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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基地边缘 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16 12:55:24 1999), 转信
第十章 会议
33
两天过去了,甘迪柏发现他除了愤怒之外,心情倒并不怎縻沉重。为什麽
不能立刻举行听证会,可以说毫无理由。要是他没准备 需要时间准备
他敢保证,他们一定早就逼他出席听证会了。
可是「第二基地」自从「谬尔危机」之後,一旦认为它并未再面临更严重
的危难,他们就只会故意拖时间 目的只是为了想激怒他。
他们的确是激怒了他,而且,他已对瑟顿起誓,他的反击将更加厉害。他
决定要跟他们拚了。
他环顾四周。会议室前厅空旷无人。两天以来都是如此。他已经成为众矢
之的,成为一名「第二基地」五百年来,唯一将被革除「发言人」资格的人。
他将被革职,被罢黜为一名普通的「第二基地」份子,平凡而又单纯。
两天以来,只有苏拉.诺维对他仍像过去一样,可是她过於天真,并不
解情况。对她而言,甘迪柏仍是她的「主人」。
甘迪柏对自己想到这点时,心情竟然有点舒服的现象,感到很羞愤。当她
以膜拜的眼光凝望他时,他对自己那股莫名其妙升浮上来的兴奋,感到十分不
齿。难道他现在对这麽小小的恩惠都感激不己了吗?
一名「内阁」职员这时由「会议室」走出,通知甘迪柏出席,他就昂然步
入了那间屠宰场。
他们全都严肃的绕桌而坐,穿着审判黑袍。「首席发言人」桑帝斯看起来
有点不自在,但却未让自己脸上的皱纹,流露出一丝友谊神情。至於身为叁名
女性「发言人」之一的得拉米,则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首席发言人说道,「甘迪柏发言人,你被人以不合於『发言人』言行的罪
名,提出弹劾案。你在毫无实证之下,公然指控『发言人会议』之成员,涉嫌
谋杀,甚至连『首席发言人』都不放过,要求一视同仁接受精神分析,而令所
有发言人彼此揣测不和。此种行为已严重破坏『会议』本身之团结,而令维系
『第二基地』顺利控制『银河系』之中枢力量,为之分崩化解,影响至钜。既
然我们对你所犯之罪均有目共睹,正式诉诸程序之提证过程将予省略,我们将
立即对下一步骤加以研判。甘迪柏发言人,你可有任何之抗辩或答辩?」
直到这刻,得拉米才露出一个小小的阴笑 却仍然未正眼望他一眼。
甘迪柏说,「如果真相能视同抗辩,我就有。在安全顾虑上,的确有明显
的漏洞存在。这个漏洞,可能包括了一人以上的『第二基地』那些具有精神控
制力的成员 包括在座诸位 也因此造成『第二基地』前所未有的空前危
机。如果因为你们不能浪费时间,而因此仓促举行这次审判的话,为何你们又
要浪费两天时间,才召开此次审判呢?我早在两天前就坚持立即举行审判了。
基於此次危机之严重性,我仍然坚持所曾经说过的话。如非我身为一名『发言
人』,我也不会这麽讲了。」
「他只不过仍然在重复他犯罪的事实,首席发言人,」得拉米轻吐一句。
甘迪柏的座位,这时已被搬离到较远的位置 他明显的已经被贬了。他
把椅子更往後挪,表示不在乎,然後才起立。
他说,「你们到底想违法,企图现在就判定我的罪名呢 还是让我申诉
抗辩?」
首席发言人说,「这并非是个无法律根据的集会,发言人。出於并无前例
可循,我们愿意听取你的抗辩,以免全体发言人有违公正之嫌。因此,虽然你
罪状已至属明显而毋庸置疑,我们仍然允许你按照本愿申辩,然後才进行包括
本席在内的一致表决 各位也听清楚了本席的决定。」他故意把声音提高,
说出结尾那句话。
甘迪柏说,「那麽,首先,就让我提一下戈兰.特维兹 这名对我们『
第二基地』无异具有严重威胁的『第一基地议员』好了。他 已经航向某个
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去了。」
「你这个情报,」得拉米打岔,「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我由『首席发言人』那里获知的,」甘迪柏说,「可是我也已用自己
的认知力证实了这件事。不过,以目前本人对『内阁发言人会议』的安全有所
顾虑,本人不愿在此透露本人是如何对这项消息加以证实的方法。」
首席发言人道,「本席对这点怀疑暂时保留。现在,暂且表过这点,请继
续申辩程序。不过为了本会宣判之利,甘迪柏发言人应将该项情报获得证实的
方法,向本会公布。」
得拉米接道,「假如这位发言人现在不把这件情报透露的话,那本人势将
怀疑他必有某个『特务』在替他服务 一名他私下雇用,而未经本会同意的
特务。我们也势将无法保证该名特务是遵守『第二基地』法规的人。」
首席发言人有点不悦的说,「你的暗示,本人相当清楚,得拉米发言人。
不必再多加说明了。」
「我只是想提出来正式列入会议记录,首席发言人,既然这件突发事件并
未列入本会原先的弹劾案中,本人势必加以说明。」
「书记可将这点列入记录,」首席发言人道,「正确的用语可在适当时机
加以明确界定 甘迪柏发言人 你的答辩未免有点过於缓慢,请继续。」
甘迪柏说,「这位特维兹不但他行进的方向无法预料,而且他行进的速度
也难以想像。据本人所获得的进一步情报显示 首席发言人对此点尚无所知
他仅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已航行了将近叁万两千五百九十个光年之
远。」
「单用一次『蛙跳』?」首席发言人难以置信的说。
「用了超过两打以上的『蛙跳』过程,一个紧接一个,毫无间隔和停顿,
」甘迪柏说,「这比单用一次『蛙跳』的情形还要难以想像。即使现在能找得
到他的下落,也势必花一段时间才能跟踪得上他,而且,假如被他发现我们在
跟踪他,他采取了逃避措施的话,我们将无法再追得上他了。 再加上你们
浪费了两天时间准备这个弹劾案,现在情况将更不乐观。」
首席发言人掩饰掉他的悲痛惋惜,说道,「请告诉我们,甘迪柏发言人,
你认为这将具有何种重大意义?」
「这表示,首席发言人,『第一基地』自布里姆.巴威尔当政之後到今天
,他们已经在科技上有了重大的突破,远比巴威尔时期更具威力了。假如被他
们找到我们的话,我们将无法对抗,而且也很难自由行动了。」
得拉米突然起立说道,「首席发言人,我们的时间已经浪费在太多无关的
枝节问题上了!我们不应该像儿童一般,在听到这种神话时就吓得惊慌失措!
