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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逆风孤翔),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德］沃夫根·契杰克——国王与玩具商(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23日10:56:5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六、陌生人
威斯林格关上窗户，打开门栓。他谨慎地看了看集市广场，
听听是否会有人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经过，或是更夫可能巡夜走
过来，但是一个人也没看到。从红牛客栈传出来不清楚的喧闹
声，哪儿有几个市民正喝着啤酒，他们或是谈论政治，或是玩纸
牌来消磨时间。除此之外则是一片寂静。集市广场的泉眼喷出水
花，马儿喷着鼻子，并用蹄子踩着路上的石子。到处暗无人迹。
夜静静地笼罩着这个市镇。战争嘛，可连边都沾不到呢。
      威斯林格向车夫示意。
    车夫立刻拉开车门，探进身去，并从里而拽出一个长长的。
沉甸甸的包袱。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扛肩了，瞒册地背到玩具
制造人的屋前。玩具制造人连忙过去帮他抬包袱。
    “喂，你是什么人外他低声问。
     “怀特，” 那人也轻声回答，“感谢您的帮助。他可真重。”
    包袱里装的是人。他们把他抬进屋，小心地放到床上。
    “死的吗？”威斯林格焦急地问。
    “不，只是昏迷了。一会儿就会醒来。”
    “陌生人喘着大气。”
    “妈的，真重，噢……请您原谅……这家伙，出了我一身大
汗。我也上岁数啦。”
    “一切都顺利吧？” 威斯林格急切地问。
    “这不是明摆着嘛。”
    “过程呢?”
    “以后再细说吧。”
    陌生人不想在这儿耽误时间。威斯林格转过身，对床上的人
仔细看了看。
    “他发胖了。” 他笑了、然后他开始化装。他摘下假发，去掉
修剪整齐的灰白胡须，几下子就把容貌变成另一副模样，这样他
跟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如同一个人了。
    “完事了吗？”车夫问。
    “再等一会儿，” 威斯林格说。他卷起挂在墙上的图纸，放到
桌上。然后将它们撕成碎片扔到火里。接着他从工作台上抄起一
把锤子，朝祖传大座钟走去。
    “这——” 陌生人插话了，然后犹犹豫豫地补充说：“恕我多
管闲事，难道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我能放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吗？” 威斯林格回答，并且上下打
量着陌生人。他抱起大榔头朝大钟砸去。玻璃向四外飞去，珍贵
的外壳也被砸得粉碎。第二榔头下去后，金属零件发出   ǜ轮�
的声音，钟摆开始沁咔哒地响起来，指针越转越快� 第三榔头
砸下之后，机件完全停止。他又砸了一下，却没把它完全砸烂。
    “你说对了。毁掉这座钟实在可惜。我干了多少时间哪。落
到有运气、有手艺的人手里，它可以修好。我们可以把工具留给
他。有人想买这些工具的话，他尽可以卖掉。光是这座钟里的材
料，就值不少钱。不过把它们全卖掉的话，他一定会后悔的。总
之，他卖了不上算。但愿他能恢复原样，就能够卖大价钱了。”
    “但愿如此。” 陌生人说。
    “我准备好了。” 威斯林格说。
    “拿着我的斗篷。”车夫把斗篷从肩上脱下来。玩具制造人随
即把它披到肩上。
    “别这样披——浅色的那一面朝里。”
    威斯林格把它翻过来。那一面的颜色深。
    “快点吧！他要醒了，” 车夫催促着说。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呻吟起来。威斯林格对自己住了多年的
屋子望了最后一眼，在这间屋子里他度过了多少希望、多少绝望
的时光呵。多少个夜晚，他   孰实乜嗫嗨妓鳎晟颇切├肫�
的构思。无论冬夏，他都伏在工作台上，通宵工作，他设计出图
纸，用简陋的工具又敲又挫，制造出精密机械，他的同行连仿造
都不可能。他一向保持警觉，常常走到窗前。一有陌生人进城，
在红牛客栈歇脚，他就惶恐地向外张望，生怕自己被人盯梢、绑
架、杀掉，最起码是把自己的工作毁掉。
    威斯林格转过身，走到布娃娃跟前，它一跳就上了他的肩
膀。他们随着陌生人走去，那人一手拉开车门，已经等得不耐烦
了。
