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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arrior (金刚),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上帝之迷4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Nov 22 17:02:05 1998), 转信
第四章 森林之旅
凌渡宇两人旅程的第一夜在运输机空敞的舱内度过。
凌渡宇谨守“不准侵犯条约”,走到一角盘膝静坐,这是他恢复疲劳的方法,
每逢在危机四伏的非常时期,偷点时间打坐入静,可像常人有充足睡眠般精神饱满。
艾蓉仙搂着在舱内找到的薄毡,蟋伏在远远的另一角,开始时还借微弱的月色,
好奇地瞪着大眼睛,打量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的凌渡宇,但是凌渡宇那悠长而
有节奏的深呼吸,对她起着催眠的作用,日间紧张劳累,形成不可抗拒的睡意,眼
皮千斤重担般压下,不多时她便甜甜进入梦乡。
天地充盈着各种异声,虫鸣鸟叫,不时夹杂着动物远近不同距离的嘶叫,充满
了原始热带林区的情调。
凌渡宇出奇地松弛,精气神逐渐凝炼。慢漫地,他的注意力由外在的世界,移
往内心的世界,移往里面无穷无尽的“内太空”。
在至静至极里,他内在的世界不断延伸。
就在这刻.他忽地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就像给浸迸温暖的海水里,全身泛起暖洋洋的感觉。
那是生命的海洋,充满勃勃的生机。
生命来自机舱之外广阔无边的原野。
凌渡宇全身一震,从至纯至静的精神灵觉中扎醒过来。
他睁大双目。机舱依然故我,那种感觉已消失无踪。
凌渡宇心神震动,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荒野静坐冥想,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
觉。
他静默片刻后,又再静坐,这一次没有那种接触到一个生命汪洋的感觉,很快
神思飞越,进入一种极度醒觉却又最松弛的冥想,观空不空、存而不想的精神境界。
漫漫长夜在弹指间飞逝。
第二天清早,艾蓉仙给一些奇怪的声音吵醒。睁目一看,在另一端的凌渡宇人
已不在。她一时还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茫然地坐起身来,曙光从机舱的侧窗透
人,外边传人鸟兽的叫声,才想起已抵达原始大森林的边缘。
凌渡宇从舱尾钻了出来,一副忙得昏天昏地的样子。刚才的异声是他一手弄出
来的。
艾蓉仙呼道:“你在于什么?”
凌渡宇在舱内捡了支铁条,又再钻了回去,声音传出来道:“我在拆飞机。”
艾蓉仙吓了一跳,立时清醒了一大半。糊里糊涂的另外一小半正不知应否钻进
机尾,一看个中玄虚,凌渡宇爬了出来,左右手各提着两挺自动步枪,兴高彩烈地
道:“我们的运数认真不错,尾舱内有几套完整的装备……”跟着扬起手持的武器
道:“看,这是美国制的M16A1小口径自动步枪,口径只有七毫米,重量是三
点八二公斤,却有惊人的火力持续能力,可以携带二千三百发小口径子弹,后座力
又小,控制容易,大大提高了连续射击的精度。而且初速高,弹道低伸,威力很大。
”
听着凌渡宇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动步枪的好处,艾蓉仙虹爸却有点不自然,喃喃
道:“你不是要我拿一挺吧?”
凌渡宇愕然道:“女士兵,当有一挺是你的。”
艾蓉仙不知为什么,呆了起来。
凌渡宇以为她仍未睡醒,丝毫不觉她的异样,端详着清晨下的俏面,叹了一口
气道:“唉!假若不是你立约要我不许碰你,现在先来亲嘴问安,人生是多么美满。
”
艾蓉仙回过神来,露出甜美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黑肤衬托下分外耀目,把手
高举头上,长伸懒腰,故意强调身上动人的曲线,懒洋洋地道:“这个约定正是针
对你这类满脑子邪念的人……”说到这里,媚眼瞟向凌渡宇,道:“不过!合约的
大原则虽已底定,细节和个别的情形仍有可斟酌的余地,那要看你往后的态度如何
了。”
凌渡宇把自动步枪卸下,把臂笑咪咪看着她,道:“求我接触你的身体吧。”
艾蓉仙做然仰起俏面,蹲低娇躯,先把双手攀住舱口边沿,轻轻跳下,分两次
矫健地跳到草地上。
凌腰宇颓然道:,“想不到你也有少许功夫。”
艾蓉仙洋洋得意道:“当然,你认为只有中国人才懂功夫吗?”
红红的太阳在草原的地平线上升起,迫人的热能开始施威,远处动物联群结队
在活动,大自然一片生机。
机旁放了一大堆东西,看来凌渡宇忙了好一会。
凌渡宇整理行装,一边道:“我取了两套装备,除自动步枪外,还有两支曲尺、
足够的弹药、两顶钢盔、药箱、避弹衣………”
艾蓉仙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多东西,两个人怎么拿?
凌渡宇不理那么多,将一个大背囊放在她的背上,又分给她一把开路的三尺军
刀、一支曲尺、一挺自动步枪。
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安慰道:“没有一只牛生出来便懂耕田,只有通过训练,
才会学懂做牛之道。”
艾蓉仙气得出不了声,游目四顾,好奇地道:“森林在那里?”
