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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舞月光), 信区: SFworld
标 题: 从地球到月球(21)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May 4 14:07:10 1999), 转信
第二十一章 法国人怎样排难解纷
在主席和船长谈判决斗条件的时候(这是一种可怕而
又野蛮的决斗,双方在决斗中都变成了猎人者),米歇尔。
阿当正躺在床上休息,消除胜利游行的疲劳。很明显,在这
儿“休息”这个字眼用得不恰当,因为美国床的硬度可以和
人理石或者花岗石桌面媲美。
米歇尔·阿当躺在被单中间,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安
稳,他梦想着在炮弹里放一张比较舒服的卧榻,这时候,一
阵闹嚷嚷的声音突然把他从梦想中唤醒。杂舌、的敲门声震
撼着房门,仿佛有人在用一件铁器敲门。、在这片为时过早
的骚乱还夹杂着可怕的叫声。
“开门!”有人在大喊大叫,“喂!看老天爷份上,开门
吧!”
阿当本来可以不去理睬这样喧闹的请求。但他还是爬
下床来,开了门,这时候,房门眼看就要在这个固执的拜访
者的撞击下倒下来了。大炮俱乐部的秘书闯进了房间。哪
怕扔进来的是一颗炸弹,也不会比他更喧闹、更没有礼貌
了。
“昨天晚上,”梅斯顿一进门就嚷嚷,“我们的主席在大
会上受到了公开的侮辱!他曾经向他的敌人挑战,这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尼却尔船长!他们今天早上要在斯克斯诺
树林里决斗啦!这都是巴比康亲口告诉我的!假如他被人
打死了,我们的计划也就变成泡影了!所以我们应该阻止
这场决斗!但是,世界上能够影响巴比康,能够劝阻他的只
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米歇尔·阿当!)
梅斯顿如此这般他讲着,米歇尔·阿当没有·打断他的
话,他急忙穿上他那条肥大的裤子,还不到两分钟的工人,
这一对朋友就撒开两条腿,向但帕郊外奔去。
路上,梅斯顿把前后的情形讲了一遍。他把巴比康和
尼却尔不睦的真正原因告诉了阿当,他告诉他,他们的仇恨
怎样年深日久,怎样由于双方的朋友们暗中帮忙,主席和船
长才一直没有遇到一起:他又补充说,其实这不过是钢板和
炮弹的竞争罢了。最后又提到大会上的这一幕,他说尼却尔
为了发泄自己的宿仇旧恨,旱就在寻找这样的机会了。
没有比美国这种古怪的决斗更可怕的了:,决斗时,两个
仇人在灌木林里互相搜索, 躲在树丛后面象两只野兽一样
互相射击,这时候双方都非常羡慕草原上的印第安人,羡
慕他们那天生的本领、他们的机智、巧计、他们对蛛丝马迹
的敏感和追踪敌人的灵敏的嗅觉。只要犯一个错误,踌躇
一下,或是走错一步路,就会造成死亡。在这样的战斗中,
美国人往往带着他们的狗,一连几个钟头地追击敌人。
“你们是什么样的魔鬼呀!”在他的同伴有声有色地对
他描绘了这种决斗的场面以后,米歇尔·阿当嚷道。
“我们一直是这样,”梅斯顿谦虚地回答,“不过,咱们赶
快走吧。”
这时候,米歇尔·阿当他们虽然在露水还很浓的平原
上奔跑,穿过稻田和小溪,抄近道前进,但是仍旧没能在五
个半小时以内赶到斯克斯诺树林。巴比康大概已经进去半
个钟头了。
树林边有一个年老的樵夫正在劈他伐倒的树。梅斯顿
奔过去大声问:
“你看见一个背着步枪的人走进树林了吗?……诺,就
是巴比康,我们的主席……我最好的朋友……”
大炮俱乐部的这位高贵的秘书天真地认为全世界都认识
他的主席。但是樵夫却好象没有听懂他的话。
“一个猎人,”于是阿当说。
“一个猎人?不错,我看见了,”樵夫回答.
“进去很久了吗?”
“差不多一个钟头了。”
“太晚了!”梅斯顿叫起来了。
“你听见枪声了吗?”米歇尔·阿当问。
“没有。”
“一声也没有听到?”
“一声也没有听到。看样子,那个猎人的运气不大好!”
“怎么办?”梅斯顿问。
“冒着吃一颗我们不应该吃的枪弹的危险到树林里
去.
