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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原子空间12-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Oct 3 14:20:20 1999), 转信
碎冰块翻翻滚滚,涌了上来,突然之间,只听得法拉齐叫了一声!
在翻腾而起的蔚蓝色的冰块之中,有件黑色的物事,也突然翻了起来。
革大鹏连忙停止了钻头的动作,回头道:“格勒,你下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
透明穹顶升起,格勒跳出了飞艇,他提回了一只黑色的箱子,箱子上有着许多
仪表和指针,来到了飞艇附近,革大鹏将那约一尺见方的黑色箱子,翻来覆去地看
了一会,突然很熟练地抽下了一片金属盖,箱子的一面,现出了一幅荧光屏来。
我失声道:“这是一具电视机!”
革大鹏近乎粗暴地说:“可以这样讲。”
我已经熟知革大鹏的为人,我知道若是他心中有什么难以解答的疑问的话,那
么他对人讲话,也会变得不耐烦起来。
所以我不去理会他,他倒反而不好意思地望了我一眼,取过了那根金属棒,插
在“电视机”上。
革大鹏早就说过那金属棒是特制的天线,如今果然证明他的推断正确,因为那
的确是这具电视机的一根接收天线!
第八部:一座古坟
跟着,革大鹏又小心地拨弄“电视机”上的许多按纽,有两盏小红灯,居然亮
了起来,机内也发出了低微的“萤萤”声。不会,便开始出现了一丝一丝闪动的光
线。
革大鹏终于停了下来,他放下了那具电视机,又手捧着头,呆了好一会,才道
:“我肯定这个星球,有比我们更高级的生物来过。”
我们都不出声,革大鹏望着冰上,已被钻出的一个径达三尺的圆坑,突然跃出
了飞艇,到了那个小坑的边上,向下看了一会。
等他再直起身子来时,在柔和的蓝色的光芒照映之下,他面上的神色,青得可
怕。而更可怕的是他张口结舌的情形!
我是四个人之中第一个跳出飞艇,便立即向他发问的人,我尖声道:“你看到
了什么?”
我本来是一面问,一面向前奔了出去的。
可是我才奔了一步,便陡地停住了。
我之所以停住了,是因为革大鹏的一句话,革大鹏指着那个坑,讲话的神态象
是梦游患者一样,他道:“他在里面。”
我明白“他在里面”这四个字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突然停下来的原因。
因为刚才,革大鹏还在说“我肯定有人到过这星球”,接着他便讲“他在里面”,
那当然是说,到过星球的人,正在这个坑里面!
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们称他为“人”,但“他”可能完全没有人的
形状,“他”或者象八爪鱼,或者象一蓬草,甚至可以象一堆液汁,一个多边形的
怪物,我的心头怦怦乱跳,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再向前跨出一步去。
白素在我的身后叫:“老天,他……他是什么样的?”革大鹏低下头,望着那
个小坑。我等待着他说出那人最可怕的样子来。
但是革大鹏却道:“他和我们完全一样。”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了过去,来到坑口,向下望去,看到了那个
“人”。那个人的身子微微地缩着,在浅蓝色的冰层之中冻结着。
看他的情形,就有点象琥珀中的昆虫一样,人在冰中,可是他的头发、眉毛,
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双手作捧着什么东西之状,而他双手的距离,大约是一
尺左右。
这使我肯定,他在临死,他在临死之前(他当然死了),捧着那具电视机,他
可能是捧着电视机,微弯着身子在看着,突然之间,身子被冰层冻住了。
他神情平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棕发,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类似工作
服也似的制服,左腕之上,还带着一只手表。
这完全是一个地球人,可以说,这完全是和我们一样的地球人!
这时候,白素等三人,也已站在坑边上,我们并没有花了多少功夫,就将那个
人从冰层上拉了上来。
因为那人身上面的冰层十分薄,刚才若不是革大鹏看到了那具电视机而立即停
止了钻头的话,一定将那个人的身子弄得稀烂了。
那人的高度,大约是五尺九寸,他的肌肉僵硬,但由于严寒的缘故,色泽却未
变。我们想掀开他的眼皮,却未能成功。
革大鹏跳进了那个坑中,希望发现更多的东西,我则在那个人的身上搜寻着,
看看可有什么足以证明那个人身份的文件。
那人身上的冰层,随着我翻动着的身子,而簌簌地落了下来。空气温度,仍然
是在冰点以下,所以冰层落在冰上,也并不溶化,而那人的身子,也十分僵硬,我
拉开他的衣服的时候,衣服竟因为结了冰的关系,变得脆而硬,断了开来。
我找遍了那人的口袋,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只不过发现了那一份类似工作证
件的东西。
说这东西“类似工作证件”,是因为这一张卡片,约有两寸宽,四寸长,上面
又有着一张小小的相片(正是那个死人),还有一些表格,上面也填着一些文字,
那完全象是一张工作证。
然而,在这张卡纸上的字,我却一个也不认得,所以我也不能肯定它是工作证
。
除了这张卡纸以外,没有别的发现。
而这个人,看来的的确确是地球人。
但,如果他是一个地球人的话,他是怎么会在这里的!?他被冻死在这里已经
有多久了?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他只是一个人……
这样的疑问,我可以一口气提出好几十个来,但是却一个也难以解答。
革大鹏在那个坑中又找了一回,显然没有新的发现,他抬起头来问我:“怎么
样,你有什么发现?”
我肯定地道:“这是一个地球人,一定是的。”
白素带着怀疑的眼光望着我:“那么,他是怎么来的,你何以如此肯定?”
我摊了摊手:“你看,你能说他不是地球人么?他不是地球人,难道是这个星
球的人?”
