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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manuel (小飞象★傲雪飞扬), 信区: SFworld
标  题: [美]斯蒂芬·金——死亡区域(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3月04日10:53:43 星期天), 站内信件

   “晚安,史密斯先生。”
    赫伯挂上电话,呆呆地盯着它。发生了这种事,他想,怎么
办约翰尼。
    维拉又发出一声尖叫,他不安地看到她抓往她的头发和上面
的卷发夹、开始扯它们,“这是报应!对我们生活方式,对我们
罪恶的报应!赫伯,跟我一起跪下……
    “维拉,我必须给医院打电话。我不想跪着打。”
    “我们要为他祈祷……保证做得更好……如果你经常跟我一
起去教堂,我知道……也是由于你的雪茄烟,因为你下班后跟那
些人喝啤酒……诅咒……乱用上帝的名字……报应……这是报应
    他把手放在她的脸上,阻止她狂热地前后摇摆,晚霜摸上去
很不舒服,但他没有把手拿开,他对她感到怜悯,近十年来,她
浸礼教的信仰已近乎一种宗教狂热。约翰尼出生五年后,医生
在她子宫和阴道中发现了一些良性肿瘤。切除了这些肿瘤后,她
就再不能生育了。五年后,又发现了肿瘤,不得不切除子宫。,从
那时起,这种宗教狂热开始了,连带着还有一些古怪的信仰。她
贪婪地阅读有关大西洋洲,外星来的宇宙飞船。注在地球内部的
“真正的基督徒”等的小册子,她就像读(圣经》一样读(命运》
杂志,经常用一种来解释说明另一种。
      “维拉。”他说。
      “我们会做得更好的,”她低声说,眼睛乞求地看着他,“我
们会做得更好的,他会活下来的,你会看到的。你会……
      “维拉。”
      她沉默了,看着他。
      “让我们给医院打个电话,看看伤势到底如何?他轻声说…
      “啊,好吧,好吧”
      “你能坐在楼梯那儿别吭声吗?”
      “我要祈祷,”她孩子气他说,“你不能阻拦我。”
      ‘我并不想阻拦你,只要你默默祈祷。”
      “好吧,默默祈祷。好吧,赫伯。”
      她走到楼梯,坐下来,把浴衣裹得更紧。她两手交叉握住,
嘴唇开始蠕动,赫伯给医院打电话。两小时后,赫伯开着他们的
福特旅行车,维拉笔直地坐在他身边,膝盖上放着一本《圣经》。
他门向北开上了几乎没有一个人的缅因高速公路。
      九点十五分,电话铃把莎拉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
接,她的背由于昨晚的呕吐仍有点儿疼,胃也觉得有点儿不舒
服,但其它方面就好多了。
    她拿起电话,确信是约翰尼打来的。“你好。”
    “你好,莎拉。”不是约翰尼,是安妮·斯特拉福德从学校打
来的。安妮比莎拉大一岁,在克利维斯中学已经两年了:,她教西
班牙语,她是个乐观开朗的姑娘,莎拉非常喜欢她,但今天早晨
她听上去很消沉。
    “你怎么啦,安妮?这只是暂时的. ,大概约翰尼告诉了你。
变质的热狗,我猜……”
    “噢,天哪,你不知道。你不……”下面的话被哏咽声吞没
了,莎拉听着,皱起了眉,当她意识到安妮在哭泣时,她的困惑
变成了极度的不安。
    “安妮?出什么事了?是约翰尼出事了?不……’
    “发生了车祸,”安妮说,她现在大声抽泣了,“他在一辆出
租车中,迎头撞上了,另一辆车的驾驶员是布莱德·弗沦钮,他
上我的西班牙语中级班,他死了,他的女朋友玛丽·蒂波特今天
早晨死了,我听说她是约翰尼班的,这大可怕了,大可怕……
    “约翰尼!”她冲着话筒尖叫。她的胃又开始恶心,手脚突然
冰凉。“约翰尼怎么样了?”
    “他的情况很严重,莎拉:,戴维·皮尔森今天早晨给医院汀了
电话,不能指望他……啊,情况很糟。”
    世界变成了灰色。安妮还在说话,但她的声音很遥远。许许
多多的景象从她眼前闪过,毫无意义。古怪的轮子。镜子迷宫。
约翰尼的眼睛,一种奇怪的紫罗兰色,几乎是黑色的。他和蔼可
亲的脸在光秃秃的灯光中。
    “不是约翰尼,”她声音很小他说,“你搞错了 ,他离开时一
切都很好。
    安妮的声音又响起来,这声音充满震惊,不相信这种事能在
这样一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人身上发生。“他们告诉戴维,即使
手术后他活了下来,他也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他们必须做手
术,因为他的头……他的头……”
    她要说他的头撞碎了 ?约翰尼的头撞碎了了?
