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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舞月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从地球到月球(20)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4 14:06:49 1999), 转信
第二十章
攻和守
这个插曲似乎应该结束这场辩论了。很难找到比这更
好的“闭幕词”了。但是,会场上刚刚平静下来,就听到一个
洪亮、严肃的声音说出了下面几句话:
现在,演说家已经尽兴地发挥了他的幻想,不知他是
否愿意言归正传,少谈理论,多谈谈他这次远征的实际部
分?”
所有的眼光都转到这个发言人身上来了。这人瘦高个
儿,浑身干巴巴的,面目刚毅有力,下巴底下蓄着一撮美国
式的山羊胡子。他是利用会场上的几次混乱,慢慢地挤到
第一排的。在那儿,他两臂交叉,一双发亮的大胆的眼睛虎
视眈眈地望着这位大会英雄。他提出问题以后,就一声不
响地呆在那儿,对集中在他身上的那千万道目光以及他的
话所引起的低声责难,他好象都无动于衷。他的问题还没
有得到答复,于是他就用同样清晰明了的声调又问了一遍,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是来讨论月球的,不是讨论地球。”
“你说得不错,先生,”米歇尔·阿当回答,“我们的讨论
已经离了题了。咱们回到月球上来吧。”
“先生,”那个陌生人又说,“你说月球上有人。好。但
是,假如确实有月球人的话,可以肯定,这些人是不靠呼吸
生活的,因为,在月球表面没有一点空气的分子。我这样通
知你,对你是有好处的。”
听到了这个断语,阿当竖起了红发,他懂得他和这个人
的斗争,马上就要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展开了。现在轮到他虎
视眈眈地注视对方了,他说:
“啊:月球上没有空气!请问,这是谁说的?,
“科学家说的。”
“真的?"
“真的。”
“先生,”米歇尔又说,“咱们不说笑话,我对有学问的科
学家非常尊敬,但是,对于那些没有学问的科学家,我可钉
心眼里瞧不起。”
“你熟悉属于第二类的科学家吗?”
“特别熟悉。在法国,有一个人硬说,‘严格说来’,乌是
不能飞的,另外的一个用理论证明鱼天生不是活在水里
的。”
“我说的科学家可不是这号人,先生,关于支持我的主
张的科学家,我可以提出几个你无法否认的名字。”
“这么说,先生,你可把一个可怜的无知的人难倒了,不
过他总是喜欢长长见识!”
“假如你没有研究过这些科学问题,那你为什么谈它们
呢?”那个陌生人相当粗暴地追问。
“为什么!”阿当回答,“因为永远不知什么叫做危险的
人才是最勇敢的人!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真的,但是,正因
有这个弱点,我才有力量。”
“你的弱点达到疯狂的程度了!”陌生人怒气冲冲地叫
道。
“说得好!”法国人也反攻了,“假使我的疯狂能把我带
到月球上去,那就大好了!”
巴比康和他的伙伴们的眼睛,恨不得把这个胆敢拦阻
他们计划的不识趣的家伙一口吞下去。谁也不认识他。巴
比康不安地望着他的新朋友,摸不清这样信口开河地争论
下去,要引起什么后果。整个会场非常不安地倾听着,因为
舌战的结果使他们注意到这次远征可能有危险,甚至根本
不可能实现。
“先生;”米歇尔·阿当的对手又说,“有很多不容争论
的理由能够证明月球周围绝对没有空气。我甚至可以进一
步说,即使有空气也早彼地球吸完了。但是,我更希望用不
可否认的事实来反驳你。”
“请吧,先生,”米歇尔·阿当礼貌周全地回答,“尽量说
吧!”
“你知道,”陌生人说,“当光线穿过象空气这样的媒质
的时候,就离开原来的直线,或者换句话说,发生析射作
用。但是,当月球遮住星星,在星星挨近月盘边缘的时候,
星光并不离开原来的直线,也没有一点发生折射作用的痕
迹,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明显的结论,即月球周围没有
空气。”
大家都望着法国人,因为,一承认这个观测,后果就严
重了。
“说实在的,”米歇尔·阿当回答,“假使不说这是你唯
一的证据,至少可以说这是你主要的证据,一个科学家说不
定很难回答;我呢,我只对你说这个证据是有缺点的,因为
它已经确定了月球的直径角,而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不过,
咱们暂时不谈这个问题,请你告诉我,亲爱的先生,你承认
不承认月球表面有火山?”
“有死火山,没有活的。”
“不过,请允许我,这也没有超出逻辑的范围,允许我相
信这些火山在某一个时期曾经燃烧过!”
