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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usic (云轻风淡), 信区: SFworld
标  题: 大战火星人(2-9)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Jun  1 09:15:56 1999), 转信


第九章  废墟

        现在到了这个故事里最奇怪的一部分。也许,这算不上是奇怪。这一天发生的所
有的事情,直到我在樱草山上赞美上帝为止,我都清楚而生动地记得。但是以后的事
我就都忘记了。
        我对后面三天的事一无所知。有人告诉我说,我还远远不是第一个发现火星人死
亡的人,有几个向我一样的流浪汉在前一天的晚上已经发现了这一切。有一个人——
第一个——去了圣马丁-拉-格朗,设法向巴黎发了电报,而我那时还呆在马车夫的
房子里。自那时起,这个令人开心的消息就传遍了全世界;上千个曾经担惊受怕的城
市,刹那间灯火辉煌;当我站在山顶的时候,远在都柏林,爱丁堡,曼彻斯特和伯明
翰的人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人们流着欢乐的泪水,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欢叫着,相
互握着手。人们逼着火车向伦敦开去,甚至附近的克鲁威的火车也开到了伦敦。自从
得到火星人进攻的消息之后,教堂的大钟曾经停息了两个星期,而现在钟声响彻了英
格兰。形容枯槁,蓬头垢面的骑车人在各处的乡村小路上飞驰,向绝望的人们报告着
这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得救的消息。但是食物呢?谷物,面包和肉从海峡,爱尔兰海和
大西洋的对岸运送过来,来给我们帮忙了。那些日子里,好象全世界的船都开到伦敦
来了。但是这些我都记不得了。我的神志模糊了。后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好心人的
家里,我在圣约翰树林的街道上流浪了三天,一边不停地哭泣,还说着胡话。他们告
诉我,我一直拖着长腔唱着“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呼哈!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虽然
他们自己要处理很多事情,但是这些好心人(我甚至都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所以也
不能在这里向他们表示感谢)仍然悉心地照料着我,让我住下。显然,在我昏迷的几
天里,他们已经从我的口中了解到了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我的思路重新清醒以后,他们委婉地把他们听说的关于莱瑟海德的事告诉了我
。我给禁闭在房子里的第二天,一个火星人就把小镇摧毁了,一个活人也没有留下。
就象一个孩子捣毁蚂蚁窝一样,他无缘无故地把这个地方彻底毁灭了。
        我现在孤身一人,而他们对我非常好。我感到孤独无助、抑郁寡欢,所以他们尽
力地安慰我。我康复以后,又和他们住了四天。在那段时间里,我感到一种模模糊糊
的,日益增长的渴望,想再看一眼我曾经拥有过美好生活的地方留下的东西。那只是
一种毫无希望的渴望,想从对苦难的回忆里寻找一些安慰。他们劝阻了我,他们想方
设法地让我放弃这种病态的想法。但是最后,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冲动,答应我还
会回到他们身边,含着眼泪告别了我的朋友们,我又一次来到了不久前还是一片黢黑
,空空荡荡的街上。
        我还记得,当我向着沃金的小房子走回去的时候,仿佛是跟我开玩笑似的,这一
天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我四周的大街上人们忙忙碌碌,充满了勃勃生机。到处都是人
群,做着成百上千样事情,简直不能相信许多居民给杀死了。但是后来我注意到人们
都面黄肌瘦、头发蓬乱,眼睛又大又亮,仍然穿得破烂的衣服。他们的脸上只有两个
表情——压抑不住的狂喜或者一脸的忧郁。要不是人们脸上的表情,伦敦简直就是一
个流浪者的城市。教区在向人们分发着法国政府送来的面包。几匹马的肋骨都显露了
出来。形容憔悴的特别警察,带着白色袖箍,站在每条路口上。我几乎没有看到火星
人破坏的痕迹,直到走到惠灵顿街,才看见红草已经攀爬到了滑铁卢桥的桥墩上。
        在桥边,我还看到了一个与这个时期极不相称的东西——一张报纸给一根木棍钉
在红草丛里。这是张关于第一张报纸“每日邮报”恢复发行的告示。我从衣袋里摸出
一个发黑的先令买了一份报纸。大部分报纸都是空白的,但是那个唯一的排字工人开
