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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消失--卫斯理0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Oct 5 16:24:21 1999), 转信
消 失
一、新娘突然不见了
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消失,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一群人,甚至有整
个帝国的消失,更奇的是,死人也会突然消失。
在所有消失的例子中,最著名的,自然是大魔术家侯甸尼的消失。侯甸
尼是在一次“解脱”表演中消失的。他是“解脱”表演的专家。
所谓“解脱”表演,就是将表演者的手、脚都锁住,放人大铁箱中,埋在地
底,或沉人海中,而表演者能在指定的时间内安然脱身的一种魔术。
侯甸尼就是在那样的表演中消失的,他超过了预定的时间,还没有出现,
参观者以为他出了意外,连忙打开箱子,可是他人却不在箱中,从此之后,他
再也没有出现,消失了,像是泡沫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加拿大北部的一个猎人,在经过一个爱斯基摩村落之际,发现所有的狗
都死了,而居民全部不知所踪,一切应用的东西全部留着,只是人不见了。加
拿大骑警队的档案中对这件事有详细的纪录,大规模的搜索,持续了两个月
之久,一点也没有发现。
在非洲,一个男子被控谋杀,判处死刑,他力称冤枉,在绞杀之后,被埋葬
了,后来发现真凶,将被冤枉的人迁葬,却发现尸体消失了。
印加帝国曾有过全盛时期,留下烂灿辉煌的遗迹,但这个帝国何以突然
消失了,历史学家迄今未有定论,航海者在海上发现一艘船在飘流,登上艇
上,咖啡还是热的,一只苹果吃了一半,还未曾完全变色,可是船上却一个人
也没有,消失了……
这种奇异的消失例子,单是有纪录可稽的,随便要举出来,就可以有超过
一百件。
这些怪事的性质全是相同的,人会忽然消失,到哪里去了呢?没有人知
道,是什么力量使他们消失的呢?没有人知道。
这是一个谜,至今未有人明白的谜。
现在,来说一个与我有关的“消失”的故事。
余全祥是一个自学成功的典型,他从来也不未曾受过小学和中学的教
育,但是却是一间世界著名的大学的工程学博士。
当他还未曾大学毕业时,他几篇在工程学上有独特见解的文章,已使人
对他另眼相看,几个规模庞大的工程公司,已频频派人去和他接头,希望他在
学业完成之后,能够加入公司服务,争相聘请他的大公司,一共有四家之多。
我之所以要从头讲起,是想说明一个事实,那事实便是,一个人在有所选
择之际,他一刹那的决定,足以影响他今后的一生。
那四家公司之中,有一家是在美国展开业务的,另一家则在加拿大,一家
在亚洲,一家在阿拉斯加。
在美国的那家条件最好,而且余全祥是在美国求学的,而在亚洲有庞大
业务的那家也不错,因为他究竟是一个东方人。
加拿大的那家,也有着充分的吸引力,因为那家公司的声誉隆,资格老,
而且对余全祥十分优待甚至允许他还在求学时期,就可以支取高薪。
然而,余全祥却偏偏拣了那家主要业务在阿拉斯加的那家公司。
当他将他决定了将来服务地点的消息告诉我时,我忍不住笑他:“阿拉斯
加,你对阿拉斯加知道多少?除了知道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和当年俄
国人只以五十万元卖给美国的之外,你还知道什么?”
在这里,自然要补充一下我与余全祥的关系。
余全祥是一个孤儿,但他却有显赫的家世,他的父亲曾经统领过数万雄
兵,他的两个叔叔,也全是军人,南征北战,战绩彪炳。但是,他的父亲却也像
大多数的军人一样,死在沙场上。当他流落在这个城市来的时候,是被他父
亲的一个勤务兵带来的。
而那个勤务兵,和我们家的老仆人老蔡是同乡,时时带着他来找老蔡,我
曾经看出他从小就十分好学,几次要勉励他上学去,但是他却不肯。
他不肯上学的理由很特别,他说,现在的小学和中学教育,可以称为白痴
教育,从小学到中学,要化上十年到十二年的时间,用这些时间去教育一个白
痴才差不多,普通人,实在是太浪费时间。
他说那番话的时候,还只是适合读初中的年龄,当时我觉得余全祥这小
子,有点狂妄,所以才没有再继续和他谈下去。
我还是时时见他,知道他在自修,不到三年,他就到美国去了,当他渐渐
出名之际,我再想起他所说的那番话,觉得多少有点道理。
现在的中、小学教育,就算不像他所说的那样偏激,是白痴教育,也至少
是不适合有特别才能的人,十年到十二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余全祥在长途电话中,将他选择职业的决定告诉我,当时,他在听了我的
话之后,笑着:“是的,我不了解阿拉斯加,而且,我想我也不会喜欢这个冰天
雪地的地方。”
我忙问道:“你是说,你有别的理由?”
