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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十九至二十四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04日20:07:59 星期天),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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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问情何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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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这时徐定疆正为了满身红而困扰,他与怪蛇搏斗已经过了四天,上一次两脚一手泛
红还没什么了不起,反正靴子一穿,只剩一只红色手掌露出。但现在有没有好处还不大
清楚,全身可都是一片暗红,连徐定疆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也不放过,这样如何出门?
说起来,那蛇血也不知什么性质,徐定疆虽然穿着防水的潜水服,蛇血依然渗入衣
服中。当日王妃陈晶露骂完回宫城的徐定疆之后,立刻开始研究那条蛇尸,可是过了四
天,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徐定疆一个人在房中百般无聊,忽然间大嚷一声:“音儿、甜甜。”门外服侍的正
是玳音与玳糖,她们闻声立即奔入,玳音柔声说:“小王爷有什么吩咐?”
徐定疆微笑说:“音儿,我想听琴。”
“噢。”玳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是小事,小婢马上搬琴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徐定疆站起说:“我去你们房里听。”
玳音脸红了起来,慌忙摇手说:“不……小婢们的房间十分杂乱,小王爷不能去。
”至于玳糖却在一旁猛眨眼,似乎不明白玳音为什么这么说。以她的感觉来说,她们的
房间也没有多乱,不过她自然不会替玳音漏气,只好闷着不吭声。
“少来。”徐定疆果然不信,哈哈笑说:“我才不信你们的房间有多乱。”
“这……”玳音支吾了半天,这才有些迟疑的说:“小王爷,说不定姿姐或是香妹
还在睡,这样不大好……”“喔……”徐定疆怔了怔,这才点头说:“那就算了,特地
搬来也麻烦。”
“不会麻烦的。”玳音见徐定疆没有坚持要去,松了一口气说:“只不过搬琴过来
而已……我和甜甜去搬。”
话说完,两人行了个礼,向外退了去。
四人的房间距徐定疆的卧房没有多远,两人转过一个弯,便到了他们四人居住的房
舍。那是个一厅两房的小舍,也见得她们在峦圭殿的随侍中算是地位不错的,两人刚要
进门时,玳糖才忍不住开口问:“音姐,为什么不让小王爷过来?”
玳音诧异地微微皱眉,似乎不大明白玳糖的意思。玳糖晃了晃小脑袋,眨眨眼偷笑
说:“大姊、三姐的睡像也没多难看,就让小王爷看看有什么关系?何况她们也未必在
睡。”
“胡闹。”玳音啐了一声,转入自己与玳姿的房间,见玳姿果然不在房中,一面与
玳糖搬出自己最拿手的鼓琴,一面低声说:“怎么能让小王爷来这种地方,女孩儿家总
该有些隐私。”
玳糖一面帮着玳音搬琴,一面甜甜地笑说:“有什么关系,我们以后还不都是小王
爷的人?”
玳音脸红了红,瞪了玳糖一眼说:“你也真不害臊……姿姐不是常说,我们要懂得
自重。”
玳糖不依的说:“怎么说人家不害臊?人家又不会对外人说。啊……姿姐姐。”
“你们俩怎么回来了?”正是大姊玳姿这时正由从房门进来。
“小王爷要听音姐弹琴。”玳糖笑眯眯地代答。
“姿姐。”玳音说:“你怎么没休息?”
“没什么。”玳姿摇摇头说:“你们快去吧,别让小王爷等。”
玳音向来温婉,见玳姿这么说,也听话地向外走;玳糖虽然有些好奇,但她与玳音
一同提着鼓琴,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问,只好猛眨着大眼睛,不大情愿地离开。
刚出房门,玳音、玳糖便见到玳香一脸惺忪地出房,皱着眉埋怨:“怎么吵吵闹闹
的?”
“嗯……”玳糖用力一吸鼻子,打趣地说:“香姐这时候最香。”
“死丫头!”玳香板起了脸:“关你什么事?”刚起床时玳香香味最为浓郁,只不
过她却不大喜欢自己的香味,所以听玳糖这么一说,立即发脾气。
“香姐就是香嘛。”玳糖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不然为什么叫‘玳香’?”
“你还说!”玳香伸手向着玳糖胳肢窝就搔。
玳糖捧着鼓琴无处可闪,只听她一面惊叫连连,一面东闪西让地讨饶,玳音可吓了
一跳,连忙牢牢抱住鼓琴,惊叫说:“香妹、甜甜,你们别玩了。”
玳香也怕摔坏了鼓琴,见玳糖讨饶也就住了手,三人回过头,却见玳姿少见的没有
喝止,四人情同姊妹,自然知道玳姿心里有事,玳香首先诧异地问:“姿姐,发生什么
事了?”
玳姿欲言又止,摇摇头说:“……没什么。”
这下三人都起了疑心,玳音心里虽然还记挂着徐定疆,这时也只好将鼓琴放下,走
到玳姿身旁说:“姿姐,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嘛。”
“对嘛。”玳糖奔过去,摇着玳姿的手说。
“好……我说就是了……”玳姿止住玳糖,想了想才说:“刚刚是王妃叫我去。”
三人一听都楞了,王妃除了偶尔因徐定疆之事传玳姿过去,一向与四人并无交集,
现在徐定疆好端端地待在峦圭殿中,王妃怎么会忽然找玳姿过去?
玳香性子最冲,急急的说:“姿姊姊,王妃又骂人了?”
“也不是骂人……”玳姿摇摇头说。
“那又是怎么了?”玳香皱眉说。
“这……”玳姿顿了顿才说:“王妃问……小王爷对我们如何……”听了这话,玳
姿、玳香两人脸上一红,玳糖却奇怪的说:“很好啊,有什么好问的?”
“傻甜甜。”玳香红着脸骂:“王妃不是问这个。”
“不然问什么?”玳糖一脸迷惑。
“不知道就少问。”玳香没好气地说完,转头对玳姿说:“姿姐,那你怎么说?”
这会儿可轮到玳姿脸红了,她低声说:“我自然不敢瞒王妃……”“所以呢?”玳
香急了,顾不得脸红地说:“姿姐,你别吞吞吐吐的嘛。”玳姿也不是想瞒三人,只是
有些不知如何启齿,但既然已经开了头,她便接着说:“王妃说小王爷大概不喜欢我们
,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便往外跑。”三天前徐定疆浑身是血的回来,陈晶露可真动怒了
。
这话一说,连玳糖都听懂了,只见她俏脸一红,难得的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
“姿姐,王妃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她这一问,玳音与玳香两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倒也不是。”玳姿说:“王妃说,小王爷过不了多久就会上都城就职,日后也未
必会派来南角城,按照惯例,我们本该先去都城替小王爷准备居所,但若小王爷不喜欢
我们,还不如替我们另寻归宿,以免日后痛苦……”玳姿见三人都没说话,吐气如兰地
缓缓说道:“王妃还说……在南角城,她还能帮我们找个好去处,若是到了都城,她也
无法照顾了。”
其实陈晶露这么说是好意,士族女子十年长成,平均寿命不过近四十余岁,若身为
婢女,一生中最大的福分就是跟了个疼惜她们的皇族或贵族。以玳姿四人的才貌,还有
许多人会抢着要她们,实在无须在此空度岁月。
众人皆沉默的时候,玳糖忽然嘟着小嘴,有些生气地说:“我不要!”
“甜甜……”玳音心烦意乱,反倒被玳糖吓了一跳。
“人家不要嘛。”玳糖红着眼说:“小王爷才不会放着我们不管。”“我也这样想
。”玳香哼声说:“叫王妃少这么无聊!”
玳姿正要责怪玳香言出不逊,却听玳香气冲冲地续说:“小王爷若是不要我们,只
要他说一句话,我玳香马上离开宫城,会不会流落街头就不用王妃费心了。”
“香儿!”玳姿脸色微沉,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是怪姿姐了?”玳香闭上嘴来
个默认,玳音见状,忙打圆场说:“香儿,你火气别这么大,姿姐本来也不愿意说的。
”
玳香一听,心里的火气消了些,顿了顿才说:“姿姐,我不是怪你┅┅还不都要怪
小王爷!”
“怪我什么?”徐定疆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外,诧异地说:“我做了什么?”却是
他等了太久,忍不住过来看看。
一见到徐定疆,四人都有些慌了手脚,玳姿正不知该如何措词,玳香却已经瞪眼说
:“真做了什么也就罢了,谁叫你什么都没做?”
一听这话,玳音脸上飞红,首先退了两步,躲到门后的暗影中。玳姿则急了起来,
大声叱说:“香儿,怎么这么跟小王爷说话!”
玳香虽然火爆,但却也明理,玳姿这么一叱,她自知理亏,也只低下头嘟起嘴不说
话。
“等一下……”徐定疆一头雾水,走到门前说:“我可听不懂了……”“小王爷…
…”玳糖红着眼,可怜兮兮地问:“您会不会不要我们?”“甜甜!”玳姿阻住东来阻
不住西,刚让玳香住嘴玳糖却又放炮,玳姿左支右绌,这下连她也失去耐心,一跺脚说
:“我不管你们了!”说完也不管徐定疆在场,转身就向房内走去。
玳姿这么一走,玳糖立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玳香见状火气上扬,喝说:“哭什么
哭,一点用都没有!”玳香一骂完,玳糖忙忍住哭声,不过眼泪却是流的更快了。
“甜甜,你别难过……”玳音连忙走近抚慰,一面焦急地说:“香儿,你少说两句
嘛。”
“我说错什么了?”玳香愤愤地转身说:“算了!反正都是我错!”她也不管徐定
疆了,迳自找个椅子坐下,一个人生起闷气。
徐定疆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以往四婢就算偶有争执,也没有闹成这样过,而这
事却又仿佛与自己有关。他怔了半天,这才吐出一句话说:“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了?”
徐定疆话问出口,却是没人理会,玳糖是正在抽抽咽咽,玳香是火还没消,至于玳
音却是难以启齿,总不能直说吧?
徐定疆见玳糖哭的可怜,这才想到刚刚玳糖的问话还没回答,连忙走到屋内,抚着
玳糖的小脑袋说:“甜甜别哭了,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真……真的?”玳糖心里
一喜,刚刚一直止不住的泪就这么停了下来,她一展笑颜,甜笑着说:“小王爷,你可
不能骗甜甜。”
见玳糖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又笑的天真,徐定疆摇头叹息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玳糖心里高兴,喜孜孜的说:“刚刚姿姊姊……”“甜甜!”玳音连忙截断,这种
话若是说出口,岂不是不用做人了?
“干脆问个清楚。”玳香忽然站起说:“音姐不敢说,我来说!”
“香儿……?”玳音脸红了起来,玳香确实什么都敢说,看样子是拦不住她了。
怎么办?
“小王爷……”玳香不管玳音赞成还是反对,她气冲冲地说:“刚刚王妃找了姿姐
去,说小王爷既然不喜欢我们,问我们要不要干脆换个地方。”
徐定疆一楞间,玳音已经红透了脸躲到内房里去了,徐定疆更是莫名其妙,他诧异
地说:“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们了?”
“那……”玳香话到临头,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逼了半天她才迸出一句:“……
您又不……又不让人侍寝……”徐定疆恍然大悟,他也不是不知道,女性的士族随侍其
实也就是上族房中的禁脔,虽然未必要个个相陪,但也少有人会一个不沾,徐定疆本是
正常男子,自然也有男女之欲,但他对四婢同样喜爱,总不能为求公平四个都来,那样
岂不是太过荒淫?没想到这么一拖,就变成这个情形。
人族会有这种现象,最大的原因在于皇族为了练功与维持血脉,使得婚配时间逐渐
后延;皇族女性生理需求较晚开始,也较容易克制,但男性却是从十多岁就开始龙精虎
猛,满脑子胡思乱想,一开始还会为了练功而自制,但到了二十余岁内气凝练,硬是让
人憋着难保不生事,所以婢女们自然而然肩负了侍妾的作用,甚至听说训练婢女时,还
会传授在床上取悦男子的功夫,只不知效果如何?
徐定疆想到这里连忙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抛开,他见玳香与玳糖两人
虽然害羞,却仍望着自己等答案,不禁叹了一口气向前走,轻轻搂过玳香与玳糖的肩头
,温柔地说:“你们居然为了这种事烦恼?”“人家才没有。”玳糖眨着大眼羞笑说:
“只要小王爷不赶甜甜走,甜甜就很高兴了……还是香姐香喷喷的比较好……”“甜甜
,你要死了!”玳香见玳糖说到自己身上,连忙挣开徐定疆温暖的臂膀,脸红通通地说
:“我才不稀罕,小王爷还是带甜甜回房吧。”
“不、不。”玳糖连忙说:“不然姿姐、音姐都很好,小王爷……”话是这么说,
她却有些舍不得离开徐定疆的胸怀。
“甜甜,去请姿儿、音儿出来。”徐定疆一笑说:“大家好好聊聊。”他顺手又拍
了一下玳糖的臀部。
“是!”虽然徐定疆动手动脚的令人害羞,红着脸的玳糖却是喜孜孜地奔入内房,
她年纪较小,个性也较为单纯,徐定疆既然这么说了,她就深信不移。
徐定疆目光转过玳香,轻轻一笑说:“香儿,上次约好要尝尝你的手艺,结果我却
来不及赶回,你生不生气?”那时徐定疆的脑袋正在怪蛇口中,想回来也回不来。
玳香心里高兴,口中却轻哼一声说:“反正也没人珍惜,我全倒了出去。”
“唉唷……”徐定疆跌脚说:“这可是太可惜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吃到?”
“慢慢等吧。”玳香琼鼻一翘,忍住笑说:“看本姑娘什么时候高兴。”
“也罢。”徐定疆忽然深吸一口气,随即啧啧有声地说:“真好,真好。”
“好什么?”玳香瞪了徐定疆一眼,她明知徐定疆在闻自己身上的香味,可又不明
说,恼得她骂也不是,装傻也不是。
“小王爷。”玳姿、玳音在玳糖拉扯之下出房,玳姿虽一脸平静,但眼眶却有些发
红,也不知是不是曾在人后偷偷哭了一场;玳音则还是满面潮红,低着头,看都不敢看
徐定疆;只有玳糖恢复最快,好似没事人般地叫:“姿姐、音姐都来了。”
“来了就好。”徐定疆点点头说:“你们都坐下。”
一面自己找了个宽大的位子。
玳姿却微微一摇头说:“小王爷面前没有我们的座位。”
玳香本来一屁股正要落座,见玳姿这么说,也只好站起,不过脸上却是不大服气的
表情。
“坐。”徐定疆脸微微一沉说:“姿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姿儿不敢。”玳姿心里一惊,连忙侧身坐下。
玳姿一坐,玳音、玳香、玳糖自然跟着坐下,四人心里都有些乱,不知徐定疆为何
突然发起脾气?
“我不是故意摆架子。”徐定疆沉着的脸松了松说:“只不过姿儿老讲规矩,只好
硬来。”
“小王爷。”玳姿有些委屈地叫,她可是吓了一大跳。
“好啦,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徐定疆呵呵笑说。
“姿儿不敢。”玳姿低声说。
“别放在心上就是了。”徐定疆话锋一转,正色说:“你们心里有什么问题,趁着
我有时间,咱们好好谈谈。”
这话一说完,四人却是一阵静默,刚刚玳香说的难道还不清楚?
徐定疆一见四婢的神色,心里有数的说:“好吧,我就假装已经弄懂了……我只有
个问题,你们可知身为王府中的婢女,固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但若主上一时惹怒圣
颜,婢女轻则入娼,重则一死;就算是平平安安地过了二、三十年,那时年老色衰,大
多被派作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终至老死,几乎没什么例外的……除非……除非生了个上
族的孩子。”
这话一说,四婢的头都抬不起来。要有个上族孩子自然得靠徐定疆帮忙,想到这件
事,由不得她们不脸红。
“不过……”徐定疆顿了顿,沉声说:“在都城,我看的太多了……贵族与士族成
长速度不同,往往当孩子将要成年之际,士族的母亲便撒手人寰,这对那孩子说来十分
不公平。”
四婢同时一怔,这件事她们倒是从没想过,前辈们告诉她们的只有一点──想办法
生个上族之子,从此后母以子贵,无忧无虑;但她们却没想到徐定疆说的这一层。
“所以说。”徐定疆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我觉得除非已经产生了感情……否则
无论上族还是平民,最好还是与寿命相当的人结合。”
徐定疆说完一起身,四婢自然跟着站起,不过四婢听到这里,心里都是一股莫名的
黯然。徐定疆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己为人,他都不愿意碰四婢,也就是说,若是她们
与一般士族结合,倒是徐定疆乐见其成的。
“小王爷的意思是……”玳姿抬起头来,一双明眸望着徐定疆说:“……等我们哪
天遇到了中意的对象,就要把我们嫁出去?”
“对。”徐定疆挤挤眼说:“虽然我也有些舍不得。”这股气氛实在不快,既然话
已经说清楚了,徐定疆便决意开溜。
“小王爷……”向少表示意见的玳音,忽然声如蚊蚋地说:“音儿不愿出嫁,也不
想生子……”徐定疆一怔,却见玳音缓缓向自己走近,脸上潮红,却坚定的说:“音儿
只求能一辈子侍奉小王爷。”
“音儿,你……”徐定疆心里一热,忍不住将近在眼前的玳音一把搂入怀中,一时
说不出话来,也不管玳音脸红的像块红布一样。
眼看如此,其他三婢互视一眼,自动退了下去,就算还有人心里也这样想,也不会
在这种时候说出口。
玳音被徐定疆紧搂着,全身包裹在徐定疆浓烈的男性气息下,只觉浑身发热又发软
,却又觉得十分地舒服,这时顾不得害羞,小妮子闭上眼,双手紧搂住徐定疆的腰间,
呼吸急促了起来。
徐定疆毕竟是个正常的大男人,眼见玳音情动,自然而然地血脉偾张起来,何况他
对这几位婢女本就十分喜爱?这时只觉热血一涌、激情一起,再不顾忌,猛然一把将玳
音横抱而起,转身就向寝房掠了回去。
三日的期限已到,在刘礼的指挥下,大军向着东极城前进了半里,显示了不能妥协
的决心。从人族的大军,已经能遥望东极城上来来去去的蛇人,而蛇族人对大军逼近却
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在城头晃荡。眼见蛇族没有打算立即出城,刘礼立即召
开了军事会议。因为刘芳华奉命与易岚一同管理原属东极城的官兵,而她手下唯一的将
领又只有白浪,所以白浪虽只属管带,却破例地被招入中军大帐,一同参与军情。
众人刚聚集,只见刘礼沉着脸说:“我们的计划要做改变了。”
众人一惊,临阵变计乃兵家大忌,“玄枪龙将”唐赣首先问:“卫国使,发生什么
事了。”
“刚刚城内暗探的消息传来。”刘礼脸罩重霜,语气沉重地说:“蛇族居然以人为
食,半个多月来,城内居民……”刘礼又顿了顿,这才艰难地说出:“……已经被他们
吃掉近千人……”这话一说,帐内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人族与蛇族交相攻伐已逾千年
,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数百年前,南角城也曾一度沦陷,那时蛇族虽曾滥杀了十余万
军民,却也没到以人为食的地步。
“可恨!”“磐石龙将”何威凡大喝一声,愤怒地说:“非杀灭蛇族不可。”
“东极城易守难攻,何况蛇族又能以一敌十,所以我本想静候蛇族出城。”刘礼沉
声说:“但数十万平民何辜……就算是攻城不易,我们也非攻不可!”
见蛇族残暴若是,无人表示反对意见,“霸刀龙将”陈扬更是振臂而起说:“卫国
使,属下愿领‘霸刀部’率先攻城!”
“陈龙将果然一片忠心。”刘礼点点头说:“我们是非战不可,但此番硬碰硬的攻
城战,不但拖耗费日,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胜之算,还需从长计议。”
刘礼这话说的没错,现在汇集在东极城下的十万大军,若是在平野交战,自然应可
大胜七千蛇族;不过现在蛇族却是占据了地利,仔细算了算,蛇族似乎还稍占上风。
“二叔!”刘芳华惶急地说:“这样一来,我爹爹岂不是死定了?”若是改以艰苦
的攻城战,极难如预先计划般在某一战中大胜,这样一来,皇储刘然的性命自然更危险
。
“确实有此可能。”刘礼眉头紧皱说:“但与城中数十万军民相比,我不得不作此
决定。”
这话无可辩驳,但刘芳华仍忍不住眼眶透红,倔强的她不愿在人前掉泪,只紧咬着
银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陪在刘芳华身侧的白浪没什么说话的份量,见刘芳华强忍心中悲痛,心里也是不好
过,一时不禁暗恨自己没用,若是徐定疆在此,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
这时刘礼正沉声说:“……若要让蛇族留下皇兄的性命,只能四面围困个滴水不漏
,让蛇族自知无路可逃,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听得还有一线机会,刘芳华脑
海一清,猛然站起说:“海路!”