长及腰间的野草无边无际,那有半点原始野林的踪影。
凌渡宇身上背着的东西比她起码多上三倍,甚至连降落伞也取了一个来,神情
却是从容自若,好像他才是非洲出生的土人,看了看指南针,指着东北方草原与天
空连接的地方,道:“我们走到今天下午,便可以见到森林在东北方的远处,再有
一大路程,明天黄昏,将会进入稀疏林本区,那是森林的边缘。
艾蓉仙一听要走上两天,才只能抵达林区的边沿地带。叫了一声我的天,还未
及说话,凌渡宇大步踏出,她连忙急步跟上。
途中休息了多次,艾蓉仙依然频频叫苦,虽然她往日的生活里,也有大量的运
动,但这样行军式的赶路,背上又有近五十磅的重担,教她怎吃得消。
一路上遇上了各式各样的动物鸟兽,联群结队出没的野牛群、羚羊群、野象、
长颈鹿、零星的猛兽,它们在草原上各适其适,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内。
凌渡宇两人在它们间穿绕避道而行,它们除了冷冷注视外,再没对他们有进一
步行动,凌渡宇解释说,一般的动物除非在非常饥饿或没有猎杀对象的情况下,否
则绝少攻击像人那类罕有出现的目标。
当日近黄昏时,几只野狼追摄着他们,给凌渡宇向大放了数枪驱散了,枪声引
起了短暂的骚动,整群以百千计的鸟儿振翼高飞,把天空也遮盖起来,好一会草原
才回复早先的安详。
当夜两人在一块石后生起篝火,竖立了营帐。
艾蓉仙辛劳一日,倒头一睡至天明,醒来见凌渡宇背着自动步枪,守在营外,
心中意不去,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唤醒我轮更守夜?”
凌渡宇精神奕奕笑道:“不用担心,我只要团目养神,就可以进入比睡眠更深
入的休息状态,所以不须像常人般睡眠,轮更守夜实在不必。”
艾蓉仙不信地审神凌渡宇的眼白,不见红丝,心下大奇。
凌渡宇拍拍她的肩头,道:“脚还痛吗?”
艾蓉仙低垂俏脸,轻声道:“那还好!只是肩膊的肌肉有点痛。”跟着抬起头
道,“我知道你今次是去黑妖林找一批失去的军火,但是那天在飞机上你却在看有
关百慕达大三角的书籍,这两者有什么关连?”
看着艾蓉仙闪着好奇的美目,凌渡宇把她拉下坐在身旁,草原向四周无限地伸
展,远处有一群大雁,在地平处溅飞掠过,清晨新鲜的空气令人精神大振。
凌渡宇想了想,答道:“你听过‘平面的无限’和‘立体的无限’这个哲学观
念没有?”
艾蓉仙茫然地摇头。
凌渡宇道:“‘平面的无限’很易了解,那就是指在我们这宇宙中,没有开始;
也没有结尾;没有边际,也没有尽头,无论时空上都是无始无终。”
艾蓉仙表示明白地点头,事实上当她每次在飞机的窗望往无边无际的垦空,那
种“无限”的感觉都强烈地涌上心头。
我们的太阳,只是银河系以千百万计的恒垦其中一颗,而银河系只是盈千上万
可探测到的星系其中一个。宇宙的大小,不独在我们探测能力极尽外,也在我们想
像力的极尽外,我们对宇宙的认识,就像在一个元边无际的大平原上,点亮了一支
蜡烛,微弱有限的烛光外,尽是无知的黑暗。
“平面的无限”已是那样地使人废然若失,有心无力;什么才是“立体的无限”
?
凌渡宇道:“我们的宇宙,是一个无限单元,在这个单元之上或下,或以某一
种形式,存在了其他无数无限的单元,那就是‘立体的无限’了。这假设我们所处
身的宇宙。只是一个层次,还有无限其他的层次,完全在我们知感之外。”
艾蓉仙皱起了眉头,显然给这抽象的观念弄糊涂了。
凌渡宇继续解释道:“那就是说,和我们这宇宙空间同时存在的,还有其他无
穷无尽的宇宙和空间,它们每一个都有不同的结构和物质,在一般情形下绝没有跨
越的可能,等于无数密封的石室,虽然只在隔邻,却全无可供来往的通道。”
艾蓉仙在理性上可以接受这个说法,但却很雄把这意念和眼前的现实连系在一
起,驳辩道:“这完全是空泛的理论,可能这宇宙已是一切,并不存在其他的空间,
起码现代科学是这样认为。”
凌渡宇笑道:“是的,直到一九一六年,人们也是这样认为。但该年爱因斯坦
提出了广义相对论,使对宇宙的认识进入了新的纪元,到了一九六三年,一个最爆
炸性的新意念上场,那代表了宇宙中最狂暴和最极端化的一种现象,我们却给它起
了一个最简单、最平凡、最安静的名宇,那就是‘黑洞’。”
看着艾茗仙全神费注的模样,凌渡宇笑了起来艾蓉仙不依地道:“求求你不要
卖关子,快点说。”
凌渡宇从容不迫地分析道:“要明白什么是黑洞,先要说一说恒星的命运。我
们的太阳就是一粒中等的恒星,会发出光和热。”顿了一顿续道:“首先让我们比
较太阳系内的行星,和太阳最主要的分别:就是他们的体积。十一个地球并肩排在
一起,才能从木星的一端排到另一端,但木星这太阳系内最大的行垦,却要十个并
肩排在一起,才相当于太阳的宽度。木星因为密度比地球小得多,所以质量才是地
球的三百一十六点九倍,而太阳的质量却是木星的一千零四十九倍。这种大小的分
别,决定了行星和恒星间的分别。
艾蓉仙奇道:“大和小为什么会产生分别?”
