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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天书--卫斯理0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5 18:35:50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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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书路--天书</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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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点滴汇集资料研究异行

    第二天,我们到了巴黎。巴黎对白素来说,再熟悉也没有了,来接机的是一个头发
花白的老人。

    一见到我们,就呵呵笑着,将我们两人搂在一起,对着白素道:「卫斯理在找一个
墨西哥美女的下落,你可得小心点!」

    白素道:「尚塞叔叔,别开玩笑,你可查到甚麽?」

    尚塞叔叔是一个退休了的警务人员,神通极其广大,对他来说,托他查一个曾在巴
黎经过,或者住过的人,轻易之至。

    尚塞叔叔一挥手,手指相叩,发出「得」的一声叫:「当然有,这位美女,见过她
的人都不容易忘怀。」

    他一面说着,一面自衣袋之中,取出了一本记事簿来,翻着,我们一面说,一面来
到了酒吧,我替他叫了一杯酒,尚塞叔叔一面喝着酒,一面看着记事簿:「基度小姐是
乘搭头等机位,自里约热内卢来,她的行李相当简单。事实上,检查她行李的关员,我
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注意了她的行李,他只是告诉我基度小姐是如何动人!」

    我点了点头,耐心听着。

    尚塞叔叔又道:「这位美女的经济似乎十分充裕,她住一流大酒店,有一件事相当
怪,她付现金,而不是用信用卡付账!」

    白素问道:「付甚麽国家的现金?」

    尚塞叔叔有一种自鸣得意的神情,道:「法郎。她不是携带现金进入巴黎,而是从
里约热内卢的一家银行汇来的。总数是两百万法郎。里约的那家银行,是市立第一银行
。你们可以多一个线索。」

    他又喝了一口酒:「在酒店中,她逗留了一天,曾经外出过叁次。」

    我道:「你查得真清楚。」

    尚塞叔叔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连她叁次外出,是去甚麽地方的,都查清楚了。那
是由於酒店司机对她印象深刻之故。」

    我忙问道:「她到了甚麽地方?」

    尚塞叔叔道:「到了两家着名的珠宝公司,去求售一枚极品红宝石戒指,据那两家
珠宝公司说,这颗红宝石,简直是稀世奇珍,由於太名贵了,那两家珠宝公司甚至不敢
出价钱,而全都建议她到荷兰去,找一家更大的珠宝公司。」

    我点头道:「是的,她的确去了荷兰,你才说了两处,还有一处地方是    」

    尚塞叔叔皱着眉:「还有一处地方,十分古怪。」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倒并不觉得特别,因为姬娜的一切行动,本来就十分古怪。
尚塞略顿了一顿,又解释道:「我本来不相信她会到这种地方去,可是司机却指天罚誓
,而且事後也找到了她见过的那个人。」尚塞有一个缺点。就是讲述起事情来,不怎麽
肯直截了当。而且,我和白素都知道,越是催他,他越是圈子兜得远,所以我们都不出
声。他又停了一停,然後用一种十分紧张的语气道:「她到了一家殡仪馆!」

    我陡地一呆,姬娜的行径,虽然古怪,但是我却再也料不到她会到殡仪馆去!姬娜
在巴黎是一个陌生人,绝少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陌生城市,会去造访殡仪馆!白素显然和
我有同感,我们都出现了十分惊讶的神情来。

    尚塞叔叔又道:「你们猜她到殡仪馆去干甚麽?她要求会见一个殓葬专家,那个殡
仪馆中,恰好有一位这样的专家在    」

    他讲到这里,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额角:「我一直到现在,才知道真有这样一种职
业!」

    白素瞪着他:「你再不爽爽快快讲,我们就直接去问那个专家!」

    尚塞眨着眼:「好!好!她去问那位专门处理  体的专家,有甚麽简易的方法,可
以保持  体不坏。」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

    当一个人,向一个专家请问这样的一个问题之际,那至少表示,有一具  体,需要
作不变坏的处理。不然,决不会无缘无故去问这种问题。令我们疑惑的是:姬娜要处理
甚麽人的  体?真是米伦太太当日并没有死在大海之中,直到最近才死?

