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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倪匡卫斯理系列——血统(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1 10:01:24 1999), 转信

四、唯一可以成立的假设 

费勒更是兴奋:「费格医生是我的叔祖,真太巧了,原来我们家族也早和外星人有 
过接触。」 

我笑:「这算是甚麽接触。」 

费勒又十分沮丧:「可惜他和我一样,没有把握好好研究的机会,我更是,唉,一 
年多,每天和他在一起,唉。」他唉声叹气了一会,又道:「郑天禄是着名的豪富,关 
於他的传说极多,有的已被渲染成了神话,都说他有预测的能力,那自然是外星人特殊 
的能力之一。」 

我神情严肃:「这是极度的秘密,不要随便对人说。」 

费勒答应着:「不会,不会。」他想了片刻,又道:「知道了郑保云发疯的背景, 
他最近的行为,倒不太难解释。」 

我望着他,他顿了一顿:「他由於自己的身分而发疯,内心深处,一直怕被人知道 
他身世的秘密,这种恐惧,已成了他思想中牢不可破的一种潜意识。」 

我知道他想说甚麽,皱着眉,不出声,果然他续道:「潜意识在某种情形下表面化 
那不是说他痊愈了,只是起了某种变化,他就感到自己身在险境,要向人求助,行 
事神秘……」 

不等他讲究,我就道:「那是疯子的游戏?」 

费勒点头:「可以这样说。」 

我叹了一声:「我正是由於作了这样的推测,才出了事的。事实是,他真的失踪了 
,就在这块大石上,他突然消失,那和他的潜意识表面意识无关。」 

费勒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来回走了几步,跳上了那块大石,把双足踏进了那个凹 
槽之中,抬头向天,自言自语:「他是半个外星人,有外星人血统,就算他自己不肯承 
认,不想回去 」 

他说到这里,向我望来,神情有点不好意思,显然是由於他将要说出的话,是他的 
「大胆假设」:「……是不是他的血缘亲人……一定要把他弄回去?」 

费勒的这个假设,乍一听,十分有趣之外,也相当滑稽,听起来有点像一种十分残 
旧的故事,一个大家族的成员,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子,大家族要私生子归宗,纳入家 
族的轨道之中,而私生子生性不羁,不肯屈服……那是伦理文艺悲喜剧,是电视肥皂剧 
的上佳主题,费勒竟把这种老套的故事,放在郑保云的身上。 

可是当我想笑而未曾笑出来时,我迅速地想了一遍:到目前为止,也真唯有这个假 
设可以成立。 

这个假设可以解释为甚麽郑保云痊愈了仍然装疯,可以解释他何以要求救 因为 
外星人要强迫他回去;也可以解释他何以会神秘失踪 给外星人掳走了;更可以解释 
他为甚麽要见我 他不愿离开地球。 

甚至可以进一步地推测:他本来是一个毫无希望的疯子,忽然痊愈了,根本是外星 
人医愈他的。 

外星人一直在寻找有他们一半血统的郑保云,至於用甚麽方法找到了他,我自然不 
知道,想来总有办法的。例如有外星血统的郑保云脑电波的发射法,和地球人大不相同 
之类。 

一想到了这一点,我不禁有豁然贯通之感,连日来的郁闷,大大消解,哈哈一笑, 
用力在费勒的肩头上,拍了一下:「你想得对。」 

费勒由於自己的假设太大胆,所以一时之间不能肯定我是真的在赞美他还是讽刺他 
,只是用一种相当奇怪的神情望定了我。 

我把我所想到的提出来和他商议,他这才知道他的「胡思乱想」,竟大是有用,高 
兴得手舞足蹈,我们商量了一会,都觉得这个假设可以成立。 

我道:「根据这个假设,外星人和郑保云,一定曾有过多次接触,你和他住在一个 
屋子中,难道一点也未曾觉察甚麽异状?」 

或许是由於我的神情充满了疑惑,费勒急忙分辩:「别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我… 
…没有觉察到甚麽,我是地球人,看,我肚子是软的。」 

他说着,竟用力按自己的肚子,以证明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地球人,我给他的动作 
逗得笑了起来,这年轻人又有智慧,又大具幽默感。 

我笑着问:「那四个男仆和那女 」 

费勒摇头:「也不会有问题,他们全在医院工作很久了。我的推测是,郑保云的… 
…本家……」 

我摇了摇头,表示他用了「本家」这样的名词,不是十分妥当,他忙更正:「他的 
……同族?」 

我仍然觉得不是很妥当,所以又摇着头。费勒大是踌躇,想了一想:「他的血亲? 
」 

我叹了一声:「他只有一半血统属於外星。」 

费勒反对:「可是他第二阶段的身体变化,和地球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外星血统的 
遗传因子,以强势压倒了地球血统的遗传因子。就像一半黑人血统一半白人血统的混血 
者,必然像黑人多於像白人一样。」 