凌渡宇道:“物体愈大,它产生的万有引力,二种向心的所谓地心吸引力也愈
大。在体积细小的行星如地球上,引力向内的位力虽然引起了原子的压缩,力量却
是非常微弱,物质本身产生的电磁力,足可以把这种向内塌缩的力量抵销,保持地
球在一种平衡稳寇的状态下。可是在体积大的太阳上,这种向心引力的拉力便大得
多,原子抵抗压缩的力量不再能够抵销它,于是原子就被压缩,引爆了核反应,这
就成了一颗恒星,也就是我们的太阳,因核聚变而产生了光和热。”
说到这里,凌渡宇站起身来。
艾蓉仙急道:“你不说完黑洞,我是不会走的。”
凌渡宇失笑道:“六时半了,我们一定要起程,这草原全无遮掩的地方,敌人
只要派出直升机,即可以轻而易举把我们手到擒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尽早进入林区,
他们要找到我们便困难得多。
艾蓉仙知他有道理,站起身来哀求道:“那么一边走,一边说,好吗?”这女
子的好奇心大得惊人。
无论如何,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
两人又在草原上前进。
凌渡宇边走边道:“所以像我们地球那样的行星,基本上是处于静止的稳寇状
态:引力的拉力和电磁力场的推力之间的平衡是一种永久的平衡。所以假设没有外
来的干扰,它会保持那种状态,那种物理的结构,直到永远。”
艾蓉仙一边走,一边咀嚼凌渡宇的说话,宇宙奇妙动人。
凌渡宇整理一番脑内的思想,续道:“恒星也处在一种平衡的状态下,不过那
是一种动态的稳定状态,因为要保持平衡,内部就要不断变化,太阳每秒钟内把六
千亿公斤的氢,聚变为五千九五十八亿公斤的氦。这消耗的速度虽然大得难以想像,
但氢已经在太阳的核炉里消耗了近五十亿年,据科学家估计,还可以继续再烧五十
亿至八十亿年。那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形呢?
“那会有几种可能性:它会经红巨星、白矮星的阶段,退化为黑短星,一种死
去的大体,一种用尽了燃料,不会发出任何光和热的物体,又或成为了压缩至超密
度的中子星。
“但当那塌缩的恒垦,其质量是太阳的三点二倍时,它的塌缩就不会停留在白
矮垦、黑矮垦,又或中子垦的阶段,而是一直无穷无尽地塌缩下去,最后!次缩至
体积成为零的地步,但那仍不是代表停止,那种收缩的力量,将会元休无止地进行
下去,任何物体,包括光在内,一落到这么一个塌缩的天体上去,它便永远也不会
再有逃出的机会。在广阔无边的宇宙空间内,这种天体就会造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
艾蓉仙抽了一口凉气,虽然太阳的火毒蒸。发着整个草垦原,她仍然有冰冷的
感觉,间道:“那科学家真的发现了黑洞没有?”
凌渡宇道:“黑洞是看不见的,只有根据宇宙问的射线种种旁敲侧击的方法,
发现了半人马座调一3和武仙座调一1区,都极有可能存在这奇异的深洞。这便像
一个杀人凶手,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他行凶,但通过种种客观的环境证供,把他绳
之于法,黑洞的存在也是如此。”
艾蓉仙道:“黑洞和你所说‘立体的无限’有什么关系?和百慕达大三角有什
么关系?更不用说我们的目的地黑妖林了?”
看见她兴奋发亮的俏脸,凌渡宇笑道:“既然黑洞被称为一个‘洞’,那么洞
后是什么东西?”
艾蓉仙二愕,忽然兴奋地叫出来道:“我明白了,那就是通往另一个层次,另
一个宇宙的捷径。”
凌渡宇正容道:“我的构想很简单,就是当这宇宙内产生出一股无穷无尽的力
量时,就可以有足够的能量,穿越到另一个宇宙去,恒垦永无休止的塌缩,正提供
了这一类绝无仅有的条件。”
艾蓉仙神思飞越,驰想着黑洞形成那通往另一宇宙的缺口。
凌渡宇道:“我们中国有一个存在了数千年的理论,叫“物物一太极”,这就
是说,最大的是一个太极,最小的也是一个太极,事无大小,原理和物性始终如一,
例如阴阳,有正必有反,有阴必有阳,人分阴阳,电分阴阳,连分子内也有正负,
所以有正的宇宙,自然也应该有反的宇宙,在大的层面上,九大行星绕着太阳连转,
整个银河系也在运。引在小的层面上,电子绕着原子核在运转,以此推论,宇宙有
大的黑洞,地球上或分子原子内,也应有小的黑洞,甚至人类心灵的大海内,也应
有黑洞的存在。”跟着面上现出困扰的神色,道:“问题是有没有那种无休无止的
足够能量,形成这通往另一宇宙的捷径。”
艾蓉仙道:“那么说,便应该有白洞。”
凌渡宇赞许道:“那将是往另一宇宙的出口。我时常都在想,像百慕达那奇异
的现象,会否是地球突然发出了这样一股力量,贯穿了宇宙和宇宙间的阻隔。”跟
着又烦困地道:“地球那处可发生这种无穷无尽的力量?”
