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usic (云轻风淡),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32)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27 10:21:24 1999), 转信
32.旅行队中的内奸
“天有不测风云”,夜里两点钟,天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下起了滂沱大雨。帐篷挡不住雨水,男客们只好躲到牛车中来了。
大家都不能睡,只好随便谈论点家常琐事,唯有少校默默无言,
静静地听着。大雨老是下个没完,这场暴雨也许能引起斯诺威河
的河水泛滥。地面松软,车轮已深深地陷在稀泥中,河水再一泛
滥就更糟了。所以穆地拉、艾尔通、船长频频跑去看水位,回来
时衣服都淋透了。
天亮雨停,但太阳并没有探出云头。遍地是大滩的浑浊黄水,象
个烂池塘。热雾腾腾地从潮湿的地面上冒出来,空气中的湿度已
达到保和点,潮得叫人难受。
爵士最关心的是车子,把车子弄出烂泥坑是当务之急。他们去看
了看那笨重的车子,稀泥粘到半个车轮,要想弄出来真不容易,
牛马和人的力量都加上去,也不算多。
“无论如何,须赶快动手,这种泥坑越陷越深,”门格尔说。
“那就动手吧。”艾尔通应声说。
于是,爵士、他的两名水手、船长和艾尔通都钻进树林中去了,
去领昨夜拴好的牛马。
那是一片景象凄凉的胶树林。林中都是参天枯木,老远一棵,树
皮剥落了似乎近百年了,就和欧洲软木树在收获的季节剥掉皮一
样。它们约有20米高,树枝光秃秃的,稀疏地向空中伸展开。
没有一只鸟肯在这空中的骷髅上做窝,也没有一片叶子在这叮当
响的枯骨上摆动。整个树林象得了瘟疫死去了般,这在澳大利亚
并不罕见,至于什么原因,谁也说不出。最老的土人,甚至他们
埋葬在地下的祖先,也没有看见这片林子发过青。
爵士一边走,一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胶树的细枝条清晰地映衬
在天空上,象精致的剪影似的。艾尔通跑到昨天牛马吃草的地方,
没有了牛马的影子,顿时大吃一惊。这些牲口都拴着缰绳的,不
会跑很远的。
于是,大家分头去找,结果一无所获。艾尔通慌慌张张地从那条
长满木本含羞草的斯诸威河河岸上走回来。他发出了牛听惯的呼
唤声,但并没有牛回答他。这位水手长十分不安,旅伴们也面面
相觑,显出失望的神情。
一个钟头过去了,爵士正从离车子一公里远的地方往回去,突然
听到了一声咕鸣,同时,又听到了牛叫声。“牲口在这里!”船
长喊道,直向那丛胃豆草丛钻去,草丛旺盛,一群牛马藏在里面
准保看不见。
不一会儿,大家跑过去,顿时目瞪口呆。原来两头牛三匹马躺在
地上,没气了,尸体已僵冷了。一群黑老鸹在树上呱呱地叫,窥
伺着即将到口的美餐。爵士和旅伴们相对无言,只有威尔逊忍不
住破口大骂。
“骂又有什么用了,威尔逊!”爵士说,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按耐
不住了,“事到如今,只好把剩下的一头牛、一匹马牵回吧,以
后的日子全靠它们应付了。”“要是牛车不陷在稀泥中,就好了!”
船长说,“不管怎么,先把那可恶的车子弄出来再说。”
“我们回去吧,出来太久了,女客们一定会等急了。”
艾尔通解开牛缰绳,穆拉地解开马缰绳,大家沿着弯湾曲曲的河
岸走了回来。半小时后,女客们也知道了这不幸的事情。
“艾尔通,真可惜,如果我们过维买拉河时,把我们的牲口都钉
上黑点站的马蹄铁,就好了。”麦克那布斯对水手说。
“为什么,少校先生?”
因为所有马中,唯有钉了三角形马蹄铁的没死,其余都死光了。”
“是呀,”船长说,“可真巧啊!”
“这不过是偶然碰巧罢了,”水手长回答,眼睛瞟了少校了一眼。
少校咬咬嘴唇,仿佛有话要说,但又咽下去。大家等着少校说下
去,但是他反住了口,向艾尔通那边走去。这时,艾尔通正在检
修车子。
“他说那话什么意思?”爵士问门格尔。
“谁晓得呢?”青年船长回答,“不过,少校那个人倒很少没根
据地乱说。”
“可能少校对艾尔通有点怀疑。”海伦夫人猜测说。
“怀疑?”地理学家反问,耸了耸膀子。
“怀疑什么呢?’爵士问道,“难道艾尔通会毒死牛马?他为什
么这样做呢?他不和我们是一条心?”
“也许,我的话错了。从开始旅行起,艾尔通对我们表现得很忠
诚。”海伦夫人纠正说。
“但是,既然如此,少校说那句话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一定要问
个明白。”船长说。
“是不是他认为水手长和流犯是穿一条裤子的呢?”正直口快的
地理学家说道。
“什么流犯?”玛丽小姐问。
“巴加内尔说错了,”船长赶快补充说,“大家都知道在维多利
亚省是没有流犯的呀!”
