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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云轻风淡),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16)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27 09:55:25 1999), 转信


  16.走向坦狄尔


  大家高兴了一阵之后,所有后到的人,也许少校要除外,都有一

  个共同感觉:就是渴得要死。幸好瓜米尼河就在不远。大家又上

  了路,早晨7点钟就到了那座小院落附近。一看到院子前后都摆

  满了死狼,就知道昨夜那一场防御战是多么地激烈。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喝够了,就在院子里大吃一顿异常丰富的早

  餐,“南杜”的肋条肉大家都说好吃,那连壳烤的犰狳更是无上

  的美味。

  “吃少了就会对不起老天爷,该吃到胀破肚子才对。”巴加内尔

  说。

  他吃得是太多了,但是肚子并没有胀破,因为他喝瓜米尼河的清

  水,觉得这水有意想不到的消化力。

  哥利纳帆不愿意在这呆太久,早晨10点就发出前进的号令,皮

  桶装满了水,大家就上路了。马喝足、吃饱、歇够了,表现出高

  度的奋发精神,差不多经常保持打猎时的步伐。有点潮湿的土壤

  也变得肥沃了些,但是依然没有人烟。11月2,3日两天,一

  路平安无事。3日晚上,他们经过长途跋涉,已经很疲乏了,就

  歇在判帕区的尽头,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边界上。他们是10月

  14日离开塔尔卡瓦落湾的,现在已经过了22天,走了730

  公里,就是说,近三分之二的路程都已经幸运地走过了。

  第二天早晨,他们跨过了阿根廷平原区和草原区的分界线。就是

  在这一带,塔卡夫希望能遇到扣留格兰特船长的印第安人酋长。

  在阿根廷的14个省中,要数布宜诺斯艾利斯省最大、最富饶。

  这个省在东经64度和65度之间,跟南部的印第安人区域接壤。

  全省土地特别肥沃,气候特别宜人。遍地是禾本草类和高大的蔬

  菜类。地面平坦,一直到坦狄尔和塔巴尔康西山的山脚,几乎毫

  无凸凹。

  我们的旅客自离开瓜米尼河以后,气温有了显著的改善,这使他

  们很满意。这里,由于巴塔戈尼亚的猛烈的寒风不断地搅动着空

  中的气浪,平均温度经常不超过17摄氏度。因此,在给受过燥

  热之后,大家都感到十分爽快了。他们都怀着兴奋和信心前进着。

  但是,不论塔卡夫怎么说,这地区仿佛是完全没有人住过的,或

  者更正确的说,住的人都完全迁徒了。

  这条向东的路线经过许多湖沼,有时掠过湖岸,有时横截湖心,

  有的湖水是咸的,有的是淡的。湖岸的树丛中有许多轻捷的鸟儿

  在跳跃,快乐的百灵鸟在欢唱,还有美丽的“唐迦拉”,它的羽

  毛象蜂鸟一样。这些美丽的莺类兴高彩烈地振羽,对那些披着红

  肩章,挺着红胸脯,在堤岸上大会唱的椋鸟毫不在意。荆棘丛中,

  “安奴比”鸟的悬窝摆动,就象住在殖民地的白种人所用的吊床

  一样。湖边有许多艳丽的朱鹭,迈着整齐的步伐走着,迎风扑飞

  着火红的双翅。人们看到它们的窝,有0.3米高,有点象椭圆

  形,成千地栖息在一块,象小城镇一般。旅客走近时,朱鹭并不

  惊飞,这颇使巴加内尔失望。

  “很久我就想看看朱鹭怎样个飞法。”他对少校说。

  “好呀!”少校说。

  “现在既有了机会,我就要利用一下。”

  “你利用吧,巴加内尔。”

  “你跟我来,少校。你也来,罗伯尔,我需要见证人。”

  说着,巴加内尔就让他的其它旅伴先走,自己朝那群红翅膀的鸟

  走去,后面跟着罗伯尔和少校。

  走到枪弹能达到的地方,他就装上火药,砰地放了一枪,立刻所

  有的朱鹭都惊飞起来,巴加内尔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

  “怎么样?”当鸟群飞到看不见的时候,他问少校,“你看见了

  它们飞吗?”

  “当然啦,除非是瞎子,否则总会看见的。”

  “你觉得它们飞的时候象羽箭吗?”