“啊!"梅斯顿大声说,他的声调不会使人误会他的意
思,“我情愿在我的脑袋里装十颗枪弹,也不愿意让巴比康
的脑袋装一颗。”
“那么前进吧!”阿当握着他的同伴的手说。
几秒钟以后,这两个朋友就消失在灌木丛里了。这是
一个密不通风的丛林,高大的柏树、“西科莫尔,,树、百合树。
橄榄树、罗望子树、橡树和木兰,枝条纠结丛生,使你只能看
见几步远的地方。米歇尔·阿当和梅斯顿一前一后地走
着,他们悄悄地趟着深草,在结实的绿藤中间开辟一条个
路,他们以探询的自光注视矮树丛或者浓密树荫下的枝条,
怀着每一步都可能听到可怕的枪声的心情前进。至于巴比
康可能在树林里留下的痕迹,他们根本认不出来了。他们
在这种几乎无法辨认的小径上摸索前进,在这儿,只有印第
安人能一步一步地追踪敌人。
两个同伴毫无结果地搜索丫一个钟头以后,就停下来,。
.心里十分不安。
“我看已经没有希望了,”梅斯顿沮丧地说。“巴比康这:
个人即使对他的敌人也不会耍花招;设圈套,用心计的!他
太爽直,太大胆了. 他勇往直前,笔直地向危险走去。没错
儿,准是因为樵夫离得太远,枪声吹不到他那儿!”
“可是我们呢?”米歇尔·阿当反问道,“我们进了树体
以后总该听到吧!……”
“说不定我们来晚了!”梅斯顿用绝望的声调大叫道。
米歇尔·阿当找不到什么可以回答的;梅斯顿和他又
继续往前走。他们每隔一会儿就大声呼喊一阵子,一会儿
叫巴比康,一会儿叫尼却尔;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回答他们。
被他们的叫声惊醒的乌儿快活地飞了起来,钻进枝条间不
见了,几只受惊的鹿慌慌张张地逃进树丛里。
又搜索了一个钟头,大部分的树林都被他们搜遍了。
这两个战士的痕迹一点也没有发现。樵夫的话实在值得怀
疑,阿当正在打算放弃这种徒劳的侦察,梅斯顿突然停了下
来。
“嘘!" 他说,“那儿有人!”
“有人?”米歇尔·阿当问。,
“是的!有一个人!他好象一动也不动。他手里没有
步枪。他在于什么呢?"
“你认识他吗?"米歇尔·阿当间,在这种情况下,他那
双近视眼就没有用了。
“认识。他正在转身,”梅斯顿回答。
“是谁?”
“尼却尔船长!”
“尼却尔!”米歇尔·阿当觉得心口突然一紧,脱口嚷了
出来。 。
尼却尔放下了武器:那么说,他再也用不着害怕他的
敌人了?
到他那儿去!”米歇尔·阿当说,“瞧瞧究竟是怎么回
事."
但是他的同伴和他还没有走上五十步,就停下来更仔
细地瞧着船长。他们本来以为他们找到的是一个嗜血鬼,
一个渴望报仇的人。谁知一看见他,他们就惊呆了。
在两株高大的百合树中间张着一只网,网中央有一
只小鸟,翅膀被缠在网上,一面挣扎,一面发出可怜的叫声.
张这个可怕的鸟网的不是捕鸟的人,而是当地特有的一种
毒蜘蛛,个儿有鸽蛋大小,长着很长的脚。这只可恶的动物
正要向它的猎物扑过去的时候,突然折回来,爬到百合树高
高的树枝上避难去了,因为现在轮着它受到另外一个可怕
的敌人的威胁了。
原来尼却尔船长忘记T当前的危险,把步枪放在地上,
正在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解救这只落在可怕的蜘蛛网里
的牺牲品。事完之后,他放开小鸟,小鸟拍着翅膀,一转眼
就飞得没有影儿。
尼却尔慈祥地望着小鸟在树枝间飞逃,突然听到一个
感动的声音说:
“你呀,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他转过身来。米歇尔·阿当立在他面前,激动地又说
了一遍:
“你真是个值得敬爱的人!”
“米歇尔·阿当!”船长大声说。“先生,你到这儿来做
什么?”
“来和你拉拉手,尼却尔,来阻止你杀死巴比康或者巴
比康杀死你。”
“巴比康!”船长叫道,“我找了两个钟头也没有找到他!
他躲到哪儿去了?……,,
“尼却尔,”米歇尔·阿当说,“这样说就失礼!我们
应该尊敬我们的敌人。请放心好了,假使巴比康还活着,我
们会找到他的,假使他没有和你一样一时高兴,去救遭难的
小鸟,我们会象找到你一样找到他的,他一定也在找你哩。
但是,我们找到他以后,我米歇尔·阿当老实对你说吧,你
们再也不用决斗了。”
“我和巴比康主席,”尼却尔庄严地回答,“有不共戴
天的。,。,。,”
“算了!算了!”米歇尔·阿当接着说,“象你们这样正
直的人竟然互相憎恨,不,应该互相尊敬。你们别决斗了."
。“先生,非决斗不可!”
“不。”
“船长,”这时梅斯顿诚恳地说,“我是主席的朋友,他
的‘另外一个我’。假使你一定要杀死一个人,那你就对着我
开枪吧,这完全是一样."
