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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月魔(六)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22 09:14:37 1999), 转信

 
第六章 力战红狐
  日落西沉。
  山风轻拂。
  卓楚媛看着对面的凌渡宇,很羡慕他仍能悠闲自得地靠在高背椅上,一边呷着
香浓的咖啡,一边眯着眼感受落日的余晖。
  山顶的露天茶座,予都市的人一个与大自然亲近的方式。
  整个城市在日没的红霞中,显得艳丽动人,不可方物,又带着和美丽不可分割
的一点哀愁。
  不知是否造化弄人,愈短暂的事物,愈具有动人心魂的瑰丽。
  日出日没。
  朝露人生。
  卓楚媛叹了一口气。
  到这处喝咖啡是凌渡宇的提议,他很需要冷静一下,卓楚媛出乎意料答应他的
邀请,可能她也需要松驰一下拉紧的神经。
  凌渡宇道:“你仍为今天的惨剧伤感?”
  卓楚媛抬起头,黑眸子内注满一种深沉的悲哀道:“一刻前还是充满希望和依
恋的生命,一刻后就象飞烟地不留下半点痕迹,生从何来?死往何去?”
  凌渡宇沉吟片刻,缓缓道:“假设生命只是一个游戏,每一个游戏必需有一定
的规则,这游戏才能存在,‘生命’的游戏,最重要的规则,就是玩这游戏的人,
并不知道自己是在玩游戏,变成绝对的投入,局限在生与死之间,直到游戏的完结。”
  卓楚媛全神倾听,凌渡宇思想的方式很告别。
  凌渡宇望向远远只剩下一抹红晕的斜阳,继续道:“假设真是那样,任何的可
能性也会存在。例如玩这样游戏之前,我们每人都可设计这游戏的方式,便如一个
写剧本的人,为自己写了一个剧本后,粉墨登场,演出精心为自己设计的角色,却
忘了剧本是自己写出来的,在上演的过程里,颠倒哭笑。生命完结时,对于游戏中
喜怒哀乐,沉迷起跌,笑得肚也弯下。”
  卓楚媛念道:“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和弱丧之不知归者邪。”这是
庄子对生命的比喻,便如游子终生徘徊异地,不知归乡,死后才知那才是真正乐土
的所在。人生恶梦一场。
  凌渡宇道:“不过写出今天这剧本的人,是最大的混蛋。”
  卓楚媛噗嗤一笑,嗔道:“你才是混蛋。”
  卓楚媛从未曾在凌渡宇面前露出这类小女儿的情态,他一时看得呆了起来。
  卓楚媛似乎醒觉到那微妙的关系,避过了凌渡宇的眼光,转入正题道:“田木、
夏能和我们国际刑警,三方面的人,都找寻红狐,大家都一败涂地。凌先生又有什
么奇谋妙法?”眼中射出挑战的神色。一副看你是否会有惊人本领的模样。
  凌渡宇恼怒,不过他心胸宽阔,并不计较,淡淡道:“你是人,我也是人,有
什么方法?”话未说完,忽然若有所悟,迳自沉吟起来。
  卓楚媛机灵得紧,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焦急地望着他。倒想听他的提议。
  凌渡宇缓缓道:“你将‘幻石’所有的资料,详细告诉我,特别是它的历史。”
  卓楚媛皱了一下眉头,有少许不满凌渡宇语气中命令式的味儿,可是正事要紧,
生硬地道:“从埃及得来的资料是有限的。”
  沉默片刻,把记忆中的片断整理了一次,卓楚媛继续说:“‘幻石’第一次出
现在纪录上,是十六世纪未。有支英国人组成的探险队,从大金字塔中把它偷盗出
来。当时探险队并不知道‘幻石’有任何特别价值,他们带着‘幻石’和其他珍宝,
沿着尼罗河往地中海,计划在该处乘船返英伦。究竟真正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已无
可稽查,不过一定有非常惊人和可怖的人,发生在探的十三个团员身上。队员先后
死亡,最后一名仅存者,亦疯了。被埃及军队在丛林中发现,从他身上的探险日记,
知道了事件事,行囊中剩下的‘幻石’是他从墓中带出的唯一古物。”
  卓楚媛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象在减轻心情的沉重,道:“其后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知道。‘幻石’辗转带带到开罗,在十九世纪,放在博物馆内,先后百年间,
有几位学者想对‘幻石’进行研究,可是不是自杀,便是意外惨死。自此埃及人相
信‘幻石’附上古代凶灵的恶咒,一直放在博物馆的储物室内。直到七年前,才给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拿了出来展览。负责把它拿出来展览的两名职员,在一年前同时
丧生于一次车祸中。”
  凌渡宇呆了,‘幻石’难道真是不祥之物?想了想道:“就算‘幻石’真有邪
恶的力量,但在这之前,只是不断制造死亡,从没有出现红狐这种活似邪魔附身的
情形。”
  卓楚媛道:“会不会是田木所说的‘启动’?也许是红狐他在中秋月圆时将‘
幻石’贴在双眼上,让‘幻石’产生了魔力。”
  凌渡宇眯起眼看着她,笑道:“卓小姐何时相信起邪魔鬼怪上来。”这是嘲弄
她先前断然表示不相信这类事情。
  卓楚媛并不反击,道:“凌先生,我只是作一个假设,真相还未到大白的阶段,
可能是我错,也可能是你错。”
  凌渡宇道:“当然,未到最后,怎知如何?”
