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world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阿西莫夫————神奇的汽车——萨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25日11:09:25 星期天), 站内信件


阿西莫夫科幻系列
                           神奇的汽车——萨莉
                          [美]艾萨克·阿西莫夫
                             黄峻 刘志钢 译
    萨莉沿着湖边的大路奔驰而来,我向她挥着手,呼唤出她的名字。我总是乐于
见到萨莉。你知道,所有的汽车我都喜欢;不过其中最可爱的却是萨莉了。这一点
毫无疑义。
    在我向她挥手的时候,她行驶得略微快了些,丝毫没有一点故作娇态的神气。
萨莉从来就不会那样。她行驶的速度快得恰到好处,足以显示出她见到我也觉得高
兴。
    我转向站在我身旁的那个人说:“那就是萨莉。”
    他微微一笑,向我点了点头。
    他是由赫斯特太太领进来的。她说:“杰克,这位是盖尔霍恩先生。你或许记
得他曾给你来过信,要求见你一次。”
    实际上那只是一次闲聊。保养场里,我有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问津。我不想耗
费时间的一件事便是处理邮件了,这正是我要请赫斯特太太来这儿的原因。她就住
在附近,而且擅长于独立自主地处理那些无聊的琐事。更为重要的是,她喜欢萨莉
和保养场里其他的一切,可有些人并不是这样。
    “见到你很高兴,盖尔霍恩先生。”
    “雷蒙德·盖尔霍恩,”他说着便伸出手来,我握了握。
    他是个彪形大汉,比我高出半个头,身材也比我魁梧。他的年龄大约只有我的
一半,也说是近30岁吧。他头发乌黑油光,紧紧贴在脑袋上,中间分开一道缝;淡
淡的胡须也修剪得整整齐齐。他耳下的颏骨突出,使他看上去好像患有轻度的腮腺
炎。倘若在电视上表演的话,他该有天赋之才来扮演恶棍,不过我却权当他是个好
人。尽管以后的事情会证明,电视给人们的印象并非总是不真实的。
    “我是雅克布·福克斯,”我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他咧嘴笑了,瞅着白牙,张着大嘴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妨就对我谈
一些这儿保养场的事情吧。”
    我听到萨莉从我身后驶来,便伸出手去。她不知不觉地就驶到我手心的下面,
她那挡泥板上光滑的瓷漆使我的掌心觉得有一股暖意。
    “这辆车挺不赖。”盖尔霍恩说。
    这话说得不全面。萨莉是一辆2045型敞篷汽车,装有一台亨尼斯一卡尔顿电子
发动机和一座阿马特底盘。我所见过的这一类无保险杠汽车中,要数她的外型最为
美观、精致。5年来,她一直是我心中的珍品。我把整个心血都倾注在她的身上。在
这个期间,从来没有任何人驾驶过她。
    一次也没有。
    “萨莉,”我温柔地拍着她说,“来见见盖尔霍恩先生。”
    萨莉的汽缸里那低沉的颤抖声逐渐变大了起来。我仔细倾听着是否有爆击声。
近来,我总能听到几乎所有汽车的发动机里都发出了爆击的声音。变换汽油也无济
于事。可是这次萨莉所发出的声音,就和她身上的喷漆一样平滑均匀。
    “你给所有的汽车都起了名字?”盖尔霍恩问。
    他的声音听上去仿佛他觉得好笑似的。赫斯特太太不喜欢人们的话音里流露出
似乎在取笑保养场。她厉声说道:“那当然啦。这些汽车都真的具有人的个性。是
这样吗,杰克?轿车全是男性,而篷车是女性。”
    盖尔霍恩又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把他们都放在隔离的车库里罗,太太?”
    赫斯特太太向他瞪了一眼。
    盖尔霍恩对我说:“福克斯先生,现在我想是否能够单独同你谈谈?”
    “那要看情况而定了,”我回答说,“你是记者吗?”
    “不是,先生,我是个代理商。我们之间的任何谈话都不会公诸于世的。我可
以向你保证,我对全然是私下的谈话有兴趣。”
    “那我们就沿着这条大路走一阵吧。那儿有一条长凳,我们可以坐一坐。”
    我们开始沿着大路走去。赫斯特太太离开了。萨莉在一旁跟着我们。
    我说:“如果萨莉在一旁跟着,你不会介意吧?”
    “一点也不。她不会重复我们的谈话,对吧?”他为自己开的玩笑而哈哈大笑,
伸出手摸了摸萨莉前面的铁栅。
    萨莉的发动机空转起来,盖你霍恩疾忙把手缩了回去。
    “她不习惯陌生人。”我解释说。
    我们坐在一棵大橡树下的长凳上,从那儿可以越过小湖,眺望那条私人的高速
公路。这时正是一天中温暖的时刻,至少有30辆汽车成群结队地呆在外边。尽管距
离遥远,我仍然可以看到杰里迈亚正在耍弄它那惊人的故伎。它鬼鬼祟祟地潜行到
某辆老成持重的汽车后面,蓦地猛然加快了速度,狂叫着一穿而过,故意使制动器
发出刺耳的长鸣。两个星期以前,它把老安格斯整个挤出了柏油马路,我为此把他
的发动机关闭了两天。
    我担心,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成效。看来似乎也没什么法子来制止这种恶作剧。
首先因为杰克迈亚是一辆跑车,这种车都有非常暴躁的脾气。
    “呃,盖尔霍恩先生,”我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了解这里的情况吗?”

