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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帝之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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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上帝之迷7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Nov 18 20:38:06 1998)
上帝之谜 第七章 (黄易)
第七章 上帝之谜 第二天早上,血印和凌渡宇
及四名俾格米战士,起程前往红树隐居的山,那被俾格米人称为日没之峰的地方。 艾
蓉仙被严格禁止随行,她虽然极不愿意,也无法可施。 一行六人全速赶路。 到了
下午时分,他们进入日
没之峰的山区,一片黑压压低陷下去的树林,在东北方十多哩处,延绵五十多哩,便是凌
渡宇今次千辛万苦要前往的目的地──黑妖林了。 山势并不陡峭,所以虽然无路可循
,依然不太难行,两个多小时,众人攀到山腰一个山洞前。 洞旁两边画满了壁画,右
方放了一个犀牛皮做的
大鼓,山穴里便是曾经服食上帝之媒不死的伟大俾格米巫神──红树。 血印和四名俾
格米战士向著洞穴跪拜。 凌渡宇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山洞内有著非常熟悉的某东西
,偏又说不上来是甚麽。他今次求见红树,唯一目的是要向这知道黑妖林个中情形的人,
查询入林的诀要。
他也想活著把军火带出黑妖林。自然界有很多力量是人类不能想像的,尤其是世上最原始
的林区。 血印这时站了起来,面容肃穆,缓缓走到大鼓旁,举起右掌,一连在鼓皮上
拍了三下。 咚!咚!咚!鼓声传遍整个山头。回音在四方响起,谷应山鸣。 洞穴
也响起低沉的回应。这
是一个深入的洞穴。 鼓声像在召唤远方黑妖林居住的精灵。 血印和其他俾格米战
士俯伏地上,凌渡宇甚至看到其中两名战士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也是心情紧张。
红树已有十多年不见他的族人,今次会否为一个外人破例?他是否真如他所胡吹,是他等
了多年的人? 时间
一点一滴溜走。 洞穴内没有动静。风声呼啸作响。 太阳逐渐移下往西没的地平线
,远方的黑妖林沐浴在太阳的余晖下,诡异无伦。 时间不断过去,凌渡宇的心一直往
下沉。 太阳沉下大地,只剩一点余霞。 天色转暗,那也是凌渡宇心情的写照,看
来他只好靠自己的力量
独闯黑妖林了。 血印立起身来,同情地望看他这位老朋友,沉声道:「兄弟!我们走
吧。」 凌渡宇点点头,其他俾格米战士纷纷起立,准备回程。 就在此刻,洞穴内
响起一声深沉的叹息。 凌渡宇大喜过望,几乎不敢相信耳朵,但一看他人的神情,又
知道自己的听觉没有出
问题。 十多年不问世事的异人红树,终於作出反应。 血印和其他人跪伏地上。
洞内传来第二声叹息。 凌渡宇不由自主向洞穴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 血印等
不敢跟进。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凌渡宇发现一点微弱的光芒,在左方远处亮起。
凌渡宇虽然带有电筒,
却不敢拿起来照明,也不敢戴上那红外光夜视镜,怕触犯了红树的禁忌。 他小心翼翼
,在纵横交错的穴道里,摸索往火光的源头。 火光愈来愈明亮,山洞内的情形隐隐可
见。洞穴愈往内走,愈是广阔,穴道斜斜往下伸展,愈往下去,湿气愈重。他很难想像人
类可以在这地方长年累
月蛰居。 当他再转入另一支道,眼前一亮,一盏点燃了的羊油灯,挂在洞壁上。
灯下盘膝坐著一位俾格米老人,发须长及胸前,纠结一起。 老人外形看来很老,偏是
发须乌黑发亮,面色红润,不见一条皱纹,与他的年纪和外形全不配合。便像一名二十岁
的青年,化装成老人的
模样。 这难道就是红树,一个超越百岁的老人? 老人闭目,不动如雕像。 凌
渡宇在他前缓缓坐下,耐心地守候。 他想起少年时代,在庙内的地室,随密宗高僧学
艺的情景。 红树倏地张开双目,两道光芒射进凌渡宇心坎里。 红树又再闭起双目
。 凌渡宇脑中一片
空白,他从未见过眼神比眼前的老者更深邃、更光亮、更锐利。即管西藏最有道行的高僧
也远比不上他。 红树再张目。 这次他抬头望向洞穴凹凸不平的顶部,心神仿似飞
越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凌渡宇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喉咙似乎给甚麽东西卡看,发不出
声音。 「你来了!
