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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第三十八章 一念之间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04日20:19:2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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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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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蛇人恶狠狠的急攻下,徐定疆这时有两个选择,一是转回原先运功的方式,那虽
然不怎么能应付敌人,但却能以先天真气的方式迅速吸纳内息,也许能撑到禁卫军到达
。
第二种方式便是内力运行方式不变,以残余的内息往外冲,这样虽然可能会力竭,
但却大有希望逃出蛇人的追击。
眼看蛇人即将合围,几条长尾、尖爪蓄足了劲力向着自己攻来,徐定疆没时间细想
,这时还是逃命要紧,他全身内息往外急鼓,心念控制着能量移动,迅疾而飘荡的向着
圈外冲出。
蛇人自然不肯放过徐定疆,徐定疆飘动的过程也不免被轰了两下,还好这种奇怪的
功夫移位十分快速,又具有自保的能力,徐定疆的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一飘出
圈外,他就真的没什么力道自保了。
还好这时禁卫军已经冲来,他们虽然大多不是蛇人的对手,可是人数众多,一时间
也抵住了蛇人的攻击,蛇人看已宰不了徐定疆,一个个气的暴跳如雷,转而大杀人族士
兵出气。
徐定疆这时已经软倒在地,被几名士兵迅速的扶开,眼看自己体内内息空空如也,
徐定疆不仅有些好笑,现在自己应该由周身毛孔吸入能量以恢复之前的状况,还是有什
么别的办法?若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成为废人?
徐定疆正摇头叹息的时候,忽觉背后经脉隐隐一股能量顺着尾脊而下,绕过会阴向
着丹田流去,跟着慢慢地在丹田中旋转了起来。
这儿还有些剩下的?徐定疆又好气又好笑,这些能量大概往外突出习惯了,就要等
到丹田空空如也的时候才肯回流?之前本来也是这么旋转,不过这么旋转似乎没什么好
处,爱转就随你去吧。
徐定疆心里其实十分无奈,他本有满腔抱负,但这时功力全然无用,自己八成连作
个小兵都没资格,遑惶论继续率领大军?若非他本性豁达,只怕早就受不了了。可是今
日面对八、九个普通蛇人自己都没有能力应对,徐定疆不得不面对这恼人的现实,心里
思索之间,一时也没空去管内息流过来还是流过去的事了。
慢慢的,徐定疆恢复了一点力气,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混战的庭院,人族士兵虽然损
伤惨重,不过蛇人也快死光了,随着人族中级将领的逐渐增加,蛇人也逐渐的无力挣扎
,一个个惨死在人族的围攻下。
这时有数名管带或领军的将领走到徐定疆身前,见徐定疆依然望着前方,众人面面
相觑,不知徐定疆在发什么呆?
一个将领开口说:“小王爷?”
这时徐定疆忽然面色一变,他察觉到自己内息忽然之间迅速由顶门补入,循着刚刚
那丝内息的途径引入丹田,随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引力也越来越大,磅礴能量不断
涌入自己身躯,而且不是由毛孔引入,这是怎么回事?身体怎么忽然正常了起来?
徐定疆讶异之下,没空回答这些将领的话,他这时也不敢运功,只敢保持平静,任
内息自然而然的流窜全身,莫要一运功内息又从脑门逆奔出去。
缓缓的,丹田急旋的内息除了不断涌入之外,也开始向着周身百脉散去。慢慢的,
徐定疆全身充满了精力,竟似是正常先天真气运行状态。徐定疆大喜,这时不再顾忌,
猛一吸气,加速内息的运作。
果然一运之下,内息有如狂涛般的涌入,体内的内息很快的已经补充不少,徐定疆
莫名其妙之际,忽然发现现在丹田有个最根本的不同,就是内息旋转的方式与之前不大
一样,似乎是逆向而旋。想到这里,徐定疆豁然而悟,当初为了解毒开辟了毛孔驱毒,
结果引入先天真气时却跟着将内息由毛孔中引入,丹田中自然而然产生了顺应此方向而
转的内息。
现在功力告竭,只有顶门至尾脊的经脉中还有些流存,这股内息自然而然的回流到
丹田时,也顺势的产生了正常的转向,全身内息的运作方式自然也变了个方向。
他奶奶的总算正常了!徐定疆猛然蹦了起来,张开嘴想要仰天大笑。可是张着嘴却
又笑不出来。不对,内息现在虽然乖乖听话的由顶门引入,运至周身,但却不受阻滞的
往外直冲,顺着毛孔一丝丝的散出去,这样还是不能依着以前的方法运功,怎么办?