我侧着头:「别忘记我们的解释是他不愿意跟他的……族人回去。」 

费勒道:「自然,他是在地球上长大的,对地球总有几分依恋。」我和费勒这时在 
讨论的事,若是在不明情由的人听来,当真是无稽荒唐之极,可是我们却讨论得十分认 
真。费勒又有了新的见解:「他的族人在和他联络时,可能采用直接的思想交流法,根 
本不必有人现身,我自然也无法觉察任何异状。」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郑保云一定有族人(我们两人同意了用「族人」这个名词) 
,当郑老太怀孕时,郑天禄就曾说过「他们想不到」,「他们」,自然是指郑天禄的同 
类而言。 

就当时的情形看,郑天禄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和地球人结合而生育。 

夜已很深,身上有点湿冷的感觉,那是接近凌晨,露水快要凝结的现象,我向满布 
繁星的天空看了一眼,声音有点黯然:「我们的假设若接近事实,那麽,这桩事已告一 
段落了。」 

费勒却一副摩拳擦掌,不肯就此甘休的神情:「为甚麽?不把他救回来?」 

我向茫茫苍穹指了一下:「你知道他在哪里?怎麽去救他?」 

费勒摇头:「不行,那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开始时可能不是,但是我相信,不必多久,他血统的遗传会 
发作,他会很乐意和他的族人生活在另一个星球 他血统所属的那个星球上,我们又 
何必多事?」 

费勒还不是十分同意,可是却又想不出甚麽反驳的理由来,只好眨着眼不出声,过 
了一会,他才跃出了那个凹槽:「这个……是宇宙飞船留下来的?」 

我只好道:「很有可能。」 

费勒苦笑了一下:「有可能,很有可能,甚麽都不能肯定,都是『很有可能』。」 

我大声道:「对,都只是可能。连郑天禄是外星人,也只是有可能,不是百分之百 
确定。」 

费勒咕哝着:「其实……也等於肯定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当然我也这样想,可是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 

我自然也不想这件事就此了结,还想寻根究底,想再见郑保云,接触他的心态,在 
他口中了解郑天禄的来历和那本小簿子中记载着甚麽,等等。 

可是,郑保云的失踪,看来十之八九是他族人的杰作,我也推测郑保云一定会适应 
外星生活,不必再追究下去,自然只好放弃了。 

天色开始放明时,我和费勒缓步走回去,我想不到和他一夕的坦诚谈话,收获如此 
之多,费勒也显得十分兴奋。 

当我们走进那屋子时,他忽然问:「会不会……有很多有外星血统的人,混在地球 
人中生活了?」 

我缓缓摇头:「难说,实际上,连外星人混在我们中生活也大有可能,像郑天禄就 
是,不容易被人发觉,毕竟不是见人就可以去按人家肚子的。」 

费勒现出十分古怪的神情,向我望了一眼,我知道他心中在想甚麽,怒道:「我是 
肚子上没有骨头的外星人,别以为所有外星人都和郑天禄一样。」 

费勒忙道:「别见怪,你……古怪遭遇多,难免叫人怀疑。」 

我苦笑了一下:「就算有许多人有外星血统,又何必歧视?就把他们当作地球人好 
了。」 

费勒叹了一声:「怕只怕血统会影响思想,影响遗传。移民到了外地的中国人,不 
是隔上叁五七代,总还自称是中国人吗?」 

我对这个问题,也无法作进一步的阐释,只好苦笑了一下。费勒道:「郑保云若是 
够意思,应该把他现在的处境,设法通知我们一下。」 

我耸了耸肩,费勒的这个愿望,自然异想天开,这时,我们已上了楼,郑保云失踪 
之後,四个男仆调回郑家老宅,只有一个女 ,自然还没有起身。我们在病房前分手, 
各自准备回房。 

我已打定主意,略微休息一下,就启程回家。在病房门前,想起几天前,我曾在房 
门上敲打电报密码,白白错过了一个和郑保云交谈的大好机会,不禁叹了一声,在门上 
重重敲了一拳。 

费勒医生笑了一下:「别难过,谁都会犯错的,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陡然 
住了口。 

刹那之间,我也呆住了。 

因为就在这时,门上又传来「砰」地一双响。 

那一下声响,显然是在门内,也有人和我一样,用拳头在门上敲了一下所发出来的 
。 

病房中有人。 

病房中会是甚麽人?郑保云?或是其他人?世事尽多意外,可是意外到了这一地步 
的还不多见。 

一时之间,我和费勒互望着,竟不知如何才好,过了好一会,我才出得了声,声音 
十分乾涩:「甚麽人?甚麽人在房间里?」 

叫了一声之後,我已镇定了许多,一面喝问,一面已伸手去推门,可是一推之下, 
门却锁着。我立时向费勒望去,费勒也呆了一呆,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自然没 
有心思去追究门是谁锁上的,郑保云失踪了好几天,屋中一切都十分混乱,谁把门锁上 
都不是甚麽重要的事,先要弄清楚谁在房间中! 