  “一点也不象。”

  “根本不能比。”罗伯尔补充了一句。

  “我早就相信是不象的啊!”那学者又说,很满意的样子。“但

  是有一个人,可以说是谦虚的人中最骄傲的人,就是我的同乡,

  著名的夏朵布里昂(法国十九世纪初的作家),他居然拿羽箭来

  比喻朱鹭!啊!罗伯尔,你看,文学的比喻是最靠不住的呀!你

  一生不要轻信比喻,非万不得已时不要用它。”

  “你这样实验了一下总该满意了吧?”少校问。

  “太满意了。”

  “我也满意了。赶快催马前进吧,因为你那著名的同乡,使我们

  落后了2公里路。”

  巴加内尔赶上他的旅伴的时候,正遇到哥利纳帆在和塔卡夫高谈

  阔论而又苦于不懂西班牙语。塔卡夫曾几度停下来,观察远处的

  地平线,每观察一次,脸上就露出很惊讶的神情。哥利纳帆看见

  他的随从和翻译不在身边,就想直接问他,但是想尽了方法彼此

  还是不能了解。所以,他远远地一看见巴加内尔就招呼了:“快

  来呀,巴加内尔朋友!塔卡夫和我说话,我们彼此都听不懂!”

  巴加内尔就和塔卡夫谈了几分钟,然后转向哥利纳帆说:

  “塔卡夫看到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很感惊讶。”

  “什么现象?”

  “就是在这些平原里,平常总是遇到许多印第安人成群结队地走

  来走去,或者赶着牧场里劫来的牲畜,或者一直跑到乌达斯山区

  去卖他们的鼬绒毯子和皮条编成的鞭子,现在不但遇不到印第安

  人,连他们过路的痕迹也没法找到了。”

  “塔卡夫认为是什么原因叫他们不到这些平原上来的?”

  “他说不出原因来,只是惊讶。”

  “他原以为在这一带会遇到什么样的印第安人呢?”

  “想遇到手里有过外国俘虏的那班印第安人,就是卡夫古拉·卡

  特利厄尔或者扬什特鲁兹等酋长率领的那班印第安人。”

  “这些酋长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30年前是具有无上权威的部落首领,后来被赶到山这边

  来了。从此,他们驯服了,在印第安人可能驯服的程度上驯服了。

  他们在判帕平原上,同样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境内游荡来游荡

  去。他们专在这地区里做强盗,而现在却遇不到他们,我也和塔

  卡夫一样感到惊讶。”

  “既然如此,我们又该怎样办呢?”哥利纳帆又问。

  “我来问问看。”

  巴加内尔和塔卡夫谈了一会儿又说:“他的意见我觉得很妥当,

  是这样:我们还是继续往东走,一直走到独立堡——这是在我们

  的路线上的,到了那里,如果我们还得不到格兰特船长的消息,

  我们至少可以知道阿根廷平原上的印第安人到哪里去了。”

  “这独立堡很远吗?”哥利纳帆接着问。

  “不远,在坦狄尔山里,离这里约莫有90公里。”

  “我们什么时候到呢。”

  “后天晚上。”

  哥利纳帆因这件意外的事而感到很失望。在判帕区里遇不到一个

  印第安人真是万万想不到的。平时这里的印第安人太多了。一定

  有个什么特殊情况迫使他们离开这里。尤其严重的问题是:如果

  格兰特船长原在本地区的一个部落里做俘虏,现在他是被带到北

  方还是南方?这问题使哥利纳帆踌躇起来。他们无论如何要掌握

  格兰特船长移动的线索啊。想来想去,还是照塔卡夫的意见做为

  妙!先到坦狄尔村,到了坦狄尔村,至少可以找到可以说话的人

  了。

  快到傍晚4点钟时,远远地望见一个丘陵在地平线上,丘陵相当

  高,在这样平坦的地区里可以算作一座山了。那就是塔巴尔康山,

  行人在这山脚下过了夜。次日,过山再容易不过了。沙地象波浪

  一样起伏着,坡路不陡。爬过安达斯那带高低岸的人实在不把这

  种小山当作一回事,这里的山路几乎没有减低马匹的急行速度。

  中午走过塔巴尔昆废堡,这就是山南一带的防备土人枪劫,筑起

  来的那条碉堡锁链的第一个堡垒。在这里还是没有遇到印第安人,

  这使塔卡夫越发惊奇。快到正午的时候,有3个人骑着马,带着

  枪在平原上跑着,他们观察了一下这个小旅行队。他们不让人家

  接近他们,用使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逃掉了。这使爵士十分恼怒。

  “是些高卓人。”塔卡夫说,他对这些土人的这个称呼,曾经惹

  起少校和巴加内尔争执过。

  “啊!高卓人。”少校应声说,“呃!巴加内尔,今天北风不吹

  了,你到底觉得这班家伙怎么样?”

  “我觉得他们的样子倒象大强盗。”

  “我亲爱的学者,‘象强盗’和‘是强盗’有多少距离啊?”

  “不过一步之差罢了,我亲爱的少校!”

