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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uick (大傻大),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猫人 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8 13:43:55 1999), 转信

猫人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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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莫名其妙,但我明白。
  
      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名字,是西班牙语“好空气”的意思。
  
      司徒九接着说道:“阿根廷的炭烧牛排,十分著名,配以香味浓郁的肉馅饼,还

  
  阿根廷的红葡萄酒,也很不错,在那优美的地方享受人生,又岂仅只是空气好而已。

  
      “到了晚上,当然不会错过精采的探戈舞表演,我一连七晚,都是探戈酒吧的座

  
  客,我现在能跳得一手相当不错的探戈舞,那七晚都是宝贵的经验。
  
      “就在我准备离开布宜诺斯文利斯的前一晚,我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来自美国的

  
  物学教授,他叫哈利,为人健谈,学识渊博,我和他可说是一见如故。
  
      “当晚,我们喝了不少烈酒,哈利醉得很厉害,我只好送他回到酒店,当我离开

  
  那间酒店的时候,外面下起滂沱大雨,我被逼留在酒店大堂,等待这一场大雨的过去

  
      “就在这时候,他有如幽灵般悄悄出现。
  
      “他自称‘搜集者’,脸色苍白,身形高瘦,说话的时候好像有气无力,但从他

  
  冷锐利的眼神看来,又示像个孱弱的病君。
  
      “他给我一张卡片,但上面并没有他的名字,反而写着哈利,那个美国生物学教

  
  的名字。
  
      “除了哈利的名字之外,又有一个日期,那是十三天后的一个星期五。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回答:‘到了那一天、我会把他的灵魂搜集起来。’

  
      “我听了,一笑置之,只是把那张卡片漫不经心地放入袋口中,不久,雨停了,

  
  也带着七八分酒意,回到自己的酒店去。
  
      “翌日,我退了酒店的房间,酒店经理把一个公文纸袋交给我,又道:‘留下这

  
  文件给司徒先生的人,他自称是搜集者,我笑问他是不是集邮,又或者是搜集钱币?

  
  果他在我脸上揍了一拳。’
  
      “我把公文纸袋拆开,里面有一张地图,一个红色箭嘴指着一个地点,我细看之
下,
  
  那是秘鲁境内的丛林地带,后来,终于知道,那正是生命之坛的所在。
  
      “我毕生浪迹天涯,什么样的怪人怪事没见识过?这搜集者的言行,固然是十分

  
  怪,但当时我也不怎么为意,只当作是阿根廷之旅的一桩趣事。
  
      “离开阿根廷之后,我前往邻国乌拉圭,在首都蒙特维多附近的一座牧场,一住

  
  住了十二天。
  
      “在那里,我有几个老朋友,我们年轻时,曾在南洋一带,干过一些很有点意思

  
  活动。
  
      “时代巨轮不断迈进,我们都已一大把年纪,但际遇各有不同,有人儿孙满堂,

  
  缠万贯,也有人漂泊一生,至老孤苦伶仃,但无论彼此境况有几大的分别,只要有机

  
  聚首一堂,还是值得开怀畅饮的。
  
      “乌拉圭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气候和暖,被誉为‘巴西与阿根廷的花园’,在那

  
  二天,我享受了一段美妙的日子。
  
      “又过了一天,无意间在衣袋里找到那张卡片。
  
      “我漫不经意地看一看,那是搜集者写上去的,上面有哈利的名字,和一个日期

  
      “我望望案头日历,这一天正是十三号星期五。若根据迷信来说,这是一个不祥

  
  数字,谓之‘黑色星期五’……
  
      “我活了大半个世纪,其间经历过的‘黑色星期五’,自是数之不尽,但从来也

  
  有觉得会比平时的日子更倒楣,相反地,有一次在台北地下赌场大破老千集团,更是

  
  生命中最威风八面的一个星期五,若真的一定要冠以颜色作为‘识别’,那么,那一

  
  十三号的星期五,应该是‘红色星期五’,诸事大吉大利。
  
      “本来,我已把那张卡片抛入垃圾箱,但其后不知如何,心血来潮之下,却拨了

  
  个长途电话到美国找哈利。
  
      “我和哈利教授原本只是萍水相逢,他给我的名片,我也要找了大半天才能找到

  
      “我为什么要打长途电话找他?就连当时的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隐

  
  觉得,很有必要拨个电话,如此而已。
  
      “岂料我非但找不到哈利,反而获悉一个不幸的消息:哈利教授在不久之前昏迷
了。
  
  被送入医院,情况相当不妙。
  
      “我呆住了,足足怔呆了大半天。
  
      “我在垃圾箱里,找到那张卡片,那是搜集者给我的,上面就只有哈利的名字,

  
  这一天的日期。
  
      “我开始把事情的本末,重新组织。
  
      “从一开始,我就已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太漠视搜集者这一个神秘人。
  
      “假设他是具有针对性而来的,那么,他要针对的是哈利教授?还是我这个从东

  
  远道而来的老头子?
  