  卓楚媛继续她的分析道:“红狐盗去‘幻石’的日子是去年八月,到现在刚好
经过了一个中秋,红狐一定曾启动了‘幻石’,所以陷入目下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凌渡宇说:“这样说,你是承认‘幻石’有种邪恶力量的了。”他步步进迫,
丝毫不肯放过她。
  卓楚媛狠狠盯着凌渡宇道:“好!坦白告诉你,这是对事件事唯一合理的解释,
所以我不再坚持我先前的想法。”
  凌渡宇露出欣赏的笑容,一边点着头。
  卓楚媛不知怎地俏脸微红,岔开话题道:“你刚才想到什么?
 凌渡宇道:“想到你!”
  在卓楚媛怒容出现时,凌渡宇接着道:“正如我刚才说的,很明显,那东西仍
未能完全控制红狐,所以红狐到了本地,找上谢教授。谢教授知道制服‘它们’的
方法,在‘它们’有足够力量‘回来’前,把‘幻石’的魔力毁掉。这个方法陈午
鹏也知道,所以他被消来掉了。如果……”顿一顿又道:“如果我们让‘它们’以
为我们也知道那方法,‘它们’会怎样?”
  卓楚媛身不由主打了个寒战,低声道:“它会来找我们。”
  凌渡宇加重语气道:“我们!”脸上露出鬼马的笑容。
  卓楚媛终于抵敌不住,在夕阳的照射下娇美无伦,瞪了凌渡宇一眼,垂下头来。
  大地昏沉。
  黑夜即将来临。
  谢教授的葬礼,在庄严的气氛下举行。
  由大学的教授人员和学生,组成一个治丧委员会,全权负责整个礼仪。有人很
奇怪,谢教授死因不明,为何死后第三天,便给发还尸体,使这葬礼可以在死后第
五天进行?
  大群记者闻风而来,一方面由于谢教授是国际知名的学者,另一个更主要的原
因,是因为国际刑警在本地的负责卓楚媛小姐曾在电视上接受访问,表示她从谢教
授遗下的笔记中,得到重要的线索,证明谢教授的死因,是因为他手上有一个重要
的秘密,所以谋杀的动机有绝大可能是灭口。卓主任并且强调教授因之致死的秘密
资料,已经由她亲自审查,当有进一步发展时,另行公布。
  一方面因事情的离奇,一方面也因为卓楚媛乃罕有的动人美女,这两个因素加
起上来,霎时间谢教授的死亡成为街谈巷议的事情。
  这正是凌渡宇和卓楚媛所预期的反应。
  凌渡宇站在灵堂的大门,门外是另一个大堂。地方宽敞。
  本地学术界有关系的人士,源源绝进入灵堂里,瞻仰遗容。其中有很多是谢教
授生前的学生,他们都表现出深切的哀掉的情意,使凌渡宇联想到学生对他的爱戴。
  钟约翰警司走近他身边轻轻道:“凌先生,一切安置妥当,他不来则已,一来
必定插翼难飞。”
  凌渡宇却不是那样乐观,问道:“外面的安置怎样?”