    这时,莎拉昏了 过去,也许是为了避仟那最后一个无法挽回
 的词,那最后的恐惧。话筒从她手中滚落,她的眼前一片灰色。
    然后她又醒来,电话在前后摇摆,安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莎拉?……莎拉?……莎拉?”
    莎拉到达东缅因医院时,是十二点十五分。接待处的护士看
    到她苍白,紧张的脸,估计一下她是否能经受进一步的打击,然
    后告诉她约翰尼·史密斯仍在手术室。她补充说,约翰尼的母亲
    和父亲在等候室。
    “谢谢你。”莎拉说,绕道向等候室走去。
    等候室墙壁颜色很亮,让她觉得很有点刺眼。几个人坐在里
    面,有的在看破破烂烂的杂志,有的在发呆。一个灰头发的女人
    从电梯走进来,把探病卡给她的朋友,坐下。那位朋友踩着高跟
    鞋走了。其余的人继续坐着,等着轮到自己去探望一个切除了胆
    结石的父亲,或一个三天前发现乳房下有硬块的母亲,或一个胸
    口痛的朋友。所有等候的人都故作镇静,焦虑都藏在脸后,就像
    地毯下的泥土一样。莎拉又有一种不真实感。某个地方铃声轻轻
    响起,鞋在吱吱地响,他离开她时还一切很好,不能想象他现在
    躺在这幢砖楼中,快要死了。
    她一下就认出了史密斯先生和太太。她极力回忆他们的第一
    个名字,但没有立刻想起来,他们坐在屋子的深处,和其他人不
    同,他们还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他们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约翰尼的妈妈坐着,她的外衣搭在椅背上,手里紧紧抓着一
    本《圣经》,她一边读,嘴唇一边动,她记起约翰尼说过她很信
    教,都有点迷狂了。她突然想起史密斯先生的名字叫赫伯,他拿
    了一本杂志放在膝盖上,但他并没有看杂志,而是看着窗外,外
面开始由秋天转向冬天了。
    她向他们走去:“是史密斯先生和太太吗?”
    他们抬起头看着她,脸上非常紧张,好像预期着可怕的消
息.史斯密大大的手紧紧抓住《圣经》,关节都发白了。他们面
前的年轻女人并没有穿护士或医生的白大褂,但他们并没有意识
到这有什么区别,他们在等着最后的打击。
    “是的,我们是史密斯。”赫伯平静他说。
    “我是莎拉·布莱克奈尔。约翰尼和我是好朋友,经常一起出
去玩。我可以坐下吗?”
    “约翰尼的女朋友?”史密斯大大以一种尖锐的。几乎是谴责
的声音问道。旁边的儿个人转过头看看他们,然后又接着读他们
的破杂志。
    “是的,”她说。“约翰尼的女朋友。”
    “他从没写信说过他有女朋友,”史密斯太大用同样尖锐的声
音说,“没有,他从没说起过。”
    “嘘,孩子他妈,”赫伯说,“坐下吧,布莱克奈尔小姐,是
叫这名字吗?”
    “叫我莎拉吧。”她感激他说,坐到一张椅子上,“我……
    “没有,他从没说起过,”史密斯太太尖声说道。“我的儿子
热爱上帝,但最近他有点儿冷淡了。你知道,上帝的惩罚是很突
然的,背叛上帝是非常危险的,你不知道哪一天哪一刻……
    “住嘴。”赫伯说。人们又转过头。他严厉地瞪着他妻子。她
挑战似地回看着他,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维拉垂下眼
裣她合上《圣经》,但手指仍不安地抚弄着书页,似乎想再打
开看。
    “昨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莎拉说,听到这话,维拉又抬起
头,谴责似地看了她一眼。这时莎拉想起《圣经》中“和某人在
一起”的含义,开始脸红了,好像维拉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我们去博览会……”
    “罪恶的地方。”维拉·史密斯毫不含糊地说。
    “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住嘴!维拉,”赫伯严厉他说,一只手
    注他妻子的手。“我要你马上住口。这是个好姑娘,我不许你
    刺她,明白吗?”广
    “罪恶的地方。”维拉固执地重复道。
    “你还不住口?”