      “照当时的情况看,我认为他针对的对象是哈利教授,因为我从没见过搜集者,

  
  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跟他有任何恩怨瓜葛。
  
      “当然,我也不知道,搜集者是否和哈利教授有什么恩恩怨怨,但最少,他知道

  
  利这个人,而且,更具有‘预知’哈利将会在十几天后昏迷不醒的能力。
  
      “究竟哈利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昏迷?在长途电话上我也得不到详细的资料,只知

  
  他是在毫无先兆情况下昏迷过去的。
  
      “在我所经历过种种怪异遭遇中,这件事虽然也算是有点离奇兼神秘,但也不见

  
  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是我当时的想法。
  
      “在乌拉圭旅程之后,我下一站的行程,原本是打算前往智利,但不知如何,我

  
  哈利教授的处境,越来越是担心。
  
      “我和他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总算在那一面之缘的晚上,彼此谈的十分

  
  契,但一别之后,再听见有关于他的讯息,却是如此地不幸,思之不禁大是惆怅。
  
      “要是没有搜集者的出现,我也许没有要见见哈利的冲动,但搜集者分明在这件

  
  情上,有着某种诡异莫测的关连,虽然毫无证据,可以证实哈利的昏迷,是出于此人

  
  谋害,但最少,他一定知道其中真相!
  
      “终于,我决定把原来的行程,转移到美国那边,我要亲自前往了解哈利教授的

  
  遇。
  
      “哈利教授出生于华盛顿,数十年来,几乎从没离开过这块地方。
  
      “我在医院看见了他,他躺在床上,一脸安详,面色也不错,但护士小姐告诉我

  
  从他送进医院那一刻开始,他一直都是这副样子,既没有进步,也没有恶化。
  
      “我心中大是恼怒,一个人到了如斯田地,又还能再恶化到什么地方去了?再极

  
  量,也只不过是索性咽气,连心跳呼吸也不再存在。
  
      “然而,一个不能动弹,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又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分别?
  
      “唯一有分别的,并不在他本身,而是关心他生死安危的亲友。只要他一天还在

  
  吸,亲友们仍然有一线希望,如此而已……
  
      “这间医院,集齐了医术最高明,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为他会诊,所得出来的结论

  
  不下六七种以上,而且各有各精采的论据,但对哈利而言,始终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
助。
  
      “于是,又有人归咎在巫术,认为哈利教授并不是患了什么怪病,而是南美洲旅

  
  的时候,给某种巫术所蛊惑,以致落得如此下场。
  
      “对于巫术,我是相信,也知道的确存在的,无论在东西方社会以至是其他大大

  
  小的国度、民族、部落里,不同形式不同教派的巫术,几乎可说是无处不在。
  
      “那个神秘的搜集者,极可能就是巫师。
  
      “为了一个只是和我在阿根廷喝过一次酒,谈过一晚说话的美国生物学教授,我

  
  再开始了另一次不可思议的旅程,我再度南下南美洲,来到了这个国家一一秘鲁。
  
      “凭着搜集者送给我的地图,我独自深入亚玛逊丛林区,几经艰险,终于找到了

  
  命之坛的所在地。
  
      “搜集者躺在一张用巨大石块造成的石床上,虽然气温又高又潮湿,但在他的身

  
  上,却铺着五大块兽皮,一张诡异的脸,简直全无血色,比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他

  
  看来更是可怖百倍。
  
      “但我必须强调,虽然他看来是那样地可怖,甚至好像连移动身体的力量也不存
在,
  
  但在我的感觉中,他绝不是个病君!
  