“正是海路。”刘礼目光望向刘芳华说:“都城与习回河城的士兵不惯水战,芳华
,原属东极城的四万人就由你率领,封住外围的水路。”
“芳华领命。”刘芳华大声说。
“别小看了这个任务。”刘礼沉声说:“东极城建于东极河口,船队想要出海必受
拦阻,你们可要留神了。”
“是。”刘芳华管不了这么多了。
“好。”刘礼点头微笑说:“我必须等你准备得差不多才能进击,可别慢了。”
“启禀卫国使。”何威凡忽然说:“这么一来,陆地上的军伍只剩下六万……”他
忍住一句话没说,六万部队别说要攻城了,连防守都有些不足。
“没错。”刘礼说:“我有个方法,你们听听看……”随着刘礼说了他的一连串计
划,众人听得一楞一楞,却又不得不承认确有希望,既然没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也只
好照着计划行事。
不过对于刘芳华来说,现在的首要大事便是如何带着那四万余人冲过河口出海。
好不容易等大家商议完毕,刘芳华一出帐外便对白浪说:“白浪,我们去后军看看
。”
白浪知道刘芳华要看看东极城军队的模样,他点点头,随着刘芳华向着后军掠去。
后军的五万人中,最后方的一万人是易岚所属的“海涛部”,其余四万人便夹杂在
中军与“海涛部”之间。两人刚离开中军,到了后军一看,心里忽然都是一沉,眼前数
千顶帐棚的区域,虽然与中军一般也有着一队队官兵在操练,但却似乎都死气沉沉、毫
无生气,与中军大为不同。
刘芳华停下脚步,诧异地揉揉眼,有些弄不清状况,白浪更是觉得奇怪,他军伍经
验较少,除了知道怪异之外,一时也搞不清问题出在哪里,两人站了半天,刘芳华见没
人理会自己,她火气上扬,娇叱一声说:“你们都在做什么?”
四面数十名官兵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望了望,却又转回头去,似乎刘芳华这声娇叱
与他们无关,其中有一个小队还继续向着西方移动。
刘芳华气得脸色惨白,向着那一队的头头,一个身着校骑服饰的年轻官兵说:“喂
!你过来。”
那名官兵一惊,转过头见刘芳华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他连忙奔来说:“参……参
见护国使。”总算还看出刘芳华是什么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长官是谁?”刘芳华气冲冲的问。
“卑职方东白,现暂归南苏管带统帅。”校骑方东白连忙说。
“南苏?”刘芳华没有印象,她皱眉说:“你们这四万人中,有几位管带?”她知
道这些人中没有龙将,只好问问管带的数量。
“二十多人吧?”方东白一脸为难地说:“卑职也不清楚。”
按编制来说,四万官兵应该有将近五、六十位管带,现在却仅存二十多人,东极城
这一仗可真是损失惨重。
“传下话去,把他们全部找来。”刘芳华绷着俏脸说:“我在这里等!”
方东白吓了一跳,这种麻烦事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
但军令如山,他又不能拒绝,只好苦着脸去了。
只见方东白回到人群中说了半天,那数十名士兵这才懒洋洋地向着四面迈步,居然
没一个人留下,刘芳华看的心里有气,转回头对白浪说:“你看看,这些官兵成什么样
子?”
白浪早耳闻过东极城败兵的问题,只不过没想到这么严重,他吐了一口气说:“郡
主,看来要集合这些人可有得等了。”
刘芳华也是心里有数,颇为后悔利用这些人传命,她转过头说:“白浪,你去把我
们的亲兵调过来好了。”
“也好。”白浪点点头,离开前忍不住嘱咐一声说:“郡主自己小心点。”
刘芳华心里一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说:“我知道。”话一说完,两
人都有些不自在,白浪不敢再看刘芳华,转身便向着中军奔驰。
一到自己的营地,果然气氛便是完全不同,只见一队队的官兵操练来去,呼喝声也
十分有精神,见到白浪更是大声行礼,总算让他觉得舒服了些。他在刘芳华帐前站定,
大声一喝说:“馥馨亲兵队全队!五分钟内,在护国使帐前集合完毕!”
白浪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整个亲兵队驻扎的地方立即震动起来,一排排的官兵从
四面拥来,不出三分钟,四百余名的官兵立即集结在白浪眼前,各队的校骑也开始清点
人数,连一直没被排入部队中的白玫、白灵、白敏三人都奔了过来。
白浪见到三人,点头说:“你们先跟着我。”
三人点点头,站到白浪身后。白玫与白灵也就罢了,白敏却最是兴奋,东张西望地
一点也静不下来。
“飓骑队集结完毕!”“雨骑队集结完毕!”……跟着台、飙、飒、电、雪、雾、
霜各队校骑一一报告,除了随白彤南下的风骑队之外,白浪所属的九队已经全员集合完
毕。
“各队听令!”白浪大声说:“随我来!”跟着一转身,向着西方便走,带着整个
部队向后军走去。
到了后军,只见刘芳华身前已经凌乱地散立着三十多人,不过其中身着管带服饰的
只有十余人,果然这些人没这么快到齐。
这时场中的人,注意力自然被亲兵队整齐的步伐声所吸引,他们眼看着白浪带着所
有亲兵到达,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部分较为机警的,已经开始慢慢移动双腿,打算站
得整齐一些。
但也有些人见到白浪不过是个管带,论起手下的人数也不比自己多,反而白了白浪
两眼,自顾自地在四面闲踱着脚步。
白浪见刘芳华铁青着面孔,不知为什么也微微有气,于是白浪蓦然踏出一步,呼喝
说:“你们这些人,站整齐些!”
白浪因心中含怒,这一声自然而然地蕴含了深厚的内劲,仿佛天际忽然打了个霹雳
般,震得众人立足不稳,更把那些本来看不起白浪的管带们都吓了一跳。
但功力高强又如何?几个管带可不大服气,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黑面大汉怔了怔,
忽然大声说:“你小子是在对谁说话?”
“对嘛。”旁边另一个粗壮的管带也应和说:“大家官一样大,你凭什么吱吱喳喳
?”
跟着难听的话越来越多:“哎呀,那是亲兵队的人嘛,难怪这么嚣张……”更有的
说:“声音大吓唬人啊?咱们别理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白浪怒上心头,正要出手教训这些家伙,刘芳华忽然哼了一声说:“我总可以发令
了吧?你们立刻整队站好!”
那些人总不敢当面违抗军令,一个个不情不愿拖拖拉拉排好队,刘芳华接着说:“
你们轮流报名,顺便报告自己队伍现在有多少人……就从你开始!”刘芳华手一指,正
是那个肥胖的黑面大汉。
黑面大汉见刘芳华手指向自己,他晃了晃脑袋,有些油皮说:“启禀郡主,属下姓
桂名牛,统带嘛……这个……大约两千多人吧?”
“两千多少?”刘芳华眉头一皱。
“郡主啊……”桂牛脸上肥肉挤成一团,说:“一会儿有人编进来,一会儿又有人
溜走,我怎么弄得清楚啊?”话一说完,身后立即传来一阵嘻笑声,看来这些人早知道
桂牛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刘芳华心中怒火扬起,她浓密的眉毛一皱,沉声说:“你说有人溜走?”
“这可不能怪我。”桂牛一脸无辜地说:“每天都有人跑,何况那些人本来就不属
我管,忽然不见了卑职又能怎么办?”
“就是啊,这可不能怪我们。”有几个与桂牛一鼻孔出气的管带跟着笑闹起来。
刘芳华怒火难以遏抑,娇叱一声说:“不能怪你们怪谁?”
“郡主可要讲讲道理。”桂牛虽不敢和刘芳华硬碰,不过仍嘴强地说:“我总不能
半夜守着他们吧?”
刘芳华拿他没辙,正不知应当如何的时候,白敏忽然从白浪身后冒出来,笑嘻嘻地
说:“皇朝军律第十八条──临阵脱逃斩无赦,上属督导不周,依律杖责五十。”
这话一说,场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桂牛等人一惊,刘芳华等人却是一喜
。
刘芳华笑在心里,却依然沉声说:“小敏,你没记错?我们可别冤枉了人。”
“郡主放心。”白敏笑着说:“小敏既然要从军,自然得把这些记得滚瓜烂熟。”
这可连白浪都有些意外,白敏哪来的闲功夫?居然背熟没人会去背的军律。
“好。”刘芳华目光一凝,冷冷地望着桂牛说:“桂牛,你有什么话说?”
杖责五十不死也去掉大半条命,桂牛脸色白了下来,不过他还不大相信刘芳华真会
惩罚他,他顿了顿,气急地说:“有人脱逃的可不只我这一队,何况……若要依律受刑
,连易龙将、卫国使都脱不了干系。”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刘芳华正要怒骂,白敏又说话了:“郡主,依军律第二十一条
所定,触犯前二十条军律之龙将以上将领,责罚由其主管裁决,且可依情酌予加重或减
轻其刑。”
桂牛可真是恨透了这不断多话的小伙子,他先怒瞪白敏一眼,跟着不死心地说:“
就算属下有错,也该由属下的主管处罚。”
“这可巧了。”刘芳华嘴角终于露出轻笑,她有些得意地说:“我今天刚接到任命
,现在正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在桂牛等人瞠目结舌下,刘芳华一扬首,发丝飘逸之间,娇美与英气巧妙结合的亮
丽散发出来,直让每个人都看得一楞一楞的。
这个皇族的年轻女孩有没有搞错?她真要带领这四万大军?
第二十章─两军对峙
“好……第四队‘突刺’!”峦圭殿后进大院中,手中拿着数张纸的归勇蓦然爆喝
一声。
声响的同时,一组十一人的士兵立即手持大刀由北而南切入,归勇接着叫:“第一
队‘蛇弹’,第五队‘逆弧’、第三队‘同心’、第二队‘乱环’……”随着归勇的呼
喝,只见赵才、吴平那一队虽然浑身是汗、满面尘土,仍咬紧牙发足急奔,一直线地咬
向第二队,率领第二队的池路同时大吼一声,十人忽然散成两个小圈,跟着又四散而开
,绕成一个大圈,转头向着袁业家那一队围去。
袁业家率领的正是第三小队,他们听到“同心”的指令,忽然一绕,眼看就要将钟
名古的第五小队围了起来,不过这时对于第五小队的指令又到了,钟名古等人向后一退
,十一个人排成五排,一层层地向着两侧让开,却是让杜给那队围了一个空。
眼看归勇一连串的发令,赵才等五十余人谁也不敢偷懒,竖直耳朵细听归勇的命令
,每队十人左右的小队伍在后进大院中穿来插去,花团锦簇的好不热闹。奇怪的是归勇
一连串地念下来,这五组队伍却不会混乱,总是恰好自空隙中穿了过去。
而归勇也没怎么注意阵势,他望着手中的纸,一连串地念:“……第五队‘顺旋’
、第三队‘旋冲’、第一队‘蛇回’、第二队‘散羽’、第五队‘片裂’、第四豚‘错
梳’……”赵才等人却是越奔越快,终于池路的第二队在四面一散的时候动作一慢,被
袁业家率领的第三队划着弧形一冲,整个队伍散了开来,四、五个士兵更是撞在一起。
这下可成了连锁反应,跟着冲过来的第四队杜给吃了一惊,正不知该不该停脚的时候,
自己的队伍已经依号令分成了三排,正错乱着脚步奔向袁业家的队伍,杜给想停也不成
,后面自己的士兵挤着自己前奔,一下子又乒乒乓乓地倒下了七八人。
眼看着五队就要撞成一团,归勇皱皱眉摇摇头,将纸一折收入怀中,大声说:“停
!”
就这么一耽搁,场中又倒了好几人,幸好大家不是真刀真枪厮杀,不然可不知会有
什么样的后果。
“整队!”归勇大喝:“排齐!”
!”
这五十多人这些日子都在归勇的指挥下操练,早被管束得极乖,只见他们不到十秒
已经整队完毕,一个个像根木头似地杵在归勇面前,虽然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但从胸
膛急促的起伏中,依然能看出他们刚刚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归勇目光从左至右的横扫过去,赵才等人被看得心里惴惴不安,归勇沉默了片刻,
终于开口说:“赵才!”
“是。”一脸霉运的赵才连忙出列。
没想到归勇居然破天荒地说:“全队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带着大家练刀。
”
“呢……是……”赵才一楞,差点忘了应答,归勇居然会让众人休息?却见归勇一
转身,向着前院走去。
归勇这么一走,所有人几乎是一起嘘了一口气,细细瘦瘦的袁业家全身一松,摇头
说:“归老大吃错药了?”
“谁知道?”赵才望望归勇确实已经离开,摇摇头说:“今天没处罚人,池路运气
不错。”这场操练第一个问题出现在池路的部队,若是按照以往,池路非得受罚不可。
粗壮的池路这时正碎冬一声摔坐在地面,一面抹开脸上的大汗说:“好险……”钟
名古也盘腿坐下,他休息了片刻才摇头骂说:“今天撑了有两个小时吧?真他妈不是人
干的。”
“奇怪。”杜给皱眉思索说:“练这些不知道干什么?一开始还不过只有六大基本
阵,后来居然衍生成十八种。”
“还不是整我们?”吴平睡着自己的肩腿,翻着白眼说。
“对!”赵才一拳轰向地面,闷闷地说:“总有一天我们要逃出去。”
“逃那儿去?”杜给好笑的说:“回家吗?”
这话一说,赵才又泄了气,别人他不知道,自己父亲赵平南一向支持徐定疆,绝不
会帮着把自己藏起来。
“娘的。”池路猛地坐起,嚷嚷说:“老子哪天火大就跟他们拼了!”
“那就练功吧,练他奶奶的那五招!”赵才跳了起来,拔出腰畔的大刀,呼呼地耍
了两下。
“你不累啊?”袁业家还在喘气,他摇头说:“校骑大爷,十分钟还没到吧?”
“他妈的校骑!”赵才骂:“你们以为我愿意当啊?”
“没关系啦。”杜给打圆场的说:“小王爷总不会一直待在南角城,到时候我们再
溜回家就是了。”
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又燃起了一线希望,虽然十分钟好像还没到,不过归勇向来不
讲道理,若是等一下他回来,见众人还赖在地上喘气,大家可有苦头吃。所以没过多久
,众人还是一个个起身,挥舞起大刀。
却说归勇走到徐定疆居住的院落,见四面没有他的踪影,颇有些诧异地向着寝房走
去,这会儿日正当中,徐定疆不会在睡觉吧?
刚靠近寝房,归勇见寝房门窗紧闭,这又是一奇,归勇皱皱眉头,轻声叫:“小王
爷?”
他的声音一发出,里面蓦然传出一声极轻微的娇呼,跟着徐定疆扬声说:“是归大
叔吗?”
“是我。”归勇十分疑惑。
“我马上出来。”徐定疆哈哈笑说:“归大叔稍候。”
过了片刻,徐定疆一面披着上衣,一面开门踏出说:“归大叔,不好意思。”
门虽然只这么一开一阖,归勇已经看出床上还有一人,心里老大不高兴,有时在外
逢场作戏也就罢了,把人带回宫城可就不大好。他忍不住皱眉说:“小王爷……”“那
是玳音。”徐定疆轻声说。
归勇脸色一松,微笑说:“原来如此……小王爷是决定带她们走了?”
“她们也是惹人疼惜。”两人一面向庭院走,徐定疆一面微笑说:“归大叔有事?
”
“小王爷创的十八阵他们已经能撑过两个小时了。”
归勇点头说:“连着变换了六百多次阵法。”
“真的?”徐定疆高与地说:“我就知道交给归大叔训练是正确的,刀法呢?”
“不过就是那五招嘛?”归勇摇头苦笑说:“小王爷,你让他们把惯用的武器收起
,全部都练大刀,我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徐定疆笑笑说:“那五招虽然在一般打斗时只能防身,战场上的用途就大了。”
归勇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可是这样他们原来的功夫只怕慢慢都荒疏了,一进
一退,会有帮助吗?”
“相信我吧。”徐定疆呵呵一笑说:“基本的训练都已经完成,再来就是大军的操
练了。归大叔,以后操练阵法的时间可以缩短,变换的速度也不需要这么快了,除了练
刀之外,有空就让他们练练气。”
“练气是好事,就怕他们静不下来。”归勇思索着说:“这可没办法盯。”
“这倒也是。”徐定疆思索片刻,想了想说:“该是想个办法收心的时候了。”
“对。”归勇叹了口气说:“就算因为我们的强迫训练,使这些纨裤子弟有所进步
,但上下不齐心可是军伍大忌,日后会有大问题。”
“归大叔。”徐定疆下了决定:“这样吧,过两天把他们带出城外逛逛,我另有办
法。”
“好吧。”归勇知道徐定疆一向诡计多端,于是微笑说:“既然小王爷这么说,那
我就先去了。”
“归大叔慢走。”徐定疆对归勇不敢失了礼数,依然客客气气地送归勇离开。
归勇刚走,徐定疆身后的门呀然作响,他一回头,却见门后露出一只羞怯的美目,
徐定疆轻笑说:“音儿,出来吧。”
“小王爷。”满面羞红的玳音踏出房门,头直垂到胸前,连后颈都透出一抹红晕。
“还好吧?”徐定疆一掠上阶,轻搂着玳音柔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玳音虽然羞不可抑,但徐定疆的怀抱却让她觉得十分安全。玳音轻摇螓首,片刻后
才说:“小王爷,音儿只怕侍奉不周……”“不准这么说。”徐定疆低下头去,封住玳
音柔细的双唇,两人又缠绵了好一阵子。
玳音正沉醉的时候,双眼迷迷蒙蒙的却见眼前似有人影晃过,玳音一惊,连忙挣脱
徐定疆的怀抱,却见那人小脸泛红,正偷偷打量着两人。玳音一羞,轻轻一跺足说:“
小王爷,音儿……先下去了。”
“下去干什么?”徐定疆早已发现玳糖,他轻扯着玳音说:“那是甜甜嘛,有什么
好害羞的?”
玳音早看出来那是玳糖,不过这可不代表她能够坦然处之,顿了顿才羞答答地说:
“音儿……音儿去盥洗一下,再来侍候小王爷。”
徐定疆不再勉强,放了逃难似的玳音离去,转过头来,却见玳糖红着小脸,却又十
分好奇地向着自己张望,徐定疆摇头笑说:“甜甜,你看什么?”
“小王爷。”玳糖扮个鬼脸羞笑说:“刚刚可愉快?”
“人小鬼大。”徐定疆一瞪眼,故意邪笑说:“你也想试试是不是?”
“甜甜不敢……”玳糖吓了一跳,退了两步红着脸说。
“不敢最好。”徐定疆也是开开玩笑而已,刚刚才与玳音大战数回合,现在再来未
免太伤身体,何况他也没有大小通吃的念头,笑笑一挥手说:“我进去休息了,音儿若
是来了,让她直接进来。”
“是。”玳糖心里一松,反而又有些后悔,她眨眨眼,见徐定疆即将走进屋内,忍
不住又说:“小王爷……”“怎么?”徐定疆讶然回头。
玳糖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姿姐、香姐虽然都没说,不过我知道,我们和音姐的
想法都一样的。”
徐定疆一楞,皱眉说:“这……甜甜,你别开玩笑了。”四个都来未免离谱。
玳糖一嘟嘴,有些幽怨地说:“我就知道……小王爷以后只疼音姊姊了。”
“你这颗小脑袋别胡思乱想。”徐定疆头大起来,这样也不对了?眼见玳糖笑颜尽
失,徐定疆只好安慰说:“我对你们还是一样,至于音儿┅┅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这可真难解释。
玳糖见徐定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摇摇头强笑说:“小王爷别担心,当甜甜没说
就是了。”
徐定疆这时心里其实还有事,真是没空理会这些儿女情长,不过眼见平常不识愁滋
味的玳糖这副模样,心里又十分不忍;但这时心软只不过再惹一身烦恼,徐定疆权衡片
刻,终于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房中。
就在房门关起的那一刹那,玳糖的泪珠同时顺着脸颊滑落,晶莹的泪珠转瞬间坠落
廊前。在这一刻,这天性活泼爱笑的小姑娘,首次尝到这种刻骨铭心的失落。
“桂牛!”刘芳华不管众人的讶异神色,她瞪着倒楣的黑胖子说:“五十大板你可
受得了?”
“护国使恕罪……”桂牛额上大汗直流地说:“小人瞎了狗眼……”“够了。”刘
芳华阻住桂牛,轻笑说:“你立刻把那些还没到的管带找来,这样本郡主也许会考虑放
你一马!”
“是!”桂牛立即转身下令:“快,快回去叫人,务必把唐管带、孟管带、杨管带
请来……不,唐管带我自己去请。”
话一说完,桂牛与其身后的两人拔腿就跑,看他人虽胖,都还颇为机灵。
刘芳华可觉得有趣了,她歪着头,斜视着桂牛的背影说:“怪了,没来的管带可不
只三人呀?”
众人一阵沉默,谁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刘芳华目光望向留下的十余名管带,看见刚
刚那位方东白正躲在一个相貌俊朗的中年管带身后,刘芳华目光转过去说:“这位想来
就是南苏管带了?”
“属下正是南苏。”中年人躬身应答。
刘芳华满意的点点头说:“南苏你说,那三位管带是何方神圣?”
“这……”南苏迟疑了片刻,这才一笑说:“唐灵管带、孟启管带、杨失管带,三
位功力高强,战功彪炳,以前分属三部,都是原来龙将的主要副手之一。”
“喔……”刘芳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群人中的头头,她笑说:“功力高强,战功
彪炳……也就是未来龙将的热门人选?”
南苏知道刘芳华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点头说:“以过去的经历来说,他们三人
确实是那三部的领导者。”
“南管带自己呢?”刘芳华见南苏侃侃而言,但又似乎话有未尽,于是好奇地追问
一句。
南苏一怔,旋即一笑说:“属下与他们不属同部。”
“失敬了,原来是另一位龙将候选人。”刘芳华一笑说:“却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
部队首领?”
“东极城虽有八万兵马,但龙将也只有四人。”南苏笑容不减地说:“所以也只有
四部而已。”他这一说,等于是变相的回答了刘芳华,可称领袖的不过是他们四人。
刘芳华点点头不再发问,南苏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过了片刻,十来个官兵从南面赶
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加入了还算整齐的队伍,跟着桂牛也与一群二十多人奔了回来。
看来该来的都来了,刘芳华美目一扫,沉声说:“南苏、唐灵、孟启、杨失,四人
出列!”
