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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Lilac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玩具--卫斯理08
发信站: IHAVE(7777) 哈尔滨工业大学紫丁香 (Tue Oct 5 14:04:40 1999)
转信站: Lilac (lo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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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书路---玩具</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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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成了俘虏
世上所有的物质,皆由分子组成,分子由原子组成,原子的结构是电子以一个固定
的方向,绕着中心旋转。
例如,氢的原子结构,是由一个发阴电的电子,以固定的方向,绕着一个中性或带
阳电的中子来旋转。这已经有了科学定论。
而世上之所以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元素,物质,其最初的决定因素,就是电子和电子
层的结构,再决定这个物质的形态、性质。
再例如,最普通的水,是两个氢原子,一个氧原子所组成的。而这两个氢原子、一
个氧原子的电子层结构,是电子绕着中子的固定的方向旋转。
如果电子旋转的方向逆转了,原子的质量、重量、电极,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
,方向逆转的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是不是仍能组成水?还是变成别的东西?如果
是水,那应该是甚麽样的水?
我在刹那之间,只觉得自己的头部实在太小,小到无法容下这麽多想像,因而有一
种胀裂的感觉。
在我沉思之间,陶格先生并不曾打断我的思路,直到我又向他望去,而我相信我的
神情正极度迷惘,他才道:「我相信你明白电子运行方向这回事?」
我开了口,在我听来,我自己的声音,像是来自极遥远的地方,我说道:「是的,
我明白。」
我在讲了这叁个字之後,立时又道:「可是我不明白,电子运行方向逆转?这究竟
是怎麽一回事,是谁作出这种史无前例的假设的?」
陶格道:「不是假设,早已有这种逆转力量了!」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十分急促:「早已有这种逆转力量?请问,如果将组成水
的氢原子和氧原子的电子运行方向逆转,那麽,组成的是甚麽?」
陶格的回答很平静,和我的激动相反,他道:「还是水。水,还是水!」
我怔了片刻,道:「一样,不变?」
陶格道:「外形完全不变!」
我喉际发出了「咯」地一声响:「变的是甚麽?」
陶格道:「是性质!」
我几乎是失声叫出来的:「变成甚麽样子?」
陶格道:「相反。」
陶格的回答,每一次都极简单,可是他的简单的答案,给我心头的冲击,力量却是
大得出奇,以致我不由自主喘息起来。
我又疾声道:「性质相反?这是甚麽意思?水就是水,热到一定程度会变气体,冰
到一定程度,会结成固体。」
陶格点头道:「是,可是相反!」
我实在有点忍无可忍,我直跳了起来,我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我却绝对
无法接受。我在跳了起来之後,几乎是在嚷叫,以致冰下室的冰壁之上,响起了轻微的
「嗡嗡」回响,我道:「你想使我了解,世上有一种水,热了反而会结冰,冷了反而会
变气体?」
陶格这一次,乾脆连简单的回答都不给我,只是望着我,点着头。
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挥着手:「你会有这种怪念头,我很佩服,佩服之至,不过
你要使我相信,我看还做不到!」
陶格夫人这时开口了,她道:「他不是想令你相信,他只是要你明白,『逆转装置
』是怎麽一回事。」
我奔向一面冰壁,将自己的脸,贴向晶莹的冰。这样做,本来是很不智的,因为冰
下室的气温也十分低,我将脸贴向冰壁,可能在移开之际,寒冰会将我脸上的皮肤,黏
下一层来。
但是我实在太需要清醒一下了,我已顾不了那麽多,所以我将脸贴了上去,我立时
感到一阵冰冻渗入,那的确使我神智清醒不少。
陶格和夫人一起惊叫道:「快挪开!」
我这时,由於极度的迷惑和激动,使我的体温提高,甚至全身在冒汗,由於这个缘
故,我脸贴上去之处,冰室被我溶化了少许,听得陶格夫妇这样一喝,我忙移开了身子
,不少水珠,沾在我的脸上,在我脸一移开之後,水珠立时又变成了冰,我伸手在脸上
一摸,摸下了很多冰屑。
冰层在我子中,又溶化成为水珠,我喃喃地道:「一种热了会结冰的水!」
陶格道:「如果水的组成分子,原子中的电子行进方向,一直以来都是相反的话,
那麽,热了会结冰的水,就像现在冷了会结冰的一样天经地义!」我呆了一呆,将手中
的冰珠在身上抹去。陶格的话发人深省,如果亘古以来,水的性质就是热了会结冰,冷
了会变汽,那麽,还不是和现在一样?