徐定疆脑海一阵混乱,忽然想起玳香、玳糖两人,他心里一惊,不再思索内息的事
情,睁着眼睛四面寻找两人的踪迹。
一打量间,徐定疆看见玳糖哭哭啼啼的站在自己身旁,周身还有一圈官兵愕然的望
着自己,徐定疆自知刚刚失神了一阵子,这时没空解释,他连忙问玳糖说:“甜甜,香
儿呢?”
玳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的说:“香姐姐……香姐姐……”
“到底怎么了?”徐定疆浮起了不祥的预感,在蛇人一爪拦腰扫过下,玳香受创必
然不轻。
“启禀小王爷。”一个安赐满所属的管带见玳糖哭个没完,在一旁代答说:“玳香
姑娘腰腹部被蛇族一爪抓裂,现在正在紧急救治中。”
“严重吗?”徐定疆焦急的问:“伤的怎么样了?”
“肠胃破裂……”那名管带缓缓的说:“机会……机会不大。”
“我去看看。”徐定疆认得此人姓吕,忙间:“吕管带,香儿送到哪儿去了?”
吕管带说了玳香的去处,一面疑惑的问:“小王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徐定疆转头焦急的说:“甜甜,你快去请娘来帮忙。”跟着向前院急
急走去,玳香纯是为了自己受伤,可千万不能这样去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零一年十三月十四日
东极城南南东方外海,炎热的艳阳洒在整片海域上,海洋颜色一层层的向外海变化
,远远的望去,有一群群不知名的大鱼跃出海面,落水时溅起的海水转眼又消融于大海
中。若不是不断的有鱼相继跃出,一时之间,是不是真的有鱼跃出也仿佛似幻似真,让
人弄不大清楚。
三日前大战之后,蛇人残余官兵退守至城东的西鸣坊,东极城大部分区域都回到人
族的手里,东极军民欢欣鼓舞自是不在话下,而蛇人损失惨重,西鸣坊区域又不大,在
人族重重围困之下,蛇人人数就算损失不多,也不易突出重重箭雨,重新杀出西鸣坊。
众人盘算之后,一致同意蛇人必然不敢再度杀出,既然城西一面临海,无法可守,
蛇人一定会从城西出海逃生,为了扩大战果、以绝后患,在东极外海以船队布阵是必然
的事情。只不过刘然会这么快决定,倒是颇令人意外,但他既然决定,也没什么人多说
。
这时十余艘战船便远远的躲在东极城南南东方近百公里外的海域,每艘战船上有近
两千名官兵,东极旧部的所有军官在皇储刘然、刘芳华、白浪、倪惕的领军下,晚间连
夜乘船出海,并在东极外海稍作休憩,看看蛇人什么时候忍不住逃生。
这次离城,白浪心中最觉惋惜的便是没来的及与白垒会合。在白氏诸小中,白灵现
在在白家前辈的教导下,一时见不到还不觉什么,但白垒当初为了引开蛇人的注意力,
犯险重投东极城,会不会出了变故谁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来,白浪慢慢察觉白垒的重要
性,实在不愿意失去这个臂助。
而这场战役中,白氏一族自然也有死伤,还好几个重要人物的伤势都不重,只有白
汉的左臂创伤较严重,似乎还有点化脓发炎发烧的症状,所以白汉这几日都在舱底休息
,没怎么与白浪碰面。
白浪与白炰旭等人适才正与刘然叙话,在白炰旭曲意奉承,白广、白玟妙语如珠之
下,自然是相谈甚欢,但是不大说话的白浪却颇觉气闷,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溜出船舱
,一个人登上了望台远观。
远远望着辽阔的大海,白浪才觉得心神舒畅了些,想起这些日子出生入死,白浪不
禁微生感慨,若自己不是白氏一族的后人,是不是不用参与这些杀戮惨重的战役?就算
要,只怕也单纯了许多,就像徐定疆,他们父子一心为刘氏皇朝效命,心里一定十分踏
实;可是若有天皇上翻脸,他们又该如何?