      “但他在搞什么鬼?一时间,我无法明白。
  
      “他躺在石床上,倏地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我不知道个中内容,但仍然可以肯定

  
  他说的是西班牙语。
  
      “我任由他念下去,绝不打扰。等到他从念念有词变作一言不发的时候,我才说

  
  一句:‘我来了。’
  
      “搜集者仍然直板板地躺在石床上动也不动,他很有耐性,但我比他更沉得住气

  
  最后,他终于问:‘想不想救他?’显然,他指的是哈利教授。
  
      “他这一问,根本就是废话,我若不想把哈利从死亡边缘拯救过来,又怎会跑到

  
  命之坛?我回答:‘想!’他突然就从石床上飞跃起来。
  
      “果然,他没有病,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故弄玄虚,而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原
因。
  
      “他跳起来,神情怪异地走到了生命之坛。
  
      “初时,我也不知道何谓之生命之坛,到后来,对事情的了解渐深,才知道那是

  
  个藏在石床底下的密室。
  
      “搜集者没有让我进入密室,我不是没有好奇心的,但他是主人,我是客,而且

  
  行有求于他,在哈利教授还没有获救之前,不宜轻举妄动。
  
      “搜集者进入生命之坛的时间,并不太长,只是十分钟左右,便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我就给他吓了一跳。
  
      “我不晓得,在那密室之内曾经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他从密室走出来的时候,

  
  在七孔流血,仿佛中了剧毒一样。
  
      “他的样子,原本就已很可怖,如此一来,更是可怖难看加十级,但冷静地想想

  
  却又有点像是第八流恐怖电影的化妆伎俩。
  
      “但我感觉得到,从搜集者眼、耳、口、鼻渗出来的血,的确货真价实,绝非伪
作。
  
      “我问他:‘哈利教授的事情怎样了?’搜集者干笑着,道:‘你不妨紧记这一

  
  这一刻的这一分钟,然后在华盛顿看看哈利教授是在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我感到事情越来越是怪异,忍不住问:‘你是一位巫师?’他道:‘我若否认

  
  你是否愿意相信?’对于这种缠夹不清的问答游戏,我不想继续。
  
      “我沉思片刻,道‘我不阻碍你休息了,但你似乎受了伤,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

  
  你效劳?’
  
      “但搜集者却笑了起来:‘这并不是伤害,而是一种交换。’我大奇:‘什么样

  
  交换?’他道:‘我是一个孤独的搜集者,你可以说我是一个巫师,但我知道自己就

  
  天神,我有一种法力,可以把任何人的性命搜集起来,储放在生命之坛内,要他生则
生,
  
  要他死则死,但每次放生一人,都得向上天作出适当的回报。’
  
      “我道:‘七孔流血,就是你和上天作出交换的结果?’搜集者道:‘就算要买

  
  条鱼、一只鸡,也得付出代价,何况是一条人命?’
  
      “对于生命之坛,我是很想查探一下的,但连主人也在七孔流血,总不成硬闯进
去,
  
  正要告辞,搜集者却对我说:‘经过今天的事,你已成为我的使者,天神使者。’
  
      “我摇摇头:‘我不会是任何人的使者,你找错对象了。’搜集者干咳着道:‘

  
  并不是寻常人物,你是司徒九先生,东方社会中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
  
      “他竟然对我的过去,知之甚详,看来殊不简单。只听见他又接着道:‘地球上

  
  七大洲,在亚洲,你是唯一的天神使者。’我冷冷道:“要是我拒绝呢?’搜集者也

  
  冷地回答:‘那么,你会亲眼看见一些你最喜爱的人,永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对于这种恫吓,我是震怒的,我甚至曾举起左掌,大动杀机,但看见他半死不

  
  的模样,最后还是下不了手,在我临走前,搜集者又说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会。’
  
      “我不再理会他,独自离开生命之坛所在地,从秘鲁转乘飞机,前往华盛顿。
  
      “不必亲自到医院,已获悉哈利教授早已突然清醒过来,我到大学学府找他,只

  
  他精神奕奕,完全没有任何异状,再问及他清醒过来的日子、时间,一经计算之下,

  
  搜集者进入生命之坛的时候,完全吻合。
  
      “哈利教授在鬼门关打了一个转,从群医束手无策,以至奇迹地突然醒过来,竟

  
  把现代的科技和医学,当作一场不知所谓的笑话。
  
      “我并没有对哈利教授提及搜集者,以至是亚玛逊河热带丛林内的生命之坛,他

  
  晓得,我为了他而深入秘鲁森林区,也不晓得,我为了他的事情而成为了天神使者。

  
      “我是否欠了搜集者的人情?事后分析,始终想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但无论如
何,
  
