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原子空间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Oct  3 14:13:16 1999), 转信

    这两个人和我大不相同,他们甚至于不知道国家--在二0六四年,一定没有国家(

界大同实现了?),我脑中乱到了极点。

    好一会,我才道:“你们……还想到市区去?我的意思是,你们能够在……”

    我觉得十分难以措辞,犹豫了半晌,才继续道:“你们能够习惯……一百年之前的生

活?”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互望了一眼,又呆了片刻,格勒才道:“我们在历史上知道,一

年之前的世界,十分混乱?”

    我点头道:“不错,够混乱的。”

    法拉齐望着我:“我们不知你是什么人,但看来你愿意帮助我们?”

    我苦笑了一下:“可以那么说。”

    格勒道:“我希望你不要将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你能答应么?”

    我望了他们半晌:“我想这很容易,因为你们的外型,看来和如今的人,没有什么分

别,人们绝不会疑心,你们可以习惯--”

    法拉齐道:“我们要回去!”

    我摊了摊手:“你们没有离开地球,在原来的地方,又怎说得上‘回去’呢?

    ”

    法拉齐道:“你明白,我也明白,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回到我们生活的年代中去。”

    我望着茫茫的大海:“我看不出你们有什么可能回到一百年之后去,你们……将一天

天过日子,到你们出生的年份,只怕你们早已死了!……”

    “到你们出生的年份,只怕你们早已死了”,这句话,听来是何等有悖常理?

    但是人类的常理,本是建立在速度、时间相对不变的关系之上的。

    如今,不知一种什么力量,已打破了数百亿年来这种速度和时间的关系,那还有什么

理可言?

    法拉齐和格勒又不出声,过了许久,他们才无力地道:“我们会尽量设法寻求方法,

们的飞船,我相信还在,我们的领航员革大鹏,是极其杰出的科学家,他或者会有办法。


    如果在忽然之间,我发觉自己在一百年之前,我最希望的是什么,当然会是回到自己

年代!而且我也不能肯定他们没有法子‘回去’,他们不是‘来了’么?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似乎还存着一线希望,希望我所说的不是事实,然而,当快艇渐

驶进市区的时候,他们绝望了。

    他们首先看到了来往的船只,当然全是螺旋桨发动的船,没有一艘‘气垫船’,更不

说什么‘涡流船’了。他们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等到我们的小艇渐渐驶近码头的时候,他们两人睁大了眼睛,望着近码头处来往的车

子,他们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我安慰他们:“你们不必难过,你们的外型和我们完全一样--实际上,我们根本同

地球人,只要你们不自我暴露身份,我负责替你们保守秘密。”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互望了一眼,都哭丧着脸:“可是……我们的家人呢?他们……在

么地方?我们还能与他们会面么?”

    我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惘然,这绝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知识所能了解的事。不要说我们

一代,连法拉齐和格勒,这两个一百年后的人,也不能了解,因为他们曾说,人类还未曾

道一种速度超越光速,那就是说,实则上不能使时光倒流,然而,他们却倒退了一百年之

久,那是一种什么力量,使得他们这样的呢?

    他们刚才问及,他们的亲人在哪里,他们的亲人,当然应该在地球上,但是由于时间

不同,他们的亲人大都要在六七十年,甚至八九十年之后,方始出世,就连他们自己,照

也要在七八十年后方始出世!

    这多么令人茫然难解,我越想越乱,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当然也是一样地心情紊乱,

以我只得安慰他们,因为我的处境,比起他们来,要好得多了。我道:“我想你们不必失

望,你们既然是被一种神秘力量带回来的,那么,只要找到了这种神秘力量,就可回去
了。”

    两人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这时,小艇已经靠岸了,有两艘水警轮停泊在码头上,一个警官见到了我,和我打了

个招呼:“卫先生,杰克中校等着你。”

    我答道:“对不起得很,我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不能和他相晤,请你转告他,这艘快

艇,是朱守元警官借给我的,请代我还他。”

    那警官答应了一声,我和法拉齐、格勒两人,上了的士,一直到在我家的门口,停了

来。我按门铃,老蔡面无人色地来开门,他见到了我,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看到了他惊惶的样子,我也不禁陡地一怔:“你怎么了,老蔡。”

    老蔡哑着声音道:“我已经知道了,白小姐所坐的那班飞机……收音机说这架飞机已

失事……一个人都没有生还。”

    遇见了法拉齐和格勒两个人之后,因为那种超乎知识范畴之外的特殊奇幻之感,使我

身于如同梦魇也似的境界之中,暂时忘记了白素。

    而如今,老蔡的话,像是利剑一样,刺入了我的胸膛,我想起了白素的美丽、温柔、

敢、机智和她的超群的武术造诣,以及一切可爱之处,我颓然坐倒在沙发上,不知以后的

子该怎么过。

    在过去的许多日子中,白素虽然不在我的身边,但是凭着通讯和熟人的传递消息,我

是可以知道她,在亚洲最神秘地区的那一段时期,我得不到她的信息,但我也可以知道凭

的机智勇敢,足可以化险为夷。

    然而,如今她在哪里呢?