    “我要上车，挨着你坐。我真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好吧。”车夫说着，把他搀扶上来。马车开动了，缓缓地驶
过集市广场，出城了。
    “请注意听，” 车夫说，“你必须使自己如人其境，并且扮演
我给你描述的角色。你可要精神集中，每个细节都十分重要。”
    然后陌生人又向威斯林格特别强调了他应该如何去做应该说
什么话，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姿势。做玩具的人问了许多问题，车
夫都—一做了明确的答复。当马车来到一个黑暗的、与世隔绝的
农庄时，所有需要讲述的话已告一段落，那农庄座落在一片茂密
的树林的深处，那马车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才穿过去。最后他们停住了。月亮高悬在天空，把寒光投在谷仓
和柴棚的倾斜的屋顶上，投在泥泞的、车辙里满是积水的谷场
上，月光照在花叶凋零的花园里，那里野草茂盛，比弯曲的篱笆
还高。一切都显得肮脏、破烂不堪。
    “这是第七号工作基地吗？” 威斯林格问。
    “是的。” 车夫回答。
    “简直是猪圈。”
    “这是最巧妙的伪装。即便有人走到这个荒凉的地方，也不
会以为这里会有什么值得偷盗的东西，可以肯定没有人在这儿搜
索过。当然现在无论如何也没关系了。”
    车夫卸下笼头，解开缰绳，让马儿松快些，然后吃喝着，抽
了几鞭，把它们赶出了农庄。
    “真可惜。它们模样多好呵。”威斯林格说。
    “它们要找新主人去了．先让它们享受一点儿自由吧。”
    他们搜索了房子和小棚，捣毁了所有仪器，然后放火烧了农
舍。老建筑的木头干燥易燃，火苗直蹿出来，一会儿就烧着顶
棚。小棚的稻草顶在黑夜中燃烧，如同一把火炬，暗红的火星向
四外飞散，落人林中。
    “我们正干着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威斯林格议论说。
    “但很开心。” 车夫笑着说，接着又往火里添柴火。火光灼
人，两人连忙钻进车厢去。嵌入车内的镜子在乳白色的光亮下闪
动起来。玩具制造人笑了。
    “准备好了吗？” 陌生人问。
    “准备好了。”’威斯林格说，随手抬起布娃娃。然后两人一前
一后穿过镜子。
    他们刚一离开，农舍的顶棚哗啦一声，火星四溅地坍塌了。
院落布满了正在燃烧的屋板和碎木片。这时火焰已升到数百英尺
高空，在夜空中发出可怕的光亮。几分钟后，一声猛烈的爆炸将
马车彻底摧毁了。
    “柯林斯，对这一段描述你有何感想？”
    “这也是我前所未闻的，陛下。这真无法解释。但这幅图景
倒似乎很完整，所有的疑点都凑集到一起了。不过好象还差几
点。对不对，陛下？”
    “很对，柯林斯。那几点会出现的。耐下心来。我的故事还
没讲完呢。”
    “于是怀特干预了……”
    国王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们简直毫无办法。”
    “没办法了，柯林斯。又是没办法了。”
    “陛下说对了，没办法了。我承认失败。”
    “不行，柯林斯！现在可不能认输。故事还没了结。你还得
玩下去。我非干不可，哪怕是对你下命令，别让我失望，或许你
能走出更重要的一步棋呢。”
    “我不知道往哪儿走……”’
    “我得把所有令人疑惑的地方凑到一起，组成一幅完整的图
景。还少些东西。”
    “是的——例如，为什么要替换，并且换掉的是谁？……这
个名叫威斯林格的人从怀特那里接到了什么指示？那就是说，如
果——我不能十分肯定——车夫实际上就是怀特。威斯林格从这
个陌生人身上发现了什么？”
    “有人告诉过他你刚刚听到的故事。不过玩具制造人也听到
了故事的结局，一会儿你也会听到的。到那时你就明白替换的道
理了。”    “我悟出点儿道理了，陛下，请继续讲下去吧。”
    “别着急，柯林斯。时间富裕得很。我们有无限的时间来支
配。一切都会讲给你听的。”
    “我真想一下子听个明白，陛下。”
    “那好。故事的这一部分可大不一样了。它发生的时间比刚
刚对你讲的要早得多。”
    国王沉思了片刻，继续讲下去。
    与此同时，布娃娃在空中翻了两个筋头，然后转到屋子的另
一边去了。
    “柯林斯，你或许知道，我曾有过一个兄弟。”
    “陛下严禁任何人提起他，甚至知道这件事。我确信他是在
许多年前做某项物理试验时，疏忽大意，造成了一次致命的事
故。”
    “确实如此。他是做时间旅行试验身亡的。究竟怎么发生的
呢，下面就要讲到。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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