“是的,”余全祥立即回答:“别的理由,你再也想不到的,我爱上这家公司
总裁的女儿,所以我才不得不作那样的选择。”
我听了之后,不禁大笑了起来。
在我的笑声中,他又道:“你知道,我没有亲人,所以,当我结婚的时候,我
希望你能来参加,作为我唯一的中国朋友。”
我几乎连考虑也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好的,什么时候?”
“大约在半年后,我先得毕了业再说,到时,我再告诉你。”
“好,一言为定。”我回答他。
那是我和他的一次通话,自那次通话之后,足有半年,只是在一些通讯
中,或是一些杂志上,看到他的消息。
而他在结婚前一个星期,他才在长途电话中告诉我,我应该启程了。
五天之后,我步出机场,踏足在旧金山的机场上,我看到了余全祥,和他
在一起的,是一个十分动人的红发女郎,那自然就是他的新娘了。
那红发女郎叫作云妮,和余全祥亲热得一直手拉着手,在他们两人的脸
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到过不少幸福的伴侣,他们这一对,可以称得
上其中的代表。
余全祥已有了他自己的屋子,公司还拨了一架飞机给他,好让他将来在
阿拉斯加工作时,随时飞回来,我笑着问云妮:“将来他到阿拉斯加去,你去不
去?”
“我当然去,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也是一个工程师,我们的工作是一
样的!”云妮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她仍然握着余全祥的手。
余全祥的房子很精美,客厅中已堆满了礼物,我虽然是余全祥的客人,但
是余全祥却完全没有时间来陪我,除非我对选择新娘礼服等等琐碎的事情也
有兴趣。因为余全祥每一分钟,都和云妮在一起。
终于,到了婚礼举行的日子,余全祥和云妮,手拉着手,在一片纸花飞舞
之中,奔出了教堂,钻进了汽车,直驶了开去。
他们的蜜月地点很近,就在云妮父亲的一幢海边别墅之中,那地方我没
有去过,但是据云妮的描述,那简直就是天堂,在那屋子的五哩之内,没有任
何房子,除了海涛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他们两个人,就准备在那屋子
里渡过他们新婚后第一个月,而且,他们计划全然不和外人接触。
这自然是一个十分富于诗意的安排,尤其对于他们这一对感情如此之浓
的新婚夫妇而言,这一个月甜蜜的日子,他们一定终生难忘。
在他们的汽车驶走之后,我回到了余全祥自己的房子中,准备明天回家,
我坐在游泳池旁,望着池水,阳光很暖和,我换上了泳装,在水中沉浮了一小
时,才离开了泳池,调了一杯酒,听着音乐。
我在想,既然到美国来了,可有什么人想见的,在明天登机之前,可以先
见一见他们。但是我由于疲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是被电话铃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电话铃声在不断响着。
那自然是来找余全祥的,而且那打电话来的人,也不会和余全祥太熟,不
然,不会不知道余全祥已经去度蜜月了。
所以,我并不打算听那电话,可是电话铃却响了又响,一直不停,我有点
不耐烦了,走过去,想将电话的插梢拉出来,可是在我走过去的时候,身子在
几上碰了一下,将电话听筒碰跌了下来,我立即听到了轻微的余全祥的声
音,他叫道:“天,为什么那么久才来接电话!”我呆了一呆,忙拿起了电话来:
“是你,我还以为有人打电话来找你,正准备将插梢拔掉啦!”
余全祥喘着气,他的声音十分急迫:“你快来,快来,我完全没有办法了!”
我用力摇着头,想弄名白我是还睡着,还是已经醒了过来。
当我弄清楚我已经醒了,并不是在做梦之际,余全祥的声音更焦急,他叫
道:“你快驾车来,越快越好,一转进海傍公路,就向北驶,你会见到一幢深棕
色的房子,在山上,你快来!”
我根本连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机会也没有,他就已经放下了电话。
我呆了大约半分钟,我知道一定发生了极度严重的意外,但是我却无法
设想那究竟是什么意外。
我立时驾着他的一辆跑车,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去,在转进了海傍公路
之后,我驶得更快,几乎超越了所有在我前面的车子。
不多久,我就看到了那幢在山上,面临着悬崖的深棕色的房子,我也找到
了通向那幢房子去的路,跑车吼叫着,冲上了山路。
不多久,车子已停在那幢房子之前,我从车中,跳了出来,奔到门口,门打
开着,我一直走进去,叫着余全祥的名字。
我穿过了布置得极其舒服的客厅,来到了卧室的门前,卧室的门也打开
着。
我看到了余全祥。
余全祥站在浴室的门前,卧室中一片凌乱,好像什么都经过翻转一样。
炎又大叫了一声:“全祥!”