不管他们再怎麽科技进步,一旦面临危机时,『第一基地』的心灵仍将被我们
所控制!」
「你对这点有何看法,甘迪柏发言人?」首席发言人转问道。
「只要我们还来得及使用我们的精神控制力。目前,我只希望强调对方的
强大 不断增加的优势 『第一基地』在科技上的可怕优势。」
首席发言人就说,「请继续申辩,甘迪柏发言人。我必须告诉你,你的第
一项答辩,对我而言,与弹劾案本身颇不有利。」
会议桌四周立刻显示出普遍赞同的气氛。
甘迪柏说,「我继续说下去好了。特维兹在这次航行中有一名伙伴同行。
他叫 詹诺夫.佩罗拉特 这个人是个专门研究神话,想找寻『地球』存
在事实与下落的老教授。」
「你又对他这个人一清二楚了吗?我想,对於这方面的情报来源,你仍不
愿说出是谁提供你的吧?」她又摆出那种居高凌下,不可一世的审判官姿态说
。
「对,我对这个人也很清楚,」甘迪柏冷然说道。「数月之前,『特米诺
』那位精力充沛,能力又强的女市长,突然毫无来由的对这名学者感起兴趣来
了,所以我也开始跟着感兴趣起来,这是必然的。这点我并未保密,首席发言
人也晓得。」
「我可以证明这点,」首席发言人低语。
一名年老的发言人问道,「这个所谓的『地球』到底是什麽?是否正是寓
言中常提到的物种起源的那个行星?那个在老帝国时期,曾经很热门的探讨过
的对象?」
甘迪柏点头。「就是刚才得拉米发言人谓之为神话的一颗行星。我怀疑这
名叫詹诺夫的教授,他毕生的愿望就是想到『特朗多银河图书馆』来,好好查
一查那些无法在『特米诺』查到的,有关『地球』方面的资料。」
「当他与特维兹出发时,他必定以为他毕生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而当然我
们当初也以为,终於有机会可以实际查证一下这两个人的意图了 为了我们
本身的利益着想。然而事情竟大出所料 就跟诸位目前所知道的 他们不
来了。他们已经为了某种目前尚无法知悉的原因,突然改变航道方向了。」
得拉米脸孔板得紧紧的说道,「这又有什麽好慌的?他们不来岂不更好?
事实摆在眼前,既然他们如此轻易的撇开了我们,那就表示『第一基地』根本
就不晓得『特朗多』真正的性质是什麽,所以我们对布里姆.巴威尔当年的安
排布置应该大大喝采才对!」
甘迪柏说,「假如不再加以深思的话,我们也许对这个讲法真该感到欢欣
鼓舞。然而,他们这大突然的转向,是否可能并不是他们并未看出『特朗多』
的重要性?他们这次的突然转向,乃是因为他们发现『地球』的可疑性,还要
比『特朗多』对他们的威胁可能还要来得更严重呢?」
会议桌上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任何人,」得拉米森冷的说,「都可以危言耸听的骤下立论,而且听起
来还四平八稳。可是这难道就不可能是你自己杜撰的吗?为什麽任何人会舍『
第二基地』不顾,而去关心『地球』呢?究竟它是否正是真正物种起源的行星
,是否它是个神话,是否它的确正是那个物种起源的地点,当然也只有历史学
家,考古学家,人类学家,神话收集者才会去感兴趣。关我们什麽事?」
「为什麽不关我们的事?」甘迪柏说,「难道说,在『图书馆』就找不到
一些有关『地球』的资料吗?」
会议桌四周首次出现了远比「敌意」还要更强烈的骚动气氛。
得拉米说,「难道没有吗?」
甘迪柏冷静答道,「当我第一次听到说,特维兹和詹诺夫打算到这里来找
『地球』方面的资料後,我就利用『图书馆』中的电脑查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
资料。我当初只对查询结果一无所获,感到有点兴趣。竟然连起码的资料也没
有。连一点点都没有。 根本没有!」
「可是当你们坚持我必须再等两天才能出席听证会之後,我对『第一基地
』这两个人不来这里的事情,好奇感就加深了。我必须对这件事搞清楚才行。
所以,当你们正在舒服的品 甜酒,心甘情愿的等着屋倒墙塌之时,我就好好
把我自己收藏的史籍资料拿出来研究了一下,找到了有关『物种起源问题』方
面的调查资料後,又拿着这些显微缩影资料去图书馆应证。结果,仍然一无所
获。」
得拉米说,「即使如此,也没什麽了不起的。如果『地球』本来就只是个
神话 」
「那至少我在『神话部门』的资料中也该找得到它。可是很抱歉,『图书
馆』的这个部门里,也毫无一点资料。这又是怎麽回事?」
得拉米沉吟着未说话之时,另一位发言人李昂尼.陈 对「瑟顿计划」
细节相当有研究的「银河百科全书家」 眼睛直眨个不停的说话了;他是个
身材细瘦矮小的男子。
「那是因为大家都晓得,在『银河帝国』末期,为了想把当年各种有关的
事实加以神化,才把『银河帝国』以前的资料予以粉饰,想让『第一帝国』的
历史也趋向神化的缘故使然。」
甘迪柏说,「『粉饰』一词引用得相当得体,陈发言人。然而这跟『毁灭
证据』却无法相提并论。我对你在『帝国毁灭史』方面的权威性相当了解。可
是我并未提到这麽久远的时期,而是指在『瑟顿时期』对『物种起源问题』的
兴趣程度。」
陈发出一声清嗓子的巨响打断对方。「这我当然更清楚,年轻人。那是在
