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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爱的记忆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02日17:05:18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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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开枪。
    原本虚弱的自信，全被事实击垮了。柯林特士兵的面罩闪着幽光，慢慢地轻地支起
了枪
口，彻底干掉我！可是它立即便倒下了，空中的血烟后是一具坚硬的身躯。
    搭救我的人名叫艾伦，属于行星陆战队，在与柯林特侵略军的第一次交火中被打散
逃到
了这里。
    柯林特人与两天前开始登陆，在三艘中型战列舰的火力压制下，无数空天飞机铺天
盖地
而来，迅速攻入这颗远在银河边沿的前哨行星。
    “柯林特人还会找来，我们的军队很快也将反攻，将有一场恶战，咱们得尽快离开
”塔
因”。”艾伦忧心忡忡的说道。
    由于白天的遭遇，也曾强了我逃出去的决心，我急忙问道；“你有什么计划？艾伦
先
生。”“柯林特人还没控制北方，而且那里有座空军基地，听说正收集灾民准备发动一
次突
击逃离天区，但愿等我们赶到还不晚，”艾伦接着说了句；“先睡觉吧。”自顾自躺了
下
去。
    第二天清晨，当我们爬出匿身的通风道，果然又有三个柯林特人在车间里徘徊。艾
伦通
过通风道，不一会儿出现在厂房对面的天窗下，我同时故意弄出个响动，在三个柯林特
人不
约而同将枪口瞄向我时，艾伦的枪无声地撕裂了它们，蓝色的血浆喷了一地。“见鬼，
我差
点给打死。”我后怕得责骂艾伦，但半步不离地紧跟着他溜出了工厂。
    向北赶走出一段，不远的城市象熔化的螃蟹，匍伏在巨型弹坑中间，沙尘卷动，发
出凄
凉的吼啸，令人耸然。因为担心科林特人，我们又走出六七里，在灌木林中过夜。傍晚
，整
个城外谷地泛起明亮的光辉，与沉沦的兰日形成鲜明对应，十分壮丽，那是被战火掀翻
的铀
矿。
    我和艾伦谈到个人，他告诉我，他是M22星区的人。那是紧邻太阳系的天区。太阳系
附
近出来的人总是一副自大相，好象其它人都低一等，不过艾伦倒对我很随和。我了解到
他出
身贫寒，父母都在监狱服刑，十六岁迫于生计加入陆战队，一晃三年过去使他经历不少
。他
还打算等退役回海伦开个酒馆，安度余生。不知不觉话题转向我，竟令我不知怎么说起
了。
我和他一样孤单，一样向往安逸，此外我更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支支吾吾敷衍两句，托
词累
了，匆匆结束了交谈。
    我睡得很不安稳，与艾伦交谈令我很舒服，半是兴奋半是害怕猛兽袭击，我混混沉
沉就
已天亮了。‘塔因’荒原广旷，地形繁杂。我们避开公路，苦苦跋涉。食物很快耗尽了
，我
们靠猎取草原羊为食，饮水就地找寻，过滤。
    一天，艾伦突然问我道；“你是两性人。”
    我大吃一惊，脸憋得通红。
    “别再骗我了，你的梦话我全听到了。”他认真地补充道。
    被人当面点破的滋味是难以形容的。
    我不愿意让他误解，不能因此毁掉共患难的友谊，我相信我的坦诚会得到艾伦的原
谅。
    能够活下来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尤其在这颗塞外孤星上，在严酷无情的矿场世界。