白浪想到这里不禁莞尔,就算白家的人不是一心复国,讨好未来的皇上也是人之常
情吧?自己的个性是不大合适了,也许大家公平竞争的话,白广远比自己晋升的快些呢
。
“白浪!”刘芳华的声音忽然由下方传来,白浪低下头,只见刘芳华一手遮着刺眼
的阳光,面带微笑的叫:“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白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刘芳华,放松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又
凝重起来。
“欢迎我上去吗?”刘芳华俏丽的一笑,也不等白浪回答,连着两个腾跃,已经跃
上了了望台,白浪也不用表示欢迎了。
见白浪不说话,刘芳华奇怪的望着白浪,过了片刻忽然笑说:“你不是说要去养养
气吗?怎么溜到这儿来了?”
养气自然是白浪的借口,白浪尴尬的笑了笑说:“出了舱,想法就变了。”
“嗯……”刘芳华望着大海深吸一口气,舒服的说:“还是你聪明,大家挤在船舱
中好气闷。”
白浪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接话,笑了笑没再开口,两人沉默片刻,刘芳华遥望着南方
,蓦然冒出一句话:“我忽然好想定疆。”
白浪莫名其妙的心里一紧,脑海中浮起徐定疆豪气万丈、纵横沙场的模样,不禁有
些微微的自愧不如,不由得更是闭紧了双唇,只不过目光也自然而然的往南望去,却不
知徐定疆现在在作些什么?
“不知道定疆现在在作什么……”刘芳华轻声的说。
白浪一楞,刘芳华居然与自己想着同样的事情?白浪转过头来,忽然迸出一句话:
“皇储以为我在替徐兄照顾你。”
这下轮到刘芳华一楞,她脸上飞红起两片,轻轻一跺脚说:“爹在胡说什么?”
白浪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见刘芳华的模样,白浪沉吟着说:“所以……”
“你别管爹说的。”刘芳华抢着说:“你是这样吗?”
“应该不是吧。”白浪蓦然有些自暴自弃,苦笑着说:“可是我对你爹说是。”目
光却再也不敢望向刘芳华。
话声一落,两人间是好一阵子难堪的沉默。白浪心里忽然企盼刘芳华就此火大,再
也不睬自己,又希望刘芳华说些什么,好让自己解释,这般错综复杂的情绪纠葛,让白
浪的脑袋越来越痛。
“我和定疆不是这样的。”刘芳华忽然柔声说:“你们都误会了,我以前也误会了
。”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白浪的心不争气的砰砰急跳了起来,目光转过去,只见刘芳华
仍遥望着南方,一字字清楚而柔和的从她两片红唇中吐出:“我和定疆的感情确实很好
,可是中间总觉得多了点什么,又像是少了点什么,这么多年来,我想定疆早就知道了
,我却是这些日子才想通的……”
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为什么这些日子才想通?白浪心里大乱,刘芳华想通此事不
会和自己有关系吧?
眼见刘芳华似乎没打算接着说,白浪终于忍不住开口:“想通什么?”
刘芳华转回头来,目光直视着白浪说:“你不觉得我和定疆……像兄妹多于像情侣
吗?”
白浪第一次气愤自己的口才不佳,只知道支支吾吾的说:“你……你说……这个…
…”
“嗯。”刘芳华轻点一下螓首说:“所以我才会毫不在意的说自己想念他,若是有
这个大哥在身边,许多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了。”
白浪好不容易找到一句话:“你说定疆早就知道了?”