『瑟顿』之後两百年,克里昂二世为了想让『银河帝国』在银河系中变成一切
文明起源的想法,才把『地球』的问题中止讨论下去的。」
甘迪柏笑道,「那麽陈发言人,你认为有关『地球』方面资料被毁掉的确
实时期,正是在克里昂二世那时罗?」
「本人不做任何结论,只是就事论事。」
「你不做任何结论的讲法,的确高明之至。在克里昂时期,『帝国』虽然
已经分崩离析,然而『大学』和『图书馆』,却早在我们『第二基地』的先辈
手中了。任何资料要想未经『第二基地发言人』同意,就由『图书馆』移走的
话,是不能的。你又怎麽说呢?」
甘迪柏把话打住,陈却一句话也吭不出来,只能瞪着他看。
甘迪柏就说,「既然在『瑟顿时期』,研究『地球』乃是物种起源星球的
风气十分盛行,而在『第二基地』接掌之後,又不可能有人能随便搬空这些资
料的话,那麽现在『图书馆』中资料不见了的事实又怎麽说?」
得拉米不耐烦的插嘴道,「你少再逼问吧,甘迪柏。我们并不是听不懂。
你的解答又在哪里?难道说那些资料是被你搬光的吗?」
「就跟平常一样,得拉米,你确能一语中的。」甘迪柏对她敬礼,态度极
尽讽刺。「唯一的解答就是,这些资料显然是被某个发言人,某个晓得如何监
守自盗方法的发言人,把资料乘人不备的由电脑中偷走了。」
首席发言人桑帝斯一听之下,气得脸孔都发红了。「甘迪柏发言人!我无
法想像某位发言人会这麽做!即使基於某种理由,他把有关『地球』的资料移
走,他又何必要瞒着其他发言人呢?他又何必甘冒大不韪的罪名和危险敢这麽
做呢?难道他不怕迟早会被查出来的可能吗?何况,本人绝不相信有哪位发言
人竟然本领如此高强,在偷取资料时,会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那麽,首席发言人,你必然也不同意得拉米发言人暗示是我干的这种讲
法了吧?」
「我当然不同意,」首席发言人说。「某些时候,我或者对你的判断有所
怀疑,然而却不至於会认为你疯狂到如此地步。」
「那麽,这件事就可能从未发生过,首席发言人。有关『地球』的资料必
定仍在『图书馆』里,因为我们已将任何可能盗窃的质疑予以消除了 然而
资料还是的确不在馆中。」
得拉米带着相当厌烦的口气接道,「好啦好啦!让我们快点结束吧!我再
问你,那你的答案又是什麽?我肯定你必定有个答案。」
「假如你肯定的话,发言人,我们也必然能跟你一样的肯定。我的看法是
,『图书馆』已被某个『第二基地』人士暗中清理过了,而这个人正是被『第
二基地』之外的某种势力所控制的。那次暗中动手脚的清理,乃是在该势力的
授意之下,认为不可能被注意到时,才进行的。」
得拉米哈哈大笑。「直到被你发现为止。你 你这个不被控制、而又无
法被控制的天之骄子。如果这个神秘势力的确存在的话,那你凭什麽又能发现
『图书馆』中资料不见了的事呢?为什麽你就不会被它所控制呢?」
廿迪柏严肃的斥责对方,「这可不是件好笑的事情,发言人。他们可能正
跟我们所认为的一样,所有的干预阻挠行为,都必须尽量节制,才不易为他人
所发现 就像我们尽量不去干扰『第一基地』那样。几天前,当我生命陷入
危险之际,我宁可放弃保护我自身的安危,也不愿去引用精神力量阻挠『汗密
虚农夫』的挑 行为。这就跟那第叁种势力的看法一样,认为还算安全之下,
就尽量不出面干扰。这才叫危险,这才算真正致命的危险所在!我之所以能发
现究竟曾经发生过什麽事情,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在乎了!而他们不再在
乎的事实,正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已经稳操胜券了!已经赢定了!而我们竟然
还在这里大玩这种游戏!」
「可是他们的目的到底又在哪裹?究竟意图何在?」得拉米双脚猛跺,咬
牙切齿的反唇相讥。她已经感到自己的权威正在消退,因为会议中其他人对甘
迪柏的论调,越来越有兴趣 越来越关切了
甘迪柏说道,「试想一下 『第一基地』 它现在正利用它强大高超
的物质力量,在找寻『地球』的下落。他们可能为了要让我们不要起疑,才藉
故放逐了两个流亡者到『银河系』中去。但为什麽他们又要给这两名放逐者一
艘最最先进的太空船 具有难以想像的能力 可在不到一小时的间隔内,
就飞越了叁万两千五百九十个光年呢?为什麽?」
「再说『第二基地』吧。我们一直并未去找寻过『地球』,而且很明显的
,却有人在一步步暗中阻止我们去涉及到有关『地球』方面的资料。『第一基
地』现在已经快找到『地球』了,而我们却连一步都还未跨出去,那 」
甘迪柏才稍微略略停顿一下,得拉米就插嘴道,「那什麽?快把你的童话
讲完!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并不知道每件事,发言人。对整个包围住我们的事件,我还未整个彻
底看透,然而我却晓得那面围过来的网子,的确是存在的。我不知道去发现『
地球』的真正意义,可能是什麽,但我却能肯定『第二基地』已经岌岌可危,
而且,『瑟顿计划』与整个人类的未来,也同样危在旦夕了。」
得拉米猛的站起来。她脸上毫无笑容,用斩钉截铁的口气说到,「渣子!