    尚塞被白素催了一次之後,叙述起来快了许多:「那位专家告诉她,处理  体,普
通人做不来,需要有特殊的设备。而她坚持要知道方法,自己来做。结果,美丽的女人
容易获胜,那位专家将办法详细地告诉了她,而她记了下来。」

    尚塞讲到这里,又向我们眨着眼睛。我们都知道,一定又有甚麽关键性的事情发生
了,他想向我们卖关子。我和白素都不睬他。只当没看见。

    尚塞有点无可奈何:「那专家说,他一面讲,基度小姐一面记。他讲得相当详细,
十分复杂,其中还有许多化学药品的专门名词,可是基度小姐却像是对他所讲的一切都
十分熟悉,记得极快,据专家说,基度小姐一定是一个速记的能手,因为她不是用文字
记录下来,而是用速记符号记下来的!」

    速记符号!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们心中都明白,姬娜当时,记下那殡仪专家的
话,所用的并不是甚麽速记符号,而是一种文字。只不过这种文字,看起来,的确有点
像商业速记的符号。

    那位殡仪专家,看到姬娜将他所说的话,用这种文字记下来,这件事有极大的作用
,那使我知道,姬娜会写这种文字,她用米伦太太的文字,写下了那麽一大叠稿件!

    这更不可思议:姬娜如何学会这种文字的?在她失踪的十年之中?在那十年之中,
她究竟遇到了一些甚麽事?

    由於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而这些疑问,又不是尚塞能够回答,所以我并没有向他
发出甚麽问题。尚塞反倒自言自语:「用速记来记下那位专家的话,这的确很不寻常!


    我随口应了一句:「是的,真的很不寻常。」

    尚塞又道:「那位殡仪专家又说,他告诉基度小姐的方法,如果处理得宜,是可以
令  体永远保存下来的。可是,他实在想不透基度小姐为甚麽不将  体交给殡仪馆!」

    我也作了一个「想不明白」的表情:「我甚至不知道她要处理一具  体。」

    尚塞合上了记事簿,喝乾了杯中的酒:「她在巴黎的活动,就是这样!你们准备如
何游玩?」

    白素望向我,我道:「根本不游玩,我们准备用最快的时间,到里约热内卢去!」

    尚塞现出可惜的神情:「我现在也老了,甚至老到了没有好奇心的地步。一个美丽
的小姐,够胆量自己来处埋一具  体,她决不是胆识过人,而一定是心理上有着某种的
变态,你们要小心一些才好!」

    尚塞叔叔的忠告,不能说没有道理,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只好苦笑。事实上
,我们对於姬娜一点也不了解,我们认识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一直等到我们再度上了飞机,我才和白素讨论姬娜的问题。我道:「那叠稿件是姬
娜写的。她会写那种文字。」

    她反问道:「是姬娜写的。请问,是谁教她的?」

    我答不上来。的确,是谁教她的?那艘宇宙飞船之中,有米伦先生的  体,但是随
着火山爆发,米伦先生的  体被埋在几百公尺的  浆之下,可以教姬娜这种文字的,只
有米伦太太一个人!

    白素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在米伦太太来的地方,又来了人。」

    我震动了一下,这可能是存在的,既然米伦太太可以来,为甚麽不能再有别人来?
我望着白素,白素作了一个手势:「这只不过是我的猜想。我推测,又有人来了。这个
人,找到了姬娜,那就是姬娜失踪十年的原因。」

    我道:「你是说,她在这十年来,一直和那个人在一起?」

    白素道:「大概是这样!」

    我吸了一口气:「他们在甚麽地方居住?」

    白素道:「慢慢查,一定可以查出来。」

    我的心中十分紧张,「又来了人」!这人(一个或多个),和米伦太太是同一个地
方来的。如果我能够会见这个人,那不单是可以解决米伦太太来历之谜,而且还可以解
决很多问题!