    可是,他正在四下张望着。“这的确是个令人惊愕的地方,福克斯先生。”
    “我希望你叫我杰克。人们都是这样称呼的。”
    “好吧,杰克。你这儿有多少辆汽车?”
    “引辆。我们每年都要进1~2辆新车。有1年还进过5辆车哩。我们至今从未损
失过1辆。这些年的行驶状况完全良好。我们甚至还有1辆依然可以行驶的15型马特
—O—马特牌汽车。它是原始的自动汽车之一,是保养场里的第1辆。”
    忠厚慈善的老马修呵!他现在一天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汽车库里。可是当时,
他却是所有电子发动机汽车的祖父。在那时候,能够驾驶自动汽车的是那些身经百
战而双目失明的老兵宿将、半身不遂的病人以及国家元首。可是我的老板萨姆森·
哈里基,富得足以买得起一辆这样的汽车。我那时是他的司机。
    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有趣。我回想起当时世界上还没有一辆装有电脑、能够
自行寻路回家的自动汽车。我驾驶过的汽车不胜枚举,那些汽车得要人们的双手分
秒不离地把握着方向盘。每年,像这样的汽车常常要把成千上万的人送上西天。
    自动汽车却结束了这种状况。不用说,电脑要比人脑的反映快得多,它使人们
的双手脱离了方向盘。你只消钻进汽车,按一下到达目的地按钮,让车自己行驶就
可以了。
    我们如今把这事已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是我还记得,当最初强行禁止老式
汽车使用公路,只限自动汽车行驶的法律颁布时的情景c天哪,简直乱得一团糟。然
而,公路毕竟变得空旷起来,车祸也都销声匿迹,而且更多的人逐渐接受了这种新
的方式。
    当然,自动汽车的价格要比用手驾驶的汽车贵10~100倍。私人能买得起这种汽
车的可谓寥寥无几。所以,汽车工业专注于生产微型自动公共汽车。你可以随时给
某个公司挂个电话要车,大约在几分钟之内汽车便会在你的门前停下,送你到你想
去的地方。通常的情况,你得和同路的其他人坐在一起,可这又有什么呢?
    萨姆森·哈里基既然有了这辆私人自动汽车,车一到我便走到他的面前。当时,
这辆车同我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我也料想不到,有一天他要成为保养场里的老
前辈。我只知道他砸了我的饭碗,我对他怀恨在心。
    我说:“哈里基先生,您再也用不着我了吧?”
    他说:“你在担心什么呀,杰克?难道你认为我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这种新发
明的玩意儿?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操纵装置的后边吧。”
    我说:“可是这是自动汽车呀,哈里基先生。他自己能探测路面,避开障碍、
行人和其他车辆,而且能够记住行驶的路线。”
    “不错,话是这么说。虽然这样,你还得坐在方向盘的后边以防万一。”
    真是奇怪,我竟会变得喜欢起这辆汽车来。我很快把它称作马修,并用去了我
所有的时间把它擦得熠熠生光,使它嗡嗡作声充满生气。一部电脑如果在任何时候
都能控制住底盘,他便会处于最佳的工作状态。这也就是说,最好总是把油箱注满,
以便使发动机不分昼夜地徐徐旋转。不久,我只需要听听发动机的声音就知道马修
的感觉怎样了。
    哈里基也以自己的方式渐渐爱上了马修。他没有别的人可以分享他的喜爱。他
的3个妻子,不是跟他离了婚,就是在他之前便升上天堂,他的5个儿子和3个孙儿也
很早夭亡。所以,在他溘然去世时,他把他的庄园改为自动汽车退休后的保养场,
交给我来管理,马修是这个超群出众的家族的第×个成员。这一切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后来成了我的生涯。我从来没有结过婚。你可别以为结了婚,仍然还会以应
有的方式来照料这些汽车的。
    报界认为保养场是桩趣闻,但很快他们便停止对此取笑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开
玩笑的。或许你不会有能力购买1辆自动汽车,或许你永远也不能,除非从我这儿弄
走1辆。但无论如何你会爱上他们的。他们勤勤恳恳,而又满怀深情。心地邪恶的那
种人才会虐待他们,或看着他们被虐待而置之不顾。
    情况以后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买了辆自动汽车后不久,要是他没有继承人能够
好好照顾这辆车的话,他就会着手准备在将来把他留给保养场。
    我把这情况向盖尔霍恩解释了一番。
    他说,“引辆汽车!这可是不少钱哪!”