首席发言人,赶快制止他再讲下去!我们就是因为他言行不当才弹劾他的!他
所告诉我们的事,不仅幼稚而且无关!他凭哪点可以因为自己胡思乱想,编出
这麽一大堆疯言疯语和危言耸听的谎话?我要求立刻对弹劾案进行投票 一
致表决通过他的罪状!」
「等一下!」甘迪柏吼道。「你们告诉我说,我可以申辩!我有抗辩的机
会和权利!而我现在尚有一项未说 只有一项!让我提出来,然後我就不再
反对你们进行表决!」
首席发言人揉着他疲倦的双眼。「你可以继续,甘迪柏发言人。让我对『
会议』指出一点,由於弹劾案并无前例可循,此次审判严重关系到以後可能发
生的同样案件;如果现在未让当事人充份提出他的抗辩而遽下判决的话,将替
本会留下千古遗憾的笑柄。这将 记住 令所有『第二基地』的成员无法
心服口服,而对『发言人会议』的权威性和公正性,产生动摇的不良後果。所
以,单单为了今後『发言人会议』本身的优良传统顾虑,我们必须树立模范。
」
得拉米尖刻的讽刺道,「我们让一名疯子大发狂言,早已贻人笑柄了,首
席发言人。允许被告继续抗辩的决定,可是你个人的决定。」
甘迪柏深吸一口气。「遵奉你的决定,首席发言人,我希望传唤一名证人
一名曾经见义勇为帮助我脱险,否则今天我就不可能出席的女人。」
「这名女人本会认识吗?」首席发言人问。
「不认识,首席发言人。她是这个行星上的土着。」
得拉米眼睛狂睁。「一个『汗密虚女人』?」
「不错!正是如此!」
得拉米叫道,「我们跟这群人之一又有何干?他们能讲得出什麽重要的道
理?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甘迪柏气得咬牙切齿到看起来像在冷笑一样。他吼过去,「单以肉体来讲
,所有的『汗密虚人』的确存在!他们也是人类,而且也在『瑟顿计划』扮演
着某种角色!他们乃是『第二基地』的护身符和挡箭牌!他们扮演的是个绝对
重要的角色!我希望自己不要跟得拉米发言人这种非人道的人扯在一起,而且
希望她这种话能保留在这次记录里,藉此证明她可能不适合在未来担任『首席
发言人』职位的凭据! 本会其他人士,有哪位同意该发言人不可思议的言
论,而敢剥夺本人证人出席权利的?」
……
首席发言人说,「传你的证人,发言人。」
甘迪柏双唇一松,回复到一名发言人在遭受压力下应有的冷漠表情。他的
心灵早已紧紧封锁关闭起来,然而在那道保护层之後,他却感到原先刺向他的
危险矛头,已经掠过,而且,他已经赢定了。
34
苏拉.诺维紧张得要命。她两眼睁得好大,下嘴层一直微微抖个不停。双
手一下扭绞、一下放开,胸口直耸。她的头发已经挽向後打成个髻;整张被太
阳晒得黑黑的脸,不时抽搐着。她望着会议桌四周的发言人,眼睛里充满了敬
畏。
他们也纷纷以蔑视和不自在的眼光回瞪着她。得拉米则只把她的两眼瞪着
她头上方,根本就当她不存在。
甘迪柏小心翼翼的触到她心灵的薄膜,抚慰放松了它。他本来也可以用手
去拍她,摸她,照样可以使她松弛,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这种方法当然是不
可能的。
他说,「首席发言人,我已经把这名女子的意识弄得麻木,这样她的证词
就不会被恐惧所扭曲。你是否愿意观察 其馀在座诸位是否也能与我一起观
察一下这位女子的心灵,证实一下我并未修改过她的心灵?」
诺维在听到甘迪柏的声音时,吓了一大跳,甘迪柏也晓得她必然会如此。
因为她从未听过「第二基地」高阶层人士之间的交谈。她绝对无法想像,那竟
然是一种声音、腔调、表情、思想的迅速组合。可是一当甘迪柏抚慰过她的心
灵,恐惧立刻就消失了。
平静显现在她脸上。
「你身後有张椅子,诺维,」甘迪柏说。「请坐下。」
诺维笨拙地屈膝点头表示礼貌之後,才直挺挺硬梆梆的坐进椅子。
她讲话颇为清晰,可是每当她土腔太浓时,甘迪柏就要她重复一遍。
甘迪柏与鲁匪南的冲突情形,被她描述得十分详细。
甘迪柏说,「这些你是否都亲眼看到的,诺维?」
「没有,主人,否则我早就出来阻止了。鲁匪南是个好人,可是脑袋不好
。」
「可是你却能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讲出来。既然你没看见前面的经过,你怎
麽又知道呢?」
「鲁匪南後来告诉我的;我逼问他。他觉得很丢脸。」
「丢脸?他以前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鲁匪南?没有,主人。虽然他块头大,人却很温顺。他不是爱打架的人
,而且很怕学究。他常说他们很伟大,很有权力,很有力量。」
「那为什麽当他遇到我时,会对我那样子呢?」
「那很奇怪。根本搞不懂。」她摇着头。「他当时根本身不由主。我骂他
说,『你这个大笨瓜。你怎麽可以去攻击那位学究?』他说,『我也不知道怎
縻搞的。我当时只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我根本就站在旁边没动,只是眼
巴巴的望我自己在瞎搞。』」
陈发言人突然打岔。「首席发言人,要这名女子报告那名男子讲话的内容
,究竟有何价值?难道不能找那名男子直接询问吗?」
甘迪柏说,「当然可以。只要等这名女子把证词讲完,如果各位有需要,
我可以叫那名最近攻击我的男子 鲁匪南 出席作证。如果你们认为不需
要,那就先让这位女子讲完後,再下判断。」
「很好,」首席发言人道。「请继续你的证词。」
甘迪柏说,「那麽你呢,诺维?那麽你出面干涉这件事,是否也是你本人
主动的行为呢?」
诺维一时之间并未回答。她皱眉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学
究们被人伤害。我是被逼的,我当时也不觉我会那样表现。」她停顿了一下下