    我一定现出了相当兴奋的神情,白素瞪了我一眼:「别太兴奋,别忘记,姬娜有一
具  体要处理!那一定是和她一起长期生活过的人!」

    我不由自主「啊」地一声:「这人    已经死了?」

    白素道:「一切不过是推测!」

    我没有再说甚麽,要了那叠稿件,一页一页地翻着。纸上写满了字,但是却完全无
法知道那些字要表现的是甚麽。我用尽了自己的想像力,但是对於一种完全不懂的文字
,想像力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扬着那叠稿件,稿件相当厚,我扬得太用力了些,其中有几页,落了下来,恰好
一位空中小姐经过,代我俯身拾了起来。

    那位空中小姐将稿件交给我,现出了一种十分讶异的神情,又向我望了一眼,想说
甚麽,而没有说。

    我的感觉不如白素敏锐。我看到空中小姐这样的神情,只不过想到她可能是觉得纸
上的文字,十分少见。但是白素却立时问道:「小姐,你以前见过这些文稿?」

    那位空中小姐立时道:「是的!两位和那美丽的小姐是朋友?」

    这时候,我知道那「美丽的小姐」一定是姬娜。姬娜一定乘搭过这班飞机,所以空
中小姐对她有印象。但是,空中小姐是如何见过这叠稿件的?

    不等我开口,白素已经道:「小姐,这件事十分重要,请你回想一下,在甚麽样的
情形之下,见过这些稿件的?」

    空中小姐道:「和刚才发生的情形一样。」

    我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小姐在整理这些稿件,而有几页落了下来?」

    空中小姐道:「是的,我替她拾了起来,交还给她,我看到她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
样子,脸色很难看。」

    那位空中小姐相当健谈,而我和白素一听到她提起了在机上见过姬娜的情形,自然
也全神贯注,听她说着。我们的态度,也鼓励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她略为停顿了一下之後,又道:「我当时将纸张交还给她,她和其馀的叠在一起,
我笑着问她:『速记稿?』」

    我道:「她怎麽回答?」

    空中小姐现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情来:「她回答说:『这不是速记。』我一时好奇
,又问道:『那麽,是甚麽?』这位小姐抬起头来,望着我:『我看像是一种文字,你
说是不是?』她反而问我,真叫我有点莫名其妙!」

    白素道:「小姐,你为甚麽会莫名其妙?」

    空中小姐摊了摊手:「我经过她的座位两次,都看到她在纸上写着,用的就是这种
符号!她自己用这种符号在纸上写,反倒问我,这种符号是不是文字,这还不值得莫名
其妙?」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刹那之间,心中的疑惑,更增加到了极点!

    姬娜使用这种文字,当殡仪专家告诉她如何保存  体之际,她就是用这种文字记录
下来的。

    所以,空中小姐看到姬娜用这种文字在纸上写着,可是,姬娜若是自己也不知道自
己写的是甚麽,这真是怪不可言!

    或许是由於我和白素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空中小姐忙解释道:「真的,她当时是
这样问!」

    白素道:「你如何回答呢?」

    空中小姐道:「我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而且,对於乘客的事,我们也不便过问,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甚麽。」

    我忙又问道:「在旅程中,你可曾注意到这位小姐有甚麽不寻常的地方?」

    空中小姐道:「没有甚麽不寻常,只不过她……她经常在沉思。我猜她是一位作家
?」

    我和白素都苦笑了起来,没有回答,空中小姐看我们不再搭腔,便笑着走了开去。

    空中小姐一走开,我就对白素道:「姬娜不认识这种文字?这不可能吧!」

    白素皱着眉,不出声。我又道:「如果她也不认识这种文字,那麽,就算找到了她
也没有用,她一样不能告诉我们写些甚麽!」

    白素望着窗外,飞机正在一个云层中穿过,她道:「如果找到了她,至少可知道她
为甚麽要写下这些来!」

    我听得白素这样讲,不禁有点啼笑皆非。因为白素的话,全然不合常理。一个人写
下了甚麽,他就一定了解他所写下来的内容,内容才是主要的。为甚麽要写,是次要的
。而白素的说法,反倒注重为甚麽要写,而不去追究内容,有悖常理得很!

    白素并不理会我不满的神情,又道:「对於姬娜的事,我们知道得越来越多了!」

    我「嘿」地一声:「越来越多?」

    白素道:「当然还很少,但是一点一滴,总是渐渐地在积聚。」

    我苦笑了一下:「看起来,姬娜比米伦太太更神秘!」

    白素没有回答,我再道:「我觉得,我们循她的来路去找她,不一定可以找得到,
因为我们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明她已经离开荷兰而回去!」

    白素仍然不出声,我在等地的意见,可是她一声不出。等了一会,我又道:「她可
能还在荷兰!我们可能走错了路!」

    白素直到这时,才叹了一声:「我觉得你对姬娜的看法,还以为她是一个普通人!