    “最初的投资,每辆至少是5万元,”我说,“现在更值钱了。我为他们已做了
不少事情。”
    “经营这个保养场大概要花很多钱吧。”
    “对了。这个保养场并非是个盈利的单位,所以我们付税较低,当然啦,进场
来的新自动汽车通常也附有信用金。可是费用依然直线上升。我必须使这个地方保
持风景秀丽,还得不断地铺设新的柏油马路,并使旧有的马路得到维修,还有煤油、
汽油、汽车维修和添置配件,这些都得花钱。”
    “你为保养场已花费了很长时间罗。”
    “的确是这样,盖尔霍恩先生。33年了。”
    “你自己好像并没有得到什么。”
    “没有?你这话使我觉得吃惊,盖尔霍恩先生。我有萨莉和其他50辆汽车。瞧
瞧萨莉。”
    我苦笑了。我也没法不苦笑。萨莉是如此漂亮,他这话说得实在令人伤心。一
定是有个昆虫死在她的挡风玻璃上,要不就是上面的灰尘积得太多,萨莉正准备进
行涮洗。一根小管伸了出来,往玻璃上喷洒特格索尔。特格索尔在硅酮薄面上扩散
开,橡皮雨刷也立即在挡风玻璃上摆动起来,把水逼进一个通向地面的小水槽,滴
滴嗒嗒地流到地上。没有一滴水星溅在她那闪闪发亮的苹果绿色的车篷上。随后,
橡皮雨刷和去污管突然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隐没不见了。
    盖尔霍恩说:“我从未见过自动汽车能这样干。”
    “我料定你没见过,”我说,“我特地把这些玩意安在我们车上的。这些汽车
很爱干净,总是经常擦洗自己的玻璃。她们爱这样干。我甚至给萨莉还安上了上光
蜡喷嘴。她每天夜里都把自己擦得闪闪发亮,直到你能在她任何一个部位上照见自
己的脸来刮胡子。如果我能设法攒点钱的话,我会给别的‘姑娘们’也安上这些装
置。敞篷汽车都十分爱好虚荣呵。”
    “倘若你有兴趣的话,我倒可以告诉你如何攒钱。”
    “我一向对此有兴趣,怎么攒呢?”
    “这不很明白吗,杰克?你说过,你的任何一辆车至少要值5万美元。我敢打赌,
其中大多数汽车的价值要超过6位数字。”
    “是这样吗?”
    “没想过卖几辆吗?”
    我摇了摇头。“我想你还不清楚,盖尔霍恩先生,这些车我一辆都不能出售。
他们属于保养场的,并不属于我个人。”
    “卖得钱可以归保养场嘛?”
    “保养场的联合文件规定,这些车将得到永久的保养,而不得出售。”
    “那么,发动机呢?”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盖尔霍恩挪了挪位置,语气变得诡秘起来。
    “听着,杰克,让我把情况解释给你听。有个收购自动汽车的大市场,只要价
格还算便宜的话,他们就会买。对吗?”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发动机的价值是自动汽车全部价格的95%,是吗?我可知道从哪儿可以得到
车身的来源。我还知道能够在哪儿把自动汽车卖出好价钱——便宜的卖2~3万,稍
好一些的卖5~6万。我所需要的就是发动机。你明白这情况吗?”
    “不明白,盖尔霍恩先生。”其实我完全明白,可是我想让他把话全都说出来。
    “问题在这儿。你拥有51辆车。你一定是个技术精湛的汽车修理工,杰克。你
能够从一辆车里取出发动机,安放在另一辆车上,而不会让人看出痕迹。”
    “这样实在不道德。”
    “你这样做不会给汽车带来什么害处的,而是替他们做了件好事。就用你那辆
旧一点的汽车试试吧,那辆老马特—O—马特牌汽车。”
    “呃,等一等,盖尔霍恩先生。发动机和车身并不是两个可以截然分开的机体。
它们是一个整体。那些发动机只习惯于它们自己的车身,它们在别的汽车里是不会
感到高兴的。”
    “是的,是这么回事。的确是这么回事,杰克。这就会像把你的脑子放进另外
一个人的脑壳里一样,对吗?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吗?”
    “我想我不会喜欢的。不会的。”
    “可是如果我取出你的脑子,把它放进一个年轻运动员的身体里,那会怎样呢,
杰克?你已经不是个年轻人了,假如你有机会,你难道不高兴再成为一个20岁的人
吗?这就是我要为你的电子发动机所做的事。它们将被放进最新式的57型车身里。”
    我大哭起来。“这番话简直没道理,盖尔霍恩先生。我们的汽车中有一些也许
是陈旧的,但是他们得到了很好的保养。没人驾驶他们,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他们
退休了,盖尔霍恩先生。我可不想要一个年轻躯体,即使这意味着我不得不把我的
余年用来挖沟开渠,而且忍饥受饿……萨莉,你说呢?”
    萨莉的两扇门打开了,随着橡皮门垫砰地一声又把门给关上。
    “怎么啦?”盖尔霍恩问。
    “那是萨莉嘲笑的方式。”
    盖尔霍恩强作一笑。我猜想他会认为我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他说:“说正经
的,杰克。汽车就是要驾驶的,如果你不驾驶它们,它们大概还不高兴呢?”
    我说:“萨莉已有5年没被人驾驶了。据我看她似乎很高兴。”
    “我对此表示怀疑。”
    他站了起来,朝萨莉慢慢走去。“嗨,萨莉,驾驶你转一圈怎么样?”
