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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卫斯里与白素--卫斯理0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1 14:44:56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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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书路---卫斯里与白素</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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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绝处逢生情义深重

    白老大分明是要我交代遗言了!

    我竭力令得自己镇定,道:「我有一个表妹,在美国读书,渡假回来,却为令郎派
人绑去,尚祈令郎,将之放出!」

    我此言一出,白老大面色,不禁微微一变,两道严厉无匹的目光,立时向白奇伟扫
去,白奇伟想是心中发慌,道:「早已放了她了!」

    我也知道红红早被他们,放了出来。而我之所以要对白老大提出这个要求,便是要
由奇伟在仓惶之间,讲出这句话来!

    我一听得他如此说法,心中暗暗高兴。道:「白老大,我表妹一点也不会武功,只
是一个学生,尚希望令郎不曾难为了她!」

    这时候,白老大的面色。铁也似青,众人之中,也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议之声。我知
道,至少在这件事上,众人的同情,是在我这一边。好一会,只听得白老大道:「奇伟
,这位小姐,若是有什麽差池,我要你的命!」白奇伟的态度,狼狈之极!

    他此际,心中一定对於刚才的失言,感到後悔之极!因为,如果他一口否认的话,
我也绝无证据,可以说那是他们的事。

    而我之所以说他还没有放人,而不指责他绑人,也是这个缘故,因为我如果指责他
绑人的话,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否认。如今,我指责他没有放人,他下意识的反应,
仍是否认,但是他否认了没有放人,便等於是承认了曾经绑过人!

    当下,白奇伟低着头,说了一个「是」字。

    白老大回过头来,道:「卫兄弟,这件事,确是小犬之错,我一定会重重处罚他的
。但是,你却仍然不能生离此处!」

    我一声长笑,道:「白老大,我既然闯了进来,自然是冒着奇险,死而无冤,但是
,我却要将话讲完才行!」白老大点头道:「你说。」

    我道:「事情之起,乃是于司库曾经来找过我,而我没有答应他!」白老大道:「
这个我们知道。」我又道:「于司库之死,自然是罪有应得,但是他死得极惨,死前,
只怕受过极重的拷打!」白老大一怔,道:「没有这种事,他是中毒而死的。」我一笑
,道:「中毒?警方有于司库死情的详细纪录,这并不是我能够凭空捏造的事,而我相
信,一定有人,以极其残酷的方法,想在他口中,将藏这宗财富的地点,讲了出来!」

    白老大默不作声,有人叫道:「白老大,还听他胡诌作什麽?」我立即又道:「还
有,我的一个朋友,是全然不会武的,也被打成了重伤!」

    白老大转头,向白奇伟望了一眼,仍然不说话,我又将所有的事,约略地讲了一遍
,只是隐起了我和秦正器的关系不说。白老大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卫兄弟,我知道
了,你的确是好汉行径。」

    我一听此言,心中不禁大喜。

    但是白老大立即又道:「但是,七帮十八会的这个秘密,却绝对不能外??,念在你
是一条汉子????」他讲到此处,一抖手,晶光一闪,手中已经多了一柄七寸来长,寒光
耀目的匕首。

    我心中猛地一震,白老大已将匕首柄向我,递了过来,道:「接住了!」我茫然地
伸手,接了过来。

    白老大道:「我手下不杀好汉,你以这柄匕首,自尽了吧,这是上海小刀会大阿哥
的遗物,用来自杀,也不辱没了你!」

    我握住了匕首,手不禁微微地发抖来。

    在我的一生之中,不知经历过了多少出死人生的事情,但是在每一次生死关头,都
是决定於俄顷之间,事後想想,不免一身冷汗,在当时,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全无感
觉。

    像如今这样,要以一柄匕首来自尽,而且还是出於为人所逼,却还是头一遭!

