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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云轻风淡), 信区: SFworld
标 题: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44)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May 27 10:39:24 1999), 转信
44.越狱成功
当太阳在道波湖边屠哈华山峰和普克塔普山峰后面沉下的时候。
哥利纳帆他们又被押回到牢狱里了。在华希提连山的各山顶升起
曙光之前,他们一定不会离开这所牢狱的。
他们还有一夜的时间去作临死的准备。虽然在悲痛的重压下,虽
然恐怖还没有消失,但是他们仍然一同吃了一顿饭。
“我们在死亡面前不要垂头丧气,我们要叫那些野人看看欧洲人
是怎样地不怕死。”爵士曾经这样说过。
吃完饭,海伦夫人高声地诵着晚祷。她的全体旅伴都脱下帽子和
她一同祷告。
有谁在死亡之前不想到上帝啊?
晚课做完了,大家互相拥抱了一下。
玛丽和海伦夫人退到棚子的一角,就在一张草席上躺下去了。那
是忘记忧愁、阻止痛苦的睡眠,一会儿就合上了她们的眼睛,她
们俩互相抱着入睡了。因为疲劳和连夜的失眠使她们实在不能再
熬下去了。这时,哥利纳帆把旅伴们拉到一边。
对他们说:
“亲爱的伙伴们,我们和这两个可怜的妇女的生命都掌握在上帝
手里了。如果我们明天的死是出于天意,我相信我们都会不愧为
基督教徒。勇敢地去死,去受上帝的最后审判。上帝会看透人们
的心灵的,他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一个高尚的目标。如果结果不是
成功,而只是一死,那也是上帝的安排。不论他的旨意是如何的
严酷,我都不抱怨他。不过,到这地方来死,并不是一死了之,
还有苦刑,也许还有奇耻大辱,而这两个妇女啊……”
爵士的声音一直是坚定的,说到这里却颤抖起来了。他停了停,
以便抑制他的感情。他沉默了一下:
“约翰,你符合了玛丽象我对待海伦夫人一样地去对待她,你究
竟决定怎样做呢?”
“我答应她的事,我相信,在上帝的垂鉴之下,我是能够做到的。”
“是啊,约翰!但是我们没有武器怎么办呢?”“这里还有一件
武器。”门格尔回答着,拿出一把短刀,“当卡拉特特倒在您脚
下时,我把这把刀从那野人的手里夺了过来。爵士,我们俩谁后
死谁就履行海伦夫人和玛丽的请求。”
在这段对话之后,棚子里是一阵深沉的寂静。最后,少校打破了
这一阵沉默,说:
“朋友们,非等到最后几分钟不要采取这最后的手段。我始终不
相信已经到了毫无挽救的余地了。”
“我不是就我们这方面说呀。”爵士回答,“不问是怎样个死法,
我们都会冒着死去干的,如果只有我们这几个男人的话,我早就
会喊:朋友们,冲出去!杀死那班混蛋!但是还有她们俩呀!她
们俩呀!……”
门格尔在这个时候开了门帘。数了数“华勒都”门前看守的土人,
共有25个。那里烧着一堆旺火,惨淡的红光射在堡里高低不平
的建筑物上。那些土人,有的躺在火的周围,有的站着不动,在
火帘的背景上清晰地映出他们的黑影。但是他们不管是躺着的、
站着的,都常常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看守的这座棚子。
人们一般都说,在看牢的人与想逃脱的犯人之间,还是犯人成功
的机会多些。因为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意。看守的人可能忘记
了他是在看守。而犯人却不会忘记人家在看着他。犯人时刻在想
逃脱,而看守人并不时刻在想着防备。
正因为如此,所以常有囚犯越狱的事情发生,并且逃得妙不可言。
但是,在我们所叙述的这种场合下,看守的人不是一个漠不关心
的狱卒,却是一些充满仇恨心、报复心的土人。如果说俘虏们没
有被捆起来的话,那是因为不需要捆绑,25个人看着“华勒都”
唯一的一道门,还要捆绑吗?
