫道:「妈!」

  祝香香的用意十分明白,不论是不是王天兵的事,她都要把王天兵找出来,是王天兵干
的,她就要报父仇。不是王天兵做的,虽然事隔多年,她仍然要去找当年的那个暗算者!

  香妈闭上了眼睛,身子在微微发抖,过了一会,她才长叹一声:「我实说了吧,我没有
勇气和他见面,也不知道见了面之后该怎么样,香香,你别逼我!」

  香妈可能武功绝顶,但是这种感情纠缠的事,有时连神仙也难以处理得条理分明,何况
是凡人。

  祝香香又叫了一声:「妈,我不是要你去见他,是我去见他,我再见到他,不会再逃!


  我忙道:「我也要找他,天兵天将委托我找他的!」

  况英豪兴致勃勃:「好,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闯荡江湖,找这个王天兵,看看是他阴魂
不散,还是我们阴魂不散,哼!」

  况英豪在这样说的时候,摩拳擦掌,意态甚豪。

  可是,他却未能实行他的愿望。香妈当时听祝香香那么说,静静地想了一想,就点了点
头,表示同意。而况英豪向他的父亲况大将军一说,况大将军面色一沉:「胡说甚么,下个
月你就要到德国去进少年军校,你忘了吗?闯荡江湖,做甚么梦!」

  况英豪吐了吐舌头,没敢反驳--事实上,入少年军校才是他的真正愿望。

  我回家去一说,我那堂叔首先赞成:「好极,你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一句话,把我引得心痒难熬,我早就向往外面多姿多采的世界,这下可以往外闯,每天
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新鲜事发生,这才叫生活!

  香妈并不反对我们的决定,她的提议是:「先到三姓桃源去,他……这次,可能回老家
去了!」

  我不知道香妈何以有这样的推测,想来必有道理,所以一口答应。她又给我们很详细的
地图,和进入那山谷的暗号,以及要注意之处。

  我会和祝香香一起闯荡江湖,这对我来说,是喜上加喜的事。

  自然,和我兴高采烈相反的,是况英豪,他的视线一直留在祝香香的身上,用力拍著我
的肩头:「我们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

  他逼我同意他的话,我吸了好几口气,才点了点头:「是,我们是好朋友。」

  祝香香在一旁,垂睑不语。

  少年人,想得单纯,没想到世事千变万化,根本不能预料。

  千变万化的,自然都是以后的事了。

(后文接:《天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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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在爱的海中   游弋
       想要   远离 
       一个浪   打来
       却   发现   离你
       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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