“啊!对了,我怎么弄糊涂了,谁听说维多利亚有流犯。即使有
的话,这里的卫生气候也会使他们改邪归正……”
这可怜的学者说错了一句话,拼命地想收回,结果适得其反,欲
盖弥章,就象那辆牛车一样越隐越深。海伦夫人看着他,看得他
发怵。为了不愿使他过分紧张,夫人带着玛丽小姐到了帐篷的另
一边。奥比尔先生正在按部就班地准备早饭呢。
“我真该把自己当作流犯押出边境才好。”地理学家后悔地说。
“我想也是!”爵士回答。
爵士的话似乎是郑重其事地说的。这越发使可敬的地理学家心里
难受了。但是爵士一说完就和船长到牛车那边去了。
这时,艾尔通和那两名水手正设法在稀泥中怎么把牛车拉出来。
把牛和马套在一起,用尽气力拉,皮条几乎拉断;威尔逊和穆拉
地在旁边推车轮,但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粘泥渐渐干了,咬住了车轮,就仿佛水泥铸钢筋一般。
船长叫人向车轮底下泼水,以减小它的粘性,但也是徒劳无益。
人和牛马又用劲拉了一阵,渐渐疲惫了,不得不停下。除非把车
子的部件一点一点地拆下来,否则,是没有希望的。然而,拆车
的工具又没有,要拆也没办法。
这时,艾尔通一心想把牛车拖出泥坑,又鞭策牛马再来尝试一次。
爵士却制止住了他。
“够了,别拉了,”他说,“这是我们仅有的两头牲口了,如果
继续赶路,一个驮两位女客,一个驮行李,还是大有用处的。”
“那也好!”艾尔通不甘心地解下了累得有气无力的牲口。“现
在,朋友们,我们都回帐篷,研究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爵士说。
过了一会儿,旅伴们吃完早饭,恢复一下精神,便开始讨论了。
首先,要测定一下宿营地点的准确方位。这任务自然非巴加内尔
莫属。他仔细计算了一下,报告说,现在旅行队在南纬37度东
经147度53分的地方,在斯诺威河岸。
“吐福湾海岸的准确经度是多少?”爵士问。
“150度。”
“那儿,两地相差2度7分,合多少公里?”
“合120公里。”
“离墨尔本呢?”
“至少320公里。”
“好了,现在位置、距离已搞清楚,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大家一致主张,立刻向海岸出发。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保证每天
走8公里路,她们面对现实,并未胆怯。
“海伦,你真不愧为旅行家中的英雄豪杰,”爵士对夫人说,
“但是,我们是不是有把握一到吐福湾就可以找到我们所需要的
一切呢?”
“毫无疑问,沿途方便得很,”地理学家回答。“艾登是一个历
史悠久的城市,那里与墨尔本交通很便利。还有,我们再走50
公里,到维多利亚边境上的德勒吉特城,可以在此购买粮食,并
且可以找到交通工具。”
“爵士,邓肯号怎么办呢?”艾尔通问。
“现在命令它开到吐福湾,不正是时候吗?”
“你觉得怎样,门格尔?”哥利纳帆问。
“我觉得不应该急着叫邓肯号启航,”门格尔想了想,回答说。
“将来会有时间通知大副奥斯丁的。”
“是的,很显然是来得及的。”地理学家又补充一句。
“而且,不要忘记,4~5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到达艾登城。”
船长又说。
“4~5天!你可不要将来后悔失言,就是15天或20天到了,
便不错了。”艾尔通摇头接他的话。
“走120公里要15天或20天吗?”爵士问道。“至少是这
样,前面是维多利亚最难走的路,是一片荒郊,据‘坐地人’讲,
什么也没有,荆棘遍布,根本不可能在那里建立牧站。要过去,
非得拿斧头或火炬开路,请你相信我,欲速则不达。”
艾尔通说得顺理成章。斩钉截铁。大家望望地理学家,他似乎同
意水手长的说法。
“就算有这么多困难,”船长说,“15天后,我们再给邓肯号
发命令也不迟啊!”
“但是,主要障碍并不在路上,而是过斯诺威河,很可能还要等
河里的水落下去,”艾尔通又补充一句。
“非要等水落吗?难道我们就找不到一个浅滩?”“船长先生,
很难找到。”艾尔通回答,“都赖我们运气不好,在这个时期,
遇到这样急的河水,很少有的事。”
“这条斯诺河很宽吗?”海伦夫人问。
“又宽又深,夫人,”艾尔通回答,“宽大约16公里,水流湍
急。最好的游泳健将也难说能安全过河。”
“我们砍棵树,刳一刳,做个小船,漂过去,不成了吗?”小罗
伯尔毫不怀疑有什么问题地说。
“你真行,不愧为格兰特的儿子!”巴加内尔夸奖两句。“小罗
伯尔说得不错,我们最后的‘看家本领’只有这一样了。我觉得
用不着再浪费时间作无意义的讨论了,”船长又发表了自己的看
法。
“你觉得如何?”爵士问艾尔通。
“要是没人来帮忙的话,一个月后我们还是留在河边。”“那么,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门格尔问,脸气得通红。
“有,只有邓肯号离开墨尔本到东海岸来!”