我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一想到热辣辣、烫手的冰,还是有极度的不可思议之感
。我那种感觉,一定反应在脸上,所以使陶格看穿了我的心意。他又道:「所谓冷、热
,只不过是反映感觉的一个字。如果人类的祖先在创造语言之际,将冷和热掉过来,还
不是一样!」
我越想越觉得脑中混乱,决定不去想它。因为陶格用水来作例子,只不过是想说明
那个「逆转装置」是怎麽样的一回事而已。事实上,水是冷了结冰,还是热了结冰,和
他的经历,和我所要解开的谜,没有关系。
我说道:「好,这不必讨论了,那个电子运行方向逆转装置,是甚麽玩意?如何可
以帮你们逃出来?你们又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我接连提了叁个问题,後两个问题,已经直接接触到了问题的核心。我估计陶格会
对回答这两个问题相当困难。我也没有期待他的立刻回答。
果然,陶格的脸上,现出极度犹豫的神色来,他用手用力抚着脸。我等了他一会,
才道:「你迟早要告诉我,而且,你已经决定要告诉我,你还犹豫甚麽?」
陶格向他的妻子望了一眼,两人看起来,都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陶格毅然说道:
「好的,我们……我们这一家人,来自一个……」
陶格讲到这里,我的精神,真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近一年多来,萦回在我心中的
谜团,终於可以揭开了!
可是,陶格才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刹那之间,他的神情变得如此惊恐,令我
也感到了那种恐惧。他脸上的肌肉,不住簌簌地发抖,而且抬头,向上面看去。我不由
自主,跟着他抬头向上望去,一望之下,我也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在冰下室的顶上,就在我跌下来的那个「活门」的位置上,极其迅速地出现了
一个小洞,那个小洞,好像是被一股极其灼热的射线射出来的,只不过五厘米直径,在
小洞旁边的冰,正在溶化,向下滴来,形成一条细小的冰柱。
在我还未明白究竟发生了甚麽事之际,陶格已发出了一声惨叫:「快带孩子躲下去
!」
以後,接下来的一切,全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而变故来得如此突然,以致我
根本无法确切知道究竟发生了甚麽事。也无法去留意陶格和他的家人,在那一刹间,做
了些甚麽。
我只是抬头一看,正惊诧於何以冰下室的顶上,忽然会出现一个小孔间,那个小孔
已经穿了,看来是从上面的冰层上,穿透了陶格所布置的装置直穿下来的。因为这个小
孔一穿,我就听到了冰原上传来极其洪厉的风声。我在跌下来之际,曾经留意到,我是
穿过了一个相当厚的金属盖才落下来的,在那一刹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究竟是甚
麽力量,可以使得金属盖和相当厚的冰层洞穿。
因为在我一看到小孔出现之际,一股极强的光线,已然电射而下。
一直到很久之後,我还是说不出那股光线的颜色来,我无法形容得出那是甚麽光线
,只是在当时的感觉上,那是一股强光,有着极其绚丽色彩的一股强光!
任何人,遇上了这样的强光当头罩下来,最自然的反应,就是用手遮住眼睛。在那
时,我的动作也是一样,扬起了手来。可是我才一扬手,那束强光,就像是甚麽实物一
样,紧紧束住了我的手腕,同时,身子竟被向上提起,双脚悬空!
我心头的吃惊,难以形容,当时,我可能大叫一声,也可能没有叫,总之,身子在
迅速向上升,我可以肯定,向上升的力量,就是那股束住了手腕的强光。
那股强光,竟像是一股七彩绚丽,会发光的绳子,束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提向上!