费勒毕竟住在这屋中久了,而且,他平时观察病房的习惯也和我不同,这时,他踏 
前一步,来到了门的小窗子之前,按下了一个钮,拉开了窗子,向内看去,他平时观察 
病人,就这样进行。 

当他那样做的时候,他的头部遮住了小窗子,所以我便看不清病房中的情形,我只 
看到,当费勒贴着窗子向内看去时,他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接着,他突然有了一个 
十分怪异的动作,双手扬起,向门上抓去,看起来,像是他的身子要跌倒,在跌倒之前 
,想抓到一些甚麽可以扶持的东西。 

我一见这种情形,忙道:「怎麽了?」 

说着,我已准备去扶他,可是却已经退了一步,门上十分光滑,没有甚麽东西可以 
供他抓住的,他十指在光滑的门上爬搔着,迅速缩成了拳,身子一晃,竟然直挺挺地向 
後便倒。 

我刚好来到他的身後,他身子一侧,我双手伸出,兜住了他的胁下,令他不至於倒 
地。我只觉得他身子僵硬之极,脸上神情怪异莫名,双眼向上翻,本来很有神采的眼睛 
,竟翻白得看不见眼珠,那是一种严重的痉挛现象,他颈部以上的肌肉,如果处在这种 
肌肉痉挛现象中久了,极可能窒息死亡。 

在那一霎间,我也不禁有点手忙脚乱,一面拍打着他的颈部,一面在他的头顶轻轻 
弹出了一指。 

在那种情形下,适度地刺激他头部的主要穴道,大有作用。他本来几乎已经闭过气 
去,经我拍、弹之後,有了急促的气息,可是口角仍然有白沫涌出来。 

像这种突如其来的痉挛,一般来说,只有癫痫症的患者才会发生,费勒这时的情形 
,也有点相仿。 

不过我却知道,就算他突然癞痫病发作,一定也是受了极度的惊恐或刺激所致,那 
极度的惊恐和刺激,自然是来自病房之中。 

我仍然扶着他,但是我却已可以从门上的那个小窗子中,看到病房中的情形了,我 
也有了心理准备,因为费勒既然在一看之下就吓成了那样,房中就有可能有极其可怕的 
东西在。 

但是我一看之下,却呆了一呆,房中空无一人。 

从那小窗看进去,房间每一个角度的情形,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空无一人就是空 
无一人。 

那麽费勒怕的是甚麽?刚才门上「蓬」地一下响,又是谁发出来的? 

这时,费勒的情形还十分不妙,他有了急促的气息,可是口角白沫更甚,眼睛也仍 
然翻着,昏厥的程度,十分令人担忧。 

我一面大声叫着,希望能叫醒那女 ,一面抬脚向门上便踢,用力踢了两脚,已将 
门喘了开来,我拖着费勒进去,放在床垫上,迅速地在整个病房中转了一转,肯定没有 
人,再去看费勒医生时,情形仍然没有多大的改善。 

费勒医生的情形,一直到叁天之後,仍然没有改善,这真正是绝对想不到的意外。 

而在那叁天之中,又不知发生了多少古怪的事,现在我要将之记述出来,也一桩桩 
一件件,不知从哪桩哪件开始记述才好,当时的混乱,可想而知,回想起来,竟有不知 
是怎麽过来之感。 

在我大声叫嚷之下,女 睡眼惺忪走上楼梯,我指着费勒医生,叫道:「快,快到 
医院去叫医生,费勒医生出事了。」 

那女 向费勒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惊惶之极,失声叫道:「他……遇见鬼魂邪灵了 
!」 

我也懒得去责斥她,挥手令她快照吩咐去做,她踉跄奔下楼梯,几乎没滚跌下去。 
我蹲下身,捧起了费勒的头,想令他清醒过来。 

努力了片刻,没有效果。医院大楼方面,已有人奔了过来,奔在最前面的一个像是 
医生,可是还有另外好几个人跟在後面,那几个人冲进了屋子,其中有一个是原来屋子 
中的男仆,有一个老者,头顶光秃,声音洪亮,那医生问着「发生了甚麽事」,男 叫 
着「卫先生」,那老者声压众人,也叫着我,却又嚷着:「你来了正好,宅子里闹鬼。 
」 