“应该是的。”刘芳华浅笑说:“不然他机会多的是,他又不像某人,好似个呆木
头般。”
某人是谁?白浪大感心虚,可是他终究不敢问,只忍不住搔了搔头说:“可是……
可是我觉得徐兄对你并不同。”
“找他知道……”刘芳华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却是没再说话了。
白浪可迷糊了,刘芳华这么回答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自己企盼的回答。
白浪脑袋急转片刻,正想说话时,却见下方以刘然为首,白炰旭、倪惕、白彤、白
广、白攻、白敏等人正依序而出。白玟抬头望着了望台上的两人,带笑低声向着刘然说
了几句话,刘然跟着向上望,目光却交杂着一些疑惑与讶异。白浪忙说:“皇储出来了
。”
刘芳华转回头,望了望白浪忽然说:“你若是觉得该澄清,就要自己去说。”话一
说完,刘芳华一个翻身下落,身体轻灵的翻转,双手侧张斜掠,在空中盘旋着落下,一
面叫:“爹,您也出来了?”
这话更是没头没尾,自己该向谁说什么?可是白浪这时没空细思,只能跟着跃下向
刘然行礼:“参见皇储。”
“嗯。”刘然脸色有些不豫,望望白浪后,目光转过刘芳华说:“你们怎么也上来
了?”
“我们刚好在这儿碰到。”刘芳华十分自然地微笑说:“以前没什么机会看海,没
想到海上的风景也不错呢。”
刘然不再追究,微笑转向白炰旭说:“包老,皇上前些日子曾向本王聊起,打算在
皇城中另组一个专修武技、培育皇族的组织,不知您可有兴趣?”
这倒没听说过,白炰旭有些意外的说:“现在部分的皇族少年不是已经聚合于都城
统一训练了吗?”
“正是。”刘然说:“但现在的训练乃由左督国王、右督国王、以及两位身为朝奉
的叔父代行,左、右督国王毕竟政事繁重,专人专责才是正确的做法,而且一些‘城王
’或‘国使’若年长后无意军伍,这也是个好去处。”
原来是打算成立个打入冷宫的单位?白炰旭心中冷笑,神色如常的说:“不知皇上
将取何名?”
“这本是本王与父皇闲聊时想到的方案。”刘然得意的说:“当时便取了名字,可
称‘幻萃阁’。”
“幻萃阁?真是个好名字。”白炰旭奉承的笑说:“不过暂时老朽还无此意,何况
这本是为皇族而设,包某一介贵族,岂敢僭越?多谢皇储的厚爱。”
“无妨。”刘愁点头笑说:“包老训练贵族确有一手,诸位高徒的功力都不下于皇
族,想来必定自有修炼之道,本王便是想请包老代训有资质的贵族少年。”
这更是不能答应,白炰旭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忙说:“这是皇储错爱,老朽的
徒弟们并不特殊,只不过较为敢拼敢杀而已,何况自古皇族贵族本有所分际,皇储若是
冒然混同,只怕会有后患。”
刘然似乎没想到这层,听了也觉颇有道理,点点头不再追问,只忽然转向白浪说:
“白龙将,昨日城破之际,可有陈垒的消息?”
白浪答覆:“启禀皇储,因出城仓促,属下并没能与阿垒会合。”
“希望他没事。”刘然脸色也凝重起来:“还有那个地底的白族余孽,不知何龙将
他们找到了没有?陈灵小姑娘为了本王自愿留下,也一定要救出她来。”陈灵、陈垒,
指的正是白灵与白垒两人。
“多谢皇储的厚爱。”这是白浪标准的回答方式。
“五天前本王出困的事情传回都城,算算时间,现在都城也该有消息回来了。”刘
然往西北方远眺,奇怪的说:“怎么东极城那儿还没送来消息?”
白玫与白广对望一眼,心底都暗暗担心,若是刘礼率领的习回河城援军心存不轨,
消息哪里还会传到东极旧部这里?这两日他们怎么暗示,刘然都是一副不懂的模样,却
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会不会押错宝了?
流落在东极城内的白垒自城破之后,他便寻找东极旧部的军队,打算与白浪等人会
合,但他不久后便发觉,为防止蛇人脱逃,整批东极旧部已经由皇储带领出海布防,白
垒无处可去,暗探的性格发作,休息两天后又混到了习回河援军中,想打探更多的情报
。
事实上,想混入一群自己并不熟识的军伍中并不容易,白垒虽然有张不易熟记的面
孔,依然有许多事必须小心。他这时正在“玄枪部”、“磐石部”的交界处缓缓向前前
进,这里距离西鸣坊还有一段路,戒备并不森严,白垒左顾右盼,见许多东极城居民正
被官兵往外请,要他们离开西鸣坊远些,白垒自然不管这些事,自顾自的往前走。
白垒走了片刻,不得要领,忽见两名士族士兵从身旁走过,白垒心念一动,靠过去
微笑打招呼说:“你们也是‘玄枪部’的?”