」声音低沉柔和,清楚嘹亮,说的是非洲的班固语。 凌渡宇呆呆地点头,他在这充满
神秘力量的老人前,已忘记了来此的目的。 红树收回望向穴顶的目光,转向凌渡宇,
面容不见丝毫波动,淡然道:「年青人!因何来此!」 凌渡宇蓦地省起此来的目的,
问道:「我想请教黑妖
林的事。」 红树缓缓闭上双目。 凌渡宇有一种想法,就是他平常所习惯了的节奏
,那把时间分割乍时分秒的节奏,完全不适用於眼前这老者身上。 他是属於另一种节
奏和频率。 红树闭目道:「黑妖林是『神』的私产,若非深悉神的旨意,没有人可以
深入後再走出来。」
凌渡宇心中气恼,暗忖又是这类迷信说法,怒道:「那你又凭甚麽活著走出来,是否因
为你是神的奴隶?」他声音提高了不少,在洞穴内引起一下下逐渐远去的回音。 红树
默然不言,好一会才道:「正好相反,我是他的敌人,也是他唯一的人类敌人。」 凌
渡宇愕然,想不到引出
这样一句说话。 艾蓉仙在俾格米人的村庄中,闷极无聊,没有凌渡宇在身边,七彩缤
纷的世界忽地失去了颜色,一切是那样地灰暗。 太阳落向西山,他们说凌渡宇今早出
发前往的地方,正是太阳落下处,太阳西沉了,不知他们抵步了没有。 她缓缓向村外
走去,出外狩猎的俾格
米战士,抬著收获返回村内,野兔野猪,所得甚丰。采摘野果的小孩和妇女,也陆续回来
。 这是夜入而归的时候。 艾蓉仙一直走往村外,她摸摸怀中的曲尺,心里踏实了
很多,她只不过想到附近一条清溪旁坐坐吧,胜似闷在村子里,像奇禽异兽般被那些俾格
米人围观。 头上忽
地传来轧轧的声响。 艾蓉仙骇然仰望,十多架战斗直升机掠过树林的上空,向远处的
俾格米村庄俯冲而去,直升机射出一道又一道的白烟,把整个村庄吞噬在白雾里去。
直升机以惊人的声势在村庄上盘旋,旋桨刮起的狂风把村中的棚舍吹得东倒西歪,很多东
西给卷上半空,形势混
乱。 在白雾中,隐隐见到俾格米人不断倒下,直升机还不断喷射这种使人晕倒的气体
。 艾蓉仙骇然大惊,敌人以压倒性的实力,一下子控制了整条村落。 一架直升机
向她的方向驶来,在搜索漏网之鱼,这时艾蓉仙想到唯一的事:就是逃走。 红树又张
开电芒闪现的双目,直
射进茫然的凌渡宇眼内。 凌渡宇自负才智,这时却一点也推想不出,这充满异力的老
人,下一步的行动、下一句的说话。 红树望向穴顶,深沉地道:「生命的真相,惊怵
可怖,终日向神膜拜的人类,有谁晓得神的面目!」 凌渡宇问道:「神的旨意是甚麽
?」既然要明白神的旨
意,才能活著走出黑妖林,他这个问题自是关键所在。 红树答道:「一切从他而来,
也从他而去。」 他回答得很快,凌渡宇却完全把握不到,这答案和活著走出黑妖林有
任何关系。难道这次谒见红树,要无功而返? 红树道:「年青人,我知道你心内每一
个念头,知道你要在黑
妖林找寻失去的东西,从你一踏足草原开始,我便知道。」 凌渡宇骇然望向红树,迎
上那对精灵深邃的眼神。 他心神狂震。 他又接触到那股生命的力量。 第一次
是在草原的机舱内,当他在原始大森林的边缘,度过第一夜。 第二次是在森林内。
第三次是在遇上那上
帝之媒的奇怪植物。 第四次是当血印以占卜决定是否让他来见红树时。 这是第五
次。 却比任何一次强烈。因为他现在是直接感触到那灵觉的来源,通过红树深至无限
的双眸,接触到那生命的汪洋。 感觉来得快,消失也快。 红树闭起双目。 凌
渡宇俯伏地上,全身冷
汗。 红树的声音响起,自言自语地道:「我们这宇宙出现之时,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
,同时诞生。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应往何去?他感知的范围无始无终,能延伸至