我已经说过,那时一切发生的事,混乱之极,我先迎住了那医生,向病房指了指, 
让医生去照顾费勒。那老者也来到了我的身前,由於奔得太急,大口喘着气,一面还胀 
红了脸责怪我:「你也是,来了,怎麽不告诉我一下,唉,我只知道阿保失踪,不知道 
你来了,不识字,少看报纸,唉,一天到晚关在老宅子里,也不问外面的事;要不是他 
说起,真还不知道你来了。」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那个男仆。 

虽然乱成了一团,可是这个大叫大嚷、讲话噜苏而没有条理的老者,是甚麽来路, 
还是必须交代一下,不然,更加无头无脑。 

老者姓陈,是郑老太的一个不知甚麽的远房亲戚,排起辈分来是同辈,所以他俨然 
以「舅舅」自称,身分算是郑家大宅的总管。 

我和他认识是在郑保云进了医院,受委托处理郑家财产的时候,郑老太要保持旧宅 
,自然照她的意思办理,旧宅的管家就是「叁舅公」,他在我面前很客气,一直自称陈 
叁。陈叁忠心耿耿,一直把老大的一所宅子,管理得十分有条理,郑老太死了之後,他 
等於已是那大宅子的主人,但仍然日日到主屋去监视打扫,以便小主人一出医院,就可 
以回家去。如今郑保云也出了事,对他来说,自然又多了一重打击,所以看到了我,就 
如同看到了亲人一样的亲热。 

可是他说的话,实在没有条理,一把捉住了我的手,现出极度骇然的神色来:「卫 
先生,宅子里一连几天,都在闹鬼 」 

他说着,我正想甩开他的手不去理他,医院有两个员工抬着担架,已把费勒抬了出 
来,那医生跟在旁边,神情忧虑。 

我自然忙着去看顾费勒,比听陈叁讲鬼故事重要,谁知道陈叁一看到担架上的费勒 
,便大呼小叫,叫了起来:「见鬼了,这里也闹鬼?见了鬼的人,都被吓成这样子,一 
直不醒。」 

那医生狠狠地瞪着陈叁,陈叁也不理会,我本来被他弄得心烦不已,也想大声斥责 
他,叫他闭嘴,可是一转念间,心中陡然一动,想起那女 在见了费勒之後,也说他是 
见了鬼,难道本地传说被鬼惊吓了的,全是这个样子 ~ 

我忙问了一句,陈叁却道:「也不一定,不过恰好宅子里一个见鬼的仆人,吓成了 
这样子。」 

我思绪十分紊乱,陈叁又道:「卫先生,你要不要到旧宅来……看看?」 

我没好气:「看甚麽,我又不会捉鬼!」 

陈叁的态度变得十分诡秘:「嗯……我……情形有点怪……好像是老爷……,或许 
是少爷……回来了……」 

我陡然愣了一愣,想问他详细情形,一个护士急急走来:「请你过去一下,医生有 
话要问你。」 

我知道那是为了费勒的事,所以我指着陈叁:「你在这里等我,你最好在楼下等, 
别乱走,这屋子有点古怪。」 

陈叁被我吓得脸色发白,虽然口中说着「大白天,不怕吧」,可是早已缩头缩脑, 
向楼下走去。 

我跟着护士,来到了医院大楼的急诊室外,有好几个医生在,急诊室门打开,一个 
医生走出来,除下口罩,神情难过地摇着头,向我望来:「你是和他在一起的,发生了 
甚麽事?出事时是清晨,你们没睡觉?」 

我耐着性子道:「我们讨论一些事,一直讨论到天亮。费勒的情形怎麽样?」 

那医生喉核上下移动着,声音听来乾涩:「他受了极度的惊恐,曾有短暂时间的窒 
息,脑部受损程度如何,还待进一步检查,现在情形十分坏,瞳孔对光线的反应都消失 
了!」我只感到手脚冰凉,一个老医生走过来:「他……你们看到或是遇到了甚麽?」 

我吸了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形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当然没有说甚麽来龙去脉。那几 
个医生互望着,实在不必再商议甚麽,就可以知道,费勒必然是在向病房张望一下之际 
,看到了甚麽骇人之极的异象,才会变成这样子的,问题是:他看到了甚麽? 

我向小窗子看去,离他看进去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分钟,我甚麽也看不到,他又能 
看到甚麽呢?然而,他又必然曾看到甚麽,因为门上传来的那一下声响。我也听到,绝 
无虚幻。 

我的声音也极其乾涩:「像他那样的情形 」 

老医生叹息着:「脑部受刺激最难说情形会怎样,一秒钟之前还是没有希望的疯子 
,一秒钟之後可以和常人无异。」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这样的情形,在我身上发生过,我自然可以知道那是实在的情 
形。那次,我在海底的一艘「沉船」之中,遭到了一个人的袭击,极度的怪诞、不可思 
议加上惊恐,使我成为疯子。 

另一个医生也感叹道:「费勒是好青年,我们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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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开
我要离开 我要离开
我要离开 我要离开 我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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