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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逆风孤翔),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德］沃夫根·契杰克——国王与玩具商(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6月23日10:57:1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七、老人的秘密
    很久以前有一个国王，他极其富有，他的权力遍及四个太阳
系以及所有天体。国王有两个年龄接近的儿子。两个儿子还很小
的时候，宫里住着一个古怪的老人，宫里没有人去注意他。他是
数学家和物理学家，掌管宫里的电子系统和计算中心。他把一生
全放在自己的专业中，他不参加宫里的社交活动。他妻子年轻时
就死了，从此他就象隐士一样地生活，吃饭、睡觉都不离开科学
仪器和计算机，人们一连几个星期见不着他，除非有人找他修理
旧的立体天线壁或发报机。他出生在一个最荒凉的星际王国，他
的祖先是一个古老的殖民世系，就在那星球上定居。他们适应了
那个星球的气候，甚至能在室外露宿。他的父亲甚至是一个农
夫。
    他被送进学校读书，他才华出众，聪明过人。他学习电子
学，并在这一学科中享有盛名。一天，他年轻的妻子因飞船失事
而身亡。他十分悲伤，就此停止了物理研究，过起了隐士的生
活。他的积蓄很快就用光了，生活十分拮据，于是他开始写一些
内容深奥，充满寓意的小说和神话故事。在这方面他很有天赋，
可惜的是不交好运。他的同行不理解他的故事，嘲笑他，说他不
幸的遭遇使他精神失常了。他很快被人遗忘了——没有人看他的
作品——他住在城外的一间破茅棚里，过着孤苦伶订的生活。一
天，国王听说他的悲惨命运，就召他进宫。他犹豫了很久，最后
接受了宫里的一个职位。他经常干一些不定时的修理活儿，并监
管自动中心控制台和计算机装置，这是一个清闲而又不费力的工
作。他继续写他的神话故事，并继续受人奚落。谁都不把他当回
事儿。但这对他似乎无所谓。每当有人请他讲一段他写的故事
时，他只神秘地笑一笑，而听他讲的人则摇摇头，走开了。因此
宫里的人渐渐认为他是个理智不清的怪老头儿，不过他似乎与人
无害，人们也就不管他了。唯有两个王子真心喜爱他，把他看作
自己的好朋友。反过来他也爱他们俩，这倒不是因为他想从中得
到什么好处——他脑子里从未转过这种念头。他爱他们是因为他
俩是最耐心听众，他们往往一连听几个小时还不满足，听了他的
故事他们特别高兴，并且从没有听腻的时候。他常给他们讲过去
和将来的事情，讲那遥远的、不为人们所知的国土和陌生的居
民。他能详细地描绘那些城市、街道、广场、宫殿和集市。他对
那里居民的衣着、语言和风俗习惯了如指掌，就好象也曾经去过
这些神奇的地方，并亲眼看过这一切。然而他很少离开那些没有
窗子的皇家计算机控制台站，他每天的生活几乎和计算机、磁场
发电机、物质发报机和接收装置连到一起了。
    虽然两个王子对他讲的东西不能完全理解，但听他讲话总是
那么令人兴奋。他们喜欢他是因为他的故事引人人胜，而不象有
的人一讲故事就指手划脚。夸夸其谈。
    他们发现，老人在实验室里独自对着图纸沉思或忙着摆开一
些复杂仪器时，似乎有一股年轻人的钻劲。一到他们来看望他
时，他总是卷起图纸，擦擦手，和他们一起消磨时间。有时他们
看着他工作。计算机日夜地工作，把他输人的积分方程的结果运
算出来。他把小零件组装起来，接头用导线连接，然后再把原料
和时常要从遥远地方送来的新元件加以整理。当他把一个穿过半
个银河系到达此地的小包打开并放到工作台上的时候，王子们不
由得心花怒放，因为这些精巧发亮的仪器是居住在数千光年外的
专家们精心组装、捆扎起来的。
    一天，两个孩子发现他们的朋友明显地老了。他身体一直很
好，可是现在突然很快衰弱下去了。他一星期不如一星期，甚至
每天都有变化，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年。他的头发灰白了，脸
上起了皱纹，眼睛显得疲倦，眼圈泛起红晕。他变得健忘和心不
在焉。时常连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和谈话都记不住。他的大脑和身