  钟约翰得意地道:“所有制高点,都埋伏了我们警方最精锐的神枪手,来此的
效能要道,有我们虎视眈眈的探员,所有进入这座殡仪大厦的人都要出示身分证,
保证这是本地保安最严密的葬礼。”
  凌渡宇倒不怀疑这句说话,他眼前数百来凭吊的人中,最少有五十个是侦探员,
这种如临大敌的阵仗,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可惜对付的是红狐──
  一个把田木正宗、以国特工、国际刑警玩于股掌上的人物。
  一个拥有邪魔妖力的凶狂。
  他直觉红狐会来,这不单是因为红狐怀疑他们知道那秘密,而是红狐“人”的
那部分可能仍在作用着,所以他的潜意识会驱使他来探看他死去的老朋友。
  葬礼是唯一查探的机会。
  附在红狐身上的恶魔力量仍然有限,起码仍未可以真正回来,所以并非无所不
知,故此当日也需要打电话去查询陈午鹏的飞机班次及时间。要消灭卓楚媛,他一
定要来。
  钟约翰见他沉吟不已,加重语气道:“放心吧!信任警方的能力。”
  凌渡宇苦笑道:“我可爱的屋就是信任你们的后果。”
  钟约翰这么厚的脸皮,也禁不住老脸一红,急急走了开去。
  凌渡宇鹰隼般锐利的眼光,四处巡梭,来到了灵堂外面宽大的外堂处,瞥见卓
楚媛的如花俏脸。
  卓楚媛回复了当日见面时冷冰冰的模样,伴着马修明警司在应付记者的询问。
  二十多名记者把两人围在当中,连珠炮的问题,向着两人轮番轰炸。
  马修明脸色有点苍白,精神却很好,他和钟约翰,是少数几位知道事件事来龙
去脉的本地警方人员,所以找了他来应付记者们的询问。
  一名外藉记者诘问道:“马警司,谢教授的尸体被领回举丧,一定是法医官完
成了死因报告,可否告诉市民这方面的发展。”
  马修明道:“据最初步的调查,谢教授直接的死因是缺氧所致,真正的死因,
刻下仍在调查中,要待将来死因研究决定是否公布。”
  一名女记者尖声道:“他的胸骨是否全部折断?”
  卓楚媛秀眉蹙起,心想要瞒过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难比登天。
  马修明有他一手,淡然自若道:“对不起,这个我不便置评。”
  电视台一名记者问卓楚媛:“卓主任,可否告诉我们警方怎样将本案分类?”
  马修明代她答道:“暂时仍归重案组处理。”
  电台的男记者问:“听说是负责调查客机惨剧的同一组人,是吗?”
  马修明有点招架不住,道:“请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众记者一齐哗然。
  这时进来的人愈来愈多,灵堂一时间没法容纳这么多人,很多人都在灵堂外这
宽敞的空间等待。
  超过百人聚集在灵堂外,场面有点混乱。
  记者继续采访,另一名外藉女记者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道:“谢教授的死亡,
是否和客机惨案有关系?”
  马修明有点手忙脚乱,应道:“警方正在研究中,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各位,
上前我们能发表的,便是这样。恕我失陪。”
  众记者岂会放过如此关键的问题。
  “谢教授的甥儿为何来此?”
  “警方是否挪用不了其他人手?”
  “为什么其他的凶案又不是归他们处理。”
  “谢教授一案是否特别的例外?”
  “国际刑警为什么会介入谢教授一案的调查?”
  问题此起彼落。
  钟约翰四处巡视,一副大将风范,警员见到他都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凌渡宇看在眼,会心微笑。
  他的微笑凝结起来——
  一道冰冷的感觉从脊柱爬上来,进入他后脑的神经线。
  每一根汗毛直竖起来。
  眼前灵堂外的大堂通道聚满了百多人,和半刻前没有一点分别。
  但凌渡宇知道有个很大的区别。
  就是红狐来了。
  凌渡宇和灵堂内外每一个人都不同,他的出生本身已是奇怪之极,灵达喇嘛临
死前三天,使他母亲怀孕生下了他,寓有深意。所以凌渡宇自幼便有很多超乎常人
的灵觉——不能解释的精神力量。
  兼之出生后十五年在西藏度过,每一天都接受密宗严格的武术、气功和禅定大
手印的锻炼。
  他修炼正宗的苦行瑜珈,这解释了田木正宗推崇备之至的那次在非洲森林逃生
的原因。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协助当的土人推翻当权暴政,不幸失败,逃离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内。
  在那政权的指示下,当地一个以黑巫术威慑当地巫王,率领百多名玛亚族善战
的原始土人,向他展开百里的追杀。在那样恶劣的情形下,他仍能逃出生天。
  每次当玛亚族的巫王向他施展黑巫术时,他就有上前那种感应。
  所以他知道是红狐来了。
  那是一种邪恶可怖的力量。
  眼前人来人往。
  他却没法警告任何人。
  他的眼睛全力搜索。
  所有人声静寂下来,不是没有人说话,而是他听而不闻。
  一位年轻警官,凑近他面前,问道:“凌先生!你是否不舒服?”