这座棚子,背靠着城寨尽头的一座石岩,前面只有一条狭长的泥
路通到堡中心的那片平地上。棚子的两边都是陡削的悬崖,底下
是30多米的深坑。因此,溜下去是办不到的。想挖通牢里的地
面也没办法,因为地面就是大石壳。唯一可通的出路就是通向堡
中心的那条象一座吊桥似的泥路,但是被毛利人守住了。因此,
怎样逃脱都是不可能的,哥利纳帆在他的牢狱的墙壁上也不知试
过了多少次,终于不能不承认没有任何逃脱的方法。
然而,这令人焦急万分的一夜,时间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过去了。
沉沉的夜影笼罩了全山。既无月色,又无星光,一片深幽的黑暗,
几阵狂风在堡的周围狂奔着,吹得棚子的木桩呜呜发响,土人烧
的火堆经这阵狂风一吹,忽然旺盛起来了,火焰的红光直射到牢
里来,闪了几闪。里面的人被照亮了一下。这班可怜虫都沉浸在
他们最后的沉思中。棚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应该是早晨4点钟光景了,这时一个轻微的响声引起了少校的注
意,这响声仿佛是从棚基的木桩后面发出来的,在靠着石岩的那
边墙壁里。开始,少校并没有留意这个声音,后来觉得它还在继
续着,就细心听听。这响声老是不停,他心里奇怪起来,就把耳
朵贴到地上,仔细分辩。他觉得是有人在扒土,在外面挖洞。
少校心里有了把握之后,就溜到爵士和门格尔耳边。打断他们痛
苦的沉思,引他们到了棚子的深处。
“你们听听。”他低声说着,用手势叫他们弯下身子。
扒土的响声渐渐地听得清楚了。他们竟能听出小石子在一种尖的
东西的钻挖下吱吱吱地响,并且向外面掉下去。
“是野兽在它的洞里动。”门格尔说。
爵士拍拍自己的额头:
“谁敢断定啊!”他说,“要是一个人在扒呢?……”“管它是
人是兽,我们一会儿就知道究竟了!”少校回答。
威尔逊、奥比内也跑到一块儿来了,大家一齐动手挖墙壁,门格
尔用他的短刀,其余的人用从地上拔起的石头或者就用手指甲,
这时穆拉地趴在地上从门帘缝隙里注意着那群土人的动静。
这些土人都围在火边不动,一点也没想到离他们20步远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块地面外层的硬土是凝灰岩构成的,松动而易碎。所以虽然
没有工具,却挖得很快。不一会儿大家就很明显地断定是有一个
人或者几个人扒在堡的腰部,从棚壁的外面挖地道。这些挖地道
的人目的何在呢?他们知道棚里有俘掳?还是他们另有企图,偶
然碰到这里来做这件仿佛就要完成的工作呢?
大家又加紧努力,他们的手都扒破了,出血了,但是还不断地在
扒。扒了半个钟头,扒出的洞达到1米深了。他们听到外面的响
声渐渐地高起来了,就知道双方相距不过一层薄土了,再把这层
薄土扒掉,内外就通了。
又过了几分钟,忽然少校的手被一个刀尖扎破了,往回一缩,几
乎叫出来,却又忍住了。
门格尔就把他的短刀伸出去,挡住在外面钻动的那把刀,一摸就
摸到拿刀的那只手。
是一只小手!女人的或小孩的,是一只欧洲人的手!
双方都一言不发。很明显,双方都不敢声张。
“是不是罗伯尔?”爵士自言自语地说。
但是,不管他说得怎样低,玛丽早被惊醒了,溜到爵士身边,抓
住那只满糊着泥土的小手就吻。
“是你呀!是你呀!”玛丽肯定地说,“是你呀,我的罗伯尔啊!”
“是我,姐姐,我来了,我来了,来救大家!但是,不要声张!”
“好孩子啊!”爵士频频地嗟叹。
“看住外面的土人哪。”罗伯尔又说。
穆拉地听到这孩子的出现,稍微离开了一下,现在又赶快回到监
视的岗位上来了。
“外面没有什么,现在只有4个人在看守。其余的都睡着了。”
他说。
“好好地再扒!”威尔逊应声说。
一会儿洞扒大了,罗伯尔从他姐姐的怀里又倒到海伦夫人的怀里。
他身上还捆着一条弗密翁草的长绳子。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夫人低声说,“那些土人还没有
把你杀掉呀!”