体以可怕的速度衰退了。
    一年年地过去了。两个王子都长大成人，他们要学习的知识
很多，但一有时间，他们就去看望这个老朋友。一天，他们发现
他病了，他的头发变成雪白，两颊深陷。他知道活不了多久，却
显得很幸福，好象他可以无愧地回顾自己的一生。他把两个王子
叫到床前，用微弱的声音向他们揭示了自己的秘密。不知因为什
么，他竟用生命残存的一点儿气力毁掉了他制作的奇特机器。但
是他留下了草稿、蓝图及图解，任何头脑聪明的人都能照图示将
机器重新复制出来。
    几天以后他死了。只有很少几个人参加了简单的葬礼，然后
他的尸体被火化了。宫里没有人怀念他；唯有两个王子对老朋友
的死感到悲痛。
    然后他们开始清查老人的遗产，搜查他的抽屉，把资料室的
资料都折腾一番，接着就开始琢磨这些复杂图纸的意义。他们对
那台仪器的碎片进行了小心的辨别和分类。两个王子以极大热情
钻研这个问题，但它实在太难解了。他的图解就象他讲的故事一
样离奇而荒谬。不过由于他们仔细听过他的故事，这使他们受益
非浅，因为他们比较容易揣摩出他那古怪而不合逻辑的思维方
法。然而工作仍旧进展缓慢，尽管他们整天整日地在计算控制实
验室里对着草图苦思冥想。国王对他们个人的爱好不加任何限
制，好让他们的能力充分发展。其他人则根本不注意他们每天在
干什么。
      不久两个王子争吵起来，这是因为两人对问题的最好解决途
径看法不同。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尽量合作，终于有一天这台仪
器的镜面开始闪动了，正象图式说明的那样。但真是美中不足！
它的镜面不能通过。一定还缺点什么。
      他们非常沮丧。会不会是他们的朋友真的要捉弄他们，正如
当初给他们讲的那些故事一样？他完全有能力这么做，但这件事
却不可能。在对图纸进行了深人研究之后，他们发现想走进镜中
的人必须携带一种特殊的、能够使他穿过镜后能场的仪器。能场
随即把他沿时间路向前输送，直到仪器的两极颠倒过来为止。这
个人就从能场的这一点上被弹射到时间路的一个特定点上。然后
他开始显形，并以正常的速度在时间中移动。这种机械结构形状
象一枚好看的别针，大小与一角辅币相仿，并由很小的银叶和无
数细小的水晶石镇成的，水晶石被极细的钢丝缠住；它们都是按
照一张极复杂的线路图联接起来的。重新制出这张图是最难解决
的问题。
    两个王王子中的哥哥特别善于摆弄小机械零件，一天他将这台
极其复杂的机械组装成功。弟弟望着哥哥消失在镜子里又从里面
重新出现，他不过是滑入镜面再从中返回罢了。哥哥只是说他被
镜后的一股无形的气流冲走，头脑觉得有点儿晕眩，一会儿工夫
又从这台仪器中弹出来。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镜后的空间弥漫着
不可渗透的奶白色，它象一团大雾包围着你，可以说伸手不见五
指。想达到另一个时间区甚至对另一个时期偷看一眼都是不可能
的；人们往往从进人的那一点被逐出场外。这个谜仍待解决。过
了好久，哥哥才发现这一部分时间路被封锁了，封锁之后旅行就
不可能了，发明者本人沿着时间路安设了许多这样的封锁，这是
为了保护其线路不致受到无意的或是恶意的干扰。
    他们背后一出现封锁，那个别针状物就顺顺当当地运转起
来，而兄弟俩即可沿着时间路上下左右通行无阻。由于他们毫无
经验，并且不知如何有效地操纵这个别针状物，所以时常陷于困
境。他们能使自己在机器的时场内运动，但对于两次被弹回的时
间和位置却无法控制。好在这只是发生在几分钟之后。他们谨慎
地增大场能，并且发现可以掌握一至两天的时间范围，不过他们
仍然无法预知和控制被逐出的点。有一次一个王子失踪了六天，
他的兄弟为了隐瞒这件事费尽心机，由于他们俩容貌酷似，总算
未被人发觉。
    后来——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出现了继承王位的问
题，国王想在临终前把它安排妥当。他希望死后王国保持完整，
根据古代长子制，将由大儿子继承王位，次子则可养尊处优，把
自己的余生投入到嗜好上，不论是在艺术还是科学方面。
    不幸的是，小儿子一心想统治王国，而指定的继承人对科学
的狂热远远超过了权力欲。正是他对制造这台仪器的贡献最大。
    这样就产生了恶意与不和，一度形影不离的兄弟渐渐疏远