一个
世纪前我的祖先降落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开始了创业，如同千万老实的‘淘金者’一
样，
他们没得到好报。我出生在破落家庭，处处充满绝望。在进入矿场工作的头一天收工后
，我
赤裸着走进公共浴室，才猝然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轰笑，辱骂，挤压，我暗自流泪，
家也
没回便永远离开了生活十四年的矿区。
    我隐姓没名进了城，给一家酒会帮工，总算落了脚。我对酒店业产生了兴趣，一有
空闲
总留心老板如何经营，暗暗计划有朝一日自己能独立门户。
    在矿场时的恶劣回忆对我的心里产生的震动，使我开始注意起自己与别人的关系，
我孤
独自卑，不止一次想到自杀，我没有勇气。
    老板发觉了我的异常，一天收工后他冷不防捞住我的阴部，挑逗地说；“你还不明
白你
有多性感，今晚让我帮你认识一下。”我拼力抵制，才使他悻悻离开。
    当晚，他带领一伙人闯入我房间，一个家伙在我阴茎上浮浅划了一刀，以示警告。

    从此以后，我默认了老板的要求，用一次次亢奋来麻痹自己。
    当我和他的关系略为缓和后，我求他给我介绍些新人，多赚点钱，其实是借机摆脱
他的
控制。“看看吧，天生的贱人终于沉不住了。”他满足了我的请求。不久我投靠了一个
皮条
客，远远躲开了他。
    后来的生活不说也罢，我当色情模特，拍出的东西在矿场，军队，官场传播，甚至
和副
总督上过床。十八岁生日那天，我关在房间里，最终打定主意再不企图自杀，我要利用
年轻
尽量攒钱，日后离开‘塔因’找一块自己的乐土，享受余生。
    星光中，艾伦静静望着我。“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不安地说道，抹干眼泪。

    “我很吃惊。”
    “是吗？……”我努力调整呼吸。
    片刻沉默。艾伦问我；“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说什么？”我一时不解其意。
    “我是说，我恐怕不能再称你先生了，不是吗？”艾伦故意显出为难的样子。
    我俩会意地笑起来。“叫我克瑞丝吧，这是个男女通用的名儿(新世界语中拼写相同
)，
我一直想改成它的。”
    那晚起，除去隔阂的我得以放开身心。
    我修饰了便装，令它舒适洒脱，又把头发盘起，使自己焕然一新。
    艾伦神情惊讶，“你不冷吗，克瑞丝？”他裂嘴微笑。
    “上路吧，先生。”我故作轻松地背起背囊，心中暗喜他接受了我。
    在这期间又遭遇两次柯林特人，一次是支四人小队，我俩远远望见便藏匿入灌木丛
中，
成功避开了它们，另一次十分危险，我们为躲避巡逻车刚攀着桥梁下至桥底，忽听附近
有响
动，艾伦随即一排连射炸开一个敌人，但另一个柯林特兵临死前射出的激光击中了他，
他吭
了一声倒下去，万幸只伤了左臂。距离基地日近，我们越发惶恐不安，启程一周多来一
个疑
问在我们心中渐渐加深，基地难道还安然存在吗？两天前还偶然闪现的联邦战斗机和北
方高
空的浓烟现在彻底消失了。
    途经一处湖泊，风和日丽，水草丰茂，大群大群彩色的水鸟飞翔栖息。
    “在看什么呢？”
    “我小时候经常和朋友来玩，多是些女孩子，”我说；“也许天赋和她们有缘。其
中罗
娜最可爱。有一回我们俩又跑到这儿，突然对岸冒出几个矿区的男孩儿一齐起哄，罗娜
不留
神滑进湖里，她大声地呼救，叫我名字，可是湖底全是淤泥，我只能眼看她哭泣着往下