话声一落,除了风神俊朗、身材高挑的南苏外,果然应声又出来了三个中年大汉,
最左边的那个面目阴沉、高瘦而黑、手长脚长,生着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最右边的一人
却完全不同,生的矮矮胖胖,不过又不是痴肥,只让人觉得浑身筋肉纠结十分结实,就
是肤色白了些,一点也不像成名的宿将。
中间除了南苏外,另一人却让人猛然生出不敢多看的味道,只见他赤裸着上身,身
上还有数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不单如此,此人脸上也有三道大伤疤,虽然没伤到眼耳口
鼻,却也是怵目惊心。
眼看三人如此怪模怪样,刘芳华微微皱眉,目光扫过四人开口问:“哪位是唐管带
?”
“属下在。”满身伤的那人正是唐灵,他声音嘶哑而低沉,口气也不大佳。
刘芳华没想到头一个就点到此人,她怔了怔才开口说:“唐管带有伤在身,辛苦了
。”
“无妨。”唐灵冷冷地说。
刘芳华不再多间,接着问:“孟管带又是哪位?”
“属下正是。”那个白脸胖子带着满面的笑容说:“属下迟来一步,护国使恕罪。
”
刘芳华一见此人就觉得好笑,原来他便是孟启?他与黑胖大汉桂牛倒是一对儿,刘
芳华点点头,目光转过另一人说:“那么这位便是杨管带了?”
“属下杨失。”高瘦的杨失神思不属的说,似乎心中另有要事。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四位本分属四部,而且是原来龙将的重要副手。”刘芳华顿
了顿,目光扫视众人,见众人没有异议,她才接着说:“既然如此,希望四位能替本使
分担部分的事务。”
胖子孟启应声说:“护国使如有所命,属下等无不遵从。”孟启一说完,南苏、杨
失都同时微微一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唐灵更是轻哼了一声。
“好。”刘芳华不管众人心里的想法,接着说:“我便任命四位暂管原先的四部官
兵,四位与他人虽同属管带,但遇事仍有裁量的权限,相对地自然也须负起责任。”
“属下遵命。”这次四人倒是同时出声,只不难免不大整齐。
“白浪!”刘芳华忽然转回头呼唤。
白浪一怔,踏步上前说:“郡主?”
“这位是白浪白管带。”刘芳华向着四人说:“你们以后合作的地方很多,多亲近
亲近。”
“是。”五人同时应是。
“第一件事。”刘芳华面色一正,望着众人说:“那就是队伍战力的确认,诸位在
两天内必须将部队人员确认,想走的尽管让他们走,但是留下来的日后绝对不许任意脱
队,否则依军法处置,明白了没有?”
四人同时一怔,南苏首先说:“郡主,想走的任他们走,这样会损失很多人的。”
白浪心里也是糊涂,刘芳华这么一来岂不是减损自己的战力?
“没关系。”刘芳华一扬首,双目中隐隐闪动着光芒,她坚定的说:“兵贵精而不
贵多,就算留下的只有一万人,那也是很有用的一万人。”“没错。”孟启接口说:“
老是为了那些人烦恼也不是办法,正该肃清一下。”
这家伙是个马屁精,万一留下的不到一万呢?白浪心里暗暗叨念,虽说兵贵精而不
贵多,但这么一来,恐怕连摇摆不定的人也跟着离开,未必是个好办法。
“白浪。”刘芳华的呼唤将白浪拉回现实,只见刘芳华微笑说:“你觉得怎么样?
”
“嗯……”白浪沉思片刻才说:“我们似乎应该弄清他们想离开的原因。”
“这个嘛……”刘芳华还在沉吟的时候,中军那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所有人同时一惊,这是发现敌军的警报,刘芳华不再多说,扬声说:“就先这么办
了,白浪,我们到营区前方去!”
白浪一面点头,一面发令说:“亲兵队到了望台外集合。”话才说完,刘芳华已经
掠起,白浪连忙提起身法追了过去。
两人一展身法,眨眼就失去了踪影,南苏等人不由得吃了一惊,果然盛名之下无虚
士,“馥馨护国使”的速度确实奇快无比,但这个白浪又是何方神圣,怎么也有这么一
身深不可测的功夫?
为了作战指挥方便,营区大门外竖立了一个高约十公尺的高台,上方约可容纳二十
余人,现在刘礼、何威凡、易岚、陈扬等人都在上头。
刘芳华与白浪一赶到,远远的便见前方东极城门外,蛇族正一群群杂乱的奔出城门
,更有的从数公尺高的城墙上方一跃而下,落到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有的蛇人已经出
来了好一阵子,手里拿着根短矛,又挥又舞地嚣闹不休,总之是乱七八糟地在城门外乱
个不停。
同时前锋两部的兵马、中军两部兵马也皆已整备完毕,唐赣与关胜男两人在前方率
领着兵马,等候着了望台的指示。
“大约有两千人。”易岚望了望,开口说:“恰好足以与前锋两部对峙。”
“我们派出的兵马若是太多,他们只要一退就成了。”何威凡说:“但若是太少,
对方后援一出,部队死伤难免。”
“我们也可顺势攻城。”陈扬沉声说:“他们若是退入城内,干脆顺势杀进去。”
刘礼目光凝视着东极城头,那里有几个格外高大的蛇族似乎也正遥望着此处,点点
头说:“未必真要打……他们可能想再谈判一次。”
刘芳华一直遥视着东极城头,忽然间见城头上一个人族男子被带了上来,刘芳华失
声惊呼说:“爹爹!那是我爹爹!”
众人心中一惊,同时站了起来,白浪转头望去,见城头果然有个相貌清矍、被重重
捆绑着的长者,正由两名蛇人连拖带拉地推到城头。
“果然是皇储。”刘礼目光一凝,出声说:“传令下去,要唐龙将、关龙将稍安勿
躁。”
人族部队的短距离传令一向用彩色旗号,几个传令兵闻令立即挥舞起手中的旗子,
将号令传了过去。
这时东极城头,忽有一名高大的蛇人猛然向下一跃,落到下方乱糟糟的蛇人群中,
只见他稳稳着地,跟着呼啸一声,四面的蛇人立即跟着呼啸起来,索索之声四面乱响,
那高大蛇人领着那两千部队,迈步向着人族大军走来。
这下玄枪部和碧戈部可紧张了,两万兵马刀出硝、弓上弦,只等着后方的号令。
两千蛇族走出半公里,为首的蛇人高叫了几声,只见蛇族大军分成两队,大部分蛇
人留在原地,另外约莫一百人则随着那为首的蛇人向着人族大军继续前进,直到人族前
方一公里处一处微微垄起的小丘上,才停了下来。
那个蛇人望着西方的高台,蓦然扬声大喝说:“我是鳞身族副将塔伦斯,能作主的
出来!”蛇族一向不以蛇族自称,若是谈判时,人族也依样称蛇族为鳞身族。
“果然是要谈判。”刘礼站起说:“我去和他谈谈。”
“卫国使且慢。”何威凡说:“此人顶多算是蛇族中大军的二、三号人物,不须卫
国使亲自出马。”
刘礼停下脚步,转回头说:“何龙将的意思是……?”
“属下愿出面应付。”何威凡拱手说:“卫国使的战略十分明确,属下相信不至使
卫国使失望。”
刘礼沉吟片刻,正要点头时,却见刘芳华踏出一步说:“二叔,我去!”
刘礼一皱眉,却见刘芳华说:“我要弄清他们在玩什么花样!何龙将,你就让我这
一次。”
何威凡目光转过白浪,他微微一笑说:“若有白管带相随……”他见识过白浪的功
夫,对白浪较有信心。
“白浪自然和我一起去。”刘芳华回头说:“白浪,对不对?”
白浪心里一热,口中却只平静说:“亲兵队自当随郡主左右。”
“好吧。”刘礼见蛇族似乎有些不耐,再嘱咐了一句说:“芳华,都城千万告诫,
除了不能以皇族至宝交换,其他都好商量,你可要牢牢记住。”
“放心!”刘芳华转身一跃下台,一掠间上了一匹龙马,扯娇喝说:“我们走!”
白浪自然已经跟了上来,在刘芳华的娇喝下,五百亲兵队立即向着前方移动,只不
过白浪却没注意到,白玟、白灵、白敏三人也混在亲兵队中,跟着队伍前进。
蛇族副将塔伦斯等候了片刻,却见人族中出来了一队约莫五百人的队伍,领头的居
然是个年纪轻轻的人族少女,塔伦斯扁平的蛇头看不出喜怒,不过一双蛇眼却显得更阴
沉了些。
“塔伦斯!”刘芳华到了小丘,眼看蛇族兵马近在眼前,她停下队伍叫:“我是人
族‘馥馨护国使’刘芳华,你要怎么谈?”
塔伦斯却也知道人族的编制,他没想到眼前这小女人会是堂堂的护国使,顿了顿才
索索有声地说:“你能做的了主?”
真是废话!刘芳华皱起眉头领首说:“说吧。”
“泰古剑呢?”塔伦斯也不啰唆,劈头就问。
“泰古剑是不可能的。”刘芳华也不示弱,她望向城头说:“你们若是放了皇储、
退出东极城,人族自然会有所报偿。”
“我们什么都不要。”塔伦斯声音变大,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只要泰古剑。”
刘芳华只觉得莫名其妙,火大地说:“就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们瞎闹什么?”
“反正我们非取得泰古剑不可。”塔伦斯身后蛇尾一甩,似乎是跃然欲动却又强忍
住。
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白玫忽然走到白浪身旁,低声轻笑说:“浪大哥,你可知道
泰古剑的秘密?”
白浪自是心里有数。人族中知道泰古剑奥秘的,除了天定皇等少数几人外,白浪可
算得上是其中之一,不过没想到白玫也知道?见白浪惊讶地点点头,白玟便在白浪耳边
迅速的说了一串话,这才施施然退了下去。
白浪经白玫一点,心里有了腹案,眼看塔伦斯八成也不明白此事,正与刘芳华毫无
交集的争执,白浪心里整理了一下,蓦然打岔说:“塔伦斯,你们原先目标是都城,却
在东极城巧遇皇储,以为可藉此取得泰古剑才停留下来,没想到却延误了军情,是不是
?”
塔伦斯与刘芳华都是一惊,刘芳华惊的是白浪怎么突然作出这样的猜测,塔伦斯却
是被白浪猜中心事,整个蛇脸蓦然变青,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白浪接着说:“现在已经失去奇袭的优势,以七、八千鳞身族来说,决不能打到都
城,你们若是放了皇储,至少还能带着人回国,不然闹了个玉石俱焚,人族固然有所损
失,你们损兵折将一无所成,回去也不会有好日子。”
塔伦斯怔了怔,恼羞成怒地说:“你是什么东西?”
?”
他见白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带,居然敢在这种场合说话,心里十分火大,更生气
的是,白浪居然说中了他们心里的隐忧,这还不气煞人?
“我叫白浪。”白浪也不动气,只平静的说:“你若是作不了主,就回去告诉你们
的主帅,若是放出皇储,万事皆休,不然人族全力防堵,你们将有一半以上的人回不去
鳞身族。”
白玟久在木族,对蛇族的认识不少,自然知道蛇族战败回国的下场,所以她这一献
计,白浪立即击中塔伦斯的要害,让塔伦斯几乎说不出话来。当然,若她不是知道泰古
剑的奥秘,也不可能猜中蛇族原来的目标便只是泰古剑。
塔伦斯顿了顿,仍硬挺着说:“你们不要刘然的性命了?”
刘芳华一发现大有转机,索性闭上嘴,以鼓励的目光望着白浪,让他继续说。
“那就要看你们了。”白浪才不在乎对方杀不杀刘然,只不过看在刘芳华的份上略
尽心力,于是轻松地说:“皇储一死,自然必须由鳞身族数千精锐性命来偿还,我不知
道谁会觉得合算?”其实对白姓皇族来说,这本是大大合算,只不过白浪自然不能说自
己乐见其成,何况换个角度想,为了打入刘家皇朝,现在正须立功,还是把皇储救出来
较理想。
“就算我们放了刘然。”塔伦斯吐了吐蛇信说:“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白浪一皱眉,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旁的白玫见状,适时开口娇声说:“你
们的安全正可由自己的实力保证,若你们放了皇储,又愿意退回鳞身族,我们何必损兵
折将地阻拦你们?”
眼见连一旁的士兵都开口了,塔伦斯大为诧异,先不管白玫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哼
了两声望着众人说:“你们到底谁是主事的人?”
“这不关你事。”刘芳华顺势接口说:“我们说的可对?”
说起来是很有道理,不过总不能一事无成地退回鳞身族。塔伦斯怔忡了片刻,忽然
一咬牙说:“只要多捉一点人质,不怕你们不肯换!”他蓦然大喝一声,四面百余名蛇
族跟着呼啸起来,向着众人便冲,刘芳华一惊,一面飘身一面大声说:“塔伦斯,你们
讲不讲道理?”
“人族全部该杀!”塔伦斯恶向胆边生,急奔间长尾一甩,向着刘芳华直卷了过来
。
“排三面盾阵!”白浪见打斗一起,反而冷静了下来,见刘芳华轻飘飘地让开塔伦
斯的一击后,他大喝一声冲到刘芳华身前,一爪向着塔伦斯的长尾封去。
塔伦斯身为蛇族副将,自然与一般蛇族不同,长尾扫动的力道奇大,一卷之间夹杂
着轰然的巨响,威势煞是惊人;而白浪分别承受父、祖、以及白离乱三位高手的内力,
虽说灌入的过程难免有些损失,但单以功力而论,白浪在年轻一辈的人族中已经是少有
敌手;两方队伍还没碰头,塔伦斯的尾与白浪的爪已经先轰然撞在一起。
这一撞的劲力流散之下,连刘芳华都站不大住,她心里一惊,异族多半力大无穷,
白浪怎么傻得与对方硬碰?
刘芳华一点地便向前扑,打算援助白浪。
只见两方一碰,白浪连退了三步,塔伦斯的长尾向后急弹,上面却出现了五爪白痕
,跟着白痕上的鳞片渐渐翻起,白痕渐渐地转蓝,却是被白浪一爪抓裂了。刘芳华又惊
又喜,站在白浪身侧,惊奇地望着白浪,有些不敢相信。
蛇族副将塔伦斯万万没想到,与对方一个小小的管带一击之下却让自己受了伤?
激怒欲狂,长嘶一声,恶狠狠地向着白浪与刘芳华扑来。
同一时间,一公里外等候的一千九百名蛇族人呐喊着向这里冲来。
同一时间,亲兵队听见白浪的命令,立即三面排成坚实的肩阵,应付着百余蛇族的
强攻。
同一时间,白玫、白灵、白敏三人跃至三侧,出手帮助亲兵队应付蛇族大军,他们
三人虽然年轻,可较一般的士兵功夫高出不少。
同一时间,高台上见祸起不测,刘礼立即传令两部前锋支援,关胜男与唐赣两人骂
了两声,还是拔队向着前方冲去。
同一时间,东极城头的蛇族阵营也是一阵混乱,他们没想到忽然间对仗了起来,两
千蛇族与对方大军交战可没有胜算,只见数百、数千名蛇族在一片喧闹声中涌出东极城
,准备向西面杀来。
刹那间,两面的大军都动了起来,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台上的刘礼直皱眉头,东极
城外的蛇族越来越多,若是对方倾巢而出,就算是大军获胜,在战场中心点的刘芳华、
白浪等人性命可也难保。
忽然间,战场中央出现一闪绚丽耀眼的光华,在塔伦斯的惨呼之下,只见一条长尾
蓦然腾空直上十余公尺,所有人同时一惊,却见那条蛇尾还在空中不断地伸曲,紫蓝色
的血液四面飞洒,煞是心。四面的蛇族人不由得慢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那条原属副将塔
伦斯的长尾。
第二十一章─上下一心
直到砰地一声长尾坠落尘埃,众人才注意到,战场中的刘芳华,正拿着一把寒光闪
闪、剑芒吞吐不定的短剑,剑端将近三公尺长的寒芒,现在正顶在断了尾巴的塔伦斯头
上。
刘芳华瞪着奔来的千余名蛇族沉声娇喝说:“还不站住?”蛇族众兵一下子投鼠忌
器,彼此互望着,脚步也停了下来。
塔伦斯动也不敢动,忍受着剧痛说:“这……这是人族至宝?”若非人族视为宝物
的兵器,怎能如砍菜切瓜般斩下自己的长尾?
原来刚刚塔伦斯一个半空翻身,长尾由上而下向着白浪轰来,白浪忍不住气,一爪
上迎,准备再硬碰一次;刘芳华却不放心,蓦然抽出月华剑,斩他一个出奇不意。
长尾既断,力不能贯,遇到白浪的爪功自然望空直飞,塔伦斯猝不及防,在刘芳华
与白浪联手之下,只沦落到长尾翻空的下场。
“正是月华剑!”刘芳华轻哼一声:“你们有多少人想死在这柄剑下?”
刘芳华目光四面一扫,唬的四面的蛇族人不由得多退了两步。蛇族虽然奋勇,但自
知必死之下总难免心惊,人族至宝可说是各异族的克星,更是让蛇族人心惊肉跳。
塔伦斯不愧是蛇族的大将,他一咬牙说:“你杀了我吧……我们若是全力一并……
就算你们大军赶到,我们也能取得此剑。”塔伦斯这话可不是胡说,刚刚他一个大意,
才被月华剑所趁,若是早知刘芳华手中有此兵器,他未必会败的这么狠狈,现在他若拼
个一死,两千蛇族整个围了上来,刘芳华总会力竭失剑。
“郡主。”白浪适时说:“放他回去吧。”
刘芳华一惊,诧异地望向白浪,白浪简洁地说:“既然费了那番口舌,总要人传话
。”
刘芳华想了想,忽然一笑说:“就依你的。”跟着将剑收了起来。
塔伦斯没想到人族会放了自己,他挣扎着起身,不过长尾忽失,想立定却大是不易
,一个跄踉差点跌倒,还是一旁的蛇族奔过来护卫,才将他扶住。
塔伦斯望着两人片刻,这才点头说:“好,我就替你们传这一次话。”
“塔伦斯!”刘芳华忽然娇喝一声说:“看清楚了,不要以为我放你是因为怕了你
们!”只见她双足一点地,整个人蓦然飘身而起,两足跟着泛出隐隐红光,倏忽之间,
只见刘芳华有如一道轻烟般地飘出,整个人彷佛乘着一朵红云,迅如电闪地飘回人族的
大军。
这下不只蛇族,连人族大军都楞了好片刻,这才发出爆雷似的一声喝采。刘芳华这
份轻功可说是震铄古今,连台上的刘礼都自叹不如,更别说一向只以蛮力著称的蛇族了
,塔伦斯不再说话,怒瞪了白浪一眼,迳自向着东极城走回,那两千名蛇族只好也闷闷
地跟着回去。
白浪一面整队回营,一面心中暗暗高兴,他见白玫等人遇事时十分机警,更不会怯
畏,看来果然是日后极好的帮手,总是让他们窝着也太委屈了,有机会该让他们出来活
动一下;想到这里,白浪忽然忆及数日不见的白垒,当日他说要去玄枪部与碧戈部查探
,却到今日依然没有回音,白浪不由得暗暗担心,白垒莫要被人捉了才好。
“怪了。”白玟忽然又到了白浪身旁,低声说:“蛇族一百对人族五百,他们胜算
在握,就算是两方的后援都赶到,也不过是个五五之数,蛇族秉性凶顽,怎么会这么放
过我们?”
白浪经此一役,对白玫大是刮目相看,他转头望向白玫说:“怎么,难道不是因为
郡主刚刚露的那手功夫吗?”
“不是。”白玫轻轻冷笑一声说:“那功夫在战场上,除了自保外有什么大用?”
白浪没想到白玫对刘芳华的功夫是这样的看法,有些诧异地望着白玟,白玟却依然
未觉,沉吟着说:“大家都在注意郡主身法的时候,东极城那儿忽然传来一声长嘶,看
来是退兵的暗号。”
真有此事?白浪大皱眉头,自己怎么没听见?有些不相信地说:“真的吗?”
“我的浪大哥呀。”白玟忽然笑着一推白浪说:“你也别只知道看郡主,旁的事都
不顾了。”转眼间仿佛又恢复了小儿女的娇态。
白浪脸一红,不敢再说话,这个小妹子可不好惹,莫非刚刚自己的神态确实太过明
显?
“玟姐。”白灵也走了过来,皱眉插口说:“你别老扯这些。”
白玫望向白灵,口唇动了动却又没张嘴,只摇摇头微微一笑,放慢脚步退了下去。
见白玫退下,白灵有些讶异地望了白玫一眼,这才对白浪说:“浪大哥,玟姐说的
没错,刚刚确实有一声长嘶。”话一说完,小妮子也不多说,也返到了后方的军伍中。
白浪还想再问,但时不我予,队伍转眼已经回到了人族大军中,前锋双将唐赣、关
胜男两夫妻陪着刘芳华,三人一起迎着白浪归来。
唐赣、关胜男的脸上满是讶异,他们距离虽远,但却见白浪数度与对方副将交击,
居然似乎毫无损伤。刘芳华轻功如此固然惊人,但她身为皇室中人,说不定皇室另藏有
什么增强轻功的法宝,但这个白浪也不过身为贵族,却是怎么练的?