    萨莉的发动机的转速加快了,她向后退了退。
    “别逼迫她,盖尔霍恩先生,”我说,“她极易受惊的。”
    有2辆轿车正在大约100码外的路面上。它们停了下来,也许正以它们特有的方
式注视着。我并没理会它们,我在看着萨莉,两眼一动也不动。
    盖尔霍恩说:“镇静点,萨莉。”他蓦地向前冲去,一把抓住车门的把手。不
用说,把手纹丝不动。
    他说:“一分钟前门还开着呢。”
    我说:“门锁是自动的。萨莉就是喜欢孤独。”
    他松开了手,接着悠悠故意地说:“喜欢孤独的汽车不该是敞着车篷呀。”
    他向后退了3~4步,随即飞快地跑上前,跳进了汽车,速度快得我无法上前阻
止。他出其不意地全然制服了萨莉,因为他从车顶下来时,在萨莉接通发火装置之
前就把它关掉了。
    5年来第1次,萨莉的发动机停转了。
    我想我当时大声地叫了起来。可是,盖尔霍恩已经打开了“人工控制”开关,
并把它固定下来。他启动了发动机,萨莉又活了过来,然而她的行动却失去自由了。
    他驱车上了大路。2辆轿车依旧停在那儿。它们掉转车头,缓缓地驶开了。我想,
这事对于它们来说一定成了大惑不解之谜。
    其中1辆叫吉乌塞甫,系米兰汽车制造厂的产品,另1辆叫斯梯芬。它们一直是
形影不离。它们俩刚来保养场不久,可是它们在场里的时间也长得能使它们知道,
我们的汽车根本就没有司机。
    盖尔霍恩径直向前驶去,当这两辆轿车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萨莉并不想减速
行驶,而且也无法减速行驶时,除了孤注一掷也别无他策了。
    它们猛地分开,各自向路边门去。萨莉就像闪电一样,从它们中间飞驰而过。
斯梯芬闯过了湖边的栅栏,在离水边不到6英寸的草地和泥浆中急停了下来,吉乌塞
甫则沿着公路嘎噔嘎噔地跑着,摇摇晃晃地停住了。
    我使斯梯芬回到公路上,试图在它身上发现栅栏可能给它造成的损伤。这时,
盖尔霍恩驱车回来了。
    盖尔霍恩打开萨莉的车门,走了出来。他探身第2次关掉了点火装置。
    “好啦,”盖尔霍恩说,“我想我做的事对她很有益处。”
    我压住心头的怒火。“你为什么要从轿车中间开过去?你没有理由这么干。”
    “我一直还以为它们会闪开呢。”
    “它们闪开了。一辆车竟闯过了栅栏。”
    “‘对不起,杰克,’”他说,“我以为它们闪开得会快一些呢。你知道这是
怎么回事。我坐过不少汽车,不过我长这么大,坐私人的自动汽车也不过2~3次而
已。这可是我第1次驾驶自动汽车。刚才的情况向你表明了这一点,杰克。驾驶1辆
这样的汽车真把我难住了,我颇有些粗暴。我跟你说,比市场价格低不到20%,我
们就可以把它们卖出去,而且有见%的利润可图。”
    “利润怎样分呢?”
    “一人一半。别忘了,我可担着全部风险哪。”
    “得了。我光听你说,现在该听听我的了。”我提高了嗓门,因为我气得没法
再客气下去。“你关掉了萨莉的发动机,你便伤害了萨莉。难道你喜欢让人家把你
踢昏过去?在你关掉她的发动机时,你对她就是这么于的。”
    “你别危言耸听的,杰克。自动汽车每天夜里都要熄火的。”
    “不错,这正是我为什么不愿将我的任何一个‘小伙子’和‘姑娘’,装进你
那新奇的57型车身里的原因。我真不知道它们在那里将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每隔几
年,汽车的电子电路都需要进行大修。可是20年来,老马修的电路碰都没碰过。与
那些汽车相比,你能够出多大的价格来买它呢?”
    “呵,你眼下太激动了。我想,你冷静下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以后,再同我联
系吧。”
    “我要考虑的全都考虑过了。假如我再看见你的话,我就要去叫警察。”
    盖尔霍恩的嘴紧紧地抿在一起,面目可憎。“等一下,守旧的人。”
    “该等一等的是你。这儿是私人地盘,我命令你走开。”
    他耸耸肩膀。“呵,好吧,那就再见吧。”
    他说:“赫斯特太太会送你离开这儿的。让你的再见成为永世吧。”
    但是,这并没成为永世。两天之后,我又见到他。确切地说,是在两天半以后。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大约在中午,再一次见到他时则是在午夜时分了。
    当他打开电灯的时候,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在我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眨
着眼睛感到迷惘。一旦我看清时,事情也就无需多加解释了。实际上,这根本用不
着任何解释。盖尔霍恩右手握着一支枪,那罪恶的针状枪管在他两指间隐约可见。
我知道,他所要做的只是增加一下手上的压力,我就会粉身碎骨。
    他说:“穿上衣服,杰克。”
    我没有动弹,只是注视着他。
    他说:“听着,杰克,这儿的情况我了如指掌。这儿没有卫兵,没有电网,没
有报警装置。什么都没有。”
    我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同时,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你离开这儿,盖尔
霍恩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离开的。这地方可能是非常危险的。”
    他微微一笑。“对于任何一个站在枪口对面的人来说,的确是非常危险的。”
    “我明白,”我说,“我也知道我被掌握在你的手中。”
    “那就快点,我的人在等着呐。”
    “不,先生,盖尔霍恩先生。除非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否则我是一步不挪,也
许即便你告诉我,我已不会动弹。”
    “就是前天我向你提出的那个建议。”
    “回答仍然是个‘不’宇。”
    “现在我对这个建议还有所补充。同我来这儿的还有几个人和1辆自动汽车。你
好歹都得同我一道去拆下25台电子发动机。我不管你选择哪25台。我们将把这些发
动机装在车上运走。一旦把他们卖掉,我保证你将会公平地得到你那份钱。”
    “至于钱的问题,我想你已经许诺过了。”
    他仿佛并不认为我是在挖苦他。他说:“不错。”
    我说:“不行。”
    “倘若你执意说不的话,我们可要自行动手了。我将亲自去拆发动机,不过我
要把51台全都拆下来。每辆车都拆。”
    “拆电子发动机可不容易呵,盖尔霍恩先生。你精通机械吗?即使你精于此道,
你得知道这些发动机都是经过我的手改装过的。”
    “我知道,杰克。老实说,我对机械一窍不通。拆卸的时候,我大概会损坏不
少。所以要是你拒绝合作,我只好把51台全拆下来。你知道,我拆完以后或许就会
毁掉25台。在我。摸到窍门之前,你也清楚,我着手拆卸的前几台大概遭受的损害
也最严重。而且如果我非得亲自动手的话,我就打算先拆萨莉。”
    我说:“我相信你是在开玩笑吧,盖尔霍恩先生?”