沉。
男孩们溜走了，罗娜淹死了。”
    “你一直内疚救不了她。”
    “她与众不同，如果没死，我今天会是另一副样子。”
    艾伦建议我在湖边多坐会儿，实际却整整呆到夕阳西斜。能够吐露真心是幸福的，
与艾
伦是愉快的。湖四周升起了雾霭，景物渐渐朦胧，时空仿佛化成了宁静飘逸，令我心驰
神
荡。我侧头端详正在出神的艾伦，由然生出一股强烈地依赖感，我怕去基地，怕失去他
，我
爱上他了。
    这爱是如此不同寻常，艾伦肯接受吗？反复思考着，我睡去了。
    我们半夜动身，补回白天损失的时间。
    小跑着抵御刺骨寒冷的黑暗。翻过了几座山丘，前头开路的艾伦象是发现了不祥的
征
兆，嘎然止住脚步。我随后收住脚，仔细倾听。
    成片得荒草悉簌作响，仔细分辨可以听出其中夹杂着一种明显的机器噪声，好象老
式电
子管的嗡鸣。
    “听起来咱们被包围了。”艾伦握住枪，左手拍了拍我，示意我缩下身。
    “我数到三你就跑。”
    “咱们一起跑。”我坚持道。
    “你以为我想当英雄吗？等你跑出一段，我马上去追你。”
    “你要是落在他们手上，我即使安全抵达基地也无法原谅自己，况且──－况且没
你帮
助，我去了M22处境也未必比“塔因”时强。”我找借口说服他。
    “１－２”－“３！”艾伦大吼一声，我俩夺路而逃。四周立即竖起了火网，我们
刚才
撤开的地方“砰”地一下炸成一团火树。
    艾伦就地一滚，举枪便射，林木中立时传来一串皮肉迸裂之声。
    等我再回顾艾伦时，一只见飞腾地火光，没了他的踪迹。脚底一震，激浪似的把我
打翻
在地，我只来及感到浑身冰凉，眼前一黑，一切都消失了。
    ***
    “我在哪儿？我死了吗？"睁开眼，我问，恍惚中现出几个人的轮廓。
    “很不幸，你死不了。”左侧的人满含抱怨的回答道。
    “你在飞船上，咱们正准备飞往仙女座。”另一个人比较温和地说。
    我的视力正在恢复，看清了身边的人全是'塔因'驻军装束．仙女座是柯林特人的中
心，
而这些人肯定是俘虏，我马上记起了艾伦。
    “你们是陆战队，谁认识艾伦，告诉我他怎么样了？"我问身边看起来挺温和的络腮
胡
子。
    “艾伦受伤了．他们把他另关在别处．相信他他挺得住。”络腮胡子安慰我．他的
语气
温和又自信，使我倍感安慰．他姓罗，罗德洛。
    柯林特人把我关在男监实属出于女俘虏们强烈抗议的压力．男俘虏对我的存在相对
平
静，凭经验我清楚其中意味。”嗨，我见过你，录像很够味儿。”有人揶揄我道。长途
押
送，压抑，恐慌，使俘虏们对性的饥饿更加强烈。
    终于，飞船第三次催眠跳跃前，我被三个陆战兵堵进洗手间。
    “别碰我混蛋！"我强抑心虚呵斥道．从艾伦那里我找回了爱和自尊，我绝不再轻易
放
弃！
    三头淫猪一拥而上，把握摁倒在舱板上。
    我的裤子断裂开来．从今以后我又会落入永无休止的屈辱了．我疯狂的扭动抗拒，
腿来
回猛蹬。
    背后的家伙惨叫起来。”杀了这贱货！"他暴跳如雷的吼道。
    两声'砰'响，门被撞开了．随即身边传来猛力的击打声。
    我撑身看见是罗德洛，他和另两个人打退了恶棍．我们一起回到牢房。
    “下次换你去照看艾伦，有些事艾伦要亲口对你说。”罗德洛有些遮掩地说。
    我刚想细问，这是警报器鸣响了，我只好躺进自己的睡眠舱。
    继续充足能量后，飞船进入第三次跳跃。
    苏醒后不久，我见着了艾伦．柯林特人将几个伤病员集中在大病房里，每次跳跃间
隙便
从牢房调个人来照料．帮着他们坐进活性液疗养器中．心潮澎湃，但我却无从开口，微
笑着
坐在了靠近艾伦的池沿上。