  凌渡宇见到他的口一开一合,偏又听不到他的声音,仿似上演一场只有动作却
没有声音的哑剧。
  蓦地一阵晕眩。
  耳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那是红狐的呼吸,像只受伤的野兽。
  他推开年轻警官的手,变成搭着他的肩头,支持身体的平衡。
  凌渡宇运起全身意志,抗拒晕眩的感觉。
  红狐!
  你在哪里?
  凌渡宇是在场第一个接触到红狐邪恶的心灵。
  长期的密宗修行,使凌渡宇拥有比一般人灵敏百倍的感觉。
  他全身象浸在冰水里,想发狂高呼。
  心脏狂跳。
  他的眼睛望向卓楚媛。
  视线受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挡着。
  他第一时间知道那是红狐。
  在天罗地网中,他从容地混了进来。
  灵光在他的脑袋闪过,红狐的目的是卓楚媛。
  凌渡宇用尽全身的潜力,暴喝道:“楚媛伏下!”
  声音石破天惊,响彻灵堂内外!
  同时凌渡宇箭矢般向红狐背影扑去。
  生死存亡!
  灵堂内外的人,全部一呆。
  反应敏捷的便装人员全神戒备。
  除了凌渡宇向前冲出外,全部人员不知所措。
  卓楚媛和凌渡宇心意相通,不理一切往地上侧跌伏倒。
  这救了她的性命。
  身后的人一声闷哼。
  卓楚媛本能回望,一名男记者双手紧捏喉头,喉咙发出胡胡的声音。
  卓楚媛看到他的咽喉处露出一截鲜红的箭尾。
  中箭的男记者面上泛起一片灰黑,双目怒睁,向后仰跌。
  卓楚媛的反应是一等一的快捷,她再回过头来时,闪电般从外套拔出手枪,她
有信心以超卓的枪法把偷袭者的脑袋轰掉。
  可是她转过来时,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一对眼睛。
  眼睛内的瞳仁,像两个金黄的小圆月。
  黄芒暴射。
  像黑夜里照耀大地的月晕。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一种强大得无以抵挡的惊悸,从卓楚媛的神经中枢迅速蔓延。
  她手足冰冷麻木,心脏狂跳,全身血液凝固,冷汗从每个毛孔中狂涌出来。
  像在一个恶梦中,明知毒蛇猛兽向自己扑杀攫抓,却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魔眼紧攫着他的身心。
  甚乎她的灵魂。
  她想呕吐。
  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田木正宗、夏能等手下能人,一一败亡惨死。
  这不是人能抵抗的邪恶势力。
  手一松,配枪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枪触地的声音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
  地转天旋。
  绝望充斥在胸前。
  耳中传来凌渡宇第二声暴喝:“格沙堡!”
  卓楚媛耳际风生,一支箭在她耳际外寸许处掠空而过。
  大厅中的人东倒西歪,仿似突然发生了十级地震,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纷
纷在天旋地转中倒在地上。
  红狐邪恶的精神力量,骚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平衡系统,再没有一个人有反抗
的能力。
  除了凌渡宇,累年的瑜珈苦行使他的精神和意志刚如岩石,可以能够对抗红狐
发出的精神力量。
  红狐象一个磁场风暴的中心,凌渡宇在逆流中奋力挣扎。
  凌渡宇扑入东倒西跌的记者群内时,卓楚媛的手枪刚坠跌地上。
  一个肩膊雄伟的男子,背向凌渡宇,使他看不到男子的手部动作。
  马修明跪在地上,象是要从一个恶梦中挣扎醒来。
  这是个集体的可怖梦靥。
  凌渡宇虽然看不到男子的行动,直觉感到他是要向卓楚媛旋毒手,适时喝出红
狐的真名格沙堡。
  这有两种作用。
  从种种资料看来,红狐有很大的可能被某一种超乎理解的异力控制了心灵,这
种控制还未到绝对完成的地步,所以红狐有时会回复神智,他劲喝红狐的真我格沙
堡,会有震撼冲击红狐本性的作用,象当头的棒喝。
  其次,他这喝叫是密宗一种禅喝的无上法斗,随着他这声暴喝,他把自己的精
神贯进去,希望能起着“驱邪”的作用。这接近印度宗教中专事唱经的教派,认为