    我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一问题,我脑中也只觉得一片空白,瞪着眼,只觉得眼前的几个

人,人影渐渐模糊了起来。直到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忽然发出了一下尖叫,我才陡地站了

来。

    格勒连忙抢过来扶住了我:“你的面色太难看了,你……你可不能出事啊,我们……

们……”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闯进了一个只是在历史上读到过的,完全陌生的境界之中。

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我苦笑了一下:“你们不必为我耽心,我……没事。”

    法拉齐道:“朋友,你遭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我们可以帮你解决!”

    我心中一动,忙道:“对了,我正想向你们请教,请你们仔细地听我的经过,然后给

一个正确的答案,别打断我的话头。”

    我吩咐老蔡倒三杯酒来--这时我们三人都需要酒。

    于是,我开始详细地描述那次飞机失事,我深信他们能够知道这次飞机失事的原因,

为他们是一百年之后的人,人类科学的进步,以几何级数进行,往后一百年的进步幅度,

少相等于过去的几千年!所以我进述得十分的详细。

    他们们两人一直没有插言,直到我讲到在小岛顶峰上,发现了一小块方形的金属,和

上的留字之后,法拉齐才道:“那是半架飞机。”

    我停了下来,望着法拉齐。

    法拉齐答复道:“那的确是半架飞机,你拿不动,将大石压得倾斜,向一边滚去,陷

沙滩之中不见的那小块金属,就是半架飞机。”

    我仍然睁大眼睛,望着他,因为我全然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而在这时候,格勒则低呼了一声:“天,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认为这是革大鹏做的
事!”

    革大鹏--我总算听懂了这个名字,而且我还记得这个名字,那是他们的领航员,一

在他们那个时代,也是十分杰出的科学家。

    法拉齐接着点了点头:“我看也有点像,压缩原子和原子之间的空间,这正是他和几

科学家一齐在研究的。”

    我忙道:“怎么一回事,什么事是革大鹏做的。”

    格勒年纪较长,讲话也比较郑重一些,他想了一想,才道:“如今我们也说不出所以

来,但据我猜想,那飞机中的人,一定都活着。”

    我呆了一呆,心中想松一口气,但是我立即又想到:就算格勒的话有根据,那些人活

着,那么他们是活在什么时代呢?是活在一百年后,还是一百年前?如果白素没有遇到什

灾难,只是我们之间的时间,忽然相差了一百年,那和她死了,又有什么不一样?

    本来我是想大大地松上一口气的,但是一想到这一点,便难以出声了。

    法拉齐陡地站了起来:“格勒,我明白了,那全是革大鹏的把戏,他一定秘密研究成

了使时间倒流的一种方法--”

    他的话没有讲完,便又摇了摇头:“这似乎不可能,即使他成功了,为什么又要抛开

们?”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的话,令我越听越是糊涂,我先不去理会什么革大鹏,我只是关心

架飞机,我道:“你们凭什么肯定那架飞机上的人都活着?”

    格勒搓了搓手:“那应该从头说起,首先,这次飞机失事,我们……假定是一件人为

事件。”

    我又问道:“人为的,是谁?”

    格勒又道:“我们假定是革大鹏,我们飞船的领航员,因为他是原子空间问题的权威

你知道什么叫作原子空间么?”

    我道:“顾名思义,当然是物质的原子与原子间的空隙。”

    格勒道:“是的,嗯!……在你们的年代中,一般认为水是不能被压缩的,但是实际

上,水是液体,在水原子之间,有着极大的空隙,所以水才是液体,如果将一滴水,放大

亿倍,那么就可看到,一滴水和一堆黄豆一样,每一粒豆,就是一个原子,原子和原子之

间,有着空隙--。”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道:“当然,我这个一堆黄豆的比喻,是不怎么好的,因

事实上,水原子之间,大得十分惊人,一立方公分,也就是一CC的水,如果是正常的情

之下,是千分之一公斤,也就是一克重,可是你知道,如果这一CC水,它们的水原子之

的空隙被抽去,原子和原子之间,一点空隙也没有,紧紧地挤在一起,那么这一CC水有

重?”

    我听得目瞪口呆,只好反问了一句,道:“多重?”

    法拉齐接口道:“一万公斤。一滴水,就那么重。”

    我呆了好一会,才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所看到的那块金属,是……半架

机……的物质,它们原子与原子的空隙消失了结果么?”

    两人点了一点头:“是。”

    我仍是莫名其妙,在我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我又道:“那么,飞机上的人呢?


    法拉齐道:“我们如今只是猜测,我们估计,机上的人,大约是在飞机失事之前,被

走了,不在机中--”

    我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插言道:“弄走了?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法拉齐摊了摊手:“我们只是估计,当飞机撞向那小岛的岩石时,事实上只有半架,

的前一半,已被另一种力量缩成了一小块,而两架军机在空中飞过,看到那架飞机‘插’

岩石中,那可能是飞机刚撞上岩石的一刹间,而不是真的插进了岩石。”

    我将他们两人前后所曾说过的话,一齐细想了一遍,我觉得他们虽然未曾明言,但是

以听得出,一切事情!空中掳人,将飞机的前半部压缩成一小块,将飞机的后半部留在沙

上--全是他们的领航员革大鹏做的。我想了好一会,才问道:“造成这一切的,全是那

叫革大鹏的人,是不是?”

    法拉齐和格勒两人,并不回答,只是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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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帆远影碧空尽                      *
*   唯见长江天际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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