    “谢谢你的照顾。”我说。
    艾伦装作漫不经心似的点戳起池沿，这是联络方法，罗德洛交待过我．粉红色池沿
上很
快形成几条深色湿迹，'有个监视人，如果他找你务必拖住他．'
    我俩目光一对，从他彷徨的目光中我明白了意思。
    '计划夺船，别让他跨出卧室．'   '对不起．'
    一瞬间，我的双眼蒙湿了，"我爱你，艾伦，"我轻声对他说，手势象征预祝成功
    ***
    具体细节我想与其杜撰倒不若不谈。
    我被他们救醒后见着的头一个熟人是罗德洛，他是我的队长，也是老朋友，派来帮
我疗
伤．与他第二次会面我得知了克瑞丝的下落．然后他开始在池沿上画出湿迹，那是字．
他告
诉我正计划叛舰要我留意一下．柯林特人喜欢用其他种族作实验是出了名的，我当然立
刻答
应了，临别时我要他代我问候克瑞丝。
    行动就这么开始了。
    最初两次跳跃的间隙，给了我充足的时间从监视病房的二副那儿打探口风．他属于
典型
的常年航行的无聊至极的船员，一旦聊起来便管不住嘴巴．从他滔滔不绝的吹嘘，夸口
中，
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象'贝纳斯通'号是柯林特人临时租用银河系海盗的绑架船．
全船
守卫十五人，除去七个柯林特兵，其余全是人类，负责押送100名俘虏到仙女座，和人员
分
布等等．至于他扬言是花柳场上的老手和在卧室中也能监视所有牢房，事实证明，这是
他致
命的错误。
    第三次跳跃前十几小时间隙里，我利用每两小时左右一次的碰头机会和罗德洛交流
了情
况．他告诉我缺少个可以妨碍二副监视的人，又无法联系上女队员．我清楚他在暗示我
利用
克瑞丝．二副曾吹嘘过不少他的荒唐事，可我不保证他会注意克瑞丝．罗德洛表示值得
试试
运气．于是我同意面对面向克瑞丝提出来。
    凭良心起誓，克瑞丝需为此付出的牺牲肯定是我无法体验的，全船受搭救的人都欠
了一
份情！
    第四次间隙，我对二副吹嘘了一大堆回想起来还恶心的关于克瑞丝的艳闻，那个自
称连
异形外星人都干过家伙终于动心了。
    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跳跃间隙，行动爆发了。
    我在焦灼不安中躺了不知多久，门外逐渐传来由远而近的骚动声。”我们成功了！
”
    克瑞丝被罗德洛搀扶着闯进门；"海盗们本想强行跳跃同归于尽，罗德洛说服了他们
。
    我们得救了！”
    我俩欢笑着抱在一起，克瑞丝兴奋的忍不住抽泣．说实话，我当时吓了一跳，但是
那种
奇妙的不适感随后就在欢呼着拥抱在一起的人群感染下抛到了脑后。
    ***
    满怀激动，我随同艾伦踏上了M22区海伦星．蔚蓝的行星如同传说中的美女一般晶莹
柔
和，这里是艾伦的老家。
    安全脱险好象突然间拉大了我俩的距离，不仅艾伦这样，即使我自己也不自觉中限
定着
与他的关系．明明如此，我又何苦跟他来到这人地两疏的环境？我无法回答自己，我唯
一相
信的是我的感情。
    我和艾伦同住一幢屋檐下，他介绍我提一家旅馆作服务，我还主动承担了家务。起
初，
我一心一意，希望俩人间的隔阂早日冰释，像过去一样言无不禁，可是失望很快接踵而
来
了。
    就在安顿下来不久，艾伦提出趁着夜色上街兜兜风，我非常高兴的同意了，我却没
料到
他竟然要求我换女装。
    “不，艾伦，我觉得我象现在这样挺好。”我当即拒绝。
    “   好吧，很抱歉．相信我，这只是为方便行事，"艾伦尴尬地解释道；"忘了这些
，
放高兴点儿。”
    “是的。”可我忘不了。
    艾伦也忘不了，他经常整夜的不回家了，否则就是早出晚归，将我一个人冷在家里