  我已和搜集者搭上了关系。
  
      “在接着的三四年,我又有其他充满刺激性的挑战,其中最凶险也最刺激灿烂的

  
  役,是在洛杉机与一群大毒枭展开舍死忘生的较量。
  
      “那一役,我并不是孤军作战,和我一起联手的,全是当世地球上的精英份子,

  
  是蜚声国际的刑警、名探就有七八位之多。
  
      “同样地,那一伙毒枭,也是人才济济,而其中一人,正是红鹤上校苏拉。
  
      “那一役,我方出尽法宝,最后也只能仅胜收兵,苏拉狡猾精刮,给他溜回南美

  
  但我曾跟此人正面交烽,知道他确是一号了不起的人物。
  
      “又过了大半年,中国一位著名的科学家,在新加坡公开场合发表一篇论文的时
候,
  
  突然昏迷,被送入医院,情况和哈利教授的遭遇,如出一辙。
  
      “这位年青科学家,他所钻研的科技,全都着眼于改善环保,减少大自然的污染

  
  在全球生态环境急剧恶化的今天,这种对科技上的态度,我是相当钦佩的。
  
      “当这位年青科学家在狮城昏迷的时候,我正在墨西哥湾钓鱼,但就在他昏迷的

  
  一刻,钓船上忽然有人把一具手提电话递了过来。
  
      “我拿过电话一听,立刻就听见了搜集者的声音,他说:‘姚君略是什么人,你

  
  应该知道的,对不?’我冷冷一笑:‘他是中国新一代的科学家,新一代的希望,你

  
  知道些什么?’
  
      “搜集者却似在叹一口气,道:‘很可惜,他已成为哈利第二。’我大是震怒:

  
  ‘你要怎样?’搜集者很快就开出条件:‘在日本大阪,有一位叫并上宽次的珠宝商
人,
  
  他收藏了一块属于绿幽灵的水晶,曾有人出价二亿五千万日元,但他绝不考虑割爱,

  
  大概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更是大怒,立刻把手提电话抛入大海。
  
      “但到最后,我还是先去了大阪走一趟,把那块绿幽灵弄到手中,然后再飞往秘
鲁……
  
      “这是搜集者的敲诈,勒索!那一次,也是我第二次前往生命之坛。
  
      “而最近一次,是在去年,这一次‘突然昏迷’的人,是非洲东部一个白人神父

  
  他在贫苦荒凉的东非度过大半生,救入无数而不惜磋跎毕生岁月。
  
      “这一次,搜集者对我的‘勒索’,十分怪诞,竟然是要我给他十二双名女人穿

  
  的高跟鞋。
  
      “他告诉我十二个地球上大有名气女人的名字,其中甚至包括美国的第一夫人。

  
      “除此之外,也有著名的荷里活影后、蜚声国际的女高音歌唱家、以至是网球冠

  
  级人马……
  
      “我简直给他气得快要发疯!他是什么人?又把我司徒九当作是什么人?我几乎

  
  用最粗俗的西班牙语拒绝他的。
  
      “但拒绝归拒绝,三天后,我还是出尽法宝,‘照单取药’!
  
      “十二双旧的女子高跟鞋,大可以在十五分钟内不费吹灰之力而弄到手,但那只

  
  指普通的‘货色’。
  
      “要找那十二个名女人的高跟鞋,其难度之大,就恐怕要和建造金字塔再加万里

  
  城不相上下。
  
      “除非是以假作真,敷衍了事。
  
      “但偏偏我是又老又贱的老残骨头,竟然一丝不苟,态度认真地开始展开‘搜集

  
  女人高跟鞋之旅’。
  
      “这种‘工作’,荒谬可笑,甚至令人难以置信,但我绝不欺场,真的花了大量

  
  间,大量金钱,甚至是借助不少江湖朋友的力量,终于在两个月后,把十二对‘指定

  
  女人’穿过的高跟鞋,齐集于旅行皮箱之内。
  
      “时至今日,那些曾经为此事而出过力的江湖朋友,还是弄不清楚,鼎鼎大名的

  
  徒九老先生,究竟在搞什么把戏?
  
      “前前后后快将三个月了,我很担心在东非昏迷的神父,支持不了如此漫长的‘

  
  迷时期’。
  
      “但最后,这神父的情况也是一模一样,在搜集者进入生命之坛的同时,突然像

  
  ‘睡醒了觉’一般清醒过来。
  
      “但我对搜集者的忍耐能力,也已达到了极限。我向他提出严重警告‘天下间从

  
  有人斗胆勒索司徒九,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重施故技,恐怕这是你一生中所犯最严重

  
  错误!’
  
      “搜集者却这样回答:‘还只剩下一次,就只剩下一次;’我更是愤怒‘再也不

  
  有下一次了,我不会再度给你勒索,决不!’
  
      “可是,到了今天,我又置身于秘鲁境内,小高、洛会长,你们有什么意见?”