    我一听得她那样讲,几乎直跳了起来,「唔」地一声:「姬娜是地球人!这绝对可
以肯定!」

    白素道:「她失踪的十年中,一定有着极不寻常的遭遇。而且,我相信她一定知道
戒指上的红宝石会变,所以她才留下了戒指,走了!」

    我无法反驳白素的话,只好叹了一声。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我们仍然不断凭所得的极少量的资料,讨论着姬娜的来龙去脉
,仍然不得要领。到了里约热内卢,才一住进酒店,我就和姬娜曾经存款的银行,通了
一个电话,表示要和他们负责人讨论一件事。银行的一位副经理答应接见我,我和白素
一起到了银行。

    我想要知道的事,银行不应该向人透露,因为那有关顾客的秘密,本来我也没有抱
甚麽希望,只盼能得到多少资料。所以,当副经理问我「能为你们做些甚麽」之後,我
说出了来意:「不久之前,有一位小姐,通过贵行,汇了一笔钱到巴黎去,她的名字叫
    」

    我还没有讲出姬娜的名字来,那一位看来十分稳重,外形是典型的银行家的副经理
先生,陡然退出了两步,神情极其吃惊。

    这时,我们是在他办公室之中,办公室的布置相当豪华,铺着厚厚的地毯,副经理
在後退之际,脚後跟踢在地毯的边上,几乎没有仰天跌倒!

    虽然说南美人,总不免冲动和动作夸张,但是也决没有理由一听得我这样说,便现
出如此吃惊的神态来。

    我和白素都莫名其妙,副经理在退出几步之後,伸手扶住了一张椅子的椅背:「她
……她是骗子?你们是来调查她的?」

    由於我在电话中,要求会见银行负责人之际,为了怕银行的负责人不肯见我,所以
曾打出国际刑警总部的招牌来,我想这是此际副经理会这样问我的原因。

    等到我听得他这样问之际,我不禁极其吃惊,失声道:「这位小姐,她……她做了
些甚麽?」

    副经理已定过神来:「请坐!请坐!」

    他自己坐了下来,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也坐了下来,副经理道:「这位小姐,叫
姬娜.基度。」

    我道:「是的!」

    副经理摊开了手:「银行方面,其实也没有做错甚麽,完全是照手续办事的!」

    我和白素实在莫名其妙,我道:「我不明白其中有甚麽可以出错的地方,汇款到巴
黎,那没甚麽特别!」

    副经理说道:「是的,一点也不特别,可是她动用的那笔存款……」他忽然改变了
话题:「我们的银行,历史悠久,已经有一百二十多年!」

    我皱了皱眉:「那和基度小姐有甚麽关系?」

    副经理道:「有!最初的六十年,我们仿照瑞士银行,有一种密码存款,这种户口
十分特别,只要有人能说出其中任何户口的一个密码,银行方面,就当他是户口的主人
!」

    白素在这时,打断了副经理的话:「所谓密码,只不过是数字的组合,银行方面这
样做,很容易叫人冒领存款!」

    副经理道:「绝对不会,我们采取的密码,由顾客自定,一组文字,一组数字,除
了是存户自己,决不可能知道密码。」

    我道:「那又怎麽?」

    副经理道:「这种户口,早在六十年前取消了!」他说着,又站了起来,走向一个
文件柜,在一个抽屉中,取出了一个文件夹来。

    当他转过身来时,他又道:「任何银行,都会有一些存款户口,很多年而完全未曾
有人来提款的,虽然银行方面,明知道再有人来提款的可能微乎其微,但还是一定要保
留着这些户口。」

    我和白素点点头,这理所当然。这时,我心中已经越来越奇怪,因为副经理提到的
,是一种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停办了的存款方式,而姬娜不过二十二岁!她怎能动用一
笔至少有六十年以上历史的存款。这真是一件怪事!