,又说,「如果当时情形真很严重的话,我後来也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甘迪柏就说,「诺维,你现在要睡了。你什麽也不想。你会休息,而且一
无所梦。」
诺维照他吩咐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头就一偏的靠在椅上睡着了。
甘迪柏又等了一下才说道,「首席发言人,麻烦你跟我一起步入她的心灵
。你将发现她的内在非常单纯协调,你所见到的,乃是在别处无法窥及的。
这里 还有这里!你看到了吗? 假如其他诸位想进来看看的话 最
好同时进来比较容易。」
会议桌四周没一会儿就嗡嗡响起一片赞叹。
甘迪柏说,「各位有疑问吗?」
得拉米说道,「我怀疑它可能」她突然住口了。
甘迪柏替她说出了那句讲不出口的话。「你认为我故意在事先有塑造过这
个心灵,为了想作伪证?你因此认为像如此单纯协调的心灵,乃是绝对不可能
的?可是你想过没有,既然你无法去把心灵改变到如此纯净的话,我又怎麽能
够办到呢?而假如我能力强大到可以去完全净化一个人的心灵,那我又何必还
怕你们呢?我又何必要把我自己臣服在你们之下,接受你们的审判呢?我何必
这麽麻烦,想尽一切的要你们相信我呢?我大可趁你们还未准备好之前,让你
们改变心意啊! 事实在於,你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左右这名女子
的心灵,因为,她从未被任何人所左右过。我也不能。可是这种情形却的确已
经发生过了。而且在事後毫未留下一点痕迹。」
他打住口,环顾了所有的人之後,才把眼光落到得拉米脸上,慢慢说道,
「现在,如果你们还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传唤那名『汗密虚农夫』 鲁匪南
进来作证。这个人的心灵在当时也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左右过。」
「不必了,」首席发言人带着震撼的表情说道。「我们刚才所看到的,实
在是让我们心神震汤不已的事实。」
「既然如此,」甘迪柏说,「是否我能唤醒这名农妇,叫她退庭,我已经
安排好,叫外面的人帮她恢复了。」
当诺维被他扶送出去之後,他就说,「让我很快的综合一下。心灵能够
而且曾经 被远超过我们能力的力量所改变过。由这一点,我们也就可以
推断出,『图书馆』中的那些有关於『地球』方面的资料,必然也被人动过手
脚;那些真正的资料管理员中,一定也有人在暗中受人支配着 在我们无法
预知,甚至连他们都不自觉的情况下 去清理过电脑记忆库。现在,我们也
亲眼看到了我当时是如何被他们阻挠,不能准时参加会议的真相了。如此一来
,必然的结果即是,我因此就会被你们认为蔑视『发言人会议』,而遭到弹劾
解职。这中间的因果关系,乃在於你们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种强大的势力所左
右和玩弄了。」
得拉米上身向前倾俯。她显然在发抖。「如果你所说的这个组织如此聪明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出来的呢?」
甘迪柏微笑道,「并不是我能,」他说。「我在经验和能力方面,绝不比
任何一位发言人要强;当然更不能与『首席发言人』相提并论。可是很必然的
,这群所谓『反谬尔人士』,也并非绝对聪明到对任何事情都能未卜先知。或
许他们选中这老农妇的主要原因,乃是因为她心灵最为单纯的缘故吧。她本身
的个性,就倾向於同情她所称之为『学究』的人,对他们崇敬向往。」
「而且,一当这件事平息之後,与我认识的梦想就引发了,她也想当
想成为一名『学者』。於是在第二天早上,她心里就怀抱着这个愿望跑来找我
。我对她这种特殊的野心感到奇怪,就对她心灵加以研究,然後才发现其中的
转变和这种情形的涵义是什麽。如果那群『反谬尔人士』挑选的,乃是个比较
不倾向『学者』的其他任何农妇之一,那麽他们在她心灵上所进行的调整,势
将更大,而留下的痕迹也将更为明显。这一次,『反谬尔人士』估计错了
或者说,他们没有预测到突变情况。他们之能如此控制人类心灵的强大力量,
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得拉米说,「首席发言人和你,称这群人叫『反谬尔』 『反谬尔组织
』,我想,大概是他们似乎并不像谬尔去干扰『银河帝国』重新建立的『瑟顿
计划』,而且千方百计的让该『计划』顺利推展。如果『反谬尔』真是这麽做
的话,为什麽他们对我们又是危险的呢?」
「那麽我要反问你一句 为什麽他们要如此努力呢?假如他们不是为了
某种特殊意图,他们何必如此?我们不知道这个意图是什麽。一名讽刺家会说
,他们也许打算在将来某个时刻,会把『计划』扭转到另一个方向;届时那个
被扭转的方向,或许对他们比较适合,而比较不容易讨好我们。的确,这种看
法也正是我的感觉,即使我本人对『讽刺主义』并不精通。是否得拉米发言人
,只是基於她对『第二基地』,以及『银河系』整个未来之爱的缘故和立场
我们也了解她的确具有如此崇高的情操 才如此斤斤计较,而不冀望任何
报酬呢?」
会议上顿时响起一片克制不住的哄笑,甘迪柏晓得,他已经赢了。而得拉
米也在显然的明白她已经彻底败北的那一刻之间,脸上闪过一道有如雷电交加
般的怒火。
甘迪柏说道,「当我最初碰到那名农夫狙击我时,我马上 而且只想到
就认为是有位发言人在暗中搞鬼。可是等我研判这名农妇的心灵後,我才
晓得,我对阴谋的情节是猜对了,而对发动这个阴谋的人,却猜错了。对当初
我的误解,谨在此向各位告罪。」
首席发言人说,「我相信这个道歉应该是妥当的 」
得拉米打岔了。她现在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脸上充满友善,声音中一片