“先生,”尼却尔用一只痉挛的手握紧他的步枪说,“这
是开什么玩笑! "
“梅斯顿老兄从来不开玩笑,”米歇尔·阿当回答,“我
了解他是想替他所热爱的这个人死!但是,不管是他还是
巴比康;都不会在尼却尔船长的枪弹下倒下去的,因为我有
一个非常诱人的提议,他们一定会忙不迭地接受它的."
“什么提议?”尼却尔问,显然有点不相信。
“请不要心急,”阿当回答,“我只能在巴比康在场的时
候说出来。”
“那就找他去吧,”船长大声说。
三人立时就上路了;船长卸下了子弹,把步枪挂在肩
上,一句话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跟着走了。
又过了半个钟头,他们的搜索仍然毫无结果。梅斯顿
感到自己被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地抓住了。他严厉地望着
尼却尔暗付,是不是船长已经报了仇,可怜的巴比康中了一
弹,躺在树丛深处的血泊里,已经断气了呢?米歇尔·阿当
好象也在这样想,两个人已经在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尼却尔
船长了,这时候,梅斯顿突然停住脚步。
原来有个人倚在一棵高大的粹树上,出现在离他们二
十步远的地方,只能看见他那一动也不动的上半截身子,下
半截隐在深草里看不见了。
“正是他!"梅斯顿说。
巴比康没有动弹。阿当盯住船长的眼睛瞧了一会儿,
但是这一位没有动摇。阿当向前走了几步喊道:
“巴比康。巴比康l”
没有回答。阿当向他的朋友奔了过去,但是,当他正要
拉他朋友的胳膊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惊奇地叫了一声。
巴比康拿着铅笔正在一个小簿子上写公式,画几何图
形,而他那支没有装子弹的步枪却躺在地上。
这位正在聚精会神地工作的科学家也忘了决斗和报
仇;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但是,当米歇尔·阿当的手放在他手上的时候,他抬起
头来,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啊!”最后他大声说,“原来是你:我找到了,我的朋
友,我找到了!"
“什么?”
“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
“消灭发射时的炮弹坐力的方法!”
“真的?”米歇尔从眼角里望着船长说。
“真的!用水!拿普通的水当做弹簧...啊!梅斯
顿!”巴比康大声说,“你也在这儿!”
“正是,他也在这儿,”米歇尔·阿当回答,“同时,请允
许我把高贵的尼却尔船长介绍给你!”
“尼却尔!”巴比康叫道,他霍地站了起来。“对不起,船
长,”他说,“我刚才忘了……我现在准备好了……”
米歇尔·阿当不让两个敌人有谈话的时间,马上插进
来,说:
“哎呀!幸亏你们这两位正直的人没有早一点碰头,
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就要不是为这一位、就是为另外一位痛
哭流涕了。但是,幸亏老天从中作梗,现在用不着再担惊受
怕了.一个人埋头研究机械学问题,或者跟蜘蛛开玩笑的
时候,能够忘记自己的仇恨,这就说明这个仇恨对任何人来
说,都是没有危险的。”
接着,米歇尔·阿当把船长的故事讲给主席听了。
“请问,”他在结束的时候问道,“老天把你们这样善良
的人生下来,是为的叫他们用步枪打碎对方的脑袋吗?”
当时的情况既有点可笑,又那样出入意料,以致巴比康
和尼却尔都不知道应该互相采取什么态度。米歇尔;阿当
也感觉到了,他决定怂恿他们进行和解。
“正直的朋友们,”他嘴角上挂着最动人的微笑,说,“你
们之间只是有一点误会,没有别的,为了证明你们中间什
么也没有了——既然你们准备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我请
你们但然地接受我的建议。”
“说吧,”尼却尔说。
“巴比康老兄相信他的炮弹会一直飞到月球上。”
“是的,没错儿,”主席回答。
“而尼却尔老兄却相信它会落到地球上。”
“我可以打包票,”船长大声说。
“很好!”米歇尔·阿当接着说。“我不打算使你们意见
一致:但是我只简单地对你们说:请你们和我一起动身·看
看咱们是不是会停在半路上。”
“嘿,"梅斯顿惊疑地哼了一声。
两个敌人听了这个意想不到的建议,抬起眼睛你望着
我,我望着你。各人都在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巴比康
等待着船长的回答,尼却尔却希望主席先开口。
“怎么样?”米歇尔用最动人的声音说。“既然用不着害
怕炮弹的坐力了!”
“接受!”巴比康大声说。
但是,不管他说得多么快,尼却尔却是和他同时把这句
话说完的。
“好啊!真好!”米歇尔欢呼,同时向他们两位各伸出了
一只手."现在一切都解决了,我的朋友,请允许我以法国方
式对待你们。咱们去吃早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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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走遍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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