只见唐赣首先迎了出去,开口便说:“白管带果然是深藏不露,居然能力敌蛇族副
将,作个管带可真是委屈你了。”
“不敢当。”对方这么客气,白浪总不好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微微点头笑笑说:
“还不是因为有两位在后支援?”
刘芳华却是最高兴的,她今日不但露了一手,还在白浪的帮助下,好好挫了一下对
方的锐气,况且她当白浪是好友,见他人称赞白浪,也与有荣焉地十分欢喜,也不管现
在四面都是人,开心地迎着白浪便说:“白浪,还好大家都没事。”
白浪对刘芳华反而有些别扭,只微微牵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白玫见状接口说:
“这是因为郡主姊姊施出超凡的轻功,蛇族才不敢动手的。”
刘芳华虽然知道没这么简单,仍不禁一乐,她笑着说:“小玟表现的更好,若不是
小玫机灵,我们差点被蛇人唬住了。”
闭上嘴的白浪却颇担心自己的队伍吓坏了,他回过头打量打量,还好,亲兵队的神
色都还正常,有的人还露出一脸兴奋的神色,白浪松了一口气,回头说:“先回去吧。
”
刘芳华先是笑着点点头,走没两步忽然忍笑瞪了白浪一眼说:“干么啦?好像谁欠
你一笔钱没还的模样。”
白浪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愣间只能膛目以对,刘芳华却又轻笑起来,轻轻一甩头,
不再理会白浪。
白玟一心促成两人,见状连忙上前,故件羡慕地说:“郡主姊姊,没想到您居然受
赐月华剑?”
“不是。”刘芳华微笑说:“这是徐叔叔坚持要我带来的。”
那是谁?白玟心念一转,微笑问:“郡主是说南角王徐王爷?”
“正是徐王爷。”刘芳华念及南角城,忽然思念起徐定疆,她有些惋惜地说:“要
是定疆也来就好玩了。”
“徐小王爷?”白玟回头望了白浪一眼,她曾眼见徐定疆智擒白离乱,对徐定疆的
功夫、智计印象极深刻,却不知现在的白浪,会不会是徐定疆的对手。
刘芳华先是点点头,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美目一转,瞟了身旁的白浪一眼,回过
头不再说话。白玟看了大起警觉之意,看来徐定疆在刘芳华心中占了一定的份量,此事
不可不防。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
今日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牧固图大陆的夏季刚过了一半,南角城东南的山林,整
山的树木正开始逐渐变色,有的转红,有的泛紫,有些树上树叶颜色各不相同,七彩点
之下,仿佛整棵树结满了各色花朵一般,漫山遍野看过去,只觉乱中有序,十分漂亮。
徐定疆、归勇领着赵才等人,一行五十余人骑着龙马,仿佛出游般地缓缓由东面出
城。赵才等人见到徐定疆就心里暗暗不爽,不过现在不能得罪徐定疆,也只好佯装服从
,闷不作声地相随,只不过看起来总是少了点劲头。
徐定疆倒似乎丝毫不觉,他与归勇在部队前方数公尺外并辔前行,两人对着山林指
指点点,闲谈赏玩,似乎十分愉快,只不过他身上的暗红色尚未退去,头颈手等露出衣
外的部分与一般人不大相同,难免有些美中不足。
赵才看了可真是心里有火,叫他陪徐定疆出游,他还宁愿被关起来练功,回头望望
同来的伙伴,见大家也只能认份无奈地跟着走,最多偶尔抬起头瞅前方两人一眼,又懒
懒地低下头去。赵才自然也无能为力,只好闷闷地继续往前走。
走出了数里路后,前方的徐定疆一路往山林深处前进,东转西转地尽走没人走过的
路,而且越走越快,后面的一群人跟得满肚子怨气,却又不敢说话。
忽然间众人眼前一亮,同时徐定疆也停下了脚步,赵才等人四面一望,却见这是一
个宽敞的林间空地,方圆莫约三十余公尺,地上乱石嶙嶙,高低起伏不平,还有一根根
大小不一的树根,有的已经冒出了新芽,看来这儿原来也是森林的一部分,不知道什么
时候被人清出这么一个地方。
赵才等人自小生于南角城,但对此处也是完全不识,他们诧异地望向徐定疆,不知
徐定疆把众人带来此处作什么。
徐定疆站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子说:“这里是城外军营的一处操练场。你们一定
觉得很奇怪,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众人就算对徐定疆十分不爽,也被徐定疆这莫名其妙的行为引起了好奇心。只见五
十余对眼睛瞪着徐定疆,徐定疆不疾不徐地说:“我们到这里,有个为期五天的训练…
…”他奶奶的,又是训练?赵才等人龇牙裂嘴地还来不及反对,却见徐定疆接着说:“
不过这次的训练并非由我或归总管主持,而是由你们自行训练。”
自行训练?赵才眉头皱成一团,正不知徐定疆所言何意的时候,却听徐定疆忽然一
喝:“赵才!”
“是。”赵才一挺胸,威风凛凛地站了出来。
“这五天的训练就由你主持。”徐定疆微笑说。
什么?赵才一楞,自己有没有听错?那可不是轻松了?就当作出来郊游不就得了?
赵才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有些得意地点头说:“属下遵命。”
“你若是当是来玩就错了。”徐定疆看透人心似呵呵一笑,望着脸上微微泛红的赵
才说:“从今天开始,我和归大叔每天与你们整队人马拼斗一次,你们只要赢了一次,
以后去留任便……”众人心里一喜,苦日子要解脱了?众人对望一眼,还是由赵才开口
说:“若是输了呢?”
“那就得接受处罚了。”徐定疆神秘地一笑说:“到时候可不要叫苦。”
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五十多个人拼你们两个人还拼不赢?赵才等人霎时气势如虹,
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教训教训徐、归两人。
“你们可以先商量商量。”徐定疆说:“我和归大叔等你们准备好。”话说完,徐
定疆与归勇两人站到林子的边缘,一脸轻松地遥望着众人。当然要商量商量,赵才等人
立即聚了起来,众人中,为首便是赵才、杜给、吴平、钟名古、袁业家和池路等六人,
六人一汇聚起来,钟名古便开口嚷:“他奶奶的,要翻身了。”
“小声点。”杜给知道钟名古说话粗俗、口无遮拦,连忙说:“别让他们反悔了。
”
“知道了,他奶奶的!”钟名古压低嗓音说:“老子非藉机报仇不可。”
“我们该怎么办?”赵才兴致勃勃地说:“车轮战还是一拥而上?”“我看没这么
简单。”吴平不表乐观,说:“姓徐的若是没把握,不曾答应我们这种事。”
“去你的!”池路粗豪不输钟名古,他瞪着吴平说:“你别老是浇人冷水。”
“哼。”吴平一撇嘴,翻起白眼说:“别想的太好了。”
“你少说两句。”赵才知道吴平说话向来不好听,他转头问:“杜给,你觉得呢?
”
杜给思索了片刻说:“吴平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对吧?”吴平得理不饶人
的说:“归老大的功夫可厉害了,我们一起上都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问题就在归老大吗?”袁业家问:“徐疯子的功夫到底怎么样?我们练了这么多
日子,打不打的过他呀?”
他们都没见过徐定疆展露实力,老是觉得自己只输徐定疆一筹。
杜给皱眉说:“我们以前都与徐疯子交过手,虽然比我们高,好像也没高出多少…
…不过听说他实际功夫高出许多。”
“不会有归老大高啦。”赵才挥挥手低声说:“不是我在说,我老头的功夫好像都
没有归老大厉害,听说归老大是徐疯子的师傅耶。”
“不大像吧?”杜给摇头说:“他们的关系不像师傅和徒弟。”
“哎呀!”池路不耐烦了,他拔出大刀喝说:“动手就是了,商量个屁!”
“说的对。”钟名古跟着起哄说:“五十多个人一起上,还怕他们个鸟?”
赵才也不耐烦了,他一咬牙说:“好,就先拼一场。”
仕给沉吟着说:“好吧,反正还有四天,先试一场也不错。”
“别说这些丧气话。”赵才大喝说:“我们今天一场就搞定!”五十人一起呐喊起
来,大伙儿气盖云霄,十分有信心。
徐定疆与归勇两人正缓步而来,徐定疆笑笑问:“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赵才转过头便说:“先说好,大伙儿动不动刀?”
“问的好。”徐定疆赞赏地点点头说:“我们空手,你们动刀。”
这个疯子岂不是自己找死?赵才虽不至真的字了徐定疆,但是藉机给对方一点小伤
倒是不错,当下不再迟疑,一挥手,五十多个手下缓缓围住两人。
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对视一眼,徐定疆缓缓摇头苦笑说:“真是白教了。”
归勇也是面露无奈,却只摇摇头叹口气没再说话。
赵才这时全身十分紧张,没空注意两人在说些什么,猛然大吼一声:“大伙儿上!
”跟着率先拔刀向着两人冲杀过去。
徐定疆一笑,与归勇两人背对而立,赵才率先冲到,一眼望去正是渊停岳峙的归勇
,心里打了个突,连忙侧奔两步,打算绕过归勇杀向徐定疆,怎知归勇右手忽然一件,
立即迅如电闪地抓向赵才的前胸。
。
赵才一惊,一刀由上而下地猛劈下去,劈到中途却见归勇的手忽然一顿,赵才的刀
子可不会转弯,眼看劈了个空,归勇果然等自己刀势已老的时候才又继续伸长,赵才想
闪也无力可闪,只觉领口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扯,整个人向着外圈摔了出去,一面还听得
归勇叱说:“好好用用头脑!一团乱岂有胜算?”赵才被摔的七荤八素,一时还弄不清
楚归勇在骂些什么。
这些贵族大兵搞不清楚状况,大多数人认为徐定疆比较好对付,倒有七成绕过归勇
,徐定疆却也来者不拒,他似乎与归勇商量好了,一手一个地尽是向外扔,无论他们用
上什么功夫,在徐定疆的眼中都是土鸡瓦狗、信手而被,直到扔出了十二、三个,众人
这才知道,原来徐定疆的功夫这么地深不可测,一些跑的比较慢的忍不住心里打颤,不
知道该不该继续上前挨揍。
另一面归勇也扔出去了七、八个,这么一算已经倒下了将近一半,不过两人施的都
是巧力,众人一摔之后只是屁股痛了痛,倒也一蹦而起没啥大碍,问题是要他们再上,
可有些不大愿意了。
“赵才──”也被摔了一下的杜给抢过来说:“不能这么乱上,围好了一起攻才行
。”
“一堆人挤着怎么攻?”赵才眉头皱成一团说:“都没空间了。”
“那五招啊。”杜给说:“那五招应该可以。”
“对了。”赵才猛然想起,归勇教的五招刀法招招直砍横劈,没有花巧又省事,若
是七、八个人同时围住狠杀,谅他们功夫再高也挡不住。想到这,赵才立即蹦了起来,
扬声大叫说:“好好围住,听我号令!”
众人一楞,每个人的手脚都是一慢,他们虽然习惯于听从归勇的指挥,但对于赵才
一向只当作是朋友,可没有这么言听计从,就在这一刹那,徐定疆扬声一笑说:“上令
不能下达,必败无疑!”
话声一落,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忽然一展身法,一面在场中游走一面动手,过不多久
,五十余人乒乒乓乓地倒了三十多个,剩下十多个人溜的快,远远逃到圈子边边,连出
手也不敢了。
徐定疆与归勇下的也不是重手,他们主要攻击的目标是众人手脚麻筋,在两人的拳
指下,挨上便会酸麻个好半天,等于是失去了战斗能力。
赵才见一败涂地,正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徐定疆忽然停在自己身前,赵
才连忙舞起大刀,一面连连后退。
徐定疆也没追击,只一笑说:“训练结束前,你们不能离开这个空地附近,至于食
物则会有人送来……对了,明天日落时我们再来与你们比,希望到时你们已经想好了获
胜的法子。”
话声一落,徐定疆与归勇两人会于一处,转身飘然而去。
“他奶奶的!”钟名古一股闷气无处宣泄,扬声大骂一声,骂完闷然跌坐,连刀也
不要了。
“果然打不过吧?”吴平又喃喃地念上一句。
这可不是火上加油?一旁的池路扔下刀子向着吴平便骂:“你他妈的少啰唆!”
“忠言逆耳唷……”吴平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好了。”赵才有些生气的说:“自己人有什么好吵的?”
“你算了吧。”钟名古忽然没好气地低声说:“真当自己是老大啊?”
赵才一怔,不满地说:“钟名古,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名古只哼了一声。
“有话就说清楚。”赵才以前可不是善男信女,他刀子一插回鞘,走到钟名古身前
沉脸说:“屁别放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钟名古眼一瞪,爬了起来就要与赵才放对,袁业家挤到两人中间说:“算了、算了
,大家心情都不好,不要为了这种事吵起来。”
“干脆说个清楚。”赵才本就不爽,扬声说:“我干这个狗屁校骑也不是我自愿的
,若是钟名古想做,让你做就是了。”
“我才不稀罕。”钟名古一撇嘴,过了片刻才接着说:“要不是你刚刚忽然这么一
喊,我们也未必会输。”原来他是为此生气。
“一阵乱打哪有希望?”赵才跳了起来说:“刚刚若是你们都听我号令,大家攻的
整齐些,也不会这么丢脸。”
钟名古沉着脸没接话,杜给却开口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若是我们活用归老大
教我们的东西,还有一线机会。”
“教我们的东西?”池路惑然不解,搔着头皮问:“那些东西有用吗?”池路一直
以为徐定疆只不过叫大家来折磨而已。
“应该有用。”杜给忽然一笑说:“不然我们试试看……我们分成两边,一边用阵
法,一边随意乱打,看看哪边获胜。”
“好主意。”钟名古向着东首走,一面大吼说:“我们这一军就乱打,池路,你那
一军要不要也来?”池路与钟名古一向对味,他无所谓地领着自己手下十人,向着钟名
古走去。
杜给点头说:“我这一军当然用阵法了,吴平、袁业家,你们呢?”“我跟你们一
起。”吴平懒洋洋地说,一面带着自己的十个士兵走到西侧。
袁业家可为难了,他往东走或是往西走都会造成不均,可是将自己队伍拆开也不对
,他望望众人,一时难下决断。
杜给一笑说:“袁业家,你去那边吧,若是这套阵法不能以少胜多,那也没用。”
赵才却也楞在那儿,他一向与吴平一组,但这时却仿佛没事可做,赵才搔了搔脑袋
才向杜给求救说:“那我呢?”
“你发号施令啊。”杜给理所当然的说:“只有你练习过,我们可都不会。”这几
日赵才常代替归勇发令练习阵法,虽说他对阵势也不过是刚入门,谈不上有多了解,但
这时无人可担当此重任,赵才也只有勉强为之。
“好!”钟名古一拔大刀,扬声大喝说:“你们放马过来吧。”他可是信心满满。
“等一下。”杜给轻笑说:“自己人可不能动刀子,一人砍一只木棍吧?”
这里四面都是树木,这只是小事一件,没片刻,众人手中都拿好了木制武器,看看
东面的三十余人,每人手中的木棍长短各有不同,有的似剑、有的以枪,看来他们都想
用自己以前练的趁手兵刃,不过西首的二十余人却用一模一样长短的粗棍,长度与身上
的大刀并无不同。
钟名古看了一愣,随即大笑说:“你们还真是乖宝宝,居然这么听话?连兵刃都不
换回来。”
“废话少说。”杜给轻声一笑,回头说:“赵兄,你可以发令了。”众人削木为兵
的时候,赵才早就在一旁苦思,他这时作出了一个结论,于是低声说:“杜给,你们两
队听同一个号令吧,我怕不能同时注意两种状况。”
杜给一听,点头说:“对,应该如此。”跟着又对赵才说:“你放心吧,我认为一
定会胜。”
“好。”赵才望着东面的钟名古等人,他大声说:“钟名古,你们准备好了没。”
“没问题了。”钟名古半开玩笑的说:“赵才,若是你们的二十人能打败我们,以
后我就叫你‘赵校骑’,若是你们输了……”“去你的校骑。”赵才才不愿意被人这么
叫,他气呼呼地说:“我输了不干可以吧,让你当校骑。”
“我可不愿意当。”钟名古哈哈笑说:“大家都做领军也不错。”
“呸。”赵才吐了一口口水:“你少啰唆。”
“打了就明白。”钟名古回头大叫:“大伙儿杀啊!”率先冲出,后方的三十人跟
着胡乱一叫,跟着向前急奔。
赵才心里一紧,大声说:“部队注意,‘突刺’!”
话声一落,西面的二十人在吴平与杜给的领导下,二十人化成一个尖刺般的队伍,
向着前方三十余人冲了过去。
两方很快相遇,钟名古只见前方四、五根木棍向着同一个方向砍来,他心里大吃一
惊,连忙一挥手中的长棍急挡,一面向旁一让,先避其锋。哪知队伍毫不停留,一路向
前急奔,这时归勇代替徐定疆传授的五招刀法果然发挥了效力,只见众人同时一挥,在
数人合作之下,遇上的除了挨刀就只能闪开,一眨眼间,钟名古率领的三十多人已经被
切成了两半。
钟名古大感丢脸,连忙大吼说:“别乱,咬着他们尾巴杀。”一面急提身法追过去
。
被“突刺阵”杀得分成两路的众人见钟名古毫不泄气,也一提精神,呐喊着衔尾急
追,一旁的赵才看的精准,忽然大声叫:“‘突刺’化‘蛇盘’!”
杜给与吴平两人一顿,队伍立即从一个长型尖刺收缩了起来,反过来面对着钟名古
等人。
钟名古自然知道“蛇盘”属蛇阵之一,拥有极好的弹性,可是他就是不信邪,猛一
咬牙说:“看我宰了你们。”一面挥棍向着中央杀了过去。“‘蛇盘’化‘片裂’!”
赵才又叫了,“片裂”是因阵的第一阵,只见杜给等人立即散成十排,只挡上两下就让
钟名古等人冲过一排又一排,不过队伍却迅速地翻滚,让钟名古仿佛陷在人山人海中,
怎么冲也冲不完,只落得阻住后方的士兵,有些乱成一团。
“你们不会散开来打啊?”钟名古又急又气,大骂起自己的士兵。
这下可好了,三十人四面一乱,也没什么人跟在钟名古身后,赵才跟着大声说:“
‘片裂’化‘错梳’,杀!”这下子二十人从抵挡变成前进,每五人一组互换着前后攻
击,仿佛数把不断交错的梳子,而每个人出手又都是那几招大开大阖、力道无穷的刀招
,不到一下子,钟名古的部下被杀得溃不成军,一个个被击倒在地唉唉乱叫。
钟名古、池路两人虽然也挨了几棍,不过他两人皮粗肉厚,一时也不在乎,钟名古
眼见败势已成,火上心头,与池路互望一眼,两人合力硬碰硬地面对杀来的五名官兵,
想要一举把他们打倒,捞回一点面子;至于袁业家早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倒了。
赵才一个不注意,见钟名古与池路打翻了五名士兵,他心念急转,连忙大叫:“‘
错梳’换‘同心’,活擒他们俩人!”
钟名古与池路正得意洋洋,忽见前方又是一变,敌人杀到眼前却不攻击,只是四面
向着两人绕开,两人一怔,却见在转眼间,自己已经被十余人围成两圈包住,所有木棍
向内齐指,看来只要一动,十七、八根木棍就此轰了下来。
池路与钟名古两人再也不敢妄动,虽说木棍挨几下没有生命之忧,可是多挨几下可
就不一定了。杜给见状一笑说:“赵校骑,撤了吧?”
赵才转杜给也这么叫,他眉头一皱,苦笑着说:“撤阵!”
杜给扔下手中木棍,向着阵中的两人走去笑说:“自己兄弟,打打闹闹不伤和气唷
。”
“对嘛,千万别伤和气。”袁业家苦着脸跑来,额上还肿个小包,也不知道是被谁
打到的。
这时还不认输就是无赖了,钟名古与池路只能苦笑摇头,说不出话来。
赵才这时也算是扬眉吐气,他跟着走过去说:“对,大家不伤和气┅┅”“老子叫
你赵校骑就是了。”钟名古不大爽的说。
“我可没逼你叫。”赵才大感委屈,瞪眼说。
“我偏要叫。”钟名古见状舒服了些,他摇头晃脑地说:“愿赌服输。”
“这……”赵才目瞪口呆,怎么,赢了也不对了。
“叫不叫都是其次。”杜给忽然正色说:“不过徐疯子刚刚说了一句话有点道理。
”
“什么啦?”赵才不耐烦的问。
“他刚刚说:‘上令不能下达,必败无疑!’“杜给说:“无论有什么恩怨、不满
,我们务必要全队一条心,才有机会获胜。”
“若是哪天换徐疯子下令呢?”吴平好一阵子没说话,忽然又冷冷地插嘴。
“当然也是一样。”杜给微笑说:“不然这在军中可是大罪。”
“你说的都有道理。”赵才皱眉说:“不过我有些奇怪,你怎么对徐疯子他们教的
东西这么有信心?”赵才自己都不知道这么有用。
“也没什么。”杜给一笑说:“我只是认为徐疯子不至于特别找我们来整,他想整
我们还不容易吗?”