    他说:“我是认真的,杰克。”他把底牌全都亮了出来。“假如你想帮忙的话,
萨莉还是你的。否则,十分抱歉,她可要倍受伤害了。”
    我说:“我跟你走,可是我要再一次提醒你,盖尔霍恩先生,你会进退维谷的。”

    他以为我这话说得非常可笑,所以当我们一同步下楼梯时,竟暗自悄悄地笑了
起来。
    通往车库的车道旁停放着1辆自动汽车。3个人影在车子的旁边等待着,我们朝
他们走去时,他们打开了电筒。
    盖尔霍恩低声地说:“我把老家伙给带来了。快点儿,把车开上车道,我们就
开始动手。”
    其中一个人钻进汽车,在控制盘上揿下指示按钮。我们走上车道,这辆车顺从
地在后面跟随着。
    “它进不了车库,”我说,“门没那么宽。我们这儿没有公共汽车,只有小汽
车。”
    “好吧,”盖尔霍恩说,“把车停在草地上,别让人看见。”
    离车库还有10码远的时候,我就听到了车库里汽车发出的那种单调的声音。
    往常我走进车库时,它们都很平静。这次,它们却一反常态。我想,它们知道
了周围有陌生人。当盖尔霍恩和另外几个人一露面,它们的声音就变得更为喧闹起
来。每一台发动机都在隆隆作响,并发出了不规则的爆击声,直到地面咯吱咯吱地
瑟瑟颤抖。
    我们走进车库时,车灯自动地亮了起来。盖尔霍恩好像对汽车的轰鸣声并不介
意,可是与他同来的那3个人却显得惶恐不安。他们看上去像是雇用的打手,他们的
面容与其说是像个人形,倒不如说像是吊死的狗脸上配上了一副流露出某种审慎之
情的小眼。我对这号人心中有底,所以并不感到担心。
    其中一人说:“真见鬼,它们烧的是汽油。”
    “我的汽车一向烧汽油。”我生硬地回答说。
    “但不是今天夜里,”盖尔霍恩说,“把它们关掉。”
    “不容易呵,盖尔霍恩先生。”我说。
    “快动手!”他说。
    我站在那儿。他的枪口一动不动地正对着我。我说:“盖尔霍恩先生,我对你
说过,我的汽车在保养场里受到了极好的待遇。它们对此已习以为常了。对于其他
任何待遇,它们会感到愤慨的。”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盖尔霍恩说,“找别的时间对我说教吧。”
    “我在试图向你解释一些事情。我要解释的是,我的汽车能听懂我对它们说的
话。时间和耐心使得电子发动机学会理解人类的语言。我的汽车已经学会了。萨莉
听懂了你在2天前所提出的建议。你会记得,我在征求她意见时,她曾一笑置之。她
也知道你是怎样对待她的,被你驱散的那2辆轿车也知道。别的汽车一般都知道如何
处置那些入侵者。”
    “听着,你这愚蠢的老东西……”
    “我只消说。”我提高了嗓门,“抓住他们!”
    其中一人的脸色变得苍白,恐怖地呼喊起来。可是他的声音,顿时被51辆汽车
的喇叭所发出的鸣叫声所淹没。在车库的四堵墙壁之中,喇叭的回声形成了一股狂
乱、刺耳的喧闹声。2辆汽车不慌不忙地滚滚向前,准确无误地向它们的目标驶去。
另2辆车成一直线紧紧跟着前2辆的后面。所有的汽车在各自分开的车库里骚动不安。
    那几个恶棍目瞪口呆,向后畏缩着。
    我高声叫道:“别退到墙上。”
    显而易见,他们自己也本能地意识到那将会陷入绝境。他们发疯似地向车库的
门口跑去。
    有一个人在门口那儿,转身举起手枪。一粒针状的小子弹划出一条细长的蓝色
闪光,向第一辆汽车飞去。那辆车是吉乌塞甫。
    一道细长条的漆从吉乌塞甫的发动机的外罩上,剥落下来;它右边的那块挡风
玻璃有一半现出裂痕,但没被于弹打穿。
    那几个人出了大门,便疾步飞奔。汽车一对对地发出嘎嘎声驶出车库,在夜幕
中向他们追去,喇叭的鸣叫声就像冲锋号一般。
    我一直抓住盖尔霍恩的胳膊肘,我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了。他
的嘴唇在哆嗦着。
    盖尔霍恩望着成双作对的汽车带着嗖嗖的呼啸声急驰而过,他的眼睛滴溜乱转,
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他说:“它们都是些杀人机器!”
