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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千年虫人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Mar 13 11:01:48 2000), 转信

五 旅行社奇遇 

    温守邦在洛云的惊奇科幻之旅故事中,绝对不是主角,但他的叙述,却霸占了大量
篇幅,以致看来既不顺眼,也不合理。
    也许,这便是人生的缩影。
    现在,洛云重掌大权,继续叙述这个离奇的故事。
    听温总裁讲故事,虽未致于乱七八糟言不及义,但耳朵总是听得痕痕痒痒,原因不
明。
    他忽然问:“方小姐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这是明知故问,要是我连维梦的下落都不知道,又怎会巴巴的赶到这里来?
    陪他用膳,算是草草填饱了肚子。
    我对温守邦说:“维梦已离开了加德满都,她去了帕坦。”
    温守邦立时道:“帕坦在加德满都市南方,十分接近,十几分钟车程便可到达。”
    我道:“明天一早,我们才去找她。”
    温守邦道:“这岂非又耽搁了时候吗?何不立刻启程?”
    我加以解释:“她在一个朋友的工艺品店住宿,现在太晚了,打扰人家不怎么方便
。”
    温守邦咕哝着,显然心中老大不情愿,但面对着我这个洛会长,却是无可奈何。
    这一晚,各自回到酒店房间休息。
    我拨了一个电话,工艺品店的老板很快就接听,而且很快就找到了维梦。
    “我已到了尼泊尔,和你相隔不远,承蒙你的指点迷津,温总裁又再一次在我左右
阴魂不散。”我在电话中开门见山,第一时间诉苦。
    维梦“哈”一声笑了起来,这阵笑声,竟像是发自十三四岁小女孩口中,真是说不
出的动听。
    她道:“听老卫说,你近来有点苦闷,到尼泊尔走走,对你会大有裨益。”
    我道:“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维梦道:“也不要太早,在这里,我一天比一天懒惰,十点之前,决不肯爬起床来
。”
    我叹了口气:“要是我睡在你身边,我就不容许你这样放肆。”
    维梦道:“你可以睡在我身边,但在我们的中间,必须放置一只装满镪水的大碗。”
    我叫了起来:“在许多梁祝电影中,放在大床中间的只不过是一碗清水。”
    她嘻嘻一笑:“你也许比梁山伯还更笨愚三分,但我肯定比祝英台还更媚明伶俐。”
    我叹了口气:“时已夜深,明早再行领教你的高招好了。”
    翌日,离开酒店大堂,已是上午十时零五分。温守邦包下的黄色轿车早已在门外恭
候。
    我还没上车,已陡地呆住。因为我看见维梦早已坐在车厢里。
    我立刻钻入车内,抓住维梦的手:“亲爱的,你怎么比我更早爬起床?”
    她那天生长长的睫毛在我面前悠然地眨动:“昨晚,我睡不着觉。”
    我自豪地笑道:“知道我已到了尼泊尔,所以睡不着觉吗?”
    她摇了摇头:“你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作了一个吃惊之状:“你在尼泊尔勾上了别的男人吗?”
    她嫣然一笑,同时一个耳光掴了过来。
    这时候,温守邦已坐在车头司机旁边的座位上,他从倒后镜中看得一清二楚,不禁
叹息着道:“从香港耍花枪耍到加德满都,真是羡煞旁人。”
    要是他坐在我身边,这一巴掌我很有可能会“自动转帐”,让这个世界级的大富豪
也尝尝挨耳光的滋味。
    再看维梦的脸色,她看来并不像是和我这个未婚夫耍花枪,而是真的不怎么愉快。
我叹一口气,道:“你在朋友的工艺品店里借宿,有什么问题?”
    维梦沉默片刻,才道:“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左右,她忽然在我的房子里出现,和我
谈了一阵。当她离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法子可以睡得着觉。”
    我立时神情凝重起来。
    她真的遇上了某种麻烦,但单凭这几句简短的说话,我可没法子可以猜想得到究竟
出了什么岔子。
    我只好作出比较合乎情理的猜想,道:“是不是老板娘有什么冤情要向你诉苦?”
    我这样说,是因为知道,她在这工艺商品店里所认识的朋友,就是这里的老板娘。
    两年前,她跟随着一支电影摄制队在帕坦拍外景,其中有一段剧情,就是在这工艺
商品店中拍摄,而且在拍摄期间,和这里的老板娘很谈得来,并且交上了朋友。
    因此,我才作出了一个这样的推测。但维梦冷冷一笑,道:“自作聪明!”