“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它们能够供给燃烧所需要的
氧气,所以火山爆发的现象丝毫不能证明月球大气层的存
在。”
“好,咱们不去谈它,”米歇尔·阿当回答,“咱们把这一
类的论据撇在一边,来谈谈直接的观测吧。不过咱们有言
在先,我先来举几个例子。”
“举吧。”
“我现在就开始。一七一五年,天文学家鲁维勒和哈雷
观测五月三日的月蚀,注意到月球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的闪
光。这些不时出现的、一闪即逝的火花,他们认为是月球大
气层里发生的暴风雨。”
“在一七一五年,”陌生人反驳道,“天文学家鲁维勒和
哈雷把纯粹是地球上的现象,例如流星一类的现象,当做月
球上的现象了。在他们发表这个事实以后,当时的科学家
们就是这样回答的,我的回答也是这样。”
“这一点咱们也不谈了,”阿当听了对方的反驳,声色不
动地回答。“赫歇耳不是在一七八七年,看到月球表面有许
多发光点吗?”
“不错:但是没有解释这些发光点的原因,赫歇耳本人
可没有作出结论,说月球上必须有大气层才能出现发光点
呀。”
“你的回答妙极了,”米歇尔·阿当称赞他的敌手说,
“我看你对月理学很有研究。”
“很有研究,先生,我再补充一句,最有才能的天文学家
比尔和马德累尔两位先生,对黑夜的天体有极深的研究,他
们都认为月球表面根本没有空气。”
人群里起了一阵骚动,他们好象被这个怪人提出的论
据打动了。
“咱们不谈这个,”米歇尔·阿当非常镇静地回答,“我
们现在谈一个重要的事实。一个有才能的法国天文学家罗
赛达先生,观测一八六①年七月十八日的日蚀,证明新月形
的太阳的两个尖顶圆滚滚的,被切去了尖角。但是,这个现
象只能是太阳光受到月球的大气层的折射作用产生的,不
可能有别的解释。”
“不过这个事实靠得住吗?”陌生人连忙问道。
“绝对靠得住!”
群众又转到他们爱戴的英雄这边来了,他的对于一言
不发地待在那儿。阿当继续发言,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一次
的胜利露出得意的神气,他只简简单单他说:“你也看得出
来,亲爱的先生,我们不应该肯定月球表面绝对没有空气。
那儿的空气可能是非常稀薄的,但是今天的科学界已经公
认它的存在."
“请原谅,山上没有空气,”陌生人不认输,又顶了一句。
“没有,但是在山谷里有,而且只有几百英尺厚."
“不营怎么说,你可得小心在意,因为那儿的空气稀薄
得可怕。”
“啊!正直的先生,对一个人来说,总是够用的:再说我
到了那里,竭力地节省空气,只有在真正需要的时候才呼
吸!”
一阵可怕的笑声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对谈者耳边响了起
来。他象挑战似的,高傲地望着会场上的群众。
“那么,”米歇尔·阿当安闲地接着说,“既然我们同意
月球上有一个大气层,那就不能不承认那儿也有一点水了。
就我个人来说,我对这个结论非常高兴。除此以外,我可爱
的反对者,请允许我再谈一个事实。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月
球的一面,假如在面对着我们的月盘上有一点空气的话,可
能另外的一面的空气很多。”
“为什么?”
“因为,月球由于地球的引力关系,形状好象一只鸡蛋,
而我们看到的只是小的一端。根据汉森的计算结果,它的
重心在另外的半球上,因此可以得出结论说,我们的卫星
从它刚开始形成时起,大部分的空气和水都被它的重心吸
引到另外一面去了。”
“纯粹的幻想!”陌生人大声说。
“不!这纯粹是建立在力学定律上的理论,依我看,要
想驳倒它们是很困难的。我请求大会表决,生存在地球上
的生物,是不是可以在月球上生存?”
三十万听众同时鼓掌赞成。米歇尔·阿当的对手还想
说什么,但是大家听不见他的话了。叫声和威胁象冰雹一
样袭击着他。
“够了!够了!”有的人说。
“把这个不知趣的家伙赶出去!”另外的人不停他说。
“把他赶出去!赶出去!”激怒的群众叫道。
但是他呢,他攀住平台,屹立不动地待在那儿,等待暴
风雨过去,假使米歇尔·阿当没有做一个手势使会场上安
静下来,这场暴风雨就可伯了。但是他这个人大重义气了,
不会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把自己的对手抛弃的。
" 你还想说几句话吗?" 他用最文雅的口气问他。
“是的,我还想说一百句,一千句哩!”陌生人怒气冲天
地回答,“最好是,不!只说一句!假如你坚持你的计划,
除非你是个……”
“管前不顾后的人!我已经请求我的朋友巴比康造一
颗锥形圆往体的炮弹,使我不至于象松鼠一样在路上打滚,
你怎么可以把我看做这样的人呢?”
“但是,可怜虫,开始时的坐力会把你压成肉酱的!"
“亲爱饱反对看,你现在才指到唯一的,也是真正的困
难了:不过我对美国人的创造天才有足够的信任、不相信他
们不能解决它!”