  
      小高的意见,并不太多,大概只有三几百种。
  
      虽然他的意见可能十分宝贵,但他只是说了十几分钟,司徒九已喝令他:“闭嘴
。”
  
      小高接下来的意见,只好从舌尖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至于一张脸变成什么颜色

  
  在夜色中却是看不出来。
  
      轮到我发表意见了。
  
      我道:“九叔这一次到秘鲁,情况大概和上一两次大同小异,但最大的分别有两
点。
  
  第一:这次突然昏迷的人,并不只有一个,而且都是江湖上大有来头人物的至亲。第
二:
  
  南美洲的天神使者苏拉,也插上一手,到底是他主动要这样做,还是纯粹受命于搜集
者,
  
  很值得深思、研究。”
  
      司徒九不住的点头,又瞪了小高一眼:“听见吗?这才是有作用的意见。”
  
      小高生性豁达,绝非胸襟狭隘之流,他嘻嘻一笑:“他本来就是我的老师。”
  
      司徒九不再理会女婿,只是望住我,缓缓地道:‘苏拉近两年来的运气,并不太
好,
  
  虽然赚过不少冤孽钱,但也在好几次规模庞大的买卖中吃过亏,甚至是碰得焦头烂额

  
  我相信,他目前急于要赚一笔快钱,以图东山再起。”
  
      我皱了皱眉:“此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要是他有足够的实力重振雄凤,又不

  
  有多少无辜者将会饱受荼毒。”
  
      司徒九目露赞赏之色,喃喃地道:“英雄所见略同。”
  
      我沉吟半响,接道:“苏拉要在这件事情上谋取利益,那是毋庸置疑的,但涉及

  
  金额有多少,如何完成交易,他到现在可有明确的表示?”
  
      司徒九道:“最少美金五亿,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眉头大皱:“五亿美金,并不是小数目,谁能筹措出来?”
  
      司徒九道:“唯一如意算盘,只有落在温守邦身上。”
  
      我早已料到这一点,但仍然大惑不解:“这件事情,跟姓温的毫无瓜葛,可说是

  
  全不关痛痒,再说,我是温先生的什么人了?五亿美金,可不是卖旗筹款,花一个五

  
  硬币就功德圆满。”
  
      司徒九道:“苏拉的计划,现时已把温守邦也计算在内,因为我已向他表明一个

  
  实,单凭那几个老江湖,是绝不可能调动数亿美金的。”
  
      我叹一口气:“如此一来,姓温的就麻烦了。”
  
      司徒九道:“但事情未必一定如此。”
  
      我心中一动,道:“你拉着我们溜出来,脱离苏拉,是否另有计策?”
  
      司徒九道:“计策当然是有的,但是否可以如愿以偿,还得看看局势的演变。”

  
      小高立时抢着问:“岳丈有什么大计,愿闻其详。”
  
      司徒九冷冷一笑:“我的大计,首先就是要你闭嘴,你记住了,从这一刻开始,

  
  只可以听,不可以发问,尤其是到了生命之坛,事情的变化,未必尽在预计之内,要

  
  咱们自乱阵脚,能否活着离开秘鲁,那可难说得很了。”
  
      小高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出半个字。
  
      我们边走边说,不觉天将破晓。
  
      晨曦时分的丛林地带,其实也和黑夜没有太大的分别。
  
      浓密的树叶,使绝大部份阳光,都被挡格在树梢之上。
  
      一些不知名的怪鸟,在这黑夜尽头的时候,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
  
      对于辨认方向,我对司徒九是极具信心的。
  
      他既曾三度前往生命之坛,我对他可以轻易再度找到那个地方,可说是充满信心

  
      司徒九道:“我们虽然暂时比苏拉领先,但他迟早也会赶到生命之坛,为了尽量

  
  取时间,我们不能歇息。”
  
      这一点,也早已在我预料之中。
  
      又过了三个小时,司徒九指着前面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道:“是了,沿着这条

  
  溪,一直向上走,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听见他这样说,我的心情既兴奋,也有点紧张。
  
      毕竟,生命之坛这个所在地,的确相当诡异。
  
      甚至连维梦未来的命运,也操掌在这里!

  
                    ※               ※                 ※

  
      大概三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生命之坛。
  
      生命之坛,其实是一个地下密室,它建造于一个小山丘内,上面果然有一张巨大

  
  石床。
  
      搜集者的形貌,一如司徒九所描叙,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五块兽皮盖着自己的

  
  体。
  
      他也并不是躺在石床上,而是悠闲地在石床四周逛来逛去。
  
      平时,他会在什么地方?
  