其实队伍中大多数人本都认为徐定疆是在找众人麻烦,听杜给这么一说,众人才重
新思索起这些日子的一切,想到过去的一个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杜给
的推断。
第二十二章─异军突起
白敏这两天十分用功,一直专心学习着白浪传授的爪功,只要白浪有空,白敏几乎
都会跑到白浪的帐中练习。
这时白敏刚刚练完一整套,正收工喘息,白浪满意地点点头说:“小敏,你实在聪
明,这套功夫没几天就练熟了。”
“怎么比得上浪大哥,还没什么威力啦。”白敏乐得阖不拢嘴,不过还是懂得稍微
谦虚一下。
“除非像我一般,牺牲……牺牲了几位长辈之外,内力方面除了努力修炼之外别无
他法。”白浪叹口气说:“总归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我明白。”白敏乖乖受教,跟着目光一亮说:“浪大哥,这两天大家都在传颂着
您的功夫呢。”
“哦?”白浪有些意外地说:“怎么说?”
白敏高兴的说:“许多人都说,能与蛇族副将一对一相抗,浪大哥的功力应该已经
超越了龙将,做个管带太可惜了。”
“这也没什么。”白浪的功力事实上甚至比身为护国使的刘芳华还高,一般的龙将
他自然不放在眼下。
“启禀白管带。”这时帐外士兵报告说:“陈垒求见。”
白垒回来了?白浪大喜之下连忙说:“快请。”白垒一去五天毫无音讯,白浪早已
十分担心,只不知道该如何联系而已。
白垒掀帘而入,向着白浪一拱手说:“浪大哥。”
“你没事吧?”白浪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白垒有没有受伤,只见白垒灰头土脸,满
身尘埃,似乎这五天都没有换过衣服。
“没事。”白垒点点头说:“总算是不辱所命,探了点消息回来。”“怎么样?”
白浪精神一振。
“习回河城确实有问题。”白垒低声说:“我听到唐赣和他妻子的对话,大意是习
回河王要力捧刘礼,想办法除掉皇储刘然。”
“真有此事?”白浪一惊,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想造反?
“这也是好事。”白垒微微一哂说:“刘姓皇族越乱越好。”
“对呀。”白敏也嘻嘻笑着说:“我们可以在夹缝中求生存。”
那刘芳华怎么办?白浪猛然想起,若是让刘然这么死去,刘芳华岂不是十分伤心?
白浪一咬牙,摇摇头说:“不成,不能让刘然死了。”
白垒与白敏都是一愣,两人对望一眼,白敏眨眨眼说:“那……就别让他死了吧?
”
白垒瞪了白敏一眼说:“你好大的口气,哪这么容易?”
不敢骂浪大哥就骂我?白敏一缩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什么事?小敏说什么了?”白玫忽然从后方,也就是白浪的卧处掀帘而入,一进
来就笑眯眯地问。
她怎么从这里钻进来?白浪头大起来,这小妮子也不怕让人误会?只见白玟甜甜一
笑,昵声说:“浪大哥,从前面进来还要通报,我就从后帐进来了,别怪我唷。”
“这……”白浪心念一转,点头说:“好吧,以后你们都从后帐进来,随时可以。
”这样一视同仁,比较不易起闲话。
“浪大哥最明理了。”白玟笑着一转话锋,望着白垒说:“垒哥,发生什么事了?
”
白垒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白玫一听笑容便收了起来,目光望向白浪说:“刘然
活着逃出蛇族的机会虽不大,但若是逃出之后反遭刘礼的毒手,浪大哥可要与刘芳华划
清界线。”
“为什么?”白敏诧异地说:“浪大哥追求芳华郡主不是既定的策略吗?”
什么叫既定的策略?白浪心里暗骂,却听白玟跟着说:“本来不管刘然能不能活命
,娶回刘芳华一样有好处;但若是刘礼杀了刘然之后才继位,他岂能容刘芳华活下去?
我们不是跟着倒楣?”
“浪大哥刚刚说不能让刘然死。”白敏偷望了白浪一眼,心想莫非白浪不舍得刘芳
华?
白浪脸上微红,怔了怔才想出个理由说:“先不提芳华郡主,我们若能在阴谋下保
住刘然,日后岂不是大有帮助?”
白玫沉思片刻,终于点头说:“这也没错,若是能让刘然感激,刘礼现形,不但可
以提升我们的地位,人族中也难免有内战,对我们大有好处。”
“没错。”白浪经白玟一提醒,连忙跟着说:“到时候我们只要掌握住刘然,自然
有复国的机会。”
“还要我们保得住刘然才成……这还要与旭大伯商议。”白玟说完微微一笑说:“
那么浪大哥还要在郡主身上加把劲了。”
“这……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白浪有些尴尬的说。
“启禀白管带。”帐外忽然传来叫声:“郡主有请。”
帐内白家三小同时露出微笑,白浪则是大感狼狈,不敢多看他们,迳自离去,却不
知刘芳华找自己做什么?
到了刘芳华帐内,白浪却见南苏、唐灵、孟启、杨失等四人也在场,正与四人见礼
的时候,刘芳华已经高兴地嚷:“白浪,我们还有三万八十多人耶。”原来人数已经确
定,南苏等四人是前来报告的。
“真的?”白浪也吓了一跳,他本来有些担心留下来的人数太少,没想到离开的不
到一成。
“白管带请宽心。”南苏微笑说:“前日一战,护国使足踏红云来去如电,白管带
力抗敌将勇冠三军,声威传播内外,所有士兵得知两位即将统领东极旧部,无不士气大
振,留下的人自然多了。”
还有这种好处?白浪一愣,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刘芳华,却见刘芳华眼中也蕴含着
笑意,喜孜孜她望着自己,两人目光一碰,白浪想到刚刚在帐中与白家三小争议的事情
,心里立刻不争气地直跳起来,连忙转头避开了刘芳华的目光,但苍白的脸上却遮掩不
住地微微一红。
刘芳华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不过她也不好直盯着白浪,只
轻轻一咬下唇,目光转向别处。
“白管带晋升龙将只是指日间事。”胖子孟启目光向两人一转,呵呵笑说:“说不
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这话可有意思了,人族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贵族最多只能升到龙将,孟启的话中
含意,正意味着刘芳华与白浪两人的关系不同。白浪因为没有身为贵族的意识,听到了
还没什么反应,刘芳华的脸却微红了起来,暗骂这个胖子真讨厌!
孟启还不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跟着又说:“护国使在白管带的扶持下,日后
想必也能一地为王,替我人族镇守疆界。”
这下连白浪也听出不对劲来,莫非自己与刘芳华的关系已经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后谈
话的材料?白浪眉头一皱心里暗想,其实这些人也是误会了,刘芳华不过把自己当成朋
友一样,顶多是好一点的朋友,若说刘芳华对自己有心,岂不是冒渎了她?
满身伤疤的唐灵见孟启说个没完,横了孟启一眼,冷冷地说:“启禀护国使,还有
其他吩咐吗?”
“对了。”刘芳华回过神,先瞪了孟启一眼,才转头对众人说:“我要把现有的二
十三个旅重新整理,老弱或是存心留下来混饭吃的发两个月薪饷,让他们解甲归田,身
强力壮、武艺精熟的才留下,我们重新编队为两部各十旅,龙将缺先空着。”
所有人自然知道,其中一个缺正是为白浪留着的,另一个缺看来就是四位管带其中
之一了。四人对望一眼,孟启率先说:“好主意,这样一来,虽然人数较少,但战力恐
怕还会更提升。”
“属下不暂成。”唐灵忽然开口说:“启禀护国使,军队中的老弱也曾是当年的精
锐,此时东极城沦陷,他们离开军队也是无家可归,希望护国使收回成命。”
“属下也这么认为。”俊朗的南苏跟着皱眉说:“这样一来,裁撤的人没有一万也
有八千,请护国使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替他们安排个去处。”
“假慈悲!”孟启冷哼一声说:“干脆让你们率领那些家伙好了。”“孟启!”南
苏脸一沉说:“你说话小心点。”
“你凶什么?”孟启毫不在乎地说:“护国使怎么吩咐我便怎么做,哪像你们这么
啰唆?”
“好了!”刘芳华沉着脸阻住两人的争论,两人才闭上嘴巴。
刘芳华没想到自己才第二个指示就遇到阻碍,她望望四人,见高瘦的杨失依然不发
一言,刘芳华主动开口问:“杨管带,你的看法呢?”
“都可以。”杨失茫然若失的目光飘回来,摇头说:“属下没意见。”
真是个怪人,刘芳华摇摇头,目光望向白浪。
白浪思忖已久,见刘芳华投来求援的目光,点点头说:“郡主,就让分出的这批人
先西撤五十公里,巩固大队后线,并请易龙将监管,等东极城收复,我们再考虑这些官
兵的去留。”
“这倒是个方法……”刘芳华沉思片刻,望着四人说:“大家觉得如何?”
“属下赞成。”南苏首先说:“如此一举两得。”
“这样……”唐灵沉吟片刻才说:“……属下也赞成。”
“郡主若也认为正确,当然没有问题。”孟启笑着说:“何况白管带出的主意想必
是好的。”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大皱眉头。刘芳华见杨失是不打算发话了,她起身对南苏等人
说:“你们四人去吧,这件事在三天内完成,再过几天,我们要准备上船出海。”
四人一惊,东极河口被东极城牢牢把关着,东极城却又在蛇人的手里,现在出海岂
不是找死?可是他们眼见刘芳华面色坚决的模样,四人都不好多说,只好行了个礼,退
了出去。
刘芳华见四人退了出去,站起来轻巧地一伸舌头,扮个鬼脸说:“好麻烦唷,多亏
有你。”
“没什么。”白浪心里正乱,不知道该不该把白垒得到的消息说出。“喔……”刘
芳华却会错了意,忽然一笑说:“你别在意那个胖子说的话,听过就算了。”
什么话?白浪猛然会过意来,不禁真的不自在起来,过不了片刻,正想找个岔儿就
告辞离去时,劲急的号角声猛然从前营传了出来。刘芳华一惊,一蹦而起说:“白浪,
快到了望台去。”一面往帐外冲去。
“你先去。”白浪跟着刘芳华身后冲出,一面叫:“我带亲兵队跟去。”
“好!”刘芳华转头就向着中军帐奔,白浪集结亲兵之后,也领着众军向着中军前
进,队伍奔出营区不久,只见前方旌旗飘动、杀声震天,白浪心里一惊,莫非蛇族当真
杀了过来?
到了了望台下,白浪眼见各级将领已在台上,他心里暗暗讶异,自己集结兵力已经
算是很快的,怎么还是最后一个到达?白浪却不知,每位龙将都将整兵的事情交给手下
的管带,自己以第一时间奔到了望台;白浪无人可以顶替,只好自己召一集。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般的管带根本没资格上台,当然也没有这种问题。
却说白浪往空一冲,飞跃上了了望台,只见前方黄沙遍野,三千多名蛇人正在东极
城下罗列,城头上也站着约两千名的蛇人,两军之间,正有千余名蛇族与唐赣率领的“
玄枪部”互相拼搏。
“玄枪部”的战法煞是怪异,只见队伍中约莫十人一组,一小组一小组地各自拦着
蛇族狠杀,蛇人则是左窜右跳,这边杀过来那边扫过去,鏖战虽然刚刚开始,但双方已
经有许多人泄血倒地。刘芳华见到白浪上台,移步走到白浪身旁,有些焦急地低声说:
“怎么办?我们的部队还没整顿完成,蛇族人就攻来了。”
白浪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皱眉望向战场说:“对方还不是全力攻击吧?”
“应该不是。”刘礼目光仍直视着战场,沉声说:“若果如白小兄弟所言,对方这
次不得泰古剑不敢回蛇族的话,他们一定还要想办法多积点筹码。”
刘芳华转过头去,焦急地说:“二叔,我们来不及出海,我爹会不会有事?”
“二叔不能保证什么。”刘礼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但是二叔一定会全力营救皇
兄的。”
白浪听见刘礼说话如此诚恳,对于白垒探回的消息不禁半信半疑,若此人真的是在
演戏,他的演技未免太过精湛了。
刘礼见白浪一直没接话,忽然转过头来说:“白小兄弟,我有一事不解,为何当日
你会确定蛇族大军来的目的便只是泰古剑?”
这话可不能乱回答,白浪提高了警觉,小心地说:“属下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刚巧
猜中。”
“猜中?”刘礼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不妨猜一猜,现在蛇族大军出动又是为了什
么?”
难题怎么接二连三地来?白浪顿了顿才说:“属下不知,请卫国使赐教。”
刘礼深沉一笑,一旁的何威凡忽然开口说:“咦,唐龙将身边的敌军怎么越来越多
?”
众人一看,果然蛇族人有往唐赣“玄枪将旗”集中的趋势,刘礼目光一凝,大声说
:“旗号兵,传令‘玄枪部’向西南缓退。”
旗号一发,只见“玄枪部”四面各自为政的一组组人马迅速向着将旗聚集起来,整
个队伍逐渐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方阵,蛇族人自然而然的逐渐被排出在外,跟着部队缓缓
集结后撤,不过蛇族人却又不死心的冲杀过来,在后面紧追不舍。
边退边打自然不容易,唐赣紧守后路,一柄黑色长枪左挑右刺挥舞不停,逼得蛇族
不敢轻易靠近,这才能稳住阵势,但这样毕竟支持不了多久,唐赣挥舞的速度渐渐慢了
下来,身边将士死亡的机会也跟着增大。
白浪看的心惊,这样下去唐赣岂不是危险?却见刘礼目光沉凝,口中喃喃而语:“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忽然间,一声长嘶从东极城传出,紧咬着唐赣后方的蛇人
们闻声一顿,同时向着东极城奔回,理也不理“玄枪部”,“玄枪部”这才缓了一口气
,向着本营退回。
刘礼一顿足,叹了一声说:“可恨,再靠近一百公尺,准叫他们脱不出手去。”
“似乎唐龙将当饵的效果不够。”何威凡苦笑一声说:“看来我们得攻城了。”
他一说完,一旁的易岚与陈扬都皱起眉头,攻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缓一缓。”刘礼沉吟一下说:“芳华,你的水军准备的如何了?”
“还要两、三天。”刘芳华顿了顿诧异的问:“二叔,你们在说什么诱饵?”
“为了避免全军对决,我们必须将对方部分兵马诱来蚕食。”刘礼说:“可是这里
一片平野、一望无际,很难布下陷阱。”
白浪一点即透,他恍然大悟地想,难怪刘礼不顾损兵折将,在“玄枪部”未露败象
而便下令后撤。说起来,以唐赣作诱饵确实没什么吸引力,若要有效……白浪忽然一怔
,目光忽然转到刘芳华身上。
刘芳华不愧聪颖,在同时间也想到了一样的事情,她一挺胸,坚定地说:“二叔,
若需要诱饵,可以让芳华出面。”
刘礼怔了怔,摇头笑说:“不行,芳华的轻功妙绝天下,蛇人自然知道没机会成功
,除非……我亲自出马。”
“万万不可。”何威凡沉声说:“卫国使乃一军之主帅,不能如此。”
“属下也认为不大妥当。”易岚跟着劝阻。
刘芳华没想到自己当日露了一手,今日却成为阻碍,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白浪
却忽然轻噫了一声,刘芳华目光转过,疑惑地望着白浪问:“怎么?”
“没什么……”白浪回过神来,低声与刘芳华商议说:“既然蛇族进退两难,他们
应该不断地想办法才是,怎么会这么有耐心?”
白浪话声虽低,但高台上人人功力深厚,加上白浪也不是刻意压低音量,自然人人
听的一清二楚,只见刘礼猛然站起,望着前方的东极城,虎目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似
乎对这件事也起了怀疑。
易岚与白浪较熟,他开口问:“白小兄弟有何看法?”
“不敢当。”白浪也没想清楚,本来一时间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没想到众人居然
重视起自己说的话,摇摇头说:“我也没有什么合理的解答。”
“小心为上。”刘礼忽然沉声说:“芳华,出海之事暂缓,且等探清东极城内蛇族
军力再说。”
莫非刘礼怀疑城内蛇族不只七千人?想到这里,众人的心情不由得紧绷起来,一时
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一日
输给徐定疆的第二天,赵才等人开始用阵法对付,而且从这天开始,徐定疆居然只
让归勇出手,说是若有需要他自会下场,只不过众人能力太差,可能五天过去都轮不到
他出手云云。
一打起来,清楚阵法变换的归勇总能在最适当的时候穿出包围圈,依然是不到二十
分钟就把众人打翻。等徐定疆与归勇扬长而去之后,众人自怨自艾了半天,最后把责任
推在赵才身上,怪他操作阵势不熟练,这才会又败了一场。
不过针对这一战来说,整体的战力确实提高不少,连钟名古等人也感受到了,这下
子大家再无异议,乖乖地让赵才练习变化。
第三日的清晨,赵才正指挥着众人练习阵法,他自知能力不足,整个部队只同时练
习一种阵法,虽说这么一来并没有对战的效果,赵才地只能这么练下去。
众人这时正练到困阵之三“勾合”,眼看前方五十余人穿梭变化,赵才脑中忽然一
片空白,不知应该如何变化下去,索性随口叫:“转‘蛇回’!”
众人闻令正要变阵,就在这时,忽听西面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声,赵才一怔之下,停
止了号令,众人阵势也缓了下来,抬头上望,却见一个三十左右的清朗青年上族站在树
梢,正远远望着众人。
“你是干什么的?”钟名古的大嗓门首先发难。
“怎么会这么使用呢?”青年人摇摇头叹息说:“‘勾合’想转‘蛇回’,至少也
要千名以上的部队才顺畅,几十、几百个人反而不顺,定疆没告诉你们吗?”
“你认识徐……小王爷和这些阵法,阁下是谁?”赵才差点说出徐疯子。
“我叫陈东立,这十八套阵法就是我和定疆创的。”
青年人陈东立一笑跃下,打量着众人说:“你们怎么都是贵族?我记得定疆不曾这
么选兵的。”
这可说来话长了,何况这件事本不光彩,众人可不大爱说,这麻烦阵法原来是这家
伙和徐疯子创的,赵才一皱眉说:“陈东立?阁下从那儿来的?”
“都城。”陈东立笑笑说:“半夜刚赶到这里,先去海边欣赏了一番日出奇景,这
才望南角城走,没想到居然见到有人在练这些阵法。”
说到这里,陈东立忽然眉头一皱,露出担心的神色说:“你们怎么自己在此练习?
定疆伤还没好吗?”
“小王爷早已痊愈。”杜给忽然接口说:“我们是小王爷的亲兵疾风骑队,与小王
爷打了一个赌。”
“打赌。”陈东立睁大双眼,惊喜地说:“打什么赌?你们居然敢和定疆打赌?”
“小王爷赌我们五天之内赢不了他和归总管联手,今天是第三天了。”杜给不顾赵
才的示意,有条不紊地说。
“打赌从没人赢过定疆……”陈东立这么一说,所有人心里无不一沉,怎知陈东立
忽然一拍手笑说:“不过他怎么算也不知道我会来,我帮你们!好歹让定疆输这么一次
。”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居然遇到阵势的原创人之一帮忙,这下子获胜的机会岂不是大
增?赵才等人互视一眼,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就看陈东立怎么帮大家了。
陈东立见众人高兴的模样,也笑嘻嘻地说:“别太高兴……对了,你们很奇怪唷,
明明都是贵族,怎么功夫都这么……这么……”这话虽说到一半,话意即十分明显,众
人的脸不禁垮了下来。其实这件事情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从没人这么自然地当面
说出来,就算徐定疆、归勇等人也不曾如此说过;不过此人却有种奇怪的亲和力,虽说
了这种话,众人却又生不起气来。
陈东立见众人不答,他摇摇头笑说:“咬呀没关系,我们人多嘛,好啦……嗯这位
是……?”
他目光望向赵才,赵才尴尬地笑了笑说:“在下赵才……”“是我们的‘校骑’。
”钟名古嘴快地接着说。
赵才瞪了钟名古一眼,回马一枪说:“这位是钟名古‘钟领军’。”钟名古被反将
一军,不禁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池路可学乖了,马上跳出来自我介绍说:“我叫池路。”他们一向都认为“领军”
这个职务实在是个笑话。
跟着袁业家、吴平、杜给也依序自我介绍,陈东立点点头笑说:“原来几位是这里
的领导人物,真是失敬了。”
这人是好人,众人心里都感到舒坦,也不计较自己的官职低微了。
陈东立接着一收笑脸,正色说:“好吧,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就由赵校骑先指挥一
下,我看看大家对这十八个阵势的熟练度。”
又是赵校骑?赵才微皱了皱眉,转回头对众人说:“好了,大家提点起精神来,别
让客人笑话了,整队!”
所有人依着各自的位置排好,赵才地开始依着自己的想法操练,陈东立则面带微笑
,又翻到树上观看着众人排练。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赵才正由“旋冲”转“错行”的时候,陈东立忽然一跃而下,
落到赵才身旁说:“赵校骑,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了。”
赵才一怔,点头说:“大家休息一下吧。”
众人闻声四面一散,各自坐下、躺下的散成一片,顺便抹去额上的汗珠。
陈东立见状不禁皱眉,他望向赵才说:“赵校骑,你……你们都是这样收队的啊?
”
赵才一愣,诧异的说:“不对吗?”
“这样容易岔了气。”陈东立摇头笑说:“剧烈动作后不能立即坐下或躺下,总该
要有一点舒缓的动作。”
“对对……”赵才拍着脑袋说:“你说的对,是我忘了……,大伙儿起来活动活动
再休息啦!”其实归勇以前训练众人都有这么作,赵才确实是有些偷工减料。
且不管众人起不起来,陈东立跟着对赵才说:“其实大家对于阵势的转变几乎都已
经很熟练了……”“真的吗?”赵才兴奋地说:“这样就够了?”