祥和。「恕我打一个岔,首席发言人,如果我能够打岔的话 让我们就此终
止这项弹劾案。此刻,我将不再投票赞成这项指控,而且我想在座诸位也都不
会如此了。我甚至进一步的建议,立即把这次针对发言人不良纪录的指控,予
以撤销。甘迪柏发言人完全表现优良而且适当。我还要恭贺他 为我们发现
了一项绝大的秘密和危机,成果非凡。我对我早先的敌意,谨在此向甘迪柏发
言人诚挚的道歉。」
她一脸真诚的对甘迪柏绽露微笑时,甘迪柏甚至对她如此轻易就可一改前
态的能力,感到有点羡慕。她能见机收篷转舵,正可以尽量减少自己的损失。
他同时也感觉出,她是以退为进的在准备新的攻击前奏。
他很肯定,第二波攻击将是相当不愉快的。
35
昆多.桑帝斯,这位第十五任的「首席发言人」,对他自己本身完全没有
一点夸大的幻象。
他了解自己并不是属於过去五百年中,那些真正能创造时势的雄才大略「
首席发言人」 事实上,他也不必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是在「第二基地」兴
盛繁荣时期的太平之君,并不需要那种雄才大略方可控制「发言人会议」。对
他来讲,这段时期乃是他守成不变,萧规曹随就足以维持的时期;他只需扮演
这种角色。他的前任之所以选他继任这个职位,也就是这个理由。
「你并不是一名冒险家,你是一名学者,」第十四任「首席发言人」曾这
麽说过。「你将保持『计划』,而一名冒险家却会毁弃它。保持住它!这就是
你继任的座右铭。」
他一直在这麽做,也因此使他被其他发言人视同为一名弱者。他常常能听
到一些他要辞职不干的流言,而且听过继任者将大刀阔斧改革的谣传。
在桑帝斯心目中,得拉米乃是一名在非常时期的领导人选。她坚强的个性
,甚至就连甘迪柏那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会畏惧叁分;就跟他现在所表现
出来的那样 不敢乘胜追击和反击得拉米。
然而,以「瑟顿之名」发誓,就算他一向很被动,一向很软弱,事到临头
时,「首席发言人」的立场,仍然是任何人所不能动摇和改变的,他本人也决
定毫不考虑,绝不轻易放弃或改变立场。
他起立发言时,会场顿时鸦雀无声了。当「首席发言人」起立发言时,绝
对不容许任何人打岔。
即使得拉米和甘迪柏也只有叁缄其口。
他说,「各位发言人!我同意我们已经面临一个严重危机,而且我们必须
立即采取强烈的措施。当敌人出现之际,应该是我出面去对付他们。然而好心
的得拉米发言人却认为,我在此地仍有职责。事实上,我在两方面都已经可以
说,没什麽大用了。我已经越来越老了;越来越疲惫不堪了。长期以来,大家
就已经在希望我能提出退休的辞职书,或许,我的确是应该这麽做了。当这个
危机达到最高点时,我将要辞职。」
「可是,当然,选择他下一位继任者,乃是『首席发言人』的特权。我现
在就打算这麽做。有某位发言人一直是本会的佼佼者;某位发言人常能在我不
能之时,以他个性的坚强之处领导会议。你们也都晓得我是指得拉米发言人。
」
他略略停顿一下後,又继续说道,「唯独你一个,甘迪柏发言人,表示不
赞同。是否我能请问为什麽?」他坐下去,甘迪柏就有资格发言了。
「我并没有不赞同,首席发言人,」甘迪柏低声回答。「选择继任者乃是
你至高无上的特权。」
「所以我将这麽做。当你归来时 去把这项危机予以解决时 也正是
我辞职的时刻。我的继任者将继续负贵执行所有一切的政策方针,而且完成他
的使命。 你还有话要讲吗,甘迪柏发言人?」
甘迪柏平静的说,「当你让得拉米发言人做你的继任者时,首席发言入,
我希望你能适时的劝诫她 」
首席发言人粗暴的打断他。「我只提过得拉米发言人,可是我并未提到她
是我的继任者!现在你还有什麽话要讲的?」
「对不起,首席发言人。我应该是说,假定你在我完成这项任务返回之时
,让得拉米发言人做你的继任人,是否你能劝劝她 」
「在任何情况之下,我都不会让她做我的继任者。现在你要说什麽?」首
席发言人在把这个打击攻同得拉米时,心中颇觉畅快。他已经说得够客气了。
「嗯?甘迪柏发言人?」他问,「你要讲什麽?」
「我搞乱了。」
首席发言人又站起来说道,「得拉米发言人的确是领袖群伦的佼佼者,然
而身为一名『首席发言人』却并不绝对需要她这种特性。甘迪柏发言人始终能
见微知着的见人所未见。他敢面对『会议』所联合起来的强大敌意,而设法扭
转『会议』的看法,使他们重新考虑许多事情,而且还能说服每个人去同意他
的看法。我对得拉米发言人,把追寻戈兰.特维兹的任务,放到甘迪柏身上的
意图,感到怀疑,然而,那也正是这项任务的负担所寄。我知道他必定会成功
的 我信任我对它的直觉 而当他归来时,甘迪柏发言人将成为第十六任
的『首席发言人』。」
他把话一讲完,就马上突然落座,而每一位发言人就开始回味他所讲的这
番话,议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之声。首席发言人对这种情况毫不理睬,只茫
然直视他正前方。现在话已经讲出去,该做的已经做了之後,他内心之中充满
了无以言喻的如释重负快感。早知道这种感觉如此舒服的话,他应该提早就这
麽做了 但是他根本不能。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楚谁应该担任他的继任者。
然後,他心头突现警兆,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得拉末。
天哪!她竟然很平静!而且……还在微笑!他一看之下,差点没把他打心
眼里的那种失望显现出来 她仍然没有放弃她的野心!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
刚好步入了她的陷阱。事到如今,她还能怎麽样?