我竭力挣扎着,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我想向陶格求援,但是没有机会看到冰下室中
的情形了,又一股强光疾射而来,直射向我的面门。
那股强光一照到了我的脸上,我变得甚麽也看不见,同时也丧失了知觉。
在我丧失了知觉之後,又曾发生了一些甚麽事,当然无法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
丧失了知觉多久,当重又开始有感觉时,只觉得全身有一种异样的刺痛。一开始,还不
知道这种刺痛由甚麽造成,但是立时觉察这是寒冷。寒冷令我感到全身刺痛!
我一面迅速地使自己神智回复清醒,一面睁开眼来。
当我睁开眼来之後,我真正呆住了!一生之中,曾遇到极多怪事,但是却从来也未
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看之下,以为一定神智还未复苏,
那是可怕的噩梦!所以,立时又闭上了眼睛!
但是,当我闭上眼睛之後,我又在心中告诉自己,不是噩梦,是事实!
虽然难以相信,但是,那是事实!
我再度睁开眼来。果然那不是梦境!我在离冰雪大约只有一公尺的高度处,平躺着
,迅速地在向前飞行。我飞行的速度极高,而冰原上的烈风,还在继续着,所吹起的积
雪,像排山倒海也似,向我压过来,可是却又沾不到我的身上。在我身上的四周围,有
一股柔和、浅黄色的光芒笼罩着。
这种光芒,看来和电力不足的电灯差不多,却像保护罩一样,将我的身子罩在其中
,积雪挟着烈风,就在那种柔和光芒之外,纷纷散开,一点也沾不到我的身上!
单是这样的情景,还不足以使我以为身在噩梦,更令我全身僵硬的是,在迅速「飞
行」着的我,一丝不挂,赤身露体!
这真是荒诞到了极点的事!
是谁将我全身的衣物全都取走的?我根本无暇去想,我看清楚了自己的情形,而且
肯定了那不是梦之後,立即想到了梅耶和齐宾。他们两人,赤身露体死在冰原上!
包围在我身边的那种黄色光芒,可能有一定保温作用,使得我和严寒的空气隔绝,
暂时可以支持下去。
本来,我以为命在顷刻,所以脑中一片空白,这时略为定下神来。第一桩要弄清楚
的事,是我何以会这样平平地迎着风力强大的冰原烈风向前飞行。
我试图移动手、足,但是好像全被甚麽束住了,连头也不能转动。我看不出有甚麽
东西在束缚着我,只好假设,那团长方形,笼罩着我的光芒,是一团实质,而我就被嵌
在当中,情形和昆虫被嵌在松脂之中一样。
我看到在包裹着我的那团光芒的一头一尾,另外各有一股光束,斜伸向上,在那两
股约有一公尺长短的光束尽头,联络着两个小小的黑点。
由於烈风吹着积雪,成团的积雪飞舞,所以一开始,我看不清楚那两个黑点是甚麽
东西。但当我用心注视,终於看清楚了!
那不是甚麽黑点!而是两个约有二十公分高的小机器人!
那种小机器人的形状,和唐娜在冰上画出来的,极其相似!我同时也看清,光束自
他们的一只手上射出来,包围我的光芒,也由光束化开来而形成,那两个小机器人,正
放出一团光芒,将一丝不挂的我包围着,带着我在迅速向前飞!
那种小机器人!
那种小机器人,就是陶格一家逃避的目标,也就是陶格口中的「他们」!
那究竟是甚麽东西?是哪一个空间里来的怪物?现在他们又准备将我怎麽样?
我心中真是乱到了极点,不由自主,陡地张口,人叫起来。我的叫声,听来十分沉
郁,像是被甚麽东西阻住了!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听得到我的叫声,只是不断叫着。突然,飞行停止了,在急
速的飞行中突然停顿,使我登时气血上涌,极其难过。
一停下来,我的身子就向下落,同时,身外的那团光芒也消失。大团积雪挟着一烈
风,立时袭来,那种极度的寒冷,也几乎令我立时闭过气去。
风雪弥漫,根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不知道那两个小机器人到了何处。我想到:没
有了那团光芒的保护,一定要死了,在临死之前,一定要尽力挣扎。
或许,我只能挣扎十秒钟,或者,二十秒,但是我必须竭力挣扎。
我咬紧牙关,全身麻木,但是,居然给我挺直了身子。可是,强风立时将我吹倒,
顺着风向外滚去。
我将自己估计得太高了,以为可以挣扎十秒二十秒,但实际上,怕只有五秒钟的时
间,就再度丧失了知觉。
这一次,在我又丧失知觉之前,我拚命在挥舞着双手,可以看到双手在挥动着的时
候,突然僵在半空!