    “放开我,我要读(圣经)。”
    ”他放开手,莎拉感到困惑而尴尬,维拉打开圣经,又开
    始读起来,嘴唇不停地动着。
    “维拉非常难过,”赫伯说,“我们俩都非常难过,从你的样
    子看,你也很难过。
        “是的”
        “你和约翰尼昨天晚上玩得好吗?他说。“在博览会上?…
    “很好,”她说,这个简单的回答包含了真理和谎言。“我们
    玩得很好,直到……我吃了一个变质的热狗,我们开着我的车
    约翰尼开车送我回到我的住处。我的胃非常不舒服。他打电话叫
    了一辆出租车。他说他会为我向学校请病假的。那是我最后一次
    见到他。”眼泪开始流出来,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哭,尤其不想在
    维拉·史密斯面前哭,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从她的皮包中拿出
    一张面巾纸,捂住了脸。
    “别哭,别哭,”赫怕说,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她。“别哭,别
    哭。”她哭起来,她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人让他安慰,他心里会
    好受些。他妻子在(圣经》中找到了安慰,对他置之不理。
    她慢慢地控制住自己,不流泪了。史密斯大太坐得笔直,好
    像从恶梦中惊醒,既不理睬莎拉的眼泪,也不理睬她丈夫安慰她
    的努力。她一门心思读她的(圣经》。
    “请告诉我,”莎拉说。“伤势很严重吗?还有希望吗”
      赫伯还没来得及回答,维拉开口了,她的声音阴沉沉的:
“只有寄希望于上帝,小姐。”
      莎拉看到赫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想;他认为她疯了,也
许这是真的。
              >
      一个漫长的下午。
      下午两点左右,学校下课后,许多约翰已的学生开始走进
来,他们穿着破旧的上衣和牛仔裤,戴着古怪的帽子,莎拉没有
见到几个她以为有前途的学生,大部分进来的学生都怪模怪样
的,留着长头发。
      有几个人走过来,轻声问莎拉史密斯先生的情况如何。她只
能摇摇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一个叫达文的姑娘很喜欢
约翰尼,她看出了莎拉内心的恐惧,失声痛哭起来,一个护士走
过来要求她离开。
      “我想她很快就没事儿了,”莎拉说,保护似地搂注达文的肩
膀。“一两分钟就行了。”
      “不,我不想留在这儿。”达文说,匆匆地离去,撞翻了一帐
塑料椅子。片刻之后,莎拉看到这姑娘坐在台阶上,头埋在膝盖
上,十月寒冷的阳光照在她身上。
      维拉·史密斯在读她的《圣经》。
      五点钟时,大部分学生都离开了。达文也离开了,莎拉没有
看到她走,七点钟时,一个年轻人走进等候室,他白色上衣上别
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斯特劳斯医生”字佯,他环顾四周,
然后向他们走来。
      “是史密斯先生和太太吗?他问。
  赫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我们是的。”
    维拉叭地一声合上《圣经)。
    “你们跟我来,一下好吗?”
    到关键时刻了,莎拉想,走到密室,然后宣布消息,不管这
消息是好是坏。她可以等到他们回来。赫伯·中密斯会告诉她她
想知道的一切,他是个好人。
 你有我儿子的消息?”唯拉用那种清晰,强烈,几乎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声音
问道
    “是的,”斯恃劳斯医生说,瞥了莎拉一眼。“你也是家里人
吗,小姐?”
    “不是,”莎拉说。“是一个朋友。”
    “一个亲密的朋友,”赫伯说。一只温暖,强壮的手握住了她:
的手肘,另一只握住了维拉的上臂。他帮她们俩站起来。“我们
要一起去,如果你不在乎的话。”
    “没关系。”
    他领着他们经过电梯,走过走廊来到一个门上写着“会议
室”字样的办公室。他让他们进去,然后开了头顶上的荧光灯丫
屋里是一帐长桌和十几把办公椅。
    斯特劳斯医生关上门,点着一根香烟,把燃烧过的火柴扔进
桌上的烟灰缸中。“很不好说。”他自言自语似他说。
    “那么你最好把它说出来。”维拉说。
    “对,也许最好这样,。”
    莎拉忍不住问道:“他死了吗?请别说他死了……”
    “他处在昏迷中,”斯特劳斯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史
密斯先生头部受了重伤。你们也许在电影中听到过‘亚硬脑膜血
肿’这个词。史密斯先生有很严重的亚硬脑膜血肿,头盖骨在出
血:,需要做一次手术减轻压力,另外从他脑中取出碎骨头片。”
    赫怕跌坐下来,脸色苍白。惊讶。莎拉注意到他粗糙,伤痕
累累的手,记起约翰尼告诉过她,他父亲是个木匠。
    “但是上帝饶了他,”维拉说。“我知道他会的。我祈祷。赞
美上帝,至高无上的上帝!大家都赞美上帝吧!…
    “维拉。”赫伯有气无力他说。
    “处在昏迷中。”莎拉重复说。她试着理解这一信息,但做不
到。约翰尼没有死,他安然度过了一次危险的脑手术——这些事
应该使她重新产生希望的,但并没有。她不喜欢“昏迷”这个
词,它有一种邪恶的声音。这个词在拉丁文中不是指“死亡之
眠”吗?