宇宙无尽的深处,也能贯通其他时空的异域、其他的宇宙。」 凌渡宇听到自己软弱地
问道:「这和黑妖林有
甚麽关系?」 红树沉默了一会,才道:「黑妖林是他的私产、人类的禁地。」 凌
渡宇大惑不解,即管真有这「神」、这「上帝」的存在,难道他也要像人类那样、到地为
界、霸占土地?可是为了进入黑妖林,他却不能不听红树说下去。 红树道:「他在这
宇宙内以超越光速千百
倍的速度旅行,探索每一个星球、搜寻其他类似他的『生命』和『力量』。」 凌渡宇
想起中国老子《道德经》所载的:「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运行
而不殆……」不正是红树所说及这「他」的写照? 红树续道:「在以千亿年计的某一
久远年代,他厌倦了永
无止境的旅行。於是,他选了虚空中一个平凡的星体,作为他『驻脚』的地方。」 凌
渡宇问道:「难道他住进黑妖林内去了?」假设真是这样,他休想把军火找回来,但红树
既然是他的敌人,又怎能活著走出来,且至目前也是安然无恙,甚至获得了奇异的力量?
这种完全超乎想像的事
情,红树怎能一清二楚、娓娓道来? 实在太多疑团了。 红树首次露出一丝笑意,
像在为凌渡宇的无知失笑。 红树道:「你这样说,因为你仍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
待。其实他只是一股无形但有灵觉的生命,他选中了一个星体来居住,并不像我们那样建
屋居住,而是他的力量
与星体的每一个分子、每粒泥土结合。每一个分子也吸藏了他的力量和生命,再也难分彼
此。」 凌渡宇道:「这星体是否我们的地球?」 红树点头道:「正是!於是地球
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产生了生命的火花。他是生命的汪洋,一点一滴均可引发其他生
命形式,於是地球成为
了虚空中与众不同的地方,那是『生命的所在地』。」 凌渡宇软弱地问道:「那是否
他创造了我们?」 红树首次流露出非常人性化的无助表情,嘿然道:「『创造』这个
字眼,并不存在他的思域内。当他独自在宇宙内旅行时,他是完整的一个整体,但当他与
地球的物质、构成地球
的分子结合後,产生了连他也不能预想的变化:由他原本无形的生命,化出有形的生命;
由整体的单一生命,化作各式各样的生命形式。这是无形和有形的结合,灵魂和肉体的结
合。那亦是地球上每一种生命的基本形式。」 凌渡宇想起《圣经》所说的:有位无始
无终、无形无像的纯神
,仿照他自己创造了人类的灵魂,用泥土制造了人类的肉身。 凌渡宇道:「姑勿论他
是否有意识地创造了我们,我们总是由他而来,你又怎能成为他的敌人?」他其实想说你
怎够得上资格当他的敌人,不过这似乎有点不敬。 红树喟然道:「他有一种非常特殊
的本质,就是无休止地
追求变化和发展,他通过『赐予生命』,衍化出地球上的生命,每一个生命的变化和发展
,都是他的变化和发展,都令他喜悦。当有形的部分死亡後,无形的部分便重归他的『身
体』内,再次成为他的一部分。通过这生灭变化,他不断茁长变化。」 凌渡宇很想否
定红树的说法,搜索枯
肠,却找不到能驳斥他的论点。 先说他追求变化的本质,其实贪新忘旧,也正是人类
的本质,反映著人类和他在本质上的共通性。 《圣经》上所说:人死後灵魂归於天父
,是否就是这麽一回事?死亡是否代表生物的生命是小水滴,重归於「他这生命的汪洋」
? 凌渡宇追问道:
「那你又怎会成为他的敌人?」他对这问题锲而不舍,因为进入黑妖林,是他此行的首要
目的。 红树话锋一转道:「在人类这高智能的生命形式出现前,地球上存在了一种更
强有力的生命力。他们通过了月亮,学懂了吸取宇宙的能量,达到肉身不死的境界,变成
独立的生命,使他不能