毫无疑问,我非冻死在冰原上不可,我甚至已期待着灵魂上升。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我又有了知觉。首先恢复的是听觉。听到一连串有规律的、
长短不同的「滋滋」声,像是有人在打电报。接着,全身那种刺痛又来了,我并不是不
能忍受痛苦的人,可是这时,我却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
一面呻吟,一面张开眼,我发现在一个冰洞中。那冰洞相当深,像是在冰原上挖出
来的一口井,那团光芒又包围了我,向上看去,冰洞的口子离我大约有二十公尺,强风
还在继续着,由於风力强,口子小,所以在烈风卷过之际,并没有多少积雪落下来。
我躺着,身在那团光芒之中,不能动弹,我又看到了那两个小机器人,「他们」在
我上面,悬空,行动迅速而自如,在飞来飞去,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
从他们的行动看来,他们像是正在观察我,我大声叫了起来:「带我去见你们的主
人!」
我这样叫,是我以为,这两个小机器人,只不过机器人。机器人,一定由人制造出
来的,和机器人无法打交道,我需要见制造他们的人。
我叫了几次,这两个小机器人中的一个,心口突然射出一股光芒,那股光芒很细,
射向我的心口,恰好是在我的心脏部位。
我陡地震了一震,那股光线,并没有杀伤力,射到了我的身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或者,是我根本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那股光芒立时缩了回去,接着,又是一阵「滋滋」的声响,小机器人的头部转动着
,看来像是两个小机器人,正在商量甚麽。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不禁有极滑稽的感觉,我竟落在这样两个小机器人的手
中,任由他们摆布而毫无办法!
看来我全然不是对手,我和他们之间力量的对比,犹如一个人和一只蚂蚁!我根本
不知道那团黄色的光芒是怎麽一回事,而我在那团光芒的笼罩之下,简直就像是嵌在实
质中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我还想再叫,可是就在这时,笼罩住我的那团光芒,黄色,在渐渐加浓。随着这种
变化,我身上的刺痛,在渐渐减轻,在极短的时间内,甚至有了温暖的感觉。
这时候,我心中真是惊讶到了极点!
当我上一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黄色的光芒中「飞行」之际,我已肯定那团光芒,
有着保温的作用。但是我决无法想像,这团光芒,竟然还可以调节温度!原来的温度太
低了,使我感到刺痛和寒冷,现在,我虽然身在冰洞之中,但是黄色加浓之後,居然如
身在春天的阳光之下一样!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时的处境,仍然极其不妙,但是至少已没有了痛苦,我长长地吁
了一口气,决定静以观变。
在黄色加浓之後,那团光芒的透明度已大不如前,所以我通过光芒看出去,那两个
小机器人,也不再那麽清楚。不过仍然可以看到他们在移动。
大约十分钟左右,忽然感到身子在向下沉,大约沉了二十公尺左右才停止,耳际仍
然不断听到「滋滋」的声响,像是那两个小机器人,还在不断地互相交谈,而且是一种
很焦急的交谈。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好,我又大叫了几声,叫的,全是些没有意义的话,例如「给
我衣服」、「你们究竟是甚麽人」之类。我明知我不能和这两个小机器人交谈,可是除
了这些话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
在我不断呼叫之间,突然,那两个小机器人,穿过了黄光,落到了我的胸膛之,上
。
他们停在我心口,头部转动,有几点光点,不断在闪动着,「滋滋」声也越来越急
促,在他们的身体各处,都有其细如线的光芒射出来,射在我的身上,这种光线,射在
我的身上,又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那一刹间,我的心中,陡地兴起了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由於这两个小机器人的
行动十分快疾,他们给人以「活」的感觉。
这种「活」的感觉是如此之强烈,以致在刹那之间,这两个小机器人,在我看来,
他们根本不是机器人,而是有着机器人外形的一种生物!