艾蓉仙顺口答道:“生命的力量不正是无穷无尽吗?”
凌渡宇霍地停下脚步,两眼射出凌厉的光芒,盯着艾蓉仙,艾蓉仙明知这时他
视而不见,仍是心中发毛,抗议道:“不要那样望着我。”
凌渡宇收回目光,心中却给艾蓉仙这句说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的而且确,地球和太阳系其他行星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有生命的存在,虽然生
命此起彼落,却无休无止地延伸下去,一种生命的形式没落了,便进化到另一种生
命的形式,这不是无穷无尽的力量吗?
生命究竟是什么?
当日黄昏,两人终于进入了原始森林的边沿区,树木开始茂密起来,其中的“
德拉色纳”树,高达四十尺以上,树干通直,树皮呈储白色,叶子形状如剑。凌渡
宇特别留意它的原因,是因为这被誉为“砍不死”的树,有着最顽强的生命力,即
管被砍倒后,它的根部还会重新长出时来。假设把砍倒的树干锯成小捧,放上三,
五个月后,再把它埋在土里或插在水中,只需十几天嫩芽就会从木棒的顶端茁长出
来。
生命的力量令人惊异,说起来,人的生命无论在时间和持续力上,比起植物来
是脆弱得可怜。 ”
为什么同是生命,却有这种区别?
人的生命,和植物的生命有何不同?
这问题不断困扰着凌渡宇,艾蓉仙一句说话,使凌渡宇思想开阔了一个新的天
地。
途中凌渡宇打了一只野鸭,艾蓉仙负起烧烤的责任,凌渡宇则走进林木的深处,
不知干什么。
不一会凌渡宇回来,手上抓着一大把肥厚呈花色的树叶,也不知是什么植物。
凌渡宇从行囊取出一个铁盆,把树叶用力扭,树叶在扭榨下,滴出奶白色的汁
液来,注满了小半盆,向艾蓉仙道:“小姐,请脱下靴袜。”
艾蓉仙呆了一呆,这军靴和长袜是凌渡宇千叮万嘱要穿上的物品,据他说可避
去蛇虫的侵袭,闻多下仍顺从地脱了下来,奇怪问道:“干什么?”
凌渡宇指着她又红又肿的纤足,道:“这汁液有舒筋活络和消除肿痛的妙用,
是你目下的救星。”一边把汁液涂在她苦不堪言的脚上,又为她按摩小腿。
一种清凉入骨的感觉,随着凌渡宇的按摩,深深地传入近乎麻木的双足神经去。
艾蓉仙舒服得呻吟起来,道:“请你再给我采它一大把,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把它
们背在背上,走到宇宙的尽头,甚至通过黑洞,走往另一个世界去,懊:它们叫什
么名宇?”
凌渡宇道:“阿达里斯,意思是疲累者之神,这是俾格米人给它起的名宇。”
艾蓉仙心中默念,这是个多么美的名宇,忽地发觉凌渡宇眉头深锁,苦苦思索,
自从今早谈及黑洞以来,他时常都是这副表情。
艾蓉仙轻呼一声,叫道:“你想什么?”
凌渡宇默然不语,好一会才道:“我想起一个数千年来便存在的问题,就是如
何超脱生老病死,成仙成佛,在西方的宗教来说,便是进入天堂福地。”
“你今天的说话引起我思想上很大的震撼,无论古今中外,每一个宗教,从日
常的善行、虔诚的信仰以至苦行、冥想、修炼,都强调把精神的力量不断提高,这
可能表示精神力量可在某一刹那,跨越了宇宙和宇宙间的界限,使人能以某一形式,
通往另一些宇宙去,这是否就是道家所说的成道、佛家所说的成佛、基督所说的升
天。”
“而且最特别是一点,无论那一种宗教,大多数强调禁欲,这世界还有什么东
西,比‘性能力’更代表生命的力量。道家在这方面更是清楚明白,整个成仙成道
的捷径,正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用现代的术语说,
就是把‘性’的力量,转化为精神的力量,这是否说,人类进入另外的宇宙的唯一
方法,就是利用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开拓出一个人为的黑洞,逃离现在的空间。所
以历史上虽有无数的记载,说有人白日飞升,有人成仙成佛,但却从没有人回来告
诉我他们成功了。因为他们已到了另一个宇宙的层次内。
艾蓉仙目瞪口呆,不知怎样回答他,
凌渡宇续道:“西藏密宗所说的田妇双修,其实是另一种形式去修炼和发挥生
命的力量、性的力量,中国道家所说的‘性命双修’,正是性的力量和精神力量的
结合。”
性的力量可以使新生命诞生,也可能使人超脱这宇宙的局限。
一阵烧焦了的气味传人这两个沉醉在生命之谜内的人,艾蓉仙整个人弹了起来,
惨叫一声道:“糟了!”急急赶去抢救那烤焦了的鸭子。
解情况第二天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树木已茂密非常,很多时须用军刀开路,使他们
的速度慢了下来。树木参天,阳光一柬一束从树顶枝叶稀疏处洒射下来,如在梦中。
两人一边走,凌渡宇一边向她介绍各种特别的植物,例如奇怪的“握手花”,
一摸花朵,花瓣便合起来,把你的手“握”着;其他如吃了会令大犀牛也人睡的木
菊花;能在瓣叶的针孔分泌香脑油,使人酝酿欲醉的“醉草”;有着向日葵一样的
向阳性,不过因为在赤道以南,太阳总在北方向它照射,故此花朵总是指向北方的
“哈斯盟斯”花,都令艾蓉仙眼界大开,忘记了双脚的疲累。
黄昏时分,他们在一个林间的空地扎营。
凌渡宇的面色有点苍白,默默地设立住宿的营帐。
艾蓉仙趁个机会,温柔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凌渡宇摇摇头道:“不!我没事。”
艾蓉仙道:“不!你一定有心事,是不是我开罪了你?”