    白老大叹了一口气,道:「卫兄弟,你不必犹豫了,就算我肯放过你,其他弟兄,
也必然不答应,你可以问一问,只要有一位弟兄,说你可以走,我立即恭送你离开这里
!」

    我抬起头来,向众人望去,每一个人,都像是石头雕出的那样,都一动也不动的站
着。

    有几个人,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有几个人,面上漠然毫无表情,有几个人,面色
像是对我,十分同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动一动,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强笑了一下,道:「白老大,不论如何,我对你为人,仍然是十分佩服,令郎行
事如此不堪,尚祈你莫徇私情,令我死後,也难以瞑目!」

    白老大道:「这件事,你尽可放心!」

    我低下头来,望着那柄锋利已极的匕首。我看了并没有多久,一横心,手腕一翻,
一匕首便向自己的心窝剌出!那时候,我实是自知必死,因为我绝无法逃生的可能!可
是,就在我手腕翻起的一瞬间,眼前突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那变故虽是突如其来,可是我几乎连发怔都未曾,便向侧疾跃而开!

    而在我疾跃而开之际,我觉出身旁,有一股强风掠过,那当然是白老大的一掌!

    我跃开之後,立即站定不动。因为在漆也似黑的境地中,白老大也不可能知道我在
那里,我必须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我甚至不知道可供我利用的机会是多少,是几秒钟
,还是几分钟!

    黑暗之中,只听得白老大的声音道:「谁也不要走动!」我刚想身形一矮,藏入桌
子底下,但一听得白老大如此说法,我却不敢再动。

    因为这时候,人人都听了白老大的吩咐,不敢动弹,我只要一动的话,虽然在黑暗
之中,白老大一样看不到我,但是,以白老大在中国武术上的造诣而论,我就算再小心
,他也必然听到一点声息,而他必然可以向我袭击的!

    在那几秒钟寂静无比的时间之中,我经历了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经历过的焦急,
我身上已经汗出如浆,只听得白老大又道:「卫兄弟,想不到你在我们这里,竟然还有
内应!」白老大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更加庄严之极,我屏住了气息,不敢出声。

    白老大说我在这里有内应,他却是料错了!

    这里的电灯,如何会突然熄灭,我心中也是莫名其妙!

    白老大的话,才一出口,突然在黑暗之中,离我足有两丈开外的地方,响起了「我
的」声音!

    那的的确确是我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分辨不出那声音和我口中所发的,有什麽不
同,我当时心中的奇怪,实是难以言喻!因为我分明站在这里,如何,我的声音会在两
丈之外响起呢?只听得「我的」声音道:「白老大,你猜错了,我并无内应????」

    「我的」声音才讲到此处,突然听得白老大「哼」地一声,紧接着,「轰」地一声
,和「乒乓」之声,不绝於耳!

    在那刹那间,我明白了!

    那一定是有一个极善模仿他人声音的人,模仿了我的声音,在另一隅发声,他的目
的,是在转移白老大和众人的注意力,好给我以逃走的机会!在黑暗之中,我没有法子
知道那是什麽人,我怀着对这个不知名的恩人,极度感激的心情,根据记忆力,身形一
闪,闪到了门旁,我一到门旁,室中因为白老大发掌循声击出,已经十分混乱,我的移
动,也没有人发觉,我立即打开了门,闪身而出。

    我刚一出门,便听得有人叫道:「卫斯理走了!」我倚住了门,喘了一口气,四面
一看,身形一伏,已经来到了一张沙发的背後,伏了一伏。

    也就在此际,我又听得室中,「我的」声音叫道:「姓卫的在此!」我连忙又闪身
而起,到了电梯旁边,电梯门恰好开着,我一闪而入,按动了电钮,电梯门自动关上。
在电梯门将关未关之际,只听得白老大一声怒吼,叱道:「好畜牲!」

    我不知道白老大的这一声怒叱,是什麽意思。事实上,我也根本不可能去追究白老
大的怒叱,是什麽意思,因为电梯的门一关上,便已经向上,升了上去。

    没有多久,电梯一停,门打了开来,我立即闪身而出,只见两个中年人守在电梯之
旁,道:「咦,秦兄弟,会散了麽?」

    我道:「还没有,但是我有事,先走一步。」

    那两个中年人道:「可有白老大的命令?」

    我向前踏出了一步,道:「有!」那两个中年人一伸手,道:「拿来!」我又向前
走出了一步,双臂一振,倏地出手,那两个中年人立即後退时,我已经拿住了他们的脉
门!