同时,我也感觉到,他们发出来的那种「滋滋」声,是他们正在交谈,而自他们身
上射出的那些闪耀不停的光线,是他们正在观察我、检验我!
我又进一步地感到,从两个小机器人的动作看来,十足就是两个捉到了甚麽不知名
小动物的儿童,他们正在商量着用甚麽方法来饲养这小动物!
而我,就是这个小动物!
我注视着他们,他们绕着我的身子飞行了一阵之後,陡地飞到了我的头上,又是两
股光线射来,我并不感到痛苦,当那种光线射向我的头部,就极度困倦。
通常,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困倦感,在进入沉酣的梦乡前的一刹那,这种感觉有时可
以维持数分钟之久,而这时我所感到的,却不过是十分之一秒!
在那极短的一刹间,我完全明白了齐宾和梅耶两人的死因。他们两人,一定在同样
的情形下冷死,他们死了之後, 体就被弃在冰原之上。
我想到了梅耶和齐宾的死因,却不感到恐惧,原因说起来很滑稽,而且十分荒谬,
但人到了一筹莫展之际,总会想些荒谬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我所想到的是:我是被人捉住了的「小动物」,齐宾和梅耶,可能是那两个小机器
人的第一次捕获物,两个人死了,我是他们的第二次捕获物,他们应该有点经验,不致
於再将我弄死!
这情形,像是儿童第一次捉到了一只螳螂,不知道如何饲养,很容易死去,但当儿
童第二次捉到螳螂之後,当然会变得有经验!
一直到以後很久,我仍然觉得这种想法滑稽绝伦,但是这种想法却有一大半对!我
能不死在冰原上,正由於此!另一半的原因,是我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耐寒能力
远在齐宾和梅那之上!
我叁度失去知觉,又过了不知多久,才醒了过来。我不急於睁开眼来,因为觉得暖
洋洋地,十分舒服。
而这种温暖的感觉,像是来自甚麽柔软东西的掩遮,说得明白一点,我的身上,盖
着一张毯子。
在我的冒险生活中,接连叁次不省人事,而且连任何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不可
想像。为了不想让「对方」知道我已经醒了,所以仍然不动,慢慢地睁开眼来。
我在一个箱子之中,箱中有着微弱的光芒,那些微弱的光芒,足可以使我辨认出,
箱子金属制成。我身上裹着一条毯子。
可以供人躺着的长方形的箱子,使任何人立即联想起棺材,我立时伸手向上顶去,
想将这个箱子的盖顶开来。
可是不论我如何用力,一点用处也没有,仍然是在这个箱子之中,我开始转动身子
,身上仍没有穿上衣服,用脚撑向上面,希望可以撑开一点空隙,但一样没有用。
在那个金属箱子之内,我足足忙了有十来分钟,满头大汗,一点结果也没有。这实
在是骇人之极,我是不是被活埋了?在一口金属棺材之中,已经被埋到了冰原之下?
一想到这一点,我胆子再大,也忍不住呼吸急促。但是我立时又知道,至少暂时生
命不成问题。在体积这样小的箱子中,应该呼吸不畅顺,但这时,我吸进的是极其纯净
的空气,当我大口大口呼吸着箱子中的空气之际,甚至有身心舒畅之感。
我尝试叫了两声,没有反应,明知挣扎没有用处,我也躺着不再动,以节省体力。
我的肚子开始饥饿,口开始渴,而且我全然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结果会如何,这
令人极其焦虑。
静待了半小时,我听到了一阵声响,箱盖渐渐向外移开,箱盖由头部向脚部移,所
以,移开了一半,我已经可以从那箱子中坐起来。
一坐起来,外面的情形,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我不在冰原上了!
我处身在一个极大的空间。这个空间,或者可以说是一间房间,但我以前从来也未
曾见过这样大的房间,甚至用「宽广的大厅」来形容,也不足以说明这间房间之大。它
的每一边,至少有八十公尺,可是相当低矮,大约只有叁公尺高,房间的一角,有着间
隔,由於我只是坐着,所以我看不清那两公尺高的「墙」後面,有甚麽东西在。
「房间」的另一半,是草地,还有一个相当大的水池,和一些普通高级住屋中的设
施,还有滑梯,秋千架等东西。向上看,上面是一片银灰色,看来像是半透明,也不知
是甚麽东西。
我心中的疑惑,真是到了极点!这是在甚麽地方?这样大的一间房间,又算是甚麽
?