通过死亡,把『赐与』的能量收回来,造成他不可弥补的损失。他於是展开反击,把他们
深埋在地底下,阻断了他们吸取月能,要置他们於死地。」 凌渡宇完全不能招架,大
口地喘起气来。 红树说的正是「月魔」,那深埋地下的上古邪异生物,《圣经》记载
的撒旦。 相传撒旦
犯上与上帝媲美的毛病,於是给打下地狱。 撒旦是不折不扣的叛徒,不甘於臣服在生
与死的循环里,要求别树旗帜,独立和自由,享受自己的生命形式。 月魔原来只是失
败的可怜虫。 人呢? 人比之撒旦大大不如,终日沉迷世相。 佛祖常言人皆有
佛性,「佛」是觉悟的
意思。 佛性源自那生命的汪洋。 水点虽小,却拥有水的全部特质。 就是这佛
性、这点无形的生命力、人的灵魂,成为人类超脱生死的本钱。 凌渡宇忽地想起一个
问题,张大了口,惊骇道:「你……」指著红树,不能成声。 红树眼中异芒暴闪道:
「你终於想到答案了。
我也领悟到不死之道,不过并不像魔鬼般去吸取月能,而是通过植物,吸取到能量、宇宙
的精华,所以我也像魔鬼一样,成为他的死敌。那实在要拜上帝之媒所赐。」 太多问
题横亘在凌渡宇的胸臆间,以至他思想混乱,哑口无言。他心中狂叫,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 红树眼中射出同
情的神色。 良久,凌渡宇低声道:「你怎能知道这一切?」 这是最骨节眼的问题
,假若红树回答不当,凌渡宇便可否定这一切为红树个人富有想像力的幻想。 红树闭
上眼,缓慢地道:「没有人可以舒服地接受这个事实,正如没有人肯全盘接受命运的存在
。一日不能超脱生死,
一日不能离开命运的操纵。」 这并不是答案。 凌渡宇道:「你怎能知道?」
红树道:「你不会明白的,但你很快便有明白的机会。话至此已尽,你走吧!」 凌渡
宇霍地站起来,振声道:「我不相信你说的一切。」 红树道:「那对事实并没有丝毫
影响。人并不能通过听
别人的说话学晓真理。真理是由实践的经验而来。」 凌渡宇不知为了甚麽,胸中燃起
一股恼火,也不知是红树教训的语气令他感到屈辱,还是乍闻红树这番说话,在极度颓唐
沮丧下歇斯底里的激动。 试想假设红树揭露的确是真相,那一切人类歌颂的事物有何
意义?他千辛万苦、出
生入死去寻回军火,与各地暴政的激烈斗争,何苦来由? 便像有人赐与你一笔金钱,
你以之创业兴家,娶妻生子,忽然那恩人把你苦苦经营的家当抄了,将你的妻儿全部没收
,使他的身家更丰厚,你的感觉会是怎样? 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 他并不怀疑红
树在说谎、在欺骗他。
这老人的诚恳是不容置疑的,何况也没有骗他的动机。这定是红树服食了上帝之媒後,产
生了可怖的幻觉,加上他本人的偏见,所以想出了这套似乎能自圆其说的荒谬构想。
凌渡宇沉声道:「看来上帝之媒虽然使你能窥探植物的灵觉,甚至使你掌握了青春的秘密
,亦使你的神经陷於错
乱的境地。」 红树并不动气,淡淡一笑道:「你为甚麽不亲自去体验上帝之媒的滋味
?」 凌渡宇几乎是叫出来道:「不!绝不!我一定不去试那鬼东西!」他也不知自己
为甚麽这样激动。 红树闭上双目、深沉地一声长叹。 他的态度惹来凌渡宇没来由
的反感,凌渡宇双手握
拳,大步走近红树,声嘶力竭叫道:「就算你所说的是真的,重归於他怎知又不是更好的
安排?怎知不是另一种的恩典?」这是他对红树所说的话,所能推出的最佳结论。这一著
应击在红树的要害上。 红树睁开双目,内中藏著深沉的悲哀和无奈,他凝视著眼前紧
握拳头、满脸涨红的凌
渡宇,缓缓道:「你说得对。我们怎知道?」 凌渡宇像给人在胸前痛击一拳,踉跄向
後退去,直至背脊撞上洞壁,才颓然坐倒。 是的,我们怎知道重归上帝後是甚麽光景