两人一楞站住,见白垒虽身为上族,却穿着普通士兵的服饰,两人都有些意外,一
个瘦瘦小小的小伙子笑着说:“你也是?哪一队的?”
“不……我是‘磐石部’的。”白垒笑笑说:“不过我爹来自习回河城,他十分怀
念那里的名产……叫……叫什么来着?”
另一个较壮硕的士兵笑说:“是三鼓沟玉鱼吗?”
“还是绿钻果凤?”瘦小子接着说。
“对、对,我老是记不住,实在弄不清那东西有多好吃?老头总是念念不忘……”
白垒耸耸肩和善的笑说:“你们在忙什么?”
“也没什么。”壮硕的士兵回头向着远远的一间房舍指了指说:“刚刚天鹰急报又
来了,龙将们聚集起来,我们就散出来了。”跟着两手一摊,作出个无奈的表情。
白垒知道,龙将们在东极城内的临时战务指挥中心商议时,会要求周围的士兵散到
四面巡防,说巡防并不十分真确,主要其实是避免隔墙有耳,毕竟将领商议事情时并不
喜欢有小兵在一旁细听。
白垒点点头,示意自己能够体会,跟着微笑说:“那你们忙吧。”
“你呢?”瘦小子皱起眉头说:“怎么会没事逛来这儿?”
“我那队几乎部死光了。”白垒作出一个不大诚恳的惋惜表情说:“一时也没人告
诉我该做什么,我就偷闲偷闲了。”
两人笑了起来,壮硕的汉子摇头苦笑说:“真不知该恭喜你还是安慰你?”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互相挥了挥手,分头走开。
白垒见两人转过街角,他神色转为凝重,闪身掠入街旁一户较高的民宅,见空无一
人,立即腾身向着上方阁楼跃去。
过了片刻,白垒攀高跃低、小心地接近那个暂充指挥中心的房舍。
这房舍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白垒远远的望见何威凡、易岚、陈扬等三人正由指挥中
心离开,白垒心中暗叹一声,自己似乎是来晚了。
白垒又等了片刻,没见到其他人出门,正考虑离开时,忽见唐赣走出门外,向着几
名散于周围的士兵招手,士兵奔过去后,唐赣嘱咐了几句话,随即挥手让他们散开,跟
着转身走回屋中。
士兵受了唐赣的嘱咐后,迅速的动作起来,很快的,二十来名士兵散布在房宅的四
周,严整的巡逻起来,白垒注意到,刚刚见到的那两名士族士兵也在其中。
这可有趣了,里面要聊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白垒仔细观察片刻,决定了接近的
步骤。他先奔向屋后的阳台,腾身越到另一户房舍,攀上屋顶蹲身快步轻移,很快的,
白垒逐渐接近了紧邻指挥中心的一户房舍。
白垒知道屋中这时应有刘礼、唐赣、关胜男三人,他们可都是高手,尤其刘礼更是
无人敢轻忽,白垒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潜入侧屋随即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屋内的声
音。
过了片刻,白垒隐隐听见二楼传来三人的对话声,总起来似乎隔了两、三层木板墙
。白垒心里有数,这么近的距离反而不会有哨兵,只要能不被察觉,自然能顺利的接近
到足以听清楚的地方。
白垒也不纵跃,只提气轻身,轻轻的攀上窗棂,随即整个身子伸长,手攀屋梁轻巧
的翻上去,停留片刻,见四面毫无异状,将手上仰,轻扶着顶上的木板,暗暗以内力测
度固定木板的方式。
很快的,白垒就知道这木板只是以普通的铁钉固定,白垒手伸到铁钉固定处,以极
慢的速度集中内力挤压铁钉,让木板脱离顶上的横棍,这才能无声无息的上得二楼。
过了约莫十分钟,白垒顺利的溜上二楼,也将木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这时,白垒
距离唐赣等人只隔着薄薄一层木板墙,白垒先小心地隐于暗处,随即浑身静止下来,许
久许久,才轻轻的吸入一丝丝气息。
白垒听的清楚,房中这时果然是刘礼、唐赣、关胜男三人,三人似乎为了某事已经
争论了一阵子,只听唐赣正苦口婆心的说:“卫国使。此事万万不可!”
