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xyj (丫丫用手帕擦呀擦), 信区: SFworld
标  题: [转载]如影随形(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Nov 16 13:18:16 2000), 转信

发信人: isabel (伊莎贝尔), 信区: SFworld
标  题: (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ue Oct 12 06:57:49 1999)
发信人: Sandoval (Companion Protector), 信区: SciFiction
标　题: [转载]如影随形(2)
发信站: The unknown SPACE (Mon Oct 11 01:47:59 1999) WWW-POST

作者 Yang Ping
时间 23:37:20 8-10-1999
主题 《如影随形》2
顾影睁开眼睛。耳中响着刺耳的噪音，眼前色彩斑斓，景物扭曲变形。他
挣扎着想起自己正在工作，但突然被矩阵系统踢出来。噪音象无情的利剑，直
刺入他的大脑。他摸索着，手抖个不停，终于关掉了EPP接头的电源。
噪音消失了，景物也恢复正常，但隐隐有些色块，在天花板上舞蹈。他躺
了一会儿，一阵恶心，趴在床沿吐了起来。对门的男子静静地躺着身边。他抹
抹嘴，回身看看他。
男子闭着眼，表情很平静，嘴角流出一大滩血。顾影的脑海中还回旋着一
些残存的记忆：卡通的世界，心惊胆战，焦虑，在灰色的宇宙中飞翔……他知
道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他不应该记得这些，他应该一无所知。他一定是在
未结束工作的时候就被系统踢出来了，雇主还未来得及删除他的记忆。他俯身
看着男子的脸，苍白。他摸了摸，冰冷。他又摸了摸，冰冷。
他翻身滚下床，紧靠着墙壁，看着床上的东西。他一把打开房门，冲楼道
张了张嘴，又赶紧把门关上。这是个死人，这是个躺在他屋子里的死人。正是
他允许这个人非法进入矩阵，才会有这些事。他忽然想起自己是被紧急踢出来
的，也许这个笨蛋干了什么需要身份识别的事，被系统发现他是非法用户。“矩
阵圣经”中声称任何非法进入矩阵系统的人，都可能遭受无法挽回的损害。但
他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以前他帮别人进入系统从未发生这种事。
他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怎么办？他想起了久未联系的一个朋友，他可能
有办法。想到这里他又吃了药丸，在床上躺下，尽量远离尸体，接上插头，打
开电源。奇怪的是，这次他来到了一个非常宏伟的建筑物内，整个房间没有门，
只在头顶上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个出口。一位穿白袍子胡子拉渣的天使笑嘻嘻地
走过来。这不是他离开矩阵时的位置，他记得很清楚。
天使拍拍他的肩：“您已经被拒绝访问了。”
顾影一阵晕眩：“为什么？”
“您协助他人非法进入矩阵系统。”
他发现这个天使是个NPC，就是系统内设的人物，不是用户。显然跟NPC
是没法讲道理的，它们只知道说规定好了的话。“如果您觉得不满意，”天使乐
呵呵地递过来一把手枪，“可以用这个打我。”
“他妈的……”他恨恨道。
“你才他妈的！”天使忽然回骂过来，“别以为你骂人我就不懂！”
顾影退出系统，冲天花板发了会儿呆。通过矩阵找到那个朋友是不可能了，
也许能直接找到他住的地方？他翻身下床，在箱子里翻来翻去。原来那个朋友
曾给他一张写有地址的纸，但愿他不要无所谓地扔了才好。纸条静静地躺在箱
子的最底层，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上面写的地址已经有些模糊，但尚可
辨认。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机场的人一定知道。
他把一些随身物品装进箱子，包括那些药丸。拿了些钱。钱是那些不访问
矩阵的人使用的货币，他原来被其中一位坑了一把，一个访问点都没捞着，反
倒得了好多钱。没想到今天还用上了。他的心中隐隐有些紧张，有些激动。他
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虽然在矩阵中他见过各地的风景，
但他执着地认为，真正的旅游和在矩阵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下楼的时候老结巴差点儿被他撞一跟头，象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他板
着脸，不声不响地冲下楼去。他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到有车的地方，叫了辆出租
车直奔机场。一路上他惊讶于有这么多人没有生活在矩阵中，而是在街道上走
来走去，从建筑物里进进出出。他觉得这些人真不可思议，有毛病，难以理解。
出租车在拥挤的车流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机场。