凌渡宇拉起她柔软的玉手,安慰道:“不用多心,问题不在你那里,我有一种
非常奇怪的感觉,就是一踏进了这原始森林后,便像每一刻都在某一种监视下,使
我心神困惑。”
艾蓉仙俏面煞白,呆道:“那怎么办,是不是猎头族?”
凌渡宇失笑道:“不是!没有人可以监视我而不被我觉察。”跟着向四方搜视,
好一会才道:“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那种监视来自每一株树、每一个花朵、每一
条小草。我再也不能以从前的眼光去对待它们,奇怪!为什么往日在树林内我从没
有这种感觉,现在却是那样真实和强烈。”
艾蓉仙打了个寒战,压低声音道:“难道是树林的精灵,藏在植物内监视我们?
”
凌渡宇不想令艾蓉仙太过惊怕,话题一转道:“明天午后我们会抵达刚果河的
支流,深入蛮荒的探险大业亦将展开。”
艾蓉仙欢呼道:“刚果河!我可以洗澡吗?”她是个很易快乐的人。
凌渡宇断然拒绝道:“不可以!”
艾蓉仙失望地望着他,她已四天没有沐浴了,这几天在酷热下步行,几乎未停
过出汗。
凌渡宇泛起促挟的笑容道:“裸泳却仍是可以的。”
艾蓉仙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怕你看,但请凌先生谨守合约,眼看手勿动。”
凌渡宇为之气结,不过他确是一诺千金的好汉,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展开反击,收复
失地,悠悠道:“明天我们进一步切进原始森林的心脏地带,毒蛇毒虫猛兽出没无
常,甚至水内也有大量对人体有害的微生物,你一定要完全遵照本人的指令、手势、
甚至眼色行事。否则各类疾病:例如丝虫病。皮肤病、黄热病。甲状脉肿瘤、赤痢。
住德虫病。脑脊髓膜炎等,任何一种也够你消受。”他一口气把在非洲最流行的病
毒全部说出来,吓得艾蓉仙目瞪口呆。
艾蓉仙乌溜溜的一对大眼珠转了几转,终于醒悟到这人不安好心,媚声道:“
谨遵圣旨,你叫我脱衣,我绝不会把衣服穿在身上,那样好吗?”对付凌暖宇,她
诱人的美色是唯一奏效的武器。
凌渡宇双眼气得往上一翻,道:“很好!很好!你若能如此,生还的机会可达
百分之十。”
艾蓉仙先吁了一口气,跟着又面色一变,看到凌渡宇快意的表情,才醒悟到又
给他捉弄了,连忙大叫不依。
两人的关系愈来愈融洽。
跟着那一天午后三时许,两人来到刚果河一条支流旁,河面虽有二十多尺宽,
水流稳寇清澈,清凉之气,盈溢在暑热的森林内,两人大感振奋。
凌渡宇在附近为她拣了一条小溪,让她在那里美人出浴,自己却砍树伐木,建
造木筏。这是在黑森林内前进的最佳办法。他一定要赶在马非少将前,找到军火。
正在工作得起劲,艾蓉仙兴奋地跑回来,一把拖起他的手,叫道:“快来快来!
我带你去看古迹。”
凌渡宇给她拖得前扑后继,过树穿林,踏着全是高可及膝。缠织交错的野生植
物,艾蓉仙俏面和头发还闪着沐浴后留下的水珠,身上传来沐浴露的香气,凌渡宇
心想:看来自己也要来个清溪裸泳了。
艾蓉仙把他带到一块大石前,停了下来,指着石头平滑的一面道:“看!”