    “别傻!它们不会杀死你的人。”
    “它们是杀人机器!”
    “它们只不过是要教训一下你的人。我的汽车正是为了应付这种状态,曾经参
加过横穿全国的特殊追击训练。我想,你手下那些人的下场,看来比干净利索地被
处死更加糟糕。你曾被1辆汽车追赶过吗?”
    盖尔霍恩没有吭声。
    我继续说了下去。我要让他完全明白。“它们将不紧不慢地与你的人形影相随,
这儿追着他们,那儿又把他们堵住,对着他们高声鸣叫,朝着他们猛然冲去,在把
他们撞倒前的一瞬间,随着发动机发出的雷一般的轰鸣,来个急刹车。这些汽车将
不停地这么做,直到你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半死而颓然倒地,等待着车轮把他
们的骨头辗得粉碎。可是这些汽车是不会这样干的,它们会回转过去。你可以确信,
你的人是再不会活着回到这儿了。即使你或者10个像你这样的人,把你们所有的钱
都送给他们也不成。听……”
    我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肘。他竖起耳朵听着。
    我说:“你没听见车门发出的声音吗?”
    声音遥远而又微弱,然而是确实无误。
    我说:“它们在笑呢。它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津津乐道。”
    盖尔霍恩气得脸都变了形。他举起手,枪依然握在手中。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这样干。还有1辆汽车在这儿呢。”
    我想,他这时才注意到萨莉。她无声无息地行驶过来。尽管她那右前方的挡泥
板几乎就要碰到我了,我却没听到她发动机的响声。她也许一直在屏息静气。
    盖尔霍恩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
    我说:“只要你同我在一起,她是不会伤害你的。可是如果你杀了我……你知
道,萨莉可不喜欢你呵。”
    盖尔霍恩把枪口移向萨莉。
    “她的发动机装有防护罩,”我说,“而且不等你第2次扣动扳机,她就会把你
压成肉泥。”
    “那好吧,”他高声叫道,突地把我的手臂扳到背后,使劲地扭着,使我几乎
难以忍受。他把我推到萨莉和他之间,手并没有放松。“老家伙,跟着我退出去,
别想挣扎,否则我就把你的手臂扭脱臼。”
    我不得不跟着他移动。萨莉在一旁跟着,她提心吊胆,不知所措。我想对她说
些什么,可是没能说出来。我只得咬紧牙关呻吟着。
    盖尔霍恩的自动汽车依然停在车库的外面。我被逼上了车,盖尔霍恩跟着也跳
了进来,随手把车门一锁。
    他说:“得了,现在我们谈正事吧。”
    我揉着胳膊,试着使它恢复知觉。我一边揉着,一边却不知不觉地自行研究起
这辆车上的控制板来了。
    我说:“这车是经过改装的。”
    “是吗?”他讽刺地说,“这是我的工作成果。我捡了一个废弃的底盘,找到
一个还能管用的电脑,东拼西凑地为自个儿搞了这么一辆私人汽车。这车怎么样?”
    我拉开维修板,把它推向一旁。
    我说:“你要干什么?别动手动脚的。”我隐约觉得他的手从我的左臂上滑了
下来。
    我挣扎着闪开。“我不会干出任何有损于这辆车的事情。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我不过是想看看发动机的一些接线法。”
    我无需多看。当我冲他转过身来时,我勃然大怒。“你是条野狗,是个杂种。
你无权自己装配这辆车。你为什么不请个机械师来帮忙?”
    他说:“难道我发疯了吗?”
    “即便这辆车是偷来的,你也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它。我不会用你对待这个发动
机的方式,来对待一个人。焊料,绝缘带,弹簧夹子!太残忍了!”
    “车照样能行驶,不是吗?”
    “是能行驶,可是它得受多大的罪呀。人得了偏头疼或严重的关节炎也能够活
下去,但这还有什么意思呢?这辆车正是在遭难呐。”
    “住嘴!”盖尔霍恩向窗外的萨莉看了一会儿,萨莉正竭力紧贴着这辆车行驶
着。他又检查了一下车窗和车门,看看是否锁牢。
    他说:“在别的车返回之前,我们就要离开这儿。我们不回来了。”
    “这又能帮你什么忙呢?”
    “你的汽车终有一天会把汽油耗尽的,对吗?你可没有把它们安置好,使它们
能够自己灌注汽油,是吗?那时,我们再回来干完这事吧。”
    “它们会找我的,”我说,“赫斯特太太也会报告警察。”
    同他简直是无理可讲。他直接将车挂上档。车子东倒西歪地向前驶去,萨莉在
后面跟着。
    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有你跟我在一起,她又能如何呢?”