机场冷冷清清。在如今这个时代，人们在自己的城市中可以得到想要的一
切。其它的城市又有什么不通呢？无非是高楼、街道、人群、EPP接头等等。
除非特别需要，人们很少做这种长距离的移动。想和其它城市的人联系，进矩
阵转转就行了。
顾影走到售票处，把写着地址的纸条递进去，然后把旁边的接头插入自己
的EPP。他从未坐过飞机，但一切必须的规程都早复制在他大脑中。机场的电
脑会依据他的EPP号码识别身份，这种操作与矩阵没有关系。他拎起箱子，径
直走向登机口。半小时后去目的地的航班就要起飞了。他在登机口又经过了一
次身份识别。
飞机里非常宽敞，每个人都拥有一个小房间，有床，有窗户，甚至有矩阵
接口。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透过窗户，他可以看到下面停机坪上忙
碌的机器人。他又尝试了一次，又被那个天使挡了回来。停机坪顶上的气盖打
开了，飞机慢慢地垂直上升，直到升上几百米的高空，他看到自己居住的城市
被一个巨大的穹顶遮住。穹顶的基部是高大的城墙，把城市和外界完全隔开。
城墙的边缘有些蠕动的黑点。他打开旁边的谈话器：“那些在城墙边上的是
什么东西？”
谈话器发出一阵吱吱声：“那是城市外面的人。”
“城市外面的人？”他把脸贴在窗户上，“他们也是人？他们在干什么？”
“是的。是的。他们聚居在城市边的排热口附近，那里温度比较高，适合
他们生存。”
“温度高？什么意思？”他觉得从一个谈话器获取信息真会使人发疯，它
们什么话都点到为止，不象在矩阵中，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复制你需要的所有信
息。“城市里是恒温的，但在城市外面，温度有差别，平均气温比市内大约低20
度。”听上去并不是多严重的事，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对温度差别没有概念。
“他们为什么不到城市来居住？”
“这些人没有能力在市内生活。他们是一些大脑变异的人。有些是一生下
来就被委员会赶出城市的，有些是这些人的后代。”
“他们不会把城墙弄坏吧？”
“不会的。他们的危害性只有0.03％。”
顾影往后一靠，该了解的都得到了。有这么一些人，有意思。他把目光投
向其它地方。
飞机开始做水平飞行。平原尽头的大山在阳光下闪着光，这就是所谓的雪
吗？他懒得再问谈话器了。天空泛起灰蒙蒙的蓝色，给人的感觉很脏。飞机越
过山脉，飞到海洋上面。亘古不变的海洋在他下面泛着波浪。沿岸处象蒙了一
层油，平滑，发暗。离岸远些海水就变成深蓝色，一种不纯粹的蓝色。大海在
他脚下翻滚，一直延伸到天边。
顾影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强烈，但似曾相识。他回
想了半天，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想哭。在他记忆中，哭的感觉很少。但
不知为什么，现在看着这陌生的海洋，他觉得心里发酸。伤感？激动？气愤？
高兴？都不是，也许都是，反正他就是想哭。
这感觉让他很不好意思。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他把窗户
上的挡板放下来，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闭上眼睛，在矩阵中最后的场面一下
子涌现出来。他记忆的阀门似乎现在才有机会打开。
老头是专门倒卖系统代码的家伙。那个卡通世界就是矩阵系统资源的入口
处。他熟练地避开所有定期的安全检查，直达存放代码备份的资源库。那是一
个画着猪头的门。他推开门，里面是一直延伸到无穷远方的书架，上面全是书。
他需要依次检查每个书架的标签。老头把身上的影子分离，顾影才发现老头共
雇了四个影子。这五个人分头行动，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什么。顾影
正找到第74个书架，忽然眼前一阵黑，再亮起来的时候，已经睁开眼了。
他慢慢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人推醒，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他
面前。“干嘛？”他忿忿道。
“我是服务员。”年轻人说，“我必须通知你，飞机可能要迫降。”
    
--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致霍顿

※ 来源:．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dii.nju.edu.cn．[FROM: 202.119.36.72]
※ 修改:．xyj 於 Nov 16 13:16:23 修改本文．[FROM: 202.118.224.2]
--
※ 转寄:．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bbs.nju.edu.cn．[FROM: 202.118.224.2]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xyj.bbs@bbs.nju.e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