“正是。”关胜男也焦急的说:“此事若传出,皇储必定有备。”关胜男虽身为女
子,遇到事情时似乎比她老公还有魄力。
“你们在胡说什么?”刘礼生气的说:“有什么阴谋不能让大哥知道?”
“我们明白说吧。”关胜男站起身来,凝视着刘礼说:“刘然虽然个性温文,但心
念多变、毫无决断力,左、右督国王本与习回河城及卫国使不睦,若任刘然登基,日后
我们大祸不远。”这时她也不称刘然为皇储了。
刘礼目光横过去,声音略显严厉的说:“关龙将,你可否想过这样说的后果?”
“现在不说日后也来不及了。”关胜男毫不怯儒,目光直视着刘礼说:“卫国使,
胜男是为了大家想,就算不谈我们与左、右督国王的恩怨,这样性格的人当上帝皇,对
人族岂有好处?”
“你越说越过份了!”刘礼霍然站起,转过身说:“大哥便算是耳根子软了些,但
一直十分相信我……何况左、右督国王与我们不睦也是二十余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事过
境迁,他们也未必记恨。”
“卫国使该是明白人。”关胜男冷笑一声说:“看看这封天鹰急报,皇上十三月八
日驾崩,转眼已经过了六日,若左、右督国王对我们没有疑念,这个消息岂会今日才到
?”
天定皇死了?白垒心中一震,这可是超级大消息,白垒虽然镇定,也不禁冒出了一
头冷汗。
“胜男说的对。”安静许久的唐赣也附和的说:“六日前恰好是刘然出困的日子,
我们将讯息传到都城,都城才肯传来此信,他们一定以为这封信是刘然收的,没想到会
落在我们的手上。”
关胜男继续说:“这正是天佑吾皇,皇上,刘然一除,天下除您之外,谁能当此重
任?又有谁有资格?”关胜男干脆直接称刘礼为皇了。
“皇上……”唐赣也嘿嘿笑说:“现在刘然懵然不知,我们只要不与蛇人硬碰,尽
量逼迫蛇人逃脱,蛇人现存至少五千人,东极旧部必定大败,就算刘然运气好……到时
只要我们在港口一睹,他们必死无疑,若皇上不忍心,我们也能先捉住他……”
“你胡说什么?”关胜男打断自己老公的话,生气的说:“是谁教你斩草不除根的
?不只刘然,连刘芳华、白浪、倪惕,所有东极旧部都必须杀的干干净净!”关胜男顿
了顿接着说:“到时只要一面传讯都城说刘然重伤需我等护送,一面传讯习回河城十万
大军南援,等他们发现时大势已去,皇上自然能顺利登基,就算走漏了风声,他们唯一
的选择便是扶持刘然的大儿子刘縯,那小子胎毛未退,岂能与我等相抗?”
“你们忘了都城的两万多名援军吗?”刘礼冷冷的说。
“皇上放心。”唐赣不在乎刚被老婆骂,越显得意的说:“都城龙将中也有我们的
人,到时一定有办法支开他们。”
白垒这时不只额上冒汗,他整个上身都湿透了。这么一来,白家精锐岂不也被他们
一网打尽?怎么会这么倒霉?刚展开复国大业就遇到这档子事?