    我心中有气,忍不住道:“是谁有本事令你睡不着觉?昨天,温总裁看见了梁山伯,
大概你遇上的会是祝英台吧!”这是晦气说话,就连我自己也感到过份之至。
    可是,维梦竟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叫道:“你……怎会知道的?”我陡地感到
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过了一会,才道:“梦,不要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谁有闲情逸致跟你开玩笑?”她寒着脸,神态一本正经地,“跟我谈话的,正是
祝英台!她……她真的是一个美女!”
    她这样说,温守邦似在车头座位上全身瘫软下来,嘴里更发出了怪异的呻吟。
    他道:“既有梁山伯,自不然也就会有祝英台……好!好极!真的是好极了!”
    我怒道:“才只是来了梁、祝二人,有什么好了!最好是银心、仕九、马文才统统
现身来一个大合唱,那才算是有点瞄头!”
    温守邦苦笑一下,道;“但在这个时候,最少也该听听祝英台有什么说话留下来吧
?”
    维梦道:“祝英台对我说:‘那个印度和尚早已死了,就算把整个尼泊尔连同喜马
拉雅山一起翻转过来,也只会是白费功夫。’”
    “我问她是谁?她很爽快地回答:‘我是祝英台,难道你没看见,我是从一只蝴蝶
变出来的吗?’
    “我告诉她:‘你看来真的很像从一只蝴蝶里幻变出来,但我瞧得并不真切,感觉
上总是含含糊糊的,也许,这只是一种魔术!’
    “祝英台冷冷一笑,她道:‘你若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魔术,只好任悉尊便。’她
说完之后,我感到有点晕眩,不久,她在我房子里消失。
    “她真的很美丽,而且穿的衣服,就像是正在拍摄古装戏。
    “可是,我拍了这许多古装电影,从来没见过这种质料的戏服。……她……可能真
的就是祝英台。”
    我呆住了,事情越来越是怪不可言。
    形势发展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谁也料想不到的。我心中暗自纳罕,维梦遇上的真的
是祝英台吗?
    祝英台说“印度和尚”死了,所指的自然便是甘尔。
    我闷哼一声,道:“她说甘尔早已死掉,你相信吗?”
    维梦道:“这是毫无证据的说话,正是一面之辞,难使人信。”
    温守邦也同意这种见解,道:“既来之,则找之,除非真的找到了甘尔的尸体,否
则,我绝不轻易放弃!”
    对于他果敢坚决的态度,我并不由衷地感到欣赏。我冷冷一笑,道:“甘尔的下落,
目前还是未知之数。在尼泊尔山区找一个人,很有可能会是大海捞针,永远没有结果。”
    温守邦并没有泄气,道:“事在人为,只要你肯助一臂之力,我们就有机会。”
    我不理睬他,反而十分重视维梦手头上的有关资料。
    我问:“费简娜对甘尔的底蕴,十分熟悉,她向你提供了什么样的线索?”
    维梦道:“费博士认为,甘尔很可能已给一股不寻常的势力所操控,而她的丈夫堂
本英夫,也正在身不由主的境况中。”
    我沉吟着,道:“甘尔落在什么人的手上,那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甘尔目前
的所在地。”
    维梦道:“费博士告诉我,要找甘尔,首先一定要找到高山喇嘛。”
    “高山喇嘛?”我陡地一凛,“这是尼泊尔最神秘的一位喇嘛,听说他有异乎常人
的能力,经常往来于各大小喇嘛庙之间。甚至曾经有人见过,他从千丈悬崖之上直往下
跳,身上并无任何特别的装置,看来就和一个跳崖自杀的人毫无分别。
    “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又回到了悬崖之上,神态自若地向远方眺望,似乎什么事
情也不曾发生过。”
    “高山喇嘛拥有神秘的法力,他的咒语可以导致雪崩,甚至可以令一千米范围内正
在飞行的直升机掉下来。”
    “当然,这都是传言,站在科学的立场上,完全没有证据足以显示,这是千真万确
的事实。”
    维梦道:“高山喇嘛是一个怎样的喇嘛,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
能够把他找出来!”