    那两个中年人面色一变,道:「秦兄弟,这……是什麽意思?」我向前看去,只见
窗户外面,可以看到黑沉沉的海,我立即道:「对不起,暂时要委屈你们一下!」那两
个中年人厉声道:「你绝逃不开这个岛的!」

    我双手向怀中一带,将那两个中年人,一齐向我怀中,扯出了一步,他们两人,手
腕被我拿住,实是没有挣扎的馀地。

    被我扯出一步之後,他们两人一跌,「砰」地一声,头和头相撞,立时昏了过去!

    我不再耽搁,双手一松,向外掠去,迅即掠出了窗口就地一滚,滚出了两叁丈。向
海滩边上,一直奔了出去,来到了海边上,我不禁呆住了!

    海边上,海水茫茫,映着星月微光,并没有船只,我若是不离开这个荒岛,可以说
是必死无疑,既没有船只,我只有试一试游水了!

    我呆了片刻,身形一耸,已从一块??石之上,向海中跃了下去。

    「扑通」一声,我没入了海水之中,又立即浮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海边
的一个??洞中,突然有手电筒的光芒,闪了一闪,同时。听得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叫道
:「是卫先生麽?快过来,向外面游去,你是逃不出去的!」

    我浮在水中,向上看去,只见岸上已有人影闪动。

    如今,我必须面临抉择,是听那个中年妇女的话,向她游过去呢,还是向前游出?

    向前游出,前面是茫茫大海,就算是能逃脱白老大等人的追踪,是否能够游到陆地
,也还有疑问,那中年妇人的声音,可能是诱惑我前去的,但也有可能,是真正来救我
出险的。

    我只是考虑了极短的时间,我想到了会场的电灯,突然熄灭,又有人模仿了我的声
音,转移了白老大的注意力,使我能逃到了海边,可知在这里,一定有着同情我的人在
!因此,我立即向电筒闪耀之处游去。

    等我游近了那个??洞,已经听得有几个人,跳落水中的声音!我爬上了??洞,只听
得黑暗之中,那中年妇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快进来!快!」我向前走去,道
:「你是什麽人?」那中年妇女道:「禁声!」

    她手中的电筒,不住地一闪一闪,引着我向前面走去,我竭力想辨清她的模样,但
是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只见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衫裤,身形佝偻,看来年纪,比我想像
中还要大。约莫向前,走出了十来公尺,那中年妇女停了下来,道:「你在这里,千万
不要出声,更不要出去,我会再来看你的。」

    我低声道:「你究竟是什麽人?且容我谢你救命之恩!」那中年妇女道:「救你的
不是我,你何必谢我?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她话一讲完,便立即向外面走了出
去。

    我略为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时间一久,我已经可以在黑暗中略略辨清自己所在
,是一个小小的山洞。

    山洞的一角,有一张床,却只有床板,我在床沿坐了下来,发现床旁边,还有许多
洋娃娃之类的儿童玩具,那究竟是什麽地方,我实在莫名其妙。

    我等了一个来钟头,不见有什麽动静,便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拧乾了,重又穿上,
当然那令得我极其不舒服,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只要能平安离开,已经算是幸事了


    我以臂作枕,在那张床上,躺了下来。

    我发现那张床很短,只能给儿童睡的,任何成人,都不会够长的。我忽然想起神鞭
叁矮子来,只有他们,才会要这样的小床。难道竟是他们救了我?我立即推翻了自己的
想法。

    因为神鞭叁矮,只不过是生得矮小,像是儿童而已,他们却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
绝不会再有玩弄洋娃娃的童心的。

    这个地方,看来曾像是作为一个孩子的秘密地方,我自己,在童年时候,也有一个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地方,那是一间祠堂的後屋,从来也没有人到之处,我每逢什
麽人也不想见的时候,便一个人在这个秘密地方,呆了半天。

    那麽,如今,救了我的,竟是一个孩子麽?

    这似乎更其不可思议了!我心中不断地思索着,虽然我已经十分疲倦,但是却没有
睡意。

    因为我虽然暂时逃脱了白老大等人的追踪,但究竟还身在荒岛之上,他们是不是永
远不曾发现我的踪迹,而我又能不能安然离开此处呢?

