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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如影随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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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载]如影随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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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ang Ping
时间 23:28:28 8-10-1999
主题 《如影随形》
《如影随形》

杨平

顾影从睡梦中醒来，头疼欲裂。破烂的弹簧床在身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隔壁有香味飘过来。他的脑海中隐约出现一些难受的感觉，但记不起来昨晚到
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爬起来，走到隔壁，要了点儿吃的。老结巴冲他直乐。他才发现自己昨
晚尿了一裤子，赶紧回屋换了衣服。失禁的毛病又犯了，他决定出去采购一次。
这是一幢出租的三层楼，在周围众多的高楼中显得特别醒目。每个住户只
能分配到5平米的面积，中间由铁板隔开，被称为蜂巢。没办法，他是个穷人，
只能看着远处那些豪华的高层眼热。他裹紧脏兮兮的大衣，快步走向不远处的
小摊。
摊主已经换了。他要了四包“蓝的”和一包“黄的”，顺便看了看摊子上的
钟??2175/02/04 14:54:09。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来了。一个6、7岁的小孩
在旁边玩一个飞船模型。他看着那小孩。他小时候没这么玩过，他从3岁起就
进入了“矩阵”。他向小孩弯下腰：“嗨！”
“嗨！”小孩心不在焉地答道，眼睛紧紧盯着在空中盘旋的模型。
“你知道‘矩阵’吗？”
摊主注意起来。“听说过……哎呀！”小孩的模型撞到附近的一幢楼上，直
栽下来。顾影走过去，捡起模型，回来递给小孩：“你想不想去矩阵试试？”
“嗨！你干嘛！”摊主走过来挡在他和小孩之间。
“他是你儿子吗？”
“不是。”摊主瞪着他，“可你如果再敢在我这儿引诱13岁以下孩子进入矩
阵，我就立刻报警！”
顾影看着他笑：“我就开个玩笑，再见！”他摸摸小孩的头，拎着东西走回
自己的蜂巢。那个小孩的头型好极了，是个近乎完美的“影子”头型。这么好
的条件却无法好好利用，可惜，真可惜。他打开一个包，拿出一粒黄色的药丸，
伸脖子瞪眼咽下去。这一粒药可以保证他一星期不失禁。
忽然有人狂敲他的房门，是对门的男子。他脸色象死人一样苍白，大汗淋
漓：“求求你！让我用一下吧！”顾影愣了一下，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回绝道。
“求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已经忍了三天，再忍下去我就要死了！”
顾影犹豫了一下。他还剩150点，自己用还行，但与别人合用就不够了，
何况一旦被发现，他就会被处以拒绝访问的惩罚。他无法想象离开超级世界会
是什么滋味。他摇摇头。
男子绝望到了极点。“我理解……我明白……好吧，再见！”他摇摇晃晃地
转身准备离去，却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顾影的第一个反应是关上房门，
他不想惹事。他头靠着门想了想，又打开门，把地上的男子拖进来，扔在自己
的床上。他到走廊看了看周围，然后关上门，走回到床边。男子还在抖个不停。
他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一粒蓝色的药丸塞到男子嘴里，这可以保护大脑不受矩阵
中的信号过载破坏。然后他把自己用的接头插在男子耳后的插口上。
矩阵依照每个人耳后植入的EPP芯片识别身份，而这个男子很明显已经被
矩阵拒绝访问。现在要骗过矩阵的联接身份识别系统。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
子，拿出一个转接头。这个转接头价值黑市的1500矩阵访问点，或10年监狱。
这还是他事业的辉煌时期买的。现在，不堪回首……
他接上转接头，吃了药丸，紧挨着男子躺下来，闭上眼睛。转接头会自动
同步两人的脑波信号，以他的身份联接矩阵，在进入矩阵5分钟后分离两条脑
波。他为自己的行为担心了几秒钟，然后接通电源。

黑暗。光亮。
他站在一所废弃的房子内。这是上次他退出矩阵时的位置，但他想不起来
自己到这里干什么了。他发现这里有随机的身份检查，不能在这里分离。跑出
房子，外面是如水一般流淌的色彩，在他脚下优雅地变幻翻转，一直延伸到天
边。这一定是个不平常的地方。他等不及多想，发出指令回到了自己在矩阵中
的的家。这是幢座落在湖边的豪华别墅，主人每驻留一小时要花10点，好处是
矩阵无法访问这里。他走近卧室，在床上躺下。他喜爱的音乐适时响起。他看
着床对面的镜子。
镜中的他相貌英俊，服装高贵，但神情郁郁寡欢。一会儿，他的身上冒出
阵阵青烟，越来越多，汇成一个人，闭着眼睛站在床边。这就应该是对门的男
子了。男子睁开眼，冲他一笑：“真是太谢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顾影摆摆
手：“没什么。记住你不要做任何需要付出访问点的事，否则系统会发现你非法
访问的，弄不好我也要倒霉。”
男子笑着点点头，消失了。
他发了会儿呆，坐起来。望着眼前的大镜子，他又想起玛莉。他们在这里
渡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甚至在现实中见过一面。后来她从他的周围消失了。
很奇怪，就这么不见了。他还能在MIC那里查到她，但不知道她在哪里。这是
他唯一一次付出真情的经历，但却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他冲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离开了别墅。他需要工作，挣些访问点。
由于联接过多，他不得不等了几秒钟才从车站出来。周围是拥挤的人群。
他茫然地四处看着。今天看来可能生意会比较好，陌生人比较多。他是一个被
称为“影子”的用户。他们靠出租自己的大脑获得访问点。当一个用户要干什
么事又觉得自己一人有些力不从心时，他就会考虑雇一个影子。影子就象鬼魂
附体一样附在雇主身上，共享雇主的所有信息和权限，协同处理雇主接收到的
信息，并将自己大脑的一部分共享出来给雇主使用。影子在结束工作时，雇主
会删除他大脑可读写区存储的信息，并有义务带他到车站。象昨天那样从一所
陌生的房子中退出矩阵，对他来说并不是常见的事，昨天他一定找到了一个奇
怪的雇主，干了些奇怪的事。但他想不起来了，那个雇主还是很认真地删除了
他不该记住的信息。
他打开身上的职业标识，象妓女一样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盯着每个走近身
边的人。一个干瘪的老头走过来，上下打量打量他：“你什么时候进入矩阵的？”
“三岁。”他答道，“那时还没有《矩阵法》第6修正案。”
老头点点头：“价钱？”
“按时间收费。每千兆空间每秒0.01点，我最多能提供20千兆空间。”
“一般都是按信息量收费，你的收费方式很奇怪啊。”
“可你在这个城市找不到第二个三岁就在矩阵中混的人了。”
“让我看看你的职业评价。”
他一向都遵守职业道德，从不在这方面做什么手脚，因此职业评价很高。
老头看来很满意，挥手让顾影和他一起走。他们同步了移动模式，由老头带着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象是一个卡通世界，所有的环境对象都很简单，象是随便几笔画出来
的。不支持光影模式，人物没有阴影，没有明暗，看起来怪怪的。他们走在一
条歪歪扭扭的路上，周围没有一个人，画了一半的彩虹挂在空中。“可以开始
了。”老头说。他们握住对方的手，闭目凝神。忽然，顾影的身体象是漏了气的
气球一般，萎缩下去，越来越小，直到变成老头手心的一个鼓包。随后鼓包也
消失了，老头看看周围，沿着歪歪扭扭的路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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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致霍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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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xyj 於 Nov 16 13:16:12 修改本文．[FROM: 202.118.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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