声音有神圣的力量。
  红狐应声一震,射出的箭矢失去了准头,在卓楚媛耳旁掠过,真是毫厘之差,
险到极点。
  红狐转过来。
  凌渡宇终于和红狐照面。
  红狐凝立不动。
  他身材高大,面容俊伟。
  双目却是一片茫然。
  茫然忽然转变为凶厉的电芒。
  眼睛射出两道黄光。
  刹那清醒后,回复先前凶狠绝毒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神采。
  凌渡宇前冲变为踉跄前跌。
  他心头闷压,手足发软。眼皮如千斤重坠。只想躺下来睡觉。
红狐眼中的两团黄芒,拥有形如实质的精神魔力。
  换了别人,早便倒跌在地。
  凌渡宇知道自己目下是唯一有能力抗红狐的人,怪叫一声,奋起意志,一脚向
红狐踢去。
  他离红狐还有丈许的距离,当然不是想踢中红狐。这一脚别有文章,在脚上的
皮鞋脱脚而出,拍一声直击在红狐的眉心处。
  红狐大叫一声,双手本能掩上双目。
  黄芒倏地消去。
  凌渡宇全身一松,回复了一点力量。同时,知道自己估计正确,红狐的邪力全
在双目。那是邪恶力量输出的孔道。
  是红狐最强大的地方。
  一刻的缓冲,凌渡宇扑到红狐左侧,趁他双掌捧脸的良机,整个人弹起,右膝
全力重在他小腹丹田的气海。这乃是人身重穴,没有人能在一下重击下有继续活动
的能力。
  红狐应退了两步,双手离开脸庞,双拳同时撞在凌渡宇左右肩膊。
  凌渡宇惨叫一声,踉跄倒退。
  红狐这两拳使他痛入心脾,肩骨几乎要碎裂。
  红狐眼中黄芒复盛。
  凌渡宇顺势退后。
  红狐比他更快,冲上一脚撑在他小腹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凌渡宇比之红狐的捱打能力大大不如,整个人凌空向后倒翻而去,背脊着地时
去势未止,骨碌碌在地上翻滚。
  邪恶的力量,把红狐身体的庞大潜能发挥出来!象中国神打清神的异术,使人
拳脚难伤,刀枪不入。
  凌渡宇口鼻鲜血溢出,痛得几欲晕厥。那将会是他的未日。
  情况恶劣还不止此,邪民的魔力,从红狐的眼睛放射出来,凌渡宇身中血液乱
流,浑身针刺般麻木刺痛。
  他紧闭双目,不敢接触到红狐双眼亮比明月的异目。
  红狐大步向他走来,面上神色狰狞可怖,散发着强烈的仇恨。
  满地尽是呻吟的人,没有人可施予凌渡宇半点助力。
  高大的红狐,象尊不倒的魔神。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将一个人变成孔武有力的邪魔?
  凌渡宇幼年受的严格体能锻炼,重点在以精神控制物质,他睡钉床、倒吊整日、
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能人所不能。这苦行修为,是他借以支持下去的本钱。
  他左胁又一阵剧痛,红狐一脚把他踢得身体离地飞起,又滚远了丈许。
  凌渡宇睁开双目,恰好见到红狐狂嗥中,整个身体向他压下。
  如果给他全力压击,肠脏也会给他从口鼻挤出来。
  这是野兽的打斗方式。 
  在这千钧一发里,凌渡宇死命滚避一旁。
  蓬的一声巨响,红狐炮弹般压在凌渡宇适才的位置上。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发挥了身体最大的能力,腰劲一运,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
  恰好红狐也若无其事站了起来。
  凌渡宇闪电转向红狐后背。
  他知道若让红狐转过头来全力对付自己,会把自己活生生撕开两半。
  凌渡宇怪叫一声,奋力跃起,弹起双飞脚踢向红狐的面门。
  红狐刚转身,凌渡宇一脚踢中他的鼻梁,另一脚踢正他的右眼。
  眼眶爆裂,血光并现。
  红狐惨嚎,一拳打在凌渡宇左肩。
  凌渡宇应拳远跌。
  红狐掩上右眼,跄踉退后。
  红狐威力最强的地方,也同时是最脆弱的部位。
  凌渡宇在地上翻滚,红狐这一拳如山洪爆发,如果打中他的胸膛,保证能活生
生把他击毙。幸而是左肩,加上他当时跃起半空,化去了不少力度。
  凌渡宇爬起身来,眼角看到红狐退出门外。
  他叫一声侥幸,全身乏力,终于晕了过去。
  昏去前,他的脑海闪过卓楚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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