．海
伦仅及'塔因'二分之一的昼夜长更加剧了其中的寂寞难耐．有时候我回一直坐在客厅盼
望他
推门回来，一旦他真的回来了，我们又无话可说。
    他还是带我参加了他的校友聚会．出发时他要我选择着男装或是女装，我赌气换上
了套
男夹克，我正中了他的全套．一入会场我变成了一群奇怪男女的纠缠目标，至于他早已
自己
取乐去了。
    “你不该欺骗我！”
    “我并没有骗你，克瑞丝，你应该结交些新朋友，为什么你要拒绝呢？”
    “我不需要．你答应帮助我我才来了这里，是你亲口答应的。”
    “我尽力了，但我不可能象你期望的那样．你必须有自己的生活，'必须'明白吗。
”
    “你早该提醒我明白了，但不是在这儿，而是在'塔因'，在飞船上，在避难所里，
在你
没有因头脑发热把我丢进这幢屋子之前，在你-  ”
    “克瑞丝，你现实一点儿！”
    “放开我！大好人！其实  -其实我一直爱着你，在你身上我找回了爱，找回了自尊
，
可你亲手毁了它。”
    ***
    针对柯林特舰队的反击一旦真正展开，其惨烈艰难，大大超乎了常规预测．以至于
我不
得不缩短疗养，提前归队。
    大批部队来自银河系各个星区，纷纷汇集于东方传说中主侵略之星- -天狼星系统，
分
成两只军团，来自九个直辖星系的北军精锐舰队先行攻击仙女座，牵制柯林特舰队；自
治星
系组成的南军大型舰队浩荡开赴被占区。
    不过最终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是柯林特人对M80及其附近天区行星施放大量石肠孢子

(对人类具有极强杀伤力，而且任何针对其的杀灭都可能诱发极可怕的变种，柯林特人的
生
物技术却治之有术)，使战局演化成了精锐舰队在仙女座的一场鏖战。恐怖的危机持续了
五
个月，精锐舰队的几场大胜终于迫使柯林特人自知大势已去被迫讲和，使南军数月望而
止步
的石肠威胁随之解除。
    由于攻势受阻，我一直驻守在天狼星本部，一方面关注着前线战况，同时又时常回
忆起
和克瑞丝的时光。
    在我的印象里克瑞丝善良，忧郁而又漂亮，深具吸引力．  -我对我所下的这个评价
深
感不安，但事实就是如此。
    的确，从我降生的第一声啼哭注定了我一生的所求，在辉煌的摩天大楼阴影笼罩下
的惨
败街区，雅文同情也掩鼻而去了，代之的是无休止的暴虐，为了生存人们结成了团伙，
在残
杀中苟延，得过且过，残酷的环境教会了我杀人与逃命，令我领悟到'人只能活下去才会
有
爱'，罗德洛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这样说．后来他离开了团伙，参加了陆战队。
    过了一年罗德洛回家时带来了他的女友，那是个漂亮顽皮的女孩子，我们很谈得来
，可
以说那是我初次感受到异性的温情，她使我情窦初开，成为了我的偶像。
    再后来，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她竟然站着撒尿，我伤心已极扭头便跑，那是我最后一
次见
她．半年之后我加入陆战队，问及她，罗德洛只说她死于石肠。
    “听我说，人生在世关键是要找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体贴的伴儿．除此之外，没有
什么
更重要的了。”
    “我理解你，罗大哥，这是你的事儿，我绝不这样。”
    罗德洛试图劝解我时，我总敷衍道。
    “在你身上我找回了爱，找回了自尊，可你亲手回了它。”克瑞丝愤怨的眼神时常
跃出
脑海呈现在我面前。