      在生命之坛,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
  
      看来,很快就可以揭晓,因为这一次,司徒九并不打算以合作的态度,继续扮演

  
  神使者的角色。
  
      以司徒九的脾性,他已再三屈曲求全,这一次忍无可忍作出反击,自是毫不为奇

  
      但他老人家手里究竟有什么“皇牌”,可以在今天大举反击?
  
      搜集者对司徒九的出现,并不讶异,他只是问:“苏拉不是和你一起起程到这里

  
  吗?”
  
      司徒九冷冷一笑:“你若以为他可以和我这个老头子平起平坐,只怕是估计错误
了。”
  
      搜集者干笑着:“你今天的表现,有点异乎寻常,难道你不担心那六个人的命运
吗?”
  
      我心中有气,他说的“六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维梦!
  
      一瞧见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我己无名火起三千丈,要不是投鼠忌器,也许早已

  
  粗。
  
      司徒九老气横秋,脾气不佳,那是众所周知的。
  
      我这个洛会长,除了比他年轻一大截之外,若说到臭脾气,恐怕只会犹在他老人

  
  之上。
  
      果然,司徒九发作了。
  
      他一翻脸,气势便十分惊人。
  
      “担心?老子为什么老是要为别人的性命而担心?我既不是个医生,那六个植物

  
  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凭什么要老子向你这个怪物奴颜婢膝?你若有本领,便把老子

  
  变成一棵老树算了,你若还妄想藉此得到好处,那是做梦!”
  
      司徒九这一口鸟气,已憋在心中足足八年之久,一旦喷了出来,连眼神也比平时

  
  加明亮。
  
      小高听了,大声喝采。
  
      我也不是不想喝采的,无奈心中念及维梦安危,就算想喝采也喝不出来。
  
      搜集者既是巫师,也是“天神”。
  
      身为“天神”,原本自是高高在上,但这一天,却给一个“天神使者”,破口大
骂,
  
  情况堪称特别之至。
  
      但搜集者脸上的神态,还是一贯地淡漠。(是不是努力在掩饰心中的震怒,暂时

  
  看不出来。)
  
      只听见他淡淡的说道:“早已看出,你并不是柔驯的鸽子,你是一头鹰,老鹰。

  
      司徒九道:“你也不是什么天神,极其量只是一个具有特异功能的巫师!”
  
      “巫师!”搜集者陡地怪笑起来:“天下间又有什么样的巫师,可以在千千万万

  
  外,操纵另一个人的生死?甚至是他的呼吸?”
  
      司徒九冷冷道:“你若是一般的巫师,我也不会哑忍八年,到今天才向你发难。

  
      “八年,并不是一段太悠长的岁月。”
  
      “但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八年己足可挽救无数生命!”
  
      “这八年,你已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既有生物学教授,也有神父,这是许多人一

  
  子也未必有机会积下来的功德。”
  
      “放屁!这算是救人吗?”
  
      “难道不是?”
  
      “这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愚弄,你愚弄哈利、愚弄神父、愚弄一个年青有为的中国

  
  学家,同时也在愚弄我!”司徒九怒气冲冲。
  
      搜集者叹了口气:“你真的认为这是愚弄?”
  
      司徒九神情矍然:“说是愚弄,也许已是最轻描淡写的字眼!”
  
      搜集者又再叹一口气,道:“还记得,我上一次怎样对你说吗?”
  
      司徒九道:“你说过,还只剩下一次!”
  
      搜集者缓缓地点头,道:“不错,现在已是最后一次,你若存心破坏,那才是一

  
  最愚昧的行为。”
  
      司徒九摇头不迭,道:“是第一次也好,是最后一次也好,凡事总分对或错!既

  
  我认定这是一件错事,就决不能让它继续发展!
  
      搜集者道:“这一次,和以往的有什么分别!”
  
      司徒九道:“有分别的地方太多了,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你的未日经已降临!”

  
      搜集者陡地发出一声音笑:“是谁告诉你,这是我的未日?……不错,这是我的

  
  日,也是生命之坛的未日,我是早已告诉你的,这本来就是最后一次!”
  
      司徒九目露疑惑之色:“你可以具体地说清楚一点吗?”
  
      搜集者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司徒九:“你看今天的我,脉象如何?”
  
      司徒九“哼”一声,说:“脉象脉象,老子又没把过你的脉门,又怎晓得你是死

  
  活!”
  