“但是,炮弹穿过大气层时:它的速度产生的高热呢?”
“啊!弹壁很厚,何况只一“转眼的工夫我就穿过大气层
“但是食物呢?水呢?”
“我已经计算过了,我可以带够一年用的东西、,可是我
的旅程却只有四天!”
“但是路上呼吸的空气呢?”
“我可以用化学方法制造."
“假使你能到达月球,你怎样下降?”
“在那儿下降,比在地球上慢6倍,因为重量在月球表
面要减少六倍。”
“那也能使你象玻璃杯一样,摔得粉碎呀!”
“谁能阻止我在必要的时候,使用事先装置好的火箭,
减低下降的速度呢?”
“但是最后,假定所有的困难都解决了,所有的障碍都
克服了,所有的幸运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假定你安全地
到达了月球,可是你怎么回来呢?"
“我不回来了!”
听了这个使得他的纯朴达到无比豪壮程度的回答,会
场上鸦雀无声。但是这一片沉默比兴奋的叫声更加动人、
用生人利用这个机会提出最后的抗议。
“没错儿,你准会死在那儿,”他大声说,“可是这不过是
一个疯子的死,甚至对科学也没有什么贡献!”
“请继续说下去,慷慨的陌生人,因为说实在的,你的诊
断方法是非常讨人喜欢的."
“啊!太过分了!"米歇尔·阿当的敌人叫起来了,“我
真不知道我为什么继续这样不严肃的争论!这桩傻事,请
你尽兴地干下去吧! 我们不应该责备你!”
“啊!请不要客气!”
“不!将要对你的行为负责的是另外一个人!”
“请问,那是谁呢?”米歇尔·阿当用命令式的口气问。
“就是那位发起这个又可笑又不能实现的实验的傻
子!”
这是直接的攻击。自从陌生人开始干涉时起,巴比康
一直在竭力克制自己,可以说正象某些锅炉一样“燃烧着自
己的蒸气”,但是,一看到自己受到这样的侮辱,他赶紧站起
来,向那个挑战似地望着他的仇人走去,这时候他突然发现
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
原来一百条强壮的胳膊一下子把平台举了起来,大炮
俱乐部主席和米歇尔·阿当一起享受凯旋游行式的光荣。
这个平台非常重,但是抬着它的人不停地换班,每一个人都
你争我夺地,准备用自己的肩膀支持这个凯旋盾~
这当儿,陌生人倒没有利用当时的混乱离开那个地方。
不过话得说回来,处身在拥挤不动的人群中间,他能办得到
吗?当然不能。不管怎么说,他仍旧待在第一排的人中间,
两只眼睛恨不得把巴比康主席吞了下去。
这一位也一直在望着他,两人的目光象两把寒光凛凛
的宝剑一样交叉在一起.
在胜利游行的时候,一望无际的人群的叫声一直保持。
着最大的强度。米歇尔、阿当带着明显的得意神气让他们
这样做,他脸上闪耀着喜悦的光芒。平台一会儿左右摇
摆,一会儿前后颠簸,仿佛是一只遭到海浪打击的船。但是
这两位大会的英雄脚下的工夫不亚于海员,他们纹丝不动
地立在那儿,他们的船没有受到一点损失就驶入了但帕港。
米歇尔·阿当幸运地躲开了他那些热情的崇拜者的最后的
拥抱;逃入富兰克林旅馆,敏捷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忙不迭
地跳上了床,这当儿,十万群众还守在他窗户底下呢。
这时候,在这位神秘的人物和大炮俱乐部主席中间,正
在进行一场短促的、认真的、有决定性的交涉.
原来巴比康从游行里抽出身来以后,马上笔直地朝他
的仇人走去。
“请你跟我来!”他简单地说。
这一位跟着他在码头上走着,过了一会儿就来到一个
正对着琼恩斜坡的埠头门口。现在只剩下他俩人了。
这两个互不相识的仇人面对面地望着。
“你是推广巴比康问。
“尼却尔船长。”
“我早就猜到,直到现在为止,命运一直没有把你抛
到我的路上来……”
“我自己来了!"
“你刚才侮辱了我!”
" 公开侮辱。”
“你应该向我道歉。”
“马上照办。”
“不。我希望这一切在我们之间私下里进行。离坦帕
三英里路有一个小树林,做斯克斯诺树林,你知道吗?"
" 知道。"
“你乐意在早上五点钟从J、树林的一边走进去
吗?……”
“乐意,只要你同时从另外的一边进去。”
“你不会忘记你的步枪吧?”
“正象你不会忘记你的一样,”尼却尔回答。
冷冷地交换过这几句话以后,大炮俱乐部主席和尼却
尔船长就分手了。巴比康主席回至(自己的住所,但是,他没
有去休息,却相反地去寻找避免炮弹坐力的方法,解答米歇
尔·阿当在大会讨论中提出的难题去了。一夜就这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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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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