了个玩笑,在最后一版作了一个大幅广告。报上印的消息充满感情;新闻机构还没有
恢复正常工作。我没有看到什么新的消息,上面只是说经过一个星期的检查,对火星
人的机器已经有了突破性的发现,其中有一篇文章宣称“飞行的秘密”已经被发现,
当时我根本就不信。在滑铁卢,我找到了免费的火车送人们回家。火车上没几个人,
我也没心思和他们闲聊。我找到一个单间,双手抱在胸前,闷闷地看着一片片废墟从
窗外的阳光下闪过。刚出了车站,列车就开上了临时的路轨,路轨的两边的房子都成
了黑色的废墟。虽然下了两天的雷雨,在克拉波海姆交汇处的伦敦一侧仍旧覆盖着黑
烟留下的黑灰,在克拉波海姆交汇点的铁轨也给毁了;几百个无事可干的书记员和商
店的伙计,与普通的铁路工人并肩工作着,在铺设一条临时的铁轨。
        从那里经过以后,沿途是一派荒凉的奇特景象;温布尔登受到的毁坏最为严重。
沃尔顿因为留下了一片没有烧掉的松林,似乎是沿线遭受损失最小的地方。温特尔河
,莫尔河和其他的小河上都漂着一堆堆的红草,好象是屠夫铺子里的肉和腌过的卷心
菜那样。不过秀兰的树林太干燥,红草的枝条没有爬上去。在温布尔登的远方的苗圃
里,一堆堆的土围在第六个圆筒的周围。一群人在旁边,几个工兵在土堆中间忙着。
在土堆的上面飘着一面米字旗,在早晨的微风里欢快地舞动着。苗圃里到处都是红草
的红光,一大片火红色里散布着一些紫色的阴影,非常的刺眼。从眼前烧焦的灰色土
地和阴沉的红色放眼朝远方望去,是绵延的绿色山岗,让人的眼睛倍觉轻松。
        在伦敦这边的沃金车站,铁路线仍在检修之中,所以我在巴爱福利特车站下了车
,走上了通往梅勃来的大路,我路过了我和炮兵跟骠骑兵说话的地方,还有我在暴风
雨中看见火星人的地方。在这儿,完全是处于好奇心,我转到了路边,在缠绕在一起
的红草叶子中间,发现了那辆破碎的马车,旁边散落着一副给啃光的马骨。我站了一
会儿,看着这个景象……
        接着我回到了松林里,四处都是齐颈深的红草,斑犬酒店老板的尸体已经给埋掉
了,我走过了东方学院,回到家里。我路过一所农舍,一个男人站在打开的门前,叫
着我的名字,跟我打招呼。
        我怀着一丝希望,朝我家的房子打量了一眼,但是这个希望立即就消退了。门已
经给打开过;门没有上锁,当我走近的时候,门就慢慢地开了。        
        大门又关了起来。书房的窗帘给吹出了窗外,我和炮兵曾经在这个窗口看着火星
人。窗子到现在为止还没给人关上过。给踩坏的灌木还和我四星期前离开的时候一样
。我走进了客厅,房子里空空荡荡的。楼梯上的地毯皱巴巴的,灾祸来临的那天晚上
,我在暴风雨里淋透以后蹲过的地方已经褪色。我们泥泞的足迹还留在楼梯上。
        我顺着足迹来到了书房,发现在我的书桌上仍然躺着圆筒打开那天下午留下的一
张纸,上面还压着镇纸。我站了一会儿,重读我没写完的观点。那是一篇有关文明的
进步对道德思想影响的文章;最后一句正是一个预言的开头:“在两百年里,”我写
到,“我们会预见到——”句子在这里突然结束了。我想起了不到一个月前那天早上
无法集中精力工作,想起了自己怎样放下手边的工作,从报童手里买《每日记事报》
的情景。我还记得报童跑来的时候,我怎样地到花园门前,听着他“从火星上来的人
”的奇怪故事。
        我下了楼,来到了光线黯淡的餐室。羊肉和面包早就长了霉,一个啤酒瓶躺在地
上,和我和炮兵离开时的样子一样。我的家里一片凄凉。我开始意识到了自己心里那
个渺茫的希望是多么愚蠢。然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没用了,”一个声音说。
“房子已经给遗弃了。十天里没有人来过这里。别站在那里折磨自己。只有你一个人
逃出来了。”
        我吃了一惊。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吗?我转过身,身后的落地窗给打开了。
我朝里面迈了一步,站在那里看去。
        在那里,站着我的堂姐和妻子,他们和我一样吃惊——我妻子脸色苍白,没有眼
泪。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来了,”她说。“我知道——我知道——”
        她把手放在喉咙口——摇晃了一下。我往前跨了一步,用双臂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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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月悄悄

        独在冷照

            芳踪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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