    我不再说话,到了这个时候,我只可以静心聆听,因为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
所知道的和所能够接触得到的一切,都极其有限。
    这时候,轿车一直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行驶。因为我们并没有向司机说出一个目的
地。
    汽车司机耐性甚佳,那是可以理解的,在温守邦银弹攻势之下,再脾气暴躁的人,
也会变得沉默而又有耐性。
    不久,维梦说出了一个地址。
    她说的是尼泊尔语言,那个司机一听就明白。
    根据近期最新统计数字显示,在这个国家使用的主要语言,就是尼泊尔语,高达六
成左右,而印度语则占两成。
    加德满都,是加德满谷地主要城市之一。
    加德满都谷地,是尼泊尔整个国家的主要发源地,面积不及十五万平方公里,人口
二十三万五千人,海拔一千三百三十一公尺。
    古老相传,古代的加德满都,原本是一个湖泊,湖中有一朵美丽的蓝色莲花,乃是
阿提菩萨的化身。
    对于这些掌故,汽车司机当然是最熟悉不过的,他叫布那,一生之中从没离开过尼
泊尔这个国家。
    他佩侃而谈:“阿提菩萨法力无边,拥有极尊崇的地位,当时,各地都有无数前来
膜拜的朝圣者,其中甚至包括来自中国的文殊菩萨。
    “据说,法力也同样高深的文殊菩萨,为了更能接近这一朵神祗的光华,便施展神
奇的力量,以‘智慧之剑’把谷壁切开,让湖水流泻出去,从而使莲花能够在谷地之上
继续绽放。”
    温守邦慨叹地说道:“这是伟大的传说,好比一个庞大的工程,但在菩萨骄人法力
之下,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轻而易举。”
    布那又道:“但在印度教,却又有另一种传说。”
    “加德满都湖泊,是给印度教库里须那神祗,引用威力惊人的雷电力量,把谷壁劈
开,使湖水流泻才形成了这一片谷地。
    “虽然各个宗教都流传着不同的说法,但无论怎样,根据地质考察的鉴证,证实加
德满都谷地,确实曾经是一座美丽的湖泊。”
    温守邦道:“这就难怪,在尼泊尔国境之内,到处都是庙宇和佛塔了。”
    言谈间,黄色轿车已停放在一条商店林立的街道上。
    维梦要找寻的,是一间规模细小的旅行祉,社长是尼泊尔人,四十岁左右,他叫苏
罗。
    苏罗皮肤黝黑,个子不算高大,但却精神抖擞,一副浑身是劲的模样。
    他懂英语,而且比布那高明得多。
    维梦把一张名片交给苏罗,道:“我是费简娜博士的朋友,我们这里有三个人,想
到卡拉峰走一走。”
    苏罗把一杯可乐递给温守邦,同时命令他:“一口气把它喝掉。”
    温守邦把杯子捧着,看了一眼,略有迟疑之色。正要仰首喝下,苏罗忽然把杯子抢
了过来,然后把整杯可乐泼在温守邦的脸上。(这手法近来似乎大行其道,一个歌星在
婚变之后给记者追问情况,他一个不高兴,也用汽水泼在记者的脸上。)
    温守邦是富可敌国的大财阀,苏罗显然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在此同时,我也认为温
总裁一定会大发脾气。
    我认为他会大发脾气,并非因为他是个大财阀,只是以常人的正常反应来作出这种
判断。
    但很奇怪,温守邦只是掏出了手帕,不住的在拭抹脸庞。
    我以为他会在抹干脸上的可乐之后发难,但他只是苦笑一下,又摊了摊双手,耸了
耸肩,一脸无可奈何之状。
    苏罗冷冷一笑,道:“有钱人的性命太珍贵了,别说是卡拉峰,便是莎林寇,也得
好好考虑一下,是否可以支撑得到那个高度!”
    温守邦正要答腔,我已抢先一步说道:“莎林寇在波卡拉西北,海拔在一千六百公
尺之下,只是最容易走的路线,便是一个老太婆,也可以在当天之内完成。”
    苏罗冷冷的瞧着我,道:“但你们这一位漂亮的小姐,她想我带你们前往的地方,
是海拔超过五千公尺的卡拉峰!”
    我道:“站在卡拉峰,可以把喜玛拉雅山著名的高峰一览无遗,但这个高度,并不
见得十分可怕。除非你肯定,我们这几个人,只要置身在三千公尺高地之上,便会患上
高山症!”
    苏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道:“你对高山症的认识有多少?”
    好家伙,竟然在考一考我啦!