了。王位继承人愿意放弃王位以结束这场不愉快的和丢人的争
吵，但国王固执己见，认为唯有这样才能既格守传统，又平息国
内那些顽固的保守分子。他还希望避免发生暴力，因为它会动摇
国家的基础，助长贪婪，并使怀着妒忌的邻国乘虚而人．
    弟弟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对哥哥愈发妒忌起来。朝廷内的奸
  怂恿他，不时给他一些暗示，促使他最后决心无论如何要除掉
他哥哥。他干得相当巧妙，没有人会想到他的手段如此狡诈。他
利用了时间旅行机器。哥哥简直不休息，非要设计出在没有镜子
的情况下如何在时间中显形以及如何设置及除掉封锁。当他再次
步入镜中的时候，他弟弟便便溜过来，把时场能量开到最大。当
他看到有些机械突然摧毁，金属线被烧坏，以至镜子最后爆炸
时，他自己也大惊失色。时场毁掉了，被超高功率输送器带到时
间路上某个遥远地区的哥哥，一下子就甩到了远古时代。究竟那
是什么时代，没有人能知道，反正他不知道，不过肯定是过去，
因为他是朝这个方向旅行的。
    这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后，宫内一片很乱。人们唯恐这骇人
听闻的事件会引起政治后果。到现在人们才发现两个王子这些年
干了些什么，他们咒骂那个疯癫的老物理学家的危险游戏和他那
使人致命的遗产——他们等待着。一天又一天，一星期又一星
期，一个月又一个月，整整一年过去了，仍无王位继承人的踪
迹。国王下令在宫廷内举行哀悼仪式，因为没有人能想象出这个
年轻人会怎样或从哪里再度出现。当然，他弟弟是知道的，所以
从那时起，他就心神不定，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自已恶行的牺
牲者哪一天会突然出现，找他算帐。只有在屋内灯火通明时他才
能人睡，并时常从不安的睡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听到每一
种不熟悉的声响他都会不寒而栗，他愈来愈紧张，不耐烦，总以
为自己被人追踪，对待他的仆从也极为粗暴，并且不信任所有的
人。
    “有些印象了吧，柯林斯？”
     “是的，陛下。”
    “老国王死后，小儿子继承了王位。他重新修好时间仪器后
才觉得安稳一些，因为这保证了他可以不受意外事件的侵优。他
组织了一个警卫部队，他们的任务是沿时间路巡逻，搜寻一切可
疑踪迹。他们要对任何可能危害到国王的迹象紧迫不放，随时报
告。他们的宗旨是随时随地保证国王的安全。巡逻时一疏忽大
意，就会引起无数的时间断裂，这个问题在哪一时期特别严重，
这就得派出一批科学家和技术人员前去补救。因为有封锁，所以
对过去历史破坏不大，巡逻兵在许多地方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
称它为怀特，因为镜后受到封锁的时间空间是白色的，不能起
落。但这不是来自未来的动力使之有点不能接近，这是那位老
人，他独具慧眼——或是用我们的话说以它高明的判断力——将
封锁设置在那儿。他在未来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内都完成了大量
工作；这一定耗费了他数十年的时间。且说这支巡逻队。他们用
大量时间和精力学习古代语言，他们研究过去的文明习俗，练习
使用原始武器和器具，学习如何驯服动物。他们露宿户外，忍受
虫豸和瘴气，使自己的肠胃适应野蛮人的食物，不过他们并未获
得多大成功。他们猎取鬼魂并伏击机械玩具。那是整个故事最有
趣的一段。他们追捕根本抓不到的玩具，实际上他们往往连它的
模样还没看清，就让它跑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这部分
你知道得最清楚，柯林斯，你说是不是？这可都是由你指挥的
呢。”
    “陛下，您说对了。”
    “但我一定得把故事的其余部分告诉你——这是最丑恶和最
惨的部分。让我来告诉你被禁烟在遥远黑暗的世纪中的王子的悲
惨命运，以及他是怎样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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