      他最后这一句,分明是气话。
  
      只见搜集者把右手伸出:“反正时候还早,你不妨为我把脉看看。”
  
      司徒九对中、西医术都有相当认识,甚至可说是医术相当高明。
  
      对于把脉功夫,他是颇有一套的。
  
      他闷哼一声,老大不情愿地把手指搭在搜集者的脉门上。
  
      才只不过片刻功夫,司徒九已经脸色骤变。
  
      又过了足足三分钟,他才神情僵硬地,把手指从搜集者的右腕上松了开来。
  
      沉默已久的小高,终于忍无可忍,叫道:“他的脉象怎样了?是不是乱七八糟,

  
  塌胡涂?”
  
      司徒九摇摇头。
  
      摇头又摇头。
  
      单是看他不住的摇头,囡然可以猜想得到,情形很不简单,但到底真相怎样,还

  
  必须听听他的说话,才可以获得真确的答案。
  
      渐渐地,就连我也忍不住了。
  
      我正想开口,司徒九已经对我说:“你也是懂得把脉的,为了要证实一下,我是

  
  把错了脉,不如你也来试试。”
  
      我更是如堕五里雾中。
  
      要是连司徒九也没有把握,我在这方面的道行,又如何能够和他老人家相比?
  
      倒是小高,比我更想跃跃欲试。
  
      我没有犹豫太久,终于为搜集者把脉。
  
      为人把脉,并不是困难的事。
  
      为医者是否道行高明,固然有赖把脉功夫,再配以对症下药的手法,但把脉这件

  
  的本身,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正如下棋,要学懂它又何难之有?
  
      当然,棋艺如何,又绝对是另一回事。
  
      我把食指扣在搜集者的脉门上,看看它的脉象,到底是否真的“乱七八糟,一塌

  
  涂。”
  
      但恐怕不是了……
  
      他的脉象,决不是紊乱,而是……而是根本一片死寂。
  
      不是沉寂,是死寂。
  
      沉寂,还可以说是死气沉沉,了无生气。
  
      死气沉沉,再了无生气的脉象,充其量也只不过显示一个人死期将至,大限来临

  
  已。
  
      但死寂却有所不同。
  
      大大的不同。
  
      这搜集者的脉象,竟然是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任何轻微的反应!
  
      简直就是一个死人!
  
      也只有死去的人,他才会全然没有脉搏的反应。
  
      难怪连司徒九那样的人物,也为之惊诧、愕然,甚至是难以置信。
  
      所以,他叫我也去为搜集者把把脉,原因正在于此。
  
      要不是司徒九在场,小高也想为搜集者把把脉,过过瘾。
  
      我把搜集者的手腕放开后,一言不发。
  
      司徒九当然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怎样。
  
      搜集者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九叔道:“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这是最后一次吗
?”
  
      司徒九盯着他:“你现在到底还算是个活人吗?”
  
      小高骇然地望住岳丈,显然完全不明白九叔何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搜集者似是想了一想,才缓缓地回答:“在行动上,形态上、甚至是思想上,都

  
  活的。”
  
      司徒九道:“但你已没有脉搏,甚至连心跳也已停顿!”
  
      小高听了,更是瞠目结舌。
  
      搜集者却点了点头,道:“不错,从三天前开始,便已经是这样……”
  
      司徒九的眼色终于变了,变得和小高相差不远。
  
      “那么,你现在的生命形态,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现象?”
  
      搜集者摇摇头:“若要真确地形容,我也说不出来,但也可以这样说,目前,我

  
  几天的生命,算是暂时向生命之坛借用借用的。”
  
      司徒九、小高和我同时面面相觑。
  
      生命并不等于钞票。
  
      花光了身上所有钞票,的确还可以向别人借用,但生命呢?
  
      生命也可以借用?
  
      要是有,该当怎样借取?又能向什么地方借取?
  
      这是超乎人类想像能力范畴之外的事。但搜集者已说得很清楚,他这几天的生命

  
  算是暂时向生命之坛借用借用的。
  
      难道这生命之坛,竟像是一间银行,但它可以借出去的,并不是钞票,而是生命

  
      假如这是一件千真万确的事实,未免是太不可思议了。
  
      以司徒九见识之广博,尚且未能对这种怪事有所理解,我和小高自然更是摸不着

  
  脑。
  
      司徒九沉默良久,忽然道:“我们要进入生命之坛看个究竟。”
  
      搜集者道“生命之坛,并不是活人应该前往的地方,而我,就是最好的例证。”

  
  徒九目光一闪:“你就是因为经常在生命之坛出入,所以身体起了特殊异样的变化?