    我想了许久,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时光景了,也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得一阵
脚步声,传了进来,我整个人紧张起来。几乎成了仅在那张床上一样,一动也不动。不
一会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近前。

    我正想发问时,那人已经开口,道:「他们没有找到这里来麽?」

    我一听,正是那中年妇人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道:「没有人来过。」

    那中年妇女道:「你跟我来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一艘快艇了!」

    我呆了一呆,道:「你究竟是奉什麽人之命,来救我的?」

    那中年妇人见问,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必……说了!」我听出她的语
音之中充满了悲伤,心中不禁更是大奇,趁她不觉,我一伸手,夺过了她手中的电筒,
将之打亮。

    电筒的光芒。直冲上洞顶,我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约莫六十上下年纪,满面泪痕,
正在哭泣。

    我立即道:「大娘,究竟是为了什麽?」

    那中年妇女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别说了!」她一伸手,按熄了电筒,道:「跟
我来吧!」她一面说,一面便向外走去。我只得跟在她的後面,来到了那??洞口子上,
向下望去,只见已有一艘快艇,泊在洞边。我向那快艇,望了一眼,又转过头来,道:
「大娘,你一定要告诉我,救我的是谁,我要谢他!」

    那中年妇女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你已经不能向她道谢了!」

    我吃了一惊。道:「为什麽?」

    那中年妇女,又流下泪来,道:「她问我……你是不是已经脱了险,唉,她自己已
到了这等地步,但是却还念着你!」

    我急得握住了她的手,道:「谁,你说的究竟是什麽人啊?」

    那中年妇女抬起头来,望了我半晌,道:「如果你竟想不到救你的是什麽人,那麽
,真的枉她救你一场了!」我呆了半晌,心念电转,陡地失声道:「难道……难道是她
?」

    那中年妇女们望着我,不出声,我补充了一句,道:「是白素,白小姐?」

    我刚才在想那救我的是什麽人之际,陡地想起,我的藏身之所,既然是一个孩子的
秘密地方,在这个荒岛上长大的孩子,除了白奇伟和白素两人之外,还会有什麽人?

    而救我的,当然不是白奇伟,那就不问可知,一定是白素了!

    只见那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我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忙道:「那麽,她如今怎麽样了?」

    那中年妇女道:「你……别问了,快走吧!」

    我发急道:「不行,你一定得讲给我听!她如今怎样了?」

    那中年妇女哭得更其哀切,道:「可怜的孩子,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如今……只怕
她反倒要比我先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一听得她讲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如同五雷轰顶
,呆若木鸡!

    中年妇女抹了抹眼泪,道:「你快走吧,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我想了一想,道:「我不能走,她为了救我,竟有生命之危,我如果离去,还算是
什麽人?你带我去看她!」

    中年妇女忙道:「卫先生,你在胡说些什麽?」

    在我知道了,将我在这样的险境之中救出来的,竟是白素的时候,我心情的激动,
实在是难以言喻!我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不趁此机会离去的话,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离开
这个荒岛了!但是,白素生命垂危,我又怎麽能不去看一看她?

    我并不是易於冲动的人,但却是极重感情的人,我的决定,实已不可改变!当下我
道:「你放心,白小姐并没有救错人,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去看她,一定要去!」

    那中年妇女呆住了不出声,好一会,才道:「卫先生,小姐如果见到了你,她会永
远恨我的。」我道:「我可以向她说明,不关你的事!」

    我一面说,一面已经一个转身,又向岛上掠去!

    我只听得那中年妇女,发出了隐隐她一声长叹,已经看到前面,叁条矮小的人影,
疾闪而至,喝道:「什麽人?」我立即站定身形,道:「卫斯理!」来的叁人,自然是
神鞭叁矮,他们一听我报出了姓名,也不禁一呆!

    我见神鞭叁矮在犹豫,立即又道:「快带我去见白老大!」

    神鞭叁矮齐声道:「你在弄些什麽花样?」我冷笑一声,道:「我本来已可从容离
去,如今又来自投罗网,还有什麽花样可弄,快带我去!」

    神鞭叁矮道:「请你走在前面。」

    那时候,我心中除了想要见到白素之外,实是没有其他的愿望,而且我也根本没有
心神去想到「害怕」两个字。

    我一听得神鞭叁矮叫我圭在前面,便立即昂首大步,向前走去。

    只走出了两叁丈,前面迎面而来的人,已越来越多,个个见了我,面上皆露出了讶
异的神色,我连看都不向他们看一眼,只是向前走去,不一会,已进了山洞,来到了电
梯之前,等电梯升了上来,神鞭叁矮和我,一齐走了进去。