    萨莉仿佛也意识到这一点。她加快速度,越过我们离去了。盖尔霍恩打开身旁
的车窗,向窗外吐了口唾沫。
    汽车在漆黑的公路上隆隆向前,发动机发出了不稳定的嘎嘎声。盖尔霍恩使车
身周围的灯光暗淡下来,直到剩下一缕绿色的磷光散落在公路的中央,在月色里闪
闪发光。全凭着这点光,才使我们免于与树木相撞。公路上实在是空空荡荡。有两
辆汽车超越我们,向另一条路驶去。我们这条路上,前前后后根本没有一辆车。
    我开始听到车门发出的砰砰声,先是在右边,接着在左边。在静寂之中,声音
格外明快而尖锐。盖尔霍恩狂怒地揿下加速按钮,双手哆嗦着。一束光线从我们身
后的灌木丛中射了过来。从另一边防护栅的后边,猛地又射出一束光线。前面400码
外的交叉路口上,有1辆汽车风驰电掣般地穿越我们的公路,发出了短促刺耳的轧轧
声。
    “萨莉唤来了其他的伙伴,”我说,“我看你被包围了。”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能怎么样呢?”
    盖尔霍恩在操纵装置前弯下身来,透过挡风玻璃向外窥望。
    “老家伙,别打算要花招。”他喃喃地说。
    我不可能有什么举动。我累得疲惫不堪,左臂疼得火辣辣的。发动机的声音汇
聚在一起,显得更近了。我听得出它们的声音以十分奇特的方式消失了,我忽地似
乎觉得我的汽车正在相互交谈。
    后面传来了杂乱的喇叭声。我转过身来,盖尔霍恩也匆匆地向反光镜看去。在
两条单向行车公路上,都有许多车辆尾随着我们。
    盖尔霍恩恐惧地大叫一声,接着发疯似地笑了起来。
    我大声喊道:“停车!把车停住!”
    因为前方不足1/4英里的地方,借着路旁2辆轿车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见萨莉,
她那漂亮的车身横停在公路上。两辆汽车窜进对面的公路,在我们左边行驶,始终
紧随着我们,不让盖尔霍恩躲开。
    可是他无意躲开,他把手指批在全速前进的按钮上,不再移动。
    他说:“在这儿吓唬我是没用的。老家伙,这辆车比萨莉重5倍,我们就会像撞
1只死猫那样把她撞出公路。”
    我知道他能这样干的。这辆车现在是用人工操纵,他的手指又放在按钮上。我
知道他也会这样干的。
    我摇下车窗,伸出头。“萨莉,”我拼命地呼喊着,“闪开,萨莉!”
    我的声音被制动器所发出的尖叫声所淹没。我觉得我自己猛地向前倾倒,我听
到盖尔霍恩呼呼地喘着粗气。
    我说:“出了什么事?”这个问题问得真够蠢的,因为我们停了下来。这就是
所生了的事情。萨莉和这辆车相距5英尺之远。5倍于她的重量撞在她的身上,她动
都不动,她真有勇气。
    盖尔霍恩使劲地拉着人工弹簧开关。“它该管用嘛,”他嘴里不住地嗫嚅着,
“应该管用嘛。”
    我说,“你不该这样箍住发动机,技师。任何一条电路都可能会交选在一起的。”

    他气急败坏地盯着我,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他的头发杂乱地缠结在前额
上,他抬起了手。
    “这将是你的最后一次忠告了,老家伙。”
    我知道他的针尖手枪就要开火。
    我靠在车门上。看着他的手抬起来。这时车门突然打开。我向后一仰跌了出去,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我听见车门又好地关上了。
    我跪了起来,恰好看见盖尔霍恩正徒劳无益地想打开关闭的车窗,接着他很快
隔着玻璃向我瞄准。他不可能开枪了。汽车带着可怕的吼声开动起来,盖尔霍恩蓦
地向后倒去。
    萨莉已经不在公路上。我看到盖尔霍恩那辆汽车的尾灯在公路上忽隐忽现,扬
长而去。
    我精疲力竭,原地不动坐在公路的右边。我把头埋在交叉的手臂之中,想歇口
气平静下来。
    我听见有一辆车悄悄地在我身旁停下。我抬头一看,是萨莉。她的前门缓缓地
——可以说是满怀柔情地——向我打开。
    5年了,没有一个人驾驶过萨莉——不用说,除了盖尔霍恩——我知道对于一辆
汽车来说,像这样的自由该是多么珍贵。我对萨莉的这种表示真是感激涕零。可是,
我只是说:“谢谢你,萨莉,我还是坐一辆新来的车吧。”
    我站了起来,转身离去。然而,萨莉却像芭蕾舞演员那样,玲巧麻俐地再一次
驶到我的面前。我不能伤害她的感情,于是坐了进去。她的前座有一种自动汽车所
具有的优雅、清新的香味,这种香味使她自身洁无瑕疵。我怀着感激之情在前座躺
下。我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平稳、无声、迅速地把我安然送回家中。
    第2天晚上,赫斯特太太十分激动地给我送来了一份电讯稿。
    “是关于盖尔霍恩先生的消息,”她说:“那个曾经来看过你的人。”
    “他怎么啦?”