    罗德洛从海伦办公回来我首先问他克瑞丝的情况。
    罗德洛取了杯饮料，便呷便说；"克瑞丝很伤心．听着，无论你现在怎么想，我建议
你
用心去权衡．不管结果如何，起码不必后悔。”
    “克瑞丝需要朋友，等有了朋友情况会改变的．象现在这么自我封闭．实际上的决
定权
在克瑞丝自己，克瑞丝该学会独立。”我反复强调道。
    “别找借口回避，克瑞丝真正需要什么你完全清楚．艾伦，克瑞丝跟我说了很多- 
 ”
    “起诉人说了哪些细节？"我不耐烦了。
    “这个谜还是留给你猜吧！"罗德洛推开椅子走了。
    一阵内疚，对不起克瑞丝，我是自私的．我不甘心显得低人一等，我必须拥有真的
女
孩。
    我果然很快达到了目的，'艾斯库罗斯'行星攻占后，我从舞会上认识了她．她的名
字叫
阿羽，那浑身洋溢出的东方女性的温柔大方一下子震慑住我．于是我借着酒劲儿走上前
去邀
她挑了舞．几天以后我陪罗德洛治疗腿伤，又在太空医疗中心与她邂逅。
    当时医院正处理一次女飞行员遇难，我们默默站在旁边目送飞行员的遗骸被推过身

旁．这时我听身边一个声音说；"她本不该来这儿的。”
    我寻声侧目见到了她，"我们太弱，这是你们男人的世界。”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见过不少凶悍的女兵，可柔弱的的确少见。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该有女人。”
    我被搞晕了。
    阿羽频繁地驾驶运输飞船往返前线，随着见面的增多，我们双双坠入爱河。
    阿羽是个精灵，又娇柔又敏锐，生来具备一种小鸟依人的天性，一旦投入男人的怀
抱，
就会把你深深打动．我俩牵手游历遍了附近星区的美景，我终于按耐不住体内洋溢的冲
动，
要求永远陪伴她。
    ***
    “艾伦他好吗？"那次克瑞丝开门见山的问我。
    “他很好．  -事实上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艾伦新认识了位姑娘，他被迷住了。”
我
不知所措，生怕再见这颗心流泪．结果却比预感的更可悲。
    克瑞丝的目光顿时散漫了；"那姑娘一定很美吧？”
    “我想是的，艾伦很爱她，所以他让我代口信对他过去的作为道歉。”
    杯子在两手间转动几下，"艾伦没让你代他道歉对吗？”
    “   ”
    “艾伦并未对我表示过什么，我一直就知道谜底，我象傻瓜一样希望出现奇迹，我
始终
在跟自己做游戏。”
    “记得在飞船上时，柯林特人把你架进了舱，当时你令我想起了我一个死去的朋友
，我
曾对你讲过我俩的事儿．可是后来证明，你更坚强，也更勇敢．   "我本想再说，却发
现克
瑞丝哭了。
    “别劝我，罗德洛，我- -我爱艾伦，爱他的一切，我拼命地设法接近他，尽量在他
面
前装出若无其事，希望有一天他会注意我，爱我．  -我总对自己说，我并不介意结果如

何．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
    克瑞丝抽泣着，我轻轻搂住克瑞丝双肩，许久许久。
    第三次来到这儿，我用克瑞丝留给我的房卡打开门．屋里的陈设丝毫没改变，别致
清朗
的布置，一簇淡雅的鲜花，唯一缺了克瑞丝。
    我不愿打乱房屋和谐的布置，拘谨地来回走了几圈，听到门口有人招呼。
    “先生，您在找什么？"问话的着一套工作服。
    “你是这楼的管理员？”
    “是的，能帮你什么？”
    “这房里住的克瑞丝大概几时能回来？”
    使者露出为难的表情，"说不准，你相等在这儿吗？”