36
假如表现出悲愤和失望真还有什麽用的话,黛洛拉.得拉米当然会毫不保
留的把她的感受显露出来。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狠狠的打击这个控制「会议」的老糊涂,或者那个白
痴後生小子了。然而,贪图一时之快的享受,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并不只想要
这些 而是要更多更多。
她想当「首席发言人」。
只要还剩下一张牌可以打,她就要打下去。
她温和的笑着,同时抬起一只手做准备发言状,然而她并不因此就张口发
言;她举手表示要讲话时,不但要控制全场,而且也要求绝对的宁静。
她说,「首席发言人,正如甘迪柏发言人早先所讲过的一样,我并没有不
赞同的意思。选择继任者,乃是你至高无上的特权。我现在所讲的,只是想对
甘迪柏这次任务的成功与否,提供一点管见。我是否能解释一下我的想法,首
席发言人?」
「说吧,」首席发言人简短的吐了两个字。她未免太温顺了,显然又有什
麽诡计。
得拉米严肃的将头低下来,脸上不再有笑容的说道,「我们也有太空船。
虽然并不像『第一基地』拥有的那麽先进,但是仍可载送甘迪柏发言人。他也
跟我们每个人一样,知道应该如何去操纵驾驶。我们在『银河糸』中那些主要
行星上,也都有着我们的代表,他到任何星球去都会受到欢迎的。再说,他既
然连那些『反谬尔人士』都抵御得了的话,他必定也能看清楚危险所在。因为
他甚至连我们还未 察之前,就能把那些低等人类,诸如『汗密虚农夫』这些
人的心灵看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我们应当照着他当初的建议,去把所有『第
二基地』的成员 包括所有发言人在内的心灵,一一加以探测,才是正途。
我想,他们必定不敢反对,而『反谬尔组织』这次必也不敢妄加干预。」
「所以无论怎麽讲,甘迪柏发言人应该也有勇气去冒这个险。当然,为了
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次任务也应该有某种程度的伪装才行。我觉得,他化
装成一名『汗密虚』的贸易商比较好。至少当年的布里姆.巴威尔在漫游『银
河系』时,也是扮成这种贸易商身份的。」
首席发言人说,「布里姆.巴威尔是为了特殊的意图才如此做的;甘迪柏
发言人
却没有这种必要。如果真有需要伪装的话,我有把握他自己也会加以选
择伪装的对象的。」
「请原谅,首席发言人,我只是想指出某种最不易让他人看穿的伪装。你
该记得,布里姆.巴威尔当年微服出巡时,也带了他的妻子和多年的老友。至
少,带着他妻子的话,尤其不易让人起疑。」
甘迪柏说,「我没有妻子。我虽然有一些同伴,可是却不能强迫他们跟我
一起走,更别谈要谁化装成我妻子了。」
「这我们都晓得,甘迪柏发言人,」得拉米说,「可是只要有任何一个女
人跟你在一起,别人理所当然的就会把她想成是你的妻子。这种自愿者应该是
找得到的。如果你还需要看关这方而的任何证书的话,也没问题。我想,有个
女人应该跟你一起走。」
甘迪柏一听之下,连呼吸都闷住了。她总不至於是指
难道这也是她阴谋的一部分吗?难道这样子她就能抢到「首席发言人」的
职位吗?