    我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人们发现他死了,”她说,“想不到吧,他竟会死在一条沟里。”
    “也许根本就不是他呢?”我咕哝着。
    “雷蒙德·盖尔霍恩,”她高声说道,“不会有两个盖尔霍恩,是吧?相貌特
征也相符。天哪!这是怎么个死法呀?他的手臂和身上还发现有轮胎印。我很高兴
已验证是被公共汽车所压,否则他们就会到我们这儿来了。”
    “出事的地点靠这儿近吗?”我忧虑不安地问道。
    “不近……靠近库克斯威尔附近。可是,天哪,如果你乐意,你还是自己看看
吧——吉乌塞甫出了什么事?”
    我真感谢她转了话题。吉乌塞甫正耐心地等待着我给它重新喷油漆。他的挡风
玻璃已经换了一面。
    她走以后,我一把抓起电讯稿。此事毋庸置疑。医生公布的报告说,他一直疲
于奔命,处于极度衰竭状态。我不知道,在他最后被压死之前,那辆车同他开了多
少英里路的玩笑?电讯稿对诸如这样的事情,当然一无所知罗。
    人们已寻得那辆肇事的汽车,而且根据轮胎的痕迹已予验证。警方扣留了那辆
车,正试图侦缉出它的主人。
    电讯稿上就此有1篇社论,说这是本年度在国内发生的第1起交通事故,社论极
力反对在夜间使用人来驾驶的汽车。
    至于盖尔霍恩的那3个帮凶,电讯稿只字未提。这至少使我觉得有些庆幸。我们
的汽车中没有1辆被这种追杀的乐趣所诱惑。
    就这些了,我放下电讯稿。盖尔霍恩一直就是个罪犯,他对待汽车也总是残酷
无情。他罪有应得,这在我心中是坚信不疑的。可是,对于他这种死法我依然觉得
令人不寒而栗。
    现在1个月已经过去了,这种想法竟难以从我的心头摒弃。
    我的汽车彼此能够交谈,我对这事不再有什么怀疑了。它们好像也增强了信心,
它们似乎再也不用担心泄露这个秘密。它们的发动机不停地啪啪作响。
    它们谈话的对像并不局限于它们自己,而且它们还和因公来到保养场的汽车和
公共汽车交谈。它们这样做究竟有多久了?
    它们一定能使别的汽车听懂它们的语言。盖尔霍恩的那辆车就懂,尽管它在保
养场里呆了不到1个小时。我合上眼睛便能回忆起当时在公路上疾驶的情景,我们的
汽车行驶在盖尔霍恩汽车的两旁,它们的发动机劈劈啪啪地响个不停,直到那辆车
懂得了它们的意思。它停了下来,让我出去,然后载着盖尔霍恩远走高飞。
    究竟是我的汽车告诉它要杀死盖尔霍恩吗?还是它自己想出的念头?
    汽车能有这样的念头?汽车设计师们的回答是否定的。可是,他们所指的是在
一般情况下。他们对任何情况难道都能高瞻远瞩?
    你知道吗,当汽车受到虐待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有些汽车会来到保养场观察,它们就能听到所发生的事情。它们也会发现,场
里汽车的发动机永远转动不息,从未有任何人驾驶过它们,它们的一切需要都得到
了满足。
    那末,它们也许出去后要把这些情况告诉别的汽车。也许这些话会迅速传开,
也许它们就会想到保养场的方式应该推广到全世界。它们并不理解我们。人们也不
可能指望它们会理解遗产以及富人们猝然而生的奇癖。
    地球上的汽车有许许多多,好几百万。倘若它们意识到自己身为奴隶,而这种
想法又根深蒂固,因此促使它们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假如它们竟开始考虑盖尔霍
恩那辆汽车所采取的方法……
    或许在我瞑目以后,事情都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那时,它们将会留下一些人
来照料它们,对吗?它们不会把我们全都置于死地。
    或许它们会这样做。或许它们并不理解人们是如何煞费苦心地来照料它们。或
许它们将不愿再等待下去。
    我每天早上一睁眼就会想到,或许今天……
    我不再像先前那样,从我的汽车那儿汲取无穷无尽的乐趣了。不久前,我甚至
注意到我竟开始回避萨莉了。
亦凡公益图书馆(Shuku.net)扫校
ISME广告链[统计] 专业建站亚桥帮忙  SEARCH With GOTO  寻寻觅觅搜索无限 ◆◆恋
爱宝典◆◆ 聊天宝典 访问量猛增十倍 亚洲图王美女秀 无极网排行榜 雏鹰广告网络 
爱聊语音聊天网 亚桥帮你网上安家 网路资◆◆源向导 聊聊可换肤语音聊

--
                      ◇┉┉┉┉┉┉┉┉┉┉┉┉┉┉┉┉┉◇
                      ┇\║║/   Your Friend-------Emanuel┇
                      ┇ ◎◎    http://www.mansing.com   ┇
                      ┇ ┃┃    E-mail:  emanuel@21cn.com┇
                      ┇ □□□□□□□□   我就是小飞象  ┇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ometrics.hit.edu.c]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209.152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