    我忍不住冷冷一笑:“这只是小学生的常识,但你要看看我是否连小学生也不如,
只好向你说一遍。
    “在高山地区,氧气浓度比较稀薄,高度越高,对人体的力量和新陈代谢,都会构
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在海拔三千公尺以上,都有可能令攀山者患上高山症。患者会感到晕眩,缺乏食
欲,又想呕吐。”
    “到了晚上,也许会失眠,甚至是身体发生浮肿。”
    “但严重的症状,更会导致肺积水,患者会不断咳嗽,呼吸困难。
    “除了肺积水之外,也有人会出现脑积水的现象。脑积水的患者,身体极度疲倦,
可能会无法走动,更严重者,会不省人事,昏迷过去,情况相当危险。至于高山症,是
因为每个人的体质而异,并非任何一个人都会发生——”
    苏罗听到这里,脸上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他道:“够了!够了!但你说到这里,
还是未能提出防御高山症的最佳办法!”
    我扬了扬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苏罗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了。”
    我明白,苏罗也明白。
    维梦是我的未婚妻,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知道她也会明白。
    唯一不明白的就只有温守邦。他愕然地盯着我的脸。
    我耸了耸肩,笑道:“这位老板的意思,是认为防御高山症的最佳办法,就是根本
不去攀山。”
    温守邦的身于震动了一下,道:“这算是怎样的一间旅行社?这里打开大门,难道
不做生意吗?”
    苏罗却连最起码的回应都省掉,甚至挥了挥手,示意叫我们离去。
    我略想了一想,忽然道:“就只是因为我的朋友,对你递过来的一杯可乐犹豫了三
秒,所以你就不肯做我们的向导吗?”
    苏罗直视着我:“难道你认为这个理由不够充份吗?他若对我有信心,就连半秒也
不该犹豫,既然他根本不信任我,就不该找我这个向导!”
    他的语气,听来振振有词,但我却认为十分可笑。
    我道:“我们要攀登的并不是额菲尔士峰,只是高度五千公尺的卡拉峰,谈不上有
太大的危险。”
    苏罗冷冷一笑:“若在正常情况之下,你的说话也许是正确的,但照我看,你们的
敌人,一直都在对三位虎视眈眈。”
    我皱了皱眉:“什么敌人?怎么连我们都不知道!”
    苏罗道:“要是连自己背后出现了什么敌人都不知道,凭什么条件去找高山喇嘛?”
    看来,这小小旅行社的老板,并不简单。
    苏罗把我嘲讽了一下之后,忽然又说了一句:“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装傻?”
    我沉声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吗?”
    苏罗冷冷一笑:“不要自谦了,洛会长!”
    很好!原来这个老板兼向导,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来,我必须表现一下
身手了。
    我对温守邦道:“你在这里等一等,要是口渴,不妨向老板要一杯冰冻的可乐。”
    温守邦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我已迅速离开了旅行社,走向街道之上。
    我看见那辆黄色轿车,仍然停放在旅行社门外,我连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只是望
向东方那边,同时向前直走。
    但我很快就从一个街角转身走了过去。
    一转过街角,我的速度陡地加快,有如赛跑般,从另一条街道转回原来的方向。
    对于加德满都这个都市,我有一定程度的认识,我这样做,是要看着一直跟踪着我
们的是什么人。
    其实,我早就知道,有一辆车子,一直都从酒店那里跟踪着我们。但我隐忍不发,
不到必要时,暂且装傻扮懵。
    但给苏罗这样子刺了一下,我不知如何,竟是再也沉不住气。
    也许,我心里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积存了一些怒火。
    这些怒火,并不是一下子给燃烧起来的。
    从温守邦的突然出现,打扰我原来的计划开始,以至给不明来历的人跟踪,更给一
个小小旅行社的东主施以白眼……就连那一杯泼在温守邦脸上的可乐,都使我的怒火在
不知不觉间燃烧起来。
    我很快就绕过了这条街道,从旅行社另一个方向疾冲回来。
    在温守邦雇用的那辆黄色轿车后面,停放着一辆黑色的房车,车子里有一个司机,
还有另一个人走了出来,伸长脖子在探头探脑。
    显然,这家伙一直都在留意着我们的行踪。
    但刚才,他只是看见我一个人走了出来,却不见温守邦和维梦的影子,而且我并不
是登上轿车离去,他一时之间,完全想不出应对之策,正是跟也不是,守在这里又恐怕
事情起了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怎样也想不到,我这个被跟踪的目标,已倏然地绕到他背后出现。
    虽然只是看见他背后的轮廓,但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尼泊尔人。
    他是中国籍,或者是一个日本人!