石面彩色斑斓,乍看似乎是不规则的图案,细看下是一群持矛的土人,在围攻
一只猛虎。
艾蓉仙道:“这可能是新石器时代留下的石壁画。”
凌渡宇仔细端详,又伸手刮下点颜料,放进口内尝尝,摇头道:“我却有另一
个看法,这‘史前遗迹’的年龄绝不会超过三日,颜料仍未干透。”面色沉重起来,
道:“我们有点麻烦了,这应是有‘森林大盗’之称的阿尔魔族的标记,他们是俾
格米人的一个旁支,千多年来在森林内四处为家,以抢掠森林附近的土人为生,每
次抢劫完毕,便退入黑森林内,政府军也拿他们没法,由现在开始,要加倍小心了。
”
艾蓉仙由快乐的颠峰,一下跌进恐惧的深渊,蹑懦道:“你为什么对这里的事
如此熟悉?”
凌渡宇拉着她往营地走回去,道:“我前生是这里的巫王。”
艾蓉仙打了个冷战,手足凉冷,也不知是因为闯入了凶恶的阿尔魔族的势力范
围,还是因为凌渡宇的说话。
凌渡宇连夜赶工,第二天的黄昏,木筏终于大功告成,他在木筏尾造了个简陋
的船舱,利用剩余的树木,从筏边四十五度神往中心,搭成三角形的尾舱。木筏是
以凌渡宇带来的尼龙绳扎在一起,似模似样。
凌渡宇把木筏推下河,据说要先让木筏习惯河水。
一宿无话。
第二大日光初现,凌艾两人开始行程。
解开绳子,木筏顺水飘出,向森林无尽的深处进发,那便像从植物做成的大洞
内穿行,两边的树木高插入云,天空只余下一道空隙,原始植物千奇百状,树藤长
垂下来,长满不知名的攀延植物。
眼镜猴在林间跳动,有些更跟着木筏在林木间飞腾奔跃。
枯断了的树枝落叶浮在河面上,时有鳄鱼浮沉。他们还遇到两只嬉水的河马,
连忙绕道而走。有一次树上垂下了一条彩色斑斑的大蛇,几乎碰上艾蓉仙的俏面,
吓得她软跌筏上,久久不能言语。
凌渡宇灵巧地运用十多尺长的撑秆,把木筏保持在河心滑行。
这是大自然奇妙的大地。
河道时宽时窄,九曲十三弯,在原始大森林内婉蜒流去。波平如镜的水面,木
筏一泻千里。
筏行了五个多小时,凌渡宇把木筏停下在一个河弯处,神色异常。
艾蓉仙和他相处多天,仍未曾见过他这样慎重的表情,心感不妙。
凌渡宇把木筏系在岸上的大树,把凌渡宇扶上陆地。
艾蓉仙轻声地问道:“什么事?”
凌渡宇道:“阿尔魔人发现了我们。”
艾蓉仙全身一震,神情凄惶。
凌渡宇抬头望向遮大盖地的密林顶部,道:“你听到那尖锐的声音吗?那是阿
尔魔人吹响树叶发出的哨声,是他们的通讯方式,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艾蓉仙侧耳倾听,刚好捕捉到一下延绵悠长的尖哨,夹杂在风声里,不留心是
难以觉察,骇然道:“会怎么样对付我们?”
凌渡宇道:“才刚发现我们,不会把我们怎样。他们的战略一向是谋定后动所
以现在只是召集战士,准备在前路伏击我们。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我,但你吗?
他们会将你在毫发不损下生擒活捉。”
艾蓉仙面无人色,又忍不住问道:“生擒我来干什么……”话还未完,答案已
在脑袋内出现,一把搂着凌渡宇,她已想到那令女性最惊怕的事。
凌渡宇张开强壮的手臂,把她搂人怀内,软肉温香,凌渡宇调笑道:“不用怕,
你最擅长和恶人订立‘不准侵犯’条约,届时如法炮制便成。”
艾蓉仙几乎哭起来,目下自己紧搂着的便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否则怎会这样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凌渡宇语气一转道:“可惜他们遇上我这个比他们还狠辣上千百倍的森林霸主,
怎会让他们把我身边的天鹅拿走。”
艾蓉仙不能计较他的挖苦,急问道:“有什么方法应付他门?”
凌渡宇傲然道:“我亦有三样至尊法宝:第一就是我手上的杀人家伙。”拍了
拍背在一侧的自动步枪,续道:“其次就是剩下的七支催泪爆雾弹。第三,就是红
外光夜视镜了。”
艾蓉仙奇道:“第一第二两件宝贝我也知道,但夜视镜有什么用?难道……呵!