    一进电梯,神鞭叁矮,各自站在电梯的一角,用心戒备,我向他们望了一眼,道:
「你们放心,我绝不会与你们动手的!」

    叁人互望了一眼,道:「我们只当你已经逃走了,却不料你又自己走了回来。」

    我心中一动,道:「你们怎麽知道我已逃走的?」神鞭叁矮道:「白小姐说的,她
说她已作了安排,你早已离开这里了!」

    我心头一阵难过,道:「如今,她……怎麽样了?」神鞭叁矮,面上闪过了一片黯
然的神色,接着,又各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声道:「你还好意思问起她麽?」我
知道白素平时,极得人心,这些人见了我,心中一定恨极!

    我也不再出声,不一会,电梯的门打开,神鞭叁矮拥着我走出电梯。

    一出电梯,便是那个大厅,只见七帮十八会的头子,除了白老大之外,个个都在,
但人人皆是一声不出,面色沉重,默然而坐,一见我进来,人人向我望了过来,有几个
,霍地站起,神鞭叁矮走前一步。道:「他要见白老大,待白老大来了再说!」

    我傲然地向前走出,在一张沙发之上,坐了下来,只听得有人道:「这小子,不将
他??鲨鱼,也难??咱们心头之恨!」

    那人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语意,却是坚决之极。我这时,根本已将生死置之度
外,听了也根本不觉得什麽害怕。

    神鞭叁矮离了开去,不一会,便听得一阵十分沉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我立即转过头来,只见白老大背负双手,面色铁青,一步一步,正向我走了过来,
我等他来到了近前,便站了起来。

    这时候,大厅之中,实是静到了极点。

    白老大来到了我的面前两叁步处,方始停了下来。

    我和他分手,只不过一夜,如今,他面色铁青,威严无匹,但是我却也看到了他双
眼浮肿,在这一夜之问,老态又呈!他望着我,我也望着他,好一会。他坐了下来,道
:「你也坐下!」

    我依言坐下,有人叫道:「白老大,还等什麽?」白老大却挥了挥手。

    我顿了一顿,道:「白老大????」但是我只叫了一声,白老大却一声咳嗽,打断了
我的话头,道:「奇伟可能和毒贩有勾结,我已将他扣起来了。你明知逃不脱,又回到
此处,可知你不失为一条汉子,那二十一块钢板,你交出来吧!」

    我一听得白老大如此说法,不由得陡地一呆。

    但是我却不立即辩白,只是一声长笑,道:「白老大,你以为我是逃不脱才回来的
,这可料错了,我如果不回来,你们绝找不到我!」

    白老大沉声道:「那你回来作甚?」

    我叹了一口气,道:「白老大,我在立即可以逃离荒岛之际,得知救了我的,竟是
令媛,我……要见她一面,所以才回来的!」

    白老大抬头向上,半晌不语,我看到他眼中,似是十分润湿,好一会,他并不低下
头来,道:「你要见她作什麽?」

    我强笑一下,道:「听说她因我受了伤,实是难以就此离去,弃她不顾,所以非回
来见她不可!」

    我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因为心情激动,讲得极其慷慨激昂。

    本来,大厅中所有望着我的人,面上都大有怒容,但是我这几句话一出口之後,大
多数人,面上已经耸然动容,换上了敬佩的神色。

    老实说,我实在可以逃走的时候,不离开险地,反倒自投罗网之际,绝未曾想到自
己的行为,会使得众人对我的印象改观。

    我只是要见一见白素,那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令得我不顾一切!白老大又呆了
片刻,才低下头来,道:「我想,你不必去见她了,她一心以为你已经逃了出去,所以
虽然身受重伤,心中仍是十分快乐。但如果她知道你未曾离开此处的时候,心中反而难
过了。」

    我呆了一呆,道:「她……伤得很重麽?」

    白老大「嗯」地一聱,道:「当她发声之时,我循声进击四掌,她一腿一臂,骨头
断折,还断了两条肋骨、内脏也受了伤!」我急道:「她受伤这麽重,还不送她到医院
去?」

    白老大道:「那倒不用,我这里有最好的内外科医生,我对於接骨,更是在行。」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她伤势无碍,心中也宽慰些,她见了我或则会伤心,
但是只让我见她一见可行麽?」