刘礼似是十分难以决断,他沉吟片刻之后,这才说:“你们让我想一想……”
“皇上……”关胜男还要说。
“住口!”刘礼忽然发怒,唬的关胜男一愣住口,刘礼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的说
:“我还没决定之前,不准再这么称呼我。”
“卫国使息怒。”唐赣见风转舵的说:“您没有时间思索了,若再拖几个小时没传
讯出海,刘然等人必定心起疑念,我们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们应先让他们知道都城
已传来回音,只隐瞒住先皇驾崩的事情,不然刘然一知,必定立即回航,我们难操必胜
之算。”
这么一来就无法转圜了,但若要作此决定,确实不能再拖。其实三日前破城时,三
人便针对此事迅速的讨论了片刻,刘礼也暗暗思索过这个问题,但当时只限于猜测,并
没有真凭实据,现在证据就在眼前,都城确实不放心自己,若是委曲求全,日后日子难
过。可是大哥对自己一向十分信任,他日后会不会真的对付自己呢?若是不会,自己这
么一来,岂不是落了个千古骂名?比起来如何支走都城将领等人反倒是小事一件。
刘礼沉默的时候,唐赣夫妻自然十分紧张,不知刘礼会怎么决定?他可是这场叛变
的要角,他若是不玩,谁也没的玩,习回河城十余年的准备尽付东流,更别提习回河王
会有多失望了。
除两人外,白垒也是紧张的冒汗,这件事情牵连重大,若是刘礼同意了,自己该怎
么办?弄船混出海通知吗?可是当时刘然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已经下令所有渔船暂时不
准出海,日常食粮暂时由军伍供应,现在想混也混不出去,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游过去
吧?
焦急的等待、寂静的煎熬下,白垒的汗逐渐影响了眼睛的视线,白垒缓缓的轻抹开
眼眉上的汗水,再缓缓的将手放下,就在这时,白垒指端的汗水凝聚成滴,蓦然脱离指
端落下,“答”的一声,落在地面汗水造成的一小滩水泽中。
在这一刹那,白垒的神经紧绷了起来,不管刘礼发现了没有,白垒立即往一旁缓缓
移动。
蓦然间,一支长剑连破过数道木墙,不但穿过白垒身侧,还迅疾的直往屋外飞,这
时,被开木板的爆响才传到了白垒的耳中。
白垒心知已被发觉,他不敢再有迟疑,马上一个弹身双爪破开屋侧,在木板碎裂声
中整个人向着下方摔落,同一瞬间,白垒感到身后的房子似乎被拆了开来,有股极大的
力道,向准着自己直射。除了刘礼还有谁有这种能力?白垒无从选择的硬顶一击,整个
人被轰入另一户屋顶中。
刘礼等三人这时已经破屋而出,隐约见到一个没见过的青年被轰入隔壁破屋中,刘
礼立即往前追,唐赣夫妇则一分左右,呼唤着自己的部属围困此屋。
刘礼扑入杂乱的屋瓦中,只见四面一片杂乱,却没见到任何人的踪影,刘礼心急如
焚,双掌猛然一挥,所有碎瓦向着两面激飞,霎时清出了一大片空地,只见地板正中央
破了一个大洞,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刘礼毫不迟疑,顺着大洞跃下,却见又是另一个大洞往下,刘礼也不停留,气息一
激,已经转向穿入另一个洞,刚扑入此处,一股恶臭迎面袭来,却是不知多久没人清理
的方便之所。
刘礼一看,硬生生的顿了下来,没想到此人在一瞬间居然决定了逃脱之所,并不惧
脏污的逃入排便水道中?大哥身边有这种人才?
刘礼怔忡的时候,四面安排好官兵的唐赣夫妻也到了刘礼身旁,眼见厕所坑变成了
一个足以容身的大洞,恶臭正毫不客气的向着三人鼻孔直钻,两人都都傻了眼,不知如
何是好的望着刘礼。
沉默了好片刻,刘礼终于沉声说:“派兵严守港口,不准任何船只出海!三面放火
焚烧西鸣坊,尽快逼蛇人出海!唐龙将……应付大哥的急报就交给你负责了。”
“是!”两人同时定下心来,逼到最后,刘礼终于作了决定,倒是多亏了这个窥探
的小子;但也不能让他逃走,尤其是东南沿海一面更是要全力搜寻。
唐赣夫妻两人立即奔出屋外,向着官兵一连串的发令,不过他们的心里倒不怎么慌
张。刘然的舰队现在躲的可远了,在茫茫大海中,除了受过搜寻训练的天鹰,绝对没人
有办法找出刘然的东极舰队通风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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