“勉强吧。”陈东立沉吟了片刻才微笑说:“不过赵兄,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阵
势转换的原理你还需要多用心。”
赵才的老脸难得红了一下,他尴尬地说:“还请陈兄指点。”
“举例来说吧。”陈东立说:“比如刚刚最后的‘旋冲’转‘错行’,就有点问题
,‘旋冲’乃杀阵,‘错行’乃盾阵,盾阵转杀阵极为正常,杀阵转盾阵气势上却大有
窒碍难行之处。”
不知是因为急于获胜,又或是因为陈东立十分可亲,赵才破例地虚心说:“请陈兄
指教。”
陈东立也不吝惜,仔细地说:“这就要从六大基本阵法解释了,杀阵主攻、盾阵主
防,冲杀到一半忽然收势防守不是不行,但一定是杀的有点问题,所以除非指挥有误,
不然应该在问题出现前先将杀阵转换,无论是转成锥阵、蛇阵、困阵,都还算正常。”
“原来如此……”赵才茅塞顿开,点头说:“那么说来,锥阵、蛇阵等等也有适合
与不适合转换的阵势了?”
“孺子可教。”陈东立呵呵笑说:“有一基本口诀,赵兄听了──‘锥杀擅于攻,
因盾谨于防,蛇凹利于陷,转换有秘方;防可换攻陷,陷可转攻防,急攻换为守,陷字
其中藏;敌势若金汤,锥杀不宜扬,因盾示敌弱,蛇凹使敌伤;双方势相若,各阵变换
忙……’”一下子,陈东立竟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唬的赵才一愣一愣的。
赵才等陈东立说完,这才咋舌说:“陈兄,您居然还创出了兵法?”“不是。”陈
东立笑了起来,摇头说:“这是六大基本阵的使用口诀,也是人家教我们的,虽然我们
现在的阵势一共有十八种,但还是脱胎于六大基本阵,你可以从这里先体会。”
赵才只能讷讷以对,听陈东立一句旬地解释,才知道自己过去果然都是胡乱施阵,
确实该被破的体无完肤,当下虚心学习、仔细询问,好好向陈东立请教。陈东立倒也诲
人不倦,耐心地跟赵才细说,说到后来,连杜给、吴平等人也凑过来听。
至于钟名古与池路两人对此并无兴趣,便带着部队挥舞起大刀,袁业家又是东望望
西望望不知自己应该去哪边,过了片刻才决定还是少动脑筋、多练练功夫,这才与钟名
古等人一起练起大刀,不过偶尔还是会偷瞄陈东立几眼,露出佩服的表情。
练功的练功、上课的上课,很快的,转眼到了日落时分。这时钟名古等人正为了下
一战养精蓄锐,一面眼睛直望着围着陈东立的一群人,却见陈东立拍手一笑说:“差不
多了!赵才,可是凭你今天所学的,想胜利是不可能的……”啥?赵才霎时苦了脸,自
己岂不是白当了一天好学生?正要开骂的时候,却听陈东立紧跟着说:“不过你别急,
今天只大略学完基本六大阵的运作方式,明天我们开始练习十八阵,后天一定能胜。”
还要拖到后天?所有人的脸霎时都苦了起来,望着陈东立信心十足的模样,赵才等
人实在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此人,不过病急乱投医,此时不信也不行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日
果然连着两天,徐定疆与归勇都获胜而返,而且这两天徐定疆仍然没出手,只让归
勇对付这群毛躁的年轻人。
归勇功力本就高强,就算他对这十八阵的了解未必比赵才等人高出多少,但也总是
教授赵才等人阵法的师傅,对每个阵法的变化与方向有一定的认识,所以虽说赵才等人
的熟练度已经提高不少,仍无法擒下归勇。
这些夭,徐定疆的一身红依然未退,反正他也不大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四面乱走
,倒是让躲在一旁的陈东立看了暗暗讶异。昨天徐定疆走后,他便私下问过赵才,不过
赵才也是弄不清楚,自然是语焉不详。
这日获胜之后,随着渐暗的天色,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在山林中向着南角城飞掠,树
木草石快速地向着两人的身后闪过,此时徐定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在思忖着什么事
情。
“小王爷……”归勇忽然转过头来,见徐定疆似乎没听到的模样,他诧异地又叫了
声:“小王爷!”
“嗯?”满面红的徐定疆回过神来望着归勇,似乎有些意外,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
归勇自然跟着放慢脚步,一面说:“小王爷,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徐定疆顿了顿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看错了赵才。”
归勇脸色一正,点头说:“我也是在想这件事,小王爷,他们这么进步下去,明天
你不出手可不行了。”其实今天归勇已经算是险胜,对于明天他没什么信心。
“其实归大叔也不会输的,只不过我们不打算伤了他们,这才有些缚手缚脚。”
徐定疆沉吟说:“问题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本来有许多变化还来不及告诉他
们,没想到赵才居然能自己领悟出来?”
归勇对这十八阵的认识并不会比三天前的赵才等人多多少,他摇摇头说:“若不是
小王爷在紧要的时候传音,我可能今天就输了。”
徐定疆点点头说:“看来我明天是非下场不可了……归大叔,你到时候真的不跟我
走?”
归勇摇摇头笑说:“小王爷,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论过好几次了,归勇不会离开南角
城的。”
徐定疆似乎不好勉强,苦笑说:“那也没办法了……唉,白浪跟着芳华去了,赵才
又还不够格当个龙将,我可烦恼了。”
“小王爷都城学艺二十年,难道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吗?”归勇微笑问。
“没这么丢脸啦。”徐定疆呵呵笑说:“说起好朋友,除了芳华之外倒是还有一个
,那家伙现在……跟他爹比较不可能……不知道会不会被派去他外祖父那里,反正我们
在一起的机会不大。”
“他外祖父?”归勇莫名其妙的问:“那是谁?”
徐定疆微笑说:“北疆第一高手──北域王刘群池。”
归勇自然早闻北域王的大名,没想到徐定疆恰好与他的外孙结交;听说北域王独生
女嫁给“神慧卫国使”陈慕凡,想来那人正是陈慕凡之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人家学渊源,功夫想来不弱,日后必定也是柱国的栋梁。
两人一面聊一面走,南角城慢慢已经近在眼前,城门守卫见到两人奔回,把门的领
军立即往前奔,迎着两人说:“小王爷,您回来了?”
“有事吗?”徐定疆意外的说。
“芳华郡主派人送来十来个蛇人。”领军恭谨地说:“赵龙将已经将他们带去峦圭
殿了,吩咐属下转告小王爷。”
“我知道了,忙你的吧。”徐定疆脸上露出喜色,转头对归勇说:“芳华真帮忙,
这可是大好消息,可惜晚了几天……”归勇皱皱眉,似乎不怎么认同的说:“小王爷,
蛇人捉来干么?一刀杀了不是很好?”
徐定疆也不多作解释,兴冲冲地加快脚步说:“我们赶两步。”两人加快了速度,
向着宫城飞掠而去。
徐定疆赶回峦圭殿,见到的自然是化名陈彤的白彤等人,那批蛇人则被关在以铁麻
索揉合金刚柱所造成的囚车中,一个个神色灰败地蜷缩在囚笼内。一旁,赵才的父亲“
天猛龙将”赵平南正与一个老人叙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姓皇族唯一的遗老──白
旭。
一见到徐定疆与归勇赶回,赵平南立即有些讨好地说:“小王爷,我来帮你引见,
这位老先生就是白浪的师父──包九日包老先生。”
白旭见到满脸红的徐定疆先是微微皱眉,随即脸上一团和气地向着徐定疆作了一个
揖说:“参见小王爷。”
白浪的师父?徐定疆大吃一惊,连忙迎过去回礼说:“白贤弟与晚辈堪称莫逆,包
老先生折煞我了。”
白旭哈哈一笑说:“小王爷果然毫无架子,我大徒弟能与小王爷为友,那是他的造
化。”
“这几位是……?”徐定疆一眼望去,见白旭后方一些年轻人虽然官阶低微,但体
态沉凝、气势不凡,一看即知功力不弱,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呵呵……”白旭一笑说:“这是白浪之后,老夫又收的几个徒弟┅┅他们知道白
浪加入军旅,一心想凑一脚,老夫数十年未离西沧扬池,没想到晚节不保,被这几个徒
儿怂恿出山……”“包老先生言重了。”徐定疆连忙说:“现外患频仍,正值多事之秋
,包老先生能出而为国效力,实乃人族之幸。”
“小王爷果然会说话。”白旭点头说:“芳华郡主交代送这批蛇人来,我们既然到
了,也该离开了。”
徐定疆一惊,连忙说:“怎么可以?诸位连一晚也不休息?”
“东极城军情紧急,白浪交代他们除非必要,不准有丝毫停留。”白旭漫天撒谎地
说:“老夫虽然临时加入他们的行列,也不能不服从军令行事。”
抬出军令徐定疆可不好多说了,只能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至少要在峦圭殿略作
进食……”“多谢小王爷的关爱。”白旭依然微笑说:“不过我们还是心领了。”
对方是长辈,徐定疆不好蛮来,只能再多劝了几次,不过白旭依然坚特依军令行事
,僵持到最后,徐定疆还是只好将众人送离,不过对于白旭这么一丝不苟,倒是有了很
深的印象。
徐定疆、归勇、赵平南回到峦圭殿,一路上赵平南不死心地旁敲侧击打探赵才的去
向,徐定疆却是半敷衍地说:“快了、快了。”弄的赵平南心急又不敢发作。
三人踏入前院,走到那十几个关闭蛇人的囚笼外,徐定疆打量蛇人片刻后,满意的
点点头说:“好,让他们好好养个几天,等气力恢复后,我有大用。”
“小王爷,您要怎么用……?”归勇还没问,赵平南已经抢先发问,他心里有个预
感,这堆蛇人搞不好与自己儿子有关,还是间个清楚。
转回头的徐定疆还没答话,忽然身后一声暴响,归勇、赵平南同时一声惊喝,徐定
疆只觉劲风袭体,连忙一回头,却见十二名蛇人同时一弹蛇尾,轰隆一声撞开囚笼的门
,迅若电闪地向着自己冲来。
他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徐定疆来不及骂出口,猛然一喝,回身急提真气,两掌
同时轰了出去。
第二十三章─三小佐翼
十二名蛇人一扫刚刚委靡不振的模样,破笼而出,他们虽然都空着手,不过蛇人的
长尾、利牙、锐爪依然是极具杀伤力。徐定疆虽猝不及防、首当其冲,但他翻身一挥掌
,掌力立即汹涌而出,轰然将冲来的两名蛇人打翻。
不过敌人可不只两个,徐定疆挥掌的同时,另有一名蛇人的长尾已经向着他下盘扫
来,徐定疆掌力刚出,眼见闪躲不及,只能猛然一沉身子,右腿硬生生地与蛇人巨尾碰
上一下,啦的一声,蛇人的长尾立即缠上徐定疆的小腿。
这时赵平南、归勇已经反应过来,俩人立即往前冲,赵平南还大声嚷嚷:“他娘的
……快来人!”话未说完,已经与两、三个蛇人碰了起来。归勇功力更高于赵平南,他
见徐定疆被困,第一时间往徐定疆身旁直冲,眼见一个捡便宜的蛇人向着着徐定疆身后
抓去,归勇蓦然欺到那名蛇人身后,一掌无声无息地按到蛇人背心,掌力一发,力道在
蛇人坚厚的皮肉下猛然爆发,蛇人惨嘶一声翻倒,不断地翻滚,看来是不能活了。
徐定疆这时正被蛇族一扯,他先是稳稳地站定,挥掌又推开两个冲来的蛇人,跟着
抬腿旋身一踢,将缠住他的蛇人甩开,一面急叫说:“这些都是普通的蛇人,别杀了他
们!”
不能杀?这下赵平南与归勇可大伤脑筋了,归勇更是已经宰了一个,但徐定疆既然
这么说,俩人也只好收回三分力道,与余下的十一名蛇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纠缠了半个钟头,四面闻风赶来的军队不断涌入峦圭殿,只不过徐定疆为了避免伤
亡,下令众人不得帮忙,四面人族军队也只能在一旁呐喊助威,宫城中霎时吵了起来。
“玉峰龙将”安赐满这时也赶到了,他一见之下自然讶异,待问清详情之后,连忙
吩咐众人将滚倒的囚笼张大了口子四面立好,一面扬声叫:“小王爷,这样可以吗?”
“太好了。”徐定疆百忙中回头一看,大声说:“多谢安伯伯!”话声一落,他的
身法忽然加快,猛然一掌向着身前的蛇人轰去。
蛇人因为皮坚肉厚,若想空手对蛇人造成伤害,往往必须劲透掌心,让掌力在对方
体内作用,这时三人为了不伤蛇人,只能力发于外,将这些倒楣的蛇人打得滚来滚去,
除了无甚大用之外,其实也十分耗费真力。这时徐定疆的掌力与之前并无不同,不过这
么一挥,恰好奇准地将这个蛇人送入囚笼中,一旁的军士们无须等待下令,立即砰地一
关上囚笼。囚笼的门锁既然已坏,这些军士们只好另想办法关牢。
眼看此法有效,安赐满也加入了战局,归勇、赵平南也学会了徐定疆的办法,把一
个个蛇人逼入囚笼中,只不过这时蛇人有了防备,要逼入更是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又忙
了二十多分钟,才将十一名残余的蛇人关回囚笼中。
众人轻松了下来,眼见四面的官兵正以铁麻线紧紧捆缚囚笼,徐定疆好笑地摇头说
:“这是怎么回事?芳华送的好礼!”
“赵龙将。”归勇跟着问:“那些人确实是芳华郡主派来的吗?”
赵平南一楞,有些紧张地说:“当然啦……我查验过令牌的……难道他们有问题?
”说老实话,赵平南也只是随便看看令牌,这时说得不禁有些心虚。
“小王爷。”安赐满肃容说:“可要派人出城追回他们问个清楚?”“还有谁会开
这种玩笑?”徐定疆摇手呵呵笑说:“不用了,八成是芳华授意的。”
四人向着囚笼走去,眼见囚笼门锁之处似乎腐蚀了大半,难怪蛇人全力一撞之下门
锁便即断裂,赵平南松了一口气说:“原来如此,看来是意外。”
“意外?”安赐满摇摇头说:“这侵蚀的痕迹并不正常,一旁的金刚柱完整如新,
只有这部分腐蚀成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用药水侵蚀的。”
“喂!”徐定疆忽然与蛇人打起交道,笑嘻嘻地说:“鳞身族的大哥,你们可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
囚笼内,蛇人菱形的双眼闪动着寒芒,除了嘘嘘地喘气之外,根本连口也不张,也
不知道听不听得懂徐定疆的话。
“小王爷,他们不过是下级士兵,怎么听的懂人族语言?”赵平南皱眉说。
“那可不一定。”归勇忽说:“蛇族人学话甚快,就算他们原来不会,被擒了这么
多天,也该听的懂一些了。”
“没关系,我换个方法试试看。”徐定疆忽然一扁嘴,嘘嘘咻咻地发出了一连串声
音,蛇人听见时似乎一惊,目光凝视着徐定疆,对他忽然能说蛇族语言十分意外。
意外归意外,蛇人依然没有说话,徐定疆却也是第一次试说蛇族语,对自己没什么
信心,过了片刻也只好罢了。
归勇见状,沉吟说:“小王爷,我们把这些蛇人放在后院吗?”峦圭殿可不大,后
院现在的空间正是原来赵才等人居住的地方。
“就先放在那儿吧。”徐定疆笑说:“可别让他们饿着了。”
归勇不再多说,指挥士兵将蛇人们带了下去。
赵平南可有些心焦,放在后院?那我儿子住哪?他连忙说:“小王爷,这些蛇人是
不是……”“赵叔叔。”徐定疆先发制人的说:“你又在担心了?”
“这……”赵平南说不出口,只好搔了搔头尴尬地笑笑。
“放心吧。”徐定疆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明天晚上你就能见到赵才了,他会回
家。”
赵平南一愣,这话怎么说?连忙结结巴巴地说:“小王爷,您别开老赵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徐定疆微微一笑说:“赵叔叔,明晚接到赵才之后,您可要好好地
调教他。”
“赵才惹您生气了吗?”赵平南虽说急着想知道儿子的状况,但见徐定疆如此说,
却又深恐赵才被徐定疆赶走,满头大汗霎时流了出来,一面说:“小王爷,无论赵才犯
了什么错,好歹您也给他一次机会……”“您全误会了。”徐定疆连忙摇头笑说:“没
有的事……这样吧,明晚您自己问赵才,这样就清楚了。”
赵平南还要再问,一旁的安赐满反倒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拉赵平南,半哄半拖的说
:“赵贤弟,小王爷都这么说了,你就明天再问嘛。”
赵平南一面被拖出峦圭殿,一面频频回头偷看徐定疆,想由徐定疆的神色中看出风
色,不过徐定疆始终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害得赵平南心惊肉跳,看来今晚难过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三日
日落之前,人族大军中的所有高阶将领都聚集在中军帐内,其中官阶最低的正是白
浪。不过众所周知,白浪转眼便能升任龙将,故也没人会对这样的安排表示意见。
四天前,刘礼首度对蛇族的表现起了疑心,因而谨慎地不敢贸然发兵攻城,至于蛇
族城内战力的多寡,更是众人百般猜测无法解决的问题。
要知道东极城内的暗探传递消息,往往是将军情缚于弓箭,趁夜向外射出,但因为
城墙周围蛇族把守严密,城外想要送入消息反而更加困难,要下令城内探子重新探明蛇
族总人数之事也一直无法传入。
为了此事,这几天也不知道开了多少的会,现在仍正为了此事争论。“不能再这么
拖下去了!”这时刘礼正沉声说:“诸位,东极城内的虚实一定要探明,既然城内的暗
探不能得到我们的消息,我们必须有人进去一趟。”
“属下赞成这一点。”“磐石龙将”何威凡紧跟着说:“可是卫国使绝不能亲身犯
险。”
“何龙将说的对。”“碧戈龙将”关胜男也焦急的说:“卫国使身为大军主帅,若
出了任何意外,只会使大军军心涣散、不战而败。”
“属下也不赞成。”“海涛龙将”易岚跟着说:“还请卫国使下令,属下愿意走这
一趟。”
“陈扬愿与易兄一起暗探东极城。”“霸刀龙将”陈扬一挺胸,站了出来说。
“不行……”刘礼沉声说:“你们各有统属的亲信部队,若是你们出了意外,我们
的战力立刻又折损数成。”
刘礼可不是开玩笑的,东极城的军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刘芳华这时正在一旁嘟着嘴生闷气,她早在半个小时前就提出由她潜入东极城,却
被刘礼一口否决,原来刘礼的意思却是他自己要去,这自然引起所有将领的不安。
刘芳华见众人讨论不出结果,忍不住不高兴地说:“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到底谁
能去?”
这话一说,众人都沉默下来,说老实话,功夫低的去自然是送死,功夫高的人却又
牵涉重大,更不能随便陷入这种危险的地方,这么一来还真的没人能去。
这时,唐赣忽然望着白浪说:“若是白管带愿意跑这一趟,唐某倒是放心。”
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白浪身上,都有豁然而解的感觉,白浪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论起功力,他绝对比许多龙将还高,加上他现在并没有带什么兵,若是出了意外,也
不会影响到大局。
白浪听到此言却是微微一皱眉,没有适时接话,易岚一怔之后立即说:“白管带刚
加入军旅不到一个月,对许多军务都不熟悉,还是另选他人吧。”
“说的对。”何威凡也跟着点头说:“白老弟功夫虽然不错,毕竟太过年轻,这种
事情还是不大合适。”两人目光一对,呵呵笑了起来。
刘礼也是微笑说:“此事无须再提,既然不能潜入东极城,我们也可以试着想想别
的办法。”
白浪自然知道,他们这么说是一片好意,因为自己没有立即反应,这几人怕自己为
难才这么说。虽然不知刘礼心里想些什么,不过他一向表现十分明理,有这样的反应并
不奇怪;易岚与自己从南角城就建立了交情,会这么帮忙算是正常;不过何威凡也帮自
己说话就有些奇怪了。
白浪望了三人一眼,心里暗暗挣扎,其实自己确实是潜入东极城的最佳人选,不过
自己又身负重振白姓皇族的重责大任,若是为了这种事送命岂不是太不来?何况蛇人
抓的又是死对头刘家的皇储……想到这里,白浪一愣,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刘芳华。
一转头,两人目光尚未相遇,白浪便见刘芳华的视线已经垂了下去,脸上看不出明
显的情绪,只有着一股淡漠的悲哀,仿佛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白浪心里一热,抬起
头说:“卫国使,让属下去吧。”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白浪隔了片刻忽然答应,一时间也不知白浪是真心还是假意
,居然没人接话,只愣愣地看着白浪。
白浪虽然望着众人,心神却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刘芳华的身上,他本想故作镇定,但
实在忍不住转头偷眼望去,只见刘芳华目光对准着自己,脸上似喜似忧的露出为难的神
色,眼中却满是感激之意。白浪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白
家其他人八成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但这又如何?一挺胸,吸了一口气说:“既然决定
了,我一个小时后出发。”说完白浪转身向帐外踏出。
“且慢。”刘礼忽然出声:“白小兄弟。”
白浪转过身来,疑惑说:“卫国使?”