    “嗯-  不啦，我想留个条儿，请你亲手转交。”
    我在信中告诉克瑞丝，如果需要我随时愿意相助。
    现在是一年中最温暖的季节，道旁的绒树在夜空下伴着微风莹莹摇曳出五颜六色的
光，
街上挤满了熙闹的人群．我在想克瑞丝此刻在做什么呢，是否正与新结交的朋友在一起
，想
至于此，我吃惊地领会到自己对克瑞丝竟是这样的关心。
    ***
    婚礼相当隆重，包括罗德洛和克瑞丝在内算得上宾客满堂了。
    我和阿羽首先以银河众星的名义宣誓彼此忠贞于爱情，我天生缺乏崇敬感，对众星
更是
如此．敷衍过后我俩携手走过教堂．我看见克瑞丝面无表情站在罗德洛身边，而罗德洛
正祝
福地冲我们招手．眼前充满了飞扬的鲜花和祝福的笑脸．临迈出门一刻，我的负疚忽然
到达
了不可抑制的地步，我的目光被他牵扯脱开阿羽迷醉的双眸，向身后望．目光落在两人
旁若
无人想偎依的身影之上。
    医生确诊我患了婚姻恐慌症，在蜜月旅行的一天晚上我正当与阿羽作爱时一股巨大
的抑
郁感突然袭来，我便浑身乏力晕了过去．蜜月只得草草收场，余下便是害得阿羽陪我在
海伦
的医院住了两周，此间阿羽所表现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每每令我感动欲哭．所以
有一
天我象忏悔般地把所经历的往事通通倾诉给她．我对她说；”我绝不是个负责人的人，
那连
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喜欢过陆战队的生活，因为它使我觉得自己象个猎手，能够随心所
欲的
捕捉．有一回我鬼使神差问自己，我干吗不成个家呢？这念头很强烈，我被这新目标撩
拨地
兴奋不已．没多久，战争爆发了，我偶然搭救-  "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几乎忘我，甚
至我
最后闭上嘴，用渴望回答的表情注视阿羽时，居然一时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阿羽的回答简洁明了，"那么，就让我们用性来维系吧。”我俩全笑了．她象道谜，
一
道我永远无法完全了解的迷。
    我病一好，便要出勤．跟着发生了陆战队十年来的大惨案．我们的飞船奉命飞往M3
6
区，飞船载满全队二十几号人和全套装备．领航员在计算机中输入目的地代码。整个跳
跃是
极普通的'冲刺式跳跃"(相对于'时空之门'耦合传送的另一种即时飞行，用船内的时空畸
变
引擎完成跳跃，初期的矢量加速过程用肉眼可以分辨，看起来酷似加速冲刺而得名．)．
但
麻烦不久后便发生了．飞船分明已飞入M36星区，无线电联系正常，可是尽管按照管制中
心
指引的方向飞，飞船仍卡在一个时空的圆周里。
    我从来没见过大家这样恐惧过，可是一切办法都改变不了异常．我停下不动了，迟
疑地
退回自己的舱位，等待死亡．好久，我听见外面的嘈杂停止了，飞船仿佛也平稳了，忙
打开
舱门四顾．我不敢相信飞船竟在海伦外围滑行．而船上除了我一个外，其他人都成了僵
尸，
至今我已记不请他们的死态了，唯历历在目他们的手，还一双双柴荆般向上举着。
    此事引起了巨大震动，调查了半年，终于不了了之．这个疑团却深刻在我心中，困
扰了
我，我知道现在也想象不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除我以外的人都遭受了劫难，
为什
么罗德洛反常的请了事假没随队出征，从而侥幸逃脱．不过当我每每将日后遇见的事情
与它
联系时，又仿佛找回了一种宿命论般的回答。