“你老是叫邓肯号启航,难道它到了吐福湾,我们就没有困难了
吗?”
艾尔通并未立刻回答,想了一会儿,支唔其辞地说:“我并不是
坚持我的主张,而是我的主张对大家都有利。如果阁下下了命令
要走,我随时准备出发。”
他说完交叉着胳膊,看大家的反应如何。
“你怎么这样说话?”爵士说,“有意见,你尽管提,我们可以
讨论。你主张怎么办?”
艾尔通以镇静而满怀信心的语调说了下面一番话:
“我们现在既然毫无办法,也不想去斯诺威河那边冒险,那么我
们就应该等人家来帮助,而帮助我们的人只有向邓肯号上找人。
因此,我们暂住此地,幸好粮食还充足,派一个人去给大副奥斯
丁送信,叫他把船开到吐福湾来。”
大家对这突如其来的建议,都十分惊讶。船长显然不同意。
“在派人去送信的时候,”水手长接着说,“万一斯诺威河水势
减小,我们可以找个浅滩过去,万一要坐船过去,我们也有时间
做木船。以上是我的建议,请诸位考虑。”
“好的,你的意见的确值得好好考虑一下,”爵士说,“这个计
划最大毛病就是要耽搁我们的行程,不过它可以使我们休养生息,
避免一些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大家意下如何?”“请你也说说,
少校先生,”海伦夫人这时插嘴说。”你怎么变得沉默寡言了。”
“既然点名叫我,”麦克那布斯回答,“我坦诚地说,我觉得艾
尔通是个又聪明又谨慎的人,我完全同意他的建议。”
大家没有料到少校为什么这样爽快,以前他总是反对艾尔通的计
划。就连艾尔通这时也感觉到有点奇怪。本来其他人都准备支持
水手长的建议的,经少校一说,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地赞成了。因
此,爵士在原则上采用了艾尔通的建议。
“为稳妥起见,我们应该暂时停留一下等人家送交通工具来吗?”
爵士又补充一句。
“我觉得这样比较稳妥,”船长回答,“如果我们过不去这条河,
送信人也过不去啊!”
大家又看看艾尔通,他象有绝对把握似的微笑了一下。
“自然会有办法!”艾尔通说。
“有什么法子?”船长问。
“只要回到由卢克诺通往墨尔本的那条大路上不就成了吗?!”
“徒步400公里吗?”门格尔叫起来。
“当然不会,还有一匹健康的马哩。这段路跑不过两天,再加上
邓肯号由墨尔本开到吐福湾需要4天,24小时后由吐福湾可以
到此地,总计一星期后,我们就可以得救了。”
麦克那布斯不断地点头赞同艾尔通的话,这使船长很诧异。但大
家既然都觉得这方法行之有效,也只有照此而行。“目前的任务,”
爵士说,“就是派谁去最合适。这趟差使责任重大,极其辛苦,
而且危险。谁肯担当此任?”
威尔逊、穆拉地、门格尔、巴加内尔、乃至小罗伯尔都立刻挺身
而出。门格尔要求特别坚决,愿意前往。艾尔通一直未说话,现
在终于开口了:
“阁下,如果信任我的话,还是我走一趟吧。我在这一带跑惯了,
路途熟,比这困难的地方我都跑过,别人过不去的地方也能设法
过去。因此,我能担当此任。只要有封信交给大副,使他相信我,
我保证六天后把邓肯号开到吐福湾。”
“真不亏是格兰特船长的部下,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任务。”
显然,执行这项困难任务,比水手长再合适的人没有了,因此,
大家都不争了。但是门格尔提出最后一项反对意见,他说艾尔通
留在这里或许能帮忙找到格兰特船长的线索。但少校说,在这样
形势下,要寻访根本不可能,因此,暂时走开也无妨。
“那么,艾尔通,你就去吧,”爵士说,“越快越好,别让我们
久等。”
水手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赶快转过头,但是无论他转得再
快,还是被船长瞟见了。因此,门格尔船长对他更不信任了。
艾尔通积极准备出发,两个水手帮着他备马和装干粮。这时候,
爵士忙着给奥斯丁写信。
他命令大副火速启航去吐福湾,并且告诉大副艾尔通是个可靠的
人。他叫奥斯丁一到东海岸就派一队水手前来救援……
少校看着爵士写信,当署艾尔通名字的时候,他突然问艾尔通的
名字如何写法。
“照音写啊,”爵士回答。
“你弄错了,”麦克那布斯镇定地回答,“读音是读成艾尔通,
可是写出来却要写做彭·觉斯!”
------------------
黄金书屋Youth扫描校对||http://goldbook.yeah.net/
转载请保留,谢谢!
--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 来源:.紫 丁 香 bbs.hit.edu.cn.[FROM: Baggio.hit.edu.c]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3.584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