“没有,夫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我乘那一阵纷乱就逃过
那些土人的眼睛。我爬出了栅栏,在树丛后面躲了两天。夜里我
就到处跑,我想找到你们。在全部落的人忙着给那酋长办丧事的
时候,我跑到牢狱这边的寨脚下观察了一下,发现我可以爬得到
你们这里来。我跑到一所无人的棚子里偷了这把刀和这根绳子。
我就把峭壁上的草丛和树枝当作软梯,攀着往上爬。无意中又发
现这棚子靠着的这座高岩中间有一个洞。从那个洞到这个棚子只
隔着几尺厚的松土,我就把土扒通就进来了。”
许多无声的热吻作为罗伯尔所能得到的唯一的回答。
“就动身吧!”他用坚决的语气说。
“巴加内尔在底下吗?”爵士问。
“巴加内尔先生吗?”那罗伯尔听到这一问,很惊讶。
“是呀,他在下面等着我们吗?”
“没有呀,爵士。怎么,巴加内尔先生不在这里?”
“他不在这里呀,罗伯尔。”玛丽回答。
“什么话?你没有看见他吗?”爵士问,“在那阵纷乱的时候,
你们俩没有碰到吗?你们不是一同逃走的吗?”“没有呀,爵士。”
罗伯尔答,听到他的朋友巴加内尔不见了,非常吃惊。
“我们就走吧,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不管巴加内尔是在哪里,
他总比我们在这里好些。我们赶快走!”少校说。
是的,时间是宝贵的。现在非逃不可了。这次逃脱,如果不是洞
外有一段几乎是垂直的峭壁,就可以说是没有多大困难,好在这
段峭壁只有7米左右高。下了这段峭壁,就是一个斜坡,一直到
山脚下,并不太陡。从山脚下,俘虏们就可以很快地钻进山谷。
到那里,如果毛利人发觉他们逃跑了,一定要绕个大弯子才能赶
到这里,因为他们不知道牢狱与外面斜坡之间挖了一条地道啊。
逃脱开始了。为了保证逃脱成功,一切都先作了准备。大家先一
个一个地爬出了那窄狭的地道,到了山洞里。约翰·门格尔在离
开棚子之前,把扒出的土先弄掉,然后溜进地道口,顺手把棚里
草席盖到口上。因此,地道完全掩藏起来了。
现在要从那段峭壁下到那条斜坡上去了,如果不是罗伯尔带来一
条绳子,那峭壁就无法下去。
人们赶快解开那条绳子,把它的一端拴在岩石上,向外面拖着。
这绳子是用弗密翁叶筋绞成的,门格尔先试了试,他觉得绳子不
大结实。我们要知道,这个险是不能随便去冒的,因为摔下去很
可能就摔死了。
“这条绳子,只能吊得住两个人。因此我们要按绳子的力量去做。
让爵士和夫人先下去,他们到了坡上,就拉着绳子摇3下,招呼
我们再接着下去。”
“我先下去,我在坡子下端看到一个深坑,先下去的人可以在里
面躲着,等候后面的人。”罗伯尔应声说。
“好,你就下去吧,我的孩子。”爵士说着,握了握他的手。
罗伯尔出了洞就不见了。一分钟后,绳子抖了3下表示他已经顺
利地到达地面了。
立刻,爵士和夫人也就冒险走到洞外。黑夜还是很深沉的,但是
耸立在东边的山峰已经微微露出一点淡灰的色彩了。
清晨刺人的寒气振奋了夫人,她感到精力增加了,于是开始她那
危险的逃脱。
爵士先抓住绳子,海伦夫人也跟着抓着绳子,两个人沿着绳子一
溜,就到了峭壁搭到坡顶的地方。然后,爵士走在妻子的前面,
抵着她,开始到退着往下走。他找着草根和小树作她的落脚点。
他先试一试,然后把海伦夫人的脚放上去。有几只鸟被惊醒了,
轻轻地叫着飞起来,还有个小石子被踢出了土窝,哗啦啦地滚到
山脚下,两个人吓得胆颤心惊。
他们在坡上走了一半,忽然听到洞里有人叫喊。
“停住!”门格尔轻轻地喊。
哥利纳帆一手抓住一丛方茎草,一手拉住妻子,等在那里,气都
不敢出。
原来威尔逊发出一个警号。他听到牢狱外面有点声响,赶快回到
棚子里,托起门帘,看看那些毛利人。他招呼了一下,所以门格
尔叫住了哥利纳帆。
果然,看守的土人中有一个听到一点异样的响声,爬起来了,走