甘迪柏阴郁地说,「我对得拉米发言人如此关心我,实在感到受宠若惊
」
得拉米突然仰天大笑的望着甘迪柏,脸上露出几乎非常真实的亲切。他果
然掉进了她的圈套,而且使自己看起来愚蠢之至。「会议」永不可能忘掉他这
次的窝囊了。
回应人:^_^ 回应时间:02/15/99 22:18
她说,「甘迪柏发言人,你总不至会认为我会陪你去冒这个险吧?这件任
务也只配你一个人去做,因为『首席发言人』是你来当,也只配你一个人当。
我根本不会想到要跟你一起去。真的,发言人,以我这把年纪,我早认为自己
没那麽可爱了 」
「会议桌」四周全是笑脸,甚至就连「首席发言人」都忍俊不住,笑得龇
牙咧嘴。
甘迪柏感到这次打击的严重,力图振作了半天,却徒然无功。
他只有装出很随意的口气说,「那麽你又是建议什麽呢?我倒并没有那种
你会陪我去的想法。你是会议中最能干的人,当然不能去冒险。」
「我同意,甘迪柏发言人,我同意,」得拉米说。「既然我的建议是想要
你扮成一位『汗密虚』的贸易商,那麽,最适当的同伴就应该是一名『汗密虚
女人』才对。」
「一名『汗密虚女人』?」甘迪柏一吃惊,会议桌上顿时又发出一片笑声
。
「就是这名『汗密虚女子』,」得拉米继续道。「就是那名救过你的女人
。那位对你崇拜不已的女人。也正是那名被你在不知不觉中加以利用,来挽救
了你第二次危难的女子。我建议 你带她去。」
甘妯柏有股想拒绝的冲动,然而他却 解对方也早就料到他会反对。现在
已经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首席发言人」为了想尽早解决掉得拉米,为了想打
击她,而过早提出甘迪柏乃是他继任者的战略,是错误的 要不然就是得拉
米故意把这个决定加以丑化的。
甘迪柏是所有发言人中最年轻的一位,他触怒了「发言人会议」,又逃过
了他们的杯葛。换句话说,也就等於羞辱了他们。没有任何人会理所当然而又
毫无怨恨的接受他的窜升的。
本来,要想讨回面子是很困难的一件事,然而现在他们将会记住,得拉米
是如何轻易的扭转颓势让他出了大丑,使他看起来非常幼稚而且荒谬,怎会不
叫他们转怒为喜呢。她会利用这种优势令他们相信,轻而易举的就证明他无论
在年龄和经验上,都不配担当「首席发言人」的角色。他们众志成城的联合压
力,将迫使桑帝斯在他出发之後,不得不改变他原来的决定。就算桑帝斯能守
住阵脚,坚持到底等他回来接任,他届时也只能当个众叛亲离的「首席发言人
」。
他在一瞬间了然了这种两难的不利局势,就毫不迟疑的说出一番话来。
「得拉米发言人,我对你的自知之明相当佩服。我早就想到让诸位惊奇一
下了。我的确有意要带这名『汗密虚农妇』一道走,只不过跟你的原意不太一
样就是了。我之所以想带她一道走,乃是为了她的心灵与众不同。你们也都看
过了她的心灵了。你们都对它加以检查过:非常聪明,而且单纯清晰到毫无一
点虚伪做作。任何想影响她心灵的企图,都将无法不着痕迹,而不为人所注意
到,这点我想你们也跟我持有相同的看法。」
「我怀疑你是否可能有想到过,得拉米发言人,她可以用来做为一个绝佳
的『早期警报系统』。只要她心灵中有一丝一毫破人左右的倾向,我在事先就
可以预作防范。」
这番话娓娓道出之後,会议桌上顿时显得出奇的宁静,他乘胜急追的轻描
淡写说下去,「啊哈,你们没一个人看出来吧。没什麽,没什麽,这不重要!
现在我得告退了。时间稍纵即逝,我不能再浪费了。」
「等等,」得拉米又徒劳无功的在挣扎。「你打算如何进行?」
甘迪柏微微把肩一耸。「何必去谈细节呢?『会议』上知道的人越少,『
反谬尔集团』的人就越不容易搅局。」
他语气听起来完全是一副为了「会议」着想的样子。他让心灵充斥这种想
法,而且谡它流露出来。
这可就等於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了。更有甚者的是,他守口如瓶的做法,只
会让他们多花点脑筋去想他到底有什麽打算,而不再想到他曾经屈居下风的糗
相了。
37
首席发言人在当晚私下找甘迪柏讲话。
「你果然没错,」他说。「我实在无法低估你的洞察力。我看出你对我的
宣布很不以为然;它的确是个错误。我只是一心想要抹掉她脸上那种得意非凡
的笑容,想用最不经意的方式让她突然万念俱灰,死了那条想抢我位子的野心
。」
甘迪柏平和的说,「也许你私下先让我心里有个准备的话,就不会让我临
时举止失措,手忙脚乱了。」
「可是那麽一来的话,我就不能享受那种先发制人的快感了。 唉,我
知道,这也不过是我这个可怜的『首席发言人』一点小小的动机罢了。」
「这并不能让她死心,首席发言人。这样一来,将使她想得之才甘心的意
图更加急切了,而且可能反而让她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想某些人甚至认
为我应该婉拒才对。他们绝对认为得拉米乃是最适当的人选,而且必定也能胜
任愉快。」
「还说她是最聪明的哩! 真有她的,」桑帝斯嘀咕。「她连真正的敌
人都看不出来,除了只把其他发言人视同敌人之外,她还有什麽眼光?她甚至
连个最起码的发言人都不配当! 说清楚,要不要我禁止你带这个『汗密虚
女人』去?我晓得,是她逼你如此的。」
「不要,真的不要,我说要带她去比较好的理由,并不是假的。她的确可
以做为我的『早期警报系统』,而且我对得拉米发言人逼着我这麽做,反倒感
激不尽呢。我深信,这名女子必定会相当有用的。」
「那就好。对了,我也没有撒谎。我的确深信你一定能马到成功的解决这
次危机 如果你能相信我直觉的话。」
「我想我可以相信,因为我也同意你的看法。我保证,不论事情如何演变
,我绝对不会徒劳往返的。无论『反谬尔集团』 或者得拉米 搞什麽鬼
,我一定会回来接替你的。」
廿迪柏在讲出这番话时,对他自己心中的踌躇满志也加以探讨。为什麽他
会对这次一个人远赴太空的旅行,如此快乐而又坚定不移呢?当然,是「野心
」在作祟。布里姆.巴威尔当年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所以他甘迪柏也想藉此证
明他也能办到。等他完成这件壮举之後,任何人都别想再抢他担任「首席发言
人」的必然。然而,总该还有属於「野心」之外的一些理由吧?挑战的诱惑?
一个人不想就此终老於这颗没落的残败星球上,想到太空去见见世面,换换环
境? 他并不完全了然,但是他却知道,他真的非常想去。
--
黑夜里,你看不到我在飞。
※ 修改:·howlet 於 Jul 9 17:46:13 修改本文·[FROM: 202.120.16.197]
※ 来源:·饮水思源站 bbs.sjtu.edu.cn·[FROM: 202.120.16.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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