  巴加内尔这一承认,引得大家都笑起来了,他不但不生气,反而

  对印第安人提出一个很耐人寻味的意见:

  “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阿拉伯人的嘴有一种极凶恶的表情,

  而眼光却显得温和。现在看美洲的土人恰巧相反。这班人的眼睛

  特别凶恶。”一个职业的相面先生形容印第安人也不会比他说得

  正确了。

  这时,按塔卡夫的命令,大家靠拢在一起前进着。不论这地方是

  怎样的荒野无人,也不能不谨防袭击。但是这种防备是多余的。

  当晚,大家就歇在一个废寨里,这废寨原是卡特利厄尔酋长的平

  时集合队伍的地方。塔卡夫看不出最近有人住过的痕迹。只好检

  查一下地面,他发现这所寨很久以来就没有人占据过了。

  隔天,他们一行又进入平原。邻近坦狄尔山的最近的几个大牧场

  可以看到了。但是塔卡夫决定不在那些地方停留,径奔独立堡去

  打听消息。他特别要知道为什么这片地区会没有人。

  自从过了高低岩儿,树木很稀少。现在树木又出现了,大部分都

  是欧洲人到了美洲以后才种起来的。那里有楝树,有桃树,有白

  杨,有柳树,有豆球花树,这些树都没有人管,却长得很快、很

  好。这些树通常都是环绕在牲畜栏的四周。牲畜栏里面饲养着牛、

  马、羊等。牲畜身上都打着代表主人的烙印。许多强壮精悍的狗

  守要栏的四周。山脚下的那片略带盐质的土壤生长着最好的刍草,

  极适宜于牧畜。所以人们特别选了这地方来建立牧场。每个牧场

  有一个总管一个工头,他们的手下每千头牲畜有四个帮工。

  这班人过着圣经里那些大牧主的生活。他们的牲畜群比起牛羊布

  满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那些牧主所有的也许还要多。但是这里的

  牧人没有家庭生活,判帕区牧场的主人都是些贩卖牛马的大商人,

  一点也没有圣经里所说的那些多子多孙的老家长意味。

  以上是巴加内尔解释给他的旅伴们听的话。关于这一点,他又大

  谈其人种学,对不同的种族作了些极有趣味的比较,连少校都感

  兴趣了。从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

  巴加内尔又有机会使同伴们看到一次海市蜃楼的奇观,这种幻景

  在这种平坦的原野里是常有的:许多牧场远远望去,仿佛是些岛

  屿,周围的白杨绿柳仿佛倒影在清水中,而这清水经常在行人前

  面随着行人的前进而后退。这幻影太逼真了,人的眼睛实在无法

  辨别出真的。

  11月6日这天,遇到了好几个大牧场和一两处宰杀性畜的地方,

  这种地方叫做“杀腊得罗”。正如它的名字所指出的,“杀”了

  就拿盐腌成“腊”肉。这种血腥工作在春季末开始。从“杀腊得

  罗”派人到牧场来带牧畜,用“拉索”套捕,套一个就捕获一个,

  技术高妙,套够了就成群地带到“杀腊得罗”,公牛、母牛、牯

  牛、羊,一杀就是几百头,杀了就剥皮,切肉。但是牯牛常常会

  抵抗的。在这种场合,屠夫就成了斗牛士。这种职业很危险,但

  是他们技术熟练,手段又异常残忍。总而言之,这种屠杀的情景

  是惨不忍睹的。没有地方能比这种地主的四周更使人毛骨悚然的

  了。空气里是臭气熏天,院子里传出的是屠夫的狞叫声、狗的狂

  吠声和临死牲畜的哀鸣声,同时,阿根廷平原的鸷鸟成千上万地

  从周围几十公里飞来,从屠夫手里抢着还在颤抖的残骸碎肉。不

  过,现在,这些屠场都是无声的,平静的,无人的,因为大规模

  屠宰时期尚未到来。

  塔卡夫催着桃迦前进。他要当晚就赶到独立堡。马被主人鞭策着,

  学着桃迦的榜样,在高大的禾木草中飞奔。途中也遇到几座庄户,

  都是深沟高垒,正屋上有个阳台,庄里的居民都有武器,他们可

  以从阳台上射击平原里的盗匪。哥利纳帆也许可以在那些庄子里

  获得他所需要的一些消息。但是最妥当的办法还是到坦狄尔村里

  打听。因为,沿途不远,涉过洛惠索河,过了几公里又走过沙巴

  雷夫河。不一会儿,马蹄踏上坦狄尔山的最初的几重草坡了。一

  小时后,坦狄尔村已经看得见了,它深藏在一个狭窄的山坳里,

  上面是独立堡的重重城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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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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