? 这类信念是永不能被百分之一百地证实的。 就像你说你相信命运,你敢否以身
试法? 最虔诚笃信
死後升上天堂的教徒,还不是为亲友的死亡哭泣、为自己的死亡感到恐惧? 凌渡宇很
了解红树的意思。 他再次毅然站起身来,高呼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既然是他的
敌人,他为何不像踏毙一只蚂蚁般干掉你?你又怎能知道他的旨意?」 他的声音在洞
穴内惹起一下又一下闷
雷般的回音。 回音逐渐消去。 红树神情古井不波,沉凝地道:「时间到来时,你
会知道。」 凌渡宇愤然道:「我绝不服食那上帝之媒的剧毒汁液,我不想神经错乱,
我只要知道进入黑妖林的方法。」他重申他最想知悉的事。 红树是唯一活著走出来的
人。 红树眼中射出
凌厉的光芒,发须无风自动,像是全身充上庞大的电能。 凌渡宇怵然大惊,红树这模
样极为可怕。 他又感触到那生命的汪洋。 红树闭上双目。 那感觉倏地消去。
红树道:「你走吧!」 一种被轻视的感觉狂涌心头,凌渡宇闷哼一声,往来路断
然走去。 洞穴口透
出日光。 不经不觉,他在洞穴内耗上了一个晚上。对於黑妖林,仍是一无所知。
马非少将和一众手下,站在俾格米人村落的中心。 四周满布忙碌工作的特击兵员,设
置军事措施,直升机在远近盘旋,搜索漏网的敌人。 这是南非最精锐的特别部队,总
兵力达二千人,今次他
是志在必得。他绝不能容许军火落人凌渡宇手里,那将对他的国家做成很大的破坏。
纳米比亚若得到军火,以其邻接南非的优越位置,无论在声势上和实际上,都能给予南非
的黑人最强而有力的援助。 南非的总统下了命令,不惜一切阻止这种情形的出现。
一位少校大步走至马
非面前,立正见礼,肃容报告道:「少将!共俘获五百六十名俾格米人。凌渡宇、此村的
血印巫长及四名俾格米人,昨天早上离此往黑妖林去了。至於随同凌渡字的黑人女子,昨
天黄昏我们进攻前有人见到她离开村落,看来还在附近。」 马非少将面无表情。
他身旁一位上校献计道
:「凌渡宇他们是网内之鱼,我们分出部分兵力,一定可以手到擒来。」 马非少将冷
笑数声,道:「干掉凌渡宇易如反掌,要取得军火却非易事。那批军火一日不能取回,我
们一天不能安枕。是吗?杰克上校?」 杰克上校是这支特别部队的直接指挥,和这特
务头子素来不和,闻言
虽是连声应是,神情不快。 杰克上校的另一手下安臣少校接口道:「运载军火的飞机
,会不会发生了爆炸?在那个情形下,军火应该灰飞烟灭。」 马非少将道:「那是我
们最初的推想。可是根据两个原因,我们否定了那可能性。首先飞机若在万尺以上的高空
爆炸,碎片残骸将会散
落在广阔的地区上,可是我们事後的搜索队伍却达一块碎片也找不到。」 杰克上校等
都静心聆听,他们的特种部队还是刚接到这个任务,对事情的始末并不清楚。 马非少
将道:「当时附近有一个刚果来的森林考察团在进行勘察,他们听不到任何高空爆炸的声
音,所以飞机在空中爆
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众人疑团重重。 马非的副官夏加文补充道:「我们的
搜查非常彻底,除了那黑妖林。该处有种奇怪的磁力,使我们直升机上的金属探测器完全
失去正常,无法进行测探。」 安臣少校奇道:「那为甚麽不直接派人进行查探?」
夏加文解释道:「那
黑妖林是整个刚果盆地最低洼的地方,也是树林最密的原始地带,即管俾格米人也不敢入
内,密林的区域又广阔,方圆足有五十哩,我们费了半天功夫,才进入了约百多码的距离
,已弄伤了几个人,兼且所有通讯器在百码外便失去作用,所以不得不放弃这企图。」
杰克上校傲然道:「
我手下尽是最精锐的部队,曾受过严格的森林训练,或者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马非