我一面想,一面将毯子裹在身上,离开了那金属箱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
先走向那幅草地。那是真正的草地,柔软而有着青草的芳香,在草地的边缘,是一片相
当美丽的花,撞得很整齐。
我在草地呆立了一会,转过身来,看着那一列两公尺高的「墙」,这时,我突然感
到,如果将一幢连着花园的房子,放进这间「房间」之中,那麽,布置、方位、格局,
就应该像如今这样。在那些「墙」後面,应该是屋子才是!
我一想到了这点,立时大声问道:「有人麽?」
连问了几声,没有回答,我向前走去,来到了「墙」前,果然发现了一道门,推开
门,我更加怔呆了。
门内,是一个客厅,有着十分高雅的陈设,我又问了一声:「有人麽?」一面闲,
一面走进去,客厅中,甚至有柔软的地毯。
穿过了客厅,看到卧房、浴室、厨房,应有尽有,毫无疑问,那是一层标准设施的
房子!可是,它的墙一律只有两公尺高,而且,整个房子和外面的水池、园地,在一间
极大的「房间」中!
我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不住地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头部,想弄清楚那究竟是怎麽
一回事,可是一点结果也没有,完全无法想像。
我再一次巡视,毫无疑问,那是极其舒适的屋子。世界上能够享受到这样屋子的人
并不多。
这间房子的主人又是甚麽人?我心中充满了疑问。我一直裹着毯子在走来走去,但
当我无意之间,拉开这室中的一个柜子之际,我又呆了一呆,柜子中有着许多衣服!
衣服,是和普通的情形一样,挂在衣架上,再挂在柜子中。打开柜子,看到很多挂
着的衣服,这本来是一种极其普通的情形,可是我这时,看着这种普通的情景,却起了
一种极其妖异恐怖之感。
那些衣服的颜色,全都鲜 绝伦,简直是七彩缤纷,再加上金、银的闪光。所有的
衣服用闪光料子做成,看得令人目眩。
我呆了好一会,才有勇气伸手去摸那些衣服,衣服的料子,很柔软舒服,那些衣服
虽然怪异,但比起裹着毯子来,总要好一点,所以我拣了一件闪亮的浅黄色而有黑条纹
的连衫裤,又在衣柜的抽屉中,找到了一样颜色 丽的内衣裤和袜子,也找到了一双有
着闪亮铜钉的靴子,穿起来之後,在房中的一面镜子上一照,如果不是我的处境如此令
我迷惑,以致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恐惧蕴藏着,我一定会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时的样子,简直是滑稽到了极点,任何马戏班中的小丑,都比不上我!
我又感到饥饿,屋子中既然有衣服,也应该有食物,所以找到了厨房。
果然,极现代化的厨房之中,各种食物应有尽有,而且还有着各种炊具。正当我怀
疑这些炊具是不是可以应用之际,我顺手按下了一个掣,一个炉灶上面,就冒起了一团
蓝色的火焰。
看到了火,我不禁发出了一下欢呼声,不到半小时,我为自己弄了一份极其丰富的
食物,包括一块鲜嫩的牛肉,和两只足有二十公分长的大虾。而且,还有一瓶十分美味
的酒来佐餐。
吃完了这餐饭,我想知道是甚麽时间,这才发现这间「屋子」之中,根本没有任何
标志时间的东西,没有钟,没有表,甚麽也没有。而我的手表,早在我在冰原上变得赤
身露体之际,已经不见了。
我又花了一点时间,巡视「屋子」,然後,又走了出去,在草地上停了片时,在那
个水池边坐了一会,四周围极静,我大声叫了片刻,没有回音。我想弄清楚那种柔和的
光线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结果
顶上,一片银白色,由於不是十分高,我攀上秋千架,伸手就可以摸到顶,摸上去
,那是一种触摸到了毛玻璃的感觉。用手敲上去,发出拍拍的声响。
我自信有十分敏锐的判断力,但如今,我处身在甚麽地方,完全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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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真美好
-----就象一件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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