    白老大想了片刻,道:「可以,宋兄弟,你带卫朋友去。」飞虎帮的宋坚,答应一
声,便站了起来,带着我,从一扇门走了出去。

    我刚一走出门,便听得大厅之中,人声嘈杂。想是众人在商议如何对付我。

    我们经过了一条走廊,来到了一扇门旁,只见那个叫我进山洞,又叫我逃走的中年
妇女,恰好从门中,走了出来。她望了我一眼,宋坚道:「大娘,老大吩咐,让这位兄
弟看一看小姐。」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将门推开了寸许。

    我从门缝中向里面望去,只见那是一间非常整洁的房间,正中一张床上。正躺着白
素。

    白素的右手、右足,都扎满了绑带,胸前也隆起老高,大约已上了石膏,在床旁,
坐着两个老者,看样子似是医生。

    白素星眸紧闭,面上了无血色,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样。我越看心中越是难过,
不由自主,将门掩了开来,一步跟了进去!

    但是,宋坚立即跟了进来,一伸手,便将我拉开了一步,将门关上,道:「卫兄弟
,你如果真是感激她的情义,此时实是不应见她!」

    我叹了一口气,只听室内传来微弱的声音,道:「外面……谁在说话,是宋大叔麽
?」宋坚忙道:「正是我。」白素又道:「宋大叔,什麽事?」

    宋坚连忙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心中会意,向旁退开,宋坚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故意将门开着,道:「各帮弟兄,托我来看看你的伤势。」我悄悄地从门缝中望进去
,只见白素的眼睛,微微地张了开来,眼中一点神采也没有,道:「我……觉得好多了
,他……可是已逃出去了?」宋坚呆了片刻,点头道:「是。」

    我见白素在这样的关头,仍是念念不忘我的安危,心中一阵发酸,不禁落下泪来。

    我真想立即冲了进去,俯伏在她的床前,但是我知道我一进去,白素见她费尽心血
,我仍然未能逃脱,一定会急昏过去,令得她伤势加剧,可能因此,铸成难以弥补的大
恨!只听白素道:「宋大叔,你别骗我!」

    宋坚转过身来,面正向着我,我看到他的面色,十分痛苦。当然,他是一条响当当
的好汉,绝不会说半句谎话的,但是这时候他却不得不说谎了,只听得他说道:「你放
心,他已经安全了!」

    白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宋大叔,爹准备将他怎麽样?」

    宋坚默然不语,白素又道:「宋大叔,你最疼我,你可能答应我一件事?」宋坚道
:「你说,什麽事?」白素喘了几口气,她身旁的两个老者,皱了皱眉头,道:「不要
再说话了!」

    白素道:「不,让我把这句话……讲完,宋大叔,你可能设法通知他,叫他立即远
走高飞!」宋坚呆了好一会,才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白素吁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一个医生立即为她按脉,另一个挥手令宋坚出去
,宋坚悄悄地退了出来,一言不发,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後面,在我们将进大厅之际,他突然停住,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拍
,沉声道:「卫兄弟,可惜我们相见太迟,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相识。」我道:「宋
大哥,你的为人,我心仪已久了。」

    宋坚道:「卫兄弟,你只要将那二十一块钢板,连同秦正器的那一块,交了出来,
我以性命担保你不会再与七帮十八会作对,保你平安离开此处!」我心中对宋坚,实是
感激之极!试想,我和宋坚,相识不过半日,他只不过根据了我自动回来这件事,看出
了我的一点长处,便自与我肝胆相照,肯以性命担保我不再生事,这是如何难能可贵的
友谊!但同时,我心中却也不禁吃惊!

    我忙道:「宋大哥,桌上那二十一块钢板,不见了麽?」宋坚面色一沉,道:「卫
兄弟,你这样问法,未免太瞧不起老哥了!」

    我道:「宋大哥,你既然敢以性命担保我不再与七帮十八会作对,自然应该相信我
并未曾将那二十一块钢板取去!」

    宋坚的面上,微露不信之色。

    但是他不信的神色,却一闪即逝,立即又变得十分刚毅,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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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真美好
              -----就象一件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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