近牢狱,他在离棚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低着头,仔细听。他在那
里待了一分钟——久得象一个钟头的一分钟,侧着耳朵,盯住眼
睛。然后,觉得自己听错了,摇摇头,又回到他的伙伴们那里,
抱上一捆枯柴,扔到半熄的火堆上,火焰又旺起来了。他的面孔
被火照得红亮,不再表现出任何不放心的神情了。他看了看天边
上那最初的一点晨光,又躺到火边烤他那冻透了的手脚。
“外面没什么了。”威尔逊说。
门格尔又发出信号,叫爵士继续往下走。
爵士顺势往坡子下一溜,一会儿海伦夫人和他都在罗伯尔等着他
们的那条小路上站住了。
绳子又摇了三下,接着就是门格尔引着玛丽走上了那条危险的途
径。他的冒险成功了。他到达了罗伯尔所说的那个深坑,和爵士
夫妇会合在一起。
5分钟后,全体旅伴都顺利地逃出了牢狱,离开了那临时藏身的
土坑了。他们避开了有人住的那带湖岸,沿着许多狭窄的小路,
钻进了最深的山谷里。
他们很快地走着,尽量防止人家望到他们。他们都不说话,在许
多小树丛中间走着,就和鬼影一般。他们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只是乱跑,但是他们是自由了。
快到5点的时候,天开始发白了。云堆的高处,渐渐显出一片淡
蓝色。朦胧的山峰开始从晨雾中露出头角。太阳不久就要上山了,
而这片晨曦已经不是刑杀的信号,却相反地将要揭露囚犯的逃亡。
因此,在这必然到来的追捕之前,逃亡的人们必须逃出土人的圈
子,跑得远远地,使他们不容易找到踪迹。但是他们走不快,因
为那些小路都很陡。海伦夫人爬坡时由哥利纳帆扶着,玛丽则由
门格尔搀着。罗伯尔满心是成功的喜悦,欣喜地,胜利地,跑在
前面开路,两个水手走在后面断后。
再过半个钟头,旭日就要从天边的云雾中升起来了。
逃亡的人们又乱跑了半个钟头。巴加内尔已经不在这里给他们引
路了,这巴加内尔,大家都在为他担忧,他的下落不明在大家成
功的喜悦中构成了片阴影。然而,大家尽可能地朝着东方跑,迎
着辉煌的晨曦走去。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离道波湖面150米高
的高度了。清晨的寒气在这样的高空中更冷得厉害,严酷地刺着
他们的肌肤。许多高山和丘陵的模糊的影子一层层地叠在他们的
面前。但是哥利纳帆此时正是入山惟恐不深:他想先钻进那片万
山重垒的迷宫里,然后再慢慢地设法摸出去。最后,太阳出来了,
它迎着逃亡者放射出它最初的光芒。
突然,一片骇人的咆哮声,是成百的呼叫声混合而成的,在空中
爆发起来了。它是从堡寨里出来的,但是现在堡寨是在什么地方
呢?哥利纳帆一时辨不清楚。而且一片浓雾,和帘幕一般地展开
在他的脚底下,不容许他看清下面的那些低谷。
但是,无可怀疑,他们的逃脱已经被土人发觉了。他们能不能逃
避土人的追捕呢?他们是否已被土人看见了呢?他们沿途留下的
踪迹会不会指明他们的去向呢?
这时,下面的雾气都升上来了,把他们包围在一片湿云里,他们
看见了脚底下100米远的地方那疯狂的人群。
他们看见了人家,人家也自然看见了他们。又是一片咆哮声爆发
起来,还有犬吠声夹在里面。全部落的人都出来了,他们想先爬
上牢狱那座悬崖,爬不上去,就转过头来涌向栅栏外面,抄小路
追赶着这班逃避报复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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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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