我明白了/
凌渡宇赞许道:“小妮子聪慧可人,那计划叫作‘黑夜逃亡’”
天上一弯明月,在黑墨墨的夜空中分外耀目。
白日垫伏的动物,开始它们的活动。
各种奇怪的声音,充斥在漆黑无光的原始森林内。
一个完全有异于白日的世界,神秘可怖。
凌渡宇和艾蓉仙两人换上避弹衣,头戴军用钢盔,全副武装。
木筏在昏黑的原始森林内的河道缓缓滑出。
两岸的树林在夜风下呼啸作响,不时传来动物走动撕打的声音,加上猿啼枭叫;
草木皆兵。
艾蓉仙缩在尾舱内,祈祷着幸运之神的眷宠。
凌渡宇全神贯注,手中撑杆不时调节木筏的航线,在红外光夜视镜的视野里,
天地变作一片血红,诡异莫名。
河水间中闪映着微弱的光影,木筏破开河水,破开若隐若现的波光,稳定前进,
几次撞上石头和河面的飘浮植物,都是有惊无险,虽然有夜视镜的帮助,当然不及
日问操筏那般轻易。
艾蓉仙坐在舱尾,度日如年。一颗心不争气地急速跳动,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木筏向无限的黑暗进发。
凌渡宇沉着气,用心把舵。
不经不觉木筏顺水而行已有两个多小时。凌渡宇刚松了一口气。
一声娇呼从尾舱传来。
凌渡宇临危不乱,轻喝道:“什么事?“
艾蓉仙惊惶地道:“我后颈不知给什么东西叮了二口,很痛!”
凌渡宇整个心向下一沉,问道:“有什么感觉?”
艾蓉仙几乎是哭着道:“被叮的地方又痛又麻………”
凌渡宇心知不妙,连忙把木筏找个弯位停止下来,走到尾舱。
艾蓉仙面容扭曲,显然在极大的痛苦里。凌渡宇执起她的左手,搭在她的“寸
关尺”腕脉上,又伸手摸往她的颈后,被叮处隆起艰蛋般的肿瘤。
凌渡宇把嘴唇凑在伤处,用力吮吸,尽量把毒液吸出来。艾蓉仙脉搏躁急紊乱,
是中毒的征象。
凌渡宇在行囊取出药箱,取了一支抗生素为她注射,一边安慰道:“不用怕,
很快会好了。”
艾蓉仙双目紧闭,全身忽冷忽热,不断呻吟,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凌汲宇暗叹
一声,这黑夜逃亡的计划,不得不腰斩中断。艾蓉仙应是被毒蚊那类东西叮了一口。
他有他一套应付的办法。
二手按在艾蓉仙的丹田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眉心,凌渡宇开始深长的呼吸,
真气从他的双手涌出,输进艾蓉仙的身体内。
那是生命的精华。
艾蓉仙停止了颤抖,人也安静下来。
凌渡宇在她耳边轻轻道:“睡吧!睡吧!醒来后一切都会是美好的。”他不断
重复着这几句说话,声音安详有力,不多时,艾蓉仙眼皮低垂,进入了梦乡。
抗生素和凌渡宇输入她身体的内气,联手发挥出抗毒的威力,加上凌渡宇的催
眠,使她步人复原的路上。
凌渡宇力尽筋疲,软倒筏上。这种以气功救人,比走完马拉松赛更使人疲倦。
不一会,他也跌入深沉的睡眠里。
凌渡宇再睁眼时,天色大自。
他抹了一把冷汗,幸好阿尔魔人没在这时候发现他们,否则便一败涂地了,不
过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他们发觉猎物逃走了,一定暴怒如狂,凶煞冲天地追踪他们。
艾蓉仙仍在睡眠。
凌渡宇细看她颈后的肌肉,被叮处还有一点红印,肿却消了,应该没有大碍。
艾蓉仙挣扎地扭动,小嘴一开一合发出微弱的叫声。
凌渡宇心生怜惜,把耳凑到她嘴边,听到她叫道:“水!水!”凌渡宇慌忙拿
起水壶,服侍她饮下。
一连喝了几口水,艾蓉仙清醒过来,有点茫然道:“这是什么地方?”
凌渡宇柔声道:“你觉得怎样?”
艾蓉仙呆了一会几道:“我觉得很累、很虚弱。”
凌渡宇道:“你振作一点,记着,我们仍未脱离险境,我需要你的帮助。”他
故意激起她对自己的关心。
艾容仙果然精神一振,坐了起来。
凌渡宇把两支爆雾弹塞在她手里,又把一支曲尺手枪。放在她身旁道:“你记
着,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要走出舱外,有恶人进来,你赏他一粒子弹,当我大叫
放弹时,立即按动爆雾器的开关,现在我先给你戴上防毒面具,只要再有个多小时,
我们便可进入水道纵横交错的河区,保证他们欲追无从。”
艾蓉仙紧张地点头,戴上防毒面具。
凌渡宇又为她戴上钢盔,大敌当前,不得不如此。
解开绳索,木筏顺水流去。
凌渡宇左右肩各背着一挺自动步枪,未来的个多小时,是最关键的时刻。
艾蓉仙软弱地挨坐在尾舱的一角,靠着背囊,她不敢闭上眼睛,那会使她迅速
入睡,一定要保持清醒,留意凌渡宇的指示,使催泪雾能适时爆开。
木筏前进了四十分钟后,渡过了三里多的河面,来到一条狭窄的河道,水流给
两岸一边,登时汹涌起来,木筏速度增加,向前冲去。
就在这刻,凌渡宇全身汗毛倒紧,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觉狂涌心头,凌渡宇很清