余全详有点僵硬,我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一看到他的脸容,便吓了老
大一跳,几小时前,我才和他在教堂之前分手,他容光焕发,喜气洋洋;可是
现在,他的脸容是死灰色的,他的额上,满是汗珠,他那种痛苦之极的神情,是
我一世也不能忘记的。
我忙道:“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
余全祥指着浴室,在他的喉间,发出一了阵“咯咯”的怪声来,他的手在抖
着,整个人也在发着抖,可是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我实在给他的神情吓呆了,我立时冲向浴室,我以为在浴室之中,一定发
生了极其可怕的事。
但是,当我进了浴室之后,我不禁一呆。那是一问十分华丽的浴室,全铺
着花纹美妙的大理石,那是一间十分正常的浴室,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又转过身来,看到余全祥双手掩着脸,正在失声痛哭!
我又奔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掩住脸的手,拉了下来:“究竟是什么事?你
怎么不说话?”
余全祥仍然没有回答我,而在那一刹间,我也觉得不很对头了。
因为自从我进屋子来之后,我只见到余全祥一个人,但是,他是不应该一
个人在这里的,他的新娘呢?在什么地方?
我忙问道:“全祥,你的新娘呢?”
余全祥直到这里,才“哇”地一声,怪叫了起来,他那一下叫声,实在比任
何哭声更难听,所以我称之为“怪叫”,接着,他才道:“她不见了,她……突然
不见了,她不见了!”
余全祥一连说了三遍“她不见了”,他的声音之凄厉,令得我遍体生寒,毛
发直竖,我忙摇着他的身子:“你在说什么?”
余全祥的身子,在我摇动之下,软倒下去,我忙扶住了他,让他坐在床上,
他道:“你……你可以看得到,她不见了。”
我仍然无法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他
的新娘,一定不在这屋子之中!
我先让他坐着,然后出去,拿一瓶酒进来,倒了半杯给他,他接过酒杯,一
饮而尽,酒顺着他的口角,向下淌来,他呛咳着。
然后我才道:“你慢慢说,她是怎样不见的。”
余全祥道:“我们到了这里,先跳着舞,后来进了卧室,她到浴室中去,我
躺在床上……”
他讲到这里,连连喘了几口气。
我并没有出声催他,他又道“我听到她在放水进浴缸的声音,她还在哼着
歌,我从床上跃起,推开浴室的门要去看她,当我将门推开一半的时候,我听
到她突然叫了一声。”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余全祥又急促地喘起气来。
他呆了片刻,才又道:“我那时,笑着,说:亲爱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
怕什么?我略停了一停,未曾听到她再发出叫声,于是,我就推开浴室的门,
可是浴室中却没有人,她不见了!”
我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更甚,因为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我吸了一口气:“或者她是躲了起来,和你开一个玩笑?”
“自然,当时我也那样想,可是,浴室中却并没有可以藏得一个人的地方,
窗子开着,窗外是悬崖,我找过了,她是突然不见了,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的,
我全找过了,她不在屋中!”
我忙道:“会不会她跨出了窗子,却不幸跌下了悬崖去?那也有可能的!”
“不会,”他摇着头:“窗子从里面拴着,而且,时间实在太短促了,我在浴
室的门口,听她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只不过停了一秒钟,当我将门完全推开
时,她已经不见了。”
我皱着眉:“这不可能!”
余全祥像是根本未曾听到我的话一样,他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我怎么
办?你一定要帮助我!我绝对不能失去她的!”
我拍着他的手臂,安慰着他:“你先镇定一下,那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
“你别只管说不可能,它已经发生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已经发生了,我们得想办法把她找回来,你
只找我一个人帮忙是不够的,你应该报警!”
余全祥抓着他本来已十分凌乱的头发:“报警?你以为警方会相信我的
话么?你想,警方会如何想?他们一定想,是我令得她失踪的!”
老实说,我提出“报警”这个办法来,也是因为怀疑到了这一点。
余全祥所说的经过,是没有人会相信的,连我,就算深知余全祥极爱他的
新娘,决不会做出对他的新娘不利的事来,但我的心中就不免有怀疑,有可
能余全祥患有一种罕见的突发颠狂症,在一刹之间,会失去理智,所以我才要
警方来调查。
可是,余全祥自己却讲出了这一点来!
他接着道:“我只能请求你帮助,只有你才能够帮助我!”
我苦笑着,道:“那么,你总不能够不通知警方,如果我们不能将她找回来
的话!”
余全祥的双手捧住了头,身子不住在发抖,没有说什么,我呆望了他一
会,又走进浴室之中。
浴室中实在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浴缸中放了半缸水,我心中一动:“全祥,
是谁关掉了水龙头的?”
余全祥抬起头来:“我没有关过。”
如果余全祥的回答说“是我”,那么我对他的怀疑,一定增加,因为他在发
现他的新娘失踪之后,还有足够的理智,将水龙头关上,那是不可想像的事。
他没有关掉水龙头,那么,是谁做的?
我走到浴缸旁边,想扭开水龙头,但是我立即想到,那可能是一个重要的
关键,开关上可能留有指纹,所以我没有再去碰它。
除此之外,浴室中实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了。
我站在浴缸边上,想像着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会突然不见,可是我
却无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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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真美好
-----就象一件小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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