    我问道:「那麽,基度小姐动用的那笔存款,是甚麽时候存进银行的?」

    副经理苦笑了一下:「一百零叁年之前。」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副经理打开了文件夹,取出了一张套在透明胶夹中的文件:「
这就是这个户口的存款人,当年和银行签约合同,这个合同也很怪,我不明白当时银行
方面,怎麽会接受这种奇特方式存款。」

    我接过了那张合同,纸张早已发黄,是一种极精致的厚纸,上面的字迹,用鹅毛笔
为的。

    这的确是一种方式十分异特的存款。存款人的姓名是雅伦。

    单是这个名字,已经很怪!当然,雅伦是一个普通名字,但是在涉及一笔大财富。
而且又是在银行的正式合同上。这位存款人,他的名字就是雅伦,而并没有应该有的姓
氏。

    这位雅伦先生,存入的并不是现款,而是一百公斤黄金,这一百公斤黄金的质量,
经过鉴定,是极其精纯的纯金。而且银行方面也同意,存户可以在任何时候,领取这批
黄金,不订利息,存户在提取时,可以提取金子或照金价折算,存户在提取时,必须讲
出议定的密码。

    我和白素一起看完了那张合同,白素道:「那的确是一笔十分奇怪的存款,基度小
姐在一百零叁年之後来到贵行,你们居然还能找出档案来?」

    副经理道:「档案一直在,她先说出了存户的性质和存户的姓名,然後。我和总会
计主任,自档案室中取出了档案,在档案中,有密封的一个信封,封口上有当时负责人
和存户双方的签名,密码就封在这个信封之中。」

    副经理道:「基度小姐写下了密码,我们叁个人一起验过,证明信封在一百零叁年
之前封好了之後,绝没有拆开过,然後,我们再一起拆开信封,密码完全正确,在这样
的情形下,银行没有理由不支付存款!」

    我道:「基度小姐提走了一百公斤黄金?」

    副经理道:「没有,她只提走了相当於二十公斤的钱,其馀的,还存在银行中。」

    我和白素又互望了一眼:「那麽,密码    」

    副经理道:「是的,密码,我们曾问她,是不是要更改密码,她说不必要,所以密
码又封了起来,不过封口上,变成了我、总会计师和基度小姐叁个人的签名。」

    我冲口而出:「密码是甚麽?」

    我这样问,其实并不是愚蠢,而是副经理刚才说过,密码由文字和数字组成,那位
雅伦先生的来历,我相信完全不可查考了,那麽,从他当时选择的密码中,或者可以知
道一下他的来龙去脉,所以我才会这样问的!当我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实在太蠢了


    果然,副经理被我的问题吓了一大跳:「先生,这……密码……是极其机密的,我
们曾发过誓,在任何的情形下,都不能讲出来!」

    我忙道:「对不起,我未曾想到这一点!」

    副经理又道:「这位基度小姐,是不是有了甚麽事,所以两位才来调查?」

    我摇头道:「没有甚麽,只不过有关方面,想知道她财产的来源。」

    我向副经理撒了一个谎,实在是因为整件事,根本无从向他解释。

    副经理为人十分仔细,他又道:「银行方面没有问题,完全照手续办事。我们不问
她如何知道这一百多年前开的户口的密码。只要她能讲得出这个密码,我们都照章程办
事,可以任由提钱。」

    我笑了笑:「当然,你放心,银行方面,一点责任也没有。」

    听得我这样讲,副经理才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形很少见的,不过既然发生了,我
们自然也只好接受事实。」

    我附和着他的话,自己在转着念。我们万里跋涉,来到了巴西,算不算有收获呢?
正如白素所说,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或许有助於我们了解全面的事实。

    访问银行,知道了一件相当怪异的事:姬娜竟然会知道一个一百多年前在银行开设
的怪异户口的密码!

    我站起来,准备告辞,白素却道:「请问,基度小姐有没有留下联络地址?」

    副经理道:「没有!她只是吩咐我们将钱汇到巴黎的一家银行去。」

    白素道:「你完全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副经理摊着手,说道:「我们不理会她是从哪里来的,只要她……」

    我道:「我知道了,只要她说得出密码来!十分感谢你的合作!」

    副经理现出礼貌的笑容,我和白素告辞,离开了银行。出了银行的大门,看着路上
来往的车辆和人,心中有一股极度迷惘的感觉。

    我们一起沿着马路向前走着,过了好一会,我才叹了一声:「现在怎麽办?我们到
法属圭亚那去!」

    白素抬头望着天空:「我想在这里再查一下她的行踪。」

    我苦笑道:「怎麽查?」

    白素瞪了我一眼,道:「尚塞叔叔能够将她在巴黎的行踪找得一清二楚,我们为甚
麽不可能?她到这里,一定要住酒店,一定是第一流的大酒店,我们分头行事,每一家
去问,只要知道她住在哪里,对她在这里曾做过一些甚麽,就可以有头绪了!如果你嫌
麻烦    」