革大鹏走了上来,我们五个人,仔细地研究了那个被冻僵了的人的一切,只差
没有将他解剖了开来,我们都认为他是一个地球人,虽然这样的论断,要带来许多
难以解释的疑问。
但即使我们肯定了他是地球人,也没有用处,对我们企图了解这个星球的愿望
,毫无帮助。
我们只好仍然将他放在冰上,又登上了飞艇,去继续察看这个星球。
这时候,我们五个人都不讲话,我想我们心中的感觉都是相同的。
当我们在无边无际的太空中飞行的时候,我们都希望可以遇到一个星球。
当我们发现了这个星球的时候,我们都十分高兴,即使我们发现这个星球的表
面,除了蓝色的冰层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什么,我们也一样高兴。
但如今,我们却在这个星球上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死了,而他在死前,又是
握着一只电视接收机在工作着,这个人我们都认为他是地球人!
这一来,我们的心情变得十分异样,被一团谜一样的气氛所笼罩,心中充满疑
问。
这使我们连讲话的兴致也提不起。
飞艇一直在向前飞着,离冰层并不高,我们向前看去,除了那种蓝色的冰层外
,什么也没有,足足飞了三小时,格勒才首先开口:“我看这星球上,只有他一个
人。”
革大鹏道:“或许是,但即使是一个人,他也一定有什么工具飞来的,他乘的
飞船呢?在什么地方?怎么会不见呢?”
我道;“你不是说,在这个星球上,发生过一场极大的核子爆炸吗?会不会-
-”
革大鹏不等我讲完,就接了上去:“会不会一切全被毁去了?”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正是这个意思。
革大鹏不再出声,他将飞艇的速度提得更高,冰层在我们的身下泻一样的移动
。而这个星球上,似乎是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它永远在那种朦胧的、柔和蓝色
光芒的笼罩之下。我们飞艇已飞行了十二个小时了,我们所看到的,仍然是一片蓝
色的冰层。
革大鹏将驾驶的工作交给了格勒,他自己则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我和白素,早已假寐了几个小时,革大鹏虽然闭着眼睛,可是他的眼皮却跳动
着,所以我知道他并未曾睡着,我正想问他一些问题时,便看到了那个隆起物。
那个隆起物高约二十尺,是平整的冰层之上,唯一的隆起。
如果只是一个冰丘,那我们四个人还是不会叫起来的,我们的飞艇,迅即在那
个隆起的上面掠过,就在掠过的那一瞬间,我们都看到,在约莫一尺厚的,透明的
浅蓝色的冰层之下,是一堆石块,那一堆石块的形状,很象是一个坟墓,因为那一
瞥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所以我们也不能肯定那究竟是什么。
飞艇立时倒退停下,我们一起出来,来到那隆起物前。
然后,我们都看清,那的确是一座坟墓,那是一座中国式的坟墓,整齐的石块
,砌成半圆形的球体,在墓前有一块石碑,石碑断了一半。
在那断去的一半上,透过冰层,可以清楚地看到碑上所刻的字。
字,是中国字,我们所能看到的,是“云之墓”三个字,当然,上面本来可能
还有两个字,或是三个字,如“X公X云之墓”那样。
看到了这样的一座坟墓,我们都呆住了。
我们准备在这个星球上发现一切怪异的事物,无论是八只脚、十六只脚,甚至
有一千只、一万只脚的怪人,我们都不会惊异。因为我们是飞越了如此遥远的太空
而来到这里的。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然要有发现怪物的思想准备。
然面我们此际发现的却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座坟墓--一座中国式的坟墓
。
对我和白素来说,这更是司空见惯的东西,然而,当最普通的东西,出现在这
里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却都被哧呆了。
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任何会动的东西,都有可能在这里被发现,甚至一具死人,我们也不感到意外
,因为死人总是先活过的,在他活的时候,总可以移动的。
尽管如何移动,如何会来到这星球之上,那是一个谜,但总还有一点道理可讲
,然而,一座坟墓--由石块砌成的坟墓,一座中国式的石墓,会被发现在这个星
球上,实在太不可思议。
好一会,我们五人之中,才有人出声,那是法拉齐,他以一种异样的声音叫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究竟是什么?”
革大鹏粗暴而不耐烦地道:“这是一座坟墓,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法拉齐道:“我……当然看得出,可是它……它……”他的话还未曾说完,便
又被革大鹏打断话头:“快回飞艇,将声波震荡器取来。”
法拉齐走出了一步,但是却又犹豫道:“你……你是要将这坟墓弄开来?”
革大鹏道:“当然是。”
法拉齐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急步向飞艇奔了过去。他甚至慌乱间忘记了使用
“个人飞行带”,以致在冰上滑跌了好几跤,才到飞艇之上。不到两分钟,他便提
着一只箱子,飞了回来。
在法拉齐离开的两分钟内,我们四个人都不说话,革大鹏伸手接过了那只箱子
,打开了盖子,转动了几个钮掣,又挥手令我们走开。
我们退后了几码,只听得那箱子发出一种轻微的“嗡嗡”声,看不见的声波,
向石墓传出,石墓上约有一尺厚的冰层,开始碎裂、下落。
前后只不过一转眼功夫,冰层已落得干干净净,白素首先向前走去,我也跟在
后面,这时,我们已可以伸手触及那石墓,那绝不是幻觉,我们所摸到的,的确是
一座用青石块砌成的坟。
我将手按在断碑上,转过头来,道:“革先生,这件事你有什么概念?”革大
鹏大声回答:“没有!”他随即又狠狠地反问我:“你有?”
我不想和他争吵,只是作了一个手势,以缓和他的情绪,同时道:“或者有一
个叫作什么云的中国人来到这星球上,却死在这里,而由他的同伴,将他葬在这里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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