  
      搜集者苦笑一下:“我早就向你阐析过,要把生命买回来,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以,哈利教授、神父、年青科学家……他们每一个人从死亡边缘被救活过来,并不只

  
  你一个人付出代价,还有我这个灵魂和生命的搜集者!”
  
      司徒九悻悻然道:“倘真如此,你自己可算是玩火焚身,怪不得任何人!”
  
      搜集者道:“为什么怪不得任何人?难道我天生下来,便是生命之坛的主人吗?

  
      司徒九陡地一呆,道:“你是说,在你之前,曾经有上一代,以至是对上好几代

  
  天神?搜集者?”
  
      搜集者道:“连凡夫俗子的皇帝,也有世袭制度一代相传一代,身为生命之坛的

  
  神,又怎会不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司徒九道:“如此说来,生命之坛上一代的主人,也就是你的父亲?”
  
      搜集者道:“不错,这种薪火相传的情形,最少可以追溯至十八世纪。”
  
      司徒九道:“这里每一代的天神,都活得像你一样孤独?”
  
      搜集者道:“我们每天花在冥想的时间,比你们吃饭和睡眠的时间还更多,在我

  
  的世界里,热闹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司徒九自是大大不以为然。
  
      他道:“把自己锁在死角,并不见得就能大彻大悟。”
  
      搜集者道:“每一个教派,每一个领域,都有其独特的法则,我们的一套行事方
式,
  
  也毋须外人加以认同。”
  
      司徒九又是闷哼一声,道“我若坚持一定要进入生命之坛,你是否会全力阻止?

  
      搜集者苦笑一下:“我现在是个连脉搏也不再跳动的人,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也

  
  有能力可以阻止,但生命之坛是一个充满神异力量的地方,所有一切后果,必须自负
。”
  
      司徒九冷冷一笑:“老子已经活了大半个世纪,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听他的口气,显然已改变初衷,不再让我和小高冒险,而是他独自进入生命之坛

  
  个究竟。
  
      我立时道:“既已来到这里,我一一”
  
      “住嘴!”不等我说下去,司徒九已把我当作小高般看待,“你留在这里,给我

  
  好的把风,要是给外人溜进去,方维梦的生死,一概与我无关!”
  
      他忽然野蛮起来。
  
      一一野蛮的孩子,很难对付。
  
      ——野蛮的老人,根本就不可能对付。
  
      我和小高互望一眼,双双苦笑,只好留在外面为九叔把风。
  
      生命之坛是一个地下密室。
  
      司徒九在地面之上,拉开一道铁栅,然后沿着一条石级,向下面走了进去。
  
      他已进入生命之坛。
  
      但他要多久才出来,却是难以逆料。
  
      十五分钟后,毫无动静。
  
      三十分钟后,还是一样。
  
      到了四十五分钟,小高再也按捺不住,决定也要走进生命之坛看个究竟。
  
      但也就在这时候,司徒九终于出来了。
  
      他的脸才亮相,我和小高便已吓了一大跳。
  
      只见他的脸色,异乎寻常地苍白,和他进入生命之坛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还罢了,最可怕的,就是他正在七孔流血,有如中了剧毒!
  
      这情况,他是曾经见识过的,但当年七孔流血的是搜集者!

  
                    ※               ※                 ※

  
      司徒九的身体,看来并不像太虚弱,但他的一张脸,已足够吓呆小高和我有余。

  
      通常,七孔流血的人,其生命大限已至,很少可以救活过来。
  
      但搜集者却活到今天。(虽然他已没有脉搏和心跳,但最少看来还是一个‘活人
’。)
  
      小高把他扶到石床上,搜集者也取出了几块兽皮,铺盖在司徒九的身上。
  
      司徒九的身体,一片冰冷。
  
      但他仍然神智清醒,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心中疑惑重重。
  
      在地底下的生命之坛,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而导致出现这种后果?
  
      除了等待司徒九的叙述之外,唯一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亲自到生命之坛开开眼界

  
      小高忽然冲了过去,要拉开那层铁栅,闯入生命之坛。
  
      但我及时阻止。
  
      “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能?”小高咆哮起来,“地底下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是人世间最卑鄙

  
  陷阱,我要铲除它!”
  
      我把他的右腕捏紧,同时沉声说道:“要是能够将之彻底铲除,那是很不错的主
意,
  
  但请问高天豪先生,你有什么把握,可以确信自己有能力办到这一点?”
  
      小高抡起拳头,又张大了嘴巴,但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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