“不知白小兄弟打算带多少人一起去?”刘礼脸色凝重的说。
白浪一怔,除了白垒、白玟、白灵、白敏之外,自己手下根本没什么好手,不过这
件事最好别让他们知道,那自己要带谁?白浪顿了顿才回答:“禀卫国使,白浪现在正
要回营挑选。”
“这件事必须十分小心,去的人若是能力不够,不但无用,反而还会拖累其他的伙
伴。”刘礼说:“小兄弟选好人选之后,带来让我看看,我才放心。”
白浪愣了愣,点点头出帐,看来除了白垒之外,也没什么能带出去的人了,白浪这
时不禁有些后悔,当时不该让白彤、白汉、白广三人一起离开。
回到亲兵队的营区,白浪站在白敏与白垒的帐外扬声叫:“阿垒!”“浪大哥?”
满头汗的白敏探出头来,诧异地问:“您会开完了?”看来正在练功。
白浪点点头,跟着问:“阿垒呢?”
“垒哥出去了。”白敏连忙说:“他见几天没事,说想要到四面看看。”
这可麻烦了,白浪皱起眉头问:“什么时候会回来?”
白敏走出帐外笑说:“浪大哥,垒哥出门总是没个准的,不过他既然没向你报告,
明天早上应该会回来的。”
白浪自然等不到那时,他顿了顿脚,叹口气说:“算了……”“浪大哥……”白玫
娇媚的声音传来,只见她从左侧的帐幕探头出来,轻笑说:“……烦恼什么?”跟着眨
着大眼的白灵也伸出螓首,好奇望着白浪。
白浪本不想说,但若此行有个意外,总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何况三小
八成也不会怪罪自己答应此事,思忖了片刻,这才低声将自己新接获的任务和盘托出。
三人听完,白敏首先跳了起来叫:“垒哥不在没关系,浪大哥,我陪你去!”
“你胡说什么!”白浪这些日子与白敏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好似师徒,白浪说话
无须顾忌,开口便骂,白敏没想到又多了一个管自己的,只好认份地缩回头去。
白灵本来似要张口,见白敏挨骂,只好闭上嘴,不过却瞪了白敏一眼,白敏可真是
更莫名其妙了。
“小敏说的倒没错。”白玟忽然微笑说:“浪大哥,你可不要看不起小敏。”白浪
讶异地转头望向白玟,只见白玟接着说:“更不要看不起我们姊妹。”
白浪转过头,只见白灵的大眼一亮,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白敏更是伸屈着双手十
指,丝丝的劲力从指端流泄出来,显见确实跃跃欲试。
白浪最后目光回到白玟身上,整个人怔在当场,他们不但不怪自己,居然还真的想
去?
徐定疆与归勇,第五度来到赵才等人受训的地方,两人一到,只见赵才等五十余人
一个个挺立在场地中央,手中拿着一式的长刀,目光灼灼地望着两人。
赵才等人今日与前四日完全不同,好似有着莫名的气势,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显露
出了无比的坚定与信心,徐定疆与归勇两人互望一眼,心中都有些讶异。赵才等人这几
日便算是进步神速,胜算越来越大,可是徐定疆却也都未出手,今日眼看即将上场,难
道他们仍然一点也不畏惧?
眼见徐定疆与归勇出现在空地的边缘,赵才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忽然大喊:“部队
注意!”所有人立即同时一挥刀,跟着大喝一声,虽然只有五十余人,气势却仿佛千军
万马一般。
这么快就要杀过来了?徐定疆与归勇一怔,两人同时定住了脚步,自然而然的有几
分紧张,怎知赵才跟着大喝一声:“见过安国使,行礼!”所有人立即同时耍了个行礼
用的刀花,大喝:“安国使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全转了性了?两人怔了怔,归勇才突然醒起什么,轻推了
徐定疆一下说:“小王爷。”
徐定疆回过神来,连忙向着众人回了一个军礼,一面有些迷惘地说:“大家好……
”“启禀安国使。”赵才一脸恭谨的说:“是否即将进行部队的验收?”
徐定疆歪过头,一双眼睛直盯着赵才,左看右看却又也看不出破绽。徐定疆心中转
过无数个念头,却又想不出原因,便一言不发,笔直地向着赵才走去,直走到赵才面前
半公尺处才蓦然停止,开口说:“赵才,你们没事吧?”
徐定疆向着赵才走去的时候,赵才的心里可是砰砰乱跳,没想到徐定疆走到面前却
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赵才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不露丝毫痕迹,只肃然说:“启
禀安国使,属下们很好。”
赵才一面说,心里一面大骂,今天这么作可是大违本愿,不过那个姓陈的家伙却说
一定要如此,还说什么这样一来保证徐定疆会一直胡思乱想,众人的胜算大增;不过看
来确实大有道理,反正今天一定要赢,就是不愿作也要作他一次了。
徐定疆看不出玄机,转回头望着跟来的归勇搔搔头说:“我可不明白了。”
归勇自然也是一头雾水,只能膛目以对,徐定疆回过头来,向着赵才招招手低声说
:“赵才,你偷偷告诉我,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赵才心里不禁好笑,徐定疆当自己是小孩吗?不过还是忍住笑意,逼紧脸上的表情
说:“安国使,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徐定疆哼了一声,退了两步,望望归勇又望望众人,这才开口说:“好,今天归大
叔休息,就由我来验收。”
归勇一愣,今天情况如此诡异,徐定疆怎么反而不要自己帮忙?
赵才等人却是心里暗喜,陈东立果然猜中了,他说徐定疆见到情况不在掌握之下,
反而会保护他人,自己冒险,如今岂不正是如此?赵才等人本来还不大相信,现在情况
正如预期,他们心里虽然高兴,却也不由得对徐定疆多了三分佩服。
归勇心里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与徐定疆争议如何上场,反而有损徐定疆
的气势,所以他虽然皱了皱眉,心里老大不愿,还是退了两步,没再说话。
“好!”徐定疆目光一凝,拍拍双手,望着赵才一笑说:“放马过来吧。”
赵才点了点头,正要向后退时忽然一顿,又对徐定疆加了一句:“请安国使小心。
”这才退到场外。
徐定疆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些家伙一定有阴谋,怪了,他们在这里与世隔绝,难
不成还有什么高人在后暗助?还是赵才果然具有大将之才?能在短短的数日内将部队团
结一心,更能体悟到十八阵中各种精妙的变化……徐定疆正疑惑的时候,忽听赵才暴叱
一声:“散羽!”所有人立即四面散开,不规则地踏动着步法,恍若四面飘散的羽毛一
般,团团将徐定疆包围起来。
徐定疆又是一惊,赵才居然由凹阵开始?想到前些日子他们几乎都是以锥阵或杀阵
开头。徐定疆心里的疑念更深,全身功力运起,静观其变。徐定疆运功的同时,“散羽
阵”的变化也同时进行,五十多人看似混乱,其实乱中有序地依着一定的方式移动,这
些变化徐定疆自然十分清楚,于是徐定疆缓缓移动着脚步,在安全的区域里移动。
赵才自然也明白,十八大阵的阵法变化绝逃不过徐定疆的眼下,不过赵才成竹在胸
,一点也不着急的紧盯着徐定疆的方位,只等着机会的到来。
两方这么一僵持,时间缓缓在阵势的变化中流逝,徐定疆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这
个阵势的变化徐定疆十分清楚,若自己不踏入陷阱,或是不打算突出阵势,除非再做变
化,不然对于阵内的敌人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徐定疆沉吟片刻,终于向着阵势的东方踏
出一步,闯入阵势的变化中。
“启禀卫国使。”白浪行礼之后沉声说:“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师妹,分别叫陈玫
、陈灵、陈敏。”
“白浪,你……你要小玫他们去?”站在一旁的刘芳华忍不住叫了起来。她从刚刚
会议结束之后,便留在刘礼帐中等候白浪,没想到白浪一来,却是带着这三个少年男女
,刘芳华诧异之余,更是不放心了。
刘礼也是十分讶异,他站起身来,打量着白浪身后三人片刻后才沉声说:“白浪,
你应该知道,这可不是儿戏。”
“白浪明白。”白浪点头说:“小玟、小灵、小敏功夫都不弱,相信会是不错的帮
手。”
刘礼目光望过去,只见三小一个比一个年轻,除了白玫显得较为成熟,白灵与自敏
都还是娃娃脸,刘礼目光转向白敏说:“你,向前两步。”白敏一楞,目光转向白浪,
白浪点点头,示意白敏照作,白敏收起兴奋的心情,先行了一礼,这才往前踏上两步。
刘礼点点头说:“我试你两招。”
白敏一怔,两眼的兴奋神色更浓,只见他嘻嘻一笑说:“请卫国使指点。”一面抬
起双掌,十指微屈,全身功力运起,正是白浪所授爪法的起手式。
刘礼见白敏虽然有些轻浮,但双手一举便功架十足,显见功力确实不弱,刘礼暗暗
点头,轻喝一声:“小心了!”只见刘礼右手一探,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一股沛然的掌
力述然由刘礼的掌心中透出,帐内空气立即传出隐隐的闷雷声,显见其势不凡。
白浪心中一惊,白敏怎么挡得住这一掌?猛然踏出一步,却又心中狐疑,众人又没
露出什么破绽,刘礼应该不会忽下毒手,脚步一迟疑,还是停了下来。
首当其冲的白敏知道莫可抵御,不过他毕竟是初生之犊,依然没露出半丝怯色,只
见他身子轻灵地一闪,避过刘礼掌力的锋锐,双爪拦在身前破空一划,全力向着袭来的
余劲撕去。
掌劲与爪力在空间相遇,隐隐的沉雷声蓦然一震,一股刺耳的气啸声传出,白敏十
指剧震,整个人向后退了三大步,脸上霎时一片雪白,接着转而变红,看得出气血有些
混乱,刚站定,忍不住就先喘了两口大气,又多退了两步。
刘礼掌力倏然而收,微微一笑说:“好!若是你们三人功力相当,确实是白浪的好
帮手,大可一去。”
白浪在一旁看得心中暗叹。他虽知刘礼不会真伤了白敏,不过没想到刘礼功力如此
高深莫测;功力出入无踪还没什么,白浪自忖现在的自己勉强还能做到,不过刘礼不但
如此,居然还能恰到好处地引出对方的全部功力,在劲力交击的瞬间控制好适当的力道
,这一手自己可是远远不如,一时对眼前的“神山卫国使”刘礼不禁多了两分敬意。
刘芳华这时已经移到白玟与白灵两姊妹身旁,焦急地低声说:“小玫、小灵,你们
怎么……”“郡主姊姊放心。”白玫甜笑一下说:“我们会带回浪大哥的。”
刘芳华脸一红,有些生气地说:“小玫!”
“不说、不说……”白玟点到即止,转头拉拉白灵说:“小灵,你看,郡主不放心
我们呢。”
白灵清丽的小脸勉强笑了一下,对刘芳华说:“郡主姊姊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自从白浪上次表现出不愿两人插手的心态后,白灵对白浪与刘芳华之间的关系就兴
趣缺缺,不过白玟没想到,白灵居然连笑都笑不大出来;但她眉头只微微一皱,随即满
面堆笑地说:“这次来不及了,等我们回来后,郡主姊姊再教我们几招,下次不就更安
全了?”
?”
“教你们功夫不是问题。”刘芳华跺跺脚,担心地说:“你们一定要小心……”“
芳华。”刘礼见三个女孩叨叙不休,哈哈一笑说:“这两位叔叔我可不好意思试,你可
清楚她们的功夫?”
刘芳华一怔,他可没见过白玟、白灵施展功夫,只能摇了摇头。白浪应声说:“启
禀卫国使,他们三姐弟的功夫确实相差不远。”白浪来此之前已经试过,不然也不会把
三人带来。
刘礼目光一凝,诧异地说:“白管带,这三位现在可有职分?”
白浪摇摇头说:“他们刚到军中……”“好。”刘礼目光扫过四人,点头说:“这
次情况特殊,不得不请诸位跑这一趟,若是诸位能立大功,必定各有封赏。”
“多谢卫国使。”四人一齐致谢。
“这趟进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探查蛇族军力。”刘礼拿出一张城内的地图,指指
点点地说:“首先要先将这个要求传给城中的暗探……不过若是城内暗探能够探到,他
们应该早就传出正确的消息了,若有机会,你们能私下查看一下会是更好,除了这件事
以外……”等刘礼再嘱咐了一番入城需注意的事情,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这段时间中
,刘芳华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似乎为了什么事情在烦恼,直到四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刘芳华才忽然开口说:“等一下。”
连刘礼在内,五人同时诧异地望向刘芳华,只见刘芳华望着白浪说:“白浪,你把
月华剑带去。”一面从怀中取出了月华剑。
刘礼脸色一变,沉着脸说:“芳华,你胡说什么?这种任务危险性太高,若是将月
华剑失落了怎么办?”
“我不是胡说。”刘芳华低头说:“以白浪的功力来说,若是月华剑在手,就算被
蛇人发现了,应该也能顺利地杀出东极城。”
“你太天真了。”刘礼叹了一口气说:“若真是如此,叔叔只要向你借来月华剑,
岂不是能自由自在出入东极城?”
刘芳华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只听刘礼街着说:“就算功力再高,手中拿的
武器再厉害,在数以千百计的异族围攻下,总难免气竭身亡,叔叔不赞成你将月华剑借
给白浪。”
刘芳华沉默片刻,心里转过几个念头,这才轻轻地说:“好吧。”一面将月华剑收
入怀中,一面转身走出帐内。
刘礼目光转向白浪,微笑说:“白浪,月华剑事关重大,加上你们本来就不是进城
拼斗的,拿了月华剑也没用,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属下知道。”白浪说。
“去吧。”刘礼挥手说:“一切小心。”
四人再行了一礼,这才出帐而去。
四人依着刘礼刚刚的建议,转而向南,打算从东极河潜入东极城,刚转过了四、五
个营帐,眼前忽然闪出一人,白浪一愣,站定了脚步才看清此人居然是刘芳华。
刘芳华望着四人,忽然将藏在身后的右手往前一探,一把不起眼的短剑向着白浪就
塞了过来。
白浪自然而然地接过,这才发现此剑正是月华剑,心里一惊,刘芳华这么做风险太
大了,一时间望着刘芳华,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
刘芳华却也不说话,只深深地望着白浪的眼睛,两人对视片刻,白浪忽然之间觉得
自己了解刘芳华的想法,这时确实不用多说,心情平静下来,向着刘芳华微微一笑,点
了点头。
也不知道刘芳华是不是明白了白浪的想法,她见白浪微笑点头,脸上同时也绽出了
明艳的笑容,笑容未敛,轻轻一个后腾,整个人有如一团棉絮般向后飘去,飘出五公尺
外忽然一个转身,身形陡然加快,转眼便消失在四人的眼前。
白浪回过头,看着脸上神色各自不同的白家三小,深吸一口气,提着月华剑缓缓的
说:“我们走吧。”
说完展开身法,迅速向着南方直奔,白家三小毫不迟疑,跟着白浪的身形腾跃,开
始了今晚的冒险。
第二十四章─破而后立
徐定疆一踏入阵势中,整个阵势立即灵动起来,随着赵才不断的叱喝,一波波的攻
势向着徐定疆不间断的涌来,整个过程好似行云流水十分顺畅。徐定疆虽顺着阵势的空
隙闪避,但这套阵法创制的起初,本来就没打算要留下空隙,现在所以能趋吉避凶,也
只是倚仗他对阵法的熟练。
不过随着阵法运行越来越快,阵势的空隙也越来越小,徐定疆越来越难闪避,眼看
一波五把大刀从右翼扫来,左方却也是七、八人正要补上,若往前后退却,只会更陷入
阵中,徐定疆不再闪避,左手一挥,指掌灵动变化的震开五条臂膀,跟着向左一跨,随
着退开的五人闪开了右方的攻击。
赵才眼见徐定疆终于动手,他脸上露出喜色,立即大喝:“叠浪!”阵势跟着翻滚
变动,一层层地阻碍着徐定疆的攻势。
居然在这时候用盾阵?徐定疆越来越有兴趣,赵才今日阵势变化主打偏锋,与一般
想法大有不同。盾阵主要在于拦阻他人的攻击,挫伤敌人的士气,按照阵法原理,徐定
疆应该避其重厚之处,寻找浅薄处以破之,不过这时徐定疆心念一动,不但不侧身让阵
,反而向前方一叠叠如浪般涌来的人潮迎了上去。
两方一碰,第一波五人刚与徐定疆一接触,立即向着两方散开,顺势将徐定疆力道
卸去这才向后急退,人影闪动之间,第二波的攻击又到,徐定疆毫不畏惧,稳稳的向前
踏步,掌法整个施展开来,一连破开了五叠浪,眼看第六、七叠浪继续冲来,徐定疆蓦
然朗声大笑:“就让我见识见识!”忽然间身法加快,迅速无比的向着前方破去。
赵才吃了一惊,叠浪的原理,在于破开的前方浪潮能迅速的重新集结,所以虽然总
共只有十叠浪,针对敌人来说却是无穷无尽,这才有消耗敌人士气的功能,没想到徐定
疆深明阵势,居然选用了这种方式破阵。
眼见徐定疆破阵的速度比阵势集结还快,赵才一瞬间傻在当场,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
就在这个时候,赵才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蚁语:“换‘旋冲’。”正是陈东立的声音
。
赵才想都来不及想,立即大喝:“旋冲!”因徐定疆速度太快,这时阵势已经有些
混乱,听见赵才急叫,所有人连忙弧形一绕,有如一排排刀刃般的向着徐定疆杀来。
“好样的!”徐定疆吃了一惊,眼看阵势将乱,赵才居然能顺势把将乱未乱的阵型
变换,这不只是熟稔阵法,简直已算是自出机杼。眼看一排长刀上下左右的弧形杀来,
徐定疆哈哈一笑,蓦然一个翻身,居然从十来把长刀中腾身而出,向着西面的外围刀阵
杀去。
这岂不是作弊?赵才心里暗骂,这套行军打仗的阵法,岂有敌人会忽然整队向着空
中飞去?不过这时自然没空与徐定疆争辩,他正要张嘴,却听耳旁的蚁语再度传来:“
蛇回!”
赵才依样昼葫芦地发令,果见阵势巧之又巧地将徐定疆所落下的部分化成蛇头,整
队人迅速地向着徐定疆身侧回行,一刀一刀迅疾无比地轮番斩落,霎时让徐定疆手忙脚
乱。
徐定疆这时已经明白赵才确实不可小觑,他见自己忽然间陷入刀山,只能先打点起
精袖,连震开了十来把刀,才缓过一口气向前欺近,徐定疆这时认为自己大概已经明白
赵才等人进步的程度,决定先打倒个几人,省得自己一不小心还输了这场赌注。
徐定疆一扑,目标选定的正是第三小队领头的袁业家。袁业家一惊,整把刀随身斜
转了一圈,刀光一闪即没,将自己牢牢守住,正是五大刀招之一的“碎斩虚空”。
徐定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袁业家这一招出的倒是恰到好处,徐定疆除了硬碰硬震
伤袁业家之外,一时还真的没办法擒下对方。不过徐定疆又还不想硬来,只好侧身一让
,闪过袁业家的刀势,向着他身后的三名士兵冲过去。
这些士兵都是贵族,虽然除小时基础外大多玩乐度日,不过这一个月来却在归勇的
督促下花了不少功夫,尤其这五天为了打败徐定疆,更是好好练熟了这五招战阵专用的
刀法,只见三人同时一招“刀裂都玉”,没头没脑地向着徐定疆轰来。
徐定疆不禁苦笑,这与刚刚袁业家的招式一样,都是自己嘱咐归勇传授的,只不过
没想到现在会用在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挡过这一击并不难,但却可能因此被此去彼来
的刀阵缠住。
但这时已没时间细思,徐定疆掌力微推,隔空一吐,使得三人的动作慢了慢,这才
从缝隙中一闪而出,闪出了这一圈包围。
刚闯出去一回头,只见前方翻翻滚滚地又攻来一座刀山,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
蛇回”已经变成了“蛇盘”,徐定疆倒还不怕,不过心里却是一凛,阵法的变化已经能
在自己不知不觉间进行,今日若不小心,只怕真的栽在他们手中。一念及此,身法迅即
的展动开来,避开蛇盘阵的正前方,脚步不停的往阵后奔去。
随着徐定疆的变动方向,蛇盘阵也不断的变换着方位,一面等待着徐定疆停下,也
算是趁机歇息片刻。
徐定疆知道,若是自己停下或是退开,蛇盘随时会转成蛇弹,攻击的威力不弱于蛇
回,但若是向前进击,蛇盘的防御力却极大,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虽说自己这么转下
去总不是办法,徐定疆却也并不停步,顺便想想这些让自己一头雾水的状况。
他们的阵法虽然与自己所教的大同小异,不过在细微变换处却有些变化,有许多换
阵的逻辑与部队作战毫无关系,反倒像是针对少数敌人所创出的阵法。这可怪了,能用
还不打紧,居然能创?徐定疆可是万万不信赵才有这个本事,不禁偷眼望向赵才,这家
伙怎么忽然变聪明了?
一旁的赵才见徐定疆已经落入下风,心里不禁十分高兴,正等着徐定疆奔到没力,
然后再一举发动,让徐定疆惨败这一次,没想到陈东立又传音过来,焦急地说:“快!
滚折!”
赵才一怔,为什么要“滚折”?这样下去徐疯子眼看就要玩完了,何必用此杀阵?
不过赵才才怔了怔,却听得陈东立急急地又传音说:“快,等他想通就麻烦了。”
赵才一惊,连忙开口叫:“滚折!”