楚什么事将要发生,每一次危险临近,他的第六感都会先一步生出感应。
凌渡宇回头望向艾蓉仙,后者的头低垂胸前,恹恹欲眠。
凌渡宇喝道:“蓉仙,拿起武器。”
艾蓉仙还来不及反应,唏哩哗啦,头顶一片黑云当头盖下。
凌渡宇的反应是一等一的迅捷,手中撑杆全力迎着黑云拨去,刚好扫中一面大
网。凌渡宇这一拨臂腰腿全身之力全部用上,把大网挑侧往一旁。可是大网上面满
布倒勾,颇为沉重虽然给凌渡宇用巧轻拨得偏了角度,仍然搭上尾舱,倒勾一下子,
硬生生扯着木筏的一角,木筏在河面打了个急旋,一把撞往岸旁,凌渡宇一个跟跄,
几乎倒跌落河。
木筏给扯得定在河面。
同一时间箭矢骤雨般射来,还夹杂来福枪的声音。
凌渡宇一个虎跳,蜷作一团,滚回舱尾内,身上头上连中数箭数弹,幸好都给
头上的钢盔和避弹衣内的钢片挡开,敌人存心取他的性命,尽是向他的头胸要害攻
击,反而救他一命。四周传来跳水的声音,不问可知敌人要强登上船。
艾蓉仙花容失色,骇然地望着凌渡宇滚进来,握着曲尺的手只懂颤抖。
凌渡宇向艾蓉仙从容一笑,忽又倒滚出外,左右手两挺自动步枪呼啸响起,向
四面八方疯狂扫射。
四周惨叫不断传来,血肉飞溅,河水里不断涌出鲜血,凌渡宇在刚才的攻击下,
毫发无损,已是大出他们意外,兼之又如此威勇毫强,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艾蓉仙从尾舱望出去,凌渡宇在筏面上以惊人的速度在腾挪跳跃,闪避敌人的
俞和枪火,左右两手的自动步枪不断闪现火花,交互向四方反进。
平静的河面充斥着子弹和利箭的可怕声响。
战鼓喧天,阿尔魔人被激起好斗的天性,疯狂抢攻。
凌渡宇忽又滚回尾舱,向筏尾一轮急扫,两个浑身战斑、色彩漫斓的土人在鲜
血飞溅下翻跌入河水里。
凌渡宇一把抓起防毒面具,喝道:“爆雾弹!”
艾蓉仙虽然魂飞魄散,毕竟受过三个月军训,这点本事倒有。
一股催泪雾从尾舱内爆开,迅速蔓延开去,把整只木筏吞噬在浓烟里,跟着波
及整段河面和近河的两岸空间。
咳嗽声和嚎叫从每一个方向传来,也不知有多少敌人。
凌渡宇再扑出筏外,自动步枪已换上新的弹闸,这次简单得多,每一个咳声的
来源,都成为他的活靶子。
我暗敌明。
敌人陷于劣势。
艾蓉仙拿着手枪,可是不辩东西,也不知应向何处放枪,忽地筏尾处咳声大作,
她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咳声处连放数枪,一声惨嘶,敌人倒跌入河,传来通一
声水响,水花溅得她一头一脸。
凌渡宇大喝适时传来:“放弹!”
第二枚爆雾弹炸开。
艾蓉仙感到木笺向后移动,有人拉动勾网,要把木筏扯离催泪雾笼罩的范围。
那将是她两人的未日。
凌渡宇也是大吃一惊,他和艾蓉仙不同的地方,是他知道应该怎样去应付。
他右手的自动步枪保持强大的火力网,收起左手的步枪,从腰间抽出利斧,一
个箭步标前,向勾着木筏的勾网斩去,他凭着过人的记忆,在催泪雾中把勾网劈断。
艾蓉仙那边再传来枪声和土人的嚎叫,这女子在生死关头,显露出她士兵坚强
的一面。
凌渡宇再一斧劈下,木筏挣脱了勾索的缠绕,在河心打了个急转,凌渡宇用力
过猛,向筏边跌出去,幸好他临危不乱,两手一把抓着筏边,下半身已浸人冰冷的
河水里。
木筏如脱笼之鸟,顺着水流急冲而去。
凌渡宇大喝一声:“放雾!”
这一回艾蓉仙更是乖巧,另一个爆雾弹炸开,木筏在催泪雾掩护下,奔马般冲
往下猜。
凌渡宇双手一按,跃回筏面,两支步枪立时疯狂向两岸猛扫。
木筏以高速冲出硼雾,迅速远去。
艾蓉仙转头一看,烟雾在后方像一团化不开的黑云迅速变小,再转了一个弯,
便看不见。
艾蓉仙转回木筏的前头,凌渡宇亦转头过来望向她。
恍若隔世。
艾蓉仙站起身来,正要扑进凌渡宇怀中,恰好见到一个上身赤裸、下身裹布,
全身涂着七彩缤纷图案的土人嘴上咬着利刃,从凌渡宇的筏边跃上筏面。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艾蓉仙扬起手中曲尺,一枪命中土人的面门,血光并现,
土人跌返河里,艾蓉仙待再要发第二枪,已没有了子弹。
凌渡宇回身扑往四处察看。
艾蓉仙目瞪口呆,双脚一软,坐倒筏上。
凌渡宇呆道:“你救了我!”
艾蓉仙惊呼一声,道:“你受了伤。”
凌渡宇看看臂上染红的衣服,蛮不在乎地道:“些许皮外伤,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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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怒目 宝相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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