    我立时道:「一点也不,我很有兴趣!」

    我们一起回到了酒店,找来一份高尚酒店的名单,和一份全市的地图,我拿起一支
笔,在地图中间,划了一条直线,将之分成东、西两半,然後,决定由白素去查问座落
在东半部的酒店,我查另一半。数字倒是不多,白素要查的是十九家,而我要查的是二
十二家。

    决定了之後,我们略为休息了一下,在餐听中进食,然後分头出发。

    在这时,我和白素两人,竟会犯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错误,这个错误实在不应该发生
的,可是却偏偏发生了,事後想来,我们只好苦笑。在接下来的叁天之中,我和白素每
天一早就四出奔波,一家一家酒店接着去查问。

    有名字,有她在里约热内庐的日子。只要查看酒店的旅客登记簿,就可以轻而易举
,知道她曾在哪一家酒店住过。至於酒店方面是不是肯将登记簿拿出来,那更简单不过
:还未曾遇到任何一个酒店职员会拒绝小费的。

    叁天之後,我们已经查遍了所有的酒店,可是根本没有一个旅客叫姬娜.基度!

    叁天之後的晚上,我和白素在酒店的餐听中喝着酒,相视苦笑。我道:「或许我们
应该将范围扩大到二流酒店?」

    白素:「我想过了,那有一百多家,至少要花七八天时间。」

    我道:「那有甚麽办法?真要是二流酒店也找不到,只好找叁流酒店。」

    白素道:「我在想,她是不是不住酒店,而另外有落脚处?警方说那位神秘的雅伦
先生,会不会有住宅留下来?」

    白素所说的,当然不是没有可能,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更没有法子查了!

    白花了叁天功夫而一无所获,心中十分气闷,挺了挺身子,准备招手叫侍者过来添
酒,当我转身向两个侍者所站的方向看去之际,看到那两个侍者,正在争执,声音越来
越大。

    一个侍者神情愤怒,捏着拳,挥动着:「你太卑鄙了,怎麽可以这样做!」

    另一个侍者道:「为甚麽不可以!我根本不是存心的,只不过她恰好在一对夫妇的
後面,照片上有她,我把她那一部分放大,留作一个纪念,有甚麽不可以!」

    那一个道:「你不能将她的照片,老放在身上!」

    另一个道:「笑话,关你甚麽事?」

    那一个道:「她    她    在到餐厅的时候,一直是我服侍她的,你把照片拿出来
!」他一面说,一面极快地伸手进对方的袋中,取出了一张照片来,而另一个也立时伸
手去抢,那一个高举着手,另一个怒不可遏,一拳就打了过去。

    中拳的一个,连退了叁步,站立不稳,向我跌过来,我站了起来,扶住了他,抓住
了他的手臂。也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放大了的少女的头部,相当蒙胧,长发,可是仍然一眼可以看出,那
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美女。而且,我立即在这个女郎的脸上,找到了姬娜的影子!那就是
姬娜的照片!

    在这一刹那间,我明白我和白素所犯的错误多麽可笑!我们分头寻找,找遍了全市
的第一流大酒店,可是就是忘了自己所住的这一间!而事情居然就那麽巧,姬娜在里约
热内卢的时候,就是住在我们如今所住的那一间酒店!

    那侍者中了一拳之後,被我扶住,一面挣扎着,一面想要冲过去打架,我紧紧地拉
住了他:「经理来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他静了下来,我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他手中的照片,又
对那侍者道:「你可以赚一笔外快,数目的多少,要看你是否合作!」

    侍者现出奇讶的神色来,而我已不由分说,半推半拖,将他推出了餐厅去。另一个
侍者以充满惊讶的神情,望着我们。

    来到了餐厅外的走廊上,我才道:「你手中拿的,是基度小姐的照片。」

    侍者的神情讶异莫名:「是!你    认识她?」

    我「哼」地一声:「我认识她?我就是为她而来巴西的!」

    侍者眨着眼,一时之间弄不明白我意欲何为,我一伸手,自他的手中,将照片取了
过来,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的姬娜很蒙胧,但是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出众的美女,难
怪见过她的人,印象全那麽深刻,连珠宝公司的保安主任祖斯基,提到她的时候,都可
以使人明显地感到他是在暗恋着她,而酒店的两个侍者,甚至可以为了一张相片而打架