    我不再客气,在这人的头顶上施以“风眼拳”,把他的脑袋敲得像是打鼓一样。
    这人遇上了“偷袭”,居然也有很不错的反应。只见他身子倏地一矮,旋身扭腰,
已一记肘拳狠狠地向我拦腰撞至。
    好家伙,居然还有两下子功夫。可惜他今天倒楣,缠上了亚洲区最难缠的洛会长。
    就在他这一记时拳撞及我腰侧之际,我的身子已向上疾标数尺。
    他这一记时拳,完全落空。但我的连环快腿功夫,已在他眼前闪电般暴展。
    他大吃一惊,急急挥手招架,但要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功夫,可以挡得住洛会长这几
脚,也许原因只有一个。
    这个原因,便是洛云还没有开始攀山,就已经患上了高山症!
    当然,这可能性是永远不会存在的。所以,这家伙只好给我踢得鼻肿脸青,像是一
条泥鳝般爬在地上。
    只见他大概三十来岁,一头金发,但这并不等于他是欧美人士,只是染发弄出来的
“特殊效果”。
    “为什么跟踪我们?”我一开口,就用日语。
    我肯定他是日本人!
    日本人有日本人的特征,再结合他使用的“武功”,我肯定他练的是空手道功夫,
但却练得不伦不类,并不入流。
    他总算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抹一抹嘴角的血渍,居然还向我鞠躬,然后才说
道:“对不起!洛会长!我是早见,奉了组长的命令,要向各位作出周详的保护。”
    我陡地一呆:“组长?什么组长?你是属于那一个帮会的?”
    早见道:“是健山组。”
    我又是一怔,不期然地吸了一口气,才道:“健山组是东京崛起得最快的一个帮会,
但我和你们的组长伊藤鹤一素未谋面,更谈不上有半点交情。”
    早见道:“这个我是很清楚的。但方维梦小姐有一个朋友,跟我们的组长是好朋友
。”
    我陡地脸色一沉,“你说的这个人,是个女子吗?”
    早见忙道:“不错,她是著名的昆虫生物学家费简娜博士。”
    费简娜!又是费简娜!她是惊奇俱乐部的第七十九号会员,可是,我对这个神秘莫
测的女会员,竟是越来越更不了解。
    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其牵涉及的层面,更是广阔得不可思议。
    我心念电转,忽然问早见:“在健山组之中,是否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堂本英夫?”
    早见连忙点头不迭,道:“不错,堂本英夫在我们的组织中,年纪不算大,但资历
却比我老得多。”
    我道:“近来,堂本英夫做了一些很轰动国际社会的事情,你有什么高见?”
    早见一呆,又吞了一口口水,半晌才道:“对于堂本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请恕
我没法子可以作出任何意见。”
    我冷冷一笑,道:“堂本背叛了组织,你为什么还要为这个叛徒掩饰?”
    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一一堂本英夫在健山组之中,一定出了某种严重的问题。
    ——虽然这是一个怎样的问题,我目前没法子可以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
是堂本英夫目前所做的一切事情,并不获得组长伊藤鹤一的准许,甚至是认同。
    一一也正因为这样,伊藤鹤一正在采取行动,对付堂本英夫。
    ——我相信早见的说话,他的确是从健山组调派出来的,所谓“保护”我们这三个
人,大可以当作是一个无聊的笑话,但最少,在目前阶段,早见和我们是在同一阵线之
上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一个叛徒一一堂本英夫。
    早见也许在健山组之中,是一个又机警又厉害的角色,但在我面前,他绝对耍不出
什么花样。
    我并不了解早见是个怎样的人,但却很了解日本黑帮处事的作风。
    早见在尼泊尔,是一个绝对忠于命令的“执行者”。
    我虽然在他面前直指堂本英夫背叛了组织,但他并不置喙。
    我的说话,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个人的言论,他的嘴巴,却像是一个被封上蜡漆的
瓶子。
    我不再理会早见。
    他要继续跟踪,便任由他跟踪个饱,他说是保护我们,我便当作背后有一个隐形的
保镳,他是一个饭桶也好,是007占士邦也好,暂时都不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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