众人听令难免有些愕然,不过他们这几天听令已成习惯,依然阵势一变,左一窜右
一冲的一面变换方向,一面向着徐定疆杀来。
滚折的阵法十分特殊,一组组的部队一面冲一面换方向,但却又能彼此配合,使得
敌人没有机会从侧面进击,徐定疆眼见众人从三面围来,心里一怔,迎着前方的一小队
挥掌,打算在众人尚未合围之前,先将部分的士兵打倒。
首当其冲的五名士兵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一直躲避的徐定疆忽然动手,一时之间
,每个人只来得及挥刀横劈,向着徐定疆的身形杀了过去。徐定疆看得奇准,两手一挥
,同时击中了最接近自己的两人手臂,那两人手一软,长刀当然落地,而他也在同时翻
身急踢,向着第三人的后臀踢去。
眼看即将踢中,剩下两人的大刀已经劈了下来,徐定疆一缩脚,发现另一组人也已
经杀来,只好一让大刀,挥掌向着后来的一组攻去。
赵才这时安心了些,按陈东立所传授的道理,这时杀阵已经发出,也顺利将徐定疆
缠入阵内,除非徐定疆还有奇怪的绝招,或是他的力量速度足以凌驾五十多人的围攻,
不然应该是必输无疑;不过赵才想起刚刚徐定疆飞身溜开的身法,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若次次如此,岂不是又要重新开始?不知到最后的那一着,能不能擒的下徐定疆?
一旁的归勇这时却越来越担心,连秃头上都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倒不害怕
徐定疆输了这一场,不过刀剑无眼,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终身之恨?可是徐定疆出场
前已经明言不要他插手相助,现在若是上场,能不能帮上忙倒不打紧,若是坏了徐定疆
的计划可麻烦,归勇不禁有些坐立不安,烦恼起来。
赵才正在担忧的时候,徐定疆又打飞了两柄长刀,不过这时队伍越缠越紧,徐定疆
也越来越难还手,赵才又开心了起来,看来徐定疆没办法脱出此厄,也不需陈东立所谓
的最后一着了。
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时,场中如火如荼的打的更热闹,七、八个士兵曾被徐定疆打
翻,不过他们随之爬起,继续向着徐定疆猛攻过去,竟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势,而徐定疆
也因为四面是敌,又不能下重手,所以没法敲准麻筋之类的重点使士兵暂时无法动弹,
也没办法解破这样的危境。
就在这时,陈东立的声音忽然又出现在赵才的耳际,赵才点了点头,示意心领神会
,目光更是注意着场中的徐定疆,随时准备着变换阵势。
蓦然间,场中的徐定疆忽然发出一声大笑,四面劲力一放,同时旋身腾空而起,眨
眼将所有的士兵抛下,一面说:“好个赵才,你们的功夫进步不少嘛?”双手同时一振
,在半空中一个盘旋,轻飘飘的向着阵势边缘落去。
“地网天罗!”赵才立即狂喊一声,他奶奶的,徐定疆总算中计了。这时徐定疆将
要飘落,忽见五十多人中蓦然飞射起十余名,从上而下的望着自己杀来,徐定疆一个没
注意,被这些人又逼落到地面,眨眼间,四面又重重围困起数十人,而十几个功力较高
的更是此起彼落的轮番冲来,这下可真是天罗地网,徐定疆万难逃脱。
赵才正得意的时候,忽然场中传来一声长啸,只见一股红光蓦然冒起,徐定疆的身
法有如鬼魅般的陡然加快,没有一个人掌握的住徐定疆的行踪,只见红光闪动,光过人
倒,就在刹那之间,五十多个人倒了一地,满身发出暗红光芒的徐定疆已经站在自己面
前,红光才逐渐黯淡下来。
赵才整个人当场愣住,他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只能愣愣的望着徐定疆,至于
徐定疆是不是打算顺便把自己放倒,他已经没心思去关心了。
不过徐定疆似笑非笑的望了赵才两眼,蓦然一抬头大喝:“去他的‘地网天罗’!
陈东立!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出来?”
“哈哈……”一旁树梢上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陈东立从一丛浓密的树丛中探出头
来,哈哈大笑说:“定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的功力进步这么多?怎么全身发红了
?”跟着缓缓飘身而下,落到场地之中。
“你把我的阵法弄成什么模样?”徐定疆一把抓过陈东立,一面捶一面大叫的说:
“这可不是用来私斗的。”
“加上‘地网天罗’不是更好用?”陈东立被捶得哇哇叫,连忙逃出徐定疆的手中
说:“十八大阵就是少了天空,我帮你补足还不好?”
“老子早就跟你吵过,天空用不着。”徐定疆的嗓门一点也没小下来,他瞪着陈东
立说:“千军万马对战,哪一队能忽然飞起来?”
“这……”陈东立怔了怔,强词夺理地说:“西方不是有鸟人吗?他们就能飞起来
。”
“去你的。”徐定疆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骂:“鸟人何必忽然飞起来?他们本来
就一直是飞着的……好啦,你怎么会来的?”
“我三天前就来了。”陈东立望着赵才,摇头说:“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定疆功
力如此之高,我没能帮上忙。”
赵才见眼前两人忽怒忽笑、忽吵忽闹,他还没完全恢复神智,这时忽然发现陈东立
望着自己说话,愣了愣,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东立。”徐定疆忽然说:
“你先歇息一下,我与他们还有话要说。”
陈东立与赵才等人相处数日,早知道他们与徐定疆的关系不大正常,闻声点点头,
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一旁静观其变。
“赵才。”徐定疆微微一笑说:“集合部队。”
“是……”赵才自然而然的应声,应声完才暗骂自己没用;不过他还是向着依然东
倒西歪的众人走去,却不知以现在这种情形,应该如何集结?
暮色渐浓、海风袭袭,浩大的东极河上,白浪、白玫、白灵、白敏四人正载浮载沉
的顺着水流移动。他们必须潜游到东极河口,那里会经过东极城对外的一个港口,那也
正是蛇人大破东极城时潜入的地方。
大军扎营之处既然与东极城遥遥相望,沿河下行自然地无须多久,四人沿着河岸的
杂草潜游,港口那边蛇族的布置如何现在没人知道,更不知道四人这么闯去,会不会就
此命丧黄泉。
到了港口外缘,四人倒没见到蛇人的踪影,只见四面一片寂然,整个港口都是杂乱
与散落的船只,腐烂的渔物臭味由港口中阵阵传出,四人同时停了下来,谁也不愿意先
一步潜入这心的臭水中。
白浪望着那片污水还没说话,白玟一面轻轻踢水,一面拉了拉白浪说:“浪大哥,
我们真要从这里进去吗?”
白浪也不想,但四面望夫,除了港口之外,根本没有可以偷入城内的地方,怔了片
刻,只好点点头说:“没办法,走吧。”说完深吸一口气,闭住气往前游。
白玟、白灵、白敏三小互视一眼,只好憋起气、愁眉苦脸地跟着白浪身后游去。
好不容易游过了这段满是心臭味的港湾,四人游到岸边,一个比一个快的探头出海
,但却又不敢吸气,因为四人都知道,在这里吸气一定不大好受。
白浪回头见三人的脸都有些泛红,知道三人功力不足,已经都有些受不了了,他再
仔细看看,眼见四面没有蛇人的踪迹,白浪不再多作考虑,一个翻身上了岸边,沿着阶
梯往上移。
刚探上港口的泊岸区,白浪见四面毫无人迹,也没有蛇人的踪影,心里不禁有些怀
疑。蛇人再大意,这种地方也不该没放岗哨,白浪听得身后白玫等三人接近的声音,回
过头传音说:“大家小心。”
三人虽然也能传音,不过这种方式较耗真力,这里可是步步生险的地方,三人只点
了点头,依然不发一声。
白浪又观察了片刻,依然不得要领,心知若是自己没猜错,这里定然有敌,只不过
自己没发现而已,若因没发现而贸然探出头去,被敌人一发现,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白浪想了想,不禁暗叹这次白垒不在,不然以他的经验来说,必然有更好的办法。
白玟、白灵、白敏更没经验,他们见白浪停在那里,三人谁也不敢说话,只好闷着
等白浪有反应。
白浪怔了片刻,忽然想起刘芳华,她的耳力奇佳,却不知如何练出来的,若是这时
候她在,说不定能听出有没有隐匿的蛇人。想到这里,白浪自然而然的运起功力到双耳
,倾听起四面的声响。
这么一来,白浪果然发现自己耳朵似乎能听到更远一点的声音,城里也似乎隐隐传
出喧闹声,白浪心神集中过去,发觉喧闹声更形明显,似乎自己心神集中在何处,那里
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
白浪以前从没有这种经验,他微微一愣,将心神逐渐拉近,挨次四面逐渐的扫过,
忽然间,白浪察觉到西面一个泥墩后,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呼息声,白浪一惊,整个心
神灌注过去,果然呼息声逐渐增大,听得出来那里有人藏匿,只是从对方的声息听来,
这到底是一般人族还是蛇人,白浪一时可无法断定。
此时,白浪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浪大哥!”
白浪浑身一震,讶然回头,这才发现原来是白玟传音叫自己,他连忙将功力从双耳
散去,皱眉传音说:“怎么?”
白玫好好的传音,没想到却让白浪吓了一跳,她莫名其妙地望了白浪一眼,这才传
音说:“浪大哥,有没有敌踪?”
白浪点点头,传音向三人说:“西面泥墩之后有敌,你们稍等一下。”跟着又将内
息运起,细细的倾听各个隐蔽的角落,看还有没有藏身附近的敌人。
又过了片刻,白浪终于确定只有西面泥墩之后有敌,他大起胆来抬头看了看,发觉
那个位置十分不错,若是自己不知道,只要从港口上岸,不进城则矣,若要进城,隐在
泥墩后的人一定能适时发现。
白浪心里冷笑一下,向后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三人稍候,他才悄悄地移上泊岸区,
向着泥墩接近。
欺到泥墩之后,白浪慢慢提起功力,这次一定要下辣手,不然惊动了城内的敌人,
这趟路可是白跑了,运足了功力的白浪缓缓绕过泥墩,猛然间速度加快,转过泥墩一爪
抓下。
“大家注意──”徐定疆望着终于集结整队、有气无力的众人,面带微笑的说:“
这五天,你们虽然有外力帮助,总也算是进步神速,不过很可惜的,终于还是没能获胜
。”
听到了这话,赵才等人更是黯然,没想到用功了几天,居然合五十人之力,依然打
不过徐定疆一人,他到底是什么怪物?还会发红?
徐定疆见众人意志更为颓丧,他轻轻一笑说:“不过柑信你们应该已有感觉,若是
你们的功力再高一些,今日之战,恐怕还不知鹿死谁手。”废话!赵才心里暗骂,若是
咱们功夫再高一些,还不把你这家伙打在地上爬?只不过看来这苦日子还没过去,却不
知何年何月才能解脱?
“虽然如此……”徐定疆目光扫视过去,微笑说:“疾风骑队,从今天开始解散!
”
啥?所有人心里同时一愣,连归勇、陈东立都大吃一惊,每个人都像在看疯子一样
的望着徐定疆。此人想必神经有问题,被人叫了一个多月的徐疯子也不枉了。
在这静默的片刻,首先打破沉寂的居然是钟名古,只听他有些结巴的说:“徐疯…
…小王爷……安国使,你说什么?”敢情他还不大相信。
“我说疾风骑队就此解散。”徐定疆正色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全部都自由了,
可以各自回到家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为非作歹,只要我没瞧见,我也不会管
你们。”
“这……”赵才忍不住说:“启禀……启禀安国使,我们这就可以走了?”八成徐
定疆是说好玩的。
“没错,不过……”徐定疆故意拖了个几秒钟,等众人心都吊到喉咙的时候,他才
一笑说:“不过我还会再征召新的疾风骑队,这次我要征求一千人,论功夫、论阵法熟
练,你们自然是极好的将领人选。”
那为什么会放众人一马?这下连杜给都迷糊了,他迟疑地说:“这┅┅安国使,属
下可不懂了。”
“很简单。”徐定疆一笑说:“因为你们不是自愿的。”
众人面面相觑,徐定疆这话说的没错,不过这家伙真有这么好心?
徐定疆也不再解释,他深吸一口气,望着沉默的众人说:“我已出榜征兵,为期十
天,若是你们愿意随我,徐定疆无任欢迎。”话一说完,徐定疆一转头,领着归勇与陈
东立,迅疾地向着南角城飞掠而去。
这是什么意思?赵才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过了片刻,赵才蓦然
将刀一摔,破口大骂:“去他的!什么玩意儿?”
“我操他奶奶的。”钟名古跟着嚷了起来:“把我们当成什么东西?”
“回家?”池路也愤愤的说:“玩了我们十来天,现在让我们回家?”
“其实也不错啊……”袁业家打圆场的说:“我们不是天天盼望回家?”
话是没错,不过不是这么个回法,杜给摇摇头苦笑说:“看来……我们都被小王爷
摆了一道。”
“不想回去还不简单?”吴平冷冷的说:“徐疯子出榜征兵十天,想去的再去就是
了。”话一说完,霎时惹来数十道白眼,吴平却也毫不在乎。
“我才不去!”钟名古哼声说:“说不定他算准了我们会去,我们真的去岂不是中
计了?”
没想到吴平还有话说:“说不定他算准了我们都不会去,没去才中计了。”
“吴平!”钟名古又毛躁起来:“你这家伙干什么老唱反调?”
“难道我说错了?”吴平冷笑说:“徐疯子只征兵一千人,还怕不挤破头?哪差我
们几个?”
这话说的可没错,南角王徐靖本受爱戴,南角城民爱屋及乌的自然对徐定疆也会另
眼相看,何况徐定疆在刚回来的一、两个月中,自己也闯下了不差的名声,南角城中若
说有人对徐定疆不满,八成就是在场的这些人了。
“好了。”赵才忽然有些没劲的感觉涌上,他捡起地上的长刀,摇摇头对众人说:
“反正多多少少也算练了点功夫,这几天就当一场恶梦,我们回家去算了。”
“老子就是觉得不爽。”钟名古还不甘愿,忍不住说:“真的就这么算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种闷闷的感觉,不过就算如此却又如何?总不能把徐定疆揪来打一
顿,眼看几位领头的都开始移动起步伐,五十几个人终于垂头丧气的返回南角城,各自
回到久违的家中。
一路走来,已经是夜暮时分,随着自己的家──“天猛龙将府”越来越近,赵才本
应该越来越兴奋,可是不知怎么,他始终高兴不起来,只一步一拖地慢慢走,竟有些不
愿回去。
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前,门前的侍卫远远见到赵才,立即向内通报了进去,一面往前
迎接赵才说:“大公子,您回来了?”
赵才懒懒地点点头,没什么劲儿回话。
“龙将已经吩咐了,您一回来马上领您去见他。”侍卫接着说。
什么?赵才唬了一跳,老爸早就知道自己会回来?莫非徐定疆早有预谋?他加快两
步,一面问侍卫说:“老爸怎么说的?”
侍卫见赵才面色忽变,吓了一跳说:“龙将没说什么。”
赵才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心里更是忐忑不安,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向着屋内走入。
走到后厅,满面严肃的赵平南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堂前,赵才一见连忙上前施礼,恭
声说:“爹,孩儿回来了。”
赵平南沉着脸,目光瞪视着赵才,蓦然一掌挥过去,“啪”的一声传出时,赵平南
同时大骂:“混帐!连小王爷都不要你,你还能做什么?”赵才这一耳光挨的莫名其妙
,他结结巴巴的说:“我……?”
“还我什么我?”赵才又是一掌挥过去,一面大骂:“小王爷重新征兵,这件事全
城轰传,你这小子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
这次赵才可学乖了,连忙向后一倾,险险闪过这一掌,一面叫:“我才不是被赶回
来的,我……”“他妈的!还敢躲?”赵平南怒上加怒,猛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
还不是被赶回来的?不然你为什么能回家?”“这……”赵才连忙多退了两步,一面急
急解释说:“徐疯子自己要重新征人,关我什么事?”
“那还不是不要你们了?”赵平南火冒三丈,卷起袖子就向前走,一面骂:“‘疯
子’也是你叫的?你这混帐活不耐烦了……”“这个……”赵才情急生智,连忙改口说
:“没有啦……小王爷只是放我们假。”
赵平南一愣,止步说:“你说什么?”
“呢……”赵才顿了顿,眼珠子急转了四、五圈,这才小心翼翼地说:“爹,你怎
么知道我会回来?”
“小王爷昨天就告诉我了,还说要我好好调教你……”赵平南心中疑念未除,紧跟
着又问:“你别打岔,你刚刚说什么放假?”
赵才心里大骂徐定疆奸诈,口中却不得不说:“其实我们五十多人也差不多训练到
一个阶段了,所以……这个……小王爷也许觉得人手不够┅┅”“原来如此。”赵平南
松了一口气说:“所以先放你们几天假,然后再销假回去?”
赵才可不愿就这么承认了,他含糊的应了一声,也没怎么肯定。
“我倒是错怪你了……”赵平南搔搔脑袋,向着儿子歉意的笑了笑,忽然睁大双眼
说:“吸呀,十天后千人征入疾风骑队,你马上就是管带了,这可是连跳两级,机会难
得呢,当初你老子不知道捱了多久才升到管带,现在的年轻人可不比从前了,一个个…
…”赵才本来还静静的听,但是赵才心念一转,想起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还要回峦圭殿
?终于忍不住插口说:“爹,其实管带也没什么,这十天……”“管带也没什么?你这
兔崽子在胡说什么?”赵平南忽然猛一拍掌说:“难怪小王爷交代要好好调教你,你现
在怎么配当管带?跟我过来,我们爷儿俩好好的练练功夫,等老子把看家本领‘猛鲨拳
’教给你,当起管带才不丢脸。”话一说完,赵平南转身就向后院的练武场走去。
赵才一愣,这套功夫以前自己怎么求,老爸总不肯教,说自己功力不足又爱偷懒,
学了只能丢人现眼,没想到今日却主动要传授这套功夫,赵才心里一热,一时顾不得辩
白“实情”,紧跟着赵平南向着后院走去,至于十天之后的变化,那就只有等十天之后
再说了。
回到府中,徐定疆为归勇与陈东立彼此一引见,归勇才知道陈东立便是徐定疆所提
的都城好友,也就是“神慧卫国使”陈慕凡之子、“北域王”刘群池的外孙。
数月前的皇族大会,陈东立表现亦是不俗,获封“排云龙将”,只不过他尚未正式
领兵,现在算是闲人一个。
自东极城沦陷之后,他在都城闲的发慌,又没有发言的机会,后来听得徐定疆受伤
未能北援,索性告假南来,与徐定疆会面;没想到恰好闯入了徐定疆与赵才等人的赌赛
中,还差点坏了徐定疆的计划。
三人聊到这里,陈东立自然而然打探徐定疆在玩什么鬼把戏,徐定疆倒是讳莫如深
,一点口风也不漏,两人正开起玩笑的时候,忽然一名随侍从门外踏入,向着徐定疆与
归勇问候之后说:“启禀归总管,内宫随侍传讯过来,王妃请归总管至内宫,有事相商
。”
徐定疆一楞,望向归勇,却见归勇微微皱眉,沉思了一下才说:“好,请来人先行
传话回去,说我马上过去。”跟着转过头望向徐定疆,半询问的说:“小王爷?”
徐定疆点点头说:“归大叔自便吧。”
归勇向陈东立点点头,起身迳自离去,陈东立知道归勇在徐定疆心中的特殊处,也
不以为异,只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南角王妃找这个峦圭殿的总管归勇做什么?不过这
似乎牵涉到人家的私事,陈东立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话。
徐定疆倒似是习以为常,他见归勇离去,回过头对陈东立说:“东立,皇上怎么没
派你回北域城?难道要让你去刀轮城那里找你老爸?”
“别说我爷爷那了,连我爹那里也没缺。”陈东立苦着脸说:“最近都城乱成一片
,皇上都好一阵子没出现了,谁还理我?我询问左督国王是否可南下,他想都不想就点
头了,早知道我就先问能不能回北域。”
徐定疆脸色一正,诧异的说:“皇上怎么了?”
陈东立声音一低,正色说:“听说老毛病又犯了,这次似乎病的不轻。”
居然有这种事?徐定疆一怔之下便即明白,现在蛇族入侵,人心不稳,都城自然会
将皇上生病的事情隐瞒起来,不过已经这么多日子了,看来皇上这次病况十分严重。
眼看徐定疆发呆起来,陈东立忽然一笑说:“定疆,你不带我见见伯父?”
“对了。”徐定疆回过神来,搔搔头笑说:“其实我也好几天没见到老爸了,走,
我们去找我爹。”
两人起身,在数名随侍的陪伴下,向着宫城北方的内宫行去,走到一半,忽见归勇
陪着一个长须白发、满面苍桑的老人向着峦圭殿边走边聊的走来,两人远远的望去,只
见归勇一直微微躬身应答,竟似乎十分的恭敬。徐定疆可是十分讶异,归勇对任何人都
没这么客气,怎么对这个老人这么恭敬?
同时,那老人也察觉到徐、陈两人,他呵呵一笑,对着归勇似是说了什么话,归勇
弯着腰点了点头,提劲向前掠来,开口说:“小王爷,那位前辈是‘山老人’,他老人
家想与你见个面。”
“山老人”?没听说过。这老人与归大叔怎么会由内宫是来?莫非此人与老妈也有
些关系?徐定疆虽然莫名其妙,仍点点头说:“见面?好啊。”
“我……要不要到一旁等你一下?”陈东立见徐定疆一脸雾水的模样,他疑惑的问
。
没想到归勇却很快的说:“也好,陈龙将就先与归某在那儿聊聊吧。”说着一指西
面的一片花丛,拉着陈东立迳自去了,陈东立一呆,也只好跟着向西面移步。
徐定疆更糊涂了,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老头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又要与自己聊
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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