    侍者看到我盯着相片看,几次伸手,想取回相片,可是又有点不敢,我将相片还了
给他:「问你几个问题,每一个问题,我觉得满意了,你可以获得十元美金!」

    侍者有点喜出望外,连连地点头。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基度小姐住在这里的时候,住在哪一号房间?」

    在这里,把事情简化:我和侍者的对话,以及我们向酒店侍女和其他有关人等查问
姬娜在这间酒店中的行动的结果,放在一起叙述,而不将过程再覆述一遍。

    姬娜在这间酒店,一共住了叁天。

    在这叁天之中,她曾外出过几次,酒店专用车的司机,说她曾到过几次银行,到过
航空公司的办事处,也到过一处她不应该去的地方:一家殡仪馆    不过情形和在巴黎
的时候不同,她在那家殡仪馆中,显然未曾得到甚麽帮助,司机说她进去了之後不到五
分钟就走了出来。在这一点上,我们知道她急於想要保存处理的那具  体,那个人是在
她到巴西之前,已经死了。这具神秘的、需要用专家方法保存的  体,在整件神秘的事
件中,可能占有重要的地位。

    姬娜离开酒店,到飞机场去,也是那位司机送去的,时间也正吻合。

    姬娜住在酒店的时候,常在酒店的餐厅中出现。据侍者说,她一出现,上至餐厅主
管,下至扫地小  ,以及顾客,每一个人都为她的美丽所吸引,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和她
兜搭,但是她对每一个人,都是不理不睬,甚至连看也不看上一眼。看她的神情,好像
是满怀心事。那侍者在餐厅中一共见过她五次,每一次,她除了点菜之外,没有说过其
他的话,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令侍者神魂颠倒。

    姬娜所住的那一层酒店房间的女侍,别说她在几次进了房间,收拾房间之际,都看
到姬娜在写信    当然,我们知道姬娜并不是在写信,她是在写着那一叠文稿的一部分
。可恨的就是我们根本无法明白她写的是甚麽。可以肯定的是,她所写下的东西,一定
极其重要!而且,她也想我知道,不然,在她再度失踪之前,不会寄了给我。

    女侍说的有关姬娜的事中,有一件,十分值得注意。女侍来自巴西北部的一个乡村
,那个乡村,十分接近法属圭亚那边境,和法属圭亚那的边境小镇奥斯卡,只不过一河
之隔,隔着的是奥埃保格河,这条河的河水十分平静,普通的木船,就可以用来渡河,
那女侍在家乡的时候,也经常渡河过对岸去。

    那女侍说,有一次,她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听得姬娜在自言自语,用的是圭亚那地
方一种土人的语言,女侍不是十分听得懂,只能听懂一点点,姬娜在不断地自己问自己
: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女侍当时就问:小姐,原来你是从圭亚那来的!姬娜呆了一呆,点了点头。女侍有
点他乡遇故知之感,接着和姬娜谈论她所到过的法属圭亚那和巴西边界的几处地方。可
是姬娜听了,却全然无动於衷,只是在侍女说了大半小时之後,才冷冷地道:「你说的
那些地方,我没有去过,我是从帕修斯附近来的。」

    从女侍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地名:「帕修斯」,这真是重要之极的一个发现。

    我们本来就准备到法属圭亚那去,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姬娜来自法属圭亚那的哪一
部分,而如今,我们有了一个地名!

    在这里,我必须简单地介绍一下圭亚那这个地区,圭亚那在南美洲北部,是世界上
并不为人注意的地区。整个圭亚那,分为叁个部分,自西至东,是圭亚那,荷属圭亚那
,法属圭亚那。那是一个未开发的地区,我对它的地理,也不是十分熟悉。

    所以,我一听到女侍那麽说,我立时问:「帕修斯,在圭亚那的哪一部分?」

    女侍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先生,我也不知道!」女侍不知道,那并不要紧。姬
娜是从这个地方附近来的,只要到了法属圭亚那,又有地名,一定可以查出这个地方。

    我和白素十分兴奋,一点一滴,我们又得到了不少有关姬娜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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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真美好
              -----就象一件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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