    “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赫伯问。
    “现在谁也不清楚,”斯特劳斯说。他开始摆弄手里的香烟,
神经质地在烟灰缸上弹着它。莎拉觉得他其实在回避赫伯的问
题。“当然,他现在靠仪器设备活着。”
    “但你应该知道他的机会,”莎拉说。“你应该知道……”她
双手无助地做了个手势,然后重落下来。
    “他可能在四十八小时内醒过来,或一个星期内,一个月内。
他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而且……很可能他会死去。我必须坦率地
告诉你,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他的伤……很严重。”
    “上帝要他活下来,”维拉说。“我知道这一点。”
    赫伯手捂着脸,慢慢地擦着。
    斯特劳斯医生很尴尬地看着维拉。“我只不过要你们做好
……万一的准备。”
    “你能估计一下他醒来的机会吗?”赫伯问。
    斯特劳斯医生犹豫着,神经质地吐着烟雾。“不,我做不
到。”他最后说。
   他们三人又等了一个小时,然后离开了,天黑了,冷风呼列
着吹过停车场,莎拉的长发被吹得飘起来,后来她回到家时,会
发现头发里有一片干黄的橡树叶,头顶上,月亮驶过天空,像个
夜航的水手。
    莎拉把一张纸片 塞进赫伯的手中,上面写着她的地址和电话
号码,“如果有什么消息,请给我打电话,好吗?”
    “当然。”他突然弯下腰,吻吻她的面颊,在寒风呼啸的黑夜
中,莎拉抱住他的肩膀。
    “亲爱的,我很抱歉刚才对你很不礼貌,”维拉说,她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温柔。“我心情不好。”
    “这很自然。”莎拉说。
    “我以为我儿子可能会死去,但我祈祷,我跟上帝交谈,正
像歌里唱的那样:‘我们软弱吗?我们忧虑吗?我们永远不要绝
望。向上帝祈祷吧!…
    “维拉、我们该走了,”赫泊说。“我们应该睡一觉,然后看
看情况:……”
    “但是现在我听到上帝的声音了,”维拉说,做梦似地仰望月
亮。“约翰已不会死的,上帝不会让他死的,我在心中听到了那
声音,我很欣慰。”
    赫伯打开车门,“进去吧,维拉。”
    她回头看看莎拉,微微一一笑。在那微笑中,莎拉突然看到约
翰尼那轻讼愉快的笑容——但同时她也认为这是她所见过的最可
怕的微笑。
    “上帝选中了我的约翰尼、”维拉说。“我很高兴。”
“晚安,史密斯太太。”莎拉麻木地说。
“晚安、莎拉。”赫伯说。他钻进汽车,发动起来,从停车场
往州公路。莎拉意识到她没有问他们在哪儿住宿。她猜他们自
己可能也不知道。
她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风吹得她脚下的树叶哗哗作响。她坐进汽车驾驶座上。她突然
确信她将失去他,恐惧和孤独袭上心头,她开始发抖。
随后的几星期,克利维斯·米尔斯中学的学生表现出极大的关
注和同情。赫伯·史密斯后来告诉她,约翰尼收到了三百多张
信片。几乎所有的明信片都说他们希望约翰尼很快恢复健康。维
拉逐一回复,在每一张回笺中都写上“感谢”二字,并附上一
(圣经》中的诗句。
莎拉课堂上再没有不守纪律的情况了。以前,她觉得学生不
欢她,现在则发生了180度的变化。她渐渐地意识到学生们把
当作一场悲剧的女主角,她是吏密斯先生失去的爱人,事故发
后的那个星期三,她没有课,正坐在教师办公室,她突然意识
这一点,大笑起来,接着又失声痛哭,在她控制注自己之前,
把自己吓坏了。晚上,她总是不断梦见约翰尼——约翰尼戴着
圣节杰克尔和海德假面具,约翰尼站在命运轮边,某个幽灵似
声音在吟唱道:“伙计,我喜欢看到这家伙被打败。”反反复复
吟唱。约翰尼说:"现在没事儿了,莎拉,一切都好了. 然后走
进屋,眉毛以上的脑袋都没有了。
赫伯和维拉·史密斯在班戈尔旅馆住了一个星期,莎拉每天
下午都去医院看他们。他们耐心地等着什么事发生”什么也没有
发生。约翰1躺在六楼的特别护理室,周围是一大批维持生命的
仪器,靠一个机器帮助呼吸。斯特劳斯医生越来越不抱希望。车
祸发生后的星期五,赫伯打电话给莎拉,告诉她他和维拉要回家
    “她不想问家,”他说,“但我会说服她的。”
    “她没事儿吧’? 莎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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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ometrics.hit.edu.c]
※ 修改:·emanuel 於 03月04日11:15:57 修改本文·[FROM: biometrics.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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