少将不悦地闷哼一声,他绝不高兴杰克这种态度,断然道:「上校!这表示你对黑妖林一
无所知。黑妖林有种奇怪的磁力,令所有指示方向的仪器失去效用,所以入林的人肯定会
迷路。在那样的情形下
,能活著走出来,已是上上大吉,遑论要去找一架飞机了。」 众人一齐默然,他们开
始明白为何这事令权倾南非、拥有庞大物力人力的马非少将也束手无策,要将希望寄在凌
渡宇身上。 夏加文道:「装军火的货柜装了自动毁灭装置,非是懂得开启密码的人,
休想安全把军火取出来
。叛逆们也非常小心,只有最高领导人那代号『高山鹰』的人才知道开启密码。不过我们
送了他一份厚礼,使他只懂躺在病床上,在死亡的边缘挣扎。」 众人一齐狰狞狂笑起
来,与他们作对的人,怎能让他有好的下场? 夏加文冷笑道:「不过我们也迟了一步
,『高山鹰』在遇刺前
,应已把密码告诉了凌渡宇,此人福大命大,居然三番四次避过我们的手段……」 马
非少将截入道:「由这刻开始,幸运将与他无缘。但却绝不要小觑他,这人在非洲很有办
法,当年玛亚族人倾巢而出,横加追杀,仍然无奈他何。当今之计,莫如先让他找到军火
,再从他手上强抢过来
。以我们的实力,任他胁生双翼,亦难以逃出我的掌心。」 夏加文补上一句,谄媚地
道:「何况我们还有他五百多名好兄弟。」 众人附和大笑起来。 马非少将面无表
情,他心中还有另一个计画,一个更阴险毒辣的阴谋。 艾蓉仙在密林中死命狂奔,力
尽筋疲,唯一支持她的
力量,就是要见凌渡宇。 她依稀记起凌渡宇曾说过,红树隐居的地方被称为「日没之
峰」所以她现在拚命西行。 她一定要见到凌渡宇。 和他一起,就算死也是快乐。
她从未试过这样深爱著一个人。 这个念头还未完,脚上不知踢上甚麽东西,一咬
跌倒地上,一跌下便没
有力再爬起来。 浑身的疼痛,使地想哭出声来。 耳中忽地传来人声和脚步声,杂
著军犬的吠声。 她吓得浑身发麻,硬是爬起来,一仆一跌向前走去,心中充斥著绝望
和恐惧,她不敢想像落入敌手的情形。 一切像个梦魇。 敌人的追踪声忽远忽近,
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接近
。 艾蓉仙不顾一切在林中穿行,当穿出了一个丛林後,眼前现出一条溪流,她正在犹
豫可否先喝点水,一个粗暴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小姐,不要动!」 艾蓉仙全身冰冻
,血液凝固起来。这一番逃走的努力,尽付东流。 背後的男子道:「现在转过身来。
」 艾蓉仙慢慢转身
。 一个南非军士,持著自动步枪,枪嘴指向她的俏面。 事到临头,她反而平静下
来。 那军士一对贼眼在她健美的身材上下巡梭,一边喝道:「手放在头上!」 艾
蓉仙正要举起双手,忽地发现那军士面容古怪,张大口「咯!咯!」作响。她还未想清楚
那是甚麽一回事,军士
向前仆下,背上现出一滩血迹。 一个蓄著金短发的精壮白人男子,手中拿著装有灭音
器的手枪,在军士後的树转了出来。 艾蓉仙骇然不知所措。 男子道:「不用惊慌
!我叫西森,是凌渡宇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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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怒目 宝相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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