    一周后我们在海伦星第六号卫星上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仪式后我和阿羽产生了一种
莫名
的冲动，我们登上那座号称全星区嘴宏伟的圆台体大墓．这是我俩最后一次旅行．她死
得很
简单，我们爬上三百尺高的墓顶，顶上有一直径数米的孔洞直通底部．我兴致勃勃得指
给她
看：“你沿着这儿往下瞄，就会-  "她一低头，失了重心，从孔中直摔到底部。
    后来我才知道她有眩晕症．她是个精灵，一道我永远无法完全了解的迷。
    处理完阿羽的后事，我郁郁地离开海伦星，参加那场著名的'正义之剑'大战．由于
我心
不在焉，在驾驶飞船俯冲进大气层时，差一点跟海盗释放的'火龙'(一种大型离子环，随
距
离不断扩大，虽然单位面积威力减弱，但对付高速机动的小型飞船群效果很好．)，事后
我
被愤怒的同伴揍得鼻青脸肿．我意识到自己再不适合在陆战队工作，便退役回了海伦。

    罗德洛和克瑞丝在空港迎接我，一路上我们无忧无虑地说笑，而后洛德洛表情庄严
地宣
布他与克瑞丝结婚了．克瑞丝对我说医生检查结果说他们俩可以自然生出下一代，并且
请我
作孩子的教父．这幅景象有时我怀念起了阿羽．克瑞丝大概看出我心情沉重，便住了口
．那
次见面后，我一头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埋头写作，一心一意以此派遣
时
光。
    足足一年，我欣赏着窗外缤纷的世界，借笔杆抒发内心的积郁．当发现额头崔挂着
的头
发已不知何时变得干枯时，我才猛地察觉，我的心也老了。
    ***
    艾伦走的那天，下着小雨，他突然决定离开海伦星，使罗德洛和我都反应不及。这
一年
中极少造访我们，一脸拉茬胡子显得无精打采，然而当罗德洛将小罗冰抱送到他面前时
，他
爽朗地笑了．也许因为决意远行，艾伦来道别前精心打扮了一番，样子很精神。
    洛德洛变得很深沉，只顾一个劲儿地招待艾伦坐下喝饮料。”真没想到你居然要离
开海
伦．你打算今后干嘛？"洛德洛的声音变得哑涩了。
    艾伦耸耸肩，说；"修行结束了，积蓄的钱也花光了，我需要一个新的环境，让一切
从
头开始吧。”
    “我们都会想你的，艾伦，希望能再见你。”我说话的时候，感觉浑身抖起来。
    艾伦理解似地眨了眨眼睛，他站起身对哦到我和罗德洛背后，拍了拍肩膀。”罗德
洛，
还有你克瑞丝，你们永远是我最亲密的朋友．祝你们过的幸福愉快。”
    “也祝你实现理想中的目的．虽然你几乎抛弃我。”我怀旧的揶揄道。
    “谢谢你．别忘了代我亲亲小罗冰，我可不想现在把他从美梦里吵醒，等过个十年
我回
家看，他如果记不住我这个教父我可不干。”艾伦装作威胁我，然后笑得很甜，象我们
刚刚
认识时。
    我们目送艾伦消失进雨帘的尽头。
    罗德罗一动不动目不转睛注视着艾伦消失的方向．过了好久，他闪着泪花对我说；
"他
又去寻找目标了．而我们已经得到了的幸福，他怕是一辈子也发现不了。”
    ***
    晨曦跃上了海伦的地平线，曙光照亮了大地，它太过平常，甚至无人再愿为之作赋
歌
颂．但是它真的平常？每一个日出都预示着廖星缓缓汇入银河光辉灿烂的大星群的一天
将会
来临，这种决心坚定异常，更古不移，就如同飞蛾追逐光明，鸟儿追逐天空。
    在新的一天到来时，坐在飞船中的我默默祈祷  -新的一天永远是崭新的一天！
